第十七章 国际来电,老鬼回归
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黄胖子愣了好半天,方才说道:“嗯,好,在我这儿,不过目前有点儿麻烦……”
说是这样说,不过瞧见他眉飞色舞的样子,就知道不是什么坏事。
说了几句话,他却是将电话递给了我这儿来。
我有些发愣,不知道为什么打给他的电话怎么就给我了,不过还是伸手过去接了过来,没想到听筒里传来了老鬼清朗的声音:“老王,你在黄胖子那儿?”
我听到,心里面欢喜得快要炸了。说对,我在他这儿,你醒了?
老鬼说对,我醒了,刚刚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准备回国,我听威尔说你这边出了一点儿事情,到底什么情况?
我这边正缺人手,听到老鬼的话语,连忙说道:“不是我出了事,是黄养鬼,她跟我们翻脸了,然后鲲鹏石里面我师父的残魂也给她抹除了,我不确定他老人家到底还在不在,现在得找到黄养鬼的人,然后逼问此事……”
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讲了一遍,老鬼有些不相信,说不可能,她不是那样的人。
老鬼对黄养鬼有点儿那种意思,换句话说就是十分欣赏,骤然听到这种消息,自然是不信的,我一言半语也解释不了太多,只是跟他讲道:“有人告诉我,黄养鬼可能中了邪……”
老鬼立刻反应过来了,恨恨地说道:“肯定是他父亲搞的鬼。”
我说到底是谁搞的鬼,现在谁也不知道,唯一能够知晓的。是黄养鬼下一步有可能会去西北悬空寺,我准备过去瞧一瞧,你一起不?
老鬼说自然,你等等我,我让人订最近的航班回国。
我与老鬼商议了一下,决定在沪都机场见面,然后直接转机飞往西宁去。
挂了电话之后。黄胖子心里痒痒,说你们去那边还缺人手不?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们人手不够的话,我觉得我倒是挺合适的……
我忍不住笑了,说我倒无所谓,不过你确定你能够跨出那个院子?
我之前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以黄胖子这般跳脱的性子,能够守在这个小院子里一直不出去,要知道他对他老爹可谈不上有多尊敬,现如今终于明白了,有着快剑马六这样的高手在,不是他不想离开,而是根本出不去。
我觉得黄胖子得再练十年的剑,或许能够趁老头打盹的时候,出去透口气。
听到我的话,旁边的方志龙也笑了,而黄胖子则哭丧着脸哀嚎道:“天啊,我真的想死去算了……”
方志龙劝他,说其实黄剑君也是在磨砺你的性子,我觉得如果有一天你能够变得沉稳起来,对于道法和世间诸事都有了自己最为深刻的认识之后,他绝对不会再拦你--关键是你得自己悟,什么时候悟道了,什么时候就可以解脱了。
我听了,深以为然,而黄胖子则抱着头,说你能不能说得简单一点儿?我以为自己挺聪明的了,结果怎么感觉这一下子又变成智障了?
大家说笑完毕,我有些担心外面荆门黄家的人,说那帮人未必肯离开,要是全天二十四小时盯着这儿,那可怎么办?
黄胖子说这事儿你想得到,我老爹当然也想得到,跟我来。
说着话,他来到大厅的东南角,推开门。那儿有一条下场的甬道,仅供一人行走,他指着甬道的尽头,说从那里走,直通湖边,必要的时候,借着太湖水遁。谁都没办法找到你。
我点头,说不错,的确有南海一脉的风格。
方志龙说老王你好不容易来我们梁溪一趟,且不能过家门而不入,去我慈元阁坐一坐吧,我车子就在外面,到时候载你一起回去?
对方是好意,不过我却还是拒绝了。
毕竟慈元阁开门做生意,关键时刻人家扛住了,并不能让人家一直顶着,我此刻的身份实在是太过于特殊,慈元阁又是人多眼杂的单位,我过去了,若是传到了荆门黄家的耳中,只怕不知道背地里有多少阴招使出来呢。
人家可以热情,但我却不能无所顾忌。
基于这一点,我到底还是拒绝了方志龙的邀请,他劝了我几句之后,也不再说,伸手与我相握,说你我都是黄胖子的兄弟≡然也是兄弟,有什么用得着方某人的,你有我电话,随时招呼。
这话儿说得十分场面,也让我感觉到当了慈元阁这个家之后,方志龙的性情沉稳了许多,越发地像一个江湖大豪,又或者是一个罩得住的商人来。
屁股决定脑袋,这事儿当真锻炼人。
方志龙离开了,而黄胖子送走了他,又回到密室来,亲自把我送到了密道的尽头,在出口的门口处,他与我紧紧相拥。勒着我,低声说道:“兄弟,这一次我没有办法,不过终究有一日,我们会再次聚首的。”
我从密道离开,沿着湖边走了一段路,总感觉心头有一些阴影。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将随身的物品处理妥当之后,直接跳入了冰冷的湖水中。
湖水冰冷,对我来说却并没有多少危害,毕竟有着能够将冰雪融成温泉的火焰狻猊在身体里,就如同一电暖机。
大半夜的,我又喝了点儿酒,人在湖水之中畅游,莫名间就多出了几分兴致来。
我往深处游去,潜泳多时,又浮出水面,整个身子漂浮于湖面之中,水波**,仰望星空之上,却见繁星点点,天空仿佛一张黑色的幕布,充满了一种禅意的静谧。
一轮圆月挂在半空中,已然西斜。
我就在湖面上随波逐流地漂着,突然间瞧见一剪黑影从月亮处划过,凝目一瞧,却是一只鹰隼。飞翔于半空之中,隐隐间围绕着黄胖子家的小院在滑翔。
瞧见这个,我心中一动,没有再悠闲地漂浮着,而是沉入了水底去。
尽管没有证据,但我却能够感觉的出来,那头鹰隼定然是荆门黄家的那个长眉老头儿豢养的。而它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就是在半空中监视着这边。
狡兔三窟的道理,是个人都懂,那些家伙自然也明白,所以才用这么一个谁也想不到的东西在监视着。
我刚才倘若是没有防备,跟着去了慈元阁,又或者沿着湖边小路走,只怕现在已经被围上了。
偏偏我鬼使神差地一个猛子扎进了湖底里去,然后一口气潜游到这边来,就实在是出乎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了。
事情就是这般没道理,没想到我一个随性的举动,却让自己摆脱了大麻烦。
在知道那帮家伙锲而不舍之后,我没有太多的游行,一路潜游,一个小时之后,在一个偏僻的农场附近上了岸,在人家的房梁上歇息了半宿,天蒙蒙亮的时候,我又换了一套衣服,打扮了一下自己,在附近市集上吃了早餐,又找了一黑车,包车前往沪都。
一路并无波折,而且因为之前回过的时候,威尔那边给了丰富的馈赠,倒也不缺钱,到了沪都之后,我在机场附近找了一家快捷酒店。然后住下。
我在那快捷酒店等了两天,然后预计着老鬼的时间,前往机场接机。
到机场的时候,我才打开手机,刚打开,就接到了梁京发来的短信,告诉我。他未来的岳父老子基本上将事情处理妥当了,那事儿由当地的有关部门出面进行了撮合,双方私底下达成了和解。
至于他,则在两天后返回金陵,让我有空打电话给他。
对于这个结果,我并没有太多的意外,毕竟从郭书记的角度来看,这并不是他熟悉的领域,唯有妥协,方才能够将所有不利的因素给摒弃掉,将影响降到最小。
此事我并没有给予太多的评价,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或许并不如我的意,但与我也无关。
老鬼乘坐的航班有点儿晚点,我在机场焦躁地等了两个多钟头,正郁闷中,瞧见出口处走出了一个黑西装,这衣服裁剪合体,看着十分贴身,将整个人儿的英气和高贵都给凸显出来,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而那人……
我犹豫了好一会儿,不敢相认,而那人也站在了我的不远处,犹豫地望着我。
两人对视了半分钟,顿时就都笑了起来。
随后,紧紧相拥。
抱过之后,我拍着老鬼的肩膀。说什么情况啊你这是,怎么感觉完全就不像是你了?
老鬼叹了一口气,说我也不知道,醒来的时候,还觉得镜子都错了呢,不过这样也好,跟以前截然不同,至少不会那么扎眼。
我说你还不扎眼啊,我觉得半个机场的姑娘,眼珠子都往你这儿戳呢,我的压力很大啊?
老鬼说不是这个扎眼,而是不会被荆门黄家当做以前的老鬼通缉了。
我摸着额头,说你放心,回头该咋地还咋地,跑不了的。
两人聊着天,准备离开,这是旁边走来一满脸桃花的女孩儿,对着老鬼一脸倾慕地说道:“请问一下,你和费翔是什么关系,父子么,怎么这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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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西北青海,辽阔天地
应付完这个貌似追星族的女孩子,无论是我,还是老鬼,都感觉到颇为疲惫,逃跑一般地前往国内出发的大厅,检票进站。
结果身份检验的时候,又出了问题。
我倒还好,朱小柒那边是内部制作,给我重新弄了一整套新的身份系统,而老鬼这个则有一些离谱,检查人员拿着身份证和他的脸对了好久,依稀发现了一些踪迹来。犹豫了好一会儿,方才开口说道:“整容了?”
老鬼这个何止是脸变了,身高也骤然拔高,足有一米九左右。
而且他整个人的气质的确变得跟八十年代的台湾男明星费翔一样,有点儿中外混血的模样。
虽然老鬼不太愿意谈,不过我也知道应该是在伯明翰郊外的那一战中,老鬼吞噬了蒙多卡帕多西亚的心脏所引发的后遗症。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老鬼其实也是一个卡帕多西亚了。
大概是觉得像老鬼这样的帅哥并不像是什么坏人,那位女检查人员贪婪地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位神秘又带着几分忧郁气质的俊朗男子,最终还是放了行。
两人来到了候机楼这边,没等十几分钟,就登上了前往西宁的飞机。
其实时间本来很宽裕的,不过因为老鬼这边的航班有些晚,能够赶上飞机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飞机上是一个公共场合,并不适合谈些私密性的话题,所以两人都有默契地不说话,适度休息,没想到连空姐都有些把持不住,拿着服务的借口,时不时跑过来瞧老鬼,嘘寒问暖的,一会儿问要不要毛毯,一会儿问要不要喝水,弄得我都怪嫉妒的。
有胆大**的,在下飞机的时候,居然还塞了一张纸条给他。
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而一离开出口就被我给抢了过来,展开来一瞧,上面写着一个电话号码,一个名字。还有一个粉红的口红印。
呃,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语言,不过那性感的口红印翻译成中文,我想应该是三个字:“你懂的。”
又或者是两个字:“约么?”
我眼红了,说老鬼你这一趟简直是风光回国啊。
老鬼也没有想到那个看着彬彬有礼的漂亮空姐竟然会这般**,大呼吃不消,我怂恿他,说要不然你打一个电话,反正来一发也不用多久。
老鬼瞪了我一眼,说要不然让给你来?
我苦笑,说我倒是想,人家连正眼都没有看过我,你叫我咋来?
老鬼说人家怎么没有正眼看你了?不是盯着你,问先生要茶还是水,柠檬、可乐、牛奶、雪碧……
我翻了一下白眼,说我说,你丫变帅了我也不嫉妒你,关键是你去哪儿弄来的这一身燕尾服式的西装,这玩意太厉害了,普通女孩儿瞧见这般模样的,简直是不设防啊?说罢,花了多少钱?
老鬼说你还记得安吉列娜的教父巴尔克侯爵不?
我点头,说记得啊,茨密希唯一投降的重臣嘛,现如今统管斯洛伐克地区,怎么了?
老鬼说衣服就是他送的,特殊的材质,即便是撕成了粉碎,也会再一次融合成型。据说是某位无聊人士研发了百年的材料学成果,怎么样,你要不要来一套?
我说煎饼果子来一套,燕尾服的话,我还是算了,本身就是个吊丝。穿不出那种贵族气质来。
老鬼有些遗憾,说哪有,我觉得你这二郎神的造型,其实也挺帅的……
两人说话间离开了曹家堡机场,没有搭出租车,而是步行离开,周遭无人之后,老鬼终于没有再闲聊,而是径直问起了关于黄养鬼的事情来。
他憋了这一路,心里也有些着急,我没有卖关子,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他一一讲解清楚。
这事儿的前后过往复杂得很,我花了很久,方才跟老鬼讲了个清楚,听到这些事儿,老鬼的脸有些不好看,指着我手中的鲲鹏石说道:“也就是说,双方交换东西的时候。她居然给了你假的鲲鹏石?”
我摇头,说鲲鹏石是真的,但我师父的残魂不见了。
老鬼扶着额头,说我不太记得之前的一些细节了,我的意思是,你确定黄养鬼知道鲲鹏石里面有剑妖师叔的残魂?
我没好气地说道:“鲲鹏石之所以交给她,是因为那个时候你我都是江湖下的底层人物,没有啥本事,也没啥门道让我师父复活,而黄养鬼则是江湖第一世家的大小姐,所以才给了她,让她帮着想办法的。你觉得她能够忘记?”
老鬼说如果不是忘记的话,那就是故意的咯?
我说绝对是故意的。
老鬼的眼睛眯了起来,说既然如此,那就是敌人了。
我说不一定,我觉得这里面的事情邪门得很,她不是除了一个失踪了的兄长之外。再也没有啥兄弟姐妹了么,突然间又冒出了一个姐姐来;而且那女人不但嫁给了南张北王的张波,而且还有一个十几岁大的女儿,而那个女儿充满了神秘感,竟然不像是人你说这里面的曲折有多少?
老鬼说谁确认黄养鬼是中了邪?
我说是小玉儿,还有布鱼,也就是之前我们在麻栗山时遇见黑手双城那回,瞧见的光头,你还记得?
老鬼点头,说记得,没想到我师父居然还教了一个女徒弟。
我说那小玉儿何止是厉害,我觉得你我加在一起来。未必能够如她。
老鬼说你指的是水性?
我摇头,说是修为。
老鬼摸着下巴,说以前不如,未必以后不如,兄弟,你不要妄自菲薄。现如今的你我,已经不再是吴下阿蒙了。
我问老鬼知不知道他师父到底教了多少个徒弟?我之前还碰到一个家伙,那人不但是江湖首富,而且身手和修为奇高,荆门黄家的大将黄汉,他几个回合。三两招就就揍得那小子堵路而逃,简直没谁了,据说也是你师父的徒弟。
老鬼摇头,说不知道,我和师父在一块儿的时候,他从来不提别的事情,我连小玉儿都不知道,何况是你说的那个江湖首富?
两人步行而走,将事情差不多都给交代明白了,这才在路上招了一辆出租车,前往市里。
西宁是青海的省会,古称西平郡、青唐城,位于青海东部,而离我们所要去的地方还有挺远的距离,这儿地广人稀,我们不愿意挤火车,又找不到黑车,不过好在有一家租车公司,我们租了一辆越野车,然后前往西部昆仑山。
昆仑山并不是一座山,而是一整个山脉,西起帕米尔高原,横贯边疆、臧边、伸延至青海境内,全场两千五百多公里,西窄东宽,总面积足有五十万平方公里。
在这样大的范围内找寻,无异于大海捞针,不过好在慈元阁作为一个江湖情报系统,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大概的位置。
那是一个叫做罗邺墟的山谷,在青海境内。位于西部地区。
两人租好了越野车,并且采购了足够的补给之后,然后就出发了,沿着高速公路一路向西。
费用是老鬼出的,和我一样,离开欧洲的他也从威尔那里得了一大笔钱。
随着离开城市,广饶的天地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一开始的时候,周围的车流还有很多,到了后来,整个天空之下,就只有我们这一辆车在道路上行走。
天地之间一片静寂。让人莫名就觉得多出了几分苍凉来。
我和老鬼都是在东部地区那种地方厮混的,没有来过这种天地一的西北戈壁和旷野,这景让我想起了刚刚入行的时候,听师父讲起那江湖夜雨二十年的诸事,于是一边开车,一边感慨道:“师父说西北盛产响马和刀客。还有烈酒、烈烟、烈马和烈性子的女人,我觉得跟这空旷的天地有关,你觉得呢?”
老鬼点头,同意我的说法,说对,西北的气候严寒。地势宽阔,荒无人烟,人若是黏黏糊糊的,估计也活不了多久。
顿了一下,他又说道:“说起刀客,当推曾经的传奇刀客北疆王,此人一把大菜刀,一口莫合烟,硬生生地闯入了当年的天下十大高手之列来,与一字剑并称草根双雄。当时世人皆以为名不副实,不如那出身名门宗派的人物,结果最终无论是北疆王。还是一字剑,却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我说一字剑可是咱南海一脉的大师兄,可不能说人家是草根。
老鬼说南海一脉在中原并不出名,很多人甚至都没有听过,不是草根,又是什么呢?
谈到这个话题,我的心情不由变得沉重起来,说对,南海一脉的确不显,这是事实,什么时候咱要让世人皆为咱们震惊,听到了都得给一面儿,咱这才能够算是圆满。
老鬼看了我一眼,说咱兄弟俩可得努力。
一路且走且谈,轮流换着开车,两人分别颇久,此刻却没有任何隔阂,如此一路开出了高速,又行于漫漫长的国道之上。
两边都是戈壁旷野,天渐黑,车子又快没油,我们错过了集镇,瞧见路上有一处破烂的加油站,旁边还有一旅社,便在这儿停了下来。一下“捉蛊记”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十九章 夜宿旅馆,无妄之灾
长途公路旁边的加油站,再加上一个旅社招待所,怎么看都感觉有点儿新龙门客栈的感觉,不过当我们走进里面的时候,并没有美艳的老板娘,只有一个瞎眼老头,还有他的孙女。
虽然这女孩儿十七八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不过瞧见她膀大腰圆、堪比西北大汉的体格,顿时就没有了那种期待感。
不过幸运的是,女孩儿长得不咋样,但厨艺还算是不错。手抓羊肉饭吃得我和老鬼只舔手指头。
因为地处荒野,所以饭菜和住宿的价格都比较偏贵,不过还算是可以接受。
此刻天已晚,加过了油之后,我们没有再出发,而是住在了这儿。
招待所条件有限,只能提供热水洗把脸,洗澡并不现实。
所幸我和老鬼都不是有洁癖的娇嫩小娘子,也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吃过了饭之后,两人来到了招待所院子外面来,瞧见这里种了一排的红叶樱桃树。望着远处的公路,老鬼摸出了一盒雪茄,弄了一根给我,说来一口?
我愣了一下,说什么时候染上这毛病?
老鬼笑了笑,说以前还是个人的时候,就抽过烟,那个时候混得差,工资不高,抽最便宜的黄金叶,四块钱一包,后来东奔西跑没条件。就戒了。这次回来,威尔那家伙送了我点雪茄,说这叫什么阿图罗福恩特,我尝了一下,感觉挺对胃口的,能够缓解嗜血感,所以就带着了。
我一愣,说你现在又有嗜血感了?
老鬼点了点头,说威尔冈格罗的血统并非万能,而我在欧洲融合的卡帕多西亚被成为死亡之族,因为力量太过于强大,所以对新冈格罗的血统产生了极大的干扰,这也算是一种副作用,不过还好,我正在努力克服。
我说影响大不大?
老鬼沉思了一下,说不会,目前来说,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的。
说着话,两人剪了雪茄点上,我吸了一口,将浓郁的烟气吞入肺部之后,又徐徐地吐出来,能够感受到如丝一般的顺滑,果然是不错的雪茄。
一边抽着雪茄,一边聊天,我想起一事儿来,说我留给你的礼物看过了没有,感觉怎么样?
老鬼说你是指云陌阡?
我点头,说对。
老鬼摇了摇头,说道:“坦白的讲,我并不太喜欢。”
我有些诧异,说为什么?
老鬼说逝去的已经逝去了,把美好留在记忆里就好,而将这伤口给撕裂,血淋淋地展现在眼前来,只能无时不刻地提醒我一件事情。那就是我曾经多么的失败,连一个对自己有好感的女孩子都保护不了。
我没想到老鬼竟然是这样的反应,有些沉默,好久之后,方才说道:“对不起,是我自作聪明了。”
大概是感受到了我情绪里面的低落。老鬼摇头说道:“倒也用不着道歉,知耻而后勇,这件事情绝对不可能成为我的心魔,也不会对我的未来有任何影响,只能够成为一种警戒;再说了,在国内的话,一张国人脸孔,不会让人将她和魔偶联系到一起来。”
我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
气氛有些冷,老鬼突然笑了笑,对我说道:“对了,你之前提过那把桃花扇,能给我看一下么?”
我掏出来,递到了老鬼的手中。
他掂量了一下,然后说道:“我试一下?”
我点头,说请动用你的洪荒之力。
老鬼笑了笑,然后说我尽力。
话音刚落,我立刻感觉到周遭的炁场一阵变化。紧接着我听到了老鬼指骨咔嚓的响声,然而那折扇却并没有任何动静,老鬼看了我一眼,说道:“我再来?”
我伸手,说请。
这是老鬼的手臂突然间变粗变长,黑的毛发在一瞬间蓬勃往外冒,一种恐怖的气息开始不断凝聚,朝着手掌上面汇聚而去。
然而几秒钟之后,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我感觉老鬼似乎可以变得更强,然而他却还是放弃了,下意识地朝着招待所那边望了一眼,然后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整个过程中。他只是双臂变化,而身子的其他部位并无异常。
这显示了他对卡帕多西亚的力量已经能够控制自如了。
老鬼将扇子交还给了我,说没办法,看起来,似乎只有你的力量可以将它打开,或者说龙脉之力可以将其打开你有给天池寨的人试过没?
我说我去天池寨的时候。还没有得到这把桃花扇呢。
老鬼说你有想过没有,为什么那个叫做小观音的姑娘,会把这桃花扇交给你?
我摇头,说虽然她当初给我,说是帮我抵御一次灾祸,事实上也的确是这玩意帮我抵消了黄汉蠡龙爪对我龙脉之气的限制。但是她为什么会给我,我还是一直没有想明白。
老鬼突然笑了,说对了,你看过《大话西游》没有?
我说我是星爷的脑残粉,你说呢?
老鬼说《大话西游》里面有一个桥段,紫霞仙子有一把紫青宝剑。能够拔出这把宝剑的人,就是她的如意郎君,而且还会踏着五彩祥云来娶她你想过没有,这或许就是一把紫青宝剑……
老鬼的话语说得我的心脏一阵砰砰乱跳,而我却下意识地摆了摆手,说怎么可能,那不过是电影里面的情节而已。
老鬼说我想问的,是那小观音漂亮么?
她漂亮么?
我脑海里浮现出了她那清纯白净、极为耐看的俏脸来,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老鬼则哈哈大笑,说我要是你,找机会将扇子还给她。并且感激一下人家的救命之恩,如此一来二去,说不定能够缔结一份姻缘呢……
老鬼的话语说得我心思浮动,抽完了雪茄之后,两人回去歇息,结果我翻来覆去都睡不着。脑海里一直都浮现着小观音的笑颜来。
当天的情形,一遍又一遍地在我脑海里自动回放,不知道多少回。
倏然间,我突然问自己:“老王,你真的喜欢上那个小丫头了?”
这问题一问出来,我下意识地抹了一下额头的汗水,感觉浑身燥热难耐,起床推了一下窗子,突然间听到院子外边传来细微的说话声。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下天,估计应该是凌晨两三点了,怎么外面还有人?
难道是新来的旅客么?
而这时,静下心来的我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并且朝着那个方向转移过去,突然听到一声压低了的话语:“这两个家伙十分狡猾,如果给他们发现,提前逃了,只怕我们又要前功尽弃了。”
什么?
我倏然一惊,搞不明白怎么我们又给人盯上了,没想到另外一个人却说道:“王东来这老家伙能够在北疆立足,并不是只凭着勇气而已,你们想打他妖丹的主意我能够理解,但如果玩脱了,可没有人跟我们兜底。”
王东来?
呃,这帮人要对付的不是我王明啊。那王东来又是哪位?
我琢磨了一下,这才发现整个招待所里面,除了我和老鬼之外,就只有那瞎眼老头和他那长得像梁山好汉孙二娘的女儿了。
只是他们口中所说的妖丹是什么鬼?
难道这瞎眼老头是妖?
我有点儿搞不明白,而最开始说话的那人却说道:“我们这儿有五个人,个个都是横行北疆的大拿。老吴更是悬空寺的高僧,降服两头妖,还有什么拿捏不了的?”
说到这里,一个人低声宣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然后说道:“我这里有从降妖堂里面拿来的金钵,只要合适。将它给拿住,那还是妥妥的。”
几人商议妥当之后,翻墙进来,然后快速往这边靠来。
来的人都是高手,我站在这窗边,虽然身处黑暗,却还是有人感应到了,他低声说了一下,众人都为之一惊,随后有一人朝着我这边狂奔而来。
朝着我这边过来的,是一个癞痢头汉子。
他手中提着一把单刀,朝着我飞快冲来。隔空劈来一刀。
我往后退了两步,瞧见那窗户一下子裂开了,那力道控制得很不错,玻璃居然都没有裂开,而那人一个跳跃,竟然冲进了房间里来。
我退到了床边这里来。开口说道:“队长别开枪,我是八路……呃,错了,我是无辜的住客。”
癞痢头汉子瞪了我一眼,说油嘴滑舌,大半夜不睡觉。肯定不是啥好人。
说着话,他居然没有任何犹豫地就朝着我劈了一刀过来。
这一刀凌厉,居然带着最为浓烈的杀意。
我的心脏一跳,知道这个家伙是不给人留活路,估计是怕我大声吵闹,惊扰了那瞎眼老头和他孙女,所以才会下如此毒手。
望着对方那宛如疾电的单刀,我往旁边躲了一下,瞧见那厚重的木床给劈成了两半去,不由得恼了,说你这样真的好么?
癞痢头冷笑一声,说有点儿本事嘛,我看你能躲开这一刀不?
他猛然蓄力,又朝着我当头劈了一刀。
铛!
这一回,我却是抽出了血刀,跟他硬生生地拼了一记,那清脆的声音,在静寂的夜里,穿透了整个空间。一下“捉蛊记”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十章 路见不平,一声吼啊
激烈的刀兵碰撞打破了夜的平静,我听到另一头立刻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砰砰作响。
那癞痢头被我一刀挡下,愣了一下,往后退了两步,手中的单刀前指,说道:“你到底是谁?”
我说我特么的就是一过路的,在这里住而已。
外边的战斗越发激烈了,癞痢头从刚才的交手之中,大概是感觉到并不能够将我给斩杀,于是用单刀指了指我,说道:“你等着啊……”
说罢。他转身欲走,准备去支援他的同伴。
没想到他刚一转身,我却是一个南海龟蛇技的步法,拦在了窗口处,抱着刀,平静地说道:“对不起,我这个人呢,最不喜欢的就是等待,咱们有啥说啥,别拖着。”
这句话把癞痢头噎得半死,他眉头一竖,瞪眼说道:“你滚开。”
我说办不到。
癞痢头终于恼了。抬刀再一次劈了过来。
这家伙绝对是西北刀客出身,手中的刀又快又疾,宛如闪电一般,有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就仿佛面前是一座山,也给你劈平了去。
这种惨烈悍勇的刀法,如果是对付修为比自己弱一点儿的,简直就是碾压。
而即便是与自己实力相当,又或者稍胜一筹的,对方都能够凭借着刀势将对手的胆气给压制了去,从而获得最终的胜利。
然而对于饱受南海剑法浸润的我来说,这样的刀法,除了快,似乎显得有些过于粗糙了。
见识过一字剑的惊艳一剑,又见识过小玉儿的温润一剑,再瞧他这一刀,我就显得没有那般在意。
太糙了。
我再一次伸刀去挡,稳稳地挡住了对方的快刀,而当他想要抽刀回身的时候,我却用起了吸字诀,将对方的刀给紧紧地吸在了我的血刀之上,不让他再次发动攻击。
癞痢头拉了一下刀,没有拉到,再拉了一下,结果还是不行,这才发现碰到了扎手的硬茬子。
他的脸一下子憋得发青,一股气从心底里陡然呐喊而出:“啊!”
这一声吼,却把气力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终究将手中那把单刀从磁石一般的血刀之上扯了出来,而抽身后退了几步之后,他没有再与我交手的心思,而是靠着那一股冲势,朝着房间的大门退去。
招待所的条件一般,门也是木门,这家伙用后背硬顶着,将那木门给砸得稀巴烂,然后想要从过道离开。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时候,门口这儿,还有一人。
有人在黑暗中跟他对了一回拳,大概是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不安,癞痢头没有直愣愣地往前冲,又回到了房间里来。
而这时有人出现在了门口,伸手把门边的开关给打开了。
啪!
一声轻响,我们头顶上的白炽灯亮起起来,我瞧见来人却是老鬼,而癞痢头被我们围在了房子中间,一脸紧张地反手抓着一把刀,头顶上面满是油津津的汗水。眼皮直跳。
场中僵持了数秒,癞痢头睁着双眼,紧张地说道:“你们到底是何人?”
老鬼开口说道:“路人。”
我说原来是路人,不过你刚才那致命的几刀,已经让我路人转黑了。
癞痢头骨头硬,不过却是久跑码头的人物。知道是不可为,显得十分光棍,拱手说道:“在下多有得罪,不过此事与两位无关,还请卖我罗家海一面子,不要插手此事。”
老鬼抱着胳膊,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说我不认识你,凭什么要给你面子?
癞痢头的脸一下子就变黑了,死死盯着我,说兄弟你这是准备得势不饶人了,对?
我说你们今天要干嘛,我管不着,但是刚才想灭我口的那事儿,你怎么说?
癞痢头并不是什么能够忍气吞声的角,语气生硬地说道:“别以为你们两个把我给围住,就能够如此嚣张,要知道。我旁边还有四个兄弟呢……”
我说我自然知道,还知道其中有一个是悬空寺的吴大师,对?
癞痢头说你知道就好,识相的赶紧让开。
我说我这个人呢,吃软不吃硬,平生就爱专治各种不服,来,我们打一架,让我看看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口气。
我举起了手中的血刀,深吸一口气,然后猛然向下一斩。
这回是我主攻。
尽管没有将血刀给解封,然而这把刀的本质就十分锋利坚韧。再加上我在那一刻将龙脉之气、南海降魔录和火焰狻猊的气息一下子加诸其上,展现出了自己最强力的爆发来。
癞痢头以前我修为可能只是比他高一点儿,所以挥刀来挡。
铛!
又一声脆响,结果他手中的刀竟然给直接削断了去,而血刀骤然往下,直接压在了他的脑门之上。
我举重若轻。轻而易举地把握住了力道,并没有顺势将其给斩杀,而是压在了对方油津津的脑门之上,癞痢头浑身一僵,不敢动弹,只是有一道鲜血。从我破开的口子处往下流了下来。
那鲜血顺着他的鼻梁一路往下,最后留到了嘴巴里去。
品尝到了自己鲜血的腥味,让癞痢头的血性一下子就爆发了,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有本事,就将老子给斩了。看我兄弟为我报仇不?”
我将刀往旁边移动,然后挥刀,在他左脸上面重重拍击了一下。
啪!
被我以刀打脸,癞痢头的左脸一下子就浮肿了起来,而这时我却摇了摇头,说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敢视人命于草芥,一点儿敬畏之心都没有,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啊?
老鬼走上前来,啪啪就是两大耳刮子,扇得癞痢头头昏眼花,不知西东,随后脖子被老鬼一把掐住,说外面有热闹,出去瞧瞧。
说罢,他押着癞痢头就往外走去。
我跟着老鬼出了房间,越过走廊,瞧见门口这儿的小院子正闹得不可开交。几方打成一团,而当我们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却见一个肥头大耳的和尚正将手中的金钵举起来,朝向了招待所的那瞎眼老头儿来。
老头儿被那光芒照到,身形一下子就有了变化,佝偻的身子陡然变大。后背居然生出了一对肉翼来。
我眯眼,仔细打量了一下,方才发现这瞎眼老头最终竟然化作了一个巨大的肉翅蝙蝠来。
这蝙蝠与他差不多的身高,头顶毛茸茸的,一对肉翅护住了身子,遮挡住那金钵之中散发出来的金光。
那金钵之中的金光对它似乎有着巨大的伤害。我瞧见有滚滚黑烟冒出来,旁边的魁梧少女瞧见了,一声大吼,朝着那大和尚冲了过来,口中大声喊道:“爷爷……”
结果她还没有近身,就被旁边另外三人给缠住了去。
这魁梧少女倒也是悍勇得很。拿着一根烧火棍儿,左挑右扫,结果旁边三人都是了不得的高手,一人在正面将她给缠住,另外一人则位于身后牵扯,另外一人则口念法决,对她展开了精神攻击。
如此三管齐下,那魁梧少女眼见着也要伏法了。
而这个时候,我和老鬼的出现打破了战场的僵局,那四人瞧见老鬼手中的癞痢头,纷纷喊道:“老罗?”
癞痢头被老鬼掐住了脖子,发不出声音。只是用眼神在交流着,十分憋屈。
很快,除了正面留住那魁梧少女的男子外,另外两人都拦在了我们的面前来,凝望着我们,其中一人开口说道:“两位是哪路的朋友?我们这里是在降妖除魔,为民除害,还请不要误会,伤了彼此和气。”
我眯着眼睛说道:“降妖除魔,为民除害?”
这么大义凛然的话语,说得我都不好意思动手了,而我也听出了这声音,正是之前策划这一切的家伙。
这是个留着两撇八字胡的家伙,他点头,指着蜷缩成一团的瞎眼老头道:“你看看,这家伙就是个蝙蝠成精的妖怪,四处吸人鲜血,为祸一方。我们这是过来给老百姓们报仇雪恨呢……”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不远处的魁梧少女便大声反驳道:“你胡说,我爷爷一生行善,从未伤人。”
八字胡陡然变,怒叱道:“妖人之后,岂敢狂言?”
魁梧少女大声辩解道:“我爷爷是性情最为温和的岩蝠,是幸福的象征,自成人形以来,一直积德行善,不但在这地方建起了加油站和旅馆,服务过往司机,而且还将大部分收入都捐给红十字会和希望工程,就连我这被父母丢弃的弃婴,他也不嫌弃,含辛茹苦,将我给养大至今……”
她大声地说着,八字胡的脸却是越听越难看,回头大声喊道:“杜宇峰杜老二你昨天逛窑子了么?连一个女人的嘴都管不住?”
那杜老二被这么一嘲讽,脸上顿时就挂不住了,手段变得激烈,那膀大腰圆的魁梧少女立刻就有些撑不住了。
八字胡回过脸来,依旧温和地对我说道:“兄弟,给我一个面子,回房睡觉去,可以么?”
我望着那蜷缩在地下,窝窝囊囊的瞎眼老头儿,又看了一眼被杀得险象环生的孙二娘,摇头说道:“对不起,我妈妈告诉过我,路见不平,得一声吼。”手机用户请访问一下“捉蛊记”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十一章 哼哈二将,咋多一人
老鬼在我后面捏着鼻子唱道:“该出手时就出手啊……”
我和老鬼一起合唱道:“风风火火闯九州啊……”
两个人说着说着就唱了起来,跟前这四个人的脸一下子就变黑了,八字胡眯着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们是在找死?”
我此刻已经将血刀入鞘,抓着一根美术学院里学生经常背着的画筒,人往前走,说找死?谁能赐我一死?
我的话语实在是有些太刺激别人了,刚才在魁梧少女旁边念咒的那人终于人不住了,倏然而上,朝着我猛地拍了一掌来
这一掌十分有讲究,我与他之间的炁场陡然一空,就好像塌陷了一般。紧接着那黑暗朝着我们这边迅速蔓延而来,宁静的黑暗中仿佛有无穷的力量在翻滚,当那手掌推到我面前不远处的时候,他将丹田之力陡然上移,口中如绽春雷,厉声吼道:“破!”
一声嘶吼,那力量随着声音陡然而出,宛如炮弹一般冲击过来。
此时周遭的炁场塌陷,我避无可避,唯有迎面一战。
对方敢如此嚣张,并非没有任何道理,别的不说。光这一生手段,就足以让人为之敬畏。
我知道对手并不好对付,稍微一个不注意,或许还会在这里栽跟头,认识到了这一点,我开始变得谨慎起来,知道刚才的那个癞痢头不过是五人之中的末流,估计是专门干一些打杂的伙计,比如灭个口啥的。
我面前的这帮人,才是真正值得重视的对手。
眼看着对方那一记重掌,如同出膛炮弹一般拍打而来的时候,我没有任何犹豫,深吸一口气,然后也拍了回去。
我用的,是十三层大散手之中最霸气、最刚猛的大摔碑手。
此法专以阳刚之劲,号拔山举鼎之雄,以刚对刚,以雄对雄,争锋相对,讲究的就是一个字。
干。
干死你!
砰!
没有任何意外,双方陡然砸落在了一起,对方并不是一个纯粹意义上的修行者,在拍出这一掌来的时候,似乎还摄取了某些自然之力,让我感觉到一股汹涌的力量,迎面而来。
不过对方是厉害角,我也不是什么弱者,经历过了那么多的生死历练,诸般力量融合于身,结结实实,哪里会惧怕此人?
一道宛如敲钟一般的闷声响起,两人皆往后退了两步,而那人的脸浮现出一抹奇异的神,居然没有任何犹豫,将诸般压力给卸下之后,手掌一翻,朗声说道:“再来。”
他的好战之心强烈,而我也是第一次面对西北诸雄,豪情大发。
我将那把伪装的血刀拔了出来,朗声说道:“在下用刀。”
“刀客?”
男人往后一望,那八字胡嘿然笑了,说毛一马,你可是我们北疆刀客之中,唯一有希望赶超当年北疆王的中坚,还会怕这小子?
这毛一马嘿然笑了起来,说倒不是怕,只是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敢在我的面前提刀子。
他说得坦然霸气,然后朝着我点了点头。说好,来,我也用刀。
他说罢,手一伸,从黑暗中飞出了一把长刀来。
这刀的刀身有些阔,前宽后窄。呈现出一种倒三角形的形状来,没有刀尖,而是一种钝性的开阔口,而前方则是用花纹古怪的陨铁打造,显得十分沉重。
这种刀我以前听人说过,叫做阔口刀,十分沉重,简单一点的就有二三十斤,需要极为沉重的比例挥舞。
而瞧见这刀的气势,我估计里面应该加了很多的料,少不得有五十斤。
五十斤啊,这样的重量别说挥舞,就算是提着,都有些困难,而在那毛一马的手中,却是举重若轻,仿佛轻得跟一根羽毛似的。
高手,对方并不孬。
毛一马并不是什么壮汉。恰恰相反,这一帮人里面,就他属于最为精瘦的一个,脸上充满了西北汉子那种特有的风霜,给我的感觉好像《士兵突击》里面的大队长袁朗,眼神锐利得很。
与人比刀,他也是有一些兴奋了,掂量了一下,大声喊道:“来!”
说罢,那人提刀而上,宛如猎豹扑来。
眼看着对方这气势如虹,我却也没有半点儿灰心。而是将指头放那刀锋上面轻轻一划,眼看着对方就要冲到我的跟前来时,方才大声喊道:“出来,萨拉丁之刃!”
一股磅礴的血光直冲云霄之上,在这样的红光萦绕下,我也劈出了那一刀来。
对方的阔口刀与我解封了的萨拉丁之刃重重撞到了一起来。
砰!
依旧是力量与力量的对决。从表面上来看,对方的兵刃又宽又阔,占据了绝对的有利地位,然而我的萨拉丁之刃一亮相,立刻刺伤了旁人的狗眼,双方重重交击在一起。从刀身之上狂涌出来的力量,是萨拉丁之刃蕴含了一千年的底蕴,毛一马没有能够顶得住,直接连着退了四五步,方才稳住了身子。
他一脸错愕地喊道:“你这是什么刀,这么古怪?”
我没有与他解释。而是挥刀而上。
打架便专心打架,何必唧唧歪歪?
瞧见我这般的态度,那人的脸也变得凝重起来,知道敢在他面前耍刀子的人,绝对不是自不量力,而是有着真正的实力。
敢于一战的实力。
双方再一次交手的时候,毛一马摒弃了自己的优势,没有再以大开大阖的刀法取胜,反而走了一路小巧的刀法。
这一路刀法讲究的是技巧,比拼的是胆量,用一种在敌人刀尖跳舞的勇气,与敌人对战,稍微一个不仔细,就会被斩杀当场,然而他却偏偏用那鬼魅一般的身法避开诸般危机,然后从各种出其不意的角度,朝着我的要害刺来。
他不拼力量,纯粹拼起了刀法来。让我有些意外,然而随后却是欣喜若狂了起来。
论刀法,我这个半路起家的家伙,即便是学了当世之间第一流的剑法刀术,也实在是不能够与对方这种浸**了大半辈子刀术的人比。
不能比,但是我有优势。第一就是解封了的萨拉丁之人丝毫不畏惧与对方刚正面。
第二则是我也并非不会这种刀尖起舞的手段。
我缺的,只是实战的经验而已。
现如今,他却给了我。
没有任何犹豫,我便与他拼斗了起来,用起了细腻的刀法相斗,同时辅以诡异莫测的南海龟蛇技。再加上蛇婆婆刚刚传给我的《镇压麻栗山无相步》,两人展开了一连串让人眼花缭乱的战斗来。
这种不分伯仲、随时都有可能死去的高水平较技,让我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酣畅淋漓。
对方在刀法上面的造诣绝对是稳稳地在我之上,然而当我整合了自己身上的诸般法门,最后与其对抗的时候,却呈现出了一种奇妙的化学反应来。在对方这种强大的外力压迫下,居然开始趋近于完美,无论是身法、刀法还是呼吸转换的那一瞬间,都有着前所未有的高水平。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让我一下子就融会贯通了,酣畅淋漓。
战斗依旧还在继续,而此刻我已经凭借着丰富的底蕴,渐渐占到了上风,不过随着战斗的继续,另一边却也是起了波澜,因为那个瞎眼老头儿终于坚持不住了。瘫软在了地上,而八字胡上前,准备捉拿,却被老鬼拦住了。
这个男人站在瞎眼老头的跟前,然后说道:“我兄弟那边的战斗还没有见分晓,难道你想节外生枝?”
八字胡有些忿恨,指着老鬼说道:“你这个假洋鬼子敢拦我?”
老鬼脸上流露出矜持的笑容来,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说过,一切等我兄弟打完了再说,如果你真的不想等待,我可以陪你打一场。”
八字胡的眼睛一下子就眯了起来。
几秒钟之后,他沉声说道:“看来两位是准备插手到底了,既然如此,你们应该不是那无名之辈才对,报上名来,让我也敬仰一下你们的威名。”
我和老鬼有名是没错的,不过那是在东部地区,而且名声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头顶上挂着红彤彤的悬赏。
这是因为这个,所以我们提都不敢提。
老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平静地伸出了手来,开口说道:“请!”
他说完话,将手中的癞痢头一把掐晕,然后束手而立。
八字胡见事情避无可避,朝着那肥头大耳的和尚使了一个眼,然后倏然而上,举着双掌就朝着老鬼拍来,那气势叫做一个排山倒海,汹涌如潮,而就在另一边,那收起金钵的胖大和尚也开始动了。
他用金钵之上的金光将场中最难对付的瞎眼老头儿给消耗殆尽,奄奄一息之后,趁着毛一马缠住我,杜老二缠住了魁梧少女,八字胡缠住了老鬼之时,想要将这瞎眼老头给擒住。
他们此番前来,所为的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这瞎眼老头的妖丹。
他别看肥胖,然而身形一动,却宛如猎豹一般,眼看着就要抓到目标,没想到面前一晃,居然又多出了一个曼妙的身影来,拦在了他的面前。
啊,哪儿又来一人?手机用户请访问一下“捉蛊记”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十二章 且打且谈,给你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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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了一口气。八字胡朝着我和老鬼拱手,然后说道:“在下荒野大镖客济沧海,见过两位。”
我拱手,说在下饼日天。
老鬼眼睛一转,说在下黄小饼。
得,我们两个用的。都是黄胖子的名号。
荒野大镖客脸上的肌肉扭曲了一下,说两位的名字倒是挺别致的,而且还都有一个字……
我坦然说道:“对,我们两人,正是威震丹东的绝代双饼——他是葱花饼,我是鸡蛋煎饼。”
荒野大镖客说丹东。那两位就是混东北那一道的咯?
我说丹东了么?
我说的是江东啊?口误了还是咋地?不过这并不重要,谎言嘛,我脑子一转,说对,咋地了?
荒野大镖客说在下在东北那疙瘩也有一些好朋友,葫芦岛无影刀红英。大连鬼影子,还有长白山王莽咱都认识,不知道两位可曾晓得?
他说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不过若直接说,只怕被拆穿,心思一转,硬着头皮说道:“我出来混,管他有的没的,你别扯这些没用的,到底想说个啥?”
荒野大镖客说是这样的,我觉得我们这里有误会。
我说有误会么?这位兄弟,进门啥话也不说,劈头盖脸就是一刀,我说队长别开枪,他说管你特么是谁,你今天遇上了,就该死——都这样了。你叫我咋办?
荒野大镖客说我这兄弟性子急,我在这里给两位道歉了。
我说这也就是我们绝代双饼,要是旁人,岂不是就给说杀就杀了?
荒野大镖客的脾气一下子就变得好了起来,说两位,江湖规矩。我们做错了,回头在附近最好的酒楼给两位摆一桌,任打任罚,你们看咋样?
我说我馋那一顿饭么?
这话儿噎得对方顿时就不知道说什么了,好半天之后,他终于开口说道:“两位。江湖规矩,我照足样的做了,但你们若仍是不依不饶,这可就有点儿没意思了。两位这是艺高人胆大,欺负咱西北无人是吧?”
我说你就说你想咋样。
荒野大镖客说我的意思呢,就是这事儿两位给我一个面子。别管了,行不?
我说人当妖也听不容易的,又没有伤害过谁,一直积德行善,做得比特么人都强,你干嘛非要捉人家呢?
荒野大镖客说人妖殊途,哪来那么多道理可讲?
我说我这人吧,就爱讲道理——他若是做了坏事,不用你们,我直接将将他给料理了;而如果你们只是想要人家的妖丹,为了私利,那这事儿在我这里就过不去。
荒野大镖客凝视着我。说当真不行?
我说一口唾沫一个钉,我话儿就说在这里,诸位看着办。
荒野大镖客沉默了,他感受到了我的坚决,知道如果自己等人强行再起争端的话,大家可就不是现在这般耍耍嘴皮子了。
那得动刀子,得出人命了。
他和身边的几个同伴用眼神交流了几个回合之后,拱手说道:“行,今天我济沧海给两位的面儿,请把我兄弟交还给我,咱们就此别过。”
我打量了地上那昏迷过去的癞痢头一眼,说可以,不过他杀我的这事儿,你怎么说?
荒野大镖客显得十分豁达,说一只手你看怎么样?
我擦,玩这么大?
我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了西北汉子的彪悍,为了不跌面子,开口说道:“算了。不至于,一根手指就行了,长个教训。”
荒野大镖客拱手,表示感谢:“谢饼日天大爷厚恩。”
我揪着那癞痢头的肩膀,把他往前一抛,那八字胡当真不含糊,从靴子上拔出一把尖刀,直接将癞痢头的左手尾指切下,然后放在了地上。
癞痢头固然是痛醒了,哇哇大叫,而其余人则扶着他,一步一步的后退,最后离开了院子。
紧接着,门外传来一阵轰鸣,这五人却是开着两辆厚实的越野车离开。
来得快,去得也快。
随着这帮人的离开,那体型魁梧的妹子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扑到了那瞎眼老头的跟前来,大声呼喊道:“爷爷,爷爷……”
老头儿离开了那悬空寺法宝的照耀,恢复了人形,被自家孙女一阵摇晃,刚缓过来的一口气差点儿又给晃没了,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在那孙女的搀扶下,走到了我们跟前来,弯腰躬身,感谢道:“小老儿王东来,感谢三位的救命之恩……”
他说的三位,是我、老鬼和突然出现的云陌阡。
老鬼抱着胳膊,不说话,我则摆了摆手,说不用这么客气,若不是你品性端良,我们也不会出这个头。
瞎眼老头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唉,太多感谢的话语,说多了无味,小老儿既然被人盯上了,这地方是待不了,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这加油站和旅馆,不如就送给两位吧?”
第二十三章 眼瞎眼老头,悬空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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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眼老头儿的一对眼珠子是白色的,宛如死鱼眼珠子,不过一想到他是那蝙蝠成精,我便知道瞎眼对他的影响其实并不大。
毕竟人家有超声波。
而对于他的提议,我和老鬼都表示了拒绝。
开玩笑,我们真的只是路过,准备前往悬空寺那边去的,要这个破加油站和旅馆又算怎么回事?
我们可都是施恩不图报的雷锋。
被我们拒绝了好意,瞎眼老头儿叹了一口气,说几位既然看不上小老儿的家业,那我真的是无以为报了。
我摆了摆手,说我们要你这加油站做什么?你要走,便将这里留给你孙女吧,她人也大了,守在这儿,到时候再招一个能干的女婿,一切就齐活儿了……
谈到这个,瞎眼老头立刻就兴奋了起来,搓着手说道:“说道这个,不是小老儿吹嘘,我这孙女,小老儿养了十八年,不但人品端正,而且身强体壮,一女人能当三个男人使,关键是屁股大好生养,不知道两位有没有兴趣,我倒是觉得两位乃人中龙凤,不如考虑一下?”
呃,怎么说着说着就招孙女婿了啊?
旁边的魁梧少女听到顿时就是一阵娇羞,出声说道:“哎呀,爷爷,你说什么呢,人家还想再陪您老人家几年呢……”
说着话儿,她像小鸟一般轻快地跑进了屋子里去,临走前还说了一句话:“全凭爷爷你做主。”
呃……
我和老鬼相对无言,愣了半天,方才惊恐地拱手说道:“这、这个,老丈啊,省省吧,我们都是有家有口的人,都成家了,不敢耽误您孙女的前程和幸福啊……”
听到我和老鬼的话语,瞎眼老头一脸遗憾,说啊,怎么会这样啊,年轻人,结婚那么早干嘛,一点选择余地都没有。
我不愿意跟老头儿在他孙女这件事情上面扯,便问道:“老丈,你接下来,准备去哪儿?”
瞎眼老头叹了一口气,说这五人在西北的势力颇大,领头那个你也知道了,叫做荒野大镖客,这人另外还有一个绰号,叫做寸草不生,做的是那杀人越货的生意,是最为有命的悍匪;与你拼斗的那刀客其实是宁夏马家的人,原本叫做马一毛,后来叛出了马家,自立门户,改成了毛一马,此人的刀法出众,号称当今西北第一刀……
我说我擦,这些人的来头不小啊?
瞎眼老头说另外几人也不能小觑,那大和尚是悬空寺茗菁阁的吴法禅师,名门出身,德高望重;还有那杜宇峰杜老二是宗教西北局的三把手的公子,家学传承;最后一个被切去尾指的,是翻天大盗种老七——他的手段倒还好,可种家有八兄弟,个个豪雄,祖上传承自宋代军阀种家,若是与其结仇,只怕……
听到他的解说,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别看这五个人不多,但是却涵盖了西北这一片的黑白两道,看来我们是能得罪的人,都给得罪完了。
说起来,我和老鬼凑在一块儿,还真的是惹祸精啊,惹完了荆门黄家,又过来惹了这么大一片。
还好我随口报了一个丹东绝代双饼的诨号,要是这帮人知道我们是那江湖上炙手可热的悬赏花红,只怕当时的眼睛就要红了。
这时老鬼突然插话说道:“既然这般危险,你为何又要告诉我们呢?”
瞎眼老头说道:“诚然,如果我不做提醒,偷摸离开的话,或许他们会因为不忿,而将注意力集中在两位的身上,给我争取了逃脱的时间,但我王东来得悬空寺高僧点化,成就人形之后,一直心向我佛,绝对不能做出违心的事情,更何况几位救了我性命,我又如何能够欺瞒你们?”
我听到了另外一件事情,说啊,你得到了悬空寺的电话?
瞎眼老头说道:“对,上一代的悬空寺慧净禅师怜我修行百年,却无法脱去妖身,便点化于我,说我身上有业火束缚,若是想成就人形,必将舍弃掉身上的某处东西,最后我自戳双眼,终于得以成功。”
我说你的眼睛是自己戳瞎的啊,怎么可以这么狠?
瞎眼老头笑了,说你刚才也瞧出来了,我乃蝙蝠化妖,这眼睛对于我来说,就如同你们人类的阑尾一样,没了也就没了,没有什么妨碍,而且我一瞎眼老头,旁人也不会太过于留意我便是。
我哈哈一下,说如此极妙。
几人聊得高兴,瞎眼老头突然问了一句话,说他们对几位十分好奇,小老儿也有个问题,不知道当不当问。
我说你讲便是。
瞎眼老头说我是妖,与人终究不同,生来便受歧视,您二位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但想必也是名门而出,为何会不介意我妖怪的身份呢?
我一愣,没想到他竟然会问这样一个问题,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之前未曾表明,现如今跟你讲也没有关系,我和我师兄出自于南海一脉,而南海一脉则是不拘一格降人才的宗门,门下不管种族与来历,只看人品——我师父叫做南海剑妖,他便也是一名大妖,所以对你,我并不会感觉有太多不同。”
啊?
瞎眼老头一愣,说世间还真的有不计较出身,连妖都并入的宗门?
我点头,说对,有的,别人我不知道,但我南海一脉呢,上一代便有妖、魔、鬼、怪四位前辈。
瞎眼老头脸上一下子就好像有了光,激动地说道:“小哥,我、我能见见你师父么?”
我苦笑,说可能见不了。
他惊讶,说为何?
我说我师父因为一件事情,最终只剩下了一缕残魂,而这缕残魂也都给我丢了,我和我师兄之所以千里迢迢赶到这西北来,就是听说仇家准备前往悬空寺,我们想碰碰运气,过去看能不能将我师父那缕残魂给找回来……
瞎眼老头听到,大为可惜,然后又问道:“不知道两位的仇家是谁?”
我倒也没有太多隐瞒,坦然说来,又形容起了黄养鬼和程程的长相。
之所以如此详细,其实是因为我心存着一点儿侥幸。
因为这个地方是长途公路的一处站点,附近很难再找到别的落脚点,不想露宿野外的话,住在这儿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那么黄养鬼和程程去悬空阁,会不会也走这条路呢?
会不会也到过这里?
我心中期待,讲完之后,下意识地瞧了瞎眼老头一眼,他没有什么反应,反而是躲进招待所里面的胖妞又跑了出来,高声说道:“我知道,我知道……”
我心中惊喜,看着她那张油腻腻的肥脸,说果真?
胖妞说对,前天的时候,她们刚来,不过不是两人,总共有十一个,你说的那个女人是为首的,旁边那小女孩儿是她侄女,另外还有两个司机,其余七人很奇怪,全部都用黑袍子罩着,连脸都没有露出来,也不出来吃饭……
这时那瞎眼老头方才说道:“你说她们要去悬空阁?”
我点头,说对。
他问这帮人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她们去悬空阁干嘛呢?
我说老丈你可听说过黑舍利?
瞎眼老头浑身一震,脸色惊讶地喊道:“你是说摩柯难邪佛的黑舍利?”
我奇怪,说你居然知道?
瞎眼老头说这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毕竟我曾经跟慧净禅师修行过五年时间,虽然悬空阁并不承认我,但我依然将自己当做是悬空寺的弟子。
旁边的老鬼突然插嘴说道:“其实你的修为,远比刚才那帮人要高得多,然而面对着那吴法禅师的束缚,你却根本不反抗?”
瞎眼老头抬起头来,“看”了老鬼一眼,这才说道:“小哥倒是好眼光,不过也不是我不反抗,只是那缘法金钵里面的光芒,对我太为克制,一照在我的身上,我所有的修为立刻被束缚住了,根本施展不得;本来我也可以搏命的,后来一想,我起于悬空阁,死于悬空阁,或许是宿命……”
老鬼说那什么吴法禅师,可不是什么好鸟。
瞎眼老头叹息了一声,说会净禅师圆寂之后,悬空寺的确是已经偏离了原来的方向,不过即便如此,它还是悬空寺,现如今悬空寺有难,我不能坐视不管。
我抬腿赞叹,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同行吧?
瞎眼老头点头说道:“两位的目的,是找寻那叫做黄养鬼的女子,而我的目的,则是护得悬空阁的周全,此事并不冲突,能够同行,实属小老儿的愿望。”
我们正发愁找不到地方呢,这会有一带路党,自然高兴,随后我们没有久留,收拾了一下东西,而瞎眼老头这儿则开出了一个改造的房车来,然后把加油站和招待所都给关闭上锁,并且贴下公告,准备妥当之后,四人两车便开始启动,深夜离开了这地方,朝着西边一路行驶而去。
路上,我们开着九十年代的音乐,听着“夏天夏天悄悄过去留下小秘密”,我问老鬼说道:“你觉得,回头把这老头儿介绍进咱们南海一脉,会不会很有趣?”
第二十四章 院寺院采购,满都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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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我的提议,老鬼忍不住翻了一下白眼,说你真觉得南海一脉什么妖魔鬼怪都收啊?
我说不是的话,那咱们师父一辈,为什么又叫做妖、魔、鬼、怪呢?
瞧我较真,老鬼忍不住笑了,说那你觉得是你收他当徒弟好,还是我收他当徒弟好?
我说你别看他被那什么胖大和尚弄得跟条狗是的,但人家其实很强的。
老鬼说我自然能够看得出来,若是比起来,你我也未必是此人的对手。
我说是么?
老鬼微微一笑,说不知道,这东西得等大家试一试才知道。
两人随意聊着天,一路开着,早晨的时候停了一回车,瞎眼老头的那个房车十分厉害,上面厨灶一应俱全,所以我们旅途中享受了一回丰盛的早餐,而在吃早餐的时候,瞎眼老头跟我们商量起接下来的事情。
如果我们就这般直愣愣地冲到那悬空寺去,告诉他们有人要过来对付他们,并且要拿走悬空寺负责镇压的黑舍利,只怕他们会觉得我们都是帮疯子、精神病。
又或者会把我们给擒下来,如同那吴法禅师对付瞎眼老头一般。
这叫做自投罗网。
瞎眼老头王东来跟我们谈起了悬空寺,说原本的悬空寺在西北一带,那可是响当当的,乃佛教禅宗的第一把交椅,并且在藏传佛教、萨满教和伊斯兰教的众多宗教之中也闯出了一片天来,拥有众多的信徒和数得着的高手,十分自信。
然而这一切,却给十年前的一场事件给打破了。
悬空寺有一些人参与了黄山龙蟒事件,大部分人都葬身于那一场变故之中,而这并不是什么,毕竟当时江湖上死在其中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关键在于悬空寺的一名弟子,真正得罪了茅山宗,也得罪了如日中天的黑手双城。
虽然后来茅山宗也并没有怎么找悬空寺的麻烦,但随着那智饭和尚被黑手双城从东南亚生擒回来,当众宣判而死之后,悬空寺的境遇就变得有些尴尬了。
首先一点,那就是江湖人都不太看得起悬空寺,觉得这帮和尚整日吃斋念佛,却没有干啥好事,居然养出了智饭和尚这样一畜生来。
接着就是杯葛疏离。
原本关系不错的,慢慢就少了来往,而原本就没有什么来往的,更是把悬空寺当做了空气,或者避而远之。
渐渐的,悬空寺新加入的僧人变得越来越少,也越来越与外界疏离,偏离于主流社会。
就如同在绝望和寂寞之中变老死去一般。
最典型的一个例子,按理说悬空寺作为曾经的江湖名门,是绝对不可能跟荒野大镖客、毛一马这样的大盗恶客混在一块儿的,因为不屑,而现如今那吴法禅师居然跟这帮人同流合污,就能够感觉到悬空寺在自甘堕落。
不管这事儿悬空寺本身知不知道,监管不用这事儿,肯定是摊上了。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所以黄养鬼和程程才会将目标定在悬空寺的身上,因为即便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江湖上对于此事,也不会有太多的关系。
反正悬空寺在大家的印象中,就不是什么好去处,出了事,岂不是活该?
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有这样的想法。
对于这件事情,我和老鬼也有些束手无策。
事实上,相对于瞎眼老头对悬空寺的担心,我和老鬼关注的重点,却是落在了黄养鬼身上。
我们的目标,就是找到这人,然后逼问出我师父南海剑妖的下落。
到底是死了,还是给转移了,都得给一个说法。
除此之外,我们并不关心悬空寺在这一次的的事件中,到底会受到什么样的伤害和损失。
我问瞎眼老头有什么意见,他沉默了一下,然后对我们说道:“会净禅师有个徒弟,当年我在禅师座下修行的时候,他曾经与我在一块儿,双方有点儿交情,现如今他执掌悬空寺的厨房,也算是一个人物,我的想法,是趁着他出外采购的时候,跟他取得联系……”
我一愣,说什么情况,我是不是听错了,他掌管的是啥来着?
瞎眼老头认真地说道:“你没听错,他现在掌管悬空寺的厨房,负责整个悬空寺的伙食……”
老鬼摸着鼻子,说厨房,听着不像是什么大人物啊?
瞎眼老头说道:“现如今悬空寺的方丈是会净禅师的师弟会能禅师,这位禅师的心眼不是很宽,他的亲信和弟子掌管了悬空寺所有的重要职位,而其他旁系的子弟,基本上都没有办法上位……”
我咳了咳嗓子,说真没想到一破和尚庙也有那么多的屁事儿啊?
瞎眼老头说悬空寺传承千年之久,虽然近年来破落了,但是整个寺庙之中,也有三百多名僧人在修行,牙齿和舌头还会磕磕碰碰,这么多的人在一块儿,难免会有一些龃龉。
我说问题是一大厨子能干嘛呢?
瞎眼老头说能干的事情多了,比如将我们给弄到寺院里面去,然后等待着那帮家伙的到来,杀他们一个出其不意。
老鬼一拍手掌,说那好,就这么干。
我没有跟他一起,而是提出了一个问题:“悬空寺三百多号人,防备若是森严一些,那黄养鬼这帮人还有什么威胁呢?我怎么觉得该害怕的,应该是他们啊?”
瞎眼老头说人数虽然满了三百,但悬空寺并非人人皆是修行者,而即便是,也未必能出多少高手……
我点头,说懂了。
吃过早晨,继续前行,终于到达了一个叫做乌图美仁的地方。
乌图美仁是蒙古语,意为“长长的河流”。
瞎眼老头开的房车有些扎眼,所以找了一处地方给停下了,然后上了我们这辆越野车。
远处是连绵的草原和群山,瞎眼老头指着视野中最高的一处山峰,对我们说道:“那边有一个白狼谷,而悬空寺就建在了白狼谷的山壁之上,虽然现如今悬空寺在西北一带的名声不显,但因为这附近很多人家都有子弟在上面剃度修行,所以最好不要当着人的面提起悬空寺,免得多生事端。”
我们点头,说好,问接下来呢?
瞎眼老头说满都拉图负责整个悬空寺的伙食,虽然寺内有大量的面粉和青稞,但偶尔也会出来采购一些生活物资,还有蔬菜水果;他在寺内不受待见,憋闷得很,我觉得他应该会想出来透口气的……
我说你确定?
瞎眼老头咧嘴笑,说这个就要看我们的运气了,你说呢?
车子一路开进了乡里面来,在瞎眼老头的指点下,我们来到了一户叫做巴根的人家来,他敲开了门,结果一个穿着蒙古传统服装、满脸络腮胡的大汉走了出来,瞧见他之后,大声地叫着“玛桑”,然后跟他紧紧地抱在了一块儿。
我们将车开进了院子里,然后主人家弄了马奶茶招待我们,我问了一下,这才知道瞎眼老头对这巴根有过救命之恩。
正是因为有着这一份渊源,所以他才会直接来到这里。
瞎眼老头跟这巴根应该很熟悉,坐下不久,便跟他谈起了想要见一下满都拉图,问他这几天如果见到的话,帮他传个话,说王东来想要见他,问是否肯来一见。
巴根是个憨厚汉子,听到吩咐之后,连忙点头,说好,一定照办。
他叫他家一十三四岁的小子跑到市集上面去盯着,然后招呼自己婆娘张罗饭菜,又叫大女儿帮我们整理晚上休息的地方。
巴根的大女儿叫做其其格,意为花朵,是个十七八岁的怀春少女。
她瞧见高大俊朗的老鬼,顿时就两腮绯红,生出许多少女情愫来,也表现出了蒙古族少女特有的热情,弄得老鬼有点儿吃不消的样子。
我们当天就在巴根家住下,晚餐居然是烤全羊,可见巴根对于瞎眼老头的到来有多重视。
我们在巴根家住了两天,等得人都快发疯了,而终于巴根家的二小子从市集里跑了回来,说见到满都拉图了,而且已经把话给带到,不过他到底来不来,这个就不知道了。
瞎眼老头说他怎么回复你的?
那少年郎吸了一口鼻涕,说禅师说知道了。
瞎眼老头皱着眉头,说没说别的?
少年摇头。
瞎眼老头又问,说他旁边有没有别的人在呢?
少年说两个徒弟吧,他们在市集采购蔬菜,有个老板在侃价……
瞎眼老头见问不出别的什么东西,便挥了挥手,让他离开,然后有些疑惑地说道:“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孙女说爷爷,是不是人家都不记得你了?
瞎眼老头苦笑,说在一块儿修行五年时间,这样的情分,怎么能够说忘记就忘记呢?
他的心情有些低落,一直到了下午的时候,远门被人瞧响了,有人在外面低声问道:“请问王东来王老哥在这里么?”
我和老鬼在房间里午睡,听到这话语,赶忙往窗子外往,瞧见一个佝偻着身子的中年和尚缓步走进了院子里来。
这人,就是满都拉图?
第二十五章 晓之以十理,动之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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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我为什么又说起另外一件事来,满都拉图抬头朝着我望了过来。
我继续说道:“我和老鬼住宿在王老哥开的旅社,结果来了五个人,却是想要将王老哥给杀了,想要取其妖丹——这五人分别是荒野大镖客济沧海、西北第一刀毛一马、宗教西北局三把手的公子杜老二、翻天大盗种老七,最后一人呢,师傅您也是认识的……”
满都拉图的兴趣给我吊了起来,说是谁?
我说便是悬空寺寺茗菁阁德高望重的吴法禅师,师傅你可曾知晓?
满都拉图果断地摇头说道:“不可能,吴法他为人虽然骄横了一些,但绝对不会和这帮恶人混迹到一块儿去的,不可能!”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抵触这样的消息,而我则一摊双手,平静地说道:“师傅,你我刚刚认识,你不信我,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但你对王老哥的脾气秉性应该是很熟悉的,你问问他便可知道……”
满都拉图几乎带着一种乞求的目光看着瞎眼老头。
瞎眼老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衣服给脱了下来。
衣服一脱下,露出了老头儿一身的排骨,而那皮肤的表面上,却是有许多焦黑的灼伤,这些都是那金钵的光芒灼烧的,并没有一下子就退却下去,现在却成为了无言的明证。
满都拉图并非草包,一眼就瞧出了端倪来,咬着牙,半天不说话。
瞎眼老头在旁边缓缓说道:“当时吴法禅师便是用缘法金钵擒住我的,你也知道,虽然会净禅师并没有将我收入门中,但我却一直把他当做了师父,曾经对着那缘法金钵发过毒誓,一生不伤悬空寺任何人,故而当时一点儿反抗都没有。当时若不是这两位仗义出手,只怕你已经见不到我了,或许机缘巧合,能够瞧见我的妖丹……”
满都拉图泪流满面,艰涩地开口说道:“别说了……”
瞎眼老头的情绪也上来了,哪里听这劝阻,继续说道:“后来王明小兄弟告诉了我另一帮人的事情,他们此番前来,并不是想要黑舍利,或者别的,只是想要阻止此事,因为如果给他们干成了,别说江湖,就是整个天下,都将是一场浩劫——而我,却因为此事恐怕会波及到悬空寺,便也厚着脸皮,一起跟了过来……”
听到他说完,满都拉图一声长叹,难过地说道:“十年前出了那件事情之后,师父归隐退位,随后在弘法洞中圆寂,会能方丈掌权之后,任人唯亲,现如今的悬空寺,已经不是当年模样了。”
瞎眼老头有些激愤,说当年之事,会净禅师虽然负有领导责任,但最终这事儿也与他没有多少关系,反而会能禅师才是幕后的始作俑者啊,为什么他退了呢?
满都拉图抹着眼泪,说这事说起来太过于复杂,当时寺中的长老都觉得需要有人为此负责,给茅山宗一个交代。
瞎眼老头说如此说来,会净禅师就成了替罪羔羊?
满都拉图说悬空寺方丈,总比别的人更能体现出我们的诚意不是?
说到这里,两人都是一声长叹,无言以对。
我在旁边听得心酸,而过了好久,瞎眼老头方才幽幽说道:“现如今,那帮老和尚应该也后悔了吧?”
满都拉图长叹,说后悔有什么用?我师父在位的时候,把他们给举得高高的,几乎事事都征询长老会的意见,而现如今他们推出来的会能方丈,却将各个要职都安插了自己的人,把持着各种资源,失去了这些,他们就算是有再多的牢骚,又有何用?许多人都闭关不出,也有的人眼不见为净,云游远方去了,现如今的悬空寺一片乌烟瘴气,早已不是当年模样了……
瞎眼老头说不管如何,悬空寺千年基业,不能就这么没了,否则我们百年之后,谁有颜面再见会净禅师?
满都拉图这个时候终于下定了决心,再一次确认道:“王老哥,这世间若说信任,唯有你能够让我无条件的相信,告诉我,这事儿是真的么?”
瞎眼老头用那双发白的眼珠子望了一下我,点头说道:“是!”
满都拉图点头,说好,回头我把你们藏进菜筐里面,然后拉回寺里面去,另外我帮你们联络几位值得信任的长老,避免被这帮畜生将悬空寺给毁了去。
第主二十六章 并非主场,暗中策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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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当天就藏在了满都拉图采购队伍的菜筐之中,然后给一股拉到了白狼谷。
悬空寺建立在白狼谷的山壁之上,车子抵达不到,需有一段的山路要走,不过这并难不倒满都拉图,他自己一个人担着我和老鬼,而另一名心腹手下担着瞎眼老头,就这么一步一步地进了悬空寺里。
至于瞎眼老头的孙女王九妹,则被留在了巴根的家里等待消息。
我们被安置在了悬空寺大厨房的临时库房里,随后满都拉图将我们转移到了他的房间。
这一路隐匿身形,我也来不及太多打量那闻名于世的悬空寺,匆匆瞧了一些,才发现这悬空寺并非主体悬空,寺院的大部分建筑主体其实是深嵌入那山体里面去的,露在外面的,大部分都是一些亭台楼阁和走廊通道。
不过正是如此,使得这悬空寺的占地面积变得无比广阔,并不弱于我曾经见过的佛门之地。
听说悬空寺最为辉煌的时候,曾经拥有一千多名的僧人,还需要接待许多香客。
想一想那一两千人的吃喝拉撒,得有多么热闹?
作为相当一级的负责人,满都拉图的房间是一个独立的空间,镶嵌于山壁之中,外面有两米多的木制建筑,有窗户打开,可以眺望远处山谷,此时雾气浓郁,萦绕在半空之中,宛如人间仙境一般。
在这样的地方修行,整个人的心情都变得纯净了许多。
我和老鬼站在窗口,望着周遭望去,瞧见那构建于山壁之间的亭台楼阁和大雄宝殿,当真是巧夺天工,可以想象得到当年悬空寺最为繁荣的时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盛景。
只可惜,现如今的悬空寺,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三百多号人了。
这事儿让人有点儿惋惜。
满都拉图将我们安置在这儿之后,然后便办事儿去了,瞎眼老头对悬空寺十分熟悉,也没有再多打量的心思,盘腿隐藏在角落的阴影里不再说话,而我和老鬼瞧了一会儿之后,也失去了新鲜,开始聊起了黄养鬼的事情来。
满都拉图之前的骄傲不是没有道理,悬空寺这儿的地形特殊,易守难攻,要想贸然闯入这儿,恐怕会吃上大亏。
如果是强闯,我很难想象他们到底出动什么样的人马。
而即便是大兵压境,悬空寺这儿只要将要道给断了去,他们也未必能够冲得上来。
这件事情不是没有先例,在悬空寺的历史之上,一共经历过三回,最近的一次是民国时西北三马想要悬空寺出山,被拒绝之后,出动了两千大军攻打此处,结果最后悬空寺自断天梯,被围困了一个月之后,最终以西北三马退兵为之结果。
所以上悬空寺的好一段路程,其实是后来重新修筑的。
悬空寺经历过好多次兵灾,最后都没有被征服,这才是满都拉图的底气,然而当我提及了吴法禅师的事情之后,他却终于妥协了。
因为他知道一个道理,最坚固的堡垒,往往最容易从内部击破。
悬空寺以前有底气,但现如今却未必能够幸免。
主要是当局者的这人,是怎么样的。
我和老鬼的猜测差不多都一致,想要潜入悬空寺,盗取那黑舍利,肯定绕不开这件事情,那就是悬空寺的内部人员。
如果没有人在内部配合此事,她们肯定无功而返,但倘若有人呢?
事半功倍。
然而到底是谁呢?
这个没有人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是黄养鬼既然选择先从悬空寺开刀,肯定是已经确定好了人选,有着充足的把握,才会现在动的手。
另外还有一点,那就是黑舍利到底藏在什么地方。
从海天佛国的经验,我们知道黑舍利最有可能藏着的,应该就是大雄宝殿的佛像身体里,然而这情况未必适应于悬空寺。
黑舍利到底藏在什么地方,这事儿除了悬空寺的方丈知晓之外,我估计也只有最多一两人知道。
黄养鬼知不知道呢?
诸多疑问让人头疼,而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动静,我和老鬼当下也是心中一凛,下意识地藏在了角落处,这时门开了,满都拉图先走了进来,随后是一个眉毛长到嘴角处、老态龙钟的老僧人。
这人应该就是满都拉图说过能够帮我们的长老了。
在满都拉图的招呼下,我们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老僧人跟瞎眼老头是认识的,两人打过招呼之后,满都拉图开始给老僧人介绍起来:“师叔,这两位是王老哥的朋友,也是带来这消息的人,南海一脉,王明、老鬼。”
然后又给我们介绍道:“这是我师父最信任的人,我师叔会空大师,也是悬空寺的资深长老。”
会空大师听到,忍不住问道:“南海一脉?你们是剑魔,还是剑妖的徒弟?”
我一听,惊讶地问道:“大师你认得我师父?”
说罢,我简单介绍道:“我是南海剑妖的弟子,而我身边这位老鬼,是南海剑魔的……”
会空大师点头,说一甲子之前,与南海剑魔有过几面之缘,至今仍能记得他的风采,只可惜后来他从来未有现身过江湖,我还以为他是……
老鬼说道:“我师父为人比较低调,不怎么肯出世。”
会空大师说你师父那人当真是惊采绝艳,只可惜不怎么传出名声来,不过教徒弟的手段倒是强得厉害,早年间有一位天山剑客,便是他的徒弟,只可惜后来迎战苏俄人熊的时候,被人海堆死,至今仍被传颂;后来的一字剑,天下第一杀手亭下走马,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老鬼一愣,说我还有一位师兄叫做天山剑客?
会空大师说那是当然,怎么,你不知道?
老鬼摇头,说倒是未曾听师父提及过。
有着这一层关系,双方算是有了初步的交情,当听我们提及那黄养鬼和她们所带的队伍准备前来悬空寺找麻烦的时候,会空大师并不意外,说道:“悬空寺收藏镇压黑舍利的事情,其实并不是什么秘密,消息稍微灵通一点儿的都知晓,不过至于黑舍利藏在哪里,这个只有历任方丈和传功长老方才能够知晓,打它主意的,这一千多年来都不曾断绝过……”
我说大师,你的意思是不必在意?
会空大师摇头,说不,如果对方只是光有荆门黄家的这个背景,我倒也没有太在意,但是你说起那个小女孩儿程程的手段,却让我感觉到有一丝危险。
我说大师指的是?
会空大师摇了摇头,说其实这些天来我的心绪一直不宁,在打坐参禅的时候,仿佛能够听到佛的声音,告诉我一些我也不理解的事情,现如今听到你们所言,却突然间心有所悟,恐怕这百年大劫就将到来,各种邪恶势力也将纷纷出炉了,悬空寺深陷其中,未必能够避免啊……
他说得抽象,我有点儿把握不住,说大师你的意思,是那程程的来历不简单,并不仅仅只是荆门黄家的背景?
会空大师点头,说当年我与会净师兄曾经对黑舍利有过交流,他告诉我,当初天竺高僧来华,将黑舍利交给悬空寺的时候,曾经告诉过当时的方丈一句话。
旁人听得入神,纷纷问道:“什么话?”
会空大师神色严肃地说道:“六舍利齐聚首,大魔王再返世,天下一片晦暗,混沌巨兽吞噬……”
说罢,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想一想,这话儿说了,也有千年时间了。”
在旁一直沉默的瞎眼老头这时方才插嘴说道:“正因为如此,我们才需要阻止这帮人拿到黑舍利,因为黑舍利若是落入了他们的手中,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会空大师说若是召唤出了那邪佛摩柯难,恐怕这世间也再无佛主护佑了。
我问此事我们既然已经有所防范,是否能够设一个局,将那帮人给一网打尽了去?
会空大师点头,说这是自然,如果能够把这些人给网罗其中,甚至将海天佛国丢失的那一颗黑舍利给收回,镇压在悬空寺中,无论是对整个江湖,还是天下,都是一件好事,只是……
我诧异,说只是什么?
会空大师说道:“现如今悬空寺的方丈是会能,他人在闭关,寺内一应事务皆有他的大弟子法江掌握,那个法江为人最是跋扈,目中无人,我们将此事说与他知道,只怕会适得其反。”
我有些奇怪,说按理说他法江只是您的后辈,为何会这般嚣张行事呢?
会空大师叹了一口气,说法江虽然脾气不好,但是修为却极为惊采绝艳,就连老衲,也不是他的对手,而方丈的一干心腹都听命于他,我们这把老骨头,只怕改变不了什么。不过我私底下也有一些亲近之人,到时候相互说一声,希望能够将此事避免,免得生出许多祸端来;而此时,也得有劳三位了。
听到这话,我、老鬼和瞎眼老头皆拱手,说道:“义不容辞!”
第二十七章 临时突袭,身居悬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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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了会空禅师之后,满都拉图就没有再往这儿带人了,
我和老鬼背地里分析了一下,觉得满都拉图虽然是前任方丈的得意弟子,但那毕竟是过去式了,
会能方丈经营悬空寺这么多年,不说将悬空寺弄成铁桶一般,至少也将前任方丈的影响力降到了最低,而满都拉图在悬空寺的影响力估计也不会太大,愿意信任的人里面,除了这位老态龙钟的会空禅师之外,并无他人,
而会空禅师属于资格极老的长老,他在悬空寺这么多年来,手底下多多少少也有一些人物,影响力也足够,由他出面联络,总比我们要好上许多,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倒是得以清闲,
不过讲起了我和老鬼其实也挺无语的,此番前来悬空寺,我们虽然为的就是那黄养鬼,但对悬空寺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结果最后还得像老鼠一般蹲在这儿,不敢有太多的动静,
想想都挺冤的,不过这个也没有办法,悬空寺不管再破落,人家也是有着正常的体制,凡事都得讲究程序,
况且现如今当家的人,可没有那么好说话,
其实想一想,这悬空寺也犯了早年间国有企业体制僵化的毛病,若是真的出现点儿什么问题,也怪不得谁,反而是历史的必然趋势,柏渡亿下 潶演歌 馆砍嘴新章l节
反正我是不心疼,
如此我们在悬空寺待了一天,这一天中满都拉图除了晚上回来睡觉之外,大部分时间都不在房间里,倒是叫了一个小沙弥过来给我们送饭,
这小沙弥是他的心腹,先前挑着瞎眼老头那篮筐子的就是他,是满都拉图十分信任的人,
小沙弥代满都拉图转告我们,说事情已经在秘密进行了,有几名长老被调动了起来,专门盯着好几处可能的地方,一旦有什么变故,立刻就敲响警钟,绝对不会让那帮人得逞的,
至于我们,到时候只要听到警钟,及时赶到就行了,而如果是悬空寺这边已经制止了,最好不要露面,
毕竟带外人进悬空寺,这事儿可大可小,如果真正追求起来,还是有一点儿麻烦的,
听到他的话语,我们感觉会空禅师的安排挺周到的,
而我比较关心一点,那就是黄养鬼的踪迹,
如果按照这个计划,黄养鬼到时候肯定会出现的,而如果她一出现的话,我们的目标是争取在悬空寺拿下她之前,将其给擒获了去,
只有真正把握住黄养鬼,我才能够继续接下来的事情,
我们得确定黄养鬼到底是中了邪,还是本身的意志使然;再有一个,那就是不管如何,都得逼问出我师父的下落,
如此又等了许久,到了第二天傍晚时分,外面的天色变暗了,山谷中因为冬天的缘故,刮起了飕飕的冷风,让人觉得浑身发抖,有一种刺骨的寒冷,
这种寒冷让人有些难以抵御,即便是修行者,也会不自然地抖腿,
冷,
当然,这事儿对于我和老鬼来说,倒也还算是不错,毕竟我体内有一头火焰狻猊,给我提供了源源不断的温暖;至于老鬼,身体里面的血液都是冰凉的,对于这样的寒冷,倒也没有那么介意,
而瞎眼老头也无动于衷,
所以我们还是开着窗户,
就在我们的心情有些烦躁的时候,突然间门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然后有人伸手拧了一下门锁,
当听到门外这动静的时候,无论是我,还是老鬼,又或者在角落里打坐的瞎眼老头,都在同一时间集中起了精神来,,刷刷地朝着门口望了过去,
在一片沉寂之中,门外有轻轻的叩门声响了起来,
门外的人,既不是小沙弥,也不是满都拉图,因为他们敲的,不是“三长一短”那约定好的信号,
不好,出事儿了,
在听到敲门声的那一刻,我们都明白了这事儿的严重性来,不过因为之前就对此事有过预案,所以大家也都没有犹豫,瞎眼老头就像一张纸片一般朝着窗口这边飘荡了过来,而随着他离开窗口的那一瞬间,我和老鬼也都跳出了窗外,将双手攀在了悬空的窗檐处,
我们这边刚刚离开,门口那儿就传来了一声“咔嚓”的声响,
门锁给强制扭坏了,
我和老鬼两人落在了这房间凸出悬崖的那部分,一人抓着一根木头椽子,吊在半空中,脚下却是那万丈深渊,黑乎乎的夜里,房间里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来,
紧接着有人冲到了窗边,往外望了过去,
这个时候,我的心悬在了半空中,祈祷着这人不要往下看,因为只要他稍微留意一下,就能够瞧见有人倒吊在那悬空的木头椽子之下,
我担忧的事情终究还是没有发生,那人虽然往下瞧了一眼,但并没有仔细看,
下方是黑乎乎的深渊,那人也没有想到居然有人会躲在这儿,
上面传来了一个人低沉的声音:“没找到,”
我一听,下意识地望向了老鬼,而老鬼也是一脸错愕的表情,他显然也听出来了,说话的这人,正好是之前与我们在路上碰到的那个吴法和尚,
茗菁阁负责的,是悬空寺的保卫事务,也就是说,这位吴法和尚就是悬空寺这个组织机构的保卫科长,
这家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有人回应他道:“没有找到,要么就是我们得到的消息是假的,要么就是那几人很警觉,在我们过来之前就逃走了,”
吴法和尚语气阴沉地说道:“今天那帮老家伙有些异常,到处乱跑,这里面很明显就有猫腻在里面,既然线人说有人潜入了悬空寺,而且走的还是他满都拉图的路子,那肯定就有问题;茗菁阁作为悬空寺的保卫机构,居然出现了这样的事情,简直就是打脸,如果不把他们给找出来,我的颜面何存,”
旁人劝说道:“也许传言是假的呢,你看这也不是没有搜到人么,”
吴法和尚说放屁,这大冷天的,有谁会开着窗户啊,满都拉图会开,拉倒吧,我告诉你们,就算是挖地三尺,也得把那人给找出来,要不然你们都别休息了……
他说得斩钉截铁,旁人也不敢忤逆他,对着旁边呼喝道:“听到没有,还愣着干什么,挖地三尺去,”
那边的人愣了一下,犹豫地说道:“道理都懂,不过咱们这悬空寺里有好多禁地,我们是没有职权进入的,怎么可能做到挖地三尺呢,”
呃……
上面的吴法和尚走了两步,整个木制建筑被他庞大的体重压迫,吱呀作响,停顿了几秒钟,他开口说道:“这事儿我立刻去跟法江师兄汇报,争取得到他的支持吧,”
说着话,一群人准备离开,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有人闯了进来,瞧见这一屋子的人,不由得恼怒道:“吴法,你这是什么意思,”
吴法大概是在打量来人,停了一两秒钟,然后开口说道:“哎呀,满都拉图啊,”
满都拉图大概是刚得到消息,满心愤怒,说吴法你带这么多人来我这儿干嘛,
吴法冷笑,说满都拉图你别跟我横,实话告诉你,你手下那小子已经在我手里了,我弄不了你,还治不了他,再过两天,你就狂不了多少了,回头你估计连饭都做不了,只有去管茅厕了,哼……
他说罢,扬长而去,但还留着人在这房间里,
满都拉图不确定这帮人查到了什么,对那留在这里的人问道:“你干嘛,”
有个年轻一些的声音说道:“阁主让我在这里看着,一有情况,立刻汇报……”
满都拉图大发雷霆,然而那人却根本不害怕,
我和老鬼吊在这悬空的楼台处,知道回不去了,而这个地方也并非什么死角,如果有人从下面经过的话,很容易能够瞧见我们的,只是这悬空寺处处耳目,满都拉图的房间待不了我,我们又能去哪儿呢,
尽管心中疑惑,不过我和老鬼还是借力跳到了房间下方的一处走廊上来,刚刚落了脚,角落里就传来了一个声音:“跟我来,”
说话的正是瞎眼老头,他乃蝙蝠化身,对于悬空寺这样的地形倒是如鱼得水,
我们没有太多的犹豫,直接跟着瞎眼老头就走,在黑暗中如此一阵曲折,最后却离开了寺内,跳下了山壁,攀岩而下,经过一段光滑的山壁,最后来到了一处悬立在高空之上的孔巢之中,
这些凿刻在悬崖之上的山洞有许多个,路过其中一个的时候,我能够瞧见有简陋的薄皮棺材在里面,
一直来到角落处的那个洞口,瞎眼老头让我们撕开门口的纸符封印,进到里面去之后,他方才告诉我们,这里是悬空寺的墓葬区,许多僧人在人生即将进入最后关头的时刻,就会来到这一片地方,
这悬崖之上,一共有三百多个孔洞,除了许多高僧前辈的遗骸之外,还有许多苦行僧,也都住在这里,
有的人几年都没有出去过外面,
而这个地方,曾经就是当年会净禅师点化和传授他的地方,
第二十八章 不是爆发,就是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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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瞧见瞎眼老头毕恭毕敬,有些摸不清对方的来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让瞎眼老头出来与此人周旋。
我这一动,黄河大师就瞧见了,指着我和老鬼说道:“很不错的年轻人,你后辈?”
瞎眼老头摇头,说不是,是我的恩人。
黄河大师动容,说此话怎讲?
瞎眼老头将前几天发生的事情跟黄河大师讲了起来,他听完之后,脸上的表情数变,许久之后方才开口说道:“我闭关二十年,没想到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闭关二十年?
我心中惊讶,而瞎眼老头也是乘热打铁,将此次我们前来此处的事情跟他讲了起来,听到这些话儿,黄河大师开口说道:“当年会净点化你成人形,此事很多人反对,认为人妖殊途,而他却坚持,觉得不管怎么样,只要心中向善,万物皆可成佛现如今看来,他当年的选择,是没错的。”
说罢,他指着我们说道:“这儿很容易暴露的,既然如此,你们到我的离风洞来吧。”
这位黄河大师率先离去,而我瞧见瞎眼老头儿跟着出去,没有再多犹豫,也跟着走出了原来的洞口,攀着那陡峭的山石,往左下方攀去。
临走之前,我们还将那纸符给重新贴上。
黄河大师的身手十分了得,人在悬崖峭壁之上,却如履平地一般,瞧得人还不倾慕,而正是瞧见这个,我才对悬空寺收起了一丝鄙夷之心。
不管怎么说,人家都有千年大派的底蕴,不是说没落就没落的。
黄河大师所居的离风洞并不算大,里面除了一个石榻之外,竟然没有太多的物件,他从角落里翻出了几个满是灰尘的蒲团来,掸了掸,然后招呼我们道:“我这儿许久没有来人了,你们且坐——”
坐在那满是灰尘的蒲团上面,我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地方,心想着在这么一个鬼地方,没有电、没有水,食物估计也许久才送一趟,那该怎么活?
现代人有网线有电脑、有wifi有手机,还有外卖,可以宅在家里许久,但这儿啥都没有,连吃喝拉撒怎么解决都不知道。
他老人家到底是怎么在这儿蹲了二十年的啊?
我满腹疑问,却又不知道如何说起,问道洞中一股馥郁的檀香气息,倒也没有久居的那种陈腐气味,知道估计这儿的生活,并不是我所想象的那般无聊。
特别是瞧见岩洞角落处那铺了整整一面墙的佛经之后,我更是觉得不凡。
黄河大师坐在我们的对面,与瞎眼老头交谈起了此事的细节来,听过之后,他长叹一声,说原本以为会能行事圆滑,聪慧过人,又有手腕,能够让悬空寺走向繁荣,却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多的坏事儿,实在难以预料当初那一次长老会,我虽然没有在场,却也让人传了我的意思,现如今回想起来,着实有一些想当然了。
瞎眼老头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在会能没有走上台前的时候,谁也不知道会变成这般模样……”
黄河大师说你们就在我这儿歇着,别担心那些人,我帮着你们挡着就是了。
瞎眼老头躬身感谢,说有您的支持,事情就妥当许多了。
我们在旁边也表示感谢。
黄河大师招呼了我们一会儿,便走到了佛经跟前去,盘腿而坐,默默打起了坐来,我们不敢造次,在旁边也默默休息,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间洞外有人招呼,轻声说道:“黄河师祖,你可在?”
如此一连喊了三声,一直入定的黄河大师方才睁开了眼睛来,缓缓说道:“现在不是送饭的时刻,找我为何?”
外面有人小心翼翼地问道:“寺里面闯进了贼人,现如今不知道藏在哪儿,我们正在四处查找,想要进来瞧一眼……”
黄河大师说我这里没有任何人,你们自可离去。
那人有些不甘心,说法江师兄已经发了话,说不管是哪儿,都得将人给找到,不然唯我们是问,黄河师祖您能不能行个方便,给我们瞧一眼就是了?
黄河大师冷冷地说道:“法江?他不够格,如果你们真的想搜查我这离风洞,让会能方丈亲自来吧。”
这一句话说得斩钉截铁,寸步不让,外面的人听到,沉默了许久,终于说道:“知道了,我们会回去回复的……”
几句话话之后,外面传来一阵衣袂翻飞的声音,显然是已经离去。
黄河大师将这帮人给应付离开话之后,看了我们一眼,说你们自便,不用担心。
说完话,他又闭上了眼睛。
如此一夜漫长,黄河大师竟然一直在入定,不曾醒来,而当洞外的第一缕光线传来的时候,瞎眼老头的耳朵微动,开口说道:“有人来了。”
我惊讶,说谁?
瞎眼老头摇了摇头,说不用担心,来人是净空禅师黄河大师,我可以跟他见面么?
黄河大师没有睁眼,只是缓缓说道:“你出去与他会面便是,不用告诉他我知道你们的事情……”
瞎眼老头儿拱手,说多谢。
说罢,他却是离开了这洞穴,我和老鬼本来也想要跟出去的,不过思量了一下,却最终还是没有动身。
差不多一刻钟之后,瞎眼老头返回了来,脸上的表情有些冰冷。
我问什么情况?
瞎眼老头告诉我们,满都拉图已经被扣押在了茗菁阁里,而他的那个心腹小沙弥,据说在昨夜不小心失足跌落了山崖去……
我的眉头一跳,说果真是失足跌落山崖么?
瞎眼老头摇头,说不知道,不过听净空大师的意思,很有可能是在茗菁阁挨刑的时候,没有撑过去。
啊?
听到这话儿,我的浑身一阵僵直,有些难以置信。
天啊,这儿可是寺院啊,怎么感觉好像深牢大狱里面一样,那帮人,真的敢这么草菅人命?
我这边大为震惊,而一直入定的黄河大师也一下子站了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说道:“不行,悬空寺不能这样下去了……”
第二十九章 手腕强势,古怪命十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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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关二十年、潜修隐居的黄河大师出关了,作为上一任的传功长老,黄河大师在悬空寺的地位之高,并不是一般人所能够比拟的,而他出关所带来的震动,也是十分的巨大,
按理说这本来是一件喜事,毕竟悬空寺的顶尖高手又多了一名,在江湖上的名望必然也会大大提高,
然而黄河大师出关的原因,却是发人深思,
他出关之后,与主持寺内事务的法江大师会晤,双方一言不合,大发雷霆,吵得半个悬空寺都听见了去,
最终黄河大师企图以力压人,方才发现这位当年名不见经传的小沙弥,居然已经成长得能够与他并肩而立了,即便黄河大师苦修了二十年时间,在那法江的面前,居然并不能占得上风,双方虽然并没有大打出手,但稍微地交手之后,黄河大师也不得不承认,有的时候,修行真的需要天分和根骨,并不是年纪越大越厉害,
从修行上面来说,这位法江大师,当真是位天才,只可惜他的执政思路与会能方丈一脉相承,总是将这些长老当做是阻碍悬空寺发展的石头,恨不得将其踢掉,
黄河大师无功而返,灰溜溜地又返回了离风洞来,
他回来之后,躺在石榻之上,睡了半天,到了下午的时候,他突然坐直身子来,哈哈大笑,柏渡亿下 潶演歌 馆砍嘴新章l节
我们以为他受到了什么刺激,慌忙劝他想开一点,别介意一时的胜负和得失,然而黄河大师笑过之后,却告诉我们,说法江此子他之前并没有接触过,但今日相较,却觉得此人不但修为高深,而且心性坚韧,只怕悬空寺能够在他手中,能够得到振兴,相比起这个,他个人的一时荣辱,反倒是算不得什么,
听到这话儿,我们都不由得发愣,想着这黄河大师跟那法江较量一番之后,居然惺惺相惜起来,这着实让人有些意外,
我甚至担心他会不会出卖我们,将我们的行踪告知于法江,
黄河大师告诉我们,说这个不会,这点儿是非轻重,他还是能够把握的,不过也提醒了他,说将黄养鬼等人前来悬空寺盗取那黑舍利儿的消息跟他提起,让他小心防范,
其实这事儿与其偷偷摸摸地办,还不如直截了当地告诉主事者,
毕竟会空禅师等人能够调动的力量,到底还是不如悬空寺此刻的主持者,而只要法江这边保持警惕的话,那帮人是绝对没有办法能够得手的,
听到这话儿,瞎眼老头固然是欢欣,舞,然而我和老鬼却是对面相叹,
各人的诉求并不相同,黄河大师和瞎眼老头他们担心的,是黄养鬼使出手段,将黑舍利给偷走了去,毁了悬空寺的名声和千年基业,而我们担心的,则是见不到黄养鬼,
现如今事情既然已经摆到了明面上来,黄养鬼若是没有了机会,她会不会选择退出,
而一旦黄养鬼离开,只怕我们这一直以来的努力,可就都白费了,
只是我们却又不能将这话儿说出来,免得引起旁人的反感,
这般一想,越发心中憋闷,
我没有说话,而老鬼却直接站了出来,开口说道:“既然悬空寺已经提高防范,想必是用不着我们兄弟俩人了,那么几次别过吧,”
听到老鬼的话,黄河大师方才感觉到我们不满的情绪来,
他是个阅尽世间百态的睿智长者,自然知道老鬼情绪低落的意思,也知道我们所期望的,是黄养鬼前来此处,被人赃并获的结果,但从他的角度来看,只要有冲突,就会有损伤,而如果能够防微杜渐,防患于未燃,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所以即便是我们不满意,那也是可以接受的,
只要对悬空寺有利,
我们想离开,黄河大师并不反对,但是他却还是开口说道:“你们现在不能走,外面耳目众多,整个寺院都给调集起来了,如果碰到你们,那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等稍微晚一点儿,我亲自送你们离开,”
听到这回复,我们也表示可以接受,毕竟人家的话儿都说到这份上了,实在没有什么可以矫情的,
世事岂能尽如人心呢,
我们在离风洞中待了下来,等夜里出发,离开悬空寺,我想起一事儿来,说满都拉图怎么样了,
黄河大师摇头,说不知道,
听到这话儿,我的心中其实有些不快,感觉我们这帮人就像是用过的抹布似的,说滚蛋就滚蛋了,而人满都拉图将我们给送进来,又帮忙联系会空长老,结果回头落得这副下场,想想真的是有些不得劲儿,
不过我们又能怎么样呢,
这么一想,我越发泄气了,闷着气,盘腿打坐,静静等待凌晨的到来,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外面的天色便黑了,又逐渐变得浓郁起来,时间一点一滴,终于来到了深夜,我看了一眼黄河大师,想要问一下他是否可以离开,然而这个时候,洞外突然传来一声平静的声音:“黄河大师,弟子法江,前来拜访,”
啊,
法江怎么来了,
我和老鬼一下子就从蒲团上面站了起来,而瞎眼老头的脸色也变得紧张,
我们都看向了黄河大师,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黄河大师跟法江达成了协议,准备将我们给卖了,
不过黄河大师此刻也显得十分错愕,看这样子,应该是不知情才对,
外面的声音响起之后,便有人准备往里面进来,这是黄河大师开口说道:“且慢……”
那人依言停下,说道:“为何,”
黄河大师说道:“我这地方,乃静修之地,不可有任何人打扰,你有什么事情,在外面说便是了,”
法江悠悠说道:“不许任何人打扰,是真的么,”
黄河大师虽然对此人十分推崇,然而面对着这般无礼的态度,一下子也恼怒了起来,说法江,你说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法江说道:“我刚刚接到茗菁阁汇报,说满都拉图带了三个人进来,意图不轨,那三人在搜查之前逃走了,曾经到过那个封印住的山洞,然后再无踪影;整个寺院,我们都搜了个彻底,但就是找不到人,而偏偏师叔祖你今天又弄出这么一件事儿来,让我不得不怀疑起来……”
说着话,他已然走到了离风洞中来,看着我、老鬼和瞎眼老头,然后又看向了黄河大师,开口说道:“我怀疑师叔祖你在勾结外贼,对本寺不利,”
这洞子狭窄,黄河大师既然不能阻止对方的进入,那么我们也没有办法躲藏起来,掩耳盗铃了,
我们索性站在了原地,平静地望着这位悬空寺的临时掌事者,
同时也是一位能够与闭关二十年、前代传功长老不相伯仲的顶尖佛门高手,
这是一个年纪差不多四十来岁,一脸方正的大和尚,他长得一脸正气,就好像是一位义正言辞的地方官员,骨子里透着一股儒雅风范,而不是一位执掌千年佛门的和尚,
听到法江这诛心的话语,黄河大师一下子就恼怒了,
他瞪着这位不经过同意就出现在离风洞中的后辈,一字一句地说道:“放肆,”
法江和尚眉头一挑,然后说道:“从师徒传承上面来讲,你是我的师叔祖,我说这话儿,的确是有些檀越了;不过如果作为悬空寺的临时掌事人,即便是以黄河师叔祖您此刻的尊贵身份,也属于我的管辖之内,而你做错了事情,我便可以教育你,不是么,”
黄河大师怒声喝道:“我做错了什么事,”
法江和尚说道:“勾结外人,意图对本寺图谋不轨,这件事情,足以让我忘记师叔祖您的身份,行使方丈赋予我的权力,”
黄河大师辩解道:“他们这次过来,其实是要帮助我们悬空寺的,只是因为有人觊觎黑舍利,他们方才会出现在这里……”
“放屁,”
他的话都没有说完,便被法江给断然喝止,然后大声说道:“没有什么别的人,觊觎邪佛黑舍利的,不是别人,就是这两人;黄河师叔祖你被他们给骗了,这两人是江湖上最着名的偷天大盗,在东边臭名昭着,头上的悬赏都超过了一个亿……”
听到法江慷慨激烈的陈词,黄河大师也是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朝着我和老鬼望了过来,不确定他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毕竟黄河大师并不了解我们,
而就在他一脸惊疑的时候,法江果断地挥起了手来,对外面说道:“吴法,敲响警钟,让全体悬空寺成员到千窟壁这边集合;所有的茗菁阁人员,听我命令,将这三人给我拿下,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听到这杀气凛然的话语,外面传来一阵整齐划一的呐喊声:“喏,”
而与此同时,我听到了吴法扯开嗓子的嘹亮喊声:“敲响警钟,敲响警钟,通知全寺人员,前来千窟壁擒拿敌人,不得放走一个,”
第三十章 高级内鬼级,绝望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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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敢反抗,格杀勿论,”
这般豪迈激烈的话语说出来,让人真的是有些不知所措,随后贯彻了整个悬空寺的钟声响了起来,我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屈辱,下意识地望向了黄河大师去,
这位之前还在称赞法江的道德高僧此刻也是一脸懵逼状态,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我们潜入悬空寺,就变成了这么大的罪过,
黄河大师的心中还在怀疑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法江口中所说的话语,到底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那么法江此种行为倒也是可以解释的,然而如果是假的,那么他这般打了鸡血一般的慷慨激昂,又是为了哪般,
而这个时候,老鬼却突然明白了,
他偏头,在我的耳边轻声说道:“黄养鬼联系的人,应该就是这个法江,”
啊,
老鬼一说,我也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对方能够知道我的头上顶着一个亿的花红,还断然否认没有人在打黑舍利的主意,从这一点上来看,就已经十分蹊跷了,
然后他在白天的时候就已经召集了全寺之力,并且在此时,召集全寺的僧人过来这里擒拿我们,悬空寺的保卫部门茗菁阁也几乎全部出动,如果说是用来对付我们,这简直就是牛刀杀鸡,但如果说是声东击西,引开众人的注意力,事情就变得可以理解多了,摆渡一吓潶、言、哥关看酔新张姐
反正他最终只要将全部的责任往我们这边推来,事情就可以解决了,何乐而不为,
阴险……
我和老鬼没有受到太多的影响,一下子就猜到了对方的动机,然而黄河大师和瞎眼老头却当局者迷,被法江极具煽动力的话语给迷惑了,一时间却是有些不知如何选择,
怎么办,
这个问题浮现在我们所有人的脑海之中,随着法江带人冲入其中,突然间老鬼举起了双手来,
他高声喊道:“我投降,”
他居然选择了最不应该的方式,而随着他放弃抵抗,我也高举起了双手来,高声说道:“我也投降,”
以退为进,
悬空寺说到底,也是一个吃斋念佛、慈悲为怀的佛门重地,不管法江这人到底什么情况,我相信大部分僧人应该都是有着自己的判断力在,
此刻其实已经到了最为危险的时刻,我不清楚被会空禅师委托看守几处要点的人员是否也离开了,不过在寺内大部分人员朝着千窟壁这边集合的当下,应该也正是黄养鬼出动的时间,
我们筹谋了那么久,不能够让他得逞,
就在一片惊疑声中,我和老鬼的束手就擒让所有人都为之意外,已经有人做好了战斗准备,就连黄河大师和瞎眼老头都面临着人生抉择,然而我们却坦荡地投降了,
这事儿实在是让人错愕,法江也是愣了半天,然后厉声说道:“跪下,”
我束手就擒没意见,但这句话确实惹恼了我,
我傲然而立,淡然说道:“我这双膝盖,跪祖宗跪父母,跪师长,除此之外,不跪任何人,你也不例外,”
法江的脸色阴沉,手一挥,喊道:“把他们给捆了,”
说话间,从洞外冲出一对穿着黑衣僧袍的和尚来,个个膀大腰圆,冲到我们的跟前来,将我们的双手反扣,然后用一种极为极为坚韧的绳索将我们给捆住了去,
瞧见这绳索,黄河大师忍不住说道:“捆仙索,有必要么,”
法江说道:“这些都是胆大包天、恣意妄为的狂徒,不用这能够限制对方修为的捆仙索,要是给他们挣脱了去,那又该如何办,”
说罢,他指着瞎眼老头说道:“来人,将这妖怪也给绑了,”
立刻有人一把将瞎眼老头儿推到,然后一拥而上,将他给捆得结结实实,动弹不得,
面对着这样的一个结果,黄河大师满怀屈辱地说道:“是不是准备将我也给一起绑了呢,”
法江这回倒是规矩,拱手说道:“弟子不敢,不过有请师叔祖上那千窟壁的大殿,听一听公审,看看这帮家伙的嘴脸……”
说罢,他手一挥,喝道:“带走,”
他率先走出了离风洞,而其余人则将被捆得严严实实、一点儿都动弹不得的我们给抬出了洞穴,我望着远处有些发呆的黄河大师,忍不住出声提醒道:“他们应该已经开始行动了,”
我说得小心,而黄河大师仿佛在走神一般,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等我想要再说一句的时候,却给人用布团堵住了嘴,带出了洞外去,
来到离风洞门口,有人用绳子将我给挂着,然后往上面拉去,
人悬于半空之中,望着黑茫茫的悬崖之下,我突然间生出了一点儿恐惧,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若是有人动了一些手脚,将我给弄掉下去,我可不就是给活活摔死了,
不过这担心最终还是没有发生,我们三人被押到了千窟壁之上的一处大殿上来,
这儿是通向千窟壁的一处通道,大殿主体构建于悬崖陡壁之上,一小半在外面,另外一部分则掏空了山体,能够容纳四五百人在此念经,显得气势恢宏,
当我们到达的时候,这殿宇之中已经集,了许多人,往下一望,到处都是滑溜溜的光头,
我们被押到场下,法江趾高气扬地来到了众人跟前,指着我们,然后喊道:“就在前天,悬空寺有人将这三人藏在菜筐之中,运进了寺院里面,随后联系对会能方丈不满的某些人物,准备盗取我们悬空寺的财物,并且准备在饭菜里面下毒,将我悬空寺众人给毒死,好方便行事,你们说,我该怎么办,”
啊,
盗窃财物,饭菜下毒,
这栽赃陷害,也太无耻了吧……
我心中愤怒,而这时有几人在角落里开始煽动起来,低声吼道:“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一开始这声音还只有几个,没想到一会儿之后,气氛一下子就狂热起来,一大部分人开始举起了双手来,高声吼道:“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呃……
光头哥哥们,你们到底是大德高僧,还是人云亦云的可怜虫啊,
怎么三两句话,就将你们煽动得跟打了鸡血一样,
我的手脚被捆,嘴巴被一条恶心的抹布给堵住了去,说不出话来,瞧见老鬼和瞎眼老头,也都是如此,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
而在这样的气氛下,法江继续说道:“另外,我得告诉一下大家这三人的身份这一位,就是大名,,的西北蝠妖王东来,这些年来不知道犯下了多少血案,尸骸累累;这两人,一人叫做王明、一人叫做老鬼,大家可能不熟悉,但这两人在东边可是大大有名,无恶不作,残忍至极,在江湖上的悬赏,已经超过了一个亿,”
嗬,
尽管佛门中人不求财,但是也是有一些财务概念的,知道一个亿到底能够买多少东西,
头顶上有着一个亿的悬赏花红,这人到底做了多少恶事,才会变得如此,
立刻有人喊道:“法江师兄,将他给擒下来,送过去领取花红,那一个亿是不是都归了我们悬空寺,”
法江点头说道:“对,那悬赏说的是此人太过于凶顽,生死勿论,”
啊……
又是一阵惊叹,而这个时候,终于有人质疑了,说法江师兄,我悬空寺乃佛门重地,此等江湖之事,千万需要谨慎,不要妄为啊……
这是在劝说,而又有人说道:“为何堵住他们嘴巴,不给自辩的机会,这两人我们不知道,但王东来在西北的名声极好,什么血案,为何我不知晓,”
这两人的话也代表了一部分悬空寺僧人的心声,立刻有不少人为之附和,
法江的表情冰冷,一挥手,立刻有人又押来了一个人,
我望了过去,却见那人居然是满都拉图,
此刻的满都拉图比初见之时更加佝偻了,他全身鲜血淋漓,全部都是触目惊心的鞭痕,身上没有一块好肉,不知道吃了多少刑罚,
如此惨状的满都拉图被人推到跟前来,随后茗菁阁的主事吴法大和尚出现,他拿着一个包袱,气呼呼地扔在了地上,大声宣布道:“昨天我们对满都拉图进行了隔离审问,不问不知道,一问这才知晓,这厮在外人的迷惑下,居然准备在饭菜里面下毒,要毒死我们所有人,好方便他们行事如此丧心病狂,实在是不知道如何说起……”
啊,
众人纷纷惊叹,有的目瞪口呆,有的义愤填膺,还有人不愿意相信,而这时吴法大和尚将满都拉图口中的带子解开,然后怒声吼道:“你们听听他自己说,”
被解开带子的满都拉图趴在地上,开口缓慢说道:“我承认,我有罪,我……”
这一声拖了许久,仿佛快要断气了一般,突然间,满都拉图深吸了一口气,猛然抬起头来,厉声吼道:“想要通过引魂术让我说假话,你休想众位,法江勾结外人,盗取黑舍利,就在此时,你们小心啊……”
他歇斯底里地大吼,吴法见状,一脚踩在他的背上,不让他再说话,
而就在此时,寺内突然又传来了洪亮的钟声来,
铛、铛、铛……
第三十一章 悬空大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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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钟声响起,众人纷纷朝着位于悬空寺顶端处的钟楼望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法江则大声喊道:“法海,去给我看一下,到底是谁在胡乱敲钟,”
有一个竹竿一般瘦弱的和尚应了一声,然后带着一队僧兵朝着外面扑去,
而这帮人刚刚离开,吴法和尚居然准备向满都拉图下狠手,高举着手中一根两寸长的小禅杖,朝着拼命挣扎的满都拉图脑袋砸去,
眼看着就要将满都拉图砸了个对穿,这时有人平托起了这凶器来,
黄河大师,
一直冷眼旁观的黄河大师终究还是忍耐不住了,一把抓住了吴法和尚的胳膊,让他不能再下一寸,然后盯着法江说道:“这些人,是悬空寺的僧人,是你我的亲人,你便是这么执掌悬空寺的,”
面对着黄河大师的陡然出手,法江却显得并不畏惧,
他眯眼盯着这位前一任的传功长老,嘿然笑道:“那请师叔祖教我,如何对付这种吃里爬外、勾结外地的叛徒,”
黄河大师猛然一挥手,那吴法和尚一下子就跌倒在了后面去,
他将满都拉图给扶了起来,
黄河大师望着法江说道:“照你这么说,这些人是你从我的离风洞中找出来的,我便也是勾结外人的叛徒咯,”跪求百独一下潶*眼*歌
法江哈哈一笑,说按理说师叔祖你辈分和地位甚高,我也说不得什么,不过你既然自己承认了,那就怪不得弟子铁面无私……
他说罢,猛然扬起了右手,高声大叫道:“念咒,”
话音一落,在大殿四周,陡然传来了古怪的咒诀来,我抬头望去,却见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居然都出现了一个满身白色花纹的光头男子,
他们盘腿而坐,然后不断地念着经诀,
这种声音就好像有人在用音响放佛乐,嗡嗡作响之间,一重交叠一重,一重再叠一重,交叠成音浪,将整个大殿都笼罩其间,
而在这样的气氛下,黄河大师突然间脚步不稳,一阵摇晃之后,向后退了两步,人与满都拉图一同得到在了地下去,而与他一同跌倒的,则还有人群之中十几个年纪挺大的僧人,
黄河大师感觉到天旋地转,稍微稳住点精神,一脸错愕地看向了法江,难以置信地说道:“你这是什么,”
法江一步踏前,表情平淡地说道:“极乐咒,它能够与你身体之内的某种物质相互共鸣,让你所有的修为都在一瞬间燃烧,化作感悟此事之后,师叔祖你的境界必将得到极大的提升,唯一可惜的,是此时此刻的你,将动弹不得……”
黄河大师愤然说道:“你这畜生,竟然在食物里下毒,”
法江丝毫不以为杵,点头致意道:“多谢师叔祖夸奖,”
而就在这时,站在窗边的人高声喊道:“不好了,天王殿着火了……”
随着这惊呼,陆陆续续有人惊呼,那大雄宝殿、藏经阁、千佛殿、塔林和广慧庵都燃起了火焰来,
位于千窟壁之上大殿的众人顿时间就焦躁不安,有人想要出去救火,而这时却被茗菁阁的人给拦住,吴法歇斯底里地大声喊道:“不要乱动,这时敌人在使坏,不要中他们的计策,你们在这里安静等待,我们自有人处理的……”
悬空寺里的和尚虽然天天吃斋念佛,但并不都是傻瓜,瞧见这副情形,不少人也都明白了这里面的是非曲直,
明白这事儿了,自然也有血性汉子,有人冲着那长得又白又胖的吴法和尚怒吼道:“你们这帮败类,悬空寺就要毁在你们手里了……”
这一声呼喊立刻引发了众怒,十几个硬骨头的和尚便朝着吴法和尚和他身边的茗菁阁人员冲去,而也有的人朝着殿外的走廊跑去,
双方一推一拦,立刻就发生了冲突,四周都是一片混乱,
那法江不管周遭,而是转过身子,朝着我们这边冲了过来,
我能够感受得到他眼中散发出来的杀机,
只可惜此刻的我被那捆仙绳弄得结结实实,一点儿气息都使用不出来,而就在这时,突然间有一道倩影出现在了我的跟前,手中锋芒一动,却是斩在了我手上的绳索,
来人正是云陌阡,
她出现的机制乃西方传承,并不会被捆仙绳所束缚,只可惜她手中的刀并不锐利,斩不开捆仙绳,
我看到法江化作一道旋风,陡然冲来,而云陌阡又没有能够解开绳索,便猛然一跃,朝着旁边躲开了去,却见法江一拳打在了我身后的一根巨大柱子上,力道甚大,传递到建筑里面,却使得整个大殿都为之摇晃颤抖,
轰……
有灰尘簌簌落下,而就在此时,我身后突然出现一人,我下意识地想要躲开,那人却低声说道:“别动,我知道捆仙绳的解法,”
我余光打量,却见此人是一个身穿着黑色僧袍的小和尚,
穿黑色僧袍,应该是茗菁阁的人,然而听到他的话语,我在犹豫了一秒钟之后,还是没有再挪开,
而这时云陌阡则与法江交起了手来,试图缠住他,
我相信悬空寺总有明智之人,不可能全部都被蒙蔽了双眼,而这一次我却是赌对了,那小和尚冲到我的身后来,赶忙给我解起了捆仙绳,
这东西是有一整套法门的,他手忙脚乱,显得十分紧张,
我看着云陌阡节节败退,而有十来个黑袍僧人朝着我们这边扑来,有人大声喝止他,说宝善你住手,不想活了么,
这时我也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宝善小和尚毫不犹豫地说道:“为了悬空寺……”
为了悬空寺,
如果说理由,那就是为了悬空寺不问身份,不问能力,他和那些奋力往外面逃走、又或者奋起与茗菁阁众人反抗的那些僧人一般,因为对悬空寺充满了最为热忱的热爱,方才会在这一刻,不顾性命地选择出手,
他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那铁制的僧棍已经离我和他只有几十公分了,
咔……
解开了,在捆仙绳被松开的那一瞬间,我感觉到被封禁的力量在那一时刻,陡然间从心脏往着全身百骸处涌动而去,
就仿佛火山喷发的一瞬间,
我出手了,
这一刻我期待了不知道多少个时日,所以从桃花扇拔出了十字军血刀的那一刹那,我有一种莫名的感动,
一切皆是虚妄,唯有力量永存,
唰,
一刀,我将前面五根铁质僧棍给斩断了去,然后这一刀拐了个弯,将一人脖子给抹断了去,
见血了,
这不是结束,紧接着我猛然撞入了人群之中,将这帮助纣为虐的家伙给三两下逼退,回身过来猛然一刀劈下,
这一刀,不差分离地斩在了老鬼的捆仙绳之上,
这绳子坚韧无比,即便是我这巅峰一斩,却也只划出了一道细线来,然而我并不灰心,左手化作剑指,拍在了额头上,
逸仙刀,
一道流光从我额头上的伤疤处陡然射出,然后再一次落在了捆仙绳上面,
逸仙刀对捆仙绳,捆仙绳完败,
啊……
挣脱开了捆仙绳的老鬼猛然一吼,宛如猛虎出笼一般,冲向了垂垂危矣的云陌阡,
他虽然告诉过我,并不太喜欢这个我给他准备的礼物,然而事实上,他给我的感觉却仿佛有一些遮遮掩掩,明明就很在乎,但却故作冷漠,
砰,
老鬼与法江的那一掌,将这场变故引入了最高潮,一股爆破的气流从两人交击的地方朝着四面八方吹了出去,好多人在这样的狂风之中连站着都有些困难,纷纷跌倒了去,而这时我再出一刀,将瞎眼老头身上的捆仙绳也给斩破了去,
捆仙绳一断,瞎眼老头立刻站了起来,先是冲到了黄河大师和满都拉图的身边,检查了一下他们的伤势,然后对我喊道:“王明,你照顾好他们,我去看护黑舍利,”
他刚要动身,这时瘫软在地的黄河大师突然出声说道:“守住大雄宝殿,守住那里,”
大雄宝殿,
瞎眼老头浑身一震,没有任何犹豫,一个箭步,人便飞了起来,紧接着他的肩胛骨之下,突然长出了一对肉翅来,然后朝着殿外飞了出去,
黄河大师是前代传功长老,对于黑舍利的事情,自然是有所知晓的,他说守住大雄宝殿,那么黑舍利肯定就藏在了大雄宝殿,
我心中了然,而这时却听到老鬼怒吼道:“你这孙子,别走,”
我猛然扭头,却见那法江与老鬼交手几个回合之后,虽然并未落败,却也没有斗志,人朝着旁边几个身位转移,人居然就消失于黑暗之中了去,
大殿之中一片混乱,经过刚才短暂的交锋,殿内倒下了十几具尸体,而茗菁阁的人到底不多,被群起而殴之后,纷纷朝着外面退去,
我提着血刀,冲到了大殿门口,却见这儿通向寺内的栈道居然被人给摧毁了去,一堆人堵在了这边的台阶上,不得前进,
我猛然回身,左右一望,不见几个主要人物,心中愤怒,抬起了头来,
我瞄中了在大殿四角念咒的那几个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