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荒诞的指控
身边没人跟着之后月杀便出现了,宋知意走在前面丝毫不害怕身边会出现什么危险,毕竟如今全京城谁人不知银色面具的雷家人。
她虽曾想过让月杀去过自己的生活,但是他自己也说了,若是不做她的护卫,等着他的便是更加艰难的任务,所以比起来,还是在她身边比较舒服。
宋知意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不自觉露出了一个笑,国泰民安真的是太好了,她不愿意再看到世间的苦难,那样的后果没有人能承受得起。
回到宫里,宋知意得知了一个消息,君若山的道长下山了。
她有些好奇来的人会是谁,早早地便去找了宋崇玄,为的就是看看来的会不会是她认识的人。
等她到的时候,她感觉到气氛有些奇怪。
“父皇!”
宋崇玄皱着眉强压下心中的怒气,在听到宋知意的声音后脸上的戾气立刻消失不见。
“卿卿来了,快到父皇身边来。”
宋知意路过跪在地上的那人是好奇地看了一眼,据她所知,还没有人敢让君若山来的人跪下,这不单单是因为君若山的地位摆在那里,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君若山上的人大部分都是向傅兰亭学习的,所以他们一个个的都同他一样臭屁得很,根本就不把山下的人放在眼里。
那些人虽不至于像傅兰亭那般嚣张,但是他们骨子里就有一种不服输的态度,就算是对上一国的皇帝,也不该是这样跪在地上把姿态放的这么低才是。
有些不对劲啊。
她走到宋崇玄的身边坐下,好奇地看着他,“父皇,这位就是这次下山来的道长?”
宋崇玄一想到地上那个人就觉得头疼,他看了眼宋知意,并没有从她脸上看到任何值得他去怀疑多想的表情。
“父皇这般头疼,可是出了什么事?”
宋崇玄的眼神落到地上那人身上,“如今既然公主已经在这里了,道长可以把方才的话再说一遍了。”
【哦?看样子还和我有关系啊。】
宋知意觉得事情变得更有趣了。
地上那人抬起头来后,宋知意仔细地看了好几圈,最后确定了她并不认识眼前的人。
小白脸道士跪在地上拱手,“见过公主殿下。”
宋知意能看到他说完这句话后眼里的不屑和嘲讽,那小白脸看到了她的脸后继续说道,“前些日子师父夜观天象,发现俗世中竟然出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意思,不知殿下可听说过‘狸猫换太子’的故事?”
宋知意支起手饶有兴致地看着底下的人,很期待他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道长继续说。”
小白脸嗤笑了一声,“这件事虽与狸猫换太子一事有些相似,但是却比狸猫换太子恶劣了不止多少,毕竟狸猫和太子,他们的真实身份不会改变的不是吗?”
宋知意或许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了,这暗戳戳的,莫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看到宋知意的表情有一瞬的凝滞,小白脸心想果然没错,他变了一副表情,“殿下觉得,这个世上会存在有占有别人身体的事情吗?”
【呵。】
宋知意在心底冷笑一声,“道长不如说得更加明白些,也不必在这里打什么哑谜了。”
小白脸果然没了方才的恭敬,说的话也是句句带刺,他看着宋知意的眼睛,好似要看到她眼底的模样。
“七年前,不知陛下可否回想一下,宫里是否出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就比如,原本任性的女儿,突然变了一副样子,变得乖巧懂事。”
宋崇玄再次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仍然觉得很荒诞,他用力地拍了椅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指着他骂道,“别以为你是君若山上下来的人就可以在这里胡言乱语,朕还不至于会愚蠢到被你这三言两语骗到!你若是再这般胡搅蛮危言耸听下去,别怪朕不客气!”
宋知意没想到宋崇玄竟然会这般维护她,虽说距离那时候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是仔细想想还是能意识到些什么,但是她却丝毫没有觉得这算是一件多大的事情。
她拍了拍宋崇玄的背安抚了一阵,随后笑着转身看着底下的人。
小白脸看到她的笑脸后表情变得有些难看,他不是没想过冒牌货知道自己被人识破了之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但是他的想象中却绝没有眼前这样的表情。
宋知意往前走了几步,好奇地端着手看着他的脸,过了一会,她慢慢地开口道,“不知这位道长的师父是何人?说什么我也是在君若山上待过两年的人,可是我怎么不记得,我曾见过你?”
小白脸听到她的话后一愣,犹豫了一会说道,“山上那么多人,殿下不可能认得每个人的脸,殿下说笑了。”
得到他的答复后,宋知意心里便有了个底,而宋崇玄也察觉到了话里的不对劲。
她在山上的那两年从未出过傅兰亭的院子,而那些弟子们也不敢轻易地靠近那座院子,所以可以说,根本没人知道她在山上待了两年,而宋国对外传言说她在山上求学这件事也不过是一个托词,如此一看,也就知道他说的话有几分可信了。
宋崇玄显然也意识到了,他收回方才那生气的样子,“道长莫不是长途跋涉而来,还未好好休息便进宫,从而脑子糊涂了?”
小白脸不知道为什么方才那么生气的宋崇玄现在又变得这么冷静,他稍微有些着急了,对着宋崇玄说道,“陛下,方才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您眼前的这个女儿她根本就不是您真正的女儿啊!她身体里的只不过是一个冒牌货!”
“够了!”
宋崇玄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他越到后来就越少发脾气了,如今能把他惹到这么生气的人还真是少之又少,宋知意现在竟然也开始佩服起了他的胆量。
“朕容忍你在这里说话是因为你是君若山上来的人,只不过,你方才说朕的女儿不可能认识每一个人是吗?”
小白脸不知道自己这句话哪里说错了,他迷茫地对上宋知意有些戏谑的表情,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看样子是朕老了,什么人都能冒充君若山道长来朕面前胡言乱语了。”
小白脸面色一变,有些惊恐地看着眼前的父女两人。
“来人!给朕把这个冒牌货拖下去,打二十大板,关入大牢!”
宋知意站在宋崇玄身后扬起了个笑,她危险的看着底下的人被拖走,若是现在有人站在边上看着的话,谁也说不出他们两个不是亲父女这件事。
第二百四十二章 玩笑
小白脸道士还想狡辩什么的时候,他看到了站在宋崇玄身后的宋知意抬起了手,食指竖在唇前,示意他不想死的话就好好地闭上嘴巴。
他这时候才察觉到自己似乎惹了不该惹的人,因为他不管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眼前两人竟然会这般对他。
宋崇玄气得坐在龙椅上喝了好几口水,想着宋知意还在身边,扭头看向了她,看到了她沉思的模样。
“父皇不会让那些人胡说的,不论如何,你就是朕的宝贝女儿。”
宋崇玄听到那道士说的话时并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是他很快便把这个想法打消了,先不说这件事是多么的荒唐,宋知意这些年为他们做的事哪件不是为他们好的事,若是照他所说的那样,那她千方百计换了副躯体又是为了什么。
宋知意回过神来笑了一声,“父皇放心,女儿还没脆弱到听到他的话就难过。”
她现在更想知道的是他背后的人是谁,竟敢利用君若山的背景,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回到月华殿后宋知意一直把玩着渺渺给她的那瓶药,本来还想着要怎么试试它的药效,如今倒是巧得很。
“月杀。”
月杀出现在她身边单膝跪下,宋知意把药递给他,他一接下就知道了她要做什么,不需要宋知意下达命令他便拿着药离开了。
看着月杀如此默契的样子,宋知意长叹一声,就像月杀说的那样,他觉得待在她的身边是最好的,而她又未尝不是呢,有月杀在身边,她省了很多力。
这可不是一朝一夕培养出来的默契,若是就那样把月杀赶走了,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次找到一个同他一般好用的人。
夜里月杀便回来了,并未让宋知意等很久。
据他所说,那药确实有不小的致幻效果,那人一服下药便陷入了环境中,他根本就没有心力去怀疑他眼前出现的一切。
所以当月杀绕过狱卒接近他的时候,只不过是简单地问了几句,他便全盘托出了。
为了知道药效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他特地在那等他的药效过去了,等再次看到他的时候,那人却只知道蹲在角落里发抖,嘴里还在流涎,眼神呆滞,看上去就像是得了失心症的人。
当月杀说完这一切后,宋知意站在书架前翻看着以往的书,她看到了一本很眼熟的话本,拿出来一看发现是当年她读过的一本,是关于少年侠客与娇小姐故事。
“看样子,他是受人指使,收了那人很多的好处,他和那人自以为自己的伪装做的很好,所以这才有恃无恐的进了宫来胡言乱语。”
她的事月杀早就知道了,所以她并不会避讳在他面前说这话。
“殿下,如今他们的计划没有实现,而牢里的人也变成了那副样子,是否打草惊蛇了?”
“这草早就打了,但是蛇却未必跑了。”
从宋崇玄把那人打入大牢的时候,或许他背后的人便早就知道了,甚至还有可能会杀人灭口,毕竟没有人会把这么大一个把柄留着让人抓住。
不过对她来说,弃子没有丝毫的用处,不管在哪里都一样。
“他背后的人或许是想把这件事情闹大了……”宋知意抱着书转身道,“月杀,从现在开始你要时刻注意着京中的流言走向,我不想在太子哥哥登基前发生太过碍眼的事情,一切也要等太子哥哥登基了之后再说。”
她不能让那人背后的人搅乱了京城的局势,现在虽然有一个很可疑的对象,但是还是没有证据不是吗?
虽说在这之前发生了很多事,但是宋行之的登基仪式还是顺利地进行着,登基仪式后便是封后大典,原本的侧妃也摇身一变成了嘉妃,一时间京中局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自宋行之登基了之后,她便从宫里搬了出去,毕竟早就该出宫立府了,只是她还未成亲,所以便也一直拖到了现在。
同她一起出宫的还有娴妃和敬妃,她们二人被关在宫里关了太久了,如今也是该出宫和儿子一起享受天伦之乐,只可惜,她们的两个儿子却丝毫没有要成婚的想法,可把她们二人愁死了。
那天娴太妃见到了景月,在得知了景月是景珩的养女后,她便把景月当成了自己的女儿一样,她一直都很想有个女儿,但是她的心不在皇帝那里,如今有一个儿子,便也是最好的结果了。
景月有些忐忑的看着宋知意,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娴太妃,不过宋知意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景月很快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宋知意看着景月和娴太妃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笑了起来,或许,宋向锦的姻缘也要来了,只不过他们都还没意识到罢了。
她给芊筱安排了一个身份,敬太妃温顺,也很喜欢芊筱这个孩子,所以当宋知意提出这个意见的时候,她立马便答应了宋知意要收芊筱当义女的这件事。
有了身份之后,连夏当夜便爬了墙头,隔得老远问芊筱愿不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一想到当时的场景宋知意便觉得好笑,一个大块头就这么蹲在墙头不敢下来,红了一张脸也只敢远远地说话,生怕把芊筱给吓走了。
芊筱当下便被吓得想往屋里躲,还好宋知意眼疾手快拉住了她。
“别怕,你是我的人,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可汗罢了,你又有什么配不上的?这世上若是有谁敢说你配不上,我便立刻去砍了那人的头,挂在他家大门口,让他们知道长着嘴是用来做什么的。”
芊筱被宋知意的话吓到了,但是她很快便接受了,她当下就点了点头。
宋知意倒是被她这接受的这么快给吓到了,不过想来也是,如今的芊筱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宫女那么简单,在那两年里她可是赚了不少钱,如今道上做什么都要看她的态度。
“殿下,那日你让我跟他一起去置办家具的时候我便想明白了,我不是不喜欢他,我只是不想离开你。”
宋知意感动地拉住她的手,确实,若是芊筱嫁出去了,还是嫁到西北,那他们到时候想见一面可就难了。
想到这里她抹了抹眼泪,心里起了一些坏心思对着连夏说道,“你回去吧,我家芊筱不嫁了,我不舍得她,她也不舍得我。”
第二百四十三章 铺垫
她这话可把连夏吓得够呛,当场就从墙头上跳了下来,语无伦次的对着他们二人说着话。
宋知意憋住笑伸手在芊筱身后轻轻一推,把人推到了连夏的怀里,连夏在抱着她的时候还处在一个极其懵的状态,但是身体却很诚实,说什么也不松手。
“芊筱自小同我一起长大,若是让我知道你让她受委屈了,我定不会饶了你。”
连夏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后笑呵呵地把人抱了起来转了几圈,一边转一边笑,“殿下放心吧,我一定会对她好的,早知道的话,我就该早些找到你,这样我就不用等着两年多了!”
宋知意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后呵呵笑了一声,这臭小子还真是欠揍。
罢了,她才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等事情一结束,宋知意便让月杀把封锁的消息都放了出去,很快京城里又出现了一个新的流言,而且又是和她有关的。
当消息真正的传到她耳中的时候,正巧她在和宋云离下棋。
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宋知意便知道这下流言已经彻底封不住了,这样看来,那些背后的人一定又会做些什么来把她拉下去。
一子落下,宋知意看清盘棋的形势后无奈地笑了一声,把拿起的棋子放了回去。
“每次都下不过三哥,三哥也不知道让让我。”
宋鹿与坐在一旁擦剑,“是啊三哥,我们家卿卿可是打麻将打不赢,下棋也下不赢的。”
宋知意呵呵一声,“宋小四,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宋鹿与哈哈笑着,但是在看到渺渺身影的那一刻便乖乖地把位子让了出来。
渺渺看着他的样子哼了一声,她拿着帕子擦了擦手,靠在了宋知意的身上,她刚从牢里出来,不得不说,她很佩服宋云离的手段。
谁能想到眼前这个温润儒雅的公子会想出那样的审讯手段,她虽对阿兰没有什么感情甚至还觉得她的存在妨碍到了很多事情,但是她还是狠不下心来对她做些什么。
但是宋云离不一样,他除了对家人好之外,其他的任何人对他来说都不过是路边的石子小草,不值得他为其动任何心思。
“阿兰说了,她结识了一个陆国的人,但是她也不知道那人的真实身份,只知道他的地位不低,并且和陆予执有着天大的仇恨。”
宋知意想了想,同陆予执有仇的人那可太多了,身居高位的话……那样又好似很容易猜到是谁。
陆怀文出逃在外两年多,至今没有被找到,她很好奇他会躲在哪里,或者说又在筹划这些什么。
渺渺说完有些犹豫地看了几眼宋知意的脸色,她在来的路上听到了管家的话,燕王府的人的嘴巴都管的很牢,所以基本上不会有人说不该说的话。
如今京城的流言越传越离谱了,有说宋知意是被恶鬼附了身,也有说她是冒牌货,还有说她是迷惑了皇室的妖女。
宋知意还是第一次听到这般有意思的传言,人的想象是无穷无尽的,尤其是在想不好的事情的时候。
就像是现在,她原本只是传出了一些那些人想要的,如今却已经演变了许多个版本。
让她想想,如今舆论已经愈演愈烈,那接下来是得来一记猛锤了。
渺渺看宋知意非但没有把事情放在心上,反而还略微有些激动的样子,当下便无措地看着宋鹿与。
宋鹿与在接收到她的信号后对她笑了一声。
宋云离也是一脸淡定的喝着茶,好似这件事与他们无关一样。
“渺渺姑娘不必太过担心,我朝向来禁巫术,这件事情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件冒险的事情。”
宋知意并不担心这件事,因为她收到了消息,左朔和阿佑已经下山了,正在往京城而来。
她望着窗外的天,勾起了嘴角,很快,她就能解决藏在暗处的那些老鼠了。
事情发生变故的那一天,正巧是新年夜,宫里一处久无人居住的宫殿燃起了大火,火被扑灭后,宫人从殿里搬出了一具烧的焦黑的尸体,在那尸体的边上掉落着一块玉佩,那块玉佩正是当日下狱的那个道士身上的。
宋知意捂住口鼻站在后面瞧着,看了眼站在嘉妃身边的江禾霓,轻哼了一声。
宋行之宣了钦天监和御前侍卫过来,钦天监一瞧见这场面便直接跪下来说是天罚,说是因为当时太上皇因一时震怒而犯下了大错。
宋知意很想笑,但是照目前的来看,她若是表现的太过平静,那才是最引人注意的事情。
不过就算她想着低调一点,但是那些人却不会这么觉得。
一听到钦天监的人这么说话,一些知情人便看向了宋知意。
宋行之作为一个新晋的皇帝,他自小便接受着帝王教育,而他比起宋崇玄来说,手段只会更甚,毕竟宋崇玄不管怎么说也是一个良善的皇帝,但是宋行之却不是。
他看到周围人逾矩的眼神后便一记眼刀飞了过去,但凡有点心眼的人都不会选择在这个节点上触霉头。
烧毁的宫殿是以前就被封锁的,因当年这里住了一个祸国妖妃,她死的样子十分的惨烈,整座宫殿后来都笼罩在不详之中,所以宫里的人都唯恐避之不及。
“余风,调查清楚这件事,新年夜这般好的日子,竟敢有人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
身后的大臣们跪了一群,宋知意站在那里观察着每一个人的表情。
她发现,其中对这件事抱有看热闹的人是那些常年处在中立位置的人,而那些曾经反对过宋行之的人的表情就不是那么好看了。
其实只要注意看就会发现,这些人一派一派的分得很清楚,只是他们一个个的都是些老狐狸,都知道该怎么隐藏自己的心思。
恐怕,那些看不惯年轻帝王的人就是想通过这些事情来打压他,继而让宋行之忌惮他们的存在。
不过呢,宋行之若是真的那般简单就被打压,那就不是他了。
新年夜这一场小闹剧不过是个开始,宋知意知道后面还会有很多事情等着她,明面上虽是针对她的,但是实际上,皇室都是一体的。
那些人确实是有些本事也沉得住气,至少在宋知意失踪的那两年里,他们碍于皇室的低气压而没有做些什么,但是等她一露面,便开始了他们的表演。
关于宋知意被渐渐地传成妖女这件事,她本人倒是乐在其中,还很好奇,还有多少有趣的说辞在等着她。
第二百四十四章 个中缘由
反对她的那些声音就好像是有人在背后撑腰似的,渐渐地都开始舞到她的府前。
宋知意吃着点心听着外面的声音,顺便接过了芊筱递过来的暖手炉。
“殿下,你冷吗?要么我们先回去吧?”
宋知意抱着暖手炉,好笑道,“说的也是,这些人真是活力四射,个个都不怕冷。”
看完热闹了,宋知意转头就朝着后门走去,后门停了一辆马车,宋鹿与坐在马车上等着她。
一爬上马车渺渺便凑了上来,“这些人真是蛮不讲理,听到什么就是什么,真是够吵闹的。”
宋知意无所谓,这样的情况她在两年前就经历过了,只是那时候和现在在有些情况上不太一样罢了。
“陆国出事了,我想还是得告诉你一声。”
“出了什么事?”
说实话宋知意现在听到陆国出事心里就咯噔一下,也不知道陆予执在那边怎么样了。
宋鹿与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不知道该如何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
“陆国皇宫炸了。”
宋知意:“?”
是她想的那个吗?
宋鹿与点头,“消息是昨夜到的,信上说陆予执一回去,皇城那边便乱套了,陆向帛那边的人和陆予执的人打了一仗,不知怎的皇宫就炸了,不过你放心,陆予执没事,他还遣人给你带了封信。”
说完他便把信拿了出来,生怕拿晚了宋知意又要担心。
她接过信看了一眼,很快便把信合了起来。
陆予执在信上说他很快便会来接她了。
有他这句话,宋知意便万事都不担心了,因为陆予执不会轻易做出承诺,一旦做出了便会做到,这一点,毋庸置疑。
马车来到了成王府停下,那边的战场就让他们吵去吧,她可没有那个闲心去管别人在想什么。
夜里成王府迎来了两个客人,也可以说是故人。
左朔和阿佑也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宋知意在成王府的消息,一进京城便来了这里。
“意儿!”
宋知意被阿佑扑了个满怀,往后退了几步才抱稳了她。
她没想到竟然会是他们,“傅兰亭不是说不让你们下山吗?”
阿佑有几分尴尬的看着左朔,“或许是他嫌我们烦了,先不说这个了,我们来的时候见街上有挺多人,他们是做什么的?”
把京城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们后,左朔露出了一副极为沉重的表情。
原本是一个运气好的灵魂罢了,如今竟敢喧宾夺主,看样子真是主次不分了。
他早就察觉到当年那个灵魂没有彻底消息,只不过他当时并没有闲情逸致去管她,结果没想到她竟然还能出来作妖。
左朔看着宋知意,又看了一眼她身边的人,“意儿,有些话我想单独和你说。”
宋知意看了眼宋鹿与和渺渺,他们很识趣的离开了这里,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等人离开后,左朔把那个灵魂的事情告诉了她。
“你的意思是,这副身体本就是我的,而你当初为了不让我经历这一切,所以才把我送到了别处是吗?”
“原本我只是……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宋知意知道这件事的第一反应竟是觉得莫名松了口气,原本她还觉得到时候要给那个灵魂一条生路,但是如今看来,是有人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
“我不怪你,若是你没把我召回来,我也遇不到这些家人,也遇不到陆予执。”
左朔看了他们太多次的生离死别,他原本想着若是他们一开始便没有相遇,那样会不会好一些?
可是当意外来临的时候他才发现,冥冥之中自由变数,就算他想要做些什么去干扰,最后也是被安排好的一切。
能想明白这件事,还是多亏了宋知意刚才所说的话。
“如此我便可以抛去那本就少的可怜的愧疚心,现在,我想我不用对她手下留情了。”
左朔的出现让她确信了那个在江禾霓的身体里的灵魂就是曾经的“公主”,一切的事情恐怕都是她在暗中策划。
只是据宋云离调查的结果来看,江禾霓原先只是一个花魁,那她又是如何做到这些事情的?
“意儿,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
“是什么?”
“那陆怀文,便是兰成的转世。”
所以他才会告诉陆怀文一些信息,因为他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做过的孽,都得让当事人来亲自解决,他只不过是推动了他的死亡罢了。
“兰成?”
宋知意不是不记得那个男人,只是她觉得前世的早就已经过去了,兰成也早就被玄英斩首,如今过往一切皆是云烟,那些人也早就化为了一抔黃土,不知落在了何处。
不过,若要说是陆怀文,那她就不困了。
“没想到这一世我们还有缘分呢。”
一想到陆怀文做的那些事,宋知意便觉得他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他现在在哪里你知道吗?”
她知道左朔的能力,只要他想,他可以知道任何一个人在什么地方。
左朔轻笑了一声,“早就查清楚了,只要是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陆怀文在得了我的暗示后又回到了陆国,改头换面成了另一个人接近了陆国的皇帝。”
说着说着他有些尴尬了起来,“陆予执出事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说起来这里面还有我的助推……意儿我错了,我只是想让他暴露在陆予执的面前……”
宋知意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陆予执出事这件事,他还有份啊。
她呵呵一声,打算先不跟他计较,不过心里却已经记上了一账。
左朔咳嗽了两声继续说道,“我承认这小子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不然也不至于像只老鼠一样东躲西窜,若不是师父不让我过多干涉,我早就帮你把他抓来了。”
其实还以一件事左朔没有明说,傅兰亭曾说了他们这一世的缘分很深,正因为如此所以最好不要做些多余的事情,而让他去提点陆怀文,也是对他们二人的一次考验。
各种缘由太过复杂,若是全都说了说个三天三夜都说不明白,左朔也有一些私心,他并不是很想让宋知意知道以前的他是个什么样子,他不想被她厌恶。
第二百四十五章 相见
见他有些分神,宋知意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左朔抬头笑了一声继续说了下去。
“我来之前便调查过了,她原先一直被禁锢在那具身体里,加上之前那具身体原本的魂魄并未完全消散,所以她成功在我眼皮子底下活了这么多年。”
“若我没猜错的话,这件事和你身边的人脱不了干系。”
宋知意也曾想过,江禾霓为何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蹦出来,早先的时候她为什么一直藏着,偏偏等到现在。
有一个可能就是在她还是花魁的时候,她并不能完全支配自己的行动,这样说的话,那一定是有人在背后帮她。
如果说是有人在背后帮她的话,为什么偏偏是她小时的这两年?这两年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者说,两年前发生了什么?
等等,两年前?那可发生太多事情了。
“两年前那场宫变涉及了太多的人,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左朔摇头,这不好说。
这时候宋鹿与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宋云离和宋向锦。
“卿卿,三哥查到一个事情,或许,和这件事有关。”
宋云离的情报网涉及面很广,他虽然无心政事,也不想要关心他人,只不过他总发现有人想对他重要的人下手,所以他只能做到先下手为强。
他把一张纸放到了桌子上,上面记录着当年赵家的事情。
“当年赵家也曾跟着林家涉嫌谋反,只是赵南溪后来醒悟了过来,为了儿子选择了背叛林家。不过就算如此,他们赵家做的那些事情都已经是板上钉钉了,所以两年前赵家满门抄斩,只留下了,身为五皇子的宋煜真。”
宋知意听说过宋煜真后来的去向,说是送出京城去养着了,前些日子宋行之登基的时候她还远远的瞧了一眼,孩子就是长得快,两年未见已经长大了许多。
“三哥的意思是,这次的事情背后有小五的手笔?”
宋向锦在背后摇了摇头,“说不好,林氏尚且有余孽,那赵家,也会有我们所不知道的人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宋知意也是愿意相信宋煜真的,怎么说也是她唯一的弟弟,虽说宋煜真那时候年纪小容易被外人误导,但是那孩子看向她的眼神却是那般的清澈。
“小五年纪还小,在没有证据之前,我都不愿意相信他会做出这些事情。”
一屋子的人整理了许多线索,只是整理了很久,结论都是或许真的同宋煜真有什么关联。
“小五如今在哪里?”
“等你的生辰过去之后,想必就要准备离京了。”
宋知意想,若是真的是宋煜真的人,那么很快就要有结论了。
因为是宋知意离开两年后的生日,再加上最近发生的事情,宋行之打算为她大肆操办一场。
就在她的生辰前不久,陆予执也到了京城。
看着这久违的景色,陆予执竟然也觉得有一丝怀念,毕竟自己人生的大部分时间,就是在这里度过的,而且这里,还有他所珍视的人。
陆予执一步一步踏上醉仙楼的楼梯,每一步都是他走近她的证明。
门被推开,陆予执终于见到了他朝思暮想的姑娘。
“知知。”
等到他再次唤起这个名字的时候,他才有那么一种真实的感觉。
不知是不是因为殷不离和徐知意自刎的模样太过刺眼,他再看到宋知意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的时候,他都觉得这是上天的恩赐。
只是如今这个恩赐已经被他牢牢的抓在手中,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再放开了。
“阿执,我等你很久了。”
陆予执最终还是没有把殷不离和顾成舟的事情告诉她,那一切已经过去了太久,而语言也太过苍白,如今她能好好的站在他的面前已经是最好的结局,而那个人,或许也不想打破眼前的美好。
把最近发生的一切事都告诉陆予执后,陆予执嗤笑了一声,“知知,其实不用那么麻烦,只要带我去见见他们就可以了。”
宋知意当然知道了,只不过,还没到时候。
“对了,陆国皇宫又是怎么一回事?”
陆予执笑了一声,“陆向帛以为我死了,忙着处理我手下的人,只可惜他想的太简单了,就算有陆怀文在一旁为他出谋划策,他也不该忘了他们曾败给我的事实。”
“我那个舅舅虽说对你做了不少错事,也确实让我很不满意,不过他的能力都是货真价实的,还有青阳,长嬴他们在,总之,那时候只等我回去露个面,一切便也结束了。”
“那陆国皇宫是陆向帛毁了的?”
听到宋知意的话陆予执笑了一声,“倒也不是他,他可把这皇宫看的比什么都要重要,不过也要多谢那老祖了,埋在哪里不好,偏偏埋在那里,倒也省去了我不少的麻烦。”
“你不知道当他看到他毕生向往且守着的地方坍塌后,他的表情有多难看。”
“什么麻烦?”
见他一脸轻松甚至还有些愉悦的样子,宋知意十分的不解。
陆予执见她这副可爱的表情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感觉到她的鼻尖有些凉后,给她戴起了帽子,又让乐常点了几个火炉。
“冷怎么不说?要是生病了怎么办?”
宋知意嘿嘿一笑,“哪有这么脆弱啊。”
陆予执无奈摇头,“但是还是要多注意才是,若是你生病了,可是会耽搁很多事情的。”
宋知意虽不知他说的耽搁指的是什么,她现在只好奇他说的麻烦是什么。
“那座皇宫承载了太多的苦痛和遗憾,我想,若是你住进了那里你也会不高兴的,所以我便想着若是能重新建过就好了。”
“所以你便炸了!”
陆予执没有否认,宋知意只觉得有些头疼,“可是那样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重新建好那么大一座皇宫,那可是要耗费不少时间。”
“我早就想过了,我觉得我的王府便很不错,还有,没有传的那么严重,我不过就是炸了几个看不爽的宫殿罢了。”
看着陆予执笑眯眯的样子,宋知意大概能猜到些什么。
她记得陆予执曾说过看不爽皇帝用过的宫殿很久了,他一想到他那个混蛋老爹还有陆向帛曾经住过那里就浑身不自在,看样子,是找了个好借口呢。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不自量力
陆予执知道宋知意一定懂他的用意,他们之间不需要有太多的解释,一切尽在不言中。
宋知意好笑的捏了捏他的脸,嗯,才这么一会不见又好像瘦了不少,早知现在是这幅情况,她该先把左朔抓起来打一顿才是。
听到她的心声,陆予执的眼神暗了暗,他想到了那个男人,那个名叫左朔的男人与百年前的那人并无二致,再加上他一早便出现在宋知意身边……
罢了,一切都有定数,有些事不该是他来说。
那一世对现在的他来说不过就是百年前的一个故事,说难听一点,那些不是他亲身经历的,纵使眼前的一切是多么的悲痛,与他来说,也是别人的故事了。
这一场时空的碰撞里,放不下的只有顾成舟的那一缕执念和这百年间被折磨着的左朔。
他不想让宋知意知道那些过往,就算知道了,殷不离也已经被掩埋在了时间里。
他突然开始害怕了起来,他是不是对曾经的过往太过淡漠?可是他想要自私一点,对他来说,他想要的只是眼前的这个人罢了,其他的任何于他来说,都是可以往后放一放的。
宋知意见他面色有些凝重,以为是他这次回国受了什么伤,担忧的扒上了他胸前的衣服。
陆予执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抓住了她的手。
他红着脸看着她,“知知……你……”
宋知意不明白他该亲也亲了,抱她也来得个熟练,怎么突然又开始害羞了起来。
陆予执捂住发红的脸,“知知,你可知,我现在也是个正值容易冲动的年纪,而我们……”
我们都长这么大了。
原先是他想的太简单了,直到他冷静下来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每次见到她都不能自持,他很不喜欢自己现在这副不受控的样子。
记忆有时候是那么的顽劣,就比如现在,他看着宋知意的眼睛,嘴唇,微微起伏的胸膛,他便自然而然想到了当时做的那个梦。
在那个梦里他就像是不受控制的,完全被欲望支配的,沉沦在欲海里的,被俘虏的人。
“你怎么了?”
【脸怎么红红红的?还有点热,发烧了?】
想着宋知意的手便放到了他的脸侧,陆予执眯着眼睛有些危险的看着她,看着眼前这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人。
他觉得喉咙有些干,舔了舔嘴唇,眼神落到了宋知意的嘴唇上。
宋知意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她一把捂住陆予执看向自己的不加掩饰的眼神,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方才还在说事呢……”
陆予执喉咙里发出一阵轻笑,他往前伸了伸脖子,语气有些慵懒,“等解决了这次的事情,我不会再放手了,知知,我等了太久太久,我不想再等了。”
宋知意轻哼了一声,“那得看我父皇和兄长们肯不肯放人了。”
陆予执一脸有恃无恐,“我知道他们定会尊重你的想法,所以我并不担心他们会过分阻挠我。”
这话倒是没错,她家那些人说了好几遍尊重她的意见,不会干涉她喜欢谁,想嫁给谁。
这么一看,宋知意想,当初傅兰亭还是有点本事,因为她注定是要嫁给陆予执的。
陆予执搂着她的腰的手忍不住捏了捏,但是很快便松开了。
宋知意放下手看着他的眼睛,“一切,很快便好结束了。”
宋知意宋鹿与生辰宴当日。
宋鹿与这两年一直在外面奔波,就算到了生日也只是独自待着思念宋知意,他们二人自打出生起便一直在一起,一时间分开这么久,任谁都接受不了。
不过如今一切都过去了,他也不是怀念以前的人,对他来说,只有眼下和未来。
太子侧妃的兄长带着礼物走到了他的身边,脸上虽然没有多少喜悦的痕迹,不过做做样子还是够的。
宋鹿与从不与他们这些身份地位复杂的人交往,对他来说只需要过好自己便罢了,这还能在很大的程度上减少外界对他的想法,毕竟他也是皇后嫡出,总有人会想些不该想的事情。
“见过成王殿下。”他身边的小厮往前走了一步,打开了手里的盒子,“这是内人准备的礼物,还望殿下不要嫌弃。”
宋鹿与瞥了一眼礼物,他想起来了,眼前这人的夫人,是那位莫名出现在他眼前的江小姐。
想起那个江禾霓他心里便有些不舒服,到底说不出来是什么,最后也没多想。
各色各路的人瞧见了他便迎上来说祝贺词,宋鹿与都快被他们烦死了,一个个的,除了那几句话就没有别的话可以说的,无趣又浪费时间,再说了,今天的主角,可不是他。
虽然宋知意近日流言缠身,不过那些人心里都清楚她在皇帝和这几个王爷之间的地位,所以还是比较倾向于去讨好她。
宋知意倒是觉得无所谓,只要人到齐了便好说。
人都到了差不多了,宋行之,楚君绾和宋宴才姗姗来迟,不过有比他们还要晚的人,那便是带了许多礼物的陆予执。
陆予执入场后便一直待在一个角落,静静地观察着过往的每一个人。
听说过他传闻的都不敢近他的身,只能远远的看一眼,又怕又好奇。
他端着一杯酒晃了晃,集中注意力听着那些人的心声。
于是一些一听便有些不对的声音很快就被他捕捉到了,他顺着声音来源找过去,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妖艳女人。
【她就是江禾霓?】
他早先在宋知意那里知道了这个人,所以一眼便认出来了。
“呵。”
江禾霓在看到他的那一瞬眼神都变了,她没想到当年那个瘦弱的孩子如今已经变成了这么一副全然不同的样子。
【我就知道他长大了之后只会更好看。】
江禾霓毫不掩饰的打量着陆予执的身子,当初她就是看上了他那张脸才一直围着他转,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现在不仅长得这般好看,身份也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危险的眯起眼睛,【若是当初不是那个贱人,那么他现在就是我的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好戏开场
陆予执就算不用去听也能想象到她心里在想什么龌龊的东西,他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把酒杯放到了乐常的手中。
江禾霓七年前对他做的事情他现在还记得,若不是他有这个能力傍身,他在就在她手上死过不知道几回了,哪还有他现在这幅模样?
而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竟然还妄想自己成为她的所属物?
呵,劣等货就是劣等货,不论在哪里,都改不了她的劣根性。
宴会正式开始后,宾客们谈笑风生,好似并没有发生那些事一样,该祝贺的祝贺,该谄媚的谄媚。
就在宴会进行到一个高潮的时候,异国舞姬前来献舞。
宋知意是个十足的颜控,她向来喜欢看美人,不论是美男还是美女。
就在她眼神肆无忌惮地在那些美人身上流连的时候,她感觉到一股子幽怨的气息就在不远处对着她而来。
果不其然,看过去就是陆予执在那盯着她。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想当初她第一次溜出门想去月上梢开开眼界,就好死不死碰到了回京的陆予执。
想来那次也真是太亏了,钱也花了,美人一个也没抱到,还被人当场抓住了。
哦其实也不是没抱到美人,相反她还被美人抱了。
唉,真是世事无常,就看陆予执现在那一副怨妇的模样,她真的想象不到自己若是有半分的心思被他发现,自己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唉……”
她叹气不光是因为这件事,还有就是……这些人怎么这么墨迹?
舞姬们的舞都快跳完了,怎么他们还没动作?
就在宋知意都开始打起了哈欠的时候,她招呼了舞姬们上前来领赏,就在她想着该如何赏赐他们的时候,带头的那个舞姬从身后抽出了一柄软剑,直直朝着她的面门而来。
宋知意不为所动,甚至连脸色都没有带变的。
坐在她身旁的宋鹿与一早便发现了那人是个练家子,早在她接近之前便做好了准备。
那个舞姬没一会就被放倒了,宴会现场甚至还未来得及出现更大的骚乱。
宋知意坐在椅子上撑着因无聊而摇摇欲坠的头,她让人把舞姬的面纱给取了下来,看到那人的脸后,宋知意不禁感叹了一句她的美貌。
“长得倒是真不错,只是作为一个献舞的舞姬,是不是有些对不起你的身手和样貌?”
这么好看的人,若是是她的人就好了,可惜了,看那人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她就知道,不论说什么都没戏。
美人张嘴就是不堪入耳的话,不过说来说去都是那么几句,宋知意都听腻了,这些人天天想着法子给她找事做,也不知道都图些什么。
“说完了?说完了便拖下去,这么好看的一张脸,不拿去喂狗可惜了。”
说罢她摆摆手,那人就在谩骂和挣扎中被拖了下去。
整个事情从发生到结束,没有人敢说多余的话,因为前面坐着的是这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和皇族们,而就在那权力的中心,坐着的却是一个身在漩涡中的女人。
宋行之早就默许了她的一切行为,他是不会多做干涉,而其他的三人便静静地坐在她的身边,但周身仿佛是被黑暗笼罩,那个压迫感让人喘不过气来。
宋知意见他们都变了脸色,好笑着说道,“大家都愣着做什么?下一个节目很快便开始了,大家若是没什么兴致,那我可得想写别的了……”
话音刚落那些人便识趣地拿起了酒杯重新交谈了起来,只是现在心境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眼前的就算是山珍海味,对他们来说也不过是一块难吃的蜡罢了。
宋知意才懒得管那些人心里在想什么,她只是很好奇,江禾霓要什么时候动手。
不远处宋煜真坐在位置上安静的吃着饭,他突然拿起了杯子走到了宋知意面前。
“小五见过皇姐,四皇兄,小五年纪还小,先生说了不让饮酒,所以小五在这里以茶代酒,恭祝皇姐皇兄生辰快乐。”
说完他便把手上的茶水一饮而尽,宋知意和宋鹿与举杯同他一起。
“我也许久未见小五了,小五长大了很多,现在也是个小男子汉了。”
宋知意的笑就像是春日的暖阳,融化了眼前人心里的薄冰。
说实话,对宋煜真来说,母家的仇算不了什么,他自小便看得清楚,他唯一皇姐从来都对他很好,尽管,他得知他的母妃曾给宋知意下过毒这件事。
得知这件事的时候他并不知道该如何,他只觉得亏欠,他一个生在末尾的皇子,又去想什么多余的东西?
他的父皇虽很少关心他,但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太上皇对他的妻子的心有目共睹,其实不光是因为一些风言风语,有时候他自己都曾怀疑过,他到底是不是皇室的人。
赵家当年和陆国人勾结的事是板上钉钉的,所以他不怪父皇杀尽了他母家的人,毕竟,他们也曾害的父皇差点失去了最爱的孩子。
幼时他有记忆的时候,路过御花园遇到宋知意的时候,他能记得宋知意友善的笑容,那是装不出来的,所以他才能一直记到现在。
所以,对于他手下的那些人做的事情,他并不赞成,虽说不能直接反对,但是若能当作一个礼物送给皇姐,倒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小五也很久没见皇姐了,见皇姐一切安好,小五心里也高兴。”
他的话不像是在骗人,宋知意对这个弟弟本就没有赶尽杀绝的心思,就算他可能会是背后算计她的人之一。
宋知意抬头看着天,方才一阵狂风大作,尽管已经入夜很久,她也察觉到了天色的异样。
人们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有些人看到这情况便有些按捺不住了。
江禾霓铁了心走到皇帝的面前跪下,惹得一众人都愣在了原地。
“底下跪着的是何人?”
“回陛下的话,臣妇乃是秦家大少爷的夫人,江氏江禾霓,臣妇今日有一件事要禀告陛下,望陛下能听臣妇一言!”
宋知意见她终于有了动作,眼里的光都闪了起来,好戏终于要开场了,也不枉她等这么一场。
第二百四十八章 贺礼
宋行之打量了她一眼,他好像是听说过嘉妃家有喜事,不过那和他有什么关系?
“今日是公主和成王的生辰,大喜的日子朕心情很好,所以,朕没心思听你说话。”
“噗──”
宋知意差点喷出一口茶水,她一脸震惊地看着宋行之,这不是吧,怎么不按套路来?这时候难道不应该说,你说吧,朕勉为其难听一听???
宋鹿与倒是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一场景,淡定的不得了。
宋行之在看到宋知意不解的表情后示以一个安抚性极强的微笑,那表情仿佛在说,“你别担心,一切都有我们在。”
宋知意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她有些无奈的喝着茶水吃着点心,晚上的风越来越凉了,若是错过了这个点,会不会对江禾霓他们的计划有什么影响?
不过这一切都已经不是她该思考的了,因为就在江禾霓从震惊中走出来,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宋行之直接发话让嘉妃把人喊下去,柄强调了若是再有人不识相扰了兴致,那就做好掉头的准备。
在场的人本就沉浸在刚才的事情里还未走出来,现在好了,他们再一次见证了这些妹控是个什么样的样子。
没有人再敢说些什么,因为他们觉得自己只有一条命,死亡是一件每个人仅有一次的事情,在场的所有人都在这一天体会到了生命的珍贵之处。
宋知意看了一圈,发现他们一个个的都被无形的压力包围着,无奈笑了笑,算了。
江禾霓下去之后便一直用一个怨恨的表情看着她,她没瞎,自然感受得到。
【我也没想到大哥会是这个反应啊……】
【看样子是宋小四同他说了什么,罢了,不过,这次她没能如愿,一定会被逼急了。】
【瞧瞧瞧瞧,这表情,要不是场合不对,她定恨不得想冲上来把我吃了,啧啧,真吓人啊。】
宋知意没了兴致便一直在心里腹诽,她看了眼陆予执的方向,陆予执一直听着她心里的吐槽无奈的笑着。
他长了张嘴,那口型好像在说。
知知,生辰快乐。
【对了,他还没给我生辰礼物呢。】
宋知意变得有些期待了起来,她坐在位置上等着他。
就在现场的气氛渐渐变得有些缓和的时候,宋行之想着还有政事要处理,同宋知意说了几声便打算离场。
宋行之刚要站起来,一个身影便很合时宜地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他看着眼前这个笑得不怀好意的男人,当场就冷了脸。
“陛下先别急着离开,我有一件事想同陛下说。”
【怎么又是这句话……】
宋行之对陆予执投以一个“和善”的笑脸,立刻追了一句,“不听。”
陆予执见他就连同他虚与委蛇的功夫都没有,脸上的笑变得更加灿烂。
“今日是公主殿下和成王殿下的生辰宴,我作为一国摄政王,冥思苦想许久,这才想到了一个最合适的礼物。”
陆予子无视了宋行之的拒绝,自顾自的吩咐人拿了东西上来。
乐常端着一个东西走了上来,宋知意很好奇陆予执到底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陆予执狡黠地朝她笑了笑,随后掀开了盖在上面的绸布。
绸布被掀开后,一卷丝绸制的卷轴躺在上面。
看到那卷轴的时候宋行之的瞳孔微微放大,手也不自觉抓紧了几分。
若是他没看错的话,那是很早之前宋国与陆国制定的协议。
那时候的两个国家之间并不像现在这般,那段时间宋国国力没有陆国的强势,那代皇帝虽守住了国家,却失去了一部分的城池。
后来,那几座城便一直在陆国手上,宋国后来的几代皇帝虽都想把城池拿回来,但是苦于那个协议的存在,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宋崇玄曾和他说过这件事,后来陆国式微,他们也不曾把这件事拿出来说,本来,宋行之都以为要等很久以后才能把这件事提上议程,没想到会在今天看到这封卷轴。
乐常往前走了一步,把卷轴送到宋行之的面前。
“摄政王这是何意?”
陆予执笑,“本王思来想去,若是作为贺礼,这便是最好的礼物,因此便想着把这个物归原主。”
他的态度让宋行之很是迷惑,他坐在位置上没有说话,一旁的宋向锦问道,“王爷的这份贺礼实在是太大了,也没给我们一些准备的时间。”
他们几人的心里一致有了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宋鹿与看了眼一旁的宋知意,他看到了她脸上一样的疑惑后松了口气,看样子陆予执事先也没有同她说这件事。
只是这样就不得不让人思考他无缘无故示好的意思。
“陛下和几位王爷不必太过重视这件事,毕竟,本王给公主的礼物还未拿出来。”
“你说什么?!”
宋鹿与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你的意思是这不是送给我们的礼物,而是送给我的礼物?”
陆予执笑着说道,“这东西对公主殿下来说并没有什么用不是吗?若是将贺礼混在一起,岂不是显得太没有诚意了吗?”
“摄政王到底要做什么?虽说这份礼物确实贵重,只是你若是现在今天做些不该做的……”
宋行之的言下之意就是让他赶紧闭嘴。
但是陆予执才不是有眼力见的人,他好像没看到那四个男人快要杀人的表情,自顾自打了个响指。
声音正落下,一排排的侍女从院外走了进来,她们手上都端着不一样的东西。
四个男人看着眼前这幅大场面直接眼皮直跳,他们似乎都预想到了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情。
陆予执走到最前面的那人身边,掀开了绸布,介绍道,“这些是本王这些年来收集的一些小玩意,虽然都是些罕见之物,但是在本王心里,还是觉得不够。”
一个个的绸布都被掀开,那些就连京中那些见惯了宝贝的贵人们都被眼前的这些稀世奇珍震撼住了。
一瞬的寂静后便是如浪般的潮涌,周围的人看着那些宝物都露出了艳羡的表情,他们这些人哪怕得了一两件也是十分难得的一件事,可是眼前的男人竟然一下子拿出了这么多,而且还是每一样都不一样,一件比一件罕见。
宋知意在看到眼前的场面后也不禁感慨陆予执的豪气,她开始好奇陆予执到底是什么时候找到这些东西的。
第二百四十九章 求娶
就在众人还在惊讶的时候,陆予执拿起了一个匣子,走到了宋知意面前。
宋知意好似意识到了什么,临到头了,她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宋鹿与下意识挡在了她的身前,但在看到宋知意期待又紧张的神色后,有些烦躁的挠了挠头退到了一旁。
宋行之剜了他一眼,在心里直呼他没点用。
宋鹿与真想大喊冤枉,但凡是谁看到了她脸上的表情都不忍阻挠不是吗?
陆予执笑着把那几个人抛到了脑后,他小心翼翼地打开匣子,宋知意在匣子里看到了一支金簪,一对凤凰步摇,一对耳饰,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一看就知道是一套的。
宋知意不解他这是要做什么,但是在看到躺在里面的那支金簪时,像是想到了什么,摸上了手腕上的镯子。
这个镯子是陆予执几年前送给自己的生辰礼物,她很喜欢这个镯子因此一直戴着,但她却从未想过陆予执送这个镯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见她也意识到了,陆予执笑道,“这个镯子和簪子都是母妃当年成亲时戴过的,母妃说了,这是段家祖传的宝贝。”
祖传的宝贝?
宋知意低头看着手腕上的镯子,难怪当初她一见这做工就知道不简单,只是没想到会有这一层意义在里面。
“这些东西是我后来命人打造的,一切都是按照皇后的礼制来的,原先我是想自己做的,只是你也瞧见了,这般的细致程度我若是想做到,那得许久之后了,可是我等不了那么久了。”
一句皇后的礼制炸出了一堆人,其中包含了宋行之在内的几个人。
“陆予执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皇后?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宋向锦曾同他做过一段时间同窗,所以对上陆予执的时候他总是有着以前的习惯,所以大家现在就看到了一个原本十分稳重的男人差点就要撸起袖子冲上去打人的模样。
宋云离拉住了想要冲上去的宋向锦,阴阳怪气地对陆予执说道,“摄政王想篡位也不该在这里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篡我们家的位。”
宋行之差点就要忍不住了,但是在听到宋云离的话后不敢置信的看了他一眼。
宋云离咳嗽了一声改口道,“王爷说话之前可得过过脑子,尤其是身居高位的你,说话尤其得小心才是,免得落了个人头落地的下场。”
那边你一句我一句的,总之都不是什么好话,宋知意真是服了,这几个人能不能稍微收着点,这在哪啊?这么多大臣还在这里呢,能不能稍微,注意一点?
她头疼的看着陆予执,“陆向帛死了?”
“差不多吧,这个位置本就是让他坐着过把瘾,如今一切都结束了,我也该收回属于我的东西了。”
“陆怀文呢?”
“放心,这次可没让他再跑了。”
楚君绾本还以为现在场上的正常人只有宋知意了,她已经不指望宋行之他们能说些什么话。但是在听到宋知意竟然毫不在意的直呼陆国皇帝的名讳,还问他死没死的时候,她便也觉得就这样了,到底不该奢求太多。
从他们二人口中听到了天大的秘密,底下的人纷纷表示这里是真的要待不下去了,要是再待下去他们会不会因为知道太多而被灭口什么的?他们可不想到头了死在这里,对他们来说,今天真是异常十分漫长的一天啊。
宋行之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眼下该说的陆予执都说完了,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他只能先把这些坐在那里不知道该干嘛的赶回去。
令他没想到的是,他才发完话,那些人就像是逃难似的逃走了,没一会现场就只剩下他们几个人了。
众人:“……”
至于吗?
等场上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宋行之瞥见嘉妃在原地不知所措,便也让她先下去了。
几人换了个场地继续说事情,他们来到了公主府的前厅,相比起那几个抓心挠肺的男人们,宋知意倒是平静不少,甚至心情很好的喝着热茶。
陆予执本想坐到她身边的,但是宋鹿与和宋云离一左一右围住了她,甚至那个小太子宋宴也挡在了她的面前,扑到了她的怀里。
于是他便只能坐在对面远远看着她,心里有些羡慕能窝在她怀里的宋宴。
宋行之头疼的说道,“你要想娶她……那必须得问过父皇和母后的意见!对,就是这个理!”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心虚,现在真是为了不答应不管什么话都搬出来了。
虽说宋崇玄定不舍得嫁女儿,还是嫁这么远,但是他们都知道,只要宋知意高兴,他们都不会多做干涉,只是……有点不甘心和不舍得罢了……
算了。
宋行之突然严肃的看着他,陆予执也察觉到了他心思的变化,坐直了身体,认真的看着他。
“父皇曾说过,只要卿卿愿意去做的事情,我们都不能干涉,但是父皇不知道的事,我们同他也是一样的想法。”
“我们只有这一个妹妹,这十七年来,我们曾失去过她两次,那两次差点都是生离死别,我们知道这样的分别迟早会到来,所以只能告诉自己,这一次,与之前的哪一次都不一样。”
宋知意还是第一次听宋行之说这样的话。
说实话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只是把他们当作需要攻略的对象,那时候在她心里,她还未把他们当作真正的家人。
是什么时候开始把他们放到心里的呢?她自己都说不出来了,只是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在意他们在意得不得了,一想到可能失去他们的时候便心如刀绞,她想,她早就把他们当作了亲人。
在还未知道她原本就是宋知意之前,她一直在纠结和挣扎,但是随着左朔告知了她真相后,她的心一下子安定了下来。
她不知道该如何同他们说这件事,只能等待时机。
宋行之的话说得很明白了,陆予执知道他带走的是他们放在心尖上的宝贝,所以他必须得做些什么才能让他们安心。
他站起来郑重的行了个礼,再次起身时,他整个人的态度都变了许多。
“我想给她这世上最好的一切,包括我能做到的任何事情,对我来说,她同样很重要,是她救赎了我,成就了我,也是她,真正让我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几位不必担心到了陆国后知知会被人欺负,我的妻子只能有一位,也只能是她,我有能力做到制衡那些朝臣,我不会让他们打扰到知知半分。”
第二百五十章 应允
陆予执说完这些话后,在场的人,有震惊的,有高兴的,有不能接受黑脸的,也有生气的,不过不论如何,陆予执都势在必得。
“陛下,如今我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不过就算你们不答应,我也不会认的。”
“一切,都得交给公主做决定不是吗?”
众人的视线随着他这句话纷纷落到了宋知意身上,她本在一旁看得热闹,没想到这么快就到自己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咳嗽了几声,站起身来向宋行之行了个礼。
她抬起头看着他们,神色不复方才那般,而是如陆予执一般的认真和严肃。
“兄长,卿卿这一生从未强求过什么,也从未有过非要不可的东西,或者是非做不可的事情,那是因为我还不知道我到底要的是什么,如今我知道了,我想要的,不过是一个他罢了。”
宋知意看着陆予执的脸淡淡一笑,他们错过了太多太多的时间,但是不论是什么样的结局,命运都从未将他们分开。
她是不是可以把这个当做是天赐的良缘?
虽说过程稍微曲折了一些,但是最后是好的不是吗?
陆予执回以一笑,伸手牵起了宋知意的手。
是,他终于,没有错过她。
看着二人的模样,四人也无话可说,宋行之先一步开口,无奈地抚上了额头,“罢了,我早该知道的。”
他早该在那一年就知道的,要是能早知道,他说什么也不会再让陆予执接近她。
算了,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呢。
几人离开后,站在公主府前无言地站了好一会,站到楚君绾都在马车上等不下去来催了,宋行之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哎……”
四声叹息同时响起,他们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的表情可谓是十分的精彩。
宋向锦有些抓狂地后悔道,“早知道我就该把那小子看得再紧一点才是!”
“二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宋云离精准捕捉到他话里的意思,好奇地问道。
宋向锦有些心虚地看着鞋子上沾的雪,支支吾吾道,“当年在君若山上的时候我发现他总是偷偷摸摸下山,开始的时候没有多久我就没什么在意,现在想想,他总会在卿卿生辰前下山……所以可能……这些年……”
他越说越心虚,身边的气压也随着他的话变得越来越低,早知道他就不说了……
宋云离咬牙切齿地笑了一声,明眼人都察觉到他现在是有多么的生气,他一手揽上宋向锦的肩膀,笑道,“二哥,你真是,喜欢给我们惊喜啊,呵呵。”
宋鹿与也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闭嘴了,算了,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他干脆破罐子破摔,大声说道,“我要去找父皇母后,卿卿的嫁妆我要给她这世上最好的!就陆予执那些生辰礼能算的上什么?!我就不信了!”
说完他就冲上了马车,连平时的礼节都忘了,快速地离开了此地。
剩下的三人略感无语,不过很快便意识到自己现在到底该做什么,默契地各自上了马车,心中都做了一个同样的决定。
府里,陆予执有些不舍的拉住宋知意的手,虽然很不想现在就离开,但是他身后那几个护卫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看,他就算是想留也不好留。
宋知意看了眼他身后的人,有些好笑地看着陆予执那张苦大仇深的脸。
那四人在走之前都留下了自己的贴身护卫,为的就是监督他让他知道到时间了得回自己住的地方,毕竟还未成婚,还是得看着点。
陆予执怎么会不知道他们的用意,想必自己今天什么时候回去,和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会被他们几人汇报给自己的主子,想到这里,陆予执心里倒是有了个主意。
他小声地嘀咕了两句,宋知意没听清他说了什么,正想凑上去的时候,陆予执刚好抱住了她的腰。
“哎呀……”
陆予执伏在她的耳边笑了几声,宋知意抬头看到了那几个人脸色都变了,她心中立刻会意了,佯怒锤了锤他的背。
“真不害臊,说出去谁信你是一国摄政王?”
陆予执笑得胸膛直颤,抱紧了身下的人,“就算传出去了,也没人会信不是吗?再说了,你的这几位兄长啊,有时候还是挺有意思的。”
他现在都能想象到那些人在知道这件事后脸上的表情,一想到笑得更加放肆,就差没有把宋知意抱起来转圈了,最后还是宋知意把这笑得枝丫乱颤的人给推了出去。
等人都走了,公主府又陷入一片宁静的时候,她才松了口气,今天真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弄得她都有些累了。
等沐浴完躺在床上的时候,她才有些不敢相信,陆予执竟然真的来提亲了。
她像是一个孩子般躺在床上抱着枕头打滚,她只要一闭眼就能想到陆予执的脸,心里都是甜滋滋的。
直到后半夜她才陷入沉睡,一阵微风吹过,吹动了书上的白雪,吹动了她的床帘。
意安站在宋知意的床边,替她掖好了被子,温柔地抚上了她的头发。
【你是我的不离,也不是她。】
【两百多年了,这两百年间下了无数场雪,最开始的时候我也曾害怕,曾抵抗见到那一片白茫茫的雪原,时间改变了太多,如今我已经不再讨厌下雪了,也见到了你。】
【能看到你过得很好,我们也安心了。】
在他的身后,隐隐约约出现两个人的身影,他们二人牵住了对方的手,不论是发生了什么,他们都不会放开对方的手。
意安有些苦涩又欣慰地笑了笑,他还有一个心愿,他想亲眼看着她成亲,这是他的心愿,不是顾成舟的心愿。
【宋……知意……现在得叫你这个名字了,我会一直记住你,你一定会幸福的。】
一滴不该存在的泪滴落在宋知意的脸颊上,意安伸手抹去了那一滴泪,转身离开了这个房间。
月杀在外面站着守夜,这世上,再没人知道他曾出现过在这里。
第二百五十一章 祝福
陆国摄政王求娶公主的消息比想象中传的还要快,很快便把那些说宋知意是妖女的消息给压了下去。
江禾霓自得知这件事之后身上便一直被一股低气压笼罩着,她不甘心,明明宋知意的一切都该是她的,她凭什么抢走自己的一切?这不公平!
当初那个替她赎身的男子出现在屋里,他戴着一个很大的帽兜,几乎遮住了他的整张脸。
江禾霓在看到他这副样子的时候冷笑了一声,“我又不是没见过你长什么样子,现在才想起来遮着,是不是太晚了些?”
男人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语气还是一样的轻浮,他看着江禾霓那副强忍着不爽的表情,心情倒是没由来的好,“你的计划还没开始就失败了,看样子是我高看你了,没想到你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我早就说了,你不是她的对手,在她的身边,有一群护着她的人。”
他的潜台词就是,江禾霓的身边,根本没有那种能为了她而赴汤蹈火的人,就连他也不过是觉得有趣,这才走这一遭,为的就是看看她能带给他多少有意思的事情。
江禾霓像是那个被戳中了心中最不能忍的事情的人,但她还能忍,她没有忍住把手边的花瓶丢到他的脸上就已经是最大的忍让了。
她深吸一口气,突然笑了。
“你说的没错,我不想再跟她耗下去了,我不能看着她和陆予执成婚,陆予执是我的,他是我一早便看上的!”
男人挑眉,期待着她的下一句话。
“我不会再心慈手软了,我要立刻就要了她的命,就算所有的人都信她护着她又如何?只要她死了,一切都结束了,不是吗?”
她在某一时刻便意识到了,她或许再也回不到那个身体里了,所以就算她回不去,也要毁了那具身体,得不到便毁了,那又如何呢?
男人见她终于不准备继续用她那个愚蠢的脑子了,不得露出了一个赞赏的微笑,是啊,就凭现在的她,这样的方式更合适不是吗?
他脚步轻快地走到了窗边,扶着窗棂转身对她说道,“那就期待你的下一步动作了。”
待她走后,江禾霓冷笑了一声,站在那里自说自话,“我知道你不会帮我的,你们都不会帮我,没有人能帮我……”
她之所以搭上了嘉妃这条路,是因为她想有朝一日在他们面前说出真相,但是这件事失败了,宋行之连她的一句话都不想听,就因为那是那个冒牌货的生辰?可是,那是她的生辰啊!
她不论做什么都吸引不了注意的人竟然会在这时候向那个冒牌货提亲,还说什么皇后之礼,这些人都疯了,都被那冒牌货骗了!
所以……她只要杀了那个冒牌货就好了不是吗?
想明白后,她站在那笑得癫狂,她感觉没有任何时候能比现在更高兴的,好像下一秒,宋知意便能死在她的手上。
屋外,陆予执靠在墙上听着里面人的动静,听完后不由得觉得她真是天真的没救了,一个连自己是与谁交易的人都不知道的人,只靠着那不存在的仇恨而支撑着自己的人,又能做到些什么呢?
他好笑着摇头离开了这里,进入了浓浓夜色中。
穿着黑斗篷的男人七拐八拐进了一个宅子,他脱下身上的斗篷整理了衣服,走进了亮着灯的那间屋子。
屋内一个少年正站在那里剪着灯芯,听到他的动静后放下剪刀转过身来。
烛火摇曳,火光照在少年的脸上,他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人问道,“那边如今是个什么情况?”
“回殿下的话,江禾霓已经被刺激的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现在只想要了公主的命。”
宋煜真轻笑一声,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件事,当初手下的人偶然听到这么一个故事的时候他就在想,是什么样的人竟敢这般臆想他的皇姐,结果派人去瞧了瞧,发现不过就是一个自大愚蠢的女人罢了。
之所以帮她做了某些事情,那是因为他很好奇,这样的女人到底是有什么底气觉得自己能和他的皇姐相提并论,或者说,她凭什么觉得自己会有那样的身世。
“殿下,可需要将此事告知公主?那疯女人彻底不受控制了,也不知道她下一步会做出些什么事来。”
宋煜真伸手示意他不用继续说下去,他转过身坐在椅子上拿起了一本话本,当初在宫里偶遇宋知意的时候,她就总喜欢给自己一些有趣的玩意,后来那些玩意虽然被他的母妃给丢了,但是他自己又偷偷地捡了回来,因为他不想辜负她的一番好意。
他对身后的人说道,“时刻盯着她,若是她真的想对皇姐做些什么,格杀勿论。”
男人听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愣了愣神,随后扬起了一个笑,“遵命。”
他站起来离开了这间屋子,走到了外面呼出一口气,白雾弥漫在他的嘴前,他虽在听到宋煜真说格杀勿论的时候觉得有些可惜,但是江禾霓对他来说不过就是一个新奇玩意罢了,又有什么可惜的呢?
这几年,他也陪她玩了这么久,最后她若是死在别人的手里,他会难过的。
生辰宴后,那些抗拒宋知意的声音就此销声匿迹,宋国的子民都想起了两年前的那个流言,但是照如今的事情来看,那个流言恐怕并不是那么简单。
陆国摄政王亲自来宋国提亲,虽然迟了这么久,但是就结果而言,君若山的预言还是实现了。
很快这个消息便传遍了大江南北,远在军营的萧泽元也在几天后收到了这个消息。
收到信的那一刻,他摩挲着信封扯出了一个很苦涩的笑,但是他也在心底她感到高兴,他不是能给她幸福的人,这件事,他早就认清了。
当年,若是他能再坚定那份感情就好了,若是他早早地提亲,事情又会是什么样子?只可惜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就算他现在做任何假设都已经无用,这一世,终究是他慢了。
他伸出手让那封信随着风飞走,连同他那颗曾经为她心动过的心,也一同随着风离去。
他的眼角含着一滴泪,但是脸上却是一片释怀的笑意,他对着远方喃喃道,“卿卿,祝你余生,都能平安喜乐。”
第二百五十二章 打情骂俏
婚事定下来后,陆予执就得回去准备了,虽然来之前他已经吩咐了手下的人要快些把宫殿建好,但是还是得自己回去看看才能放心。
“虽然很想现在就把你带走,但是要是真的那样,那几个人一定不会放过我的,虽说我也不害怕他们,但是还是得按规矩来。”
陆予执可怜巴巴地看着宋知意,语气也软得不成样子,“知知,你看我多可怜,你得多疼疼我。”
宋知意一巴掌拍在陆予执的额头上,笑道,“真幼稚,你真是越活越小了。”
陆予执哼哼笑了两声,“那有如何,那是因为我现在很高兴。”
宋鹿与在一旁咳嗽了两声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他对着站在面前的渺渺,脸上的不舍之情就要溢出来了。
渺渺早就从宋知意那里得知了她不在的时候宋鹿与的状态,所以她也早就知道这个别扭的男人心里在想什么,可是呢,她现在偏偏不想让他这么容易就如愿,谁叫当年她可是追着他追了两年多呢。
“咳……渺渺,你这一路回去,会不会太远了?要不要给你雇一辆马车?银子带够了吗?现在天气还未暖和起来,在路上可得注意身体,啊,还有……”
渺渺抬起手制止了他想要继续说下去的念头,“打住,成王殿下到底想说什么?若是要继续说这些没有营养的话,那便就此打住吧。”
“没……没有营养?”
宋鹿与好像真的被她打击到了,垂头丧气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那边宋知意和陆予执瞧见了他们那副模样后默契地啧了两声,陆予执还特意凑近了和她说道,“你这哥哥可真是笨,亏我当初还听到他的一些传闻,说他是冷面冷血的人,现在瞧着,传闻多半不可信。”
宋知意有些无语地瞥了他一眼,要说传闻,那陆予执是第一个不配说的,说出去陆国让人闻风丧胆的摄政王实际上是这副模样,那才是要叫人惊掉大牙。
听到她心里吐槽的陆予执笑了两声,“不过你都要成婚了,你哥哥继续这样下去可以吗?说起来,你的四个哥哥,也就只有顶上那个成婚还有孩子了,啧啧,宋国男丁不太行啊。”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
宋知意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虽然这次陆予执说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宋国皇室现在可谓是人丁稀少,想当初她的老爹说什么也是有这么多个孩子的,结果到了这一代,下面也就一个宋宴,其余的人,甚至都没有成婚。
她有些头疼的看着那边不争气的宋鹿与,恨不得上去就给他一脚。
就在渺渺不打算继续和宋鹿与说下去的时候,宋鹿与却突然喊住了她。
“渺渺!等一下!”
【哦?】
宋知意和陆予执相视一笑,陆予执干脆把宋知意抱到了马车上坐着看热闹,二人好不乐哉。
渺渺听到他的声音心中升起一些窃喜,她没有转身,闷闷地问道,“成王殿下还有什么话要说吗?若是没有,我要先走了。”
陆予执看着那边挑了挑眉,揶揄地问身边的宋知意,“知知想不想知道他们两人现在心里都在想什么?”
“唔……”宋知意想了想,倒还真是挺感兴趣的,“告诉我他们两个现在都在想什么?”
陆予执嘴角勾起,然后没有感情的开始说起了他听到的心声。
“你哥现在想的是,‘怎么办啊怎么办啊,到底该怎么开口挽留她呢?哎我这张笨嘴,现在这么关键的时候竟然都不知道能说什么——’”
“渺渺在想的是,‘快说跟我走快说跟我走,只要你说我一定带你走——’”
听着陆予执用十分夸张的语气说这些话的时候,宋知意只想笑,虽说这里面可能夹杂了私货,但是眼看着这两人就能想象到他们心里在想的是什么。
“阿执。”宋知意想起了什么侧着头看着他的脸问道,“若是你不能听到我的心声,你当年会不会就不会对我敞开心扉了?”
她曾想过无数次,若是没有这个能力,她和陆予执之间又会变成什么样子,或许她会经历很长一段的攻略他的时间,或许陆予执会一直抗拒她的接近,甚至会觉得是她心里又在憋着什么坏,然后便陷入了死循环,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若是真的那样,这一切会变成什么样子。
看着她陷入沉思和迷茫的脸,陆予执伸手捧住了她的脸又捏了捏,有些宠溺地看着她,“就算我们之间没有那样的能力,我也迟早会爱上你的,所以完全不用担心,我是你的,只会是你的。”
看着他这般用心的安慰自己,宋知意也抛去了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伸手报复回去,“是啊,你要是敢看上别人,看我怎么教训你。”
“嘶——疼疼,知知下手真重。”
宋知意哼了一声,一巴掌拍在他的胸膛上,“就知道装,我知道这点疼对你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陆予执揉了揉她打自己的手,笑得灿烂,“你想怎么打我都行,这不是怕你打疼了自己。”
“我觉得你是越老越厚脸皮了,你自己觉得呢?”
“哼哼,我只是觉得不需要在你面前装作那副样子。”
这边两个人打情骂俏,那边宋鹿与和渺渺似乎也说出了个结果来,宋鹿与硬着头皮说道,“渺渺,你说要带我回苗疆的话,现在还算不算数了?”
听到这句话,不光是渺渺,宋知意和陆予执都被吓到了。
“哦~咱哥是有厉害在身上的。”
“噗,这就咱哥了?之前谁还和他们不对付的?”
陆予执无所谓地摆摆手,“迟早是一家人,我喊他哥也不算是……唔,好像是我吃亏了。”
“是啊是啊,谁叫你要娶我呢,按照辈分来看,你是得喊他一声哥。”
宋知意看着宋鹿与忐忑的模样,她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但是亲眼见到的时候还是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这么大一个哥,现在竟然也要嫁人了,呜呜,真感动。
渺渺像是没听清楚,她转身看着眼前这个红着脸的男人,不禁在想,这还是当初她认识的那个不管自己说什么都装作不懂的男人吗?
第二百五十三章 刺客
宋鹿与憋红了脸,但是想到自己已经把话说出口了,若是不好好把握住这次的机会,那他的余生都会在后悔中度过。
“蛊虫在我身体里的每一刻都让我一遍一遍地认清自己,我曾强迫自己不去想你,但那是不可能的,每每感受到痛苦的时候,我都在想,我什么时候才能正视自己。”
“以前的我身上还有太多的责任,以至于我下意识就想要逃避对你的感情,如今一切事情已经结束,朝廷有陛下有二哥三哥,就算少了我一个,也不会有什么的。”
宋知意点头,这要是放在其他的剧本里,他这样的可谓是难得中的难得。
“我知道你有你的责任,我不能强迫你留下,那样你不会高兴的,所以我就想……那我就跟你走吧,我不想让你再一人回去了。”
宋知意和陆予执这两个看戏的人在边上鼓着掌,“不错啊哥,冲啊!”
渺渺听完他的话红了眼,其实她并不是不知道宋鹿与的心思,因为每次当他想起自己的时候,她也能感应得到,她往前走了一步,仰着头看着双眼同样红了的宋鹿与。
“是什么让你改变了想法?”
“知知都要成婚了,我怎么也得给她找个嫂子……”
宋知意又是一阵头疼,能不能好好说?
不过好在,渺渺并没有生气,她又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抚上了他的胸口,“疼不疼?”
宋鹿与张了张嘴,本想说不疼的,但是刚才陆予执对宋知意撒娇的时候他可听得一清二楚,立马就改了嘴,可怜巴巴的看着她,“疼……尤其是有时候晚上的时候,特别疼……”
宋知意,陆予执:“……”
渺渺心疼地蹙起眉,“我当初就是,就是想报复你这两年对我的态度,我不是真的想让你痛的。”
“嗯嗯,我知道,是我的错。”说着,宋鹿与伸手搂住了她的腰,把人带到了自己的怀里。
“那个……既然你要跟我回去当压寨夫君了,那我就大发慈悲把你的蛊给解了吧。”
“怎么解?是怎么种就怎么解吗?”
宋鹿与一想到当时的场景就觉得喉咙有些干,虽然此时他的脖子已经红的没边了,但是嘴上还是不肯服输。
渺渺勾唇一笑,一把拉住他的衣领,把他的脸带到了自己的面前。
陆予执察觉不对看了眼一脸激动的宋知意,往前一走挡住了她的视线。
宋知意正看得起劲,此时并不是很高兴陆予执挡住了她吃瓜的视线,她瞪了陆予执一眼,随后收到了陆予执的一个委屈。
“别看了,我就在这里,你竟然还要看别人。”
宋知意叹了口气,她大概是猜到了那边是个什么情况,她也学着渺渺把人拉到了自己的面前,她低下头靠近他,陆予执还以为她也要给自己一个吻,有些期待地迎了上去。
结果谁知道宋知意只是凑近了和他说了句话,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弄得陆予执更加委屈了。
宋知意笑得直不起腰,捏了捏他的脸,“好啦,不闹你了,时辰不早了,你该走了。”
对于这次的分别,二人都有了新的期盼,所以分离的忧伤并不是很浓,陆予执把她从马车上抱了下来,然后又整理了她的裙摆。
“一定要想我。”
宋知意笑着点头,“会的,我会一直等你。”
来的时候是四个人,如今等要回去的时候,就只剩下了宋知意一人。
虽说宋鹿与万分的抱歉,但是在她看到那一车子行李的时候她就知道了,他这哪是突然做的决定,分明就是一早就决定好的,还非得在城门上演一出分离大戏。
一想到这里,宋知意便觉得有些无语,她这个妹妹还没出嫁呢,哥哥就先跟着人跑了。
算了算了,男大不中留啊,她得想想宋鹿与成亲的时候自己该送些什么了。
送他们离开后宋知意并没有回公主府,而是去了燕王府,她现在很想和宋云离分享今日看到的这一场有预谋的大戏,她可得让他们知道,原来自己的哥哥竟然还有这么一面,真是活久了什么都能见到。
马车缓缓地行驶在路上,宋知意的思绪却已经飘到了远方,现下的一切都显得太过美好,以至于她暂时忘记了暗处还有人盯着她想要她的命的存在。
几支暗箭从四面八方朝着马车飞来,月杀察觉到了那几支暗箭的存在,当下挡住了那几支箭,但是同时也让马受了惊,马儿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该跑向何处。
宋知意被突如其来的震动吓了一跳,她抓紧了窗框后问站在马车上的月杀发生了什么。
“殿下先不要出来!有刺客!”
宋知意伸回了想要掀开帘子的手,现在的情况尚不明确,最好还是听月杀的话。
马车开始横冲直撞了起来,宋知意只能紧紧抓住椅子,不让自己摔出去。
外面是兵器缠斗的声音和百姓们惊慌失措的叫声,宋知意虽然很想做些什么,但是还是不要添乱的好。
算着时间,她现在应该就快到燕王府了,只要到了那边就无事了。
她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马车却不会如她的愿,她听到了月杀大喊了一声,“殿下!!”
她掀开帘子一看,马车眼瞧着就要撞上柱子,她爬出去提起裙子就要跳车,这时候,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把她往怀里带了带,下一秒,马车撞上了柱子,四分五裂。
月杀被一群人缠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马车撞了上去,他疯了似的砍着那些碍事的人,就在他不管不顾的时候,宋知意喊了他的名字。
“月杀,稳住心神,我没事。”
月杀惊讶地看到宋知意平安无事的站在那里,而她的身边站着一位公子。
宋知意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没想到自己会在这种时候再次遇到意安。
等月杀把那些人都解决掉了之后,宋知意转过身,似乎发现意安的脸色比以前更差了,她不由得有些担心,“你没事吧?”
意安疑惑地看向她,“这话该是我问你,方才……被吓到了吧?”
宋知意摇了摇头,虽说情况有些危急,但是也不至于说是被吓到,方才若是没有他,或许自己现在已经在地上打滚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跟着他走了吗?”
意安勾起嘴角,“摄政王能载我一路已经是万幸,我怎可一直跟着他。”
宋知意看着他愈发苍白的脸,担忧地把他扶到了一边坐下,“既然再次遇见了,你也救了我一命,那么你也不要推辞了,我让太医来瞧瞧你的身子。”
“我这是老毛病了……不用……”
“殿下!”
一声高喊打断了意安的话,宋知意看到燕王府的侍卫赶了过来。
几人跪在地上回话,“殿下恕罪,我们得了消息便赶了过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看着四周东倒西歪的刺客和破损的马车,他们几人心底都是一阵心惊,若是宋知意真的在这附近出事了,他们都不敢想燕王会变成什么样子。
“罢了,叫辆马车来,然后进宫找太医来燕王府,这样吧,把太医院院判叫来,速去速回。”
他们听到宋知意要叫太医的时候都吓了一跳,但是左看右看,只发现那里坐着的公子脸色有些差。
“还愣着做什么!”
宋知意无奈地喊了他们一声,那些人离开后她走回了意安的身边,叹了口气,“你先歇会,很快就来人了。”
不知为何她看着眼前的人总有一阵莫名的担心和亲切,担心他身体不好,亲切他身上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她不记得前世或者今生曾遇到过他,想必只是错觉罢了。
到了燕王府后宋云离得知了方才发生的事后顿时冷了脸,“竟敢有人在我地盘上……真是不想活了。”
宋知意总觉得她的三哥这些年是长歪了,明明小的时候那么可爱那么温柔,到底是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说实话,若是那些居心不良的人有脑子的话,他们都不会选择去惹他。
宋知意叹了口气,她本以为宋云离会怀疑意安接近她的目的,但是两个人却一见如故,就像是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竟然还下起了棋来。
“意安公子的棋艺是师从何处?我很久没有遇到能跟我下这么久的人了。”
听着宋云离的话,宋知意有些尴尬,毕竟以前的时候,宋鹿与不会自找苦吃,宋向锦也不怎么有时间,结果就是她经常陪着宋云离下棋,这下棋的话她真的不行,每次都输。
“哎……”
宋云离瞥了眼在一旁垂头丧气的宋知意,“卿卿不用太过在意,毕竟其他人就算想跟我下棋都没有这个资格,你同他们到底是不一样的。”
宋知意呵呵一声,识趣的坐到了一旁,她看着意安苍白的侧脸,偶尔还能听到他咳嗽的声音,再看看坐在他对面的送运来,虽然缠绵病榻两年,但是现在到底恢复了不少,如今面色看起来都好了很多。
宋云离一边下棋一边问着意安的事情,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是在试探他,只不过意安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宋知意倒是觉得这两个人的气场尤其的契合。
太医来看了之后在那一个劲的擦汗,宋知意都有些不忍欺负小老头。
“他的身子怎么样?”
意安默默地收回手,神色不明,老太医看了他一眼,有些忐忑地说道,“回殿下的话,这位公子的身体……已经是鬼神难医,能活到现在……都是一个奇迹了……”
宋知意虽想过意安的身子不会好到哪里去,但是她却也没想过会是这个结果。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这……殿下,老臣能力有限,实在是医不了这位公子……”
意安看出这老太医尽力了,他无所谓地说道,“殿下不必太过担心,我自己的身体我早就知道了,一切在冥冥之中都有定数,有些事,强求不来。”
宋知意有些无措的看着他,宋云离在一旁说道,“卿卿,先让意安公子好好休息吧,我们都会想办法的。”
宋知意点头,意安看着她的表情无奈地笑了笑,“若是燕王殿下不介意的话,这段时间就要多叨扰殿下了。”
“你是卿卿的恩人,那便是我的恩人。”
把人送回屋里后,宋知意复而转过问老太医,神色和语气也不比方才,“他到底得了什么病?”
老太医原先被扶着坐到了椅子上,一听到宋知意的问话又想跪下来,宋云离摆了摆手,他这才没有跪下去。
“回殿下的话,这位公子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实际上他的身子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那一步,就好像是八十多的老翁,可以说,他身上并没有大病,只是生命快走到头罢了。”
二人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事,他们相视一眼让人送了老太医回宫。
宋知意坐在椅子上苦恼,她没想到会是这样,而且看意安那样子,或许就快到那一天了。
宋云离安慰她道,“我看那意安公子心里也很清楚自己的身子,就像他说的,有些事情,强求不得。”
宋知意何尝不知道这件事,她只是觉得有些不甘心罢了。
陆予执一回国那边便送来了婚书,宋崇玄得知这件事后先去找了宋行之一趟,把宋行之骂了一顿,然后挨个找这几个臭小子骂,要不是宋鹿与有先见之明跟着渺渺走了,他也省不了一顿骂。
骂完了之后,宋崇玄又可怜兮兮的找到了宋知意哭了一顿,直到最后被叶蕴仪拖了回去,这才不至于继续闹下去。
宋知意没想到宋崇玄的反应会这么大,不过想来也不奇怪,毕竟是唯一的女儿要出嫁了。
这天下午,月杀敲了敲门,宋知意放下手里的书。
“殿下,江禾霓来了。”
“哦?”
她还未找人,她倒是先找上门来了。
那日的调查很快便有了结果,虽说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但是宋知意后来收到了有关这件事的消息,而上面说的主谋,就是江禾霓。
她倒是不奇怪江禾霓为什么要做这件事,只是她觉得原来她已经走到了这个不管不顾的地步,至少很少会有人在青天白日行刺不是吗?
“殿下,要带她进来吗?”
“带进来吧。”宋知意想,或许一切就要结束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宋知意在院子里招待了她,她本还想着江禾霓待会要说些什么,她没想到的是,江禾霓一见到只有她一个人便收起了原先所有的伪装。
她坐到宋知意的面前,目不转睛盯着她。
宋知意看了她一眼,她在她脸上看到了愤怒,极致的愤怒。
“想说什么便说吧。”
江禾霓见她也不装了,冷笑一声,“本还在想你都知道了多少,但是看现在这副样子,你倒还算是有些冒牌货的自觉。”
听到冒牌货三个字,宋知意笑了一声,那表情落在江禾霓眼中便成了十成十的嘲讽,嘲讽她就算知道她是冒牌货也没什么办法,毕竟,没有人会信她的话不是吗?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还会活着,或者说,你在坚持什么。”
“我为什么要死?该死的是你这个冒牌货!你凭什么能夺走了我的一切?”
见她如此激动的模样,宋知意没忍住又笑了一声,她的手指在茶杯边上摩挲着,“七年前,你让陆予执跪在雪地里那天,是我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日子,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也忘不了陆予执昏倒在雪地里的样子,也忘不了他在那以后的一段时间里一直用一副厌恶的表情看着我。”
“我有时候在想,我为什么要为我没有做过的事情买账?我凭什么,要替你赎罪?”
“没有人要你这么做!陆予执那时候就是一个没用的弃子,他不过就是有几分姿色罢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特别关照他?”
宋知意知道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但她还是在想,眼前的人经历了那么多苦难后,会不会为当初自己做的事情有过那么一丝后悔过。
事实证明是她想太多了,就算过了这么多年,眼前的人终究还是那副样子,丝毫没有任何改变。
“特别关照?如果你的特别关照就是找人找他的麻烦,不给他饭吃,大雪天让他跪在雪地还泼他冷水,那么,我倒也想对你特别关照关照了。”
江禾霓嗤笑一声,“看样子你还真是跟他恋人情深,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你还想跟我算账?若是我没有出现呢?你要怎么弥补这具身体对他造成的伤害?你有本事也那么来一遭,看看你的陆予执会不会不再计较?”
“我真是不明白,他怎么就这么蠢,但凡有人稍微对他好一些他就原谅了你,是我当初对他不好吗?可那都是他自己给脸不要脸,我已经够有耐心了。”
宋知意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我也够有耐心在这里听你的废话,如果你今天是想来说这件事的,那你还是趁早离开吧,这里不欢迎你,这里早就已经没了你的位置。”
她的话刺激到了眼前的人,江禾霓猛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一把把桌面上的东西都推到了地上,她大声指着宋知意喊道,“什么叫没我的位置?!这一切都是我的,你以为我会放任你获得幸福吗?你做梦!”
宋知意往后一躺靠在椅背上看着眼前这个发疯的人,淡淡地说道,“那你又能如何?你能拿回这具身体吗?”
先不说换身体这件事有多荒谬,她早就知道了她这副身体是真正属于她的,而眼前这个一口一个冒牌货的人,才是真的迷失了自己的人。
江禾霓突然笑得狠厉,“换不换的回来现在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你死了,只要他们都为自己这些年犯下的错付出代价,不就够了吗?”
宋知意皱起了眉。
“我的父皇母后都没有认出来你是冒牌货,兄长们也没有!他们竟然还敢这么护着你!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那时候甚至来都不来她的宫殿,可是为什么冒牌货一来,他们的关心就都跑到了她的身上?这不公平,一切明明都该是属于自己的!
“所以你就要杀了我是吗?”
宋知意面色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人,“杀了我你也活不了,你以为你能活着走出这里吗?”
她不知道江禾霓又有了什么主意,竟然放弃了谋划而直接冲到她的府里,她想她应该不会蠢到在这里动手,因为只要她一有动作,月杀就能先一步杀了她。
“呵……”江禾霓笑了一声,往后退了几步,就在她准备下一步动作的时候,左朔走进了院子。
“我本还在好奇你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劣质的灵魂就是劣质,不管到了哪里,都会走向一个结局。”
左朔嘲讽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江禾霓转过身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的脸,随后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袭来,她捂住自己的脑袋蹲在了地上。
“你不想死吗?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若是你没能抓住这个机会……那么我会收回这个机会……”
“从今日开始,你便会忘记以往的一切,这具身体的主人还未归来……我可以给你一段时间改变……”
一些原本不属于她的记忆涌来,她红着眼瞪大了眼睛看着地面,嘴里一遍一遍地念叨着,“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我才是宋知意……我才是宋知意啊!”
宋知意一脸不解地看着她,“她怎么了?”
左朔走到她的身边坐下,“无事,我就是让她想起了附到这具身体前的记忆,想来,她现在也知道了到底谁才是她口中的冒牌货。”
“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你可以滚了,我会放你一命,好好活着吧。”
江禾霓跪到地上没了动作,宋知意却不觉得她会就此放手,毕竟,这可是支撑了她七年的仇恨,哪有这么容易放下。
果然,江禾霓只不过是呆滞了一会便从地上爬了起来,宋知意看着她有些摇摇欲坠的背影微微眯起了眼睛,她在想,今天她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过了一会,就在左朔快要没耐心的时候,宋知意闻到了一股味道,她猛地看向江禾霓无动于衷的背影,拉起了左朔往后退了几步。
“你到底要做什么?!”
江禾霓苦笑着转了过来,眼里丝毫没有了方才的愤怒,有的只是一片苍凉,她不能相信自己坚持了七年的事情竟然从一开始就是错的,这一切都要怪这两个人,若不是他们,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她点燃了偷来的火药,她的裙子下面如今全是火药,她想,既然是他们先对不起自己的,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他们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