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亲取名时,正有这个意思
“她似乎很能理解我工作的辛苦,从来都不哭不闹。”
“我有时候会觉得很欣慰,有时候又觉得悲伤。”
“我不希望女儿因为我们而背负上太多重担。”
“这些都不是她该承受的。”
宋胭合上手札。
她微微眯眼,灯光下,显得她的眸色淡淡,而又沉重。
这里面“不是她该承受的重担”,是什么东西?
和那个男人有关?
看起来,她要去一趟S国,亲自了解这一切。
她起身:“给我安排去S国的飞机。”
S国是世界上一个富裕而强盛的国家,采取的制度是君主立宪制。
这里是无数经商者学习观摩的圣地。
同时也保留了皇室。
这里的皇室没有独裁的权力,一切交给议会。
但是皇室是国家的象征。
虽然权力不断被削弱,但是皇室名义上的一切,都还是存在着的。
助理安排了去S国的飞机。
她合上手机,闭目。
最近的一班机在下午,因为不是旅游旺季,所以很少有人定机票,商务舱也没什么人。
宋胭坐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空姐为她盖上了毯子。
她道了一声“谢谢”。
她这一去S国,估计时间不只半个月。
好在A大校长和她妈当年也算有些交情,也知道豪门之间乱七八糟的事情。
没怎么犹豫,给她批了假。
但是前提是不能影响到学业。
并且请了这一次长假后,一直到毕业都不允许再请超过七天的假期。
他理解豪门恩怨,但是不希望有学生因为家庭原因荒废学业。
况且宋胭上次那一手技术,实在是太厉害了。
他不免也起了惜才爱才之心。
不希望这样一个好苗子被埋没。
那可是连计算机系的大牛都赞不绝口的人才啊!
校长批了假,宋胭这边却有些麻烦。
飞机在天空上剧烈地晃动起来,宋胭缓缓睁眼。
玻璃窗外,气流猛烈地冲击着云层,拍打在机翼上。
机翼摇晃,如同一只在大风中扑腾着的雄鹰。
宋胭眯眼,重新盖好毯子。
空姐已经过来安抚客人情绪了。
她示意自己没有被影响。
片刻之后,乘务员冷静的声音出现在广播里。
“很抱歉各位旅客,飞机遇到了强气流,目前飞机有些颠簸,请坐好,机长曾经有过开战斗机的经历,请您不用紧张。”
后面断断续续的声音总算停下。
宋胭靠在椅背上,看着学校的课本。
旁边的乘客看了她一眼,拿不准她的身份,没有轻易开口。
她在看大学哲学。
过了半晌,旁边的人看见她还在看,终于探了个脑袋过来:“小姑娘,你这是在看什么书啊?”
“《马克思主义理论哲学》。”
“哦……这样啊……”
对方了然,“我儿子以前是学金融的,不过也读过这本书,他当时看的入迷,所以我也一直想知道这具体的内容。可以借我看看这本书吗?”
“当然可以。”宋胭把书递给他。
他翻到第一页,看了一眼她的名字:“宋胭?这名字很好听,一听就是个大美女。让人联想到胭脂。”
宋胭笑了下,“我母亲取名时,正有这个意思。”
这是我母亲的遗物
老人家点点头,翻了翻书,看着她密密麻麻的笔记,笑了下,“这手字是摹的魏碑吧?难得看见有人把硬笔写成这样的,刚直有力,非常的有味道。”
宋胭抬眸:“您对魏碑有研究?”
“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当时我还去博物馆看了好多次,就喜欢魏碑这种感觉。”
老人笑了笑,继续翻着教材。
宋胭垂眸。
她身侧的袋子里就有那块雪玉,雪玉上的雕刻是一种她没见过的字体。
类似于这个世界商朝的甲骨文。
但是又很不一样。
因为她至今没有找到这几个字在甲骨文中出现过。
如果对方对文字有研究……
那她或许可以一问。
宋胭抬眸,“老人家,我想问问您,这几个字是什么?或者说,这是什么字体?”
老人接过雪玉,“这有点像甲骨文,但是好像又不是,倒像是一些道士的符箓。”
她抬起头:“小姑娘,你这个东西是哪来的,价值不菲吧?这是极品雪玉,一向可遇不可求,看这雕刻,也像是大家手笔,这下面小小地刻着一个徽章,看起来是十年前的吴云辉的手笔。”
吴云辉是当代最出名的雕刻家,基本上所有经过他手的玉器,都是百万以上。
然而自从十年前开始,他就以身体原因为理由,开始少接单。
十年前他的雕刻,放到今天,就算是一块石头也早就价值连城了。
更何况是这么名贵的玉。
老人家叹息了一声,“这玉,放到现在的拍卖会,起拍价都能破了八位数。你留这块玉是为什么?你也是收藏家?”
“这是我母亲的遗物。”
宋胭垂眸。
“母亲?”
老人家偏头:
“这是你母亲的遗物吗?我好像在一个拍卖会上见过。”
“母亲死的时候我还小,雪玉也流落在外,直到我听说了这块玉流落到了拍卖会上刚好手上也有些闲钱,所以将它买了下来。”
老人点点头,没有在意她所说的“一点闲钱”是多少,而是感叹了一句“那你生活不容易啊,那么小就失去了母亲。”
宋胭淡淡道:习惯了“。”
她穿越前过的就是有父母约等于没有的生活,来这个世界,她至少经历过一段时间的关爱,也算圆满了。
老人道:“这上面的语言应该来自S国,只是年代也很久了,S在很多年前就废除了这套文字,改用注音了。”
S国……
到底有什么秘密?
A城。
桑家。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桑父把资料往桌面上一摔,怒气冲冲:“你这是什么意思?平时不惹祸,一惹就惹了一个不该惹的人!”
桑拾的眼泪欲坠微微,梨花带雨,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桑拾知道错了,父亲别生气了,都是拾儿的错,是拾儿没认出来那是SY集团集团的人,不然拾儿也不会反抗……”
她一番话说完,泪珠即刻滴落下来。
“女儿只是受不了那个宋胭,她接近拾儿的未婚夫还在学校大放阙词,造拾儿的谣,说我仗着家世耀武扬威……”
我养你们都是吃白饭的吗?
她的话弯弯绕绕,看似说责任都在自己,其实话里话外都把自己的责任撇的一干二净。
就连学校里关于她不好的传言,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她平时名声那么好,怎么可能干出来这些事情呢?
明明就是宋胭煽动得他们。
桑拾想着,心中不免有些得意。
但是她面上丝毫不显。
泪眼盈盈。
桑父听后沉默了一会。
桑拾泪眼盈盈地等着。
她知道,她刚刚那一哭,很有说服力。
谁知道桑父点了一下手边的平板。
里面出来了一段视频。
“你不信,就打电话给你父亲。”
“问他有没有在两天前的SY集团晚宴上见过我。”
随后是桑拾的声音:
“让我联系他?你也不看看,我爸是什么人,他可是桑氏集团的总裁!就凭你,也配让他认识?”
“宋胭,你等着怎么没脸吧!”
……
每多放一段录音,桑拾的脸色就白一分。
这……这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会有视频!
她当时看过四周。
众人都情绪激动,但是没有任何人拿着手机。
宋胭也没有。
但是这个声音这么清晰,明显就是离宋胭很近。
她脸色刷白,还没想到是哪里不对劲,就听见桑父道:“你太令我失望了。”
他皱着眉头。
本来这个女儿最得他的心意,平时也特别乖,从来不闹心,反而时不时为他解忧。
所以她在外面干的那些事,他都睁只眼闭只眼。
反正女儿是自己的,桑氏集团也能应付的来这些事。
可是这次不一样,桑拾这几句话,不仅打断了SY集团和桑氏集团的合作。
还被发到了财经媒体上。
导致桑氏集团股价暴跌。
而且,桑拾没有对他说实话。
桑拾低头,小声啜泣。
“是……女儿知道错了,爸爸你别生气,别气坏了身子……”
她哭。
梨花带雨,眼尾微红,长发散开,不复以往的精致。
“我也没有想到,宋胭居然真的是……”
她擦了擦眼泪,抬眸,泪眼盈盈,泪珠挂在长睫上。
桑父被她哭得有些动摇。
其实这个情况,也不全怪她。
谁又能想到,那晚上气势凌厉,贵气十足的SY集团负责人,居然是A大的一个学生呢?
就连他当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所以这也不怪桑拾。
况且小孩子家家置气,总要将自己说得可怜些,这也算不得什么欺骗。
想通了之后,桑父把桑拾扶起来,“别哭了,女孩子家家的,哭起来就不好看了。”
“反正我们家和四九城的顾家有婚约,股票估计跌不了多久就会重新涨上去。”
桑父拍了拍桑拾的背,“你一直都素我最得意的女儿,我不捧着你谁捧着你?就算宋胭能和SY集团扯上关系,你也始终是我女儿啊,又不会比她差到哪里去。”
“真的吗……”
桑拾止住哭,用那一双微微泛红的眼睛看着桑父。
“当然。”
桑父给她顺了顺气,回头斥责下人:
“没看见小姐哭了吗?连个纸巾都不会拿吗?我养你们都是吃白饭的吗?”
我这就带您去见王室
下人们有些欲哭无泪。
刚刚桑父的态度,明显是谁都不能靠近的那种。
谁靠近,谁就一定会成为炮灰。
他们不想靠近成为炮灰,就只能一个个躲得远远的。
结果没想到,在这样的雷霆之怒下,桑父的情绪居然还能被桑拾安抚。
而且小姐还只说了几句话,就逆转了他的态度。
这令人不得不佩服桑拾的话术。
她真的是太有手段了。
太知道怎么样让桑父平静下来了。
甚至桑父还要反着去安慰她。
下人递上纸巾,桑父低头给桑拾擦着眼泪。
桑拾伸手接过纸巾,攥在手心里。
桑父默默转身,背对桑拾,看着下人们:
“都在看什么?看热闹吗?好看吗?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吗?还不快去给小姐做饭?你们平时就是这么照顾小姐的吗?!”
这一番话让下人们叫苦不迭。
怎么回事,他自己曲解了小姐,反而来把火发到这些普通人身上……
桑拾眸中划过一丝得意。
她知道现在是收买人心的好时机,于是低声开口道:
“父亲,不要责备他们,都是桑拾的错,桑拾惹父亲生气了。他们不敢得罪您,也就没有其他的动作。”
桑父欣慰道:“还是你懂事。”
她这一番话把责任都说成是自己的,极大地满足了桑父的虚荣心。
毕竟他从来不喜欢承认是自己有错。
桑拾就是拿准了他的性格,所以说话百试百灵。
其他的下人也都向桑拾投来了感激的目光。
没有人看见,在桑拾转头的一瞬间,眼里的得意和算计。
她一定会杀了宋胭。
一定。
S国。
院子附近。
“女士,你不能进去。”
门口的皇室警卫拦住了宋胭,用一口蹩脚的中文说道。
宋胭淡淡抬眸看他一眼。
“这里曾经是我母亲的产业,我现在就是来拿走一样东西的,那是我母亲的遗物。”
宋胭说着一口流利的当地语言。
警卫有些惊喜
居然会有C国人会说他们国家的语言!
要知道,以前的S国,y语言和文字都是模仿得C国,这十几年才转变成本国文字。
所以很多来这里的C国人,都是用着C国的语言。
现在宋胭能顺畅地用S国的语言,无疑是让警卫有些感动。
但是让是不能让的。
他依旧坚持着:
“如果没有王室的允许,您是不能进入的,这里已经被卖给王室了。”
“王室的允许……”
宋胭垂眸。
温瑞这些年,将温景在海外的财产卖的七七八八了。
就连这座不断升值的院子也卖掉了。
如果她想要进去查看,就一定要得到王室的许可。
但是这个国家的王室,却不是那么容易见的。
她转身离开。
没走两步,停住。
“这个东西,你见过吗?”
她转头,漫不经心地看着警卫。
警卫看了一眼她手里的东西,脸色一变:
“这是雪玉!”
宋胭点点头:“这个玉原本有两块,现在只有这一块在我手上。”
“你既然认得,能不能把另一块找给我?”
警卫恭恭敬敬道:“另外一块不在庄园内,在王室的手里,我这就带您去见王室。”
认亲!她的父亲(1)
S国。
王室。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几个专家正在围绕着那块通体莹白的雪玉研究。
“这雪玉真是极品,而且还是当年的吴大师的雕刻,真是厉害。”
“吴大师已经十年没有来过S国了,真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看见他来一次S国。”
专家感叹一声。
“要说厉害,还是当初的宋仲寂厉害,和夫人第一次买玉,就挑到了这价值千金的玉石,真是奇人啊!”
“确实,要是宋先生还在,他应该是整个S国最富庶的人吧……”
“嘘……”
几个专家互相对视了一眼。
眼里都是了然。
这里是王室的地盘,谁也不敢说一些“有辱王室”的话。
大家都知道十几年前的那场大火。
那一夜的雨。
他们正在研究,就听见有警卫通报:
“有一位宋小姐,手里有另一块雪玉。王室已经答应了她进来,各位专家请准备一下。”
各位专家纷纷对视了一眼。
宋小姐?
姓宋?
他们直起身子,整理好衣襟,尽可能地保持庄重。
宋胭缓缓踏过这金碧辉煌的门槛,抬眼望去。
几个专家眼里划过一丝惊艳。
她穿着一身属于C国的旗袍,端庄而大方。
贵气十足。
给几位专家带来了极强的惊艳感。
这……这些,都只能存在于S国的古书里。
就连C国,现在都逐渐失去这样的潮流和传统。
他们的目光凝住。
警卫哼了一声,才把他们都思绪拉回。
他们下意识地伸手,“宋小姐,您好。”
宋胭伸出手,和他们虚握了一下。
她挑眉。
这里的人,说的全是中文。
不像见过的警卫那样。
说着S国的语言。
她拿出雪玉。
指如削葱。
几个专家把目光落到她的手里,那块雪玉上。
那一块雪玉,显然和他们有的那块,是完整的一对。
宋胭开口道:“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
专家对视一眼。
“你的父亲姓宋,是吗?”
宋胭淡淡道:“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
几个专家眼神里都是震惊。
“你不知道自己是否是姓宋吗?还是说你的母亲宋?”
宋胭敛眸,“我的母亲,叫温景。”
“她给我取名,叫宋胭。”
“我从来都不知道,我的父亲是谁。”
专家对视一眼。
这个样貌,这个态度,这个气质,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当年的宋仲寂。
他当时文质彬彬。
是远近闻名的谦谦君子。
气质高雅,人贵如华。
而现在。
他们面前就站着一位,清冷如玉的美人。
他们伸手,小心翼翼地将保存室里的那块雪玉拿出来。
双手捧着,和宋胭的那块合上。
严丝合缝。
他们的脸色严肃起来。
“宋小姐。”
宋胭抬眸,眸色沉静:
“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可能……需要您的一些血液样本,作为参考比对。”
专家面色严肃。
“您很有可能是当年的宋先生的女儿。”
宋胭面色沉静:
“能不能告诉我,他的全名?”
专家们犹豫了一下。
一方面,王室对这些讳莫如深。
另一方面,这很有可能的宋仲寂的女儿。
认亲!她的父亲(2)
终于有个专家出来了。
他开口:
“宋先生的信息是机密,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个地方,可以了解到他。”
宋胭挑眉,“先生请说。”
那人谦虚了下:“我实在算不得什么先生,当年那位宋先生才是真的让人拜服。”
“我想告诉您的是,他曾经就读在经纶大学,那里有很多他的信息。”
“但是王室只怕不会轻易放一些资料,更多的还需要您自己去探求”
宋胭颔首:“多谢,我会的。”
她转身,缓缓踏出去。
几个专家看着她的背影。
面露怀念之色。
当年的宋先生也是这样。
一言一行。
风度翩翩。
宋胭比他要更多冷清和窈窕。
但是也有浓烈的风采。
“你说宋胭去S国了?消息准确吗?”
桑拾捏着下人的领口,问他。
那下人是第一次见到桑拾小姐对自己这么说话。
第一次见桑拾小姐和自己靠的这么近。
她脸上完美无瑕,连一丝毛孔都看不见。
他甚至能闻到她身上的清香。
他大脑一片空白,机械似地答道:“是……是的。”
桑拾松开了手。
她的脸上是一丝疯狂与得意。
据说温氏集团早年,就已经卖掉了在那里的大部分资产。
而SY集团,她也托各种关系查到了。
主要业务都在四九城。
对于S国。
他们是一点涉猎都没有。
但是纵使这样,就已经很惊人了。
她只查到了冰山一角,却觉得窥见了庞然大物。
SY集团。
一个本应该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
一来就有资本收购温氏集团。
要知道,温氏集团的体量,就算是搞死了温景,要收购也没这么简单。
而SY集团甚至没有上市。
她越往下查越惊心。
那些企业,看似和SY集团一点关系都没有。
实际上,SY集团都在里面有参股。
只是参股量不多,所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重视。
但是实际上,就凭她查到的这几个企业,基本上都有SY集团的参股。
而且这些企业,都是在四九城有着极高的地位的。
SY集团的投资,似乎从没失过手。
桑拾眸色复杂。
她轻蔑地看了一眼直勾勾地看着她的下人。
“去帮我办件事。”
“我要桑氏集团海外市场的报表。”
“从父亲的书房里拿。”
“我会和他说的。”
“是……是。”
下人看着她的脸,连忙答应。
桑拾勾唇,像对狗一眼,眼神轻蔑,但笑意却甜美。
“女士,请出示您的身份证明。”
门口门卫客客气气地开口。
宋胭拿出自己的请柬。
这是那些专家给校长发了消息后。
经纶大学的校长寄给她的。
门卫们仔细地比对了文字真伪后,放她进去了。
宋胭走进校园之中。
来来往往的都是经纶大学的大学生。
他们或匆匆忙忙,或闲庭信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她亲眼看见有人相向而行,互相行了个古礼。
这些是在C国的A大都不曾见过的。
C国曾是最大的礼仪之邦。
可是如今,却已经将传统抛之脑后了。
她拦住一位学生。
“请问,可以告诉我校长办公室在哪里吗?”
她说的是当地语言。
那个学生看了一眼她身上的旗袍。
用中文道:
“在那个转角。”
回忆,校长落泪!
转角的校长室。
和王室的观察室风格迥异。
王室金碧辉煌。
但是校长室却显得古色古香。
高高的檐角如同展翅的雄鹰,屋檐角下,八角宫灯摇晃。
宋胭默了默,走了进去。
校长正坐在里面,逗弄着鹦鹉。
“咕咕,咕咕……”
“是姑姑,不是咕咕。”
校长坐在里面,眉目柔和,逗弄着鹦鹉。
她一身衣服,也是旗袍。
极其有古韵。
宋胭敲了敲门。
“咚咚咚。”
校长抬头,目光从她的旗袍划过,落到脸上。
这天底下,居然真的会有这么美的人。
她看呆了。
过了许久,她才回神,起身伸出手:“您好您好。”
宋胭伸出手和她握了一下。
她们相视一笑。
两个都属于顶级的大美人类型。
只是校长的气质更加内敛端庄。
宋胭的气质清冷,眉眼淡淡。
一时之间,才让校长看呆了。
“您好,我来这里是想询问……”
“我懂的。”
校长拿出一份资料。
“这是他在学校的档案,”她拿出另一份,“这是他在校内呆过的踪迹。”
校长一笑,“他去过的地方很多,多到基本上这个校园的每一寸,他基本上都有去过。这也是学生们常去打卡的地方,基本上有什么物料,学生都会拿来给我。”
宋胭微讶:
“这些不算机密吗?怎么这么轻易给了我?”
校长笑了笑:
“我一看你的气度,就觉得是你。”
“他当年,也和你一样,风华正茂。”
“那个时候迷倒的,何止万千少女。”
“但是他谁都没有选。”
校长勾唇,有些遗憾,但是眼神里也有些释然。
“后来才知道,他一直在等一个人。”
宋胭敛眸。
这个等的人,想来就是她母亲了。
“那他为什么会被困在S国,留我母亲一个人回C国?”
她抬眸:
“如果他真的这么厉害,值得让所有人怀念他,那他为什么不去C国?”
宋胭轻抚着资料,看着上面那张他学生时代的照片。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风华绝代,也不过如此。
倒是和她记忆中的那个人有点像。
沈宁容。
她似乎……也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校长笑意苦涩:
“当年,他被王室勒令留在这里。”
“他也想去C国。”
“准确来说,我们这里,没有人不向往C国的。”
“在史册记载里,C国曾经万国来朝,是出了名的礼仪之邦。”
“但是自从王室上位,就开始减少了C国的东西。”
“也限制S国的国民出境。”
“特别是出境到C国。”
宋胭的眸色闪了闪。
“可是,你们现在还是保留了很多C国的传统。”
“那是先生用死给我们换来的!”
校长的情绪忽然激动。
她一滴泪滴落。
“当年,先生为了反对王室提出的种种不合理的东西。”
“他……他竟然以死逼迫王室!”
“如果不是他当初,我们现在早就见不到这么多C国风格的建筑。”
“也将错过这世界上最瑰丽的史书典籍。”
她闭了闭眼。
请个假~
因为学校在军训,所以暂时停更,大概22号恢复正常更新~
拿玉(1)
宋胭眸中也未免有些动容。
却不是因为她父亲。
而是很感慨S国对C国文化的保留。
她的表情肃穆,向校长鞠了一躬:
“我知道了,多谢您。”
校长笑了笑,把眼角的泪擦了,“这些年,你父亲一直被困在S国,只是不知道你和你母亲怎么样了。”
宋胭淡道:“家母已经亡故。”
“……”
校长的面颊上全是错愕,“怎么会这样?!”
宋胭垂眸,“当年,母亲一个人在四九城,被温瑞和封氏集团合力谋杀,死在一个雪夜。”
“……”
校长忽然说不出话来了。
她看着宋胭的表情,轻声道:“节哀。”
宋胭抬眸,“我现在不哀了,我拿了温氏集团,分了封氏集团的权,创立了SY集团。”
“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我有足够的实力报仇了。”
校长看着她,喃喃道:“难为你了。”
她现在也才这么大的年岁,那她丧母是什么时候?
这么年轻就能有这么高的成就,可想而知她都经历了什么。
宋胭漠然片刻,“我争权夺利不止为了母亲。”
只是有了权力,她就可以保护她想要保护的人,报复她想要报复的人。
宋胭合上手边的资料,起身致谢。
“多谢您让我了解到这一切。”
“不用谢。”
校长的眉眼中有些疲倦,似乎是宋胭的话牵动了她的思绪。
“你的性格,不像你的父母。”
宋胭不置可否。
两世为人,她当然不可能像别人一样,受到什么教育,就接受什么样的教育。
宋胭起身告辞。
校长将她送出门外。
临了,校长一双眼睛却深深凝视着宋胭,慢吞吞道:
“我其实还有一事相求。”
“请说。”
宋胭对校长的好感很足,对这话也不反感。
校长看着她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一字一顿道:“我希望你,可以从王室那里拿回那块雪玉,因为那本来就是你父亲的。它阖该是你的。”
宋胭颔首,“我知道了。”
王室的东西,她没有办法拿到。
但是她会尽力一试。
校长见她答应,松了口气。
宋胭最终走了出去。
她先搜了一下这附近的反王室军。
还真不少。
自从当年S国宣布限制和C国往来后。
就有很多人感到不满,自发地组织起了保护传统文化的反王室组织。
只是他们最缺的,也就是宋胭最有的。
他们需要钱,需要军火。
而宋胭刚好都有。
她低声打了个电话,电话对面睡眼惺忪:“喂?”
“是我。”
对面一秒清醒。
“咋了宝贝?”
宋胭言简意赅:“我现在在S国。”
“懂了,马上给你发地址。”
宋胭颔首。
S国这里有好几单。
与其她直接去找那些道上大佬,还要费一番口舌,倒不如以治病之名去与他们谈条件。
对面地址很快发了过来。
最近的离她居然只有……五十米?
宋胭眼皮跳了跳,回头看了一眼手机上定位的地方。
居然就是在校长室!
她默了片刻,抿了抿唇,回身再次敲响了校长室的门。
拿玉(2)
校长开门时看见是她,都怔住了。
“你是有什么东西留在这里吗?”她问。
宋胭摇头,上前伸手,轻轻捏住校长的脉搏。
校长一愣,她只觉得手腕微凉,一瞬间宋胭就收回了手。
她迟疑道:“你是医生?”
宋胭道,“学过一点。”
她调出来订单给校长看,校长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你就是国际神医S?!”
校长怎么也没想到宋胭居然会还有这样一重身份。
她只听说了国际神医S会在年内完成她的单子,却没想到刚刚见过面的故人之女就是她要找的神医!
校长还沉浸在得知消息的震惊里,宋胭已经拿起笔开始写药方了。
她愣了一秒,看向宋胭写的药方,迟疑道:
“我的病……这么简单就能看完?”
宋胭颔首,漫不经心的:“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要坚持调养。”
她写完药方,递给校长。
“这是小问题,你的价开高了,我这边的人下意识就抢了,可能没看清你的需求。我会调整订单价格的。”
校长愣了一下。
这次却不是因为其他的,只是因为——
“你说,你那边没看是什么病症,就直接接单了?”
宋胭点头,淡淡抬眸:
“这世界上,没有我治不好的病,除非油尽灯枯,不然我都有把握。”
她这话又狷又狂,带着点少年意气,偏偏在她说出来,却觉得无比适合。
校长迟疑道:“可是你这么年轻——”
宋胭抬眸笑了笑,“可是天榜任务前三,都是我完成的。”
这足以证明她的实力了。
校长震惊地说不出话。
她也不想信,不敢信,现实居然是这样的。
故人之女,居然是响彻国际的神医!
她还这么年轻!
但是系统不会出错,让她一战成名的任务榜天榜也不会出错,她们的合约定单也不会出错。
宋胭写完药方,递给校长。
校长一时半会居然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她反应过来后连连道谢,“多谢,多谢。”
“不客气。”
宋胭一向公私分明,道:“我会给你调价格,但是我的出诊费不会低,就按照最低价格给你吧。”
她轻轻巧巧一句话,砍掉的可不只是一个零。
宋胭却仿佛觉得这没什么一样,依旧漫不经心的很。
校长这病很简单,就是操劳过度,引发了一系列的并发症,更是导致了气血上瘀,落下了常年的咳疾。
她能接到这单,纯属是捡了个大便宜。
S国虽然崇尚C国文化,但是对于C国的医术却不是很精通,甚至可以说是了解得比较粗糙。
真正的大家,还是在C国。
只可惜,S国封国,C国的那些医学世家也从来对S国没兴趣。
校长就以为这病很大。
实际上,解决起来不要太简单。
宋胭缓缓道:“如果S国封国,人民不能有好的医疗条件,只能到国际网上去搜,那这个王室,也太差劲了些。”
校长看着她一手娟秀轻狂的字迹,没忍住欣慰地勾唇。
她一滴泪滑落,“我现在知道你和你父亲哪里一样了。”
“——一样的济世情怀。”
不置可否
宋胭不置可否。
她骨子里终究是冷血的,残忍的。
她渴望一击必杀,也渴望鲜血的滋味。
这一世,只是因为见惯了太多,所以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也不想提起兴趣。
只有那个少年,和父母这些故事,来推着她前进。
校长觉得的那些济世情怀,只不过是她觉得这里的皇室太过离谱。
这里的文化虽然传承了C国,但是制度方面,却比不过Z国。
至少Z国已经人民当家作主了,这里却还是重视王室的利益。民心不在王室,自然容易引发矛盾和纠纷。
宋胭速度很快。
她联系上了S国的反王室军,答应给他们一大笔资金运作,并且尽力打通C国和S国的贸易隔阂与文化隔阂。
反王室军其实正是那批反对王室文化垄断的。
宋胭和他们的交流无比顺利。
况且,她还治好了他们的头目的病。
见到他们头目的时候,赵雷雨已经是命悬一线的状态了。他奄奄一息的咳着血,面色苍白的就像是一张单薄的纸,眼中却还是有那燎原的希望。
宋胭第一眼看见他,就知道他是自己要找的人。
所以即使没有人相信她能治好赵雷雨,她也依旧漫不经心的给赵雷雨施针,稳住了他这一条命。
一下,无论是信她的不信他的,扶她的不服她的,都不得不承认她的实力。
反王室军本来就筹谋已久,宋胭的到来只是为他们添了一把火罢了。
宋胭虽然参与了绸缪,但她并没有上心的样子。
对于反王室军的严阵以待,草木皆兵,宋胭就好像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云淡风轻。
这几天她在S国东逛逛西逛逛,感受这里类似于C国古都的风土人情,只觉得如沐春风般,无比舒适。
这也许也是王室不得民心的原因所在。
C国的传统文化中的那种凝聚力实在是太强了,以至于作为周边国家,都会忍不住为之臣服,为之惊叹,为之维护。
宋胭也在闲逛的过程中发现,校长给她的资料是真的很详细。
这份资料上面有各种各样的笔记,看起来完成这个笔记的不止一个人。
难怪面面俱到。
根据这本笔记,她终于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宋胭静静的合上笔记,默然不语。
这就是为什么她母亲在四九城,明明总是叹气,明明很是想念,却从来不说她父亲一字一句不好的原因。
因为他实在是太好了,好到让人觉得挑不出错。
这样的人颇有一种让她感觉看到前世的圣贤一般的错觉。
只是前世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
今生却不觉得,反而觉得这样的人可敬可佩。
也许是占位不同,也许是这个人人平等的世界,对她来说感染太多,连她也有些被同化了。
出了反王室军的大门,宋胭静静地抬眸,看着不远处。
不远处,一人身形修长挺拔,视线刚好与她对上,眼中一瞬间倾了举世的温柔,却转瞬被什么东西压抑。
她……也来S国了?
与此同时。
宋胭的眸中也浮现一丝诧异。
她没想到,就连沈宁容都来了。
沈氏集团的生意在这边办的还算不错,只是这次宋胭手上的筹码不多,远达不到和沈氏谈条件的地步,况且和王室有血海深仇的人是她,不是沈宁容。
只一眼,宋胭心中已经百转千回。
她总是喜欢把一切都算尽,一切都可以用利益衡量,这是最简单也最直白的。
宋胭收回眸子,瞳仁深处如死水般波澜不惊。
沈宁容却怔了半晌,才收回目光,和边上的人谈笑风生,似乎并没有在意这边的插曲。
只是他的指节却悄悄的捏紧了。
但是现在不觉得了
直到宋胭看完一个古董摊,起身。
对上了一双温柔的眼。
“阿胭,你怎么也在?”
沈宁容一贯温和的语气,一贯温和的态度,仿佛还是当初。
宋胭颔首,“我来S国有点事。”
“关于什么的?”沈宁容顿了顿,抱歉地笑了笑,“抱歉,我没有干涉你的意思……”
“我知道。”
宋胭笑了笑,只是这一次,她的笑意不再是以往那种梳理的。
“我来这里,为的是我父亲。”
“你父亲……”沈宁容默了片刻,抬眼,“宋仲寂?”
宋胭愣了一下。
“你知道?”
“听说过。”沈宁容笑了笑,“在S国,没人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他看着宋胭,缓缓道:“下午有一场拍卖会,你要去吗?”
“关于什么的?”
宋胭蹙眉。
沈宁容道:“关于雪玉。这几天反王室军很闹腾,王室有点抵不住压力,说要把雪玉拍卖掉。”
“可是王室真的这么容易就放过……”她顿了顿,“放过父亲的东西吗?”
沈宁容摇头,含笑:“去不去?”
宋胭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沈宁容道:“我知道你最近资金周转不开,你可以用沈氏的。”
宋胭没有去计较他是怎么知道的。
她投资反王室军,本就是一项巨大的开支,这些资金流转,不可能没人发现。
C国政界睁只眼闭只眼,只当这是国际间的交流。
S国王室和C国交恶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C国一向是爱好和平的国度,希望与邻为善。
可惜S国王室一直不领情。
但是如果是民间交流呢?
而宋胭拿住的,就是这种心理。
她对外称是来S国休息和经商,也恰好契合了C国高层的想法。
但是她瞒不住已经来到S国的沈宁容。
沈宁容很高,站在身边,刚好为她挡住了刺眼的太阳。
宋胭沉吟了片刻。
“那……当我找你借的。”
她很需要把雪玉拿回来,但是确实没有这么多钱。
S国在对待宋仲寂的东西这方面,是非常狂热的。
据说这次有人放风声,说国内几个文化大佬都有意竞争这个雪玉。
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只不过他们的倾家荡产,只是流动资金用完,家里的藏品却是不会变的。
随便出手几件,资金又可以恢复成原先一样。
但是这种言论都出来了,就只能证明,大家对于宋仲寂的东西,真的都是全身心投入,志在必得。
就连对他的女儿,宋胭,都不会让一分半分。
宋胭沉默了一下,抬眼,淡淡道:“你何必对我这么好呢?我不值得。”
“你值得。”
“你一直都值得。”
沈宁容的嗓音带着安抚意味,道:
“人们都是,等闲心易变,但是你从来没有变过。”
宋胭抬眼,“我逼疯温瑞,收购温氏集团,入股封氏集团,操盘你沈氏集团的股票,这些,都不算变吗?”
沈宁容叹了口气,缓缓开口:
“我之前觉得,股票,公司,股价,都是很重要的东西。”
“但是现在不觉得了。”
C国真的还会有知道宋仲寂的人吗?
他知道,宋胭不喜欢别人多问。
宋胭按了按指尖,确实冰凉一片。
她蹙了蹙眉,唇色有些发白,淡淡道:“今天来月事了,正常。”
沈宁容愣了愣,顿时有些手足无措道:“那怎么办?我去叫人给你准备些红糖水?”
宋胭点了点头,淡淡道:“不要红糖水,普通的热水就可以。”
她补充了一句:“要那种很热的,最好要多一点。”
“好。”
沈宁容镇静了下来,起身,拂了一下桌面的铃,转身出了房间。
很快有人又送了两张毛毯上来。
宋胭靠在软枕上,看着帘子后面的人。
沈宁容开了隔音帘,她在这里看听不见声音,却能看到外面的画面。
外面都已经闹成了一片,可想而知,那声“假玉”对人们的冲击力有多大。
宋胭看着外面,眸子里一片淡漠,哪有刚刚的虚弱?
她把帘子放下,淡淡地靠在枕上。
门被推开,沈宁容端了一杯水走了进来。
水旁边摆了各色的药,他全部拿进来,放在宋胭面前。
“我刚刚问了问,他们说吃布洛芬会好些。”
他的嗓音温和,听起来却有些难掩紧张。
宋胭忽而道:“沈宁容,你真的这么在乎我吗?”
沈宁容的神色僵了一瞬间,勾唇笑了笑:“当然。”
他把水送到宋胭的唇边。
宋胭伸手接过水。
水杯温热,握在掌心,竟让人有一种莫名的冲动和力量。
她一口一口,大口地咽下那一杯偏热的水,直到将一大杯水喝到见底,她才觉得好受了些。
缓了口气,她看着杯子边的那堆药,蹙了蹙眉:
“这些药……我都不吃。”
“不吃吗?”沈宁容愣了愣,“是觉得苦还是……”
他说一半就觉得有些不妥。
这些药不少是胶囊吗,根本不会苦。
他的目光落在宋胭的身上。
宋胭敛目:“我是医生,医者不能自医,所以我从来不吃这些药。”
她怕。
怕有一天,自己只剩下最后半条命,这里一个药都无法用。
所以无论是什么药,她都是不用的。
“医生?”
沈宁容的眉眼中压下了疑惑,只道:“有些时候,用药会好受些。”
“嗯。”宋胭闭上了眼睛。
沈宁容温和道:“要不要再来一杯水?”
宋胭笑了笑,“能劳烦沈氏集团总裁亲自给我端茶倒水,我也算是第一人。”
沈宁容只是笑了笑,温润如玉的脸上没有什么其他表情,只是轻声嘱咐:“今天的事情我会帮你看着,你只需要好好养着就行。”
她捏着杯子的手顿了顿。
看向沈宁容的眼也有些和以往不同的意味。
宋胭出去倒水了。
沈宁容就继续看着外面的骚动。
她凭借唇语,看出了外面的形势。
为首的人在安抚座位上的人。
而座位上的人都不管他们的安抚。
她清晰地辨认出了一个人的话。
--“老子带了一个亿的现金,不是来陪一个赝品玩的!”
宋胭扯了扯唇角。
这些人还真是。
学习C国,就连国粹都学走了。
或者说,这个人就是来自C国。
只是让她觉得意外。
按理来说,C国真的还会有知道宋仲寂的人吗?
沈宁容1
他看宋胭的眼神中带着温柔,却并不压迫。
宋胭垂眸,“不管怎么说,还是多谢你。”
无论是他的资金还是他的人情。
她都亏欠太多了。
沈宁容道:“没事。”
他宁愿她觉得亏欠,觉得怎样,也都比视而不见来的好。
想起他当时在C国A市,看着她,却什么都无能为力,甚至不敢靠近的样子。
沈宁容垂眸。
温润淡漠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抹迷茫和破碎。
宋胭看着心头微微一动。
但是她说不上来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只是道:“那,今晚见。”
沈宁容颔首,露出一抹清淡的笑意:
“那就,今晚见。”
王室会议室。
一片肃穆。
上首是刚发完怒的国王,下端坐着一大堆战战兢兢的阁臣。
“要我说,王室就应该出兵,剿灭这群人!”
一位王臣怒气冲冲地道。
这几天,反王室军越发的不安分。
无论是劫下王室的供奉,还是劫下王室的军火,这些反王室军都显得有些过于大胆了。
就像是有人在暗中支持他们一样。
他们甚至还放出言论,说王室当年逼死了宋仲寂,现在又抢走了他当年留下的雪玉。
这真是让王室狠狠地吃了一口哑巴亏。
他们原本把这件事瞒得很好,只有少部分人知道这件事。
但是最后,居然还是被他们知道了!
王室一个上午的气压都是乌云密布的。
国王更是满脸阴沉。
“到底是谁泄露了这一切?”
他怒而拍桌。
底下专家倒是从容不迫的很,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各位大臣噤若寒蝉,不敢发言。
这次反王室军做的可不像以往是小打小闹。
他们可是连军火都劫到手了,还有不知名的一股资金支持,一看就是早有预谋!
国王面色阴沉。
“去蹲,看今天晚上的拍卖会,是谁要拍下这块雪玉!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旁的专家眼中划过一丝不安。
他们犹豫了一下开口:
“陛下,今天晚上人数绝对不少,拍卖场也未必愿意告诉我们他们的名字。”
国王也想到了这一层。
还想到了另外一点。
如果真的是对面在操纵反王室军,那他的资金未必那么充裕。
这是不是代表,今晚拍下雪玉的,未必是哪个操纵军队的人?
他想着,阴鸷地眯了眯眼。
*
“阿胭,除了这块雪玉,你还有什么其他想要的吗?”
沈宁容温和地开口,嗓音平静清淡。
宋胭摇头,“我钱不够。”
也不想欠他那么多人情。
沈宁容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就今天这种场景,不大出血一场是不可能的了。
更何况还借给她买其他的东西。
“嗯。”沈宁容垂下眸子。
他的睫毛如同鸦羽,睫下眼眸深邃。
带着孤寂和淡淡温柔。
真的可谓,“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可惜宋胭并不喜欢他。
沈宁容收了思绪,向后靠了靠。
身边的人已经递上了拍卖单。
这是贵宾才会有的待遇。
他们坐在二号包间,看着拍卖台。
拍卖会
藏品一个接一个的上。
但是今天的人们显然兴致恹恹。人数比往常多了,但是前面几乎就没叫什么价,甚至最后拍卖都是以起拍价加上一部分作为拍卖额的。
大家都把钱留给了压轴品。
不过沈宁容倒是叫过一次价。
是一只瓷瓶。
天青色,看起来有一种宋朝的美。
但是后续叫价上了四千万,他就没继续了。
宋胭犹豫了下:“我流动资金还有七百万左右可以支配,你可以试试。”
沈宁容的眸子一瞬间亮了亮,看着宋胭,只道:
“不用。”
他的眸子里的光看得宋胭移开了眼。
她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沈宁容收回了目光,只是唇边笑意深了些。
宋胭却看着拍卖会,一直不转头了。
大约过去了两个半小时。
今天的压轴终于被推了上来。
那块雪玉在灯光下展现出了温润的光泽,就如同一位君子,站在亘古的原野中央,用一种怜爱众生的目光,看着周遭的一切。
现场沸腾。
一时之间,无数闪光灯闪烁,直播间人数上涌,本来混混欲睡的人们一下子清醒过来,看着拍卖会中央的那块玉。
“天啊,这就是当年宋先生留下的那块玉?”
“温润而泽,如玉君子,果然名玉陪名人!”
现场的专家学者,文人骚客都激动纷纷。
很多时候,宋仲寂都活在人们的传说里,活在人们的记忆中。
每当一件与他相关的事情出现,都能引起人们不小的轰动。
而今也是一样。
他们看着场中的那块玉,眼里狂热的有,激动的有,热泪盈眶的有,只有宋胭缓缓蹙起了眉头。
“怎么?有什么问题?”
沈宁容温润的嗓音在身侧响起。
他看见了宋胭蹙起了眉心。
宋胭犹豫了一下,“这块玉……”
她抿了抿唇,“先别急着动手。”
场上的那块玉,却实是无与伦比,可以说千金难求,但是却不是宋仲寂那块玉。
和她那天在王室看到的,不一样。
宋胭拿出手中的平板,看了一眼晚上的拍卖单,淡道:“今天这场拍卖,只怕已经被人盯上了。”
沈宁容侧目,挑眉,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声线偏低沉,只是平日里的温润气质,很少有人会觉得他的嗓音有什么。
此刻听来,只让人觉得有些耳朵烫。
宋胭目不斜视,道:“这块玉不是父亲的,和我手上那块对不上。”
沈宁容沉吟了片刻,看向拍卖会的热闹场景,和众人趋之若鹜的叫价,眸中露出了淡淡笑意。
“他们不知道这个吗?毕竟宋先生可是他们的神仙一样的人物。”
宋胭摇头:“他们可能人人都听说过,但是不是人人都见过,认不出来也是正常。”
“况且,另一块雪玉流连辗转在C国,他们没见过另一半,就只能靠想象。”
沈宁容点头,含笑道:“是你的,终究还会是你的。”
别人认不出玉的真假,买了一块玉回去供着,也不会有什么。
他们买的就是那份文化。
一份心理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