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帮不到你了
“我本来想过让你去挖野菜……”
宋胭看着沈宁容那张处变不惊的俊脸,眨了眨眼:“不过现在不想了。舍不得。”
舍不得三个字一出口,沈宁容就觉得心软了几分。
“去吃饭吧。”
宋胭伸手,沈宁容拉着她起来。
自从宋胭对沈宁容卸下心防,日子便过的宁静而恬淡。
宋胭吃着沈宁容做的饭,抬眸问他:“上次那些线都还顺利吗?”
“顺利。”
沈宁容笑了笑,“SY集团的总裁亲自谈的合作,哪有黄了的道理?”
“我可不是总裁。”
宋胭笑了笑。
“他们……真这么厉害?”
少女看着手机上的消息,一脸错愕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桑拾也看到了信息。
她的微信号都快被人发了上千条消息,都是知道她和宋胭是同学,希望她可以帮忙搭线的。
还有一部分人是知道她要对付宋胭的。
此时,都是来和她说不能做的,
少女讷讷地开口:“我之前答应帮你,只是因为钱。但是宋胭这么厉害,我不敢了。她分分钟就能碾死我,我就算能勾到沈宁容,他也不可能会背叛她。”
“利益牵扯在这里呢……SY是个那么大的企业……我爸妈都有用SY的软件,我可不敢碰宋胭的男人,多少钱都不行。”
少女不好意思道,“可能帮不到你了。”“我本来想过让你去挖野菜……”
宋胭看着沈宁容那张处变不惊的俊脸,眨了眨眼:“不过现在不想了。舍不得。”
舍不得三个字一出口,沈宁容就觉得心软了几分。
“去吃饭吧。”
宋胭伸手,沈宁容拉着她起来。
自从宋胭对沈宁容卸下心防,日子便过的宁静而恬淡。
宋胭吃着沈宁容做的饭,抬眸问他:“上次那些线都还顺利吗?”
“顺利。”
沈宁容笑了笑,“SY集团的总裁亲自谈的合作,哪有黄了的道理?”
“我可不是总裁。”
宋胭笑了笑。
“他们……真这么厉害?”
少女看着手机上的消息,一脸错愕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桑拾也看到了信息。
她的微信号都快被人发了上千条消息,都是知道她和宋胭是同学,希望她可以帮忙搭线的。
还有一部分人是知道她要对付宋胭的。
此时,都是来和她说不能做的,
少女讷讷地开口:“我之前答应帮你,只是因为钱。但是宋胭这么厉害,我不敢了。她分分钟就能碾死我,我就算能勾到沈宁容,他也不可能会背叛她。”
“利益牵扯在这里呢……SY是个那么大的企业……我爸妈都有用SY的软件,我可不敢碰宋胭的男人,多少钱都不行。”
少女不好意思道,“可能帮不到你了。”“我本来想过让你去挖野菜……”
宋胭看着沈宁容那张处变不惊的俊脸,眨了眨眼:“不过现在不想了。舍不得。”
舍不得三个字一出口,沈宁容就觉得心软了几分。
“去吃饭吧。”
宋胭伸手,沈宁容拉着她起来。
自从宋胭对沈宁容卸下心防,日子便过的宁静而恬淡。
宋胭吃着沈宁容做的饭,抬眸问他:“上次那些线都还顺利吗?”
“顺利。”
沈宁容笑了笑,“SY集团的总裁亲自谈的合作,哪有黄了的道理?”
“我可不是总裁。”
宋胭笑了笑。
“他们……真这么厉害?”
少女看着手机上的消息,一脸错愕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桑拾也看到了信息。
她的微信号都快被人发了上千条消息,都是知道她和宋胭是同学,希望她可以帮忙搭线的。
还有一部分人是知道她要对付宋胭的。
此时,都是来和她说不能做的,
少女讷讷地开口:“我之前答应帮你,只是因为钱。但是宋胭这么厉害,我不敢了。她分分钟就能碾死我,我就算能勾到沈宁容,他也不可能会背叛她。”
“利益牵扯在这里呢……SY是个那么大的企业……我爸妈都有用SY的软件,我可不敢碰宋胭的男人,多少钱都不行。”
少女不好意思道,“可能帮不到你了。”
结局
顾宁远身后还跟着一大堆的警察。
桑拾眼皮一跳,笑意甜甜:“是附近出了什么事了吗?你怎么来啦?”
顾宁远神色淡漠,一双幽深的瞳仁盯着她,“人呢?”
“什么人啊?”
桑拾笑着问道。
顾宁远静静地看着她,直到看到她心里发毛,却还强颜欢笑,才开口道:
“被你带回来的那个女生。”
桑拾看了一眼她身后的警察,一脸无辜,“宁远哥哥,我怎么听不懂了?”
她压低声音,在顾宁远酝满风暴的眸色里低声开口,语含威胁:“顾哥哥,我可是你未婚妻。”
“查。”
顾宁远没有表情,眼皮都没有为了她多抬一下,只是淡漠地吐出这个字。
警察们蜂拥而入,桑拾眼皮跳了跳,笑容未变,声音却扬高了不少。
“我看谁敢!”
她盯着顾宁远,“宁远哥哥,我才是你的未婚妻,你为什么要向着一个外人呢?”
顾宁远看着她,眉眼间微不可见地动了一下,“桑家被爆出丑闻,股价大跌……今天早上的财经晨报,你没看?”
桑拾眼睛不由得瞪大了。
她本身是甜美的长相,此刻却有些绷不住了,“怎么会这样?”
“桑家卷入的丑闻是命案。”
顾宁远示意其他人去搜。
桑拾咬牙,却也无法阻止。
他眸子静默,眉眼间的风流气韵悉数散去,显得冰冷而无情。
“今天上午,你的父亲就已经同意了顾家提出的退婚,前提条件就是让顾家的法务去帮他打那场经济纠纷的案子。”
“这些年,是桑家做的太脏了。”
“账目都收拾不好,也别怪有人来查。”
桑拾的表情一寸寸苍白。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倏忽抬头:“宁远哥哥,你来找我,就代表着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我只是来看你怎么自取灭亡的。”
他靠近桑拾的耳旁,在她的耳后沉声开口: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桑拾吓得跌坐在地上。
她一扭头,就刚好和一张血腥的脸对上。
“啊——”
顾宁远只静静地看着她,眸子里晦暗不明。
她谁都敢招惹,谁都瞧不上,可是摘下那些光辉的头衔,她就什么都不是。
沈宁容轻轻按着宋胭的肩颈,掌下温度透着布料传来,他的动作越发轻柔。
宋胭放下平板,伸手拉过他的手,轻轻抬眸。
他们四目相对。
与往常不同,宋胭此刻的目光里撩拨意味十足,看得沈宁容喉结微动,耳后也腾上了一层薄粉。
“哥哥。”
就这两个字,她的嗓音清冷而干净,但沈宁容却莫名觉得有一阵莫名的热意涌上心头。
他没有犹豫,抱起坐在椅子上的宋胭,轻声开口:“要不要?”
宋胭弯唇一笑,“好。”
沈宁容俯身吻上她的的唇瓣,合上的窗帘遮住了室内的一场春色。
浮浮沉沉,化开坚冰。
*
你是我抬头即见的梦境,是我梦中的坚冰。
当有一日拥有你,我知道,春日已经来临。
—完—
番外1.前尘雪满(1)
京城下着大雪的时候,刚好是宋胭的出生。
那个时候江山风雨飘摇,有皇女出生是整个王朝为数不多的喜事之一。
瑞雪赵丰年,大臣们都说皇女降生于大雪之中,一定会给王朝带来吉兆。
然而女帝却仍旧有些愁眉不展。
她并不缺子女,却缺一个可以稳固这江山的人。
非常缺。
这种愁绪一直到钦天监来了才微微好转。
钦天监站在大殿里,不卑不亢地开口道:
“陛下,天定吉兆。”
“什么吉兆?”
只听见钦天监无比严肃地开口;
“凤仪降世,天命归凰。”
“百年国运,皆系一身。”
“十年磨砺,命中带劫。”
“劫顺国顺,劫通国通。”
女帝再问多些,钦天监就不再答话了,只说国运因为皇女出生而延长了十年,十年如果不能将皇女磨砺成才,王朝就会衰败甚至是陨落。
女帝眸子深了深,咬牙:“好。”
……
宋胭从小就被当成未来的皇太女来养。
从小,在别人还在牙牙学语的时候,皇帝就已经派夫子来给她念千字文,教她识字了。
待到长大了一点,更是要求她文武都要精通,从小就开始练武练身体,女帝甚至是让人给她强渡内力。
强劲的内力常常在宋胭的体内相互冲撞,但她都必须要熬过去,因为一旦闭眼,就几乎面临着死亡的风险。
她一定要清醒地感受身体的痛楚,并且要不断地运用自身的内力去融入那些旁人的内力。
她要念心经,背功法,让小小的身体能够承受巨大的压力。
同时,女帝召集了全天下最出名的人来做他们的老师。
女帝还是不敢将宝都压在一个人的身上,于是各位皇女就都有了这些机会。
她们的背后或多或少都有势力,但是很少有人能熟练运用,大多数还是靠着父亲来运转这些关系人脉。
但是宋胭不一样。
她也确实没有辜负女帝的期望,展现出了独一无二的天赋。
不仅能按时按量地完成各种让成年人都觉得头疼的功课,还能举一反三。
她似乎一出生就是为了维护王朝统治而来,由于满负荷地学习和练武,她从来没有朋友,也不知道亲情为何物。
就如同一个机器一样,似乎不会哭,不会笑,也不知道苦累为何物。
因为她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过来的。
直到有一天,她在御花园看见了几个孩子在欺负一个小男孩。
那个小男孩和她年纪相仿,但和她不一样的是,小男孩有血有肉,会逃会哭。
乍一看见宋胭,小男孩的眸子里满是好奇和惊惧,似乎很害怕她会和那些人一样欺负她,却又对她充满着好奇。
他们是两个极端。
宋胭深受女帝重视,却是一种近乎扭曲的重视。
她的心中最多的,是为君之道,是治国之策,是阴谋诡计,是麻木和冷血。
她心中基本上不会有其他的想法。
然而这个少年,却让她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现在的宋胭也不大,但是她知道自己是有曾经和现在的区别的。
因为女帝的重视,让她小时候倍受折磨。
不光是身体上,还有心理上。
几乎所有的皇女都嫉恨她,因为她能得到夫子的称赞,母皇的召见。
只是他们不知道,母皇召见她,问的都是些什么。
问她国策,问她课业,却从来都是冰冷的,没有一丝感情。
宋胭于别人是君,于女帝是臣。
这些东西,宋胭分辨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少年眼圈红红地看着她,很容易就让人心软。
宋胭回头问身侧的人:“这是谁?”
“回殿下,这是宋栀殿下,您的弟弟。”
宫人恭敬道。
没有任何人敢轻视这位年纪最小的皇女。
这和宋栀接触到的截然不同。
宋胭垂眸看了一眼宋栀:
“你的父君是谁?”
“夏……侯,夏侯贵人。”
“夏侯贵人。”宋胭敛眸,吩咐宫人,“将他引回凌燃殿。”
她虽然对皇子知道的不多,但是她记住了后宫所有的妃嫔和所有的皇女名字。
更是知道他们之间那错综复杂发关系。
宋胭看向宋栀。
宋栀却露出了一丝不愿,“姐……姐姐……我不想回去……”
他试探性地叫了一下。
宋胭淡淡垂眸。
既然这是位皇子,那叫她姐姐也无不可。
见她接受这个称呼,宋栀再也没忍住,“姐姐……我不想回去!”
“为什么不想?”
宋胭看着他。
“他们都欺负我……我父君也不喜欢我……”
豆大的泪珠从宋栀的脸颊落下,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
王朝本就以女性为尊,他这样的表现在所有人眼中再正常不过了。
宋胭淡淡道:“那你跟着我吧。”
就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宋栀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权势的力量。
原本欺辱他的宫人和其他皇子都对他敬而远之,一向不喜欢他的父君也对他笑脸相迎。
几乎是一夜之间,所有人对他的态度都天差地别。
只是因为宋胭的一句话。
他愈加地去讨好宋胭,做出她喜欢的举动,说她喜欢的话,接触她信任的人,把自己完完全全地包装成一朵不谙世事的小白花,来博取她的信任。
这些宋胭都看在眼里。
但是她不会去说什么。
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成长手段和保命手段,真的不谙世事只会被群狼环伺,群狼觊觎。
特别是跟在她身边。
宋胭依旧是每天学习、练武,也一次次地遭遇刺杀,只是这些风声她都没有让宋栀知道。
宋栀对她的意义,大概就是一个模糊概念的亲情给的。
他会讨好她,会冲她撒娇掉眼泪,会甜甜地叫她姐姐。
这是宋胭能感受到的唯一亲情。
所以即使是后来,宋栀的势力积累得越来越大,她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宋胭常常遇到下毒和暗杀,日子久了自己也懂得了许多药理,可以算是久病成医。
那日,恰好女帝给每一位皇女皇女赐酒,宋胭对这些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单单地说了句,“替我谢过陛下。”
番外1.前尘雪满(2)
然而随后,她便看到那一行人直接告辞出了府。
宋胭眼皮微微一跳,烟眉一拢,面色忽而冷下来:
“去那个院子。”
侍从虽然不知道她要去的是哪个院子,却也匆匆跟上了。
到了院子,宋胭远远便瞧见宋栀斟了一杯酒,放到唇边,手里还握着一本书在看。
“别喝!”
宋胭踱步进来,拿掉了他手中的酒杯。
宋栀怔住了,“姐姐……”
宋胭眸色微寒,鼻尖在那酒杯上微微一嗅,就闻到了里面不得了的药味。
“这酒里,有鸩毒。”
她抬眸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宋栀,叹了口气,将酒杯置于桌面,然后看他。
“没事吧?”
宋栀乖乖地:“我一口都没喝。”
“那就好。”
宋胭将手放到他的发上,轻轻道:“看起来,女帝是不想让本宫身边流下任何一个累赘。”
“姐姐,我不是累赘……”宋栀的眼睛霎时候就红了,楚楚可怜地看着宋胭。
“本宫知道你不是。”
宋胭的心软了几分,低声开口,“帝王之家,绝对不能容情,女帝想要牺牲我一个人,但她未必会想要牺牲其他子女,你若是今日离开,她往后不会对你再做什么。”
宋栀的脸色苍白,受伤道:“姐姐这是要赶我走?”
宋胭垂眸,淡淡道:“若你不走,往后女帝见我维护你,她只会更加针对你。”
“我不走,姐姐,我不走。”宋栀如同一只即将被主人抛弃的小狗般,泪眼盈盈的,“就算母皇针对我,就算其他人不待见我,可是我还有姐姐,这就足够了。”
他太清楚自己的一切都是怎么来的了。
如果没有宋胭,他现在还在皇宫的淤泥中,被欺凌,被蔑视,被所有人看不起甚至是厌恶。
而他现在所有的尊贵,都是宋胭给他的。
这个姐姐的能力,他再清楚不过。
宋胭垂眸看着他。
明明他现在的身量已经比宋胭高上几分了,他却总是摆出一副更低些的姿态,来仰望她。
宋胭淡道:
“好。”
次日清晨,她就命人杖毙了那天通报的人。
皇帝的人入了府,而她却是受封赏的时候才知道。
这样的通传,明显是心向皇帝的。
这一手按住了府中很多人的心思。
隔天一早,还未到上朝时期,女帝便将她召进宫去,狠狠罚跪了她两个时辰。
从上朝前跪着,一直到了接近中午,宋胭都是滴水未沾,粒米未进。
数位大臣见了她,都没忍住皱眉看向大殿方向。
无论是什么原因,让一个皇女跪在这里,迎着来来往往朝臣宫人的侧目,都是不妥的。
其实这些年,女帝已经越发怀疑当年钦天监说的话的真实性。
她年纪逐渐大了,对于治理国家这方面早就没有了当初的积极性,而且如果她的智谋足够,那当年她也不至于对这个国家束手无策。
这些年来,她一边要求宋胭辅政,一边也对宋胭充满怀疑。
这一切,宋胭都心知肚明。
“哟,这不是皇妹吗?”
五皇女背后是凤君,她向来嚣张跋扈惯了,只是平时她从来没有再宋胭面前讨到过什么好处。
并且宋胭是出了名的被女皇重视,她就算是有那个心,也会被父君劝下来。
此时,她看着宋胭已经看了有半个时辰,而大殿之中的女帝却仍旧没有发话。
于是她便幸灾乐祸地走过来,拿起地上被宋胭遗落的玉佩,轻蔑地笑:
“被母皇重视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被罚跪在这。”
“小时候是我不知事,如今看你,原来竟然这么可怜啊……”
她拿着那块玉佩在指尖转了转,看向宋胭,“你长这么大,怕不是连陛下的笑脸都见过吧……可惜呀,她昨天来我父君这里,还夸我的课业了呢!”
宋柠面露厌恶,“母皇再怎么重视你又有什么用?你费尽心思拿到的权柄,她因为忌惮,轻轻松松就分给了我们这些皇女。”
“传了近十年的皇太女,到现在也没封给你。”
“——你怎么配,和我们争?”
宋胭眉目淡然,跪在原地,端端正正。
她的眉眼间沉静冷淡,根本没有将宋柠的话放在心上。
女帝忌惮她,她不是第一天知道。
宋胭这十余年的积累,无论是手段还是人脉,明处还是暗处,都超过了其他皇女一大截。
如果陛下不是个傻子,不是心眼偏到了地沟里,皇太女的位置是谁坐,都是一目了然的。
这个蠢货却还敢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宋胭淡淡抬眸,“殿下,你的课业完成了吗?”
五皇女面色一僵。
昨天,先生还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宋胭的《江防制策》拿出来夸奖了一番,又当着全部人的面将她的策给念了一遍,让她丢了大人。
她一向不喜欢这些文绉绉的东西,所以即使是挨骂,也对宋胭十分瞧不起。
五皇女咽不下这口气,晚上没忍住对宋胭出了手。
这一交手,她才惊愕地发现,她居然打不过宋胭!
要知道,五岁以后,他们的六艺就是在一起学的,而宋胭对于武艺,也没有表现出多么突出的地方。
她反而是其中的拔尖。
谁又知道,宋胭其实全是在扮猪吃老虎!
五皇女咬牙,“我知道你课业厉害,可是权势一道,尤其是陛下的宠爱,这可不是课业好就能得到的!”
“嗯。”
宋胭垂眸。
“我知道。”
但是权势这种东西,也不仅仅是皇恩能够决定的。
王朝本就风雨飘摇,这些年随着宋胭的参政,稍微好了些,但是女帝的威信仍然不高。
反而是她这个皇女,在重臣的心中威望更高。
本就是欲乱未乱的时候,人心分散。
这也是女帝忌惮她的原因之一。
怎么看,宋胭这个年岁不大的,都反而是当女帝的最好料子。
五皇女其实也没什么可以和宋胭比的。
她站着久了,看见周边往来的臣子,也觉得躁得慌。
于是冷哼一声:“你知道就好。”
她转身就走。
只留下了独自跪着的宋胭。
番外1.前尘雪满(3)
“姐姐。”
在越来越大的日头下。
宋胭身后传来这个声音。
宋栀拿着伞,从宫门口进来。
他的面颊上满是复杂,伸手将伞放在宋胭的头上。
一片阴影罩下。
宋胭只淡淡道:“你怎么来了?”
“姐姐……”
宋栀的声音有些涩然,半天只能道,“都是我不好。”
宋胭被罚跪在这里,只是因为昨天那杯毒酒,没有进他的喉头。
宋栀忽而坚定地一跪,撑着伞,将两人罩在其中。
一瞬间,一股灼热感瞬间穿透长袍,传到他的膝盖处。
自从那年,宋胭出手救下他以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再跪过了。
如今再一跪,他才再次意识到他当年的卑微。
而宋胭已经在这里跪了有近一个多时辰了。
宋胭合上眸子,“你其实不必来这里陪我。”
“我愿意的。”宋栀低声道,“我是真的愿意。”
宋胭一怔。
随后她缓缓地睁开眼睛,“好。”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莫名其妙的让宋栀的心中一跳。
他闭上眼睛,和宋胭一起跪在大殿之前。
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是在庆典。
宋胭坐在他的床边,合着眸子,隐隐约约可以听到她在念着什么东西。
宋栀起身,动作很轻,靠近她的身边,这才听到她在念昨天的课业。
她竟然是将课业上学的东西一字不落地背了下来!
宋栀怔住了。
谁说宋胭是天赋第一。
这一切的一切,纵使是有天赋,也未必能做到像他这样。
宋栀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宋胭的脸颊。
这是他的姐姐,也是他的救赎者。
他的手伸出去一半,便陡然被宋胭握住手腕。
宋胭捏着他的手腕的力道很大,同时睁开了双眼。
那是怎样冷的一双眸子啊,冰冷无情,带着一丝丝的狠厉。
但下一秒,宋胭就松开了他的手,看着他红肿的腕,眸子里闪过许多,最终才说了一句,“抱歉。”
“没事,姐姐。”
宋栀知道,这是宋胭的习惯性动作了。
因为刺杀,因为女帝。
三更半夜常有文报加急,宫门落锁,女帝未必肯接这些,于是大臣们便形成了习惯,两份急报,一份送到宋胭这里,一份送到女帝那里。
无论女帝有没有回应,宋胭都一定会去回应。
有些时候写的长了,常常从深夜一直到凌晨宋胭的书房都是灯火通明的。
第二天还有课业。
所以宋栀很能理解她。
她从来不像外人看来的那么轻松。
反而要更加沉重。
此刻,宋胭却是看了一眼他的手腕,“太医院调了些药来,连带着手腕也涂些吧。”
“好。”
宋栀伸出手腕,眉眼乖巧地看着她。
宋胭一怔,拿起了药,给他涂在手腕上。
“姐姐的膝盖还疼吗?”
宋胭抬眸,“不疼了。”
“姐姐骗我。”
宋栀的语气笃定。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晕过去的,却也知道自己比起宋胭来说跪的时间差了多少。
就这么一下,他都觉得膝盖有些不是自己的了。
宋胭垂眸,“本宫没事。”
她的眸子微动,“以后这种事情,就不要陪本宫干了。陛下要针对的仅是本宫一人,你只要一直待在府中,她动不了你。”
“我不愿意。”
宋栀固执道,“我不愿意。”
“姐姐为了我,被陛下罚跪,我若是真的装作不知道,真的不去陪着姐姐,我做不到。”
“好。”
宋胭眸子柔了几分。
“多睡会吧。今日……日头有些大了。”
宋栀点头。
宋胭一直在原地坐到了深夜。
今日。
女帝本来还要派人拿掉他们的伞,然后将宋栀驱逐出去。
只是这都被宋胭拦下了。
她只是冷冷地看了那内监一眼,握着伞的手紧了几分,将伞丢到一边,随后抱着已经昏过去的宋栀离开了宫门。
她走得很慢。
过往的宫人看见她,眼中的同情是骗不了人的。
她知道自己可能很狼狈,但是她不可能继续跪在大殿前。
着一切只是因为,宋栀晕过去了。
他们这一段相依为命的时光在宋胭被封为皇太女那刻戛然而止。
随着女帝年岁的增长,朝中关于立储的声音便越来越大。
女帝在这方面还是存在着理智的。
她毫不犹豫地通过了让宋胭做皇太女的折子,同时也以皇子年岁渐长的理由让夏侯贵嫔以皇子年纪大了需要父亲教导为由,将宋栀接了回去。
她要手上又能桎梏住宋胭的东西。
这个东西,她认为是宋栀。
宋胭轻轻研磨着墨条,在纸上写着东西。
是解决边境敌患的奏折。
宋栀在两日前被接走,其间不是没有送过书信来,只是宋胭一封都没有碰过。
女帝不是认为她的软肋是宋栀吗?
那她迟早要打消这个念头。
宋胭只是宋胭,不会被任何东西所改变。
等她写完奏折,才拿起信来看。
这两封信都是从皇宫出来的,纸是洒金的宣纸。
这种纸一般只有皇室和重臣可以用到。
宋胭垂眸,将两封信都看了一遍,随后将它们放到了一边,伸手拿起了一张宣纸。
那张纸上洋洋洒洒的全是赋,是她昨天写就的。
宋胭将这篇赋夹进了她昨天写的书信中,一同拿给了侍从,让他们清晨便送入宫。
然后在翌日清晨便自请去边疆平患。
当女帝在宫中打开那封信时,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那篇赋。
当时她还笑,说宋胭再怎么样,也还是有软肋的。
同时也是恨铁不成钢。
直言,“这些年,她的帝王心术,竟然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随后她发现上面全是晦涩难懂的字……
女帝:“……”
她又抽出另一张来,那张倒还是平常,只是问宋栀的课业,还有在宫中住的是否习惯。
女帝敛眸,将那张平常的塞进信封,冷然道:“拿去给那个皇子吧。”
她根本就没有打算要好好教宋栀什么,就连宋栀的名字,她都懒得记。
至于那篇赋,她交给了翰林院,让他们写一篇译文出来再交给她。
看着就觉得头大。
女帝准了宋胭去边疆的奏折。
她是皇太女,刚上任,想要有所建树是正常的。
去边关就是一个收服人心的好办法。
她刚批下去折子,丞相就来献策。
丞相道:“皇太女去边境是要掌军权的,陛下不妨让人同他一起去,做分权制衡之用。”
番外1.前尘雪满(4)
女帝犹豫了一下,“可。”
比起宋胭的帝王心术如何,她还是更重视自己的皇位。
随后丞相道:“宋胭的软肋既然已经入宫,那便不能让他就这样做一颗牵制宋胭的棋子。既然是这样重要的棋子,陛下不妨找些人来教导他,一来稳住宋胭,收拢人心,二来可以锻炼这个皇子的能力。”
“这三来嘛……”
丞相缓缓道:“可以一洗他在皇太女府中接触到的那些逆反的心思。还可以从他的口中套来皇太女对于陛下的心思。”
什么锻炼皇子的能力,这全是客套话。
三来才是丞相真正要讲的东西。
女帝没有犹豫,允准了。
————
宋胭归来是在十一月。
漫天飞雪的时候。
女帝特意安排了宋栀去接她。
宋栀站在城墙上,一身银装。
在宋胭去平乱的这五个月之间,他接触到了很多从前在皇太女府中接触不到的东西,也明白了很多利益牵扯。
丞相教了他很多。
其中最关键的,就是将帝王心术也教给他了。
她的原话是,女子可为帝,男子为何不可?就算不可为帝,也该是个王爷。
这话和他从前知道的想去甚远,他不由得滞住了声音,专心听丞相说那些他从前接触不到的那些话。
直到丞相说到宋胭的时候,他已经满心满眼地信任自己的老师了。
所以当她说到宋胭也只是为了权势,为了平衡时,他的第一反应是难受。
因为这种难受使他听完了丞相接下来讲的那些东西。
接下来的全是在教他如何利用自己的美色和身份去吸引宋胭,讨好宋胭,最后给她狠狠一击的。
“可是……可是我们是姐弟……”
“古来父子尚有相杀,你们是姐弟又有什么关系?”
……
这些话一直萦绕在宋栀的胸口,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此刻他在城墙上远远望着宋胭,心中居然腾上来的是一种不知名的感觉。
这种感觉反倒像是一种折磨。
宋胭目不斜视,竟是一眼都没有向城楼上看。
宋栀的心情更加复杂。
宋胭眉眼淡淡地骑着马。
这五个月,她日日都能收到来自宫中的密报,虽然都是有延时的,但是因为一封封皆是连续的,所以她也大概可以知道宫中发生的事情。
当她看到丞相亲自教宋栀时,她就知道丞相大概会教些什么东西了。
但是她不在意。
此次回来,她已经有了逼宫的能力。
无论丞相教了他什么,她都有这个自信,将他教回来。
毕竟宋栀在她的心中,也算是一种介乎于亲情之间的感觉了。
一直到她经历九凰夺嫡,成功上位后,宋栀递给她那杯鸩酒时,她才恍然。
原来这些东西一但种在了一个人的心里,就难以轻易变更过来。
特别是宋栀的年岁太小了。
他没有她那样的渊博,听见的只是一家之言。
也没有她那样的手段,能收服人心到那种地步。
更没有她那样的狠劲,唯一的狠劲,居然是用在了她的身上。
宋胭喝下那杯鸩酒的时候,目光一直放在宋栀的身上。
他看她的目光有期待、有紧张,也有愧疚。
独独没有她希望看到的那种。
但是说道她希望看到的是哪种情绪,她又说不出来。
只觉得,不该是这样的。
不该是这样。
她闭了闭眼,唇边露出一抹笑意,“你的鸩酒,是谁给的?”
宋栀的脸色霎时间苍白下来。
宋胭却只是缓缓地转着杯子。
“这鸩毒成色不错,应当是一滴便足以致命的。”
她抬眸:“这不可能是你能弄来的。”
“你的能力太过普通。”
“让我猜猜,是丞相给你的吧?”
“你应该和他说过,我闻得出来鸩毒的气味吧……”
宋胭如坚冰般的眸底第一次有了几乎要碎裂的痕迹。
她的嗓音却依旧平静。
“所以你选了鸩毒,为什么?”
宋栀的身体一直在发抖。
他低头,豆大的泪珠不断落下。
“你……丞相说,只要杀了你,我就可以当皇帝。”
“所以是为什么?”
宋胭的嗓音平静。
甚至平静道了一种近乎冷酷的程度。
“没有为什么!”
宋栀猛地抬头,半晌又低下去。
就像是初见时,他的身体发着抖,却还是叫她姐姐,说他不愿回去一样。
他开口说:“姐姐,我想当皇帝。”
“当皇帝就必须要学会心狠。”
“当皇帝就必须要舍弃一些从前觉得是最重要的东西。”
“而我最重要的人……是你啊……姐姐……”
他长长的睫毛轻颤着,说出来的话却如同这天气一样刺骨。
“我要当皇帝,唯一的办法就是搭上丞相这条线,然后杀了你,向她投诚。”
宋胭的眸子颤了颤。
“杀我证道是么?”
她唇边露出一抹笑意,却伸手端起了酒杯。
“其实这人生也很无趣。”
“有时候,我也很认可五皇女的一些话。”
“虽然有时候她很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宋胭举杯饮下这杯鸩酒。
在宋栀惊愕的目光中,她缓缓开口道:“我这一世,活的确实短暂了些……也难了些……”
鲜血缓缓从唇角溢出。
她废了几乎全部的内力去压下四肢五骸的绞痛,神色清明道:“如果你真的要做皇帝,你第一时间就要去杀了丞相。”
“然后夺得兵权。虎符在……”
她说到一半,大量鲜血从喉头溢出。让她没忍住咳了起来。
宋栀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期待。
期待她说出接下来的那番话,还是期待她死?
宋胭已经分不清了。
她缓缓闭上双眼,只听到向她冲过来的慌乱脚步声,和一声又一声的“传太医”。
她这一生,最可怜的事情,可能就是所有人都不觉得她可怜吧。
直到最后一刻,宋栀都没能听到虎符的位置在哪里。
但是他惊讶地发现,即使他毒杀了宋胭,宋胭的人也依旧在听他的话。
扶持他登上了帝位,做了王朝千古未有的“男帝”。
而他登上帝位的第一时间,就是下令诛杀丞相。
这是宋胭最后嘱咐的事情。
只是他实在是太急躁了,根本没有考虑过丞相的建树,也没有考虑过丞相不再支持他的后果。
于是,十余年安稳的王朝,因为两派之争,再次陷入了巨大的混乱……
而宋胭的名字,也作为中兴之主,天定凰女,而永久地被封存入了这腐朽而冗长的史册之中……
番外2.求婚(1)
宋胭一向不喜欢那些太复杂的东西,但是婚姻这一块不一样。
她对于结婚的认识,就是明媒正娶,三书六礼。
当然,是女娶男。
他们身份特殊,如果结婚,大概率是要签婚前协议的。
还有财产分配……
沈宁容也未必愿意“嫁”给她。
所以宋胭一直很头疼。
沈宁容已经不止一次的看见她坐在电脑桌前打字了。
只是每次他一靠近,宋胭就会把屏幕熄了,抬眸看着他,时不时惆怅地叹口气。
沈宁容倒是倒是还算淡定,只是过去把准备好的东西递给她。
宋胭于是一口一口抿着沈宁容递来的温牛奶,抬眸:
“沈宁容,你想过结婚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
沈宁容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握着椅背的手紧了紧,垂眸看着宋胭。
眸子里尽是温和的宠溺。
“最近在想这件事罢了。”
宋胭抬眸,直截了当,“你……”
“愿意。”
沈宁容的手缓缓覆在了她的唇上,阻止她说完剩下的话。
宋胭眸中带着淡淡愕然,“可是,我还没说完……”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沈宁容的眸子里温柔几乎要溢出来,几乎可以让人沉溺其间。
他声音低低的,如同世界上最好听得乐章。
“我都答应,全都答应,不管是什么。”
沈宁容牵起她的手,眸子里浮浮沉沉,带着点撩拨人的意味。
“包括入赘?”
宋胭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包括。”
沈宁容眉眼淡淡,“沈氏集团里面其他参股成分也不多,这段时间我也在陆陆续续地收回一些股份,等到我们结婚……”
宋胭止住了他接下来的话。
她抬头,勾着沈宁容的脖子,眉眼间带着一丝清冷干净的媚意,就这样看着他。
“你这样好……让我都觉得自己有些配不上。”
“配不上的该是我。”沈宁容接过她的话,拂开她被长睫勾住的头发,“陪嫁要多少?整个沈氏集团,够吗?”
宋胭笑了笑,“那我可要好好算算给沈总裁的聘礼,不能让沈总受了委屈。”
最后定下来的是采用中式婚礼。
只是这次是男女方互换。
女方出了三书六礼,而男方入赘女方。
刚开始听到整个消息的时候,整个A市的豪门都炸开了锅。
“怎么可能?!入赘?”
无数家庭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这怎么可能呢?沈宁容是什么人?封氏集团以外的第一大巨头就是沈氏集团,沈氏集团还没有什么其他的继承者进行竞争,可以说,整个沈氏集团都是沈宁容一个人的。
名义上的董事会就算加起来,也不过就是他占股的一半。
更何况现在,沈宁容收购沈氏集团股票的消息早就传了出来。
这是多想不开,去入赘别人?!
在众人眼中,SY集团虽然厉害,但究其根本,还是温氏集团更加厉害一些。
但是随后传来的风声却让他们大跌眼镜。
SY那边传来的风声是,宋胭要出百亿聘礼。
百亿!
这是什么概念!
许多公司的市值也就百亿。
市值这种东西,说出来都是虚的。
而这次宋胭的聘礼,却是百亿!
这都抵得上一个大型公司了吧?!
很多人已经在推测他们的婚前协议会处理的有多复杂了。
这么多钱,难怪沈宁容愿意入赘。
如果是他们,也愿意啊!
更何况宋胭长得那么漂亮,这下真是……
还没等他们羡慕完沈宁容,就又传来了沈宁容开的承诺。
沈宁容居然以他在温氏集团的股份作为陪嫁!
还是他手头百分之八十的股份!
这一个两个的操作真的跌碎了太多人的眼镜了。
只能感叹他们豪门真是太会玩了。
在宋胭沈宁容订婚宴的那天晚上。
大堂内灯火通明,四处张灯结彩,十分漂亮。
这次被请来的人比宋胭第一次参加的A市宴会的人还要精简,基本上都是沈宁容的亲友和真正顶尖的集团。
也就来了十几个人。
宋胭这边也来了几个,只是坐在席上,十分低调。
A大的教授也在受邀列表。
他走进来,拍了拍沈宁容的肩膀,“好小子,我开始的时候还想着说你这也太幸运了,一找就找了个这么漂亮的,没想到你居然是入赘。”
沈宁容点点头,笑意标准温润,“她值得。”
只说了这一句话,老教授的眼眶就红了。
“真好啊……你们这些年轻人……”
他回忆起他的当初。
他当初也是想要在A市闯出一番世界的少年郎,在时代的风口上,他有学历,有自信,当然很容易做出成绩。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认识了他的夫人。
她是A市大家族的女儿。
他想要娶她当然是难上加难。
那时候那个大家族开出了唯一的一个条件,就是要他入赘。
但是少年人前程大好,谁会愿意年纪轻轻就入赘豪门?
随后他忍痛和他的夫人道别,独自开始在A市打拼。
那句话说的好,时代的风口上,猪都能飞,更何况是他这样的一个少年。
后来他的生意越做越大,和夫人家族的隔阂却越来越深。
那个大家族不愿意看着曾经被他们瞧不起的穷小子成长起来,却也迫于自家姑娘的强烈意愿而不得不口头答应。
那个时候的风气远没有现在这么开放。
不久后,所有人都知道了那个大家族许下的承诺,看着他们一直迟迟不嫁女,风言风语也起来了。
大家族没有办法,只能开始筹备他们两个的婚宴。
可是后来……
沈教授想着,就觉得心口闷闷的。
她生产的时候,他正在生意的关键期,可即使是这样,他也连夜搭飞机赶了回来。
可惜,她难产了。
当时病房外不止有沈家的人,更是有那个家族的人。
当他听到她在病房里血崩了的消息后,整个人只觉得一阵恍惚。
下一秒,那个大家族的家主就一拳挥了上来。
“你还我妹妹!”
他浑浑噩噩的抬头,只觉得眼前一片血红,泪珠似乎滴落,到了脸颊上,他却也浑然不觉。
番外2.求婚(2)
后来啊……后来……
老教授叹了口气,“这些年也是苦了你,一直在两处奔波。”
沈宁容的笑意未变,依旧是使人如沐春风的样子,“没事,都过去了。”
当年沈宁容的母亲血崩而亡,大家族根本不听他的任何话,强行夺走了这个孩子教养。
一直到这个孩子十五岁,他们才见到一面。
当时沈教授就已经是A大的教授了,但是他仍然经营着沈氏集团。
让他欣慰的是,当年的沈宁容,已经可以看出文质彬彬的意味了。
待人接物,让人如沐春风。
他只觉得大家族的教养果然好。
当初,确实是他高攀了。
沈教授在教沈宁容的过程中也有一直向他旁敲侧击着他这些年的经历。
沈宁容便也有意无意地回答他。
直到教授看到沈宁容的笑意,他才惊觉,“你知道?”
“知道。”
沈宁容轻轻颔首。
教授神色复杂。
他一直以为,沈宁容不知道这件事情,也不清楚他的身份。
所以才愿意听他的问话。
没想到,沈宁容一直都知道这件事。
甚至就这么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旁敲侧击。
其实这样也对。
这样,他就不用抱着太过沉重的情绪去和他说话。
“你真是,长大了啊……”
沈教授自认为即使是他自己教,都没有可能教出一个这么完美的学生。
谁知道沈宁容的笑意却淡了几分,抬眸道,“您知道我的小时候么?”
沈教授愣住。
沈宁容却笑了笑,转身走了。
后来,沈教授将沈氏集团的全部股份转给了沈宁容。
沈宁容也不负众望。
在他的带领下,沈氏集团蒸蒸日上,逐渐与封氏集团比肩。
至于原本的大家族,如今却早已经渐渐没落,即使有着沈宁容的支撑,却也早在四年前就彻底解体。
沈教授收起回忆,看了一眼沈宁容,“既然娶了人家……不对,既然是入赘了人家,你就要好好对待人家。虽然对方聘礼给了百亿……”
沈教授忽而说不出话来了。
是啊,对方给的可是百亿聘礼。
这就意味着,无论如何,他们都是有长长久久的决心的。
这是双方给对方的尊重,更是给外界的一颗定心丸。
“入座吧,沈教授。”
沈宁容淡淡道。
沈教授的心抽痛了一下,“你还是不肯叫我父亲?”
沈宁容垂眸。
“父亲。”
这声却不是沈宁容出的声。
沈宁容怔怔地回头,刚好看见一身红色礼服的宋胭走上前来。
衣服的设计十分繁复,沈宁容一手去扶她,一手去给她整理裙摆。
沈教授看到这一幕,更觉得自己刚刚的一切都是多虑了。
这姑娘,明显是她拿捏着沈宁容要更多一点。
不过沈宁容看起来,更是心甘情愿。
“你怎么来了?”
沈宁容对待宋胭的态度和对待旁人不同,他对待旁人永远是客气而疏离,但对宋胭永远是温柔如水的。
宋胭伸手握住他的手,缓缓开口:“我是宋胭。”
她抬眸看向沈教授,“久仰大名,沈教授。”
这一声“沈教授”喊得客气而疏离,全然没有刚刚喊“父亲”时候的温和。
沈教授晃了下神,还是微笑道:“你好。”
“欢迎沈教授来参加我们的订婚宴,请沈教授上座吧。”
宋胭淡淡道。
沈教授愣了一瞬,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那个地方,是给高堂坐的。
他本来以为,沈宁容不介意他来,就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
结果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小姑娘,居然也愿意让他坐在高堂的位置。
他不由得看向了沈宁容。
沈宁容眉眼温和了几分。
几乎是宋胭一出现,他的眼中便只有宋胭一个人了。
“既然是父亲,那边坐吧。”
沈宁容颔首。
他听见了宋胭刚刚喊的那声“父亲”后,也大概明白了宋胭的意思。
不论何时,他总是愿意顺着宋胭的。
沈教授听见刚刚那声“父亲”后,便觉得有几分恍惚,此刻听见沈宁容这么称呼他,更是眼眶都红了。
“好……好……”
他走了过去,坐到了高堂的位置上,霎时间,整个礼堂的目光都聚焦到了他的身上。
沈教授只是面不改色地坐着,气势隐隐露出几分凌厉,就如同他年轻时候一样。
随后来的人是封子仪。
他的脸色不卑不亢,显得比当初沉稳了太多。
送上来的贺礼一点也不手软。
只是他就坐之前,深深地看了一眼宋胭。
沈宁容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伸手将宋胭揽入了怀中。
“怎么?”宋胭若有所觉地抬眸。
她也察觉到了背后那一道目光。
沈宁容摇头,声音有些低,“没什么,只是觉得,觊觎你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多到今天不知道要来几波人。
宋胭淡淡地笑了笑:“其他人我不知道,我可是封子仪的杀父仇人。他不可能喜欢我的。”
“但愿吧。”
沈宁容垂眸淡淡地笑了下,随后抬头看了一眼入口。
那里站了一个人。
一个好久不见的人。
宋胭抬眸。
却见门口的人只是将贺礼放在门口,轻声喊了声:“姐姐。”
他的模样已经张开了不少,也越发不像当初那个人。
如今的裘知已经在娱乐圈和SY集团外沿站稳了脚跟,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讨好她来得到宠爱的人了。
喜欢他的人,已经可以排出国了。
只是他那双眸子,却仍然有些受伤。
宋胭和他打过视频电话,仔细说过这件事。
当时他就答应了。
只想着,这样的姐姐,果然是天上的明月。
哪怕他只是短暂触碰,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此刻他看见姐姐与其他人这样亲密,却觉得内心有些沮丧,有些伤心。
宋胭走上前,接过他手中的贺礼。
裘知的指尖微微一动,却也没有勇气去拉她的手腕了,只是拉了拉她的袖口,深呼吸一口气,抬头已经扬起了一个笑脸:“姐姐,祝福你。”
宋胭正在怔住的时候,裘知已经扯出了笑意,“姐姐,我今天其实还有事情,就不在这里多呆了,祝你和姐夫长长久久!”
他语气轻松,可轻松的语气下面却藏着深切的悲伤。
宋胭看着他转身就走的身影,最终还是没有喊住他。
番外2.(3)
宋胭只能在背后默默地道。
没有人能看清她的口型。
出了门的裘知其实是迷茫的。
他这几天的行程,因为这场订婚宴,已经推掉了许多。
此时他一时半会,竟然也不知道去哪里。
半晌他沉默地打电话给经纪人:“原定在今天的那个广告,就在今天拍吧。”
“阿胭?”
沈宁容走上前来。
“他怎么走了?”
宋胭摇头,“没事,他不参加。”
“好。”
沈宁容看了一眼到的人数,觉得大差不差了。
“还有谁没来吗?”
他神情温和地问保安。
“还有……还有一个顾家人没来。”
“顾家?”
沈宁容眸中带着一点淡淡的疑惑。
“我请的。”
宋胭接话,
“我和老爷子,还算是有一点点的交情。”
就两个亿的交情。
顺带还有请她整顿顾家的交情。
说曹操曹操到,顾老爷子刚好迈入了大堂,闻言只扬眉一笑,道:“救命之恩,哪能算一点点的交情。”
他那锐利的鹰眸落到沈宁容的身上,顿时,一种沉重的压迫感从他的身上传来。
作为这种压迫感的直接接收方,沈宁容只是温润地笑着,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只是道:“既然和阿胭有交情,那便快进来吧。”
顾老爷子看着他,笑了下,一瞬间收回了那种压迫感。
沈宁容也只是一笑。
这场婚宴,顾宁远没有来。
现场的人也不多,当顾老爷子坐到女方席那边的时候,才恍然惊觉。
好多熟人!
顾老爷子抬眸,看了一眼女方席上坐着的人。
有人面露诧异:“老顾啊,你怎么也来了?”
“我来看看宋胭,她之前治好了我的病,后来还帮我整顿了顾家,特别是让我那不着调的孙子答应继承顾家,我要来感谢她。”
顾老爷子说是这么说,实际上他的意思是,要是宋胭这边缺长辈撑场面,那他就来这里帮她撑一下场面。
没想到这个席上有这么多个老东西,倒显得他这个不那么熟的有些尴尬。
“哦……”
为了场面不要那么尴尬,那一桌的人都开始了介绍自己。
“梅捷集团董事长,肖锋。”
“四九城,恒源地产,徐子越。”
“……”
这么一圈介绍下来,现场的居然全是大佬。
地位一个比一个高。
大多都是四九城那边的。
他们一直都很好奇宋胭找了个什么对象。
直到他们看到沈宁容,才感叹道:“果然是君子如兰,君子如玉!这相貌这气质,都不错,还是配得上我们宋胭的。”
这些大佬们平时都低调不行,只有这个时候才齐聚一堂,倒也像是其乐融融。
平时……怎么可能会有这么轻松的见面时候。
哪个都是领域的大佬。
宋胭看了一眼低调的大佬们,看向沈宁容:“这些是我在四九城认识的……一些长辈。”
“是是是,我们就是小宋的长辈。”其中一个人坐在原位,身上的压迫感被他刻意收敛,看起来就是一个慈祥的老人家。
其他人也不甘落后,“对对对,我是小胭的爷爷。”
其他人瞪了他一眼,“我是小胭的……爷爷的邻居。”
“我是……”
还没等他编出来自己的身份,宋胭先咳嗽了一声,“倒也不用……这么牵强吧……各位。”
这些人拿出去一个都是响当当的人物,现在却像是一群小学生一样在这里争什么亲戚,还是在和她攀……
其他人看她不悦,纷纷止住了话头,看向沈宁容,“怎么办,你夫人生气了。”
“怎么办,你夫人不愿意认我们这些糟老头了。”
“怎么办,你夫人嫌弃我们了。”
宋胭:“……”
沈宁容反而轻笑一声。
“这些年在四九城,多谢各位的照拂了。”
“别别别,可不敢当,一人摆摆手,看向沈宁容,:“这可都是小姑娘自己摸索上来的,我们要管她,她还巴不得咬我一口呢!”
这是什么鬼形容。
宋胭没惹住眼皮跳了跳,“我请你们来真是个错误的决定。”
沈宁容却笑了。
“以往在新闻上见到各位,倒是不知道各位原来这么幽默。”
“哪有哪有,我们这是年纪大了——你说你在新闻上见过我们???”
他话锋一转,正色起来:“其实我也不那么幽默,这次来是为了宋胭小友,看看你有没有欺负她。”
沈宁容看了宋胭一眼,轻轻笑了笑,“不会的,我永远不会欺负她。”
更何况,宋胭本身也不是菟丝花,她离开了爱情也能活,沈宁容之前的一切努力,都只是为了让自己更靠近她罢了。
“你这话说的,我们都未必能欺负得了小胭,沈氏集团……虽然也挺大,但是比起我们,还是差了些吧?”
“别瞧不起A市,这可是魔都,比起四九城来说也差不了太多,你那过度自信也要改改了!”
沈宁容倒是弯唇笑了笑,“沈氏集团迟早是阿胭的,再怎么厉害,我也不可能欺负得了她。”
“所以你们百亿聘礼是真的?”
在座的都竖起了耳朵,一脸吃瓜地看着他。
宋胭忍无可忍,将沈宁容拉到身后,“百亿聘礼是真的。”
她嗓音清冷,可惜一向淡定的脾气在此时也有些沉不住了。
“他嫁,我娶,有什么问题就来问我。”
“几位长辈,不妨问问我会不会欺负他?”
宋胭的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几个老人家却连连摆手,“算了算了,怕挨揍。”
沈宁容讶异地看向宋胭。
宋胭垂眸,“你记不记得,我有一条紫色手链?”
“记得。”
“我自从从S国回来后,就很少再代那条手链了。”
宋胭垂眸,“上面的紫水晶,是这几位帮我串的。”
“当初我刚认识这几位的时候,其实内心几乎是放弃了学业的。”
“我只想找出真相,然后报仇。”
当时的宋胭,孤立无援,一门心思都在赚钱上面,自然没有其他的打算。
后来结识了这群人后,他们心疼她年少失学,好说歹说也要她去读书。
番外2.(4)
紫水晶象征的就是学业。
他们这些人聚在一起,给宋胭做了一条紫水晶手链,寓意让她学业进步。
还在她高中的时候担心她考不上大学,特地为她请了老师去学音乐。
想要报名特长生。
结果就在音乐老师不断向这些大佬夸宋胭的时候,宋胭不声不响地退了音乐班,转头就报了编程班。
那个时候,大佬们的内心还是有点男女上的偏见的。
认为女孩子就适合音乐舞蹈一类的文体特长。
但是没想到,去问教她编程的老师时,对方说她来的时候确实是一窍不通,但是学了一星期就能上手,一个月就可以出师换老师教的时候,大佬们还是惊呆了。
当时他们只以为是宋胭报的班太基础了,结果没想到,后续宋胭拿了好几个编程的奖项,差点把他们的脸都给打肿了。
几个大佬直接惊呆了。
随后学校就传来了保送的消息。
大佬们还没高兴一天呢,宋胭直接拒绝了老师提出的保送可能性。
转头就在选科里选了历史。
逆天的学生见多了,这么逆天的到还是第一天见。
几个大佬索性不再管她。
随后SY集团开始涉足计算机、互联网,并且推出了一款火爆全网的游戏。
他们之前几次一起吃饭,宋胭总是坐在那里打游戏一副不耐烦听他们说话的样子。
他们当时咯噔了一下,都担心宋胭玩物丧志或者是走向歪路。
后来旁敲侧击地问她,宋胭只说了几个字。
“我在测试游戏有没有BUG。”
后来其中一个大佬在批游戏上线编号的时候就看见了。
【策划人:宋胭】
【制作方:SY集团】
……
宋胭实在是打破了他们太多的想法,后来他们也就不管宋胭了。
直到高考结束宋胭以语文历史双科全省第一、数学四十分的成绩拿下了A大的录取通知书。
大佬们:“……”
无感了,为什么不是我女儿???
还有,这孩子偏科???
在大佬们的眼里,发现她偏科简直比发现她门门满分还难。
随后他们语重心长地劝宋胭去找个老师辅导一下数学,没想到宋胭居然报了汉语言文学专业。
众所周知,A大的这个专业,是唯一不用学高数的专业。
同时大佬们也很不理解,为什么宋胭计算机学的那么好,数学分数却那么差。
这点所宋胭倒是一直没有解答,这件事情也在大佬们心中成为了一个未解之谜。
他们一方面对于宋胭学什么精什么(除了数学)感到惊奇,另一方面也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这简直就是买对了潜力股,直接飞升啊!
宋胭前十几年在大佬们眼中一直是一个性格有些孤僻冷漠,需要关爱的小女孩。
宋胭也就顶着这令人头疼的压力,一路伟光正地上位。
……这些大佬们盯得太死,宋胭不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干出什么不择手段的事情。
同时,交税是公民义务这句话,也随着大佬们的叮嘱,在她的脑海里不断地加深印象。
所以,当在S国,那位阿姆的母亲,辅政大臣夫人提出了要避税的时候,宋胭才会拒绝。
十几年伟光正的耳濡目染,也不是白影响的。
沈宁容听宋胭提起往事,怔了片刻,“没想到,原来是这个原因。”
“那现在怎么不戴了呢?”大佬中的一个老爷子笑眯眯地道。
“因为大打架不方便。”
宋胭笑了笑。
老爷子脸上露出一抹愕然,“不是,你这么大了还打架?我小时候给你开家长会的时候你还记得吗,那个时候你也是和别人打架……”
宋胭额角没忍住抽了抽。
她小时候一般不动手,但是路见不平还是会出手一下的。
哪怕对方是个大人。
她从来不看对方是不是大人,也不管哪方有道理。
遇事只看心情,再惨的人她心情不好也不会帮,心情好的时候遇见个翻盖蟑螂都会把它先翻过来再踩死。
她不屑于和小孩们吵无聊的架,说无聊的事,所以一般情况下根本打不起来架。
宋胭被抓包那天是在一个下午,她走到巷子里,刚好看见一群壮汉欺负一个小男孩。
那男孩眼睛里满怀恨意,她觉得有趣,就出手帮了那个男孩。
那伙欺负他的人散了后,宋胭本来没打算再理地上的男孩,却被那人叫住:
“你……你叫什么?”
“宋胭。”
她转身离开,明明不大,却已经给人一种清冷之感。
少年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
结果发现宋胭没走几步就停下了。
他不明所以地看着巷子外面。
一个看起来高大威严的中年男人站在外面,满脸不认同地看着她。
宋胭顿住,抿唇,“老师。”
那个中年男人满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宋胭,揪起她的袖子就把她往学校里带。
宋胭不明所以地被他扯着袖子带进学校,眉心微微蹙着,似乎很不能理解他那么生气是为了什么。
按理来说,他不应该表扬她校门口见义勇为吗?
怀揣着这阵疑惑,她听完了教导主任的训斥。
“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会欺负同学了?!你一个小女生还去和别人打架,还把别人打的一身是伤,我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
教导主任的表情是真的恨铁不成钢。
宋胭刚开口想要解释,教导主任直接甩了个手机过来:“我不想听你解释,今天你在校门口打的不是一般人,你叫你家长来!”
宋胭:“……”
她看了看桌面的手机,没有伸手。
她能打给谁?
父母双亡……她根本没有可以打给的人。
宋胭试图解释:“老师,我想你误会了,今天校门口我打的不是那个人……”
“那你就是承认你打了人咯?”
教导主任斜眼睨她,“不要狡辩!小小年纪是谁教你狡辩的?”
这显然就是不让她再继续说了。
宋胭只觉得有时候,某些成年人根本不会和孩童讲道理。
哪怕对方已经有了独立意识。
哪怕对方说的有道理。
这杠精般的思维和统治欲,简直比封建王朝更封建。
番外2.求婚(5)
宋胭索性闭了嘴,看着教导主任找出一本厚厚的名单,在上面翻到了她紧急联系人的名字。
“你监护人这名字真会取啊。”教导主任冷笑一声,看着名单上面副市长的名字,就着这个电话打了过去。
宋胭:“……”
教导主任见她不说话,最后一丝疑虑也打消了,冷笑地将手机放到耳边。
第一次打过去,对面占线了。
教导主任讽刺道:“你这监护人真是日理万机啊,连自己孩子都顾不上吗?难怪你会在校门口打架。”
“……”宋胭敛眸,“他不是我的监护人,我也不是他的孩子。”
她伸手勾起放在一旁的书包,抬眸看了教导主任一眼。
就这一眼,就让教导主任有些心惊。
他没忍住道:“你干什么去?”
宋胭眸色静默,转头静静地看了他两秒,勾起书包就离开了办公室。
教导主任气不打一处来,“站住!”
宋胭没听,直接向外走去。
教导主任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难看。
“现在的小孩,真是了不得了!随便说她两句,就听不下去!”
他拿起座机,又打了个电话给她的监护人。
这次终于有人接通了电话。
是一个男声,苍劲而有力。
“喂,你好?”
对面的男声带着点礼貌和上位者日积月累下来的威严,可惜气头上的教导主任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怒气冲冲道:“你好,请问你是宋胭的家长吗?她犯事了,请你来学校一趟!”
犯事?犯什么事?对面的中年男人眼皮一跳,没再注意手头上的事情,急忙追问道:“请问宋同学犯什么事了?”
教导主任冷笑一声,想到宋胭刚刚那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他就觉得火大,“犯什么事?这你要去问她!”
中年男人还想追问什么,就听见电话直接挂了。
他皱了皱眉,又打了个电话给宋胭。
宋胭没接。
他连忙叫人联系车子,去找宋胭。
这学校怎么样他不在意,但要是没人约束宋胭,他怕宋胭干出什么。
犹豫了一下,他叫了一辆出租车,打算先去学校看看。
到了学校他才发现,明明已经放学了,却还是有不少教室亮着灯,里面隐隐约约传来训斥的声音。
他的眼眸沉了些。
开始的时候他怕学校受什么委屈,现在看来倒是宋胭受委屈的可能性更大些。
想到她那孤傲的性子,他居然有几分心疼。
这孩子从小就失了父母,一个人活的多么艰难,现在犯事了,还只能来找他作为监护人挨训。
本来刚开始听见宋胭犯事的消息的时候他还有些担心。
毕竟宋胭如果没有约束,她确实可能做出一些不符合核心价值观的东西。
但是这是学校叫人。
而据他所知,宋胭在学校一般都还算听话的。
无论教她什么她都会听,只要不太过分。
对着同龄人她也很少产生什么其他想法。
只是漠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哪怕对着一群长辈,她也只是漠然。
虽然性子有些冷,但是一切都还算在正常的阈值。
番外2.求婚(6)
所以他几乎可以笃定宋胭不会在学校犯什么大事。
因为以宋胭的脾气,如果真的犯了事,让他去的一定是、也只能是警察局。
说不定还是他亲自监督着审判呢。
现在在学校……他想象不出来宋胭这种个性的能干出什么来。
他一路摸索着找到教导主任的办公室。
这学校有电梯,但是这电梯显然不是给学生用的,因为进去要刷卡。
于是他只能爬楼梯。
等他到了教导主任所在的六楼的时候,身上已经被汗浸湿。
此时他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直到他被办公室的风一吹,浑身一激灵,才发现这事情有点离谱了。
他有这个必要一定爬楼梯上来吗?
但他还是敲了敲门,很有礼貌的三下。
“进来。”
教导主任的门是开着的,里面的冷气开到就连玻璃上都起了一层冰霜。
难怪刚刚他在门口会一激灵。
“你好,我就是……”
“你是宋胭的家长是吧,”教导主任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只觉得有些眼熟,但是又想不起来是谁。
这西装革履的,但是又一身汗,看上去风尘仆仆的……
教导主任眼中出现了一丝鄙夷:“坐吧。”
男人没有否认,他身体适应了一下这个温度,坐了下来。
“可以告诉我,小胭是犯了什么吗事情吗?”
“小胭?你们做家长的真的以为自己的孩子很小吗?我刚刚可是现场抓到了她在校园外面,一个小巷子里,欺负同学!”
欺负同学?
男人一惊,下意识道:“是不是那个同学对她做了什么?”
“不管做什么都不是她打人的理由!这位家长,小孩不懂事,我不便说太多社会上的事情给她听,听了她可能也听不懂。但是我想你应该听得懂——那个男孩,身份背景可不一般。”
教导主任以为自己的暗示意味很明显了,谁知道男人只是皱眉:“男孩?这男孩应该反思一下,他怎么连小胭都打不过吧?”
教导主任一愣,还没消化过来他的意思,就听见他道:“今天这事情确实是小胭的不对,我代她向校领导赔个不是,只是——谈了这么几句,我怎么还没有见到这两个孩子?”
不管是打人的还是被打的,怎么一个都不在,就这一个校领导在是怎么回事?
教导主任一愣。
“抱歉啊,我总归是要听一下小胭的话的。”
毕竟他也不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监护人,宋胭也不能被当成一个单纯的小孩子来看。
单纯的小孩子,他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束手无策了。
教导主任一提到这个就更来气了。
“你自己问她吧这个问题!”
于是男人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宋胭。
“喂?”
宋胭的声音带着淡淡的鼻音。
中年男人敏锐道:“你哭了?”
“没,”电话那头,宋胭懒洋洋的,“我只是有点困。”
“那你先睡吧,这个年纪熬多了夜不利于长身体。”
他正想把电话挂了,那畔宋胭就淡淡地来了一句:“你不会真的去学校了吧?”
“我正在办公室这里。”
番外2.求婚(7)
宋胭淡淡道:“我打了架,但是不是他说的那个人。”
“那是谁?你还真的打了?”
“打了。”
宋胭的语气要多淡定有多淡定,倒让副市长都噎了噎。
他有些怒:“你这么坦诚干什么?让我乱说一通不行吗?”
宋胭:“……”
真是个活宝。
“随意。”
宋胭就欲挂电话,突然听见对面道:“你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详细地和我说说,你不像是这么冲动的人啊。”
还有依照宋胭的人脉和手段,怎么样都不可能真的下场去打人吧?
出了什么事和他或者和谁说一声,甚至是她的SY集团去做,她都不用亲自动手。
宋胭懒洋洋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对面的男人语气中罕见地染上了一丝怒意。
“这么说来,是他们冤枉了你。”
宋胭道:
“无所谓了,这种事情,谁学生时代不遇到两个,还真是不完整的。”
“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这些年,副市长不是白当的。
他手底下是出了名的护短,虽然也赏罚分明,但是必须要经过他的手。
副市长挂了电话,对着教导主任冷笑了一声。
“这件事,还是要教导主任给我一个说法了。”
回忆到这里就已经结束了。
结局就是校领导还以为他是什么跑业务的中介,结果他真是好大一个官。
脸都被打肿了。
自然也无颜再面对其他人,往后见到宋胭都是绕道走的。
宋胭揉了揉眉心:“从小到大,也就这么一件事麻烦到你了吧……”
“是啊……”
后续,不管是出了什么事情,宋胭都没有再麻烦过任何人。
有时候他倒情愿宋胭麻烦他们一点。
沈宁容笑了笑,低声开口:“不知道各位前辈说的是不是四九城一中?”
几个大佬眼睛都亮了。
“对,就是这里。”
“这里……”沈宁容顿了顿。
“怎么,你也在这里读过?认识小胭吗?”
“小胭是不是很厉害?年级第一那种?”
“你们学校喜欢小胭的多不多?男孩子都怎么样?”
几个大佬围上来问的尽是些不正经的问题。
沈宁容却笑了笑,“认识。小时候……”
他的眸中陷入回忆。
“那个时候,我也在那里读过,只是后来就来了A市就读。”
“因为沈氏集团那个时候刚入A市,还没有建立起自己的势力……”
他说这话的时候顿了顿,看了一下在座的大佬。
几个人都把目光落到了坐在里面的一位A市大佬身上。
那个大佬若无其事地嗑着瓜子,“别看我,继续说,犯了什么事,一一报来,说不定我看在小胭的面子上不把你罚得倾家荡产。”
“……”
在场的一片静默。
宋胭:“……”
坐在里面的大佬忽然反应过来,“不会是我把天聊死了吧?我也只是开玩笑啊!”
“……”
这下在场的更加安静了。
不过大多数是无语的。
这些人,一个比一个是逗比。
宋胭淡淡道,“没事,这些人在你来之前,就把你的家底都查了个遍,就连你公司的消防安全也被查了好几次。”
番外2.求婚(8)
沈宁容恍然大悟。
他就说这几天怎么是检查高峰期。
几乎所有的检查都或多或少放在了这几天。
他只以为是最近有什么地方有失火案件,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沈宁容有些哭笑不得。
宋胭伸手去牵他的手,“随便说,有事了我赶紧退婚,免得婚后被你连累了。”
这话说的,清醒又明白。
但却也算是玩笑。
在座的都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其他桌还不明白这座发什么了什么,可是一回头就发现小情侣手拉着手,于是纷纷开始鼓掌。
沈宁容难得出现了一丝窘迫,他看向宋胭。
宋胭勾唇笑了笑,低声开口:“如果不想说,也可以不说。”
沈宁容淡淡笑了下,“其实也没什么。当时沈氏集团在A市势力不怎么强……A市那会也乱的很,家里就把我放到四九城去上学,就这么简单。”
不简单的是,送去四九城还有一个原因。
就是为了避开他那如日中天的父亲。
那个时候大家族已经支撑不了太多,沈氏集团又在不断上升,所以他去了没多久就又被接了回来读书。
“那个时候……阿胭救的那个小男孩……应该就是我。”
他这一番话说的不急不缓,宋胭却觉得他的手心出了汗。
沈宁容偏头,低声道:“抱歉,阿胭,这件事我一直没有和你说……那天你被叫去教导主任的办公室,我其实不认识那个男人,但是我听见你叫他老师……”
“后来我想去他办公室,可是沈家的人来接我了。”
“那天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去过四九城。”
“除了出差的时候。”
他眼含歉意,温润如玉。
“没事。”
宋胭淡淡开口:“那天……”
她止住了话头。
那个时候的沈宁容,眉眼间全是仇恨。
估计他现在也不愿意回忆起当时了。
宋胭叹了口气。
回握住他。
“沈宁容,你很好,你一直都很好。”
宋胭低声道。
“哎,小情侣聊什么呢!”
“就是!也不避讳一下!”
大佬们听完这个故事的第一感觉就是。
有缘,真有缘。
第二个感觉就是。
这个故事多多少少有点耳熟。
感觉就是……有点俗气。
宋胭却知道,这个故事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可能和当初欺负他的那群人有关,也可能与其他什么有关。
沈宁容这人吧,说他温润如玉他是真的像是一块无暇美玉,但是你靠近了就能发现,看似温润的外表下其实是一颗如坚冰般的心。
刚刚说出那番话,只有她才知道,他的掌心究竟出了多少汗。
那段时光,对他来说也应该不好受。
宋胭是有前世记忆的,但是沈宁容没有。
那么大点的时候,估计也没什么自主的权力。
那个时候,吸引她的就是他眼中的仇恨。
现在,则是那种温润如玉的感觉。
包容她的一切,有礼有节。
“没事。”
宋胭缓缓开口。
“从前……你也很好。”
沈宁容握着她的手紧了几分。
“真的……吗?”
他现在回忆起曾经,只觉得如同噩梦。
那个时候……他对整个世界都充斥着恨意。
番外2.求婚(9)
父母的事情对他的影响很深。
从小到大,他都有一种寄人篱下的痛苦之感。
同一件事情,明明他也完成的很好,但是却很难得到家里的夸奖和纵容。
人们似乎默认他要听话懂事。
当时他小的时候不理解为什么,长大了之后才知道。他们默认他寄人篱下。
寄人篱下就要谨小慎微。
这是其他人认为的。
只是沈宁容当时不知道。
他只以为自己和其他人一样。
那个年纪,总会犯错,小孩的天性是压不住的。
他犯错了也没有人来指责他,只是会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其他小孩和他不一样。
大人总是微笑着看着他们调皮捣蛋。
所以自从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沈宁容开始成熟,开始努力,开始拼命地学习,然后向上爬。
他一次又一次,如愿以偿地获得了长辈们的关爱。
这样的光芒终究短暂,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沈宁容几乎是病态地去完成一些事情,不计过程,只纠结结果,小小年纪,又没有人开导哦,很容易驶入精神的滑坡。
他那段时间觉得自己不是自己。
自卑、怯懦、敏感。
和现在的沈宁容简直就是两个人。
他被送去四九城的时候,正是沈氏集团如日中天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封闭自我,因为见不到亲人,他几乎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沈宁容长相不俗,在学校更是许多人追求的对象。
即使他不说话,也被很多人幻想着是男神、深沉。
其实当时并不是。
就这样怀揣着一腔几乎是怨怼的心思,他被人堵在了校门口。
原因俗套也可笑。
竟然是他怀疑自己的女朋友喜欢沈宁容。
少年沈宁容只是抬头,那一双混沌的眼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而后隐匿不见。
他只是疲倦。
只是倦怠。
厌恶这世间的一切,包括他自己。
直到看见宋胭出现。
他的人生仿佛被打开了一扇窗户。
那个人……在帮他……
沈宁容忽而振奋起来。
后来,也一路调整着回去了。
刚开始的时候沈宁容也觉得自己无法坚持。
可渐渐的,他能从长辈的视线中出来了,也渐渐地有了自我。
而他新的前进动力,是宋胭。
只是这次不再是病态的了。
他想,如果她能再遇到他,一定不会希望看到他是现在这个样子。
所以他开始买心理的书籍,开始自我疗伤。
可以说,沈宁容的童年,全靠他的自愈。
宋胭轻轻拉过沈宁容的手,笑了笑,“低头。”
沈宁容闻言照做。
宋胭在他面颊落下一吻,眸子里坚冰化开,只剩下心疼。
“沈宁容。”宋胭低声道。
“嗯?”
沈宁容的声音温柔。
“你真是我见过,最最美好的人。”
宋胭这一声没有收。
几乎所有人都听见了这一声。
沈宁容却转过头,深深地看着宋胭:“你也是。”
宋胭笑了笑。
他们的订婚宴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结束。
但是奇特的是,这场开前万众瞩目的订婚宴,不仅请的人少,更是一点风声都没有流传出去。
……
——
下章就开结婚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