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群体的唤醒（1）
2036年9月15日，C国哈达市，哈拉木镇，WBT西部基地
沙丘中尘土飞扬，一支车队行驶在回基地的路上，车上装载着从M国带来的12个载体，一个小时前，托马斯、RIO和阿志乘坐的“哈里曼航空”的一架包机刚刚从机场降落。
宗山泽指挥着车队直接驶到主办公楼的大厅，早已等候在此的工作人员在安保人员的注视下，把12个载体直接抬进电梯，送往地下城的密室之中。
“这下比尔不会感觉到孤独了，瞧，这些都是他的伙伴儿。而且都是来自M国的同胞。”RIO指着那一个个装着载体的箱子，对着Maggie说着。
“真的太感谢你们了。”Maggie非常开心，至少，比尔在矩阵中有了同类。
“那你们必须下次带我去一次草原，龙主任也太偏心了，趁我们不在，带着你们有吃有玩的。”RIO在回来路上，听到了宗山泽给他讲了，心里一阵羡慕和嫉妒。
龙云奎听见了RIO的埋怨，“这个不是问题，哈哈哈，群体实验成功之后，随时欢迎你们去，RIO，到时候你可要多喝酒啊。”RIO也知道麦子奇和宗山泽都被灌醉了，还有那个爽朗的强巴，一听到龙云奎这样说，吐了吐舌头。
马宇哲负责签收，他比对着名单，上面有载体的数量和生前的名字，12个，他在单子上签了字。“呵呵，这些载体，都是来自M国，他们会在C国的土地上激活，也就是重生。真的很有趣。”
托马斯半戏谑半认真的回复：“从比尔数据化之后，就不会再有M国人，C国人之分了，而是真实人类和数据人人类之分了。你看，他们的族群已经扩大了。”
“这也才13个而已嘛，您是不是过于担心了。”麦子奇站在马宇哲的旁边，13个，确实少了点。
“鬼知道还有哪些机构或者公司，做着同样的事情，只是没有公开罢了。我们得抓紧做完群体实验，公开项目的时间越早越好，要不然这个噱头有可能被其他机构抢先了。”托马斯的急性子又发作了，但他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的。
在蚁穴的会议室里，托马斯从密码箱中拿出了平板电脑，RIO和阿志输入了双重密码，电脑才投射出里面的文件。记录的是12个载体的所有资料。
元神团队的人也都来齐全了，他们看着各个载体的资料，进行多人体实验，也就是群体实验的准备。
12个人都在M国的医院，宣布正式死亡，也就是说，12个人的本体已经消亡，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就是他们的数据化意识。
他们的意识都是用小型LBM在死亡后的10分钟之内，移植出来的，每个人的意识中的思维、性格、反应、记忆、情感源代码，都尽可能的保留了下来。而且，移植出来之后，一直处于封存状态，没有被激活过。
平板电脑的文件，投射出12个人的照片、原来的生理指数、生前的一些资料（诸如工作、婚姻、家庭、财产）以及死亡原因。
“你们得分头熟悉这些载体的资料，每个人的资料都要掌握。”佩良这次没有太多的话，而是开始给大家布置工作。
他和马宇哲都表现出信心满满，因为慈董在他们回来之前，已经向WBT高层施压，已经再次确认元神项目将继续下去，现在公司里面的反对的声音已经大大减少了。
而且他们回来后，看到尚君、麦子奇和Maggie的情绪已经有了很大的感官，看来老龙还真有办法。这下工作能继续开展，这群孩子终于不用顾虑太多的问题。
其中有3个人和比尔类似，也就是本人是出于严重脑损伤而进入的植物人状态，他们的死亡是受到法律条件允许下进行的，他们的家属或者监护人签署了加入“元神项目”的协议书。他们的年纪都在30-40岁之间，由2名女性和1名男性组成。
另外9个则是本体生前，已经完全了解“元神项目”，并且自愿死后参与的。他们的年纪都在65-70之间，由4名女性和5名男性组成.他们都是因病死亡，且在意识清楚下，在医生和家属的公证下，签署了加入“元神项目”的协议书。
从法律上讲，以上12个载体的出现，都是合法的。加上最早的比尔，元神项目一共拥有了13名数据意识载体。多人体实验，也就是群体实验可以开始了。
按照佩良和马宇哲的设计，13个人将分为两组。将进行同质实验和分组实验。
一、同质实验：
1、意识激活后，如何接受自己数据化。包括他们认识到自己新的身份，以及成为一个群体之后，他们又对人类的态度。
2、数据人类的标识和身份备注实验（这个和真实世界中给予一个人身份证明一样。）
3、数据人类的学习的实验，比尔已经做个类似实验，表明数据人类可以通过数据链接直接获取信息。这次将看看更多的载体数据是否也能进行。
二、分组实验
A组，由比尔和3个因为脑损伤变成植物人，最后放弃治疗死亡的载体组成，因为他们的经历相似，比尔多少能起到一些鼓励或示范的作用。而且死亡的年龄段都属于年轻人阶段，他们将进入数据小宇宙，进行群体构想实验，用以验证以后的“无量空间”。
A组的实验分为：
1、构想理论的基础培训，进入数据小宇宙适应性训练。
2、构想的训练：单体和矩阵的链接，单体和单体之间的链接，群体和矩阵的链接。
3、其他实验。
此组由尚君和RIO负责。麦子奇作为技术支持。
B组，由剩下的9名载体组成，鉴于他们生前对项目的了解，而且去世的时候年势已高，所以他们的意识将进入新的类似于数据农场的矩阵，用以验证以后的“娑婆世界”。
B组的实验分为：
1、矩阵规则培训。用于检测用户体验感。
2、载体重生后，老龄的意识，在结合新的年轻身体之后，两者之间的关系。是老龄意识影响年轻的数据身体，还是年轻的数据身体能影响到老龄的意识？
3、模式测试：
1）循环模式，测试载体从重生之后的18岁生活到50岁，再次进入循环。测试再次进入循环后，意识是否缺失或者出错。
因为测试时间有限，所以矩阵时间线将会设置加快，不可能真的等待32年。简单的说，就是指现实世界中过去了一小时，而矩阵中已经过去了一年。
2）固定模式，这就是以前提过的“时间延迟法”，指测试载体重生后，矩阵时间线将会设置很慢。载体在某种程度上实现永生。
那就是反了过来，矩阵中的时间尺度很大程度上被拉长了，比如我们在现实世界中，已经过去了一年，而矩阵中的数据人类，才过去了一个小时，或者更短。
此组由马宇哲和Maggie负责。阿志作为技术支持。
两组实验看起来各有千秋，A组实验危险性显得大一点，因为是完全陌生的领域。B组实验倒是颇具观赏性，想想看，时间尺度的不通，从观测者的角度来看，是多么有趣的事情。
整个实验的时间，预计2至3个星期。加上前后准备和数据整理，预计总耗时1个月左右。这个时间，托马斯还是嫌很长，都是压缩再压缩之后的了。
讨论告一段落，大家按照分组，各自准备去了。会议室中，只剩下了佩良、龙云奎和托马斯。
他们三人则组成了实验评审小组，也就是群体实验的指挥机构。接下来将把实验初步规划，整理成书面报告，上报WBT高层。
从此刻起，托马斯不再只是资方的代表了，而是正式参与了元神项目，因为项目已经进入了运营前的准备阶段。
“激活或者唤醒这13个载体之后，这又将是一个历史事件，他们组成了第一支数据化人类的种群。我们称呼他们什么？”托马斯迫不及待的想着给这个族群命名，行驶一下他的权力。
“称呼自己的族名。这是他们的权力吧，我觉得，总不能不能干涉太多。但我们有必要将这13个意识进行编号。毕竟还是在实验阶段。”龙云奎倒是无所谓，叫什么，只是一个代号而已。
“但我有一个顾虑，以前我们面对的只是实验动物，或者比尔一个个体，而且他还是是一个孩子。现在不同了，12个意识都是成年人，大多数都是阅历丰富的老人。如果他们成为群体，一起出现了反抗意识怎么办？”托马斯害怕群体实验失败，导致项目整体进度滞后，或者破产。
“这也是我担心的，所以听听你们的意见？这种事情，只有我们三个来决定了。”佩良这一次没有先表态，而是先听听两位同僚的意见。
56、群体的唤醒（2）
“为什么你会觉得他们会出现反抗意识或者行为？我觉得是不是杞人忧天了。”龙云奎觉得托马斯想多了。
“我是根据人性的分析。你想想，加上比尔13个人，除了4个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加入元神项目，另外9个则是完全了解之后签字确认的。”托马斯把每个人的签字文件投射出来，一一翻给他们看。
龙云奎看了一会，轻蔑的笑了笑：“他们既然知道我们再做什么，他们会参与什么，也就是我们双方的目标是一致的，我们让他们永生，他们用实验来验证这个永生。我确实想不到，他们为什么最后还会反抗？”
托马斯知道自己无法说服龙云奎，眼巴巴的看着佩良，你得出来说两句啊，你这个老狐狸。
佩良也看完了这些文件，习惯性的扶了扶眼镜，说到：“托马斯先生，我知道你的担心。你想说的是这些人的欲望吧。”
他再次给两人讲述了一段理论，因为两人毕竟对技术不太熟悉。
意识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或者现象，其实只从有人研究开始，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意识的产生到底是什么原因。从物理上讲，只是大脑发生的化学反应，当然数据化后，就变成了代码的自我演进，其实也是一种数据反应过程。
可为什么会产生意识？根据元神项目团队的研究，很大一部分程度认为，意识的产生就是生物的本能，生存和繁衍。但单单是本能是不够的的，佩良觉得，还要加上欲望。
在这里，欲望并不是一个贬义词，而是一个中性词。任何生物要进食、要喝水、要交配、要繁殖、要生存……很大一部分都是欲望，这一点在人类以及高智商的灵长类动物的中更为突出。
这些参与群体实验的人，都是渴望着永生，这到底是本能，还是欲望？
所有生物当然希望自己永远的活下去，这是本能，但并不知道能有一种办法能让他们以另外一种方式永远的活下去。这一点，先前任何参加实验的动物，包括黑猩猩，是不会明白这一点。但现在有了人类意识的参与，他们做出参与的这个判断，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欲望。
“你是说，这些人有永生的欲望，才参加元神项目，那他们又会有着其他的欲望？包括所谓的自由、DU立、反抗那些是吧？”托马斯就想说这个，可是表达不出来。
佩良笑了笑，“没那么简单的。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的。看，你还有老龙，包括我，想法都会不一样的。每个人的欲望也不一样。出发点也不一样，我们三个组成了评审小组，但我只是为了项目成功，老龙为了公司利益能得到安全的保障，而你为了项目投资带来的丰富回报，对吗？”托马斯听完之后，露出了狡猾的笑容。
“正是因为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而且都是不停的在转变，所以，我并不担心他们出现什么统一的思想。”龙云奎的思路也很清晰。
“可他们同在一个矩阵之中，同一个环境之下，难免会团结起来的。我们总要应对，我说。”托马斯拿出了雪茄，雪茄滚过了桌子，分给了两人。
“注意一下，我们面对的是13个真正的人类意识，人类的意识无论在本体产生，还是载体产生都是不可描述的一种随机或者混乱的模型，无论我们怎么应对，也只能随机处置的。”佩良继续阐述自己的观点。“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数据人类已经摆脱了实质上的肉体，变为了纯粹的代码，从我们的角度，你怎么去应付呢？”
“你是说，我们打败不了鬼，是吗？”托马斯已经点燃了雪茄，烟雾从嘴里喷了出来，在会议室中飘飘荡荡，就像他说的鬼一样。
“这个比喻有点意思，不过并不全对。”龙云奎也看着这团烟雾，拿起一只桌子上的雪茄，放在鼻尖，轻轻的嗅着。“这种数据化的意识，确实看起来是无形的，而人们对于无形的，但又有着各种变幻的东西，有着天然的恐惧感，比如原始人类面对火，面对风，面对雷电的时候，哦，还有我们每个人小时候都害怕的鬼。”
“难道你不怕吗？龙先生？”托马斯掏出打火机，给他点燃了火。
“为什么要怕？就算真的有鬼，不也是人变得吗？他们不也是吗？”龙云奎也吐出了烟雾，指着投射文件，那里漂浮着12个数据人类生前的资料，他们的照片也在上面，一张张脸注视着三个人。“这些数据人类都是我们人类死后变出来的，他们能坏到哪去？”
佩良一直听着他们的谈话，他是故意没有插话的。因为这也是一个小测试，托马斯和龙云奎不算技术人员，对科学的造诣不深，因此用严肃的科学数据或者原理给他们讲述意识或者代码，是一种讲述方和倾听方双方都感觉痛苦且枯燥的事情。
现在很好，两个人用自己的认知去理解这个事情，也许元神项目迟早面对世界公开的时候，公众的反应也是这样，用各自的认知去理解。
意识真的是一个神奇的现象。时时刻刻处于随机和混乱的状态。但当它面对新的事物或者事情的时候，又感觉变得有序和整齐起来，大脑至少会给你一种答案。
就连以上的结论，也是大脑让我想的。佩良不由得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那两个中年男人一起扭过头看向他。
“哦，对不起，我不是笑你们。我是笑这个。”佩良指着自己的头。
龙云奎担心的问：“老佩，你是不是病了，要不然休息一下，我和托马斯继续讨论的就是了。”托马斯点点头，意思就是，博士，您随意。
佩良继续笑着：“不不不，我很好。我只是觉得我们真的想得太多了。”他站了起来，关闭了12个数据人类的资料。“来，这些核心文件，除了极少数管理员，你们是第一次见到。”
佩良打开了另外一个文件，这个文件是被密码和佩良的DNA封存的，因此他输入密码之后，还用手指连线了DNA识别器。
文件打开了，这是元神项目数据库里面的核心资料和数据，他又选择了一个文件打开，里面是比尔在数据农场中的生活影像资料。除了影像资料之外，画面的另一边，则是同步的数据代码。
他又放大代码页面，点击一段代码，结果里面还隐藏着一段代码。代码边闪烁着可编辑字符。
“这是什么？我们可以编辑数据人类吗？”托马斯虽说不懂技术，但他的想法有的时候真的很可怕。
这简直就是元神项目最黑暗的一种隐藏技术，既然意识已经数据化，那么数据就是可以编辑化。
“看样子是可以的。可我们不能这样做。”龙云奎的额头上也出现了汗珠。他把雪茄给灭了。
“是的，我们不能这样做。因为我们是人。”佩良也收起了笑容，继续说到：“除了可以编辑，其实在我们面前，这些数据人类是透明的。”
“你是说，他们的想法，我们可以毫无保留的一览无余？”托马斯眼神又亮了起来，胖乎乎的手挥舞了起来。
“不止这些，除了编辑、查看，我们还能模拟。”佩良继续说着，面部毫无表情。
“模拟？是不是可以复制出一个数据人？或者更多，是不是？”托马斯继续问到，他是越来越对元神项目感兴趣了，只是以前他没有深入了解过项目，没有看到过核心代码。
“不，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到数据农场的时候，让Maggie后来用代码演示着什么？”佩良问着他们。
“Maggie用使用快进模式，将代码的速度加快，看到了数据绵羊的死亡。”龙云奎想了起来。“这些数据人类最终也会死亡？”
“不，我们已经解决了，但是，既然都已经是代码了，我们其实也可以将每个数据人类的代码复制出来，进入快进模式，窥测他的未来，当然也可以演进他的过去。。”佩良把光标一直对着意识的代码。
龙云奎和托马斯没有说话了，这下他们知道了，元神项目从一开始，就不只是单纯的追求“永生”这个纯粹的目的。探索着人类的意识，一旦打开了这个盖子，那么从瓶子里面冒出来，不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层，还有很多深不可测的隐藏技术。
“现在你们知道我为什么一直那么纠结，放慢了项目的进度？我担心的是人类的欲望！”佩良问着他们，然后拿起了他面前那只雪茄，点燃火，抽了起来。
佩良担心的不是数据人类，而是真实人类自身。人类的欲望无穷无尽，如果知道了自己能“创造出”一种新的数据人类，而且可以从后台编辑、查看、复制、模拟数据人类的一切，那简直对于这些加入矩阵的数据人类，是一种无休止的折磨，因为他们是“永生”的。
57、群体的唤醒（3）
正当佩良、龙云奎和托马斯三个人在会议室讨论的时候，剩下的人则在另外一间会议室，熟悉着新来载体的各种资料。
每个人三三两两的看着这些新来的载体，他们生前什么样子，有什么经历，因为什么原因死亡，偶尔低声讨论，除此之外，就是漂浮在会议室中咖啡和茶叶的香味。
尚君看了一个多少小时，眼睛有点发花，她揉了揉眼睛，把杯子里早已凉透的咖啡一饮而尽。她看到了麦子奇正在看着他。
“我们出去走走吧。老麦。”尚君站了起来。
麦子奇跟了上去，他也想和尚君单独谈谈。RIO问着：“嘿，你们去哪儿？”也想跟着，被马宇哲拉住了。“让他们去吧。来，我们继续看下一个。”
阿志则在一旁检查着新矩阵的各种数据，Maggie在一旁协助着他。
尚君和麦子奇乘坐电梯来到了地面，已经是9月中旬了，哈拉木的天气和内地一样，属于本年度最后的炎热，但昼夜温差极大，时不时吹过一阵阵凉风，秋天要来了。
也没什么地方可去，两个人又走到了盐海边。麦子奇倒是无所谓，只要能单独和尚君走一走，已经是很开心了。
“你很久没有回南方了吧。”尚君有一句没一句的问着。她低着头，走在沙滩上，踢着脚下的石头。显然，她不在乎这个，只是话题前的预热。
麦子奇看着水面，天气开始越来越冷了，聚集盐海各个礁群上的水鸟，大多数都飞往了南方，只有小部分还未启程的鸟儿在水面上飞翔。“是的，项目开始之后，我就没回南方了。”麦子奇的家乡在C国大陆的最南方的沿海省份，迁徙鸟儿的目的地也在那里。
“等项目告一段落，或者进入运营的时候，我们的任务也差不多完成了，你能带我去看看吗？”尚君抬起了头，眸子对着麦子奇。
麦子奇没想到这次尚君会主动提出这个要求，他们的关系虽然已经公开，但其实两人一直没有明确关系，当然，主要是尚君没有明确表态。但这一次，尚君的话，明显是表态了。
“当然可以。我父母一直想见你，我都见过你的父母。”麦子奇显得有点兴奋，他伸出双手，扶住了尚君的肩膀。其实他见过尚君的父母，倒不是以男女朋友的关系去见的，而是以前都在西都工作的时候，和其他同事一起去尚君家玩过，还吃过她母亲亲自做的火锅呢。
尚君微微一笑，轻轻的推开了麦子奇的双手，回过身去，倒不是厌恶，而是她不想让他看到她羞涩的脸红。
她没有说话，继续看着盐海的水面。麦子奇只好找话题。
“为什么马老师没有进入评审小组，按资历，他也应该占据一席。”麦子奇找到了一个话题。
“无所谓，博士在里面，就够了。你没发现他们的配置吗？”尚君看着水面，又是一阵风吹来，长发飘逸了起来。
“我不明白。”麦子奇其实只是一个技术宅男，对于人情世故或者办公室政治之类的东西，不感兴趣，也从不去想。
真是一个老实人，尚君回过头看着她也喜欢的这个男人。“博士代表着项目，龙主任代表着公司，托马斯先生则代表着投资方。评审小组的成立，代表着各方利益的均衡，未来的元神项目运营最高机构，也是这种模式。”
“那看来，元神项目已经开始了运营前夕的团队组建。你说，我们会在里面充当什么角色？”麦子奇倒是一个工作迷。
“这要看我们怎么对待这些人。”尚君说的这些人，指的不是同事们，而是进入矩阵的数据人类。
麦子奇有点害怕讨论这个话题，因为他怕和尚君又吵了起来。但这次是躲不了的，因为现在就他们两人。
化被动为主动吧，都是为了项目，不掺杂任何个人情感。麦子奇也明白尚君就算和他吵架，也是为了工作。
“这是我们一直以来的分歧点，我们的意思是，必须加强管理，而你们的意思是，任其自然。”麦子奇鼓起勇气，明确了态度。
“你们和我们是谁？你觉得？”尚君没有生气，而是让他继续说。
“我、阿志都是搞数据的，在我们眼里看来，这些意识都数据，只是有有意识的数据。”麦子奇自信的把阿志纳入自己这一方。
“而你和RIO，明显是觉得这些数据还是人类的范畴，或者是生命的范畴。”他没等尚君回话，继续王下手。
“那Maggie和马老师呢？”尚君好奇麦子奇没把这两个人分组。
“Maggie也是搞数据的，按理说应该和我们一样，可是因为比尔也是载体中的一员，因此，她不免产生了怜悯之心，再说她是个女人，对自己创造出的一切多少都有怜爱之心。”麦子奇按照自己的分析，做出了判断。
“至于马老师，他应该和博士是一起的。包括龙主任，他们应该是中间派。毕竟是经历丰富的中年人。他们觉得工作中不应该掺杂太多的人性或者感情色彩。而且龙主任是觉得人性是善良的，马老师和博士则看到了人性恶的一面。但他们觉得，这都是客观存在的，是无法改变的。”麦子奇滔滔不绝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还好，急性子的尚君没有打断他。
尚君笑了，用手抚了抚被风吹起的长发，“这样看来，还是可爱的托马斯先生最纯粹，他就是为了利益，才不管这个项目是什么，会带来什么后果，当然经济利益的后果除外。”
麦子奇也跟着尴尬的笑了起来，是啊，托马斯那样多好，不用背负太多的情感，单纯的只为了利益。
“其实上次龙主任带我们去草原，也就是让我们不要多想，如果多想的话，什么事情都干不好。”尚君看起来已经释然了。
“我们没做错什么，我们完成了‘永生’梦想，数据人类也不是我们创造出来的，他们的出现是早晚的事情。”尚君继续看着麦子奇。“龙主任说的对，每个人对死亡的定义不同，你、我、他还有强巴。”
是的，每个人的意识都是单独存在的，虽然有随大流的思潮，但很多时候面对生死，都是各自最后做出的决定。所以，与其在这里苦想，而且无论如何也苦想不出答案，不如往前走。一切的一切交给公众来吧。
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这和道德无关。况且，元神项目迄今为止，没有做出任何违反道德的事情。
麦子奇没想到尚君突然之间转变得那么快，他一直认为尚君是一个具有“圣母”思维的人。现在看来，并不是。
“那我们下一步怎么走？”他问着自己心仪的女孩。
“唤醒13个载体，继续实验，其余的什么都不要想。”尚君挥了挥拳头，表现出决绝的样子。
“这肯定嘛，我是说我们两个，或者其他人呢？”麦子奇想听听具体的意见。
“嗯，必要的防范还是要有的。既然你和阿志把他们都看成是一堆鲜活的数据，我想应该有很多办法吧。”尚君歪着头，看着麦子奇，心想，你肯定有办法，你还问我啊？
麦子奇想了想，还是把核心数据的事情告诉了尚君，包括管理员可以编辑、查看、复制、模拟所有数据的权限。
“他们知道吗？”尚君问着。
“他们知道啊，博士和龙主任都要项目管理最高权限。我想他们也正在讨论这个事情。剩下的就是我和阿志，毕竟我们是矩阵管理员。至于马老师，我想他也知道的八九不离十，估计只有Maggie还不知道，或者她装着不知道，因为她是一个资深的代码工程师，但她又是一个数据人类的母亲。”麦子奇扣着脑袋，老老实实的回答。
“我是说，数据人类，哦，目前就是比尔，他知道吗？”尚君才想起，另外12个载体意识移植出来后，并没有被唤醒过。
“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这有点拗口。”麦子奇放慢了语速，害怕尚君无法明白“如果比尔够聪明的话，前几次进行数据录入实验的时候，他应该明白，他作为一个数据人类，他的意识或者由意识衍生出来的生命，是可以随时修改的。”
“哦，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们对数据人类是有着神一样的权限，但他们本身也具备神一样的能力，至少在他们的那个世界。”尚君很清楚，比尔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学习完了高中的课程，也不算学习，而是之际通过链接，数据录入的，这种效率面对真实人类，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她又认真的看着麦子奇：“你如实回答我，你窥探过比尔的思想吗？”
麦子奇也认真的看着她：“没有，真的没有，这些核心数据只是如实被系统记录，但我真的没有看过。”
58、B组的实验（1）
“没看就没看吧。我们都想得太多了。”尚君看到麦子奇一脸的认真，忍不住扑哧一笑。她又蹦蹦跳跳的往回走了。
尚君两只脚轮流跳着，就像小时候玩“跳房子”游戏那样，原来她是顺着来的时候的脚印往回跳。“至于项目，很简单，往前跳就是了，如果怕跳错，顺着来的脚印跳回去。原路返回，总没错吧。”既然元神项目走到今天，已经形成了一套比较成熟的理论和技术，那么顺着往前走，走不通，原路返回，再另外寻找出路就是了。
尚君跳的很快，一步卡着一步往回走了，麦子奇不好意思跟着跳，只有一路小跑，“我还是不明白，你和博士一样，最喜欢用一些隐喻，我是搞技术的，听不太明白。”
“亏你还和大家一起研究了那么久的意识！”尚君听了下来，她两条腿也跳累了，正好停下来休息一下。“意识本质是对客观世界的主观映像。你明白吗？”
麦子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笨死了，你玩游戏咋就那么聪明。”尚君用手指狠狠的刮了一下麦子奇的鼻子。“我是说，我们和数据人类，都是拥有意识的，那么根据客观环境的变化，主观所决定的一切决定，也会随之改变。与其我们双方之间猜测彼此的决定，不如我们往下做，根据客观环境的不同变化，也会得出不同的结论，说不定也就有不同的办法。”
麦子奇明白了，哦，就是走一步看一步嘛。就像两个人对弈一样，与其坐那空想，不如某一方先走一步。否则就会落入到一个意识的死循环。
“我敢打赌，博士他们三个老家伙，也是这样想的。”尚君说的三个人就是佩良、龙云奎和托马斯。
“那我们的其他事情呢？”麦子奇知道今天的讨论基本上告一段落。他最关心的问题答案还没有公布。
“还有什么事么？”尚君明知故问，但她依旧俏皮的问着。
“嗯，嗯，你说跟我回南方的事情。”麦子奇面对尚君的主动，自己反而害羞了起来。
尚君扑哧一笑，“等群体实验做完，项目进行运营前讨论的时候，那都是那帮老家伙的事情，我答应你，去吧。说实话，这里太干燥了。我还是喜欢温润的南方。”
“你答应了，太好了！尚君，我爱你！”麦子奇一把搂住了尚君，把她抱了起来。尚君没想到麦子奇有那么大的动作，羞涩的喊了起来“呀~~~讨厌！”
两人又在盐海边的沙滩追逐打闹起来……
三天以后，元神项目最后的一个实验，多人体实验，也就是群体实验，正式开始了。
三人评审小组给出的建议是：首先进行B组的实验。
因为B组的载体意识，都是生前了解过项目，因此评审小组认为，应该顺利得多。这一次将面对群体的数据意识，而且这群群体的意识，面对的也是相对简单的现成矩阵。
所以先从简单的来吧。
这一次的矩阵，因为时间有限，阿志找了一个现成的元宇宙场景，稍加修改就上线了。
但比起数据农场，世界观复杂得更多，场景也更加宏大。阿志居然是用的老牌元宇宙社区《西部世界》中的场景，按照他的话说，这群唤醒的数据意识，生前都是65-70岁之间的老人，都是20世纪60后、70后生人，而且都来自M国，西部世界这个场景，对于他们来说，容易接受。
总不能，让他们一苏醒，来到太空或者其他不熟悉的世界吧，那解释起来又是一阵麻烦，而且本次实验是测试群体意识，不是矩阵场景。
按照实验步骤，载体意识唤醒后，还是先来到过渡场景，由引导员给他们讲述这一切，并带着他们进入新的矩阵场景。这些意识，也将选择身体、年龄、性别，和上次托马斯设计出来的方案大致一样。
2036年9月18日10点00分，这一刻被以后的元神世界中的历史学家描写得相当浓墨重彩，但在目前，就是那么轻描淡写的一幕，随着9个载体的意识被机械臂缓缓插入服务器，并被唤醒。一个新的群体产生了，数据人类。
过渡场景，还是在那个数据农场，迎接他们重生的是马宇哲和Maggie，当然，他们是通过脑机链接进入的。
9个老人的意识出现在草坪上，而在草坪上，早就铺上了一张大大的毯子。他们是一个接一个出现的，正静静的躺在毯子上。
“这看起来有点瘆人啊。”RIO他们则在矩阵外，看着同步的影像。9个人整齐的躺在草坪毯子上的样子，看起来是有点恐怖。“阿拉丁”量子计算机系统已经升级算法，能同步映射出矩阵里的影像，便于项目团队观看。
“别说话，别吓着他们。让引导员来。”尚君用胳膊肘碰了下RIO，麦克风并没有关闭，里面的人能听见外面的讲话。
马宇哲和Maggie对视了一眼，Maggie点了点头，朝那群熟睡的老人走去。
她轻轻拍了拍每个人的肩膀，又轻轻的呼唤“请醒来吧。欢迎回来。”每个人都睁开了眼睛，慢慢的爬了起来。
4个女人，5个男人，都是苍老的样子，但却都是鲜活的生命。他们像是睡了很久。确实也很久了，平均来算，他们从死亡，到移植出意识，再到C国，直到今天被唤醒，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了。
他们相互看着，又看着周围的世界，明媚的阳光，清新的空气，芬芳的草木鲜花。
“我的上帝啊，这里是伊甸园吗？”一个老妇人率先开了口，然后她用双手抚摸着自己的脸，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
她旁边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头，但精神显得神采奕奕。他迅速回想起生前的记忆：“我记得，我是死了，他们把我们带到这里来了吗？”他指着站在面前的Maggie和马宇哲。
所有数据人类都慢慢的站了起来，他们都看着两个引导员，但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恐惧和慌张。
马宇哲和Maggie站在他们面前，给他们鞠了一躬，做了自我介绍。然后Maggie让大家席地而坐，她开始给大家娓娓道来。
“嗯，引导员的角色，以后就固定一男一女吧。这样搭配很好。而且他们的形象，至少能让客户重生之后，感觉很舒服。”托马斯也看着画面，马宇哲和Maggie在里面的样子，并不是他们真实的样子，而是脑机重新链接的虚拟角色身体，男的高大英俊，女的娇小甜美。
“那是，要是醒来的时候，面的的是拿着镰刀的死神，或者牛头马面，那还得再被吓死一次。”RIO又开始开玩笑，鬼知道，他哪有那么多古灵精怪的想法。
尚君让大家小声点，虽然麦克风已经静音，但她觉得应该仔细观察和记录，至少安静点。
其实观察和记录到不用那么紧张，因为在投影桌面的旁边，是一个巨大的操纵台，佩良、麦子奇和阿志正坐在那里，系统默默的记录着实验数据，他们三人正看着数据。
按照元神项目的设计，真实人类将承担矩阵（无论哪一种）中的三个角色。一是矩阵中的引导员，二是矩阵外的观察员，三就是操纵后台的管理员。
今天的配置，算是一种演练，除了矩阵里面的引导员，尚君、RIO和托马斯就是观察员，佩良、麦子奇和阿志就是管理员。在后续的未来，
元神项目运营以后，基本配置都是这样，只是随着矩阵的不断扩大，三种人员的数量也会同比例扩大。这是后话。
大家再次把注意力投进了矩阵，只见引导员和数据人类还在继续交谈，他们把元神项目的一切，和他们生前的谈的一切，都再次复述了一次。老人们的记忆逐渐恢复中。毕竟死亡过一次，而且睡得太久了。记忆缺失，感官失衡，是常见现象。
当Maggie和马宇哲讲述完之后，9个人都静静的坐在那里，他们的意识已经完全激活，而且开始进行决策，如同本体的大脑还存在一样。
矩阵内外的引导员、观察员和管理员，都屏住了呼吸，想看看数据人类的反应。
过了一会儿，有4个数据人类都鼓起了掌，开心的说着：“太好了，你们真的成功了，我还活着！”他们相互拥抱，握手，庆祝着自己的重生。
另外3个人则表示不敢相信，自己的意识还活着，总觉得自己还没有死，尽管他们生前都在清醒的情况下了解过项目，但死亡的时候，意识是模糊的，说简单一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的。
而剩下的2个人，1个始终没有说话，他还在消化这些信息。最后1个，是一个67岁因癌症去世的患者，他却说了一句话：“我后悔了，还是让我离开吧。”
59、B组的实验（2）
当那个人说出后悔的言语时候，所有人都惊异的望着他，包括那两个引导员。
矩阵外的观察员和管理员，也同时调出了此人生前的资料。此人是一名男性，没有结婚，没有家庭，一生坎坷，因为长期酗酒，最后是死于胰腺癌。托马斯他们是在一家教会医院找到了他。他没有任何亲属，也不需要任何钱，签署协议的时候，只是愿意来到新世界。可他现在后悔了。
Maggie迅速稳定了情绪，尽管实验刚开始，就有人宣布退出，但她还是询问原因：“请能告诉我，您为什么后悔了吗？哦，汉斯先生。”她想起了这个人的名字。
汉斯看着眼前的一切，又看着自己的身体，他冷静的说：“我以为会是一个新的开始，但还是这样，我感觉到绝望。生前没有人在意我，死后也是这样，这样的重生，我觉得没有意义。”说完，他垂下了头。
Maggie还想多说一些安慰的话，却被马宇哲拉住了。他也俯下身对着汉斯说到：“根据我们的协议，您有权随时退出实验。我们尊重您的决定。不过我们决定会暂时让您进入休眠状态，下一次唤醒您的时候，再让您做出最终的决定。”
“最终的决定如果还是退出，会怎么样？”数据人类中的一位年老女士问到。
“那就是永久的封存，请注意，我们不会杀死任何一个人，哪怕你们的本体已经死亡，你们只是一个个数据化的意识。并不受真实世界的法律保护。但在我们这里，你们依旧是人类，人类不会杀死人类。”马宇哲也很平静的解释这一切。
“可是我们就永远被困在这里吗？成为你们的玩物？”数据人类中另外一个年老男士问到。
“不，目前只是测试阶段，我们需要一起完成各项实验。如果项目成功以后，各位将自行选择，进入真正的数据网络世界，或者进入我们打造的矩阵。开始永久的生活。”Maggie也站出来给大家解说，然后把A组的实验，也就是无量空间的事情，也告诉了大家。
矩阵外，托马斯等得有点不耐烦，用加密通信，指示引导员加快进度。
“好了，汉斯先生，你还需要和大家一起进行实验吗？”马宇哲耐心的再次询问。
汉斯想了一会儿，又看到其他同类并没有说话，这个决定只能自己做出，他也平静的回答：“让我沉睡吧，我的一生太累了，我需要休息。”
“就这样吧，尊重他的决定。”操控台边的佩良给阿志发出了指令，阿志调出了汉斯的意识代码，按下了休眠键。
汉斯，就从矩阵中消失了。周围的人都发出了一声声惊呼。看到一个人活生生的消失，这个场面确实让人感觉并不舒服。
“我觉得应该避开众人，单独让汉斯进入休眠。这种场面，确实有点恐怖。”尚君对着大家说着，一边用笔记录这件事情。这也算是第一个实验，当载体意识提出后悔决定的时候，矩阵管理员的操作流程，应该更加人性化一点。
马宇哲和Maggie继续安抚众人的情绪，那3个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数据人类，也明白了自己所处的环境，还有那个个一直在纠结思考的人，也连忙站了起来。
“好了，女士们，先生们，还有人需要退出吗？”马宇哲大声的喊着。但并不是那种命令式的口吻。他不想吓坏这些数据人类。
“看来真的有必要尽快向公众公布这个项目，人类接受这个项目，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您看，这样冒冒失失的把这群人唤醒，还是很有风险的。光解释和让他们接受，都需要好长时间。”在基地主办公楼，龙云奎也看着同步画面，对着一旁的慈董说着。这么重要的一次实验，他们当然也会观摩的，慈董是昨晚连夜从西都赶过来的。
慈董点了点头，但没有发表意见，只是继续静静的看着。
剩下的8个数据人类，没有再提出退出的意见了。马宇哲双手一挥，在8个人面前，出现了8个数据的身体。
那8个身体，也是4男4女，但都是20多-30多的年纪的样子，而且都被设计成健康、美貌的样子。数据身体都穿着一身白色的连体服，那和以前一样，是随身的“魔法衣橱”，可以根据场景自由更换着装的代码渲染而成。
这是实验的第二步，灵魂注入数据身体。
原本按照托马斯的设想，是客户依据身体及其外貌模块，自己选择身体和性别的，但还是时间有限，身体及外貌模块数据库还没有完成，因此这次就用现成的数据身体。
“女士们，先生们，你们也发现了，重生以后，你们依旧是原来的模样。”Maggie微笑的对着大家，“那是你们生前的意识，根据各自的记忆，重新构建出自己的身体。这和真实世界是相反的。真实的世界，是身体构建出意识，而在这里，是意识构建出自己的身体。但是，我们需要你们放弃自己的身体，而是选择真正的数据身体。”
“为什么？我还是我吗？”“真的该死，我们成了一种怪物。”“有点意思，我们可以变年轻了。”“我想选这个身体，看起来很棒！”8个数据人类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但意见并不是统一。
“再次确凿无疑，这些数据人类，是真的。你看，每个人的意识都在不停的自我演进，做出了不同的意见。”矩阵外的托马斯倒是非常兴奋，这些数据人类的表现，再次表明了，他们是拥有真正人类意识的数据。
RIO和尚君没有搭话，两个人都在各自的本子上做着记录。他们A组的随后开始的实验，可以借鉴这些要素。
马宇哲和Maggie相视一笑，又继续给大家解释为什么要进行“灵魂注入”的原因。又是一阵时间。
“看来你是对的，项目运营前，确实应该公布这些，至少让人类提前明白，进入元界之后，我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又能做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要不然，引导员的工作量太大了。至少要搞一个说辞模板出来。”慈董也皱起了眉头，这都过去快2个小时了，进度太慢。但他没有意识到，他给未来呈现出的新世界，也就是有着数据人类生活的新世界，取了一个名字，叫“元界”。
8个数据人类逐渐接受了引导员的解释，明白了他们所处的地方，和即将进入的“娑婆世界”，当然只是一个测试用的。
他们各自选择了身体，原来的本体形象，一一消失在数据农场之中。8个数据身体动了起来，他们好奇的走走跳跳，迅速适应着自己的新身体。
“这个就算‘脱胎换骨’吧？”RIO最近在恶补东方文化，抽空的时候，一直在看《西游记》，他觉得里面的一些概念，倒是真的可以借鉴的。
“比喻很恰当，载体的意识进入了新的数据身体，才是达到了不生不死的永生状态。”佩良听到了他的话，对着RIO竖起了大拇指。
“好了，各位，准备好进入新的世界了吗？”马宇哲见每个人的兴致正处于高亢，连忙趁热打铁。
他没等数据人类的回话，用双手一挥，一个数据的大门，出现在草坪上。还是那种气密门的结构，因此没有发生渲染。
8个数据人类，手牵着手，跟随马宇哲和Maggie一起走进了大门。
他们来到了一个更大的世界。这里就和真实的M国辽阔西部一样，无尽的大漠，点缀着数个绿洲，依附着绿洲，分布着几个小镇。依旧是明媚的阳光，万里无云，天空中盘旋着几只雄鹰，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啸叫。
而在他们行走的大地上，一片灌木丛中，居然拴着几匹马。马宇哲让大家骑上了马，一起朝着最近的一个小镇走去。
8个数据人类则向旅行者一样，没有多问什么，而是骑着马跟随着前行，一支马队出现了。
“这里居然有动物，我以为除了场景之外，没有任何活物。”Maggie骑在马上，摸了摸胯下马儿的鬃毛，恍惚之间，她也觉得自己并不是在脑机连线中，而是真的身处M国的西部。
“这里当然有动物的数据角色，毕竟娑婆世界，是我们要模仿真实世界打造的。包括这里的自然规律。”他指了指天上的太阳，表示这里也有日出日落的。
马宇哲又回头看了看那8个人，一切正常，他们都骑着马，有的看着沿途的风景，有的三三两两在说着话。更换了新的身体之后，每个数据人类都不再是生前的老态，而是变动更加神采奕奕。
“那小镇中，有提前设置好的数据角色吗？”Maggie说的数据人类和后面的不一样，而是类似于VR游戏中那些纯粹的NPC角色。
马宇哲从马鞍上的皮囊中，掏出一个望远镜，看着小镇，“目前应该是没有，不过早晚是会设置的。因为数据人类的增加不会想象中那么快，因此这个世界未免也太空旷了点。”
“如果有的话，那也是很有趣的事情，娑婆世界出现了三种角色，真实人类扮演的引导员，载体意识变成的数据人类，还有矩阵中的虚拟角色。我们在一起，又会出现什么样的局面呢？”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但我们不是也在测试之中吗？”马宇哲放下了望远镜，看着Maggie，作为引导员，他们其实也在参与这个群体的实验。
60、1小时连线和10年梦境（上）
荒凉的西部，一处小绿洲的小镇，典型的19世纪末M国风格。两条并不宽的道路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十字架”的街区。道路两旁，紧凑而杂乱的拼凑着一间间建筑。一条铁轨从小镇北部头上划过，在那里有着一个小型的车站，一个巨大的水塔矗立在那里，成为整个小镇的地标性建筑。
但整个小镇居然一个人都没有，但看起来并没有任何荒废。仿佛是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让这里的人一夜之间全部消失。小镇街区上，还真有活物，那是几只郊狼在游荡，翻找着任何食物，街区上回荡着悠扬的音乐，那是酒吧里面的唱片机发出的。
小镇外，尘土飞扬，一支由10人10马组成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开来，那正是作为引导员的Maggie和马宇哲带领的8个数据人类。10个人都已是西部风格的装束，牛仔帽，围巾，背心，马靴还有上面的马刺，显得一个个英姿飒爽。
他们的到来，让几只郊狼或者其他动物落荒而逃，他们并没有直接骑马冲进小镇，而是到了刚到了路边，就下了马，缓缓前行。
大家并不是紧张什么，因为在路上，引导员已经告诉他们这个世界的基本概况，差不多一个约方圆几十平方公里的地方，大概就是一片戈壁，一条河，2个绿洲和2个小镇，还有一条铁路。
走在小镇上，引导员给数据人类们一一介绍这里的建筑和他们的用处。在这里，他们不用担心食物和水的问题，因为本身就不需要食物和水。但是，为了增加体验感，系统每天都会自动更新食物和水，数据人类也可以享用他们，如同活的时候一样。
也不需要工作，但同样为了体验感，数据人类可以在这个世界中找到自己扮演的角色，比如小镇的治安官、酒吧老板、过路的商人，每天总得找点事情做。最后阶段的实验，还会加入部分虚拟角色，让西部世界变得更加活跃起来。
“那这个吗？”一个数据人类从腰部的皮套中拔出一把左轮手枪。拨开弹仓，里面还真有子弹。
“你可以试试。看到那边那个酒桶了吗？”马宇哲指着酒吧门口的酒桶。
“呯！”那人开了一枪，很准，酒桶被打出了一个洞，里面的红红的葡萄酒流了出来，落在地上，像是一滩滩血。
8个数据人类面面相觑，说好的永生，怎么还会有枪，而且是真家伙，如果打死人，那不是又死一次？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把手摸在自己的枪柄之上。
Maggie见状，连忙出手制止，“大家不用紧张，我们之间开枪的话，是不会有任何伤害的。而且这只是测试场景，在以后的正式场景中，娑婆世界会比现实世界更加和谐安宁，里面的法律法规会更严，里面是决不允许出现任何暴力、犯罪事件的。”
但所有人还是一动不动，尤其那个拔枪打酒桶那位，手里的枪已经在微微发抖。
见解说没有任何作用，马宇哲突然拔出了枪，“呯！呯！呯！呯！呯！呯！”迅速朝众人开了6枪，弹仓里的6发子弹全部击发，且每颗子弹打中了一个人。
“这太酷了，没想到马老师身手如此敏捷！”矩阵外，RIO和托马斯欢呼了起来，操控台边，麦子奇也瞪大了眼睛。真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斯文冷静的马宇哲，居然出手那么快。
尚君连忙调出了马宇哲的脑机指标，他的心跳和脑电波频率在加快，“是否让他们下线？”她问着佩良。
佩良摆摆手，表示不用，继续观测实验。
还是回到西部小镇，当马老师开完枪后，所有人都惊呆了，尤其是中枪的6个人，都看着自己的胸膛，衣服已经被打出了一个洞，破洞边缘还因为弹头摩擦燃烧散发出的一缕烟雾，子弹确实是穿进了身体。
但他们并没有死去，而是看到衣服上的破洞逐渐的消失，几个男士慌忙扒开了衣服，身体上的枪眼也消失了，就在几秒钟的时间。
“这太可怕了！这是妖术吗？”一个女性数据人类不敢相信这一幕。
“嘿，莎娜，你生前没玩过虚拟游戏吗？我们是主角，打不死的。”另外一个男性数据人类给她说到，这样最好，用他们自己的感觉和认知，去了解这个世界。省去了引导员繁琐的解释工作。
说完，他也拔出了枪，对着那个还一直拿着枪对着木桶的家伙，开了一枪。
随着他的开枪，这下全乱套了，所有人都拿出了枪，10个人不自觉的分成了2组，隔着大街，相互着开火，但每个人并没有露出任何恐惧或者愤怒，而是很开心，甚至嘻嘻哈哈，如同童年的打仗游戏一般。
顷刻之间，小镇回荡着阵阵枪声，硝烟四起，子弹横飞，打在建筑物上，玻璃上，栅栏上，一阵阵碎片腾空而起。这是B组实验开展以来，也是元神项目所有实验开展以来，最混乱，但也是最轻松和最快乐的一次。
交火持续了10分钟，才逐渐停火，那是因为双方都有数人中弹，虽然会很快自动修复，但伤口的疼痛感还是有的，而且还有人跳进警察局，把里面呃火药桶给搬了出来，这太危险了，如果发生爆炸，数据人类也会和人类一样，被炸得四分五裂，那个时候的数据身体愈合，将更加缓慢而且痛苦。
大家又都来到了街区中央，系统如同有魔力一般，刚才被他们破坏掉的建筑，恢复了正常，连墙壁上的枪眼都消失不见。酒吧唱片机的音乐再次飘荡在小镇的空中。
Maggie和马宇哲，告诉大家，他们作为引导员，任务就到这里了，剩下来的几天，都靠各位在西部小镇里自行的活着。请放心，矩阵外还有观察员和管理员，你们有任何需求或者疑问，我们都会通过这个方式和你们交流。
说完，马宇哲在每个人的肩膀上点了一下，每个人身旁都出现了漂浮的对话框，可以随时隐藏和打开。
8个数据人类和他们一一握手，其中一个叫艾利克斯的数据人类，显然已经成为他们之中的领袖式人物，那是他们8个人在路上公选出来的。
艾利克斯选择的是35岁的年纪，身材虽然并不高大，但肃穆的脸庞显示出他公平且刚直不阿的威严。
托马斯看了一下他的资料，生前是一位职业律师，中产阶层，死亡年纪72岁，是群体实验者中死亡年纪最高的。
艾利克斯走在引导员面前，“我们还会在见面吗？”
“肯定还会见面的，艾利克斯先生。实验还在继续，不过，也许我们下次回来的时候，是几年或者几十年了。”马宇哲握住他的手。
“这个实验将进行几年或者几十年？”艾利克斯不太懂，其他人也感觉很奇怪。
“不不不，时间不一样，我们走后，西部小镇的时间将会加快，而我们的时间不变，也就是说，我们出去了一会儿，这里已经过去了几年或者更长。”Maggie看着所有人。
“时间加快，我们能承受得了吗？一切都是快速进行的。”“为什么你们不能留下来，是有危险吗？”大家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不会的，时间加快了，你们不会有任何感觉的，和往常一样。”马宇哲耐心的给所有人解释。“但我们留下来，确实有危险，因为我们和你们不一样。”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因为引导员是链接脑机进入矩阵的，链接时间一般不能超过6个小时，否则人类的大脑就会收到不同程度的损伤。
尚君和RIO，看了看时间，已经接近5个小时了。确实应该下线了。
“好吧，我们会等着你们回来。这个新世界，虽然小了点，但我们会深入了解和体会，毕竟这只是实验，成功以后，我们才能拥有真正的永生世界。”艾利克斯没有在坚持，给了马宇哲和Maggie一个大大的拥抱。
正当马宇哲和Maggie离开了人群，向大家挥手告别的时候，两人的加密通讯响起了。
“如果可以的话，你们留下来，一起测试时间加快，也就是1小时的真实时间，将变成这里10年的时间，当然，你们可以拒绝。”那是佩良的声音。
另外一间办公室里，龙云奎和慈董也看着和听着这一切，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矩阵外的所有人，也没有说话，这个时候，除了Maggie和马宇哲，其余人的意见都是无效的。
10年，这就意味着Maggie和马宇哲将在西部小镇里待上10年，当然他们从真实世界醒来之后，也就过去了1个小时，但10年的记忆的经历，将留在他们的脑海里，如同一个人做了一个很长故事的梦。
“这种体验，就像是C国古代的一个有意思的故事《黄粱美梦》，你听过没有？”马宇哲问着Maggie。
Maggie笑了一下，摇摇头“没听过，不过我倒是知道《爱丽丝梦游仙境》。应该差不多。”
“我同意留下来，你愿意吗？”马宇哲向Maggie伸出了手。
“既然是实验，没有什么可怕的，这一切都是虚幻，我们再多睡一会儿吧。”她握住了马宇哲的手。
两人都回复留下来参加测试，马老师对着天空，只说了一句：“我们就10个人，太少了点，老佩，加点料吧。”
61、1小时连线和10年梦境（下）
马宇哲对着天空大喊着加点料，其实就是指加载更多的虚拟角色，包括人类和各种动物，尤其是家禽家畜，让西部小镇看起来繁华一点。否则，10年就10个人，怎么熬？
艾利克斯他们对于引导员将留下来和他们一起生活，表现得十分欢迎和开心。至少不会有那种被流放或者抛弃的感觉。
矩阵外的元神团队成员们觉得佩良突然修改实验进程，有违操作流程，因此都没有进行下一步操作。慈董和龙云奎也来到了蚁穴。让引导员增加10年的记忆，这种事情非同小可。跟随他们下来的，还有基地医院的医生，主要是精神内科和心理科室的。
托马斯和龙云奎则觉得事先佩良并没有和他们沟通，让引导员参加快速时间线的实验，他们不知道这个实验的意义何在？因此三人开始了紧急磋商，但佩良勉强说服了他们，“意义就是在于，我们的引导员将适应矩阵内外不同的时间线，并能区分真实和虚拟，这种工作以后对于他们来说是常态。”
时间并不多了，离脑机下线只有1小时17分了。他们必须迅速做出决定。慈董亲自给Maggie和马宇哲确认后，又询问了医生，又看了三人评审小组的意见，当场决定，实验开始吧。
做完决定，慈董就离开了，他始终觉得在这里，会给团队带来压力。正好，他去基地工厂、仓库等地方转转。龙云奎想跟着去，慈董让他留在这里，宗山泽跟着就可以了。
阿志把事先准备好的虚拟角色批量的导入“西部小镇”，400头牛、200只羊、50匹马、60只猪、1000只鸡……还有100个人类虚拟角色。
整个小镇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虚拟人类角色事先已经是载入了程序，因此面对8个数据人类和2个引导员，显示出非常的热情和自然。从他们的台词中得知，这10个客人是州长派来这个小镇的。
因此，艾利克斯被当选了镇长，马宇哲被当选了治安官，其余人都安排了住处和工作，Maggie选择了小镇旁边的一个小农场，那里有着一些家畜家禽，她说，可以好好轻松一下，趁着10年的时间，好好思考一下。唯一有一个小遗憾，要是比尔在这里多好。
小镇的居民们自发开始搞起了庆祝活动，活动的高潮就是镇长的演讲，大家要求镇长为这里取个名字。艾利克斯沉思了半刻，给这个小镇取名叫“Homer”。
“Homer，荷马，很有多重含义的名字。代表着家乡，也代表着史诗。”佩良看着这一幕，露出了欣慰的笑容，B组实验进行得很顺利，数据人类非常适应这个世界，和里面的虚拟角色也融合得相当完美。可以这样说，西部小镇已经形成一个真正的社会体系。
“这些设定是提前设置好的吗？这创意真的太棒了！”龙云奎感觉像是在看一部创世的影视剧，剧本真的不错。
“哦，我们直接拷贝的《西部世界》的代码，我们支付了所有的版权费用。里面的角色和剧本，我们可以随意使用。”托马斯接过了话茬，他非常得意。《西部世界》是一个经典的VR场景元宇宙游戏。
“设定并不是重要的，因为我们现在不是在测试矩阵，而是测试群体实验。”佩良说的意思就是，这些场景设定以后都是可以随意修改的。
尚君和RIO则一直观察着矩阵，又随时观察着脑机的生理指数。距离下线时间还有1小时8分。
“打开全麦，我也想和大家通话。”佩良向麦子奇发出了指令。他想对矩阵里面的所有人通话。“你有5分钟时间，博士。”
西部小镇的所有人都望向天空，佩良的声音响起了，根据后世的记录，2036年9月18日14时55分，这是唯一一次真实人类，且是元神项目的缔造者，通过全域广播形式，向矩阵中生命进行演讲。被后世誉为“创世者演讲”。
“你们好，我是元神项目的负责人，佩良。”简短的自我介绍。“很高兴认识你们，尽管我们已经身处两个世界。但我始终相信，你们和我们一样，依旧保持着高尚纯洁的灵魂。对于你们能参加新世界的实验，我和我的同事们表现出崇高的敬意。”
矩阵内外，都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西部小镇的所有人。包括那100名虚拟角色，也跟着鼓掌了和吹着口哨，看来他们的程序设置还是有一点智能的。
“你们进行测试的新世界，原型取之于19实际末的M国西部，在这里，你们可以像你们的先辈一样，进行着开拓者的生活，但却不用担心是否好坏的收成。你们将享受永生的快乐，而且我们的引导员、观察员和管理员，将与你们同在。艾利克斯镇长、马宇哲先生、Maggie女士，请你们相互协作，照顾好大家。预祝这次实验顺利，预祝项目早日成功！”佩良简短的演讲，再次引起了鼓掌。
2036年9月18日15时00分，随着阿志在操控台界面上，触碰了时间调速，西部小镇的时间飞速流逝！快速时间线实验开始了。
实验服务器的数据量迅速膨胀起来，好在事先有所准备，5台服务器构建的矩阵，完全能承担这一切。只是计算解析功能跟不上了，因此除了操控台的数据段不停出现之外，大家也看不到实时画面了。
“已经过去了1分钟，1小时3600秒，10年就是约3.15亿秒，那么我们的1秒钟，就约等于……”RIO看着手表中的时间，翻着眼睛开始算着。
“不用那么仔细，10年就是3650天，1个小时就是3600秒，那么我们的1秒钟约等于他们的1天多一点，已经过去了1分钟，里面2个多月过去了！”尚君早算出了答案。时间真的是最残酷的尺度。“老麦，里面的有任何消息传出来吗？”
麦子奇看着操控台页面上不停滚动的页面，密密麻麻，头脑也是一阵发麻。矩阵里面的时间太快了，信息量太大，只能进行记录，计算和解析完全也不能同步。
“看来，‘时间延迟法’或者‘时间加快法’，对于现成矩阵建设来说，意义并不大，我们完全失去了观测的意义。”托马斯看着消失不见的实时画面，一脸懵逼的说着。
“本来是为了测试载体意识的循环，比如艾利克斯进入矩阵后35岁，我们想看看过了25年后，他的意识再次进入循环，醒来后会是什么样子，只是博士突然让引导员留下来，但他们的时间不多，只有1个小时，而我们事先设置的时间比例最高是1个小时约等于10年。”龙云奎已经明白了中间的原理，他看了一眼佩良，他已经坐回操控台那里，手里端着茶，看着麦子奇和阿志的操作。
尚君和RIO则来到了脑机跟前，通过观察窗口，看着里面熟睡的马宇哲和Maggie。
两人没什么表情，就是那样带着头罩和面罩睡着，但眼皮一直小幅度，但时不时高频率的抽动着。“看来，他们的潜意识活动很激烈。”RIO对着尚君说到。
尚君看了一下手表，已经过去了10分钟，Maggie和马宇哲，在西部世界已经过去了600多天，2年了……不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
麦子奇好阿志把数据页面同步映射在桌面上，这样所有人都能看到矩阵目前的数据变化。阿志用光点指出了几处，意思就是矩阵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应该不会毁灭吧？那就太可怕了。”托马斯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蓬勃的数据滚动，心里有点没有底。
“不会，西部小镇的数据不是无序的，而是有序人为编辑的，也就是说，他只是一个无尽的循环，就像里面的食物和水一样，不管情况如何，每天都会更新，大多数是重置。”麦子奇事先已经非常熟悉这些矩阵。
“那数据为什么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龙云奎也看着这些数据段。时间又过去了5分钟，里面又是一年过去了，西部小镇已经过去3年多了。
“毕竟里面有载体意识，也就是数据人类的进入，他们能进行一些简单的构想，尽管这个世界的代码是现成，且不可编辑的。但如同真实人类一样，他们改变了这个世界。阿志，你看看，数据总量变了没有？”佩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阿志查阅了一下数据量，数据量并没有变大或者变小，只是数据结构或者程序变化了一些。看来佩良的想法是正确的。以前的理论，也在不停的实验中逐步得到验证。
托马斯又来到脑机面前，透过观察窗口，看着引导员。旁边的生理指标，显示的各项数字一切正常。“如果，把里面的时间变慢，也就是说我们的1小时，等于里面的1秒钟，那又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你睡了1小时，在梦里面却只有1秒钟！相对来说，那个世界是停滞的。”佩良给他说着“引导员没必要这样做，但观察员可以，等他们醒来后，B组将进行缓慢时间线的实验，这下，我们可以好好观测和记录，载体的意识进入矩阵之后，数据之间是否有着怎样的融合和反应。”
1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阿志关闭了时间快速设置，唤醒了脑机中的引导员。所有人都围着脑机，看着防护罩缓缓打开。马宇哲和Maggie，在矩阵里面生活了10年，到底又是什么样的经历呢。
62、一小时连线和1秒梦境（上）
马宇哲和Maggie从脑机中苏醒了过来，所有人搀扶着他们，并围绕着他们。“你还记得我们吗？你们回来了！还是和10年前一样年轻！”基地的医生关切的问到，给两人都送上了温热的淡盐水。
两个人恍恍惚惚，如同熟睡了很久被唤醒一样，不过他们确实已经在脑机中沉睡了6个小时，生理承受已经到了极限，更何况最后一个小时，他们在矩阵中生活了10年，大脑承载的信息量已经到了极限。
补充了水分，两人的意识才逐渐清醒过来，马宇哲低着头，呆滞了一会，才缓缓的看着众人，眼神也逐渐恢复了正常。而Maggie这感觉腰酸背痛，坐在脑机里面使不上力，尚君和RIO扶着她的后背。
“轻点，把他们弄出来。”医生指挥着众人。男人们都上前帮忙，RIO、麦子奇和阿志，把Maggie抬了出来，龙云奎、托马斯和佩良，把马宇哲抬了出来。两个人就像从遥远的星际飞船返回地面一样。
两人被放在实验室事先准备好的病床上，因为长期没有运动，体温是比较低的。都被被子裹了起来。“让他们都放松一下，来，给他们按摩一下。”医生发出了第二道指令。
大家有分组给两人按摩头部和四肢。这样折腾了10分钟，终于全面缓和了。
“10年，我们在里面生活了10年。”马宇哲浑身裹在被子里面，还在不停的发抖，不过这样显示出他的大脑和身体，已经出现了正常反应。
Maggie继续喝着水，看到眼前的尚君，她一下子拉住了她的手，“尚君，去看看矩阵，10年之后，很大的变化。”
尚君连忙将阿志调出了矩阵的画面，因为时间速度已经和真实世界同步，所以画面很快就出现了。
这是10年之后的西部小镇，大致看来，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毕竟10年对于一个方圆几十公里的世界来说，并不足以带来沧海桑田的改变。而且这个世界是在一定尺度里面循环的，并不是真实世界一样，进行自然的演进。
自然环境几乎没有改变，还是戈壁滩上一条小河将其一分为二，一条蜿蜒的铁路从矩阵两侧边界中横过，和小河成为一个巨大的十字架。唯一不同的是，依附着两个绿洲的小镇，已经出现了扩建，一些农田和农场出现了。而且两个小镇之间，出现了马车和马队的痕迹。
“我想和他们通话，报一个平安吧。”马宇哲不再发抖，他尝试着从床上走了下来，颤颤悠悠，龙云奎搀扶着他来到桌前。
佩良打开了麦克风，马宇哲的声音在西部小镇中响起：“嗨，大家，我和Maggie已经平安回到现实世界。我们很好。”
小镇中的数据人类和虚拟角色，都看着天空欢呼着。10年的相处，大家都产生了相互之间的感情和信任。
艾利克斯望着天空：“很好，你们又回到了10年前，年轻的样子，瞧瞧我们，又老了10岁。”他的身后站着另外7个数据人类，一切正常，就是模样变成了中年，当初他们的数据身体都是25-35的年龄段。
“可你们是永生的，当你们活到60岁的时候，一切又将重置，你们又会从18岁重新开始生活。而我们却在现实世界中，不停的衰老。”Maggie的声音也出现在小镇上空。
“你们还会回来吗？”艾利克斯追问到。
“会的，我和Maggie会回来，实验还将继续，至少陪伴你们所有人经历一次循环。下一次，我们会陪伴你们度过30年！”马宇哲认真的回答到。
“什么，你们还要回去？还嫌这个梦不太长吗？”RIO悄悄的问着，他觉得这种实验不可思议。引导员的生理指标只经历了1个小时，但心理指标却经历了10年，如果再进去的话，所经历的还会更长。
“好了，你们继续生活吧，感谢你们做出的贡献，艾利克斯镇长，还有其他人。”佩良对着画面说着，实验继续是必须的，循环重生也是必须的。他说完，关闭了麦克风。
“你们到底经历了什么？”托马斯见缝插针，迫不及待的想了解一下矩阵中的生活。
佩良摆摆手，“不用多问了，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这10年的生活经历，系统已经完全记录，过段时间就能全部解析出来，而且这不是这次实验的重点，因为这个西部小镇也只是一个测试矩阵。”
“我们会抽空讲给大家听的，那是另外一个故事了，也很轻松，因为这个矩阵的设置，太简单了，所有人生活在19世纪末简单的生活模式下，又不愁吃穿，每天只有找事做，找乐子。还好，里面有那么多虚拟角色陪伴着我们。”马宇哲看来是完全恢复正常了，他向大家要香烟。
“至少我的农场很有趣，许多牲畜和真实世界一样，繁衍生息，你们可以看看。”Maggie是一个优秀的人，不论做什么，都是一把好手。
阿志把画面调到小镇旁边的农场，那里已经扩建了不少，羊群和牛群的数量已经增加。Maggie不在，几个人在农场里面打理，那是小镇原配的虚拟角色。
“其实也不用打理的，因为小镇的代码，每隔3年，就会全部重置，包括里面的所有虚拟角色。和我们刚开始进入的样子一样，但我们总得找点事情做。这个以后在矩阵设置中，可以考虑一下，时间线拉长一点，体验感会更真实一些。”Maggie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可惜时间不够，要不然我们可以一次性完成循环实验，看看这些数据人类在矩阵中活到60岁，又重置回18岁开始生活，他们的意识数据是否受到影响。”马宇哲看着脑机，意犹未尽。
佩良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着急，我想你们需要休息，从某种意义上讲，你离开我们10年了。”
是的，元神项目走到今天，又出现了一个新的局面。真实人类可以随意调制数据世界里面的时间，引导员在里面的话，心理承受的将是界外和界内的两个时间线。尽管元界里面的时间是虚拟的，但经历确实真实的，记忆也是真实的。
“是的，他们需要休息，而且要进行心理辅导，我的建议是至少2-3天。”基地的心理医生发表了专业意见。“进入脑机后，作为现实世界的表意识将会暂停，但潜意识却承受着双重的刺激。”
他的意见没错，引导员进入脑机后，真实的本体活动都是静止的，而他们的潜意识却被映射到矩阵，也就是元界中去，一边要在里面生活，一边又要在脑机中进行呼吸。
“2-3天？时间是不是耽搁太久了？”马宇哲担心元界里面的数据人类等得太久。
“没关系，这2-3天，他们的时间和我们是同步的。他们不会等待太久，而且正好可以观测他们在没有引导员的情况下如何自主的生活。”佩良扶了扶眼镜，从口袋里摸出了香烟，递给了马宇哲。
“你们……”龙云奎想说这里是不能抽烟的，不过也无所谓了，他也接过了香烟，点燃着抽了起来。
“那我们A组的实验呢？是否可以开始？”尚君一边不停的抚摸着Maggie的手，直到她的手出现了温度。一边问着大家。
“再等等吧，至少把B组的循环实验弄完，哦，正好，明天可以开始B组的静止实验。”佩良看着元界里的画面，数据人类和虚拟角色已经离开了十字街头，各自继续生活着。两个小镇都出现了活动的迹象。
他所说的静止实验，就是把元界里面的时间线调慢，相对于外面的时间，里面的时间是静止的。当然，艾利克斯他们丝毫不会感觉到。
“阿志，检查一下脑机，时间静止后，我会进入元界体验一下。你们做好观测和记录。”佩良跃跃欲试。这种体验也是很有趣的，反了过来，就是自己在脑机中熟睡了1个小时或者几个小时，但大脑中的记忆却只过了1秒钟或者几秒钟。
“没必要引导员进去啊，我们观测就可以了。”麦子奇反对这样做。他看了看心理医生，但医生没有说话。这种体验是没什么危险的，这和深度麻醉的感觉是一样的。
“老佩，在后续的实验中，我不同意你以任何形式参与实验。作为项目负责人，你应该随时处于指挥位置上。还是我去吧。”龙云奎也表示反对。
佩良坚持自己的意见：“不行，我们作为项目团队，有必要亲身体验每次实验。我计划着时间静止实验之后，等马老师和Maggie休息完成后，再次回到小镇，和他们一起陪伴着数据人类走完一个循还呢。”
他的意思就是，三台脑机同时上线，在元界中生活30年。
尚君和RIO表示自己愿意去，但被佩良否决了，因为他们必须保持良好的心态去准备A组的实验。但龙云奎和麦子奇又反对佩良加入。一时之间，实验室争吵了起来。
“好了！听我说，各位。我去吧。”一个声音响起，大家回头一看，是托马斯，他在一个纸杯中杵灭了雪茄。“我去，作为未来的项目运营的负责人，你们谁也没有我这样的资格。”
托马斯整理了一下衬衣，走到大家面前。他的眼神充满了坚定，而不是平时那种贪婪的目光。“静止实验，我去，循环实验，我和马先生和Maggie去，就这么决定吧。来，开始时间静止吧。”
说完，他胖胖的身体，坐进了脑机。
63、一小时连线和1秒梦境（下）
所有人看到托马斯的举动，都有点忍俊不止。他如同小孩子一般的性格，总是好强的需要做一些事情出来，证明自己在项目中的存在。
佩良看了看医生，医生也无所谓的点了点头，无所谓，让他进去玩1-2个小时吧。
“RIO，你陪着他一起吧，不要搞出什么乱子来。”佩良只有让RIO一同前往。
两人出现在小镇之中，这一次没有加注数据身体，而是以本体的形象出现的。因此，两人的21世纪装束走在小镇的大街上，特别显眼。
“马先生和Maggie呢？他们怎么没有回来？”很快有人报告了艾利克斯，他骑着马，从镇公所走了出来。
“嗨，你们好，他们需要休息2-3天，你知道的，在这里他们度过了10年。哦，你们也是。”托马斯很有礼貌的回答到。他和RIO都向大家弯腰敬了个礼。
艾利克斯已经比刚进入小镇的时候，苍老了10岁，但更显得稳重和威严。他勒住了缰绳，跳下马，“来吧，我请你们喝一杯，希望能喜欢这里的酒。”说完，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在他身后，就是一个小酒吧，里面的唱片机依旧放着苍凉的音乐。
当三人坐在小桌子前，酒保端上了三杯威士忌后，佩良让阿志调慢了时间线。
整个矩阵仿佛停顿了，所有人都一动不动，包括天空中翱翔的雄鹰，农场的羊群牛群，小河中流淌的河水。操控台前的数据也停止了滚动。
其实也不是完全静止，时间仍旧在流逝，只是过得相当慢，如果不是系统页面上方显示不同滚动的毫秒和微秒的话，凭借肉眼或者感觉，是完全觉察不出来的。
“开始观察吧，很有趣是吧？”佩良坐在椅子上，这个实验很轻松的，而且没有任何危险性。他也招呼所有人坐下。
由于矩阵，也就是元界里的时间流逝相当缓慢，链接服务器的“阿拉丁”可以完全解析所有画面，甚至可以360度无死角的全方位观测。阿志拿出了一个操纵手柄，通过他，可以从任何角度观察矩阵。
所有人都随着镜头的推进，如同幽灵一般，从矩阵中的人和物体掠过。街面上，建筑内，所有人都一动不动，都定格在一秒的活动范围内。感觉就像一个静止的、群体的行为艺术表演。
看着杂货铺里面的各种蔬菜和水果，麦子奇说着：“看来你们的生活还是不错吧。”
“不，就这么几种，而且每天都会更新。这些虚拟角色如同演员一样，而这些物品就是道具。当然，我们可以不需要吃东西，可不吃东西的话，总感觉自己不存在。”马宇哲在一旁解释到。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这个世界是基于21世纪，也就是现在我们这个时代背景虚拟的，如果我们把时间线加快到100年后，岂不是可以看到未来？”龙云奎看着时间线。
“娑婆世界是不行的，因为都是编辑好的世界，无论是我们购买现成的矩阵或者重新编辑一个。所有的进程都在一个范围之内。如果我能编辑出100年以后的样子。”阿志解释到。
“可他们可以构建啊，不是吗，这点我没搞懂，你们看，这个小镇和10年前还是有所不同的”龙云奎又指着画面，他看到建筑的外墙上，已经出现了涂鸦或者修补的痕迹。
“那是在可编辑的范围内，但并不会对这个世界带来任何根本的影响。而且，这个小镇每隔3年，就会完全重置。也就是说，再过100年，他还是那个样子，只是重置了30多次。”Maggie因为在里面管理着农场，她发现了规律。
“那在里面生活，岂不是很无聊，不愁吃喝，世界也一成不变。”尚君看着这个世界，不由得皱了下眉头。
“本来就是这样，要知道，我们的客户都是死去的人，他们在这里重生之后，只会过着永生的日子，其余的根本不重要。这倒是让我想起了C国古代的一个传说故事。”佩良又想起了什么。
他想说的是《桃花源记》，在这个故事里，有一个与世隔绝的村落，在那里，时间仿佛也是停滞的，无论外面的世界已经改朝换代若干次。里面的人也一代代循环着数十代人的一样的生活，与世无争，从某种意义上讲，那里也是永生的世界。
他们又把镜头拉近了那几个数据人类面前，4男4女都很健康，除了样貌苍老了一些。但因为无忧无虑的生活，显得都是那么精神饱满。阿志调出了他们的意识数据，一切都很正常，又拿出他们生前的意识数据相对比，简直是脱胎换骨一般，每个人的数据都显得生机勃勃。
看来B组的实验非常成功，数据人类从生理指标上来看，能完全适应现成矩阵。如果他们愿意的话，真的可以在里面生活到永远。
“就是世界小了点，方圆不到几十平方公里，我们还出去探险过，2天就到了边界。”马宇哲开始陆陆续续讲出了这十年的故事。
“边界从你们的视觉，或者感觉来说，是什么样子？”阿志有兴趣的问到，因为这个矩阵是他设置的。
“就是越走近边界，越觉得周围的视野开始模糊，如同走在茫茫的白雾里面，当时我们的人和马都不敢向前，最后还是我和艾利克斯一起摸索着向前走，完全走进白茫之后，我甚至看不清楚他在那里，后来感觉来到一堵看不见，但又实际存在的墙壁，坚硬得很，而且无法攀爬。”马宇哲继续介绍。
“当然无法攀爬，那不是一堵墙，而是整个世界被一个类似于玻璃罩的穹顶所覆盖。”麦子奇调出了西部小镇的全景构造图，确实，有一个巨大的穹顶笼罩着整个世界。
“他们差一点迷路，因为里面完全是没有方向感，我和其他人不停的呼喊着他们，他们是循着声音，才慢慢退了回来。”Maggie觉得那次冒险非常惊险。“后来，我们想在边界周围都设置了警示标语，警告其他人不要靠近，不过也觉得没有必要，因为我们就10个人，而那100个虚拟角色是没有这些奇怪的想法的。”
佩良让阿志拉到了边界的画面，他看着白茫茫的一片，对阿志说：“这到给我们提了个醒。以后设置娑婆世界的时候，边界附近确实设置一点自动警示装置吧。”
“不用，博士，因为这是测试矩阵，所以只用了5台服务器，但以后项目运营的话，无论是无量空间，还是娑婆世界，都是基于全球网络，就好比我们这个世界一样，边界是不存在的，因为地球是圆的。除非，你想冲出去。”麦子奇指了指天花板。他的意思就是，地球的边界，其实就是大气层。
一直坐在一旁的心理医生看着这个静止的画面，饶有兴趣的问了一个问题：“马工、Maggie女士，有一个不太礼貌的问题，请问在这个世界里，出现了婚姻吗？我想更清楚了解一下，数据意识的演进。包括你们，在这10年里面，赶紧孤独吗？”
马宇哲和Maggie都笑了起来，马宇哲说到：“这个问题，你们不问，我们也会说的。这次很巧合，数据人类刚好4男4女，他们真的在这10年里，各自组成了家庭。当然，只限于数据人类之间，虚拟角色本来就是演员。至于我和Maggie嘛，呵呵呵，则成了最好的伙伴，不过我们没有在一起。因为我们知道，里面的10年光阴，只是我们1个小时的梦。”
“是啊，其实这次应该叫尚君和麦子奇去，他们在里面生活10年，一定很甜蜜。”Maggie笑盈盈的看着尚君，尚君脸都红了。大家一阵哄笑，难得的轻松时光。麦子奇埋着头喝着水，试图掩盖自己的偷笑，他巴不得呢。
“哦，你们怎么不给我们通信？”佩良想起了那个可以随时出现的对话框。
“没用，因为两边时间线不一致，相互延迟得厉害。系统一直报错。我们收到过你们的信息，但因为时间延迟的原因，你们打出几个字，我们那里却要好几个月，甚至好几年才能完全显示。”Maggie说着。“不过也没什么大的事情，除了时间不同之外，任何数据意识和矩阵代码都是正常的。”
说到时间，他们看了一下映射画面，真实世界已经过了半个小时，而元界里面过了0.5秒。大家凭借着记忆，开始玩起了类似于找不同的游戏。
最有趣的就是托马斯、RIO和艾利克斯喝酒的样子，三个人正准备碰杯，酒杯里面的威士忌震荡了起来，一颗小酒珠，漂浮在空中，阳光下投射出琥珀一样的光芒。它比刚才下落了约10厘米。
而托马斯的嘴巴长得大大的，明显他刚才是大喊着“干杯！”但话没有说话，时间就停滞了。他的表情显得那样的滑稽，还有RIO，表面上是看着酒杯里的酒，但是眼光却瞄着艾利克斯别在腰间的左轮手枪。他应该觉得这一切很真实吧。
“呵呵，我说，这个无聊的实验可以结束了，我们还是准备循环实验吧。”佩良觉得时间线实验已经测试出矩阵的时间快慢对于载体意识和矩阵，不会造成任何负面影响，可以结束了。
64、离开这个循环
阿志听到佩良的话后，把元界的时间调回了正常。这下画面又动了起来。托马斯、RIO和艾利克斯终于把那杯酒喝下了肚子。
当然，他们是一点都觉察不到时间的快慢的。
“测试一下对话框吧。我没搞懂，有了全域广播，为什么还需要搞一个对话框？”龙云奎又提出了问题。
“全域广播只是管理员向元界内进行通知的时候使用，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启动的，否则给元界中的数据人类带来很不好的影响。你想想，如果随时天空中飘荡着说话的声音，你会怎么想？”佩良已经打开了一个对话框，那是他和艾利克斯的对话。“对话框是可以一对一的，全域广播是一对多的。而且，数据人类需要找我们的时候，除了找到里面的引导员，剩下的方式就是通过对话框了。总不能让艾利克斯对着天空大吼吧。”
佩良在对话框中输入了一句话：“你好，艾利克斯镇长，我是佩良。”
画面中，喝酒的三人看到艾利克斯身旁出现了对话框，都好奇的围了过来。很好，没有出现延迟。RIO明白了，那说明里外的时间是同步的。
“怎么把时间同步了？一个小时到了吗？”RIO用加密通讯问着尚君。
“嗯，是的，我们提前结束了时间延迟实验。元界外的时间，过了半小时。”尚君回复到。
“好吧，我待会给托马斯说一下，让他自己和数据人类多沟通一下，他也需要获得更多的1手资料，这种身临其境的感觉，能给以后项目的运营带来很多参考。”RIO看了眼托马斯，他正和艾利克斯一起回复对话框。
对话框里回复：“你好，佩良博士，很感谢你们为我们做得一切，我们可以开始下一步实验。艾利克斯敬上。”
看来无论是元神项目的人，还是元界里面的人，都希望尽快进行“循环实验”，所有人都想看着一个或者一群数据人类在“娑婆世界”中活到60岁以后，再次进入重生，又是什么样子？他还是他吗？
佩良看着医生，因为马宇哲和Maggie再次连线脑机，必须经过他的批准。
医生觉得大家都看着他，必须表态了，他挥挥手：“最快明天就行，今天必须休息。还有，我不建议他们再次经历很长的时间线。因为这对于他们的精神和心理，会是一种伤害。”
是啊，让马宇哲和Maggie再做一个经历更长的梦，那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那没问题，嗯，现在是2036年9月18日16点30分，我们半个小时后召回托马斯和RIO，然后从17时开始，到明早的10点，一共18个小时，我们还是可以把元界，也就是小镇的时间调快。18个小时过去了15年，也就是艾利克斯60岁的样子，时间可以精确到他重生的前10分钟，然后我们又把时间调回正常，马老师和Maggie再连线。岂不是很完美？”麦子奇在白板上写写画画，说出了一个大家都很满意的计划。
“不错，小麦，我刚才查了资料，和艾利克斯年纪相仿，一起重生的数据人类还有2个，也就是说，我和Maggie在里面会见证3个数据人类的重生。采样数据已经够了。”马宇哲看完资料，也觉得这个方法靠谱。
“好吧，等托马斯回来，我们三个就签字吧，你说呢，老龙。”佩良问着龙云奎。
龙云奎正看着同步画面，托马斯和艾利克斯继续交谈着，他们已经走在了大街上，艾利克斯给他一一介绍其他的数据人类。托马斯也一个个的进行交流。
至于RIO，尾随在后面，他对小镇的建筑、物品和虚拟角色产生了兴趣，他和虚拟角色也在互动中。
半个小时后，他们下线了。当然，矩阵里外双方都进行了告别，因为下一次见面，将是元界时间的15年后，马宇哲和Maggie向大家保证，一定会在循环重生的之前回来。
正好，慈董也从厂区过来了，正好，大家一起吃个饭吧。这一天，就算忙过去了。
第二天10点钟，马宇哲和Maggie如约而至，通过脑机连线，进入了元界。
已经是15年后的小镇啦。可是由于系统的不断重置，小镇的一切，包括所有的虚拟角色，都看不出任何时间的沧桑。虚拟的男男女女，依旧在街上走来走去，扮演着各自的角色。酒吧里，唱片机依旧也放着那段苍凉的曲子。
“我突然觉得没意思，时间有必要存在吗？在这里。”Maggie看着周围的人和物，无休止的循环，“不信，去看看我的农场，一定还是老样子。”
“呵呵，是的，每天，或者每隔一段时间重复的进行一个剧情，我很好奇，数据人类居然没有疯掉。”马宇哲也开始不喜欢这里了。
他们来到了那间酒吧，分手的时候，大家说好了，重生的人都会到这里来，因为这里就是小镇的十字街头，两条大街汇集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小广场。
小广场有点不同了，居然树立了一个雕像。那是一个单人像雕塑，他杵着一把宝剑，站立在那里，头却向上仰望着天，嘴巴张开，里面像是发出一声声怒吼。Maggie上前仔细端详了一下，雕塑很新，应该树立起来没多少日子。不过也无所谓，小镇在3年之内又会重置，雕像也会消失的。
酒吧里，8个数据人类正坐在一排椅子上等待着，他们看到了马宇哲和Maggie，一起生活了10年，又分开了15年，所有人都像分开许久的亲人一样，紧紧的拥抱着。艾利克斯看起来更老了，已经60岁的样子了。另外几个也是差不多的年纪。
“嗯，我建议，引导员不能在和数据人类进行长时间相处了，有了感情的羁绊，很多事情和工作都无法正常开展了。”托马斯看着眼前的一幕，但并不感到感动。
“是的，引导员、观察员和管理员，都将随机担任，并且轮岗。而且引导员都将会是统一的对外角色进行工作，甚至可以考虑，由虚拟角色来担任。当然，这必须进入正式运营，并且一切流程都已经固定化之后。”佩良也认可这个建议。
小镇的酒吧里，大家依旧告别。还有一个数据人类拉起了小提琴，《友谊地久天长》。尚君看了一下她的资料，她叫娜塔莎。生前是一位音乐教师，她会和艾利克斯一样，几分钟后，进入循环。而且，她和艾利克斯在元界里，是一对夫妻。
另外一个即将进入循环的，是一个名叫卡斯托尔的男士，他的生前是一个保险推销员。他的循环时间将比艾利克斯和娜塔莎要晚十分钟。他也和大家告别，尤其是他的妻子，他的妻子已经58岁了。
时间到了，艾利克斯牵着娜塔莎的手，来到了小广场。他幽默的说：“如果成功的话，我将很快回来，变成18岁的样子，你们还会让我当镇长吗？”大家都开心的笑着。
马宇哲对着他说着：“没问题，你最多感觉睡着了，当你醒来的时候，会重新进入一个新的躯体。因为这次是实验，所以还没有开放自选自造身体模式。”
“我可以说两句吗？”艾利克斯确实是一个领导人的角色，天生就是一个演讲天才。元界内外的所有人，都听着他的说辞。
“我的生前，活了70多岁，无情的病痛折磨着我最后的时光，因此，在我死前，我诅咒着那个世界。当我知道元神项目后，毫不犹豫的加入这个计划，因为我觉得自己并没有活够，我需要补偿。当我在这里重生之后，我感觉上帝选中了我，在另外一个世界里补偿了我。感谢所有人的努力和陪伴，我和你们在这里又继续生活了25年。”他的话刚一说完，大家都欢呼了起来。
“这25年，我们远离了贫穷和饥饿，远离了痛苦和伤害，在这个小小的伊甸园里，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并且，当我们老去的时候，时间仿佛又站在我们的这一头，我们能重返18岁重新开始。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这种生活简直就是神仙般的日子。
“这里是快乐的伊甸园，但这种快乐却是无休止的循环，这里更像是一个封闭的蜜罐。我甚至开始眷恋曾经诅咒过的真实世界。那里虽然有着不公，但却给予我真实的快感和每天都不一样的感觉。我无权干涉每个人的决定，但我会说，当我离开时，我想申请加入A组的实验，我想进入‘无量空间’，尝试以数据人类的身份，开始真正的新的生活。”当艾利克斯说完这一切后，所有人都沉默了。尤其是剩下的7个数据人类。
“别离开我，艾利克斯，我和你一起吧。”特蕾莎眼里充满了泪水，她一边舍不得自己的账户，一边也想离开这里。
“我们也去吧，这里确实已经呆够了。”大家都七嘴八舌的闹了起来。每个人的表情，都和那尊雕塑一样。
“大家安静，安静一下。”马宇哲站在了小广场中央，“每个人的选择，我们都会充分考虑，是留在这里，还是封存，还是参与A组的实验，也就是进入无量空间。不过，还请大家完成循环实验吧。”
他的话刚说完，时间就到了，只见艾利克斯和娜塔莎在广场中消失了，因为他们重生后见到那个后悔的测试者消失的景象，所以这次并没有太大的恐慌。
很快，也就不到10秒钟，又有两个影子出现在雕塑下面，影子越来越清晰，那是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他们书牵着手，男的对女的说着：“特蕾莎，我们回来了。”
65、我们不愿做时间的奴隶
两个年轻的数据人类出现在雕像前面。那正是循环后再次重生的艾利克斯和特蕾莎。他们看起来变得更年轻了，男士肌肉壮硕，女士丰腴漂亮，两个人都是精神饱满。他们相互大量着对方，尝试着喊着对方的名字，确认无误后，两人拥抱在一起。他们都回到了18岁的身体状态。
“看起来循环很成功，我们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循环，实现永生吗？”艾利克斯来到马宇哲员面前，而他的妻子，特蕾莎，则被其他数据人类和Maggie包围着，他们好奇的观望着这幅新的身体，尽管她还是她。
“请稍等一下，他的时间也要到了。”马宇哲指的是卡斯托尔，看了下时间，马上就要轮到他了。卡斯托尔早早站在了雕像下面。很快，同样的一幕发生了。他离开了，又回来了。3个参加循环实验的数据人类，都获得了成功。
“是的，目前我们的设计是这样的。”马宇哲见3个人都成功的再次重生，稍微松了口气，至少又是一项工作完成了。
“何不如一直让我们的年龄不再增长，这样循环的设定感觉很多余。”卡斯托尔看着自己的新身体，当然不是他想要的样子，是阿志和麦子奇为了实验设计的，而且很明显，是直接从《西部世界》的虚拟角色库中，找出的一个身体。
马宇哲笑了一下，“这样的话，你们会感觉更无聊。周围的环境不变，人也不变，那不如我们把你们的记忆全部编辑，每天都是重复前一天的生活，第二天起来你什么都不记得，还以为是新的一天。你想这样吗？”
“不，那简直是成为了玩物，我说，你们不会真的这么干吧。也不对，可我记得在里面的25年很多经历啊，真不可思议，我在这里生活了25年。但我从来没有离开这里，确实我也厌倦了。”卡斯托尔也发出了感叹，眼神也和雕像一样，仰望着天空。
“理论上我们可以给你植入100年的记忆，然后每天重启你一次。但我们绝对不会做这种可耻而又可怕的事情。”马宇哲认真的回答，丝毫没有欺骗的意思。
艾利克斯拍了拍他的肩膀，“嘿，哥们儿，别多想。毕竟是他们帮我们实现了永生。所以我们还活着。而且这是为了实验，所以时间拉得很快，你看，我们不是又重生了吗。永远从18岁活到60岁，然后再一次。这都是我们事先讲好的，不是吗？”
然后他又看向了马宇哲“不过呢，我们确实已经感觉枯燥和乏味了。你也在荷马小镇待了10年，说实话，感觉这种日子并不是你想要的吧。”马宇哲肯定的点点头。
另一边，Maggie和特蕾莎他们继续聊着天，剩余的3个年老的数据女人，羡慕的的抚摸着特蕾莎的脸。她们还有一段时间，才能进行重生。而且这取决于B组的实验是否继续。如果暂停的话，这里的所有人都将会被重新植入载体，暂时封存起来。
所有人又回到了酒吧里面，虚拟角色的酒保，依旧按照程序给每个人倒酒。大家都已经司空见惯了。
“看吧，我们就像一群神经病，每天都面对的是这些一成不变的人和事。”开场的是一个老妇人，她还有2年才能重生，也许她暂时不想等了，因为她在里面也呆腻了。又看着特蕾莎能焕然一新，心里难免有点失衡。
“对，这感觉像我在老人院的日子，几乎每天都是一样的事情，一样的人，一样的饭菜。但至少，我一周可以被家人接出去溜达一圈。”另外一个老头儿也嘟囔着抱怨。
再一次证明了，这些数据人类就是真实人类的意识延续。因为这种厌恶、嫉妒、羡慕和向往的心情，是任何数据模拟不出来的。
矩阵外，大家也都看着这一切，循环试验的成功，并没有让大家感觉到兴奋，因为都是在预料之中。相反的，没有预料到，这些数据人类这么快就厌倦了永生，也就25年。
“我早说过，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的。”佩良取下了眼镜儿，轻轻的吹拂着镜片上的灰尘。“我们面对的是真实的意识，也就是灵魂或者生命，这才8个人，已经发现不好管了吧。”
龙云奎接着说到：“他们的要求并不过分，进行测试的世界，确实太小太简陋了点。如果是测试的话，生活一小段时间可以，结果这次一口气让他们生活了25年。这个实验真的是有人参与的最长实验了。”
“我觉得够了，不能再这样折磨这些数据人类，尽管我们有着各种各样的技术手段。对于人体意识的测试，我觉得应该尽快结束了，我们和他们都耗费了太多的精力。相反的，我们该把工作放在矩阵上面来。”尚君调出了最早的一个计划表，上面的节点，已经显示到了需要矩阵的时候了。
“尚君说得没错，我在里面待了一个小时，虽然他们对我们非常客气，但我觉得一个个就像行尸走肉一样。但是，他们对于真正活着的方式，一直抱有向往。”托马斯也担忧起数据人类的心理。
RIO提议调出核心数据，看一下每个数据人类的想法，被大家直接否决了。因为这个想法和做法太可耻了，严重违反了道德。就算以后元神项目正式运营之后，核心数据也仅限于特殊情况下做调查使用。
“那我提议，可以告诉艾利克斯他们，实验提前结束，他们可以选择封存，也可以选择加入A组的实验。这样对他们来说，也许会好受一些。”RIO又想出乐一个意见。
这个建议大家一致同意。并且通过加密通信，把这个消息传输给了马宇哲和Maggie。
马宇哲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荷马镇里的数据人类。一片掌声响起，还有人吹起了口哨。虚拟角色也受到这种情绪的感染，跟着拍掌欢呼起来。看来这个程序设置的还是挺有趣的。
当即，艾利克斯和特蕾莎选择了加入A组的实验，他们迫不及待的想去体验一下真正的数据网络世界，真正属于他们的世界。
而其他人，选择了封存，因为他们觉得自己已经活了70多岁，又在元界中又活了25年，都需要休息一下。等以后项目成功的话，再次激活。就算项目没有成功，也无所谓了，永久封存或者销毁吧。
死亡过一次的人，反而对永生保持着无所谓的态度，这又是元神项目的实验中得出的一个结论。很奇怪，这个结论活着的人都不会接受，因为他们没有死亡过。当然，也有相当一部分人对于永生就是嗤之以鼻的态度。“永远的活着，并不就是永生。”这是龙云奎给大家说的一句话，他说这句话还是强巴家人意外身亡后，一位当地的高僧给他说的一句话。
马宇哲和Maggie再次代表元神项目，给参加测试的各位数据人类深深的感谢。由于考虑不周，让大家在这个小小的世界里面25年。虽然很安全，但也索然无味。“看来，娑婆世界的设置，并不是我们想象中那么简单，以为搞出一个游乐园或者康养小镇的世界，就可以在里面进行永生了。”马宇哲总结道。“不过也非常感谢你们，25年的时间线，给整个项目带来了不少有用的数据记录。”
“是的，我们追求的永生，是有意义的。而不是一味的坐吃等死中的循环。也知道你们为了我们的重生付出的努力。尽管我们只有8个人，但终究是一个新的群体。我相信以后我们这个群体以后会越来越大，甚至包括你们。”艾利克斯发自肺腑的说着。他指了指门外的雕像。
雕像的下面底座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刻上了两行小字：“我们只做生命的主人，哪怕时间是有限的。我们不做时间的奴隶，哪怕生命是无限的。”
荷马镇内外的真实人类，看到这两行小字后，都非常的感触。生命，无论在任何形态，都是向往着一种发展，而这种发展趋势，恰恰是任何世界形态所不能描述或者设置的。这种不可设置的无序或随机态，被一个哲学上的名词所定义，那就是“命运”。
一个个被安排好“命运”的生命，那和他们身边的虚拟角色又有什么区别呢？
佩良也被这两行字所震撼。，看来必须出来说两句了。原本对于未来数据世界，也就是元界的想法，他和慈董、马宇哲以及托马斯讨论过几次。在他心里有着比较成熟的模型。
原本是打算所有群体实验做完之后才给大家讨论这个话题，看来有必要提前了，而且艾利克斯他们也需要了解一下。他们才是最有资格了解这一切的人，因为他们是数据人类。
佩良打开了系统的麦克风，再一次对着荷马镇的人们，也包括矩阵外的所有人，开始介绍了元神项目的最后一个模块的介绍。
“我向各位保证，未来的元神项目，并不是大家想象那么简陋和简单，也不仅仅是为了实现‘永生’这个简单的目标。他的成功，将会改变这个世界，你们的，我们的。”
只见实验室办公桌上再次投射出一个光幕，而荷马镇的小广场上，也出现了一个投影光幕。上面写着几个大字“最终元界的设想”。
66、元神项目的最终设想
佩良的的方案，给所有人揭示了元神项目的最终形态。
首先是名词的统一，这样避免了后期运营的混淆：
1、本体和载体，这个和以前一样。
2、自然人，即是活着的本体，也就是真实的人类，当然，并不是所有人类都会选择进入元神项目，但他们会和整个项目共存，尤其是工作人员。
3、工作人员的分类：引导员、观察员和管理员。引导员使用脑机进入矩阵，和数据人类进行互动。观察员则是24小时不间断轮岗对整个矩阵进行观察，协助引导员进行工作。而管理员则是24小时不间断轮岗，对系统进行管理和记录。
4、数据人，既是活着的载体意识，当他们从载体中脱离，进入矩阵后，就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数据人。因为摆脱了本体自然人的束缚，摆脱了自然规律，数据人以数据的形式，永远的生活在矩阵之中，达到“永生”的状态。
5、虚拟人，这是为了充实矩阵，而设置的一种具备一定人工智能的角色，在矩阵里面，虚拟人担当服务、补充、基础性的一些工作。让整个矩阵看起来更加生动和丰满。
6、矩阵，正式命名为“元界”，是“元宇宙世界”的正式简称。他的原型基于目前不断进化的“元宇宙”概念，但并且高于“元宇宙”。因为里面的数据人是完全独立，不受界外任何人控制的。这是一个真实的虚拟世界。
其实是概念的统一：
1、元界概念可以被概括为，自然人、数据人和虚拟人的三元一体化。
2、如果没有元界，按照原来的设想，网络的基本发展逻辑将从PC互联网、移动互联网、物联网发展到体联网、脑联网。然而元界的出现带给我们新的启示：
1）从互联网升级到元界的第一个原因是通过数据人真实构建的世界，能反过来大幅度提升真实世界的生产力。在共享社群状态下，多人交流引入三维机制，其理解效能有时甚至超越真实世界的交流，比如引入三维化的地图、物品、场景、事件、人物等等。三维化的互联网维度比传统移动互联网增加了一个维度，长期来看，将比现有互联网增加百倍以上的生产力，互联网的产业规模也将再次扩张，人类的技术能力将再次实现大幅度增长，资本、产业不可避免地迅速兴奋起来。人类将进入元界结合的一次新革命，可以命名为“元界”革命。
2）第二个原因是元界无限深化虚拟世界。人类深入发展元界，类似于虚数的发现，虚数的提出和发现是对数学的巨大扩展，元界则进一步深化人类的虚拟世界，并在虚实共生的基础上强调以虚强实，无疑也是人类认知世界的一大步。虚拟世界的极大丰富将进一步解放人类精神世界，在社会法理、事理和伦理规则约束下，人的存在性需求、物质性需求和社会性需求被元宇宙进一步满足，甚至在缩小贫富差距上也将迈进一大步。例如，在元界中，任何阶层的数据人都可以拥有豪车别墅，由此实现了虚拟世界的某种平等，这种平等虽然不是高维真实宇宙中的平等，但至少在低维元界中形成一种形式平衡。
3）元界由于由自然人、数据人和虚拟人的共同建设，反过来提升了真实世界的生产力，解放了精神世界的满足力，突破了旧技术世界的边缘失控力。
再者是元界的二大属性：
1、元界的第一属性是对三维化的提炼，即“时空拓展性”，可分为时间拓展性和空间拓展性，其中空间拓展性又可以分为静态空间拓展和动态空间拓展。这一点，在我们的“无量空间”中能得到极致的体现。任何死后投身到元神项目的数据人，都能各自在自由的空间和时间进行拓展，实现有意义的永生，而不是像在“荷马镇”这样的微小世界中苟活到永远。
2、元界的第二属性是人机融生性，对应第二个“三”，自然人、数据人和虚拟人的三元一体化。在元界的推进过程中，自然人、数据人和虚拟人之间的关系将变成更加和谐共存。数据人可以在的多虚拟世界继续工作，进行技术上的反哺。虚拟人则提供数据人进行基础工作，而自然人则因为不再恐惧死亡，而更多地是解放自我。
最后是元界的规则：
1、相较于我们原来设想中的“元界”中描绘的“Norules”，真实的元界必然不可能是法外之地。因此需要坚持“鼓励技术、防范风险、包容概念、支持探索、杜绝炒作”的基本逻辑。
2、要前置风险防范，避免发生道德底线风险，更要防范运营后的治理风险。
看着这密密麻麻的一大堆文字堆砌的方案，除了元神团队几个核心技术人员能理解之外，其他人都一头雾水。
“很不好意思，这是比较专业的概念性文件，我没有时间来进行修改成通俗易懂的说辞，现在你们可以提问了。”佩良知道很多人需要解释和消化。
“大致意思我明白一点，也就是说，元界中的我们，将承担一些工作。用来辅助真实世界，是这个意思吗？”艾利克斯毕竟生前是从事律师工作的，对于文字的敏感，还是很强的。
“是的。”佩良继续解释，“我以前说过，因为你们的存在，让整个数据网络活了起来，从这一刻起，全球互联网不只是我们自然人单向操控或者运营的网络工具，而是由你们数据人，尤其以后会大规模增加的数据人群体所能从里到外操控的世界。与其你们在里面无所事事的进行的所谓的永生，不如利用你们数据形态的生命，让整个互联网活起来，协助我们进行新的技术革命。”
“我们能做什么？”特蕾莎也问到。“危险或者专业性太强的工作，我们可不敢。”
托马斯强先回答了，这是他的强项，又看到了商机：“能做的很多，比如金融市场的维护，信息市场的导流，学术市场的计算。你们想想，你们就是在网络中的一个个存活的数据人服务器，真正的人工智能。你们的基础功能不算强大，按照博士的构想，我们通过设置虚拟人来辅助你们进行基础运算，而你们则负责管理他们。”
“那我们的回报是什么？我们不需要钱，也不需要任何东西，因为我们只是一堆活着的数据，我这样理解可以吗？”卡斯托尔的想法是非常真实的。
“真实世界的钱，你们当然是不需要的，但通过这个方式，能让各位的永生变得更加有意义。简单的说，网络世界是各位生存的基础。但自然人不可能一直毫无底线的进行投入和维护，这样下去迟早要崩盘的。我们需要你们在网络世界，哦，应该叫元界，在里面有所作为，能让元界在我们双方的手中永远的共存下去。”佩良再三强调“共存”这个概念。
艾利克斯和其他人小声讨论很久，他对着天空说着：“博士，看得出来，你的设想已经超越了元神项目最初的设定，不仅仅是永生的事情，而是希望这项技术，带动整个人类社会的推进。我向你表表示崇高呃敬意。”
尚君、马宇哲、Maggie、RIO、麦子奇、阿志、龙云奎和托马斯，也被整个项目的最终形态所震撼，佩良的想法，永远不是实现“永生”这个小目标那么简单的。相反，他是以“永生”这个噱头，引领大家来到一个更广阔的项目中去。
现在又是一个选择的关口了，无论是自然人还是数据人。
艾利克斯继续说着：“博士，我们既然已经选择了数据重生，那我们就会继续下去，也许我们的一生过得并不完美，但是，如果元界真的像您说的那样，那么，我们很乐意试一试，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8个数据人类站在他的身后，和马宇哲、Maggie一起牵着手。
“谢谢，后续的实验安排，待我和我的同事们商量之后，会告诉你们的。现在，你们继续在荷马镇生活一段时间吧。我实在不想让你们从元界中移出，重新回到载体进入睡眠状态。”佩良的声音在小镇中回荡。“我们的工作还有很多，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你们也成为了元神项目团队的人，欢迎你们的加入。”
然后，他又看向了身旁的众人，“你们呢，是继续参与，还是退出。我说过不止一次了，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的。”他笑了起来，又把选择权推给了大家。
“我愿意继续。”“我也愿意。”尚君和麦子奇等人做出了回应，阿志没有说话，但点了点头。作为元神项目团队一直以来的核心技术人员，他们觉得前面的路有必要继续前进。
托马斯的大脑在飞速的运转，这个纯粹的商人已经在盘算元神项目的投入和收成。他可不是佩良那种理想主义者，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现实主义者。虽然这个最终方案，佩良和他探讨过，但没想到那么快就要进入实施前的阶段了。
“这个题目有点大，已经完全超越我的权限，我必须给M国方面请示一下。”托马斯说完，就出去进行电话沟通了。他需要时间。
龙云奎则表现出很大的兴趣，因为他一直认为元神项目仅仅是为了实现小部分权贵或者富豪阶层的“永生”，这种项目格局太小了，也是对其他人的不公平。现在好了，这个项目按照博士的设计，如果实现的话，那将是一种“革命性”“普惠性”的超级项目。
“慈董的意思是？”他虽然有兴趣，但毕竟只是个人的想法，作为WBT的老人，他觉得应该以公司决定为主。
“我同意博士的设计，元界的最终构想的实现，将使我们名留青史。”龙云奎的话刚一说完，慈董出现在了实验室，他做出了决定。
67、A组的实验（一）
正当慈董出现在大家面前，说出了决定之后，托马斯也从其他办公室回来了。他是蹦蹦跳跳跑回来的，真是一个灵活的胖子。
他似乎不想错过任何场面，喘着粗气，吼着大嗓门：“老板让我尽快回去当面汇报，从他的语气中，我感觉很有兴趣。我需要两个人和我一起回去，当面给他讲解。”
托马斯就是这样雷厉风行的人，说了就立刻要去做。执行力是他最强的标签。佩良当即决定让Maggie和马宇哲跑一次，亲自飞往M国。龙云奎连忙打电话叫宗山泽给他们3人预定最近的航班。
“尚君，你们唤醒比尔后，告诉他，妈妈很快就来见他。”当马宇哲和Maggie从脑机中醒来，Maggie给尚君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其实她想等着A组实验完成后再走，但时间已经不允许了。尚君握住Maggie的手，答应了她的请求。“我会的，你和他们放心的去吧，我们等着你们回来。”
托马斯则希望A组实验开始的时候，他们在M国能同步观摩，他相信，让老板们看到真实的元界，比他们去口述更有说服力。慈董和佩良答应了这个要求。
“我们能继续收集志愿者的意识吗？”托马斯的需求还挺多的，“一共就13个意识，感觉还是少了点，还要考虑到有些人会中途退出。”他说的也有道理，已经有一个退出了，而且A组实验之后，比尔也会暂时退出，这是大家提前说好的。
“我觉得可以，正好我也熟悉一下小型LBM。也可以和志愿者进行生前的交流。”马宇哲想在M国多做点事情。
交代完这一切，托马斯、马宇哲和Maggie离开了办公室，回宾馆或者宿舍收拾行李，宗山泽已经发出了通知，今天下午就有飞往首都的航班，然后他们会在首都转机前往大洋彼岸。他已经开车在办公楼大堂前等候了。尚君和RIO送他们出去了。
佩良来到系统前，对荷马镇的艾利克斯说到：“好了，大家都做出了决定，艾利克斯镇长，这几天你们就好好休息一下，我和我的同事将准备A组的实验。”
“好的，博士，我们下次见。”艾利克斯和所有数据人望着天空，说完之后，就散开了。荷马镇又开始了一天新的生活，尽管也是重复的延续。
安排完这一切，佩良又指示麦子奇和阿志，准备一台新的服务器。A组的实验即将加码，需要测试数据人和服务器的融合。也就是说，服务器将成为一个载体，实现真正的人工智能，能否和自然人进行数据运算方面的协作。
“这倒不用增加服务器，这次A组的实验，我们已经准备了8台服务器组建的局域网，这应该是元神项目开展以来最大的一次实验了。”麦子奇回答到，说完他让阿志在桌面上投射出局域网的模型。
只见8台服务器呈环状配置，构建出一个局域网，每台服务器都是大型配置，里面各备份了10EB的数据，也就是上千亿亿字节（1EB，Petabyte=1百亿亿字节）。
目前，科学家已经通过数学模型，估算出真实世界可见宇宙内信息总量为6×10⁸⁰比特。这相当于7.5×10⁵⁹ZB。（1ZB，Zettabyte=十万亿亿字节)=1024EB，）作为对比，80EB模拟出的元界，虽然数量层级相差还是很大，但已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数据小宇宙了。
“目前有多少数据人参与实验？”慈董看着这一大堆数据有点懵。
佩良心里面过了一下，“原本A组是4名数据人，包括比尔。再加上荷马镇里面的，一共有12名数据人。然后，我们再把那位沉睡的唤醒的话，那就是13名数据人。”
“我们的人呢？”慈董看来这次想亲自观摩。
“引导员2名，尚君和RIO。观察员是我和马宇哲，但他临时走了，就换成我和老龙。管理员嘛，就是麦子奇和阿志。”佩良算来算去，就那么点人。
慈董皱了皱眉头。“人太少了。需要加人。这样吧，引导员增加2个，我和老龙亲自进去。观察员由你和小宗担任，管理员不变。”他这次要亲自出马了。“上次的数据小宇宙的资料我已经全部看完了，很有趣的经历，作为公司最高负责人，我觉得有必要进去一次，我们只是引导员，我也想和这些数据人亲自交流一次，看看他们如何在无量空间中构想出一个真实的元界。”慈董的态度很坚决，毕竟也只是40出头的年轻人。
“那我们需要时间，增加两台脑机，需要改进一下，重新链接测试一下。嗯，还有几个数据身体需要打造。”阿志指了指脑机，目前能链接元界的就只有2台。
尚君和RIO送完马宇哲他们回来了，他们也围着大办公桌坐了下来，听着下一步工作的安排。
“这下好了，实验还没开始，人越来越多了。一共17个人了，4个自然人，13个数据人。嘿嘿，要不，这次把虚拟人也弄进去？”RIO听闻慈董和龙云奎也要进去，本着嫌事不够大的心情，半认真半起哄的说着。
RIO的建议并不是心血来潮。A组元界的小宇宙，总共上千亿亿字节的信息总量，只有17个人在里面，确实单薄了点。
可是虚拟人是按照现成元界设置的，如果把他们一股脑的投入到无量空间中去，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脱离了原有的设置，他们会不知所措，全部变成一堆乱码吧。就像上次001意识进入黑域一样。”麦子奇又在桌面上调出了很多虚拟人角色的资料。
确实，他们都是从《西部世界》那个元宇宙游戏里面复制出来的，一旦脱离了原有的设置，这些虚拟人肯定会出错的。
“那可不可以调制他们的基础设置，让他们脱离原来的背景？”佩良想到一种办法。
“当然是可以的，但也需要时间，要分两步，第一步，让这些虚拟人脱离原有的故事线，也就是逻辑。让他们默认为A组元界就是他们生存的世界。第二步，要脱离原有的逻辑，那必须重设虚拟人的数据身体。说白了，也就是打造出若干个没有自主意识的虚拟人。”麦子奇走在白板前画出了步骤。
“那有什么用，没有任何意识的虚拟人，一个个都站在那里，像庙里的雕塑一样吗？”龙云奎联想到了寺院，那里的角色倒是很多，比如罗汉堂，但都是一动不动的雕塑。
“不不不，基础的设定还是有的，这就要看引导员和数据人如何去激活他们，这样想吧，引导员是自然人的意识通过脑机链接的虚拟人，数据人是拥有自我意识的虚拟人，他们的身体构造和虚拟人是一模一样的，按照已经实验过的理论，这些无意识的虚拟人，或者已经基础设定一些简单意识的虚拟人，如同机器人一样，引导员和数据人可以通过指令去激活它们，让它们承担一些基础或者辅助的工作。”麦子奇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他希望大家能听懂。
“而且我们可以测试，1个数据人能连线多少个虚拟人，这也是群体实验的一部分！”阿志补充到。可以想象一下，要是数据人通过链接，能控制住虚拟人，那么他的数据运算量将是呈几何倍数增长。
数据人的数据拓展真的是有无限可能，一可以链接单个服务器，二可以链接虚拟人，三可以相互链接，因为正如卡斯托尔说的一样，他们本来就是一段数据。
“那你需要多长时间准备，大概能准备多少虚拟人？”慈董问到，从他内心来讲，当然越多越好。
麦子奇和阿志低头商量了一下，又看了看数据库中的虚拟人储备，“嗯，给我们3天时间，我们把基地技术部门的人一起叫上，应该能弄出200个以内的虚拟人，我想应该够了。”
4个引导员、13个数据人、200个虚拟人，加上A组元界这个客观的虚拟世界。这已经能构建出一个基础的社会模型。而且无形之中，形成了3个阶层。A组实验的属性，已经完全升级了。
“那就开始准备吧。尚君、RIO，我授权你们可以把比尔和另外3个沉睡的载体唤醒，我差点忘了，那3个载体都是因为意外而进入植物人状态，是他们的家属签署了实验协议，唤醒他们后，趁这段时间，要尽快让他们接受现实，嗯，必要的时候，可以让比尔和他们沟通，这样效果也许会好点。”佩良开始了部署，龙云奎表示同意授权。
尚君和RIO前往密室，去启动4个载体了。
“小麦，你可以去设置虚拟人了，叫基地的外围团队来帮忙，只有3天时间。”佩良也给麦子奇下达了指令。
“阿志，你尽快把另外2台脑机设置好，确保万无一失，因为这次是慈董和龙主任也会参与。我建议增加3台吧，作为备用。”阿志点点头，立刻行动了起来。
一切安排妥当后，佩良、龙云奎和慈董从蚁穴回到了地面，“老慈，看来你得多呆一段时间了。”龙云奎打趣着说到。“正好，这个季节逛逛草原还是不错的。”
“呵呵，等A组实验完成以后，我们一起放假几天，陪你回草原，去看看你的阿妈。”慈董平静的看着两位老臣子。
佩良一言不发，只是看着远处的盐海，3天以后，A组实验完成之后，元神项目才算看到了胜利前的曙光。
68、A组的实验（二）
2036年9月27日，C国哈达市，哈里木镇，WBT西部基地。
离预定的A组实验开始时间晚了整整4天，那是因为工作量的突然加大和计划的临时调整造成的，不过就一个如此的超级项目需要耗费的时间来看，晚了仅仅4天，也是微不足道的。
在一个浩瀚的空间之内，深邃的黑色穹庐宛如宇宙的背景一般，无数的数据链和代码，闪烁着五彩十色的光芒，宛若璀璨的星河照耀着这里，在这个空间的某个位置，6块巨大的长方体按照一定的距离，均匀的悬浮在空中，因为周围都是深不见底的空间，所以这块陆地似乎没有上下之分。很像一艘漂流在宇宙之中的巨大的太空船。
但这6块长方体又像是这个深邃空间的6个基准点，它们大脑的神经元细胞一样，散发出无数的突触状态的数据链，不停的抛射在空间之中，也有无数的数据链又从远处的空间收拢到长方体，离长方体越近，就显得越来越多和明亮。咋一看，很像是包裹着蚕丝的蚕茧一样。
从远处看，这一块块长方体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那里，如果用真实世界的尺度来看，这些长方体长约60公里，宽约30公里，厚度4公里，是一个一个面积1800平方公里，体积7200立方千米的巨型物体。通体呈现出灰白色，如果不是无数的数据链和代码，围绕着它来回穿梭，它们看起来更像是一块快被丢弃的巧克力。
当拉近距离的，来到某一个长方体上空的时候，可以看见在某一处，已经出现了人为活动过的痕迹，要不是这一处出现了数据集中的现象，这种痕迹是很容易被忽略的。
再拉近距离，这下看清楚了，这个地方出现了1个大门，仿佛从空间之中划开了一个大口子。大门里面透射出白色的光芒。里面陆陆续续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小点点。
再再拉近距离，这些小点点是一个个人的模样，其中最先出来的少部分人，穿着的是黑色的服装，而跟随着在后面的是，全部是白色服装的人。
黑衣人的服装也不是统一的，4个人的上衣有着黄色的标识，剩下的13个人的上衣有着绿色的标识。那是用来区分由自然人链接的引导员和数据人的。
随着大门的不停闭合，后面白衣人也全部走了出来，他们站在长方体的大地上，形成了一个横排5人，一共50个竖列的方阵，很好数，200个白衣人。这个方阵，整整齐齐，一动不动，仿佛等待着激活。
当所有人到齐之后，大门关闭了。
黑衣人们却没有排成方阵，他们就像一群遥远的观光客，来到了这里。周围的环境和景色，让他们兴奋不已。黑衣人们在大地上跑跑跳跳，或者三两成群，一起看着这个美丽而又玄幻的新世界。
整个兴奋而又欢愉的过程，持续了大约1个小时。
有的数据人们张开了双手，去吸引身边飘过的数据，还真的被他们抓住了几段，又尝试着组合起来。或者把一段段长长的数据给拆分开来，一放手，就像一只只小小的萤火虫在身旁飞舞。
有的数据人则手拉着手，尝试着空间中漂浮，或者说是飞行，他们的身体和数据一样轻盈，要么是自己飞行，要么是和周围飞梭的数据链接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个飞龙或者风筝一样的景观。
“看吧，他们很开心，这个世界虽然看起来荒凉了一点，但却是和他们生前的世界不一样。这种新的世界观，才能赋予数据人新的重生。”慈董也是第一次进入数据世界，他和龙云奎也是被眼前壮观的景象震撼不已。
龙云奎也想学着数据人一样，在空间中飞翔起来。可是由于是第一次在脑机中操控数据身体，并不太熟练，笨拙的飞了几米高，又摔了下来，逗得尚君和RIO哈哈大笑。
“来吧，龙主任，我带着你，RIO，你带一下慈董。”尚君大方的向龙云奎伸出了手。
4个人手牵着手，来到长方体大地的边缘，往下面看，深不见底的深渊，数据和代码在脚下和身边呼啸而过。远处的数据则呈现星空般的光芒，如同一块漆黑的毯子上，点缀着无数发光的宝石。
“我们就这样跳下去吗，不是应该飞起来吗？”慈董感觉这种方式像他前几年参加跳伞运动一样。
“没事的，我们掉不下去，这里是没有上下之分的，你会感觉有一定的下坠感，但很快就会适应。其实这几个长方体都不应该存在的，只是老麦他们为了增加大家的体验感，用数据把它们呈现出来，而且还模拟了一定的重力。”RIO介绍到，原来这6个长方体就是组成这个元界的6台服务器，这里出现的形状，只是管理员麦子奇和阿志设置出来的数据呈现。
“准备好了吗？我们去那一块长方体。下次要给他们一个建议，不要都设置成一模一样，我都有点分不清楚。有那么多形状可以选的。”尚君已经做好准备出发了，但不忘抱怨一下麦子奇，做事情全图简单。
4个人一起跳出了长方体，并没有出现极速坠落的情况，相反，他们刚才的一跳，却让脚下的大地变成了跳板一样，他们漂浮了起来。
“哇，这感觉太棒了。没想到我们都有成为航天员。”慈董飘忽在空中，用手去抓取那些数据，可是却抓不到，那些数据如同三维投影一样，从他的手臂和身体穿过。
“我们是无法和它们链接的，毕竟我们只是模拟的数据身体。来吧，我们一起往上飞，就这样。”RIO做了个动作，双手向前，全身打直，如同超人一般。他飞了起来。
慈董和龙云奎模仿着起来，虽然速度很慢，但还是跟了上去。
这时，另一群人朝他们飞了过来，那正是艾利克斯他们。包括别尔和那3位意外身亡的年轻人。就在前两天，尚君和RIO激活了他们，并告知了所有的真相。还有那位汉斯先生，也同意继续参加实验。13个数据人到齐了。
“嘿，慈，看起来你并不太熟练。需要搭乘顺风车吗？”艾利克斯开着玩笑，17个人都停止了飞行，在空中形成了一个漂浮的圆圈。
慈董飘过去和他握手，“看来你的族群已经扩大了，恭喜你，艾利克斯。”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马库斯和他的妻子特蕾莎。这是羽田。他们是前两天才被尚君小姐唤醒的，比尔也帮了不少忙。哦，这是可怜的老汉斯，他已经是第二次被唤醒了。哈哈哈。”艾利克斯给大家介绍新成员。
慈董给他们一一握手。他其实知道这些新的数据人。尤其是马库斯和特蕾莎，一对小夫妻，可惜在外出旅游的时候，双双溺水，被人发现后送进了医院，但大脑已经因为缺氧而严重受损。当时RIO和阿志，进行了几次操作，才成功使用小型LBM将两人残存的神经元细胞中的意识数据给传导出来。
至于羽田，生前是一个机电工程师，在施工中，不幸被破损的电线击倒，直到3小时候后，才被人拯救，身体早已经被高压电流严重烧伤……
“好了，过去的事情都不提了，欢迎大家开始了新的生活，而且这个生活，还需要我们一起来努力。”慈董开始了宣讲，半官方半私人性质的。
数据人都欢呼了起来，因为他们之中，除了比尔，都是第一次进入这种完全没有基础设置的元界，简直就是来到了新的世界。从这一刻起，这些数据人已经放下了生前所有的一切，他们的原有身体，他们的原有世界观。
这在后世被誉为：“数据人重生心理重建”，也就是说，除了“我活着”这个根深蒂固的本能源代码之外，当数据人第一次接触到元界以后，如同自然人新生婴儿从母亲的产道出来以后，呼吸第一口空气一样。数据人的意识代码也开始重置了！
“来吧，我们一起去上面那个长方体，不过看起来远了一点，大家有什么好的建议吗？”艾利克斯看了看距离，确实有点远。
比尔举起了手，“我建议，我们一起构建出一个飞船吧，反正这也是实验的一部分。”他说完，用手吸引了一段数据过来，然后组合了几下，那段数据居然变成了一块笔记本电脑大小金属板，在五彩的星光之下，泛着光芒。
尚君拿起那块金属板，薄如蝉翼，感觉非常轻盈，她有用手去揉捏，质地却又非常坚硬。“这是什么材料？”
“不知道，这是我们这个世界里，我用代码合成的一种材料。”比尔回答到。
“你已经会合成代码了吗？”慈董很惊奇，一个不到16岁的小孩，已经熟练使用各种代码，尽管他的身体是20岁的样子。
“慈先生，不要忘记，我可是数据人，接受新的信息，就如同我们链接数据一样快捷。”比尔有点小得意，他又吸引过来一段数据，然后再次组合，手里变出了几根铆钉。
数据人的优势再次体现出来了，他们接受信息，处理信息，分析信息的能力，是自然人的数倍甚至更多。而自然人接受信息的能力还可以，但处理和分析，就要从3岁拥有系统记忆开始，经过3年幼儿园、6年小学、6年中学、数年大学，近20年或者更长的时间，在时间的长河里面形成这种能力。
而且，自然人的信息传输能力，少的可怜，只有大约每秒1至10个字节，而数据人，能根据自己的运算能力，至少达到每秒100M的传输速度。
在元界里，数据人就是超人……
69、人形的火焰
这太不可思议了，当慈董得知比尔在这几天，已经全部学完了大学的所有物理和计算机工程的学科。就目前他的水平来看，已经达到自然人硕士的学历。而且，他的意识能完全记住所有的信息。因为比尔本身也是数据，只是两组数据相结合起来那么简单。
“那岂不是数据人的意识数据会越来越大？”龙云奎小声的问着RIO。
“是的，会越来越大，不过他们也会进行组合和删减，多余冗长的数据，可以删减。总之，你把他们想成一台台独立的人形电脑，你就想明白了。他们在真实世界中，不就是一个个大型的存储硬盘么。”RIO也小声的回答，他们觉得让艾利克斯听到这些是不礼貌的。
但这个话题并没有持续下去，因为数据人已经在手拉着手，形成一个闭环，他们都闭着眼，漂浮在空中，像是进行某种仪式。
原来，他们是在进行数据共享，这成为以后数据人种群之间的一种原则性默契，就如两个自然人见面的时候，要进行自我介绍一样。但数据人这种模式，虽然让彼此之间没有了隐私，但却完美的规避了一个古老的坏把戏，那就是“欺骗”。数据人之间的意识和信息，都是相互透明的！
而且数据共享，让13个数据人获得了群体思维的功能，面对某一件事情的时候，形成了一个群体的思维矩阵，并且能用逻辑的方式，做出判断。这种效率是远远高于自然人的。
果然，他们使用数据共享才短短几分钟，一束束光幕从他们形成的圆圈中间不断辐射出来，然后又组合成一个巨大的蓝图。
4个引导员看清楚了，那是一艘飞船的设计图，而且不只是一副蓝图，是由平面图，立体图，局部细节图等等系列图纸组成的图库。虽然4个人都不是机械工程专业的人士，但也知道，就这种飞船的设计量，需要耗费至少近千自然人，耗费1-2年的时间，才会完成设计。
“看来老佩的想法是对的，要是这个项目仅仅是为了‘永生’这个目的，确实是浪费了点。‘永生’只是冰山一角，元神项目带来的将是整个文明的飞速发展。”慈董看着一幅幅巨大的图纸，不由得感叹。
龙云奎看着13个数据人还在继续着共享，他一定是想到了在哈达河边阿妈带着邻居们围绕着石狮的景象，那是何曾的相似的感觉。“你们觉得，他们以后会发展出自己的文明或者宗教吗？”他问着尚君和RIO。
但尚君和RIO并不是社会学家，要是马宇哲在这里的话就好了，不过他也应该看得到这些画面，因为元界外，佩良、麦子奇、阿志和宗山泽也看着这一切，而在大洋彼岸的M国，马宇哲、Maggie和托马斯也在观看元界的影响，还包括那位叫哈里曼先生的大老板。
尚君想了想，“是的，从历史的规律上来看，当他们的族群达到一定数量，文明就会产生。不过，这个世界和我们的世界不同，不能用我们的规律来看问题了。我们老是固执的用自己的学识或者经历，也就是认知，来判定元界。也许会犯主观的错误。”
“嗯，我也这样觉得，你们看事情的角度很专业，但是专业又限制了角度的范围。说不定，让强巴来担任引导员，是个不错的选择。”龙云奎没有在开玩笑。
“强巴，我都听你们说了几次了。龙主任，下次你一定要把他介绍给我认识。”RIO一想到自己错过的草原之行，就羡慕嫉妒恨。
龙主任又笑了起来，“哈哈，前几天老板说了，等这次实验完之后，放假几天，都到草原上去。”他说的老板就是慈董。
慈董看见大家又把话题扯远了，回过头来做了个小声的手势，数据人的共享完成了。
他们正在整理一张张图纸，都没有说话，引导员从他们的眼神和表情中，知道了数据人和数据人共享信息之后，也就是相互产生链接之后，他们之间的交流，可以不再使用原始的视听口器官，而是完全可以通过数据信息互换进行交流。
也就是说，他们在自然人面前可以一言不发的产生各种沟通。而且，他们的数据身体其实也可以随时消失，因为这个元界是无量空间，本就是数据的世界，如同一滴墨汁滴入一瓶墨水之中，有必要单独体现出来吗？
而这种消失和消融并不一样，消失是数据人自己可以控制的，他只是把自己的数据和周围的数据融合起来，随时又可以组合回来，这就是佩良最早提出的“主体构想”，而消融，则是自然人管理员操纵的，直接将数据人的意识拆分掉，完全稀释在数据池中，当然，这种操作只在数据动物实验中搞过。
一想到这里，尚君的眉头又稍微皱了起来。
数据人的刚才的表现，让她开始怀疑，他们究竟还算不算生命？他们不用呼吸，不用繁衍，甚至连实质的身体都可以不需要。如果不是人为的给他们设置了一个储存硬盘，也就是载体之外，他们在元界中可以不用任何实体的呈现。载体只是一种过渡，随着技术的发展，自然人死后，意识直接数据化上传到元界，那就不需要载体了。
那当初博士设计出载体是为了什么呢？正当尚君还思考的时候，13个数据人将整理好的图纸化成一段长长的代码，代码飞往第一个长方体，那里还有200个虚拟人正站在那里。
代码以很快的速度飞了过去，在虚拟人阵列上空漂浮，然后自动分解成一个个闪光点，如同金粉一样撒在虚拟人阵中去。
虚拟人阵笼罩在金粉之中，居然一个个动了起来。在长方体大地上，也站成了一个巨大的200人构成的圆圈。他们全身都是白色，就像是小时候玩的兵人一般的质感，唯一区别的就是他们的头部没有五官轮廓，就是一个椭圆形，让人看起来有点恐怖。
他们开始抓取周围的飞过的数据代码，然后一个个开始组合。组合好的一段段代码，又往圆圈中央的空地上扔过去。代码开始自动组合。这个过程仅仅过了2分钟，4个引导员都看清楚了，那段代码变成了一个三维的物体框架，没记错的话，就是那艘飞船的轮廓。
“真太不可思议了，效率太快了，估计最多3个小时，飞船就会完工。”看着忙碌的虚拟人，慈董发出了赞叹。
他的话刚说完，更让人感觉到震撼的一幕发生了。
13个数据人在空中组成的圆圈并没有分开，而是突然全部发出了光芒，从比尔开始，从左往右一个个的顺时针方向开始了重叠。也就是说，比尔的身体叠加在了马库斯的身上，然后二人的重合体又往右叠加在特蕾莎身上，然后三人的重合体又往右叠加在卡斯托儿身上……以此类推，直到十二个人的重合体最后叠加在艾利克斯身上。
13个数据人的光芒融合在一起，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人形火焰，瞬间成为整个元界里面最亮的光源。刺眼的光芒，让4个引导员都不敢直视。
就在这一刻，元界外的人也看到了这神奇的一幕。宗山泽和佩良作为观察员，也被同步画面中耀眼的光芒刺激到眼睛，而操控台那边，数据显示这团光芒的数据，正在急剧增长，周围的数据代码全部都被他牵引过去，如同星系中的恒星一样。
“博士，需要我们暂停吗？”麦子奇也看到了脑机数据的异常，他担心还在元界里面的4个引导员，尤其是尚君。他确实可以暂停，也就是让数据人的时间停止，冻结这一切。然后唤醒引导员。他的手已经放在“停止”界面上了。
佩良揉了揉眼睛，也看了看画面中4个引导员，他们距离那团光芒还有几百米的距离。应该是安全的，再看看吧。他示意继续。
而在大洋彼岸的M国，纽York华尔街的一栋大厦里面，会议室坐满了人，托马斯、Maggie和马宇哲坐在一旁，哈里曼先生和另外一群人坐在另外一旁。他们也同步看到了这一幕，每个人都瞠目结舌。
“这是什么？会变成天使，还是魔鬼？”哈里曼先生也被突然爆发的光芒刺激到了眼球，但他仍旧眯着眼指着画面问到。身旁的秘书连忙递出一副墨镜。
马宇哲解释到，“这就是量子化的数据人。他们产生了叠加，这样能产生类似于聚变的效果。”
Maggie担心比尔不会再回来，连忙问到：“那他们还会拆分开吗？”
“应该可以，如同你研究的代码一样，可以组合，也可以分拆，我觉得他们叠加起来一定是想获得更大的能量。”马宇哲开始了猜测。
托马斯眯着眼睛，虽然光芒让他无法直视画面，但他看到对面的哈里曼和其他投资人们，戴上了墨镜一直看着元界的画面，不免有点窃喜，看来A组实验让他们看到了元神项目的真正的精髓。看来离发财不远了。
元界里，4个引导员也放下了头罩，这样至少眼睛看起来好受一点，尽管那并不是真实的视觉，但脑机制造的梦境感官也是如此的真实。
人形火焰还在不断的发着光芒，他漂浮到了长方体上空，那里的虚拟人仍旧围着圈，不停的组合和投掷着代码，中间的空地上，飞船的轮廓已经越来越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