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正室来找茬
陆岩那混蛋真的太狠了,平躺在床上我觉得腿心疼,疼得我睡不着觉。
我把他祖宗十八代统统问候了一遍这才有了点睡意,忽然想起来他今晚没带套,我赶紧从床上蹦起来,光脚跑到小寒房间里找了颗毓婷吃掉。
直到第二天下午五点,我才起床收拾了打车去会所上班。
路过吧台时于姐正在喝饮料,让我去她办公室一下。
到了办公室后,于姐点燃一根烟,吞云吐雾里看着我,关心地问,“陆岩他们那种有钱人特别能玩儿,若棠,你出什么事儿吧?”
我摇了摇头,脑海中划过昨晚陆岩折磨我的画面,小声说,“姐,我没事儿。”
于姐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了一个黄色的牛皮纸袋递给我,一面说,“下午陆岩叫人送来这个,说是给你的,我看了下,是两万块,提成就不用给我了,陆岩已经给过了。”
我捧着袋子,双腿打颤,没想到陆岩真的给我两万块!我以为他提上裤子翻脸不认人的。
“若棠,”于姐见我恍恍惚惚的,喊了我一声,好半天才说,“你来会所也有一年多了,从你踏进来的第一天起,姐就觉得你跟我们不一样。陆岩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要是他能帮你谋个出路,总比在这里坐台强,你是聪明的丫头,得为自己打算,懂吗。”
闻言我怔了怔,怅然地看着于姐说,“出路?姐,我能有什么出路啊?我现在就寻思着多赚点钱,其他的,什么都不想。”
于姐还想说什么,忽然门被推开,莎莎顶着一头大波浪走进来,气呼呼地看着于姐说,“于姐,什么意思嘛!怎么把我安排去陈老板的包厢了?那个老色鬼------”
“说什么呢!”于姐一眼瞪着莎莎,打断了莎莎的抱怨,疾言厉色地说,“客人点你的台,你还能选?你要这么自由,到这儿来干嘛!”
“可我每周五都要去陆先生那边您又不是不知道!”莎莎双手抱在胸前气势汹汹地说,“我今晚没空的为什么要挂我的牌!”
莎莎跟于姐不和很久了,因为莎莎喜欢越过于姐去找经理,在经理面前风骚一把,睡一觉,省事儿又威风,所以于姐一直不待见她,她也不把于姐放在眼里。
于姐面无表情地说,“陆先生要求换人,以后你都不用去了。”
莎莎一听说换人了,那可不答应,当即跟于姐理论起来,“谁!哪个小贱人趁我不在使坏了!”
当时我站在一边,莎莎自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瞪着我说,“若棠,是你?”
我连忙摆手解释说,“莎莎姐,我------”
没等我说完话,莎莎狠狠推了我一下,“说!是不是你!”
我腿心疼,没站稳,倒在身后的沙发上。
莎莎气的面孔扭曲,正想上前揍我时,于姐拍桌而起,“顾客想换谁就换谁,莎莎你别跟我无理取闹!说话注意点儿场合,别太张狂了!”
莎莎不依不饶,指着于姐就开骂,“我无理取闹?于青梅你算个毛线!说换就换,你以为你谁呢!成哥都------”
就在她骂得正欢的时候,于姐忽然一巴掌扇到她脸上去,拿手指戳她眉心不客气地说,“瞧你这嘚瑟样儿!我给你点染色你还开起染坊了!我告诉你,今晚你要么给我去陈老板的场子好好伺候,要么收拾铺盖滚蛋!这事儿是陆先生亲自要求的,别说你找成哥,就算你找老板都没法!滚!”
莎莎捂着脸狠狠剜了我和于姐一眼,哭哭啼啼地跑出去了。
“于姐,这怎么回事儿?”我问,“他要我------”
“下午来送钱的人说,以后陆岩的场子,你去。”于姐拿起桌上的打火机,又点燃了一根烟,“他晚上要来,你是聪明人,怎么做不需要姐教你。这些有钱的主会玩儿,但只要你听话,会审时度势见好就收,一定比在这里强。”
我握着牛皮纸袋,心里七上八下的,脑子里全是昨夜在酒店里陆岩疯狂的样子,于姐见我神思恍惚,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来,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说,“若棠,不是谁都有这个运气的,你要抓紧,姐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回到化妆间,我把钱塞进柜子里锁好,这屁股还没坐稳呢,莎莎一杯冷水泼到我脸上,双手抱在胸前,盛气凌人地看着我说,“我才不在两天,你就滚到陆岩床上去,还让他一脚把我给踹了,若棠,来,你教教我,怎么做到的?我一直小瞧你了呵,哪天盯上陆岩的?这会所里这么多客人,你怎么就看上我的呢?我他妈跟你有仇啊!”
莎莎嗓门儿极大,跟平时哄客人时娇声娇气的模样判若两人,这会儿小姐们都聚集在化妆间化妆打扮,莎莎一嗓子把大家伙儿都吸引过来了。
我本想拿桌上的餐巾纸擦干水渍的,可莎莎抢先一步把餐巾纸丢到了脚下的垃圾桶里,顺便一脚把垃圾桶给踢翻了,我只好伸手抹掉脸上的水渍,狼狈地看着莎莎,“莎莎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给你解释------”
“姐?你他妈叫谁姐呢?我艹你妈的!”我话没说完,莎莎一巴掌扇到我脸蛋上,“啪”的一声可响亮了。
“小贱人,仗着自己年轻几岁你就不得了了是吧!瞧你这闷骚样儿,都当小姐了还装什么清纯?做了婊子还想立牌坊?我呸!我他妈就是请个假,你以为我不回来了是吧!”
我从小到大,最不能忍的就是别人打我脸。
其实我这人性格挺温和的,出来混这么久,清楚怎么夹着尾巴做人。说好听点是脾气好,说难听了,我就是个包子。
但当时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腾地站起身来,一巴掌对准了莎莎的脸蛋狠狠扇过去,“你有什么资格打我!都说了不是我要去的,你妈没给你长耳朵?”
017:他身边有人(二更)
我笑了笑没说话,心里涌起一阵苦涩,擦干了脸上的泪痕。
小寒吞云吐雾继续说,“可咱们这样的女人,不可能跟他们攀上什么正式的关系,就像乔江林不会离婚娶我一样,陆岩哪怕再喜欢你,也不会跟你结婚,我是知道你的,你想结婚,想要个家。呵呵,其实说到底,我们这样的女人,奢望什么呢?趁年轻,好好赚钱吧,老了不至于有穷又丑,只剩下满脸的皱纹和斑点还他妈的孤身一人。有钱好,有钱老了养个小白脸儿给老娘暖床。”
“我不要钱,我要一个家,再生一个孩子,最好两个,好作伴,平平淡淡过完这辈子就是我最大的奢望。”说着说着,我眼里就噙满了泪水,我吸了吸鼻子,微笑着看小寒说,“这一年多来,我一直撑着,告诉自己撑撑就过去了,眼看就要撑过去了,心里却格外沉重。钱这个东西最恶心,可偏偏我们都被揪着头发走,为了它,我连身体都出卖了,你说我多恨它?所以等我再赚点,我不做了,以后就算回农村种地,我也不要为了钱再奔波流泪。”
小寒笑说,“我们这群人里,就你最乐观,最有心思有追求,不像我,早就破罐破摔了,哼,我多恨钱啊,可我越恨就越爱,爱得发疯,爱得无法自拔。老娘这辈子就栽在风尘堆里了,怎么都起不来了,我也没你有想法嫁人生孩子,下半辈子,能暖我身子的,只有钱了。”
“你会一直跟着乔总吗?他对你挺好的,你会不会爱上他?一个女人经历了越多东西,就越希望找到一个怀抱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有些东西追逐着追逐着总会厌倦的。”
小寒笑嘻嘻地瞄了我一眼,笑我太过天真了,胳膊肘轻轻顶了我一下,指着一边的烟灰缸说,“烟灰缸拿来下”,我手捧着烟灰缸,她手指轻轻挑了挑,一截烟灰掉下来,“你好天真,乔江林跟我,那就是金主和情妇的情分,没别的。若棠,我跟你说,我这样的女人,出了有几分姿色之外,还得有脑子,该你的东西你拿着别废话,不该你的东西,你想都别想,到最后伤的是自己。乔江林养着我,给我钱花,还给我自由,我要再不知足,估计早被他一脚踹了。你放眼看去,有几个情妇跟我一样过得潇洒的?”
我听得入神,小寒总是这样,讲起道理来一套接着一套,我虽然不同意有些观点,但不得不说,真的很有道理。我咬着唇,不甘心地说,“我以为,我们可以有爱情的。不是每个人生下来都想要堕落,要是有更好的选择,我们何至于------”
“你呢,就是太执拗太天真,有时候看着你吧,我挺惭愧的,同样是在这一行里摸爬打滚,我早就烂了,你却保持着这份难得的本真,若棠,我真羡慕你。”小寒朝我吹了一口白烟,旋即严肃地看着我,像是在敲警钟一般,“可我必要得提醒你,若是往后你跟了陆岩,记住千万不要动情,我们和他们,终究是不同世界的人,不会有结果的。”
我不相信,我执拗地认为,不管我们曾经经历过什么,我们最终都会获得幸福,必须幸福。
然而,我永远忘不掉那天,小寒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湛蓝如洗的天空,眼神空洞而寂寞,她说,“爱情那种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早就跟我的青春一起喂狗了。”
絮叨了一下午,阿森去酒吧驻场之前来找我和小寒吃了饭,那小子换了一身装备,格外朋克帅气,背个吉他包,从摩托车上下来头盔一摘,哎哟喂,帅得不要不要的,我们约吃饭的地方刚好是市区人流量最多的地儿,他一来可是吸引了好多小姑娘的目光。
他大步跨上来,一左一右搂着我和小寒亲了两口,吊儿郎当地说,“大小老婆都到了!”
我嫌弃地推开他,翻了个白眼说,“几天不见,换了身好皮四处勾搭谁呢!”
“我倒是觉得更帅了,啧啧,这胸肌又硬又壮,不得了!”小寒伸手抹了一把说,“转行吧!姐姐帮你卖个好价钱!你活儿一定棒!一晚上对付三四个没问题!富婆都喜欢你这口!”
我噗嗤地笑出来,阿森却一本正经,“陪你睡,不要钱!”
三人嘻嘻哈哈搂着进了一家茶餐厅,惹得服务员连连偷来艳羡的目光,倒水的小妹满脸羞涩,偷偷瞄了阿森好几眼,一不注意把水倒在了我手上,小寒连忙护着我,调侃地说,“妹妹,别老盯着他看,一会儿我给你抄个电话号码,他很好约的!”
人小姑娘不好意思,连忙道歉红着脸跑开了。
吃过饭,阿森要赶着去场子,临走时塞给我一张卡,格外霸气地说,“小老婆,这钱拿着给咱外公做手术去。”没等我拒绝呢,他一下子跨上摩托车,潇洒朝我挥一挥手,“甭跟我客气,最近我运气好,赚了不少外快!等老子有钱了,再给你俩买栋别墅去!”
摩托车发出轰隆隆的声音,载着意气风发的阿森渐渐消失在人潮里。
小寒站在我身边,握紧了我的手说,“别怕,你有我们。”
我站在风中,看着清风扬起小寒栗色的长发,笑得眼泪花泛滥。
这座城市冷漠又繁华,而我从没感觉过孤独。
尔后,我和小寒打车去了会所,还没踏进化妆间便听见里头在议论我。
“我也看到了!也不知道她是真晕还是装的,陆总抱着她离开的样子,啧啧,不得了的!”
“可羡慕死我了,要是能跟那么帅的男人睡一晚,不要钱我都干!”
“哼,不要钱你都干?人家可不一定想干你!说到底,还是若棠厉害,莎莎姐才被包几天啊就失宠了!”
我站在门口听她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她们也是投入,一点都没发现我站在门口,小寒是急性子,大摇大摆走进去,吓得那群姑娘立即闪开了,小寒把背包往桌上一甩,一手按在台面上,嘴里嚼着口香糖说,“继续,我看你们的狗嘴里能蹦出什么象牙来。”
018:脚下的烂泥
喜来登酒店套房里,陆岩浑身**着趴在我身上运动着,精壮的肌肉上布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子,格外性感。
他一只手撑在床上,一只手捏着我下巴,面目狰狞而扭曲地看着我问,“爽吗?”
偌大的套房里,陆岩的声音有些飘忽,我没听清楚,下意识地说,“啊?”
陆岩听了不耐烦,一把抓住我的长发往床头上狠狠一撞,紧接着,他一巴掌扇到我脸上,咧着嘴冷笑地问我,“我问你爽吗!”
这种难以启齿的问题叫我没法回答。
我捂着脑袋,疼得讲不出话来,脸上火辣辣的烧起来,没等我缓过来,陆岩像是疯了一样,抓着我头发咆哮,“你装什么矜持?刚才叫的那么欢,怎么这会儿沉默了?你倒是说话呀!”
他扯得我生疼,我皱着眉头,紧咬嘴唇,一个字都不说,倔强地和他对视着。我这般态度让陆岩窝火,他抓着我头发使劲儿往上提了提,我没忍住疼痛,叫了一声。
“疼”我抓住他的手求饶说。
要是我再不服软,他今天非得把我头皮揭下来一块不可!
“我以为你哑巴了呢!”陆岩讥讽地笑了笑,忽然用力一顶,疼得我骂娘。
“陆先生,请您放手,疼。”当时我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发丝被陆岩拽在手中,头皮已经麻了。
纵然我性格再倔,也明白好汉不吃眼前亏,赶紧求饶。
“你不是卖笑的吗?你笑啊,笑得好看我可以考虑考虑放手!你现在一副要死的表情算什么?你他妈笑啊!”他冷冷地说,语气里全是鄙视和厌弃的意味。
“陆先生,求求您了,您松开吧。”我低声下气地说,“我真的很疼。”
“求我?你不是婊子吗?你笑啊,笑好了我给你加钱!在包间里你不挺能说笑的吗?现在怎么不吱声儿了?”他忽然加大了音量说,“拿出点职业素养来!你们妈咪没调教你怎么伺候人?这会儿你给我演什么自尊心?”
眼泪不自觉地划过滚烫的双颊,流进我耳朵里,陆岩见我流泪,并没有一分怜香惜玉的意思,反而将我的双手禁锢在两侧,一只手狠狠在我脸上扇着巴掌,像条疯狗一样,不停地叫着,“你他妈笑啊!我叫你笑!你听到没!”
那一瞬间,我几乎崩溃了。
说实话,出来混这么一年多,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贱,至少我出卖自己不是为了安逸的生活,不是为了我满足自己的物质**,逼不得已踏上风尘路,我也很难受。
可今天,我却觉得自己真的很贱,很贱。
我竟然对着拽着我头发威胁我鄙视我恶心我的陆岩挤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
那种我对着镜子练了不下百遍的笑容。
而我的笑唤来陆岩的讽刺冷笑,“果然是婊子,他妈的贱到骨头里了!”
说毕,他一把抓我的头发,拽着我脑袋往床头上摔,脑袋撞到床头上,“啪”的一声,疼得我眼泪花翻滚。
我越是痛苦,他越是兴奋,拉着我翻了一转,趴在床上,旋即覆上来。
陆岩根本没把我当成人。他把我当个畜生,当个泄欲的工具。
前后做了几次,换了几种姿势,他终于偃旗息鼓。
期间陆岩在我身上不断地啃咬,蹂躏,我叫的越痛苦,他就越兴奋,像磕了药。
完事过后,他毫不客气地一脚把我踹下床,我**着身子滚到地摊上,像一直匍匐的流浪狗,抓着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挡住身体,迎接陆岩的冷嘲热讽。双腿不自觉地打颤。
而他,点燃了一根烟吞云吐雾。
“滚!”
019:你跟了我吧(二更)
喜来登酒店套房里,陆岩浑身**着趴在我身上运动着,精壮的肌肉上布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子,格外性感。
他一只手撑在床上,一只手捏着我下巴,面目狰狞而扭曲地看着我问,“爽吗?”
偌大的套房里,陆岩的声音有些飘忽,我没听清楚,下意识地说,“啊?”
陆岩听了不耐烦,一把抓住我的长发往床头上狠狠一撞,紧接着,他一巴掌扇到我脸上,咧着嘴冷笑地问我,“我问你爽吗!”
这种难以启齿的问题叫我没法回答。
我捂着脑袋,疼得讲不出话来,脸上火辣辣的烧起来,没等我缓过来,陆岩像是疯了一样,抓着我头发咆哮,“你装什么矜持?刚才叫的那么欢,怎么这会儿沉默了?你倒是说话呀!”
他扯得我生疼,我皱着眉头,紧咬嘴唇,一个字都不说,倔强地和他对视着。我这般态度让陆岩窝火,他抓着我头发使劲儿往上提了提,我没忍住疼痛,叫了一声。
“疼”我抓住他的手求饶说。
要是我再不服软,他今天非得把我头皮揭下来一块不可!
“我以为你哑巴了呢!”陆岩讥讽地笑了笑,忽然用力一顶,疼得我骂娘。
“陆先生,请您放手,疼。”当时我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发丝被陆岩拽在手中,头皮已经麻了。
纵然我性格再倔,也明白好汉不吃眼前亏,赶紧求饶。
“你不是卖笑的吗?你笑啊,笑得好看我可以考虑考虑放手!你现在一副要死的表情算什么?你他妈笑啊!”他冷冷地说,语气里全是鄙视和厌弃的意味。
“陆先生,求求您了,您松开吧。”我低声下气地说,“我真的很疼。”
“求我?你不是婊子吗?你笑啊,笑好了我给你加钱!在包间里你不挺能说笑的吗?现在怎么不吱声儿了?”他忽然加大了音量说,“拿出点职业素养来!你们妈咪没调教你怎么伺候人?这会儿你给我演什么自尊心?”
眼泪不自觉地划过滚烫的双颊,流进我耳朵里,陆岩见我流泪,并没有一分怜香惜玉的意思,反而将我的双手禁锢在两侧,一只手狠狠在我脸上扇着巴掌,像条疯狗一样,不停地叫着,“你他妈笑啊!我叫你笑!你听到没!”
那一瞬间,我几乎崩溃了。
说实话,出来混这么一年多,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贱,至少我出卖自己不是为了安逸的生活,不是为了我满足自己的物质**,逼不得已踏上风尘路,我也很难受。
可今天,我却觉得自己真的很贱,很贱。
我竟然对着拽着我头发威胁我鄙视我恶心我的陆岩挤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
那种我对着镜子练了不下百遍的笑容。
而我的笑唤来陆岩的讽刺冷笑,“果然是婊子,他妈的贱到骨头里了!”
说毕,他一把抓我的头发,拽着我脑袋往床头上摔,脑袋撞到床头上,“啪”的一声,疼得我眼泪花翻滚。
我越是痛苦,他越是兴奋,拉着我翻了一转,趴在床上,旋即覆上来。
陆岩根本没把我当成人。他把我当个畜生,当个泄欲的工具。
前后做了几次,换了几种姿势,他终于偃旗息鼓。
期间陆岩在我身上不断地啃咬,蹂躏,我叫的越痛苦,他就越兴奋,像磕了药。
完事过后,他毫不客气地一脚把我踹下床,我**着身子滚到地摊上,像一直匍匐的流浪狗,抓着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挡住身体,迎接陆岩的冷嘲热讽。双腿不自觉地打颤。
而他,点燃了一根烟吞云吐雾。
“滚!”
020:活得不如狗
光是听到陆岩两个字我就怂了,双腿一颤一颤的,我赶紧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不敢看小寒,努力装作若无其事地说,“不会吧,他找我干嘛?”
“哼,你还在这儿跟我装呢!”小寒在我脑袋上扣了一下,坐到我身边拉着脸说,“前天晚上我就忘了提醒一句,结果你真跟他出台了,这孙子没胡乱折磨你吧?”
我悻悻然看着小寒,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她见我一副傻兮兮的样子,用胳膊肘顶我一下,厉声说,“嘿,你傻了呀?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儿?除了**!”
小寒都这么问了,必然是对陆岩有所了解的,我觉得挺委屈的,撩起刘海给小寒看我额头上的淤青,“他揍我了!在床上跟头野兽似地,在我身上又啃又咬,我没被他弄死已经是幸运了!”小寒瞅了一眼,骂了句“妈的”,又问我,“那你身上的伤呢?”
我说身上还好,一个星期左右那些暗红色的痕迹就会自动消除,倒是以后怎么也不敢跟陆岩出台了。我挽着小寒的胳膊靠在她肩膀上说,“你知道吗?我现在听到陆岩两个字,我就害怕!”
“怕?呵,才这点儿你就怕了?那以后呢?”小寒推开我,往后退了十公分,一本正经地看着我说,“听于姐说陆岩以后的场子要你去,说说吧,你怎么打算的。”
“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儿呢!”我端起桌上的杯子把里头的水一口喝干了,“我不想去,但是去他那里小费给的多,但我想在短时间内赚更多的钱,陆岩是不二选择。”
小寒狠狠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你还真是钻你钱眼里了!你知道陆岩是什么人吗?为了钱你脸命都不要了?悄悄你身上的伤,若棠我告诉你,陆岩在你身上留下的这些只是皮毛,那祖宗玩儿起来是不在乎人命的你知道吗?我今天正正经经地跟你说,”小寒是一把抓着我的手,忍不住叹气说,“你听我一句劝,离陆岩越远越好,他们这种有钱人,你真的玩不起。你家里全靠你一个人赚钱,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你家人怎么办?”
我本身就挺害怕陆岩的,本想为了多赚点钱忍忍,可听小寒这么一说,我不禁恶寒起来,脑子里划过昨天晚上在会所走廊上,莎莎那句意味深长的“我等你被玩儿死的那天”。
“我跟乔江霖也大半年了,陆岩什么人我太清楚,被他玩儿废了的姑娘真不少!话我说到这里,你自己掂量掂量,怎么选择看你自己。”小寒长长叹了一口气,拍拍屁股站起来往厨房走,揭开锅里炖的排骨汤,一股清新的香味儿扑鼻而来,不一会儿满屋子都是排骨汤的香味儿,可我却一丁点儿心情都没有了。
草草喝了几口汤后,我回房间睡觉,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思前想后我终于决定好,不去陆岩场子,小寒跟我要好,她不会害我,而且一想起来陆岩那天晚上在酒店对我做的事只是皮毛,我就肝儿颤,我怕自己没命继续赚钱。我怕死。
晚上去上班之前,我和小寒先去了商场,在mk买了个钱包准备拿去送给于姐,让她帮我说说好话推掉陆岩的场子。
霓虹灯点亮的夜晚格外妖娆妩媚,这个城市的夜生活刚刚开始。回到化妆间,有人在化妆,有人在换衣服,有人在打最后一圈麻将,乌烟瘴气的屋子里全是女人叽叽喳喳的声音。
趁大家不注意,我拿着包去于姐的办公室,把钱包送给她,请她帮我推掉陆岩的场子。于姐挺意外的,问我说,“若棠你不是缺钱吗?陆岩的场子来钱快,姐可是想着你!”
我微笑着说,“姐,你的好意我明白,但我可能再做一两个月就不做了,回老家照顾我外公做手术,到时候陆老板那边不好交代,而且就因为这事儿,莎莎还在记恨我呢,说什么我们都是一家姐妹,不好伤了感情。”
于姐本想再劝我两句,但看我态度坚定就没说什么,答应替我安排。
我以为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我跟陆岩只是露水情缘,像他们那种高高在上的上层人,怎么会跟我这种下层人计较?而且,大约半个月的时间,陆岩都没有找过我。
但事情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样,没过两天,我跟陆岩又撞上了。
那天我一个熟悉的客人点了我的台,他姓徐,是本市某电子产品公司的老总,一直挺喜欢我的,每次来只要我在,从不点别人。这天他带了两个生意伙伴来会所玩,叫我找两个漂亮又能喝的姑娘一起,只要能帮他把单子签下,散场后一人两千的小费。以前帮他签过几单,觉得没什么困难,反正叫姑娘们灌酒,一个个灌晕了好办事儿。
但我没想到,徐老板的合作方特别能喝,两个姑娘轮番上都没把他拿下,把我的胸有成竹给击了个粉碎。
徐老板朝我使了个眼神,我便端着杯子坐到那人身边去,甜甜地喊了声老板,又说,“徐老板说了,要是您今天不尽兴,我们一个都走不了!”说完,我准备灌他酒,但他一把抓着我手不放开。
那人是个胖子,听声音像是广东人,蹩脚的普通话听着挺难受的。暧昧的灯光闪过他的大饼脸,油晃晃的,一双眯眯眼盯着我胸部看,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猥琐的味道。
酒过三巡,广东佬屹立不倒,我和另外两个小姐已经歇菜,胃里翻江倒海,都去洗手间吐了两圈了。
广东佬跟徐老板一阵耳语,是不是暧昧地看着我,猥琐的目光在我身上扫荡,恨不得把我剥光似的。然后徐老板给另外两个小姐一人一千小费,打发她们走了,留下我在包间里跟我说,“若棠,广东佬说你陪他一晚上,单子就钱给我。一晚上,我给你两万,你看行不行?”
我脑子可晕了,但心里清楚,“徐老板,您知道的,我不出台。”
“我知道你不出台,所以才给你两万,别人没有这个价。”徐老板面不改色地说,“若棠,我平日里对你不薄吧?你帮我这一次,两万!”
两万?为什么是两万呢?我讨厌这个数字。
我依旧礼貌地说,“徐老板,我真的不出台,要不我给您介绍其他小姐?价钱也便宜点!”
我们说的是普通话,虽然声音小,但全被广东佬给听去了,他端起桌上的酒泼在我脸上,操着蹩脚的普通话骂我,“你他妈以为你是谁?不就是一只鸡吗?都出来卖了还装什么清高!”
那会儿我腿都软了,酒精还是发挥作用,脸蛋烧的滚滚的,我心里虽然委屈,但不能跟客人抬杠,只能卑躬屈膝地说,“老板,真不对不起,扫了您的兴致,但是我真的不出台。”
我刚刚站起身来准备走,厚实的一巴掌横冲直撞落到我脸上火辣辣的疼,广东佬一巴掌把我扇到沙发上,扑上来就开始撕我的衣裳。我挣扎,他就狠狠扇我巴掌,嘴里骂骂咧咧地说,“**的!再动扇死你!老子今天就在这儿办了你,看你跟不跟我走!”
早就听说广东男人特别爱打女人,那一巴掌下来我整个人都懵逼了,身上有没有力气,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而徐老板站在一边没敢说话,看着广东扯我胸罩,然后他自动退出房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悲悯的眼神,我感觉特别特别绝望,仿佛全世界的灯火都灭了一样,什么都看不到。而嘴里那一句“徐老板救救我”压根儿没机会说出口。
平时为了保护自己,我一般穿裙子都会穿一层丝袜,一层安全裤,广东佬撕开丝袜的声音难听死了,粗重的**声在我耳边响起,口气里混杂了烟味和酒味,一闻那个味儿我就忍不住想吐。
然后我真吐了,在广东佬准备凑上来亲我的时候,我没忍住吐了。不用我推开他,他已经自己滚来了,在一边骂骂咧咧的,说的粤语,我听不懂,但肯定是骂我。
等我缓过来的时候,广东佬已经不见人影,于姐带着张平来看我,张平是楼道里的服务生,供客人传唤用的。
我身上的裙子和丝袜已经被扯烂了,胸罩被扯出来扔在地上,地上沾了酒水,肯定不能再穿了。于姐叫张平去化妆间给我拿了张浴巾来裹着我,帮我把头发撩了撩这才出去。
“你这又是何苦,不愿意出台就来找我说啊,傻乎乎的被人欺负一分钱也没捞到吧!!”于姐教训我说,我笑了笑说,“姐,我没事儿的,他也没得逞。”
然后我听见一阵脚步声,抬头便看到莎莎挽着陆岩正好下楼来,小寒的乔江霖走在后面。莎莎幸灾乐祸地看着我,陆岩则是面无表情,瞄了我一眼,然后瞥开了视线,继续走。
我心里咯噔一下,脚下忽然没什么力气,我赶紧把头埋低了,祈祷陆岩没认出我来。
021:世态甚炎凉(二更)
光是听到陆岩两个字我就怂了,双腿一颤一颤的,我赶紧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不敢看小寒,努力装作若无其事地说,“不会吧,他找我干嘛?”
“哼,你还在这儿跟我装呢!”小寒在我脑袋上扣了一下,坐到我身边拉着脸说,“前天晚上我就忘了提醒一句,结果你真跟他出台了,这孙子没胡乱折磨你吧?”
我悻悻然看着小寒,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她见我一副傻兮兮的样子,用胳膊肘顶我一下,厉声说,“嘿,你傻了呀?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儿?除了**!”
小寒都这么问了,必然是对陆岩有所了解的,我觉得挺委屈的,撩起刘海给小寒看我额头上的淤青,“他揍我了!在床上跟头野兽似地,在我身上又啃又咬,我没被他弄死已经是幸运了!”小寒瞅了一眼,骂了句“妈的”,又问我,“那你身上的伤呢?”
我说身上还好,一个星期左右那些暗红色的痕迹就会自动消除,倒是以后怎么也不敢跟陆岩出台了。我挽着小寒的胳膊靠在她肩膀上说,“你知道吗?我现在听到陆岩两个字,我就害怕!”
“怕?呵,才这点儿你就怕了?那以后呢?”小寒推开我,往后退了十公分,一本正经地看着我说,“听于姐说陆岩以后的场子要你去,说说吧,你怎么打算的。”
“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儿呢!”我端起桌上的杯子把里头的水一口喝干了,“我不想去,但是去他那里小费给的多,但我想在短时间内赚更多的钱,陆岩是不二选择。”
小寒狠狠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你还真是钻你钱眼里了!你知道陆岩是什么人吗?为了钱你脸命都不要了?悄悄你身上的伤,若棠我告诉你,陆岩在你身上留下的这些只是皮毛,那祖宗玩儿起来是不在乎人命的你知道吗?我今天正正经经地跟你说,”小寒是一把抓着我的手,忍不住叹气说,“你听我一句劝,离陆岩越远越好,他们这种有钱人,你真的玩不起。你家里全靠你一个人赚钱,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你家人怎么办?”
我本身就挺害怕陆岩的,本想为了多赚点钱忍忍,可听小寒这么一说,我不禁恶寒起来,脑子里划过昨天晚上在会所走廊上,莎莎那句意味深长的“我等你被玩儿死的那天”。
“我跟乔江霖也大半年了,陆岩什么人我太清楚,被他玩儿废了的姑娘真不少!话我说到这里,你自己掂量掂量,怎么选择看你自己。”小寒长长叹了一口气,拍拍屁股站起来往厨房走,揭开锅里炖的排骨汤,一股清新的香味儿扑鼻而来,不一会儿满屋子都是排骨汤的香味儿,可我却一丁点儿心情都没有了。
草草喝了几口汤后,我回房间睡觉,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思前想后我终于决定好,不去陆岩场子,小寒跟我要好,她不会害我,而且一想起来陆岩那天晚上在酒店对我做的事只是皮毛,我就肝儿颤,我怕自己没命继续赚钱。我怕死。
晚上去上班之前,我和小寒先去了商场,在mk买了个钱包准备拿去送给于姐,让她帮我说说好话推掉陆岩的场子。
霓虹灯点亮的夜晚格外妖娆妩媚,这个城市的夜生活刚刚开始。回到化妆间,有人在化妆,有人在换衣服,有人在打最后一圈麻将,乌烟瘴气的屋子里全是女人叽叽喳喳的声音。
趁大家不注意,我拿着包去于姐的办公室,把钱包送给她,请她帮我推掉陆岩的场子。于姐挺意外的,问我说,“若棠你不是缺钱吗?陆岩的场子来钱快,姐可是想着你!”
我微笑着说,“姐,你的好意我明白,但我可能再做一两个月就不做了,回老家照顾我外公做手术,到时候陆老板那边不好交代,而且就因为这事儿,莎莎还在记恨我呢,说什么我们都是一家姐妹,不好伤了感情。”
于姐本想再劝我两句,但看我态度坚定就没说什么,答应替我安排。
我以为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我跟陆岩只是露水情缘,像他们那种高高在上的上层人,怎么会跟我这种下层人计较?而且,大约半个月的时间,陆岩都没有找过我。
但事情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样,没过两天,我跟陆岩又撞上了。
那天我一个熟悉的客人点了我的台,他姓徐,是本市某电子产品公司的老总,一直挺喜欢我的,每次来只要我在,从不点别人。这天他带了两个生意伙伴来会所玩,叫我找两个漂亮又能喝的姑娘一起,只要能帮他把单子签下,散场后一人两千的小费。以前帮他签过几单,觉得没什么困难,反正叫姑娘们灌酒,一个个灌晕了好办事儿。
但我没想到,徐老板的合作方特别能喝,两个姑娘轮番上都没把他拿下,把我的胸有成竹给击了个粉碎。
徐老板朝我使了个眼神,我便端着杯子坐到那人身边去,甜甜地喊了声老板,又说,“徐老板说了,要是您今天不尽兴,我们一个都走不了!”说完,我准备灌他酒,但他一把抓着我手不放开。
那人是个胖子,听声音像是广东人,蹩脚的普通话听着挺难受的。暧昧的灯光闪过他的大饼脸,油晃晃的,一双眯眯眼盯着我胸部看,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猥琐的味道。
酒过三巡,广东佬屹立不倒,我和另外两个小姐已经歇菜,胃里翻江倒海,都去洗手间吐了两圈了。
广东佬跟徐老板一阵耳语,是不是暧昧地看着我,猥琐的目光在我身上扫荡,恨不得把我剥光似的。然后徐老板给另外两个小姐一人一千小费,打发她们走了,留下我在包间里跟我说,“若棠,广东佬说你陪他一晚上,单子就钱给我。一晚上,我给你两万,你看行不行?”
我脑子可晕了,但心里清楚,“徐老板,您知道的,我不出台。”
“我知道你不出台,所以才给你两万,别人没有这个价。”徐老板面不改色地说,“若棠,我平日里对你不薄吧?你帮我这一次,两万!”
两万?为什么是两万呢?我讨厌这个数字。
我依旧礼貌地说,“徐老板,我真的不出台,要不我给您介绍其他小姐?价钱也便宜点!”
我们说的是普通话,虽然声音小,但全被广东佬给听去了,他端起桌上的酒泼在我脸上,操着蹩脚的普通话骂我,“你他妈以为你是谁?不就是一只鸡吗?都出来卖了还装什么清高!”
那会儿我腿都软了,酒精还是发挥作用,脸蛋烧的滚滚的,我心里虽然委屈,但不能跟客人抬杠,只能卑躬屈膝地说,“老板,真不对不起,扫了您的兴致,但是我真的不出台。”
我刚刚站起身来准备走,厚实的一巴掌横冲直撞落到我脸上火辣辣的疼,广东佬一巴掌把我扇到沙发上,扑上来就开始撕我的衣裳。我挣扎,他就狠狠扇我巴掌,嘴里骂骂咧咧地说,“**的!再动扇死你!老子今天就在这儿办了你,看你跟不跟我走!”
早就听说广东男人特别爱打女人,那一巴掌下来我整个人都懵逼了,身上有没有力气,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而徐老板站在一边没敢说话,看着广东扯我胸罩,然后他自动退出房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悲悯的眼神,我感觉特别特别绝望,仿佛全世界的灯火都灭了一样,什么都看不到。而嘴里那一句“徐老板救救我”压根儿没机会说出口。
平时为了保护自己,我一般穿裙子都会穿一层丝袜,一层安全裤,广东佬撕开丝袜的声音难听死了,粗重的**声在我耳边响起,口气里混杂了烟味和酒味,一闻那个味儿我就忍不住想吐。
然后我真吐了,在广东佬准备凑上来亲我的时候,我没忍住吐了。不用我推开他,他已经自己滚来了,在一边骂骂咧咧的,说的粤语,我听不懂,但肯定是骂我。
等我缓过来的时候,广东佬已经不见人影,于姐带着张平来看我,张平是楼道里的服务生,供客人传唤用的。
我身上的裙子和丝袜已经被扯烂了,胸罩被扯出来扔在地上,地上沾了酒水,肯定不能再穿了。于姐叫张平去化妆间给我拿了张浴巾来裹着我,帮我把头发撩了撩这才出去。
“你这又是何苦,不愿意出台就来找我说啊,傻乎乎的被人欺负一分钱也没捞到吧!!”于姐教训我说,我笑了笑说,“姐,我没事儿的,他也没得逞。”
然后我听见一阵脚步声,抬头便看到莎莎挽着陆岩正好下楼来,小寒的乔江霖走在后面。莎莎幸灾乐祸地看着我,陆岩则是面无表情,瞄了我一眼,然后瞥开了视线,继续走。
我心里咯噔一下,脚下忽然没什么力气,我赶紧把头埋低了,祈祷陆岩没认出我来。
022:医院遭围攻
事情越闹越大,很多家属和病人都集中到病房前看热闹,乔江林留下的两个保镖拦也拦不住,不一会儿医生和院长赶来,细问发生了什么事儿,我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院长要求护士给我们道歉,但那姑娘性子也挺倔强的,丢下一句“凭什么要我道歉?我说的是事实!”,然后刨开人群跑了。
家属和病人齐声要求把我和小寒赶出去,说夜场里接客的小姐不知道有没有传染病,要是不把我们赶出去,他们就都出院,再把医院告上法庭。
我大声解释,“我们没病!”
“有病也说自己没病,谁知道呢?夜总会的小姐千人骑万人上,没病才怪!我看还是赶紧赶出去好,咱们这一层老人小孩多,可不敢冒险!现在的医院啊,什么病人都敢收,也不注意影响!”
“既然你们没病那就赶紧滚出医院,脑震荡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待在医院里搞得人心惶惶的。”
那些家属说着就要上前来拉拽小寒的胳膊,我毫不客气地一个个推开,抱紧了小寒的身子怒瞪那些道貌岸然凶悍无理的人大吼,“她是脑震荡,又不是艾滋病!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你们没有孩子吗?你们这么欺负一个弱女子有什么意思?”
人群中一个胖乎乎的大婶冷笑,朝我脚下淬了一口痰,指着我鼻子骂,“我呸!我要是有你们这样的女儿,生下来就往尿桶里扔,淹死得了!何必长大了丢人现眼!”
一向嚣张跋扈性格泼辣的小寒此时缩在我怀里瑟瑟发抖,方才还为了我冲上前来跟那些人对峙,此刻他像一只受伤的小猫,躲在我怀里,眼泪浸湿了我胸前的衣裳。我紧紧搂着她颤抖的身子,声泪俱下,“没有谁生下来就是小姐,更没有谁心甘情愿做小姐!你们凭什么站着说话不腰疼,同样的事情落到你们身上你们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吗?在你们眼里我们脏,可你们就能保证自己一直堂堂正正做人没干过龌龊事?要是有更好的选择,不到走投无路的境地,谁会出卖自己?我们不偷不抢,凭什么要被你们指责侮辱?”
方才还很激动的一些人,登时没说话,吐我口水的大妈脸上挂着悻悻然的表情,双手抱着胸前厌恶地看着我,“不偷不抢?偷别人老公不算偷?什么逻辑?我要是你,我宁愿死了也不要出来祸害人!”
小寒呜咽着抱紧我,哀怜地求那些人别说了,我抱着她瘦小的身子冷笑,两行清泪倏然滑落,“死?死了就能一了百了?比死更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边眼睛的院长一边安抚家属,一边道歉,说一定给一个满意的答复,好说歹说才劝退了那些围观的人群。
人走后,我抹着小寒脸上冰冷的泪水,心疼地说,“别哭,谁也不能欺负咱们,你别哭。”可我自己分明哭得那么厉害,安慰小寒的字句我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却恨不得全都塞给小寒。
我们都在自欺欺人。
一个年轻的医生走上前来,朝我伸出手,对我微微一笑,“别在地上坐着了,你朋友身体还很虚弱,先起来吧。”
我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他那抹淡淡的笑容仿佛一束温暖的阳光照在我身上,格外温暖。
他帮我扶着小寒回到病床上,又叫护士重新给她扎针输液,院长把我叫到一边,一张老干部似的脸阴沉着,语重心长地跟我说,“今天的事情我们非常抱歉,我代表医院向你们道歉,小姑娘刚从学校出来不懂事,你们别跟她一般见识,医院会给她应有的处分!”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接着说,“但今天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实在是不好解决,我是这么想的,要不你们去附属医院继续治疗?我给你们安排好稳妥的医生。”
我抽了抽鼻子,看着院长说,“院长您什么意思?您这是要赶我们出去吗?医者父母心,今天的事儿谁对谁错您心里分明吗?凭什么赶我们走?”
说着我就哭了起来,院长看我哭了,手忙脚乱地看着我,一直在跟我讲利害关系,还说免了我们的医药费,只要我们肯出院。
换医院不是不可以,只是我心里觉得屈辱,我们和正常人不一样?不应该享受正常人的待遇?小姐就不是人?
小寒心疼我,不愿意我低声下气,哽咽着说,“若棠,别说了,我们走,我们回家。”她转手要去拔掉针头,年轻的医生第一时间阻止她,“别冲动。”
“徐院长,这么做不妥当,她也是病人,我们得一视同仁。我们医院一向秉承医者仁心,患者没有高低贵贱,我们应该一视同仁。”他说。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他朝我点了点头。他样子有些像钟汉良,硬朗中带着阳光般的温柔,一双大眼睛倍有灵气,大约有一米八的个子,立如青松。翩翩公子,大抵如此。我瞅了一眼他胸前的铭牌,写着主治医师程思远。
徐院长拧着眉心,叹气说,“但这样影响不好,现在正是医院评优的关键时候。”
“原本只是一桩小事,没必要闹得这么不愉快,好好安抚下病人和家属就好了。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我去一一说服病人家属。”程医生说。
院长想了想,然后没说什么,冷着一张脸离开了病房。
“程医生,谢谢你。”
程思远淡淡一笑,“这是我应该做的,让病人好好休息,有事叫我就好。”
这就是我对程思远的第一印象,温暖。他的笑像一袭春风,给生在绝望中的人带来希望。
经过这么一闹,小寒变得不太说话,躺在床上假寐。中午时乔江林找来一个保姆照顾小寒,我见她睡着了嘱咐阿姨好生看着她,然后飞奔出医院去银行给外婆汇款。
二十万基本上掏空了我所有积蓄,我看着银行卡上显示四位数的余额笑了笑,众生皆苦,万本皆无。
走出银行,我望了望头顶的蓝天,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可我心情却说不出的沉重。
沿着街道一直走一直走,走到江边,在江边吹了一下午的风,也没把我混沌的脑袋吹醒。我站在护栏边,不止一次想投江自尽,死了多好,一了百了,身后事都与我无关。
可死了,我家人怎么办?他们是我在这个世上仅存的温暖了。我死了一身轻松,反正生无可恋,可留给我家人的却是无边苦海。我做不到。
一晃到了傍晚,我打车去会所上班,刚走进会所就觉得气氛不对,吧台调酒的小鲜肉趁没人注意招手让我过去,悻悻地提醒我说,“若棠姐,你小心点儿,有人来找你麻烦了。”
023:绝处又逢生(二更)
我笑了笑没说话,心里涌起一阵苦涩,擦干了脸上的泪痕。
小寒吞云吐雾继续说,“可咱们这样的女人,不可能跟他们攀上什么正式的关系,就像乔江林不会离婚娶我一样,陆岩哪怕再喜欢你,也不会跟你结婚,我是知道你的,你想结婚,想要个家。呵呵,其实说到底,我们这样的女人,奢望什么呢?趁年轻,好好赚钱吧,老了不至于有穷又丑,只剩下满脸的皱纹和斑点还他妈的孤身一人。有钱好,有钱老了养个小白脸儿给老娘暖床。”
“我不要钱,我要一个家,再生一个孩子,最好两个,好作伴,平平淡淡过完这辈子就是我最大的奢望。”说着说着,我眼里就噙满了泪水,我吸了吸鼻子,微笑着看小寒说,“这一年多来,我一直撑着,告诉自己撑撑就过去了,眼看就要撑过去了,心里却格外沉重。钱这个东西最恶心,可偏偏我们都被揪着头发走,为了它,我连身体都出卖了,你说我多恨它?所以等我再赚点,我不做了,以后就算回农村种地,我也不要为了钱再奔波流泪。”
小寒笑说,“我们这群人里,就你最乐观,最有心思有追求,不像我,早就破罐破摔了,哼,我多恨钱啊,可我越恨就越爱,爱得发疯,爱得无法自拔。老娘这辈子就栽在风尘堆里了,怎么都起不来了,我也没你有想法嫁人生孩子,下半辈子,能暖我身子的,只有钱了。”
“你会一直跟着乔总吗?他对你挺好的,你会不会爱上他?一个女人经历了越多东西,就越希望找到一个怀抱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有些东西追逐着追逐着总会厌倦的。”
小寒笑嘻嘻地瞄了我一眼,笑我太过天真了,胳膊肘轻轻顶了我一下,指着一边的烟灰缸说,“烟灰缸拿来下”,我手捧着烟灰缸,她手指轻轻挑了挑,一截烟灰掉下来,“你好天真,乔江林跟我,那就是金主和情妇的情分,没别的。若棠,我跟你说,我这样的女人,出了有几分姿色之外,还得有脑子,该你的东西你拿着别废话,不该你的东西,你想都别想,到最后伤的是自己。乔江林养着我,给我钱花,还给我自由,我要再不知足,估计早被他一脚踹了。你放眼看去,有几个情妇跟我一样过得潇洒的?”
我听得入神,小寒总是这样,讲起道理来一套接着一套,我虽然不同意有些观点,但不得不说,真的很有道理。我咬着唇,不甘心地说,“我以为,我们可以有爱情的。不是每个人生下来都想要堕落,要是有更好的选择,我们何至于------”
“你呢,就是太执拗太天真,有时候看着你吧,我挺惭愧的,同样是在这一行里摸爬打滚,我早就烂了,你却保持着这份难得的本真,若棠,我真羡慕你。”小寒朝我吹了一口白烟,旋即严肃地看着我,像是在敲警钟一般,“可我必要得提醒你,若是往后你跟了陆岩,记住千万不要动情,我们和他们,终究是不同世界的人,不会有结果的。”
我不相信,我执拗地认为,不管我们曾经经历过什么,我们最终都会获得幸福,必须幸福。
然而,我永远忘不掉那天,小寒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湛蓝如洗的天空,眼神空洞而寂寞,她说,“爱情那种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早就跟我的青春一起喂狗了。”
絮叨了一下午,阿森去酒吧驻场之前来找我和小寒吃了饭,那小子换了一身装备,格外朋克帅气,背个吉他包,从摩托车上下来头盔一摘,哎哟喂,帅得不要不要的,我们约吃饭的地方刚好是市区人流量最多的地儿,他一来可是吸引了好多小姑娘的目光。
他大步跨上来,一左一右搂着我和小寒亲了两口,吊儿郎当地说,“大小老婆都到了!”
我嫌弃地推开他,翻了个白眼说,“几天不见,换了身好皮四处勾搭谁呢!”
“我倒是觉得更帅了,啧啧,这胸肌又硬又壮,不得了!”小寒伸手抹了一把说,“转行吧!姐姐帮你卖个好价钱!你活儿一定棒!一晚上对付三四个没问题!富婆都喜欢你这口!”
我噗嗤地笑出来,阿森却一本正经,“陪你睡,不要钱!”
三人嘻嘻哈哈搂着进了一家茶餐厅,惹得服务员连连偷来艳羡的目光,倒水的小妹满脸羞涩,偷偷瞄了阿森好几眼,一不注意把水倒在了我手上,小寒连忙护着我,调侃地说,“妹妹,别老盯着他看,一会儿我给你抄个电话号码,他很好约的!”
人小姑娘不好意思,连忙道歉红着脸跑开了。
吃过饭,阿森要赶着去场子,临走时塞给我一张卡,格外霸气地说,“小老婆,这钱拿着给咱外公做手术去。”没等我拒绝呢,他一下子跨上摩托车,潇洒朝我挥一挥手,“甭跟我客气,最近我运气好,赚了不少外快!等老子有钱了,再给你俩买栋别墅去!”
摩托车发出轰隆隆的声音,载着意气风发的阿森渐渐消失在人潮里。
小寒站在我身边,握紧了我的手说,“别怕,你有我们。”
我站在风中,看着清风扬起小寒栗色的长发,笑得眼泪花泛滥。
这座城市冷漠又繁华,而我从没感觉过孤独。
尔后,我和小寒打车去了会所,还没踏进化妆间便听见里头在议论我。
“我也看到了!也不知道她是真晕还是装的,陆总抱着她离开的样子,啧啧,不得了的!”
“可羡慕死我了,要是能跟那么帅的男人睡一晚,不要钱我都干!”
“哼,不要钱你都干?人家可不一定想干你!说到底,还是若棠厉害,莎莎姐才被包几天啊就失宠了!”
我站在门口听她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她们也是投入,一点都没发现我站在门口,小寒是急性子,大摇大摆走进去,吓得那群姑娘立即闪开了,小寒把背包往桌上一甩,一手按在台面上,嘴里嚼着口香糖说,“继续,我看你们的狗嘴里能蹦出什么象牙来。”
024:求你原谅我
事情越闹越大,很多家属和病人都集中到病房前看热闹,乔江林留下的两个保镖拦也拦不住,不一会儿医生和院长赶来,细问发生了什么事儿,我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院长要求护士给我们道歉,但那姑娘性子也挺倔强的,丢下一句“凭什么要我道歉?我说的是事实!”,然后刨开人群跑了。
家属和病人齐声要求把我和小寒赶出去,说夜场里接客的小姐不知道有没有传染病,要是不把我们赶出去,他们就都出院,再把医院告上法庭。
我大声解释,“我们没病!”
“有病也说自己没病,谁知道呢?夜总会的小姐千人骑万人上,没病才怪!我看还是赶紧赶出去好,咱们这一层老人小孩多,可不敢冒险!现在的医院啊,什么病人都敢收,也不注意影响!”
“既然你们没病那就赶紧滚出医院,脑震荡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待在医院里搞得人心惶惶的。”
那些家属说着就要上前来拉拽小寒的胳膊,我毫不客气地一个个推开,抱紧了小寒的身子怒瞪那些道貌岸然凶悍无理的人大吼,“她是脑震荡,又不是艾滋病!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你们没有孩子吗?你们这么欺负一个弱女子有什么意思?”
人群中一个胖乎乎的大婶冷笑,朝我脚下淬了一口痰,指着我鼻子骂,“我呸!我要是有你们这样的女儿,生下来就往尿桶里扔,淹死得了!何必长大了丢人现眼!”
一向嚣张跋扈性格泼辣的小寒此时缩在我怀里瑟瑟发抖,方才还为了我冲上前来跟那些人对峙,此刻他像一只受伤的小猫,躲在我怀里,眼泪浸湿了我胸前的衣裳。我紧紧搂着她颤抖的身子,声泪俱下,“没有谁生下来就是小姐,更没有谁心甘情愿做小姐!你们凭什么站着说话不腰疼,同样的事情落到你们身上你们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吗?在你们眼里我们脏,可你们就能保证自己一直堂堂正正做人没干过龌龊事?要是有更好的选择,不到走投无路的境地,谁会出卖自己?我们不偷不抢,凭什么要被你们指责侮辱?”
方才还很激动的一些人,登时没说话,吐我口水的大妈脸上挂着悻悻然的表情,双手抱着胸前厌恶地看着我,“不偷不抢?偷别人老公不算偷?什么逻辑?我要是你,我宁愿死了也不要出来祸害人!”
小寒呜咽着抱紧我,哀怜地求那些人别说了,我抱着她瘦小的身子冷笑,两行清泪倏然滑落,“死?死了就能一了百了?比死更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边眼睛的院长一边安抚家属,一边道歉,说一定给一个满意的答复,好说歹说才劝退了那些围观的人群。
人走后,我抹着小寒脸上冰冷的泪水,心疼地说,“别哭,谁也不能欺负咱们,你别哭。”可我自己分明哭得那么厉害,安慰小寒的字句我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却恨不得全都塞给小寒。
我们都在自欺欺人。
一个年轻的医生走上前来,朝我伸出手,对我微微一笑,“别在地上坐着了,你朋友身体还很虚弱,先起来吧。”
我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他那抹淡淡的笑容仿佛一束温暖的阳光照在我身上,格外温暖。
他帮我扶着小寒回到病床上,又叫护士重新给她扎针输液,院长把我叫到一边,一张老干部似的脸阴沉着,语重心长地跟我说,“今天的事情我们非常抱歉,我代表医院向你们道歉,小姑娘刚从学校出来不懂事,你们别跟她一般见识,医院会给她应有的处分!”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接着说,“但今天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实在是不好解决,我是这么想的,要不你们去附属医院继续治疗?我给你们安排好稳妥的医生。”
我抽了抽鼻子,看着院长说,“院长您什么意思?您这是要赶我们出去吗?医者父母心,今天的事儿谁对谁错您心里分明吗?凭什么赶我们走?”
说着我就哭了起来,院长看我哭了,手忙脚乱地看着我,一直在跟我讲利害关系,还说免了我们的医药费,只要我们肯出院。
换医院不是不可以,只是我心里觉得屈辱,我们和正常人不一样?不应该享受正常人的待遇?小姐就不是人?
小寒心疼我,不愿意我低声下气,哽咽着说,“若棠,别说了,我们走,我们回家。”她转手要去拔掉针头,年轻的医生第一时间阻止她,“别冲动。”
“徐院长,这么做不妥当,她也是病人,我们得一视同仁。我们医院一向秉承医者仁心,患者没有高低贵贱,我们应该一视同仁。”他说。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他朝我点了点头。他样子有些像钟汉良,硬朗中带着阳光般的温柔,一双大眼睛倍有灵气,大约有一米八的个子,立如青松。翩翩公子,大抵如此。我瞅了一眼他胸前的铭牌,写着主治医师程思远。
徐院长拧着眉心,叹气说,“但这样影响不好,现在正是医院评优的关键时候。”
“原本只是一桩小事,没必要闹得这么不愉快,好好安抚下病人和家属就好了。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我去一一说服病人家属。”程医生说。
院长想了想,然后没说什么,冷着一张脸离开了病房。
“程医生,谢谢你。”
程思远淡淡一笑,“这是我应该做的,让病人好好休息,有事叫我就好。”
这就是我对程思远的第一印象,温暖。他的笑像一袭春风,给生在绝望中的人带来希望。
经过这么一闹,小寒变得不太说话,躺在床上假寐。中午时乔江林找来一个保姆照顾小寒,我见她睡着了嘱咐阿姨好生看着她,然后飞奔出医院去银行给外婆汇款。
二十万基本上掏空了我所有积蓄,我看着银行卡上显示四位数的余额笑了笑,众生皆苦,万本皆无。
走出银行,我望了望头顶的蓝天,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可我心情却说不出的沉重。
沿着街道一直走一直走,走到江边,在江边吹了一下午的风,也没把我混沌的脑袋吹醒。我站在护栏边,不止一次想投江自尽,死了多好,一了百了,身后事都与我无关。
可死了,我家人怎么办?他们是我在这个世上仅存的温暖了。我死了一身轻松,反正生无可恋,可留给我家人的却是无边苦海。我做不到。
一晃到了傍晚,我打车去会所上班,刚走进会所就觉得气氛不对,吧台调酒的小鲜肉趁没人注意招手让我过去,悻悻地提醒我说,“若棠姐,你小心点儿,有人来找你麻烦了。”
025:别脏了你身(二更)
“有你说话的份儿?你哪儿来的滚哪儿去!”姓林的怒目铮铮地看着我,歪着嘴巴冷笑,一个耳刮子甩在林蝶脸上,“今晚我不把这臭婆娘办了,老子不姓林!敢对老子动手,他妈的不想活了!”
林蝶死死挡住他,他对林蝶拳打脚踢,慌乱中林蝶推我一把,“若棠你快跑!他肯定倒打一耙,一会儿成哥是不会帮你的!”
她说得对,成哥是不会帮我的。一来是他多次向我暗示有空去他办公室坐坐,不过就是想吃我豆腐,我总是找借口推辞,他早就不爽快了。二来会所里向来是以客人为先,不管今天是不是林老板的错,我拿酒瓶子打了他,那就是我的错。
可我跑能跑去哪里呢?再也不在会所出现?那不可能,但至少现在我不能让他抓住,不然很有可能今晚我被他打成残废。
然后我就跑了,林老板见我往三楼跑,立即追上来。我身子轻,很容易甩他一截,但我跑得太急,不小心摔了一跤让他追上来。到了三层后,我一直往里边跑,三楼的走廊是笔直的,一眼能望到尽头,他见我无路可退便放慢了脚步缓缓朝我走来。
这一层不管哪个包间,没有客人的召唤我们是不能进去的,可此刻我被逼的走投无路,除了躲进包间我别无选择。我停在最末的一个包间门前,抬头看了一眼门楣上金灿灿的“皇朝”两个字,心一横,使劲儿推开门冲进去。
进去过后我就愣了,陆岩和秦海洋正在抽烟说事情,身边没有女人,桌上摆着两瓶洋酒一个果盘,他修长的指尖夹着一根燃烧的烟,正袅袅腾起白色的烟雾。即使昏暗的光线里,我仍旧看得真切他那张清俊的脸,轮廓线条分明,刚毅坚硬,带着冬霜般的寒气。
我的忽然闯入让他和秦海洋都是一惊,秦海洋笑呵呵地指着我说,“哟,从天而降的大美人呢。二哥,你可没告诉我有这出!”
陆岩则冷不丁地瞟了我一眼,眉头一皱,闷声说了三个字,“滚出去!”
我咬了咬唇,带着哭腔说,“陆先生,请您救救我------”说完我眼泪忽然飚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陆岩脸庞的那一瞬间,我悬着的心忽然得到安慰,就像是走进了一个安全地带一般,我得到暂时的放松。
陆岩缓缓转过脸盯着我,我衣衫不整,胸口四处是血迹,头发像个乱鸡窝,不用说都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散发着凌厉的光轻轻扫过我的脸,四目相交的那一刻我眼底的请求紧紧跟随他。
但他只是冷哼了一声,并不打算帮我,我只能干站着,秦海洋戏谑地看着陆岩,“二哥,这姑娘眼熟。”
“你熟?”他冷冷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无故蹚浑水最后只能惹一身腥臊。”
秦海洋悻悻然看了我一眼,耸了耸肩表示无奈。
他下了逐客令,我也不好意思赖着,咬着牙对他们俩说了句打扰了,然后转身离开。转过背的那一瞬间,眼泪不争气地流出来,像破堤的洪水般来势汹汹。
拉开门的一瞬间,变态林老板赫然出现在我眼前,一把抓着我头发往外扯,大声骂道,“臭婊/子,你跑呀!在老子手下还没有不服软的女人,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不知道老子的厉害!”
我被他扯着头发往外一甩,惯性地倒在地上,他作势卷起袖管准备揍我,看他那架势我以为今天我会被打死了。而在他拳脚落到我身上之前,一抹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林总最近火气这么大,我这么远都问到火药味儿了。”
林老板转过身一看是陆岩,立即笑呵呵地说,“喲,陆总,您怎么在这儿?教训个女人让你看笑话了!”说完,他不忘踢我一脚,上前跟陆岩握手,但陆岩没有伸手出来,只是轻轻瞄了一眼,他尴尬地伸回手自言自语说,“瞧我这手上全是血,不好意思啊陆总!”
一身深灰色的西装整整齐齐,即使在夜场这样暧昧的地方他看起来还是那么玉树临风。方才无情地说让我滚蛋的人,此刻正在替我解围。我有点搞不明白藏在楚楚衣冠下他的真心。
“对小姑娘何必下手这么狠?动静闹太大了,林太太那边不好交代吧。”陆岩冷冷地直视着林总的眼睛说,他语气淡淡的,冷冷的,听不出来一丝情绪的欺负,但隐隐有点警告的味道。
秦海洋从他身侧走出来把我从地上扶起来,小声问了句,“你还好吗?”
我点了点头,小声说,“还好。”身上的衣服被林总撕得稀巴烂,胸口又都是血,秦海洋叹了口气,然后脱下他的西装给我披在身上,扶着我往包间里面走。
林老板见状,一把抓着我的胳膊对陆岩说,“陆总这是要干嘛?这女人是我的,一晚上五万块我买了!陆总可别夺人所好!”
“夜总会这么多女人,一天睡一个也要睡几个月每天不重样儿,林总何必对一个不情愿跟你的女人下手?”
“我就喜欢这种泼辣的女人,给脸不要脸,收拾收拾就服帖了!”
我无助地看向陆岩,他双手插在裤袋里,一双寒星般的眸子毫不畏惧地盯着林老板,面不改色地说,“若是我执意要夺呢?”
林老板为人阴狠,以变态出名之外,还有不折手段,听了陆岩的话,他冷笑了一声,大抵明白了陆岩真的要跟他杠上了,他摸了摸头顶油腻得快滴油的头发说,“如果陆总一定要带走这女人,那就是跟我结下梁子了。”他放开我的手,反过来捏住我下巴,拉着我下巴往前拉了拉,“若棠你能耐啊,原来早就爬上了陆总的床,我还以为你真是什么贞洁烈女呢!”
“林总多注意身体,小心把命玩丢了。”
“不劳陆总费心了!”说完,林老板凑近我耳边,威胁地说,“最好让陆岩一直护着你,要是有栽在我手上的一天,呵呵。”那股难闻的气息一靠近我,我浑身寒毛直竖。
刚才我一直强撑着站立,林老板一走我立即怂了,扶着墙站着,忽然觉得头晕目眩,昏倒在地。
恍惚中我感觉有一双有力的臂膀将我抱起来,他身上带着我熟悉的味道,我不自觉地往前凑了凑,然后失去了意识。
026:你不识好歹
就像当初在三亚的房间里,陈助理撞见我和陆岩不堪入目的场面那般,我撞见他和莎莎。他清冷的目光中带着丝丝轻佻,眉梢一扬,仿佛在告诉我他玩女人不一定非我若棠不可。
也当真是,陆总一招手,大把大把的姑娘排队送上门,哪儿需要大费周折?也只有我这么不识好歹的女人死也要把他推开。
我并没有滚,抖着身上的雨水哆嗦着双唇说,“陆先生,求求您,求求您救救小寒------”
是的,外面下雨了,方才等门的时候屋檐上掉下来的水把我衣服湿了,头发上沾了水珠子,一哆嗦就往下掉。胸前的白衬衣湿了一片,胸衣若隐若现。
恍惚中我看到陆岩笑了笑,旋即,他一把扯开莎莎的头发,在床头柜上抽了几张纸擦拭身体,尔后掀起被子挡住身子快速穿好裤子赤脚踏上羊绒地毯,他身后的莎莎一袭火红的连衣裙在暗夜中衬得她妖娆妩媚,一双狐狸眼噙满了恨意直勾勾看着我,看得我背脊骨发凉。
陆岩不慌不慢地拾起地上的居家服穿上,面无表情地望着我说,“还不滚?”
我怔了怔,呆滞地望着他,莎莎在她背后对我扬起一抹冷笑。
看他凌厉冷峻的模样好似没有回旋的余地,可为了小寒,哪怕一会儿被他丢出去,我也要尽力一试。我咬了咬牙,冲上前抓着陆岩的胳膊不放开,“陆先生,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请您给乔总打个电话,要是晚了,小寒就没命了!乔总喜欢小寒,一定不会放任不管的。”
赤脚的陆岩比我高出一个脑袋,我几乎是仰望他的,他深寒的眸子淡淡地看着我,眉头忽然拧了拧,伸手来抹去我脸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淌下来的泪水。
“要我亲自动手把你扔出去?”陆岩侧过脑袋对身后的莎莎说。
莎莎大惊失色,连忙起身攀上陆岩的胳膊娇嗔地说,“陆总,这大半夜的您要人家去哪儿啊?我想在这里陪您。”
我渐渐放开陆岩的手,他转身看着莎莎,随手把她往后推了一把,“我喜欢聪明的女人,但绝不是耍小聪明的。如果下一次你还敢不经过我同意来这里,你猜你下场会怎样?”
陆岩的声音淡淡的,但是语气里透着一股无法言喻的威胁和阴冷,字字句句落入莎莎耳中,吓得她花容失色,尴尬而恐惧地看着陆岩,还想挽回什么,但陆岩轻轻一笑,下颌一扬,“滚!”
莎莎再想傍陆岩也得先保命,陆岩阴晴不定的性格到现在每一个女人能摸得准,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她匆忙捡起地上的胸罩和高跟鞋灰溜溜离开房间,走过的空气中留下一股浓郁妖冶的香水味,经久不散。
终于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陆岩坐回床上,拿起床头柜上的烟点燃一根,修长的指尖缓缓腾起一阵白烟,他就在那一团白烟中看着我,那目光跟窗外的月色一样清寒孤傲,“我凭什么帮你。”
我止不住浑身的颤抖,咬着牙强颜欢笑,望着陆岩冷剑般的眼神,抖着手去摸胸前的衬衣扣子,两行热乎乎的眼泪顺着面颊留下来,我立即伸手抹去了,开始解开第一颗扣子,“陆先生,我会给您您想要的。”
他想包养我不就是为了跟我**玩我吗?他只要这个,好像我也只有这个能给他。他不缺钱,也不缺女人,但总是喜欢找刺激玩女人,不过只是为了消遣。只要他答应救小寒,我愿意给他消遣。我本就不是什么黄花闺女,残花败柳有什么好在乎的。
“你以为你是天仙呢?为了你我去得罪大嫂?”陆岩冷笑说。
我继续解开第二颗扣子,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哗啦啊的流啊,怎么也止不住。
等我所有扣子都解开了,陆岩手里的烟还剩一半,衬衣剥落在地,只剩下黑色的胸衣。他淡淡地望着我,眼底冰凉冰凉的,嘴角噙着一抹讽刺的笑,凌厉硬朗的轮廓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冷傲。
裤子剥落在地的时候,陆岩碾灭了烟头,慢悠悠走上前来,一把抓着我肩膀,顺势将我扔到床上,旋即整个人扑下来压在我身上,一股强烈的男性气息夹杂这淡淡的烟草味扑鼻而来。他捏着我下巴,莫名其妙地笑了笑,然后咬上我嘴唇,长舌弹开齿关伸进去不断搅拌吮吸,我木然地跟随,渐渐呼吸急促,体热升温。
吻了我一会儿,陆岩停下来,手指在我脸上擦了擦,湿哒哒的一片。他撑着手将我压在身下,冷哼说,“这就是你说的自愿?”
我呆呆地望着他,眼泪仍旧止不住地流,陆岩越看越火大,立即从我身上起来拿着电话走出卧室,留下我一个人在偌大的房间里,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落泪,关门声在我耳边回响。
走廊上,我听见他打电话给秦海洋,具体说了什么我不清楚,声音很小,且越来越远,好似下楼去了。
过了几分钟,阿姨敲门进来,我一身狼狈特别不好意思,连忙钻进被窝里,阿姨把水递给我说,“小姐,您喝点姜茶,先生说你淋了雨,这茶喝下去身子就暖了。”
我有些惊讶,竟然是陆岩让她给我送水来的,我感激地笑了笑说,“谢谢。”
阿姨见我哭过,眼睛红红的,语重心长地安慰我说,“小姐,您别怪我多嘴,我看得出来先生对你好,刚走的那位小姐也是半夜来的,先生赶走死活不肯走,又下了雨,才叫她在客房住的。”
“阿姨,您不用跟我说这个,我跟陆先生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尴尬地笑了笑,一口气喝干了姜茶。
阿姨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转身进了衣帽间给我拿来一套干净的衣服,那衣是陆岩的,一件浅灰色的套头运动衫,“先生让我给您放水洗个热水澡,您是现在就洗吗?”
我摇了摇头,拿起衣服套上,长度刚好在膝盖,都不用穿裤子了。我跟着阿姨下楼,陆岩正坐在沙发上打电话,对方貌似是乔江林。
“你别跟大嫂吵,为了一个欢场女人闹得鸡犬不宁对你没好处,你公司还要靠她娘家支援,新项目的启动资金还没到位,现在闹翻绝不是明智的举动。若是你老丈人火了,临时撤走资金,咱们这一趟全部打水漂。至于小寒,你好生安慰一下就好了,别闹太过。欢场小姐别太认真,拣了芝麻丢了西瓜的道理不需要我提醒你。”陆岩淡淡说。
陆岩的话落入我耳中,听得心里有点堵。在他眼里,我们这些欢场女人如同蝼蚁,那么卑贱,那么不屑一顾。谁说不是呢,我们这种女人从始至终都是男人的玩物,在利益面前,从来都是不用考虑的牺牲品,丢弃了一个,可以寻找到新的,只要有钱,好像我们这种女人随便一扎抓一大把。
“杵在那儿干什么?”陆岩走到我跟前。我抬头看他,眉心微皱,旋即他拉起我的手往楼上走,一路上我都盯着他高大的背影,心中无比悲戚。眼前这个男人高高在上,而我只是他脚下的一滩烂泥。
他的手宽厚有力,指尖冰凉冰凉的,我忍不住想要去握住这一双手,然而,就在我快握住的那一刻,他已经牵着我到了浴室。
“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陆岩靠着门框,分明是冷冷的语气,却让人觉得有点痞痞的。
027:半路被人劫(二更)
一股杀气扑面而来的时候,我反应已经晚了,陆岩冲上来抓着的头发把我脑袋按在他腿间,我惊恐地看着他,努力把脑袋挪开,但他拽着我头发把我脑袋重新按在那一处,威胁我说,“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死得无声无息,若棠,你千万别挑战我。”
在会所这一年多的时间,除了陪酒被客人骚扰外,我只跟陆岩和胖子出台过,对于这方面的技巧和经验不值一提。所以当陆岩提出要求的时候,我下意识是拒绝的。
他声音冷冷的,透着一股无法言喻的命令感,我心尖一颤一颤的,十分害怕,但仍不愿意屈就。
我死活不肯,他就揍我,对我拳脚相加,整个过程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呵,即使有那又怎样,我是万万不敢对他还手的。
“不愿意做?”陆岩讥讽地看着我,清俊的脸上挂着鬼魅的笑容,浓密的眉毛轻轻上扬,慢悠悠地吐出一句话,“那剩下的钱,别想要了。”
他一点都没有跟我开玩笑,一把把我推在地上后,拿起我放在床头柜上的电话打给陈助理,而且故意开了免提给我听。我缩在地上瑟瑟发抖,心里开始慌了,要是拿不到剩下的十五万,我外公的手术就做不成------可我要求他吗?
“你好,什么事。”
“陈扬,告诉老周他送来的女人我很不满意,让他------”
那一刻,我被他逼疯了,猛地冲上前抢走他手里的电话挂断,像颗泄气的皮球一般瘫坐在地上,悲戚而恐惧地看着他,“陆先生,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陆岩满意地看着我,朝我扬了扬眉毛。
然后我就像条狗一样跪着走到他跟前,哆嗦着伸手去解开他的皮带,褪下西裤,眼泪就像是断线的珠子般落下来,我迟疑凑上前,闭上眼睛。
我是第一次,没有任何技巧,陆岩十分不满意,一把抓住我后脑袋的头发往前送。
泪水源源不断地涌出来,双腿跪在柔软的地毯上受辱,最后一抹残阳从窗外折**来,我看到窗外的海风习习吹动椰子树叶迎风摆动。
“陆总,您找我------”
陈助理推开门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我跪在陆岩裤裆前,我猛地睁开眼睛狼狈地爬到一边把脸埋地毯里,趴在地上恨不得一头撞死。
“滚出去!”陆岩随手抄起茶几上的花瓶往门口扔去,陈助理连忙关上门出去。
屋子里很安静,陆岩粗重的呼吸声越来越靠近我,他轻轻踹了我一脚说,“起来继续。”
什么叫恶心?什么叫屈辱?什么叫下贱?这一刻我算是全都体会到了。
我趴在地上哭,巴不得现在忽然来一场地震或者海啸,让我们都去死吧。可我惦念着我外公的手术费,要是我死了,谁挣钱给他做手术?你看,我想死,又不能死。也许这就叫痛不欲生。
陆岩一把抓起我肩膀让我半跪在地上继续,抵到喉咙口的时候我忽然咳嗽起来,之前呛水落下的病根还没好利索,陆岩见我实在是咳嗽得不行才放过我,不悦地坐在一边,点燃一根烟吧嗒吧嗒地抽起来。衬衫皱巴巴的挂在身上,有种颓然的味道。
我咳嗽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狼狈地爬起来到洗手间漱口,趴在盥洗台上,我看见自己衣衫不整,蓬头垢面,泪水横流。我望着镜子里不堪入目的自己小声说,“坚持住,就剩两天了。”
等我回到卧室的时候,陆岩已经没了人影,烟灰缸里没灭掉的烟头正腾着一股袅袅的白烟。我拿着他留下的烟盒子走到落地窗前坐下,抽出一根给自己点燃,抱着腿看窗外的夕阳残影,晚霞漫天。
小寒打电话来的时候,我声音有些低沉,正准备说过两天就回去时,她开口就问我,“你在哪儿?”
“我在东莞一个镇上找嘉楠呀,他躲着我呢,我这回一定要-----”我谎言没说完,小寒冷笑了一声,说,“你继续编,你愿意撒谎,我将就听听。”
然后我一下子就懵了,猜到小寒已经识破了我的谎话,一时间找不到言语,两人都沉默了。
过了大约一分钟,小寒说,“你怎么不编了?你他妈倒是继续编啊!”
“你别生气,再过两天我就回来了,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的回来。”
“陆岩是什么人我早跟你说过,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小寒气急地说,“你跟谁出去不好,偏偏是他!”
我说,“我也不知道是他,过来了才发现,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二十万啊,我上哪里去找二十万,小寒你知道吗,我天都塌下来了。”
说着说着我就哭了起来,把外公的病情讲给她听,我胡言乱语了好一阵,到最后一直呜咽着,说了什么连我自己都听不清楚。
走到这一步,我已无法回头,只能盼着剩下的两天赶紧过去,拿到剩下的钱。
这一夜我都没合眼,夜漫长得可怕,依稀听得见海浪的声音,一卷一卷袭来,直击我心底。
028:求你带我走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qu 】
他斜眉忘了我一眼,幽幽地说,“忙活完了?死心不?要是没死心就接着砸,我再等你会儿。”
“你早就知道窗户封死了,才没拦着我的。”我悲戚地走下沙发,怔怔地看着林州。
“你知道这房间时干嘛的吗?”他吸了一口烟,“这件套房是专门用来偷情或者玩女人用的,这儿的窗户都是封死了的,手机也没有一丁点儿信号,”他指了指壁桌上的电话说,“电话本来是能打通的,但被我剪断了,呵呵,好玩儿吧?你以为你笑一笑就能把我骗了去洗澡跳窗户跑?我告诉你,进了这个门儿,除非我愿意让你出去,否则,哼,还记得你们夜总会的第一名妓冉冉吧?她最后倒是出去了,不过,横着抬出去的。”
此时我已经不挣扎了,我握着那一块残缺的烟灰缸冷冷地看着他,“林老板,夜总会一两百个小姐,你挨着睡也要睡好几个月,您怎么非跟我过不去,要这么整我。”
“呵,你以为老子是非你不可?老子想要什么女人没有?可谁叫你偏偏是陆岩的马子,我不整你整谁?你也别跟我扯犊子了,我今儿告诉你,不把你整残了给陆岩点警告,我誓不罢休!”林州狠戾地说,旋即,他扔掉手里的烟头预备上前来抓我。
在他手够着我身子之前,我已经举起手里碎掉的烟灰缸,他以为我要砸他,冷笑了一声,指着他脑袋说,“哟,有点脾气!想杀了我?来,往我脑袋上砸,砸不死老子,老子外面站岗的几个进来一起干死你!”
我冷笑,往后退了一步,把锋利的一角对上自己脖子狠狠划了一下,一股生疼迅速传遍全身,我感觉一股热流顺着脖子往下淌,“我对付不了你,可我还能杀了我自己!林老板,我今天要是死了,您也潇洒不了多长时间!刚才走廊里遇见的那个人您还记得吗?他认识我,我已经让他去报警了!您说明天北城头条该怎么报道一个坐台小姐死在您的包房内?”说完,我又对着脖子划了一下。
林州没想到我会对自己这么狠,暴戾地看着我,拳头紧握着,狭长的眼睛一眯一眯的,“你威胁老子?”说毕,他往前跨了一步,我立即把碎片抵在脖子上,“你别过来!林老板,我是卑贱之躯,我不怕死!咱们不如鱼死网破!”
其实我身子已经在不停地发抖了,尤其是手颤抖得厉害,我只好拿左手稳住右手,仰着脑袋看着林州,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林州冷冽地看了我好一会儿,“若棠,你厉害。”然后转身捡起地上的裤子衣裳,我以为他就此放弃了,然而就在我掉以轻心时,他忽然转过身来,一脚踹在我肚子上,把我踹倒在地,手里的烟灰缸也掉落在一边,我迅速伸手去捡,可林州已经一脚踢开了烟灰缸,骑在我身上,抓着我头发不停地扇巴掌。
“你个臭婆娘,以为拿着个玻璃碴子就能威胁了老子?老子混社会这么多年什么阵仗没见过?你就着道行就想震住我?看老子今天怎么收拾你,好让你晓得什么叫生不如死!”说着,拎着我衣裳把我拖到床沿上,然后把我拽起来扔在床上,旋即解开了浴巾一丝不挂地冲上来撕扯我衣服。
此刻我特别后悔自己为了省钱专买淘宝的便宜货,衣裳被他几下就撕破了,我死死地拽住裤子不让他扒,他又抽我几下,三下五除二地把我扒光了,只剩下胸衣和底裤。
我一直挣扎着,嚎啕大哭,林州似乎很享受这种虐待女人的过程,我号得越大声,他越是兴奋,骑在我身上。
“你叫,使劲儿叫,这房子四面隔音,叫破嗓子都没人搭理你!”说着,他掰着我下巴,人后猛地对嘴下来,他洗了澡但是不刷牙,那股子恶心的味道搞得我差点把隔夜饭给吐出来。我死死闭着嘴唇不肯让他舌头伸进来,他使劲儿捏着我下巴,我吃痛地张开,他咸腥的舌头立即纠缠进来,我噗噗地吐着口水,他仍不放弃,我心一横,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他吃痛,骑在我身上,捂着嘴巴,一放开便看见一股鲜血流出来。这回他是真的怒了,猛地一巴掌甩在我脸上,起身下床指着我说,“臭婊子!性子够烈啊!老子今天让你被干死!让你做贞洁烈女!”
说毕,他大吼一声,门外的三个保镖迅速进来,林州也不避讳,就那么浑身赤裸着,命令三个保镖说,“你们三个都给我上,弄死这臭婆娘!敢咬老子!”
我哀求地看着三个保镖,他们有些迟疑,但被林州一吼,三个人开始脱衣服裤子,我不知道怎么来描述此时的恐惧,如果就这么被三个男人轮奸,我不如一头撞死得了。
然后,我真的这么做了,那一刻我真的感到无比的绝望,我第一次那么后悔堕入风尘,第一次觉得自己悲哀绝望到如斯境地。趁他们脱衣服的时候,我从床上爬起来,可我感觉自己身上的力气受到限制,手脚都有点不听使唤,身上软软的。
我努力地爬起来,一头撞上雪白的墙壁,但身子太软了,分明是狠狠撞上去的,但只是破了头而已。
没等我再次撞上去,一个男人把我拖倒在床上,接着,他压了下来------
他们在我身上啃咬着,衣裳被扒得精光,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闭紧双腿,用力推搡,都徒劳无功------我想起林州先前抽的那根烟,那股香味,男人闻了欲火燃烧,女人闻了身子瘫软。
我耳边开始轰鸣,男人的脸面在我眼前重叠,两行眼泪源源不断,流进耳蜗。
我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当年的画面一点一点浮现在脑海中,那个暴雨如注的夜晚,在保姆房内,一双苍老的手在我身上留下抹不去的耻辱。
上天貌似还是眷顾我的,他让我受尽耻辱,却在最紧要的关头派人来救下我,让我恨都恨不起来。
房间们被踹开那会儿,我早就被吓傻了,一群人冲进房间里抓着林州和三个保镖开始一顿狂揍,我耻辱地缩在床头,拿枕头挡着身子瑟瑟发抖,把脑袋埋在软软的枕头里。耳朵一直在轰鸣,和打斗声融为一体,我抱着枕头瑟瑟发抖。
就想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我缩在单人床上抱着自己的膝盖瑟瑟发抖。我的悲泣和哀嚎被窗外的暴雷闪电掩盖掉,没有一人知晓。不管多少年过去了,我始终不能忘记冰冷的水果刀贴在我手腕的温度,凉得入骨。
那只手触碰到我身体时,我下意识地拍打,然后他紧紧地抱住我,我不停挣扎,拳脚相加,嘴里恐惧地呜咽着我自己都听不清的话语,他却死死地抱着我,越来越紧,他把我脑袋摁在他胸口,他的心跳传来,我忽然眼睛睁大,那股熟悉的味道钻入鼻子里,我一把推开他,怔怔地望着那张清俊硬朗的脸,眼泪刷刷地流下来。
“若棠,是我,是我。”他抓着我胳膊,轻轻捋开散在我脸颊上的乱发,温柔地对我说,“我在,你别怕,别怕。”
他怜惜地看着我,然后脱下身上的衣服温柔地给我穿上,那衣服上残留着他的体温,给我冰凉的身体带来无与伦比的温暖。
那一刻,仿佛全世界都崩塌了,撑着我的那口气也松了,我忽然哇啦哇啦地大哭起来,猛地抱住他的腰,放声大哭。抱着他的腰,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死也不肯松手。
“别怕,别怕。”他下巴抵在我脑袋上,不停地轻抚着我后背安慰我,“我在你身边。”
堕入风尘这些年,我早就忘了别人的关心是什么滋味。在世人眼里,我们这个行当的女人或者让人唾弃,死了叫人拍手称快。除了我的家人,没有谁这样关心安慰我,在陆岩的怀里,我好似能尽情放肆,把这些年受过的委屈全都哭出来。
他就那么抱着我,很久很久。
我稍稍缓过来一些时,颤抖的手已经不由自主地抓着陆岩的胳膊,可怜地望着他,用一种格外哀怜的语气说,“带我走,求求你带我走-------”
林州和三个保镖被陆岩带来的人一一制服,全都赤裸着跪在地上,一个个都被打得鼻青脸肿,嘴里被塞上臭袜子,场面非常壮观。
陆岩安抚好我,掀了被子裹着我,轻轻摸着我头发叫我不用怕。说毕,他站直了身子,缓缓朝林州走去,他面无表情,冷不防地一脚踹在林州脸上,然后瘫倒在地,押着他的人立即把他从地上拎起来,陆岩又朝他肚子上踹了一脚,这一踹,疼得他把口中的臭袜子吐了出来,趴在地上吐了好一会儿的气。
林州缓过来,又被人拎起他头顶上少得可怜的头发,他放狠话说,“你他妈今天最好整死我,不然换老子整死你!一个婊子都叫你这么上心,孙子,老子高看你了!”
陆岩站在他跟前,他手一伸,一个身穿黑西装的男人地上一只塑料拖鞋给他,他颠了颠,然后狠狠地往林州脸上扇,扇累了就递给身边的人,让身边的人继续。
林州被打了不下五十个,两边脸颊肿得跟猪八戒似的,脸皮差点被扇破。
陆岩坐在沙发上,凛冽一笑,“我早就警告过你别碰我的女人,你猪脑子记性不好,我就给你长点记性。小尹,拍照,”陆岩说完,林州身后的西装男从口袋里掏出相机,咔嚓咔嚓一连拍了很多照片。拍完后小尹把相机递给陆岩,陆岩一边看一边冷笑,看起来漫不经心,但眼睛里透着的凌厉足够杀人,“林老板要是还不长记性,我就把这照片送给媒体,这么劲爆的场面,一定能给林老板和林氏地产好生造势,城东那块地刚拍下,来点新闻热一热。”
林州眼神一闪,露出一丝怯弱,但他语气仍旧强硬,地痞流氓的本色显露无疑,“陆岩,我林州本来就是一无所有走到今天,你以为我会怕了你?不过我要是倒了,也要搞死你!拉你垫背!”
“那成啊,我倒要看看你这条臭鱼能翻多大的浪!”陆岩眉毛扬了扬,轻哼着瞄了一眼在场的黑衣保镖说,“林总觉得一千五百万的教训没够,你们今晚都别客气了,陪林总玩尽兴。”
小尹领头弯了弯腰,“是,陆总!”
陆岩拍了拍裤子,起身走向我,然后小尹他们便开始动手,打得他们四个在地上翻滚,哇哇大叫。
我身子还哆嗦着,陆岩眼神仍旧冰冷,但多了几丝温柔,他用被子裹着我,然后将我打横抱起。
然后小尹的电话响了,他眉头一皱,上前对陆岩说,“陆总,警察来了。”应该是程思远找来的警察。
陆岩皱眉,然后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冷笑说,“撤!”
“陆岩你这个王八蛋!你竟然敢报警!老子饶不了你!”
“我随时恭候你的大驾。怎么跟警察交代,就看林总的智商了。”
尔后一行人快速撤离了套房,坐直达电梯下了楼,一路上我都缩在陆岩怀里,他紧紧地搂着我,我撑开沉重的眼皮看着他一动一动的下巴,格外心安。他身上那抹淡淡的味道钻入鼻尖竟有了催眠的作用,我眼皮越来越沉------
直到他把我放进车里,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我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阿姨一直守在我身边,可能是我睡太久了,她有点打盹儿,手撑在下巴上,脑袋一沉便往下掉,她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见我正盯着她,欢喜地说,“小姐,您醒了!”阿姨特激动,眼泪花泛滥,抓着我的手连连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呢?自杀这种事儿以后千万别做了!阿姨看了都揪心,更别说先生了!”
“阿姨,陆岩呢。”我无力地笑了笑,掌心被阿姨给温暖了,“他去哪儿了?”
阿姨抹了眼泪说,“在楼下呢,刚才警察来了,正在录口供,先生叫我上来守着你。”
警察?我瞬间慌了,一定是昨天我们走了过后,警察赶到房间看到林州被打,他告发陆岩了?我挣扎着要起身来,阿姨拦着我说,“小姐,先生说一定不能让您下去,您就好生躺着吧,一会儿他就来了!”
我性子倔,阿姨拗不过我,为难地去给我拿外套,但她外套还没拿来,陆岩推开门进来了,冷着脸不悦地说,“又倔了?”
阿姨悄悄退出房间,剩下我和陆岩,气氛忽然有点尴尬。
他穿着浅灰色的居家服,宽松的裤腿衬得他双腿又直又长,硬朗的脸部轮廓虽然面如表情,但总让人忍不住一看再看,寸长的头发显得整个人格外精神,一双星眼透着寒光又夹着温柔和嗔怪,“你属牛的?倔成这样。”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旋即,他坐在床沿上,冰凉的手指抬起我的下巴,比我和他四目相交,他嘴唇轻轻扯动,鼻尖发出一声浅浅的冷哼,像是嘲讽,却又无奈,“有时候,我真讨厌你这张脸。”
“为什么?”我闪躲地看着他,心虚地问。
“像一个人。”陆岩轻笑说。
“像谁?”我期盼地看着他,努力掩藏住心里的失望。
陆岩笑了笑,没回答我,只是勾着我下巴,目光洒在我脖子的伤口处,“医生说,再往前一丁点儿就是动脉,你会当场失血过多身亡。若棠,你就这么想死?”
“与其被他侮辱,不如死。你知道吗,当时我没想抹脖子的,我想跳窗逃走,但窗户都被封死了,我砸碎了玻璃却发现背后是一堵墙,插翅难飞。那时候,我胸口堵着一口气,脑子里不停跳出来一个小人儿鼓励我去死,抹脖子不成我就撞墙,反正宁死不从。”
陆岩眼神沉了沉,轻轻放开我,小声嘟哝说,“幸亏没撞死你。”
我笑了笑,心里有苦有甜,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我问他怎么知道我被林州带走的,他凝眸瞄了我一眼,淡淡说,“你以为呢?”
“我不知道。”
“小尹一直跟着你。”
“你派人监视我。”
“这叫保护。”
“强词夺理。你这是监视我。”
“没有我的监视,你能有现在的平安?”陆岩眉毛攒在一块儿,不悦地问我,“你现在是什么态度?不应该先谢谢我的救命之恩?”
我咋舌,“大恩不言谢,我记住了。”
陆岩轻哼一声,又捏住我的下巴,细细地打量我似地眼神不断往我脸上扫来扫去,“可如果我要你以身相许报答呢?”
我隐约知道他想说什么,眼神有点闪躲,刚垂下眼眸,他又将我下巴往上一抬,格外霸道地说,“你看着我的眼睛,若棠,告诉我,你还计较那些虚名吗?”
他语气里的期盼我都感受到了,他冰冷的面孔下隐藏着的温柔和怜惜,我都感受到了。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站在我面前,我根本不敢伸手去触碰,他霸道冷酷,他出类拔萃,他有外人不解的温柔,而我却肮脏,卑贱,渺小。我配得上这样的男人吗?
我不知道。
陆岩冰冷的眼神里忽然闪过一丝失望,他自嘲地笑了笑,松开我下巴说,“算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这么倔强,不肯做的事情宁死不屈。我不勉强你了。以后再也不会问你这个问题,你也用不着回报我,我为你做的,我心甘情愿。我陆岩不会为了一个女人低声下气至此,你记住了,目前你是唯一。养好病你就滚吧,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029:别问是劫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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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凝着寒潭般的眸子望着我,我从那深邃清寒的眸子里读出几丝失落,但他是多骄傲的人啊,随即而来的一抹轻笑将那一丝失落掩藏了,我循着那一抹轻笑,整颗心忽地沉了下去。
我正想伸手去抓住他胳膊时,他已然起身往门口走去,他的身影修长又落寞,像一棵孤独的青松,傲然挺立着。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那一处伪造的铜墙铁壁瞬间崩塌。
他手搭上门把的那一刻,我忽地冲上去从背后搂着他的腰,眼泪鼻涕一股脑流出来,我听见自己呜咽的声音在呼喊,在咆哮,“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
如果说从前我还有几分犹豫,那么这一刻,我心甘情愿交付所有,哪怕我知道自己面前是万丈深渊,我也义无反顾,何惧粉身碎骨。他转身离去的那一瞬间,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我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当下的心情,我只知道若是错过了这个男人,我将悔恨终生。
我死死地抱着陆岩的腰,紧紧靠在他结实的后背上,泪如泉涌。
他似乎僵住了,背忽然挺直了。
他迟疑了一两秒,旋即宽厚的手掌敷在我手背上,冰凉的指尖在我手背上轻轻跳动。
“你确定你想清楚了?”他问我。
我嗯了一声,深深吸了一口气,闻着他身上的气息,不断鼓励自己,往前,再往前。我告诉自己,若棠,你要勇敢,哪怕粉身碎骨,你也要为自己争取一次。
他掰开我的手,转过身来同我对视,眼睛有说不尽的温柔缱绻,我泪眼朦胧,好似眼前的一切都不真实,只有紧紧地抓住他的手,去感受那一份真切。
我呜咽着,声音里带着急切和哀求,我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他看,你瞧,它早就属于你了,不知道从哪一刻起。
“我想清楚了!从你踏进房间的那一刻我就想清楚了,我愿意跟着你,没有名分,没有许诺,没有未来,没有道德,我都愿意跟着你!哪怕过不了多久你腻了叫我滚,我都不怕,我只要这一刻!我的人生一直都是冰凉的,是你给了我温暖,我贪念这一份温暖。以前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所以我千方百计找理由跟你划清界限,可我的心根本不听使唤,总是想靠近你,陆岩,我想靠近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越是控制我自己,就越是想靠近你------”
这样一份情话我不经腹稿便脱口而出,仿佛那些字句在我脑海中悄悄酝酿了许久,只是在等待这样一个机会一吐为快。
陆岩怔怔地看着我,眉头拧着,忽然他笑了笑,伸手撩过我散在脸颊的发丝帮我别在耳后,轻轻捏着我脸蛋,我原以为我说了这么一通不害臊的煽情话,他好歹也回我一点深情吧?可他却扬一扬眉毛,格外傲娇地说,“要是你早这么乖从了我,何必受折磨?女人就是作。”
“陆岩!”我心里那个娇羞啊,气啊,攥紧了拳头雨点似的往他身上砸,可他身上全是肌肉,一块一块的,格外硬朗,我拳头砸上去跟砸在铁块上似的,没几下就感觉疼,他忍俊不禁,抓着我手捧在手心里捂了捂,我挣扎两下,他干脆一把抱住我搂在怀里,下巴抵在我头顶,轻轻顺着我后背安抚道,“好了,好了,你的心意我收到了。”
他语气格外温柔,像春日里的清风一样,柔柔的,软软的,跟我之前认识的那个变态简直不是一个人。就在他轻缓的动作里,我躁动的心慢慢平静下来,乖巧地趴在他胸口听他的心跳声。
“若棠,我能给你除了名分以外的任何东西。你不要怪我。很多事我身不由己。”他语气里满是怅然,我听进心里,不再多问。
在我下决定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抛下了当初紧拽着的执念,决定不去在乎所谓的名分。林州把我关在酒店房间那时,我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当时我心里只有两个遗憾,一是等不到我外公手术康复,二是来不及告诉陆岩我心中有他。而我究竟什么时候心里有他的,我也不清楚,兴许是从我站在他身边时感到自卑渺小的那一刻起。
人往往得身在绝境时才能坦然面对自己的心意,拆穿自欺欺人的谎言,直面心底最坦荡最客观的欲望。
起初我不愿意给任何人做情妇,这是我的坚持,可到了后面,我拿这个借口搪塞陆岩,更搪塞自己,因为我觉得我配不上这样的男人,他是高高在上的富家公子,我是底层社会挣扎的风尘女子,我们俩只见的悬殊几辈子都补不齐。门当户对这个词的深意从古至今不知道多少痴男怨女品尝过,我一直将事情看得透,从不让自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林州的绑架带给了我这辈子都抹不去的恐怖回忆,但同时也成了一个契机,打破我的扭拧,将我推向陆岩。
在酒店房间里他抱住我的那一瞬,我就知道,我这被子完了,全搭在这个男人身上了。那一刻我明了,为了这个男人,我是能牺牲所有的。所以我仅剩的那一丝坚持和自尊算什么?
我安慰自己,他未娶,我未嫁,至少现在我们光明正大。
我轻轻推开陆岩,泪眼朦胧地凝视着他黑曜石般的双眼,缓缓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他的唇,闭上眼睛的一刹那,两行清泪滑落,我却感到幸福和安稳。陆岩轻轻回应我一下,不可置信地推开我,我们四目相交相互凝视,我泪中带笑,“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清楚。”
他清俊的脸庞上浮起一抹满意的笑,淡淡的,若有似无,眉眼温柔,冰凉的指尖捧起我的脸蛋,对着我的双唇吻下来,轻轻舔舐,噙住,温柔地撬开齿关,濡湿的舌头长驱而入,在我唇齿间攻城略地宣誓主权,专属于他的气息将我包裹住,我生涩地回应他的吻,但因为太紧张了,身子有些微微发抖,更是跟不上他的脚步,一不小心咬到他的舌头。
我抱歉地看着他,他捂着嘴巴竟然难得地笑了笑,眉眼俱笑的那种,“你咬到我舌头了。”
“我、我不太会------”我羞赧地低头,心慌慌地看着自己赤脚才踏的羊绒地毯。
我的确不大会接吻。
有话说小姐们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但其实并非如此。夜总会的小姐们虽然每天要接受各式各样的客人,被揩油吃豆腐稀松平常,但客人一般不会跟小姐舌吻,顶多是在朱唇上浅尝辄止,大约是觉得小姐脏吧,可花了钱不尝一尝好似心里也不痛快。我在会所一年多,接过的客人无数,但从来不与人接吻,除非根本逃不过的时候,也只是让他们在唇上轻轻一吻。
男人都是犯贱的,太轻易得到的东西,尝一口,转身就忘了,只有几次三番想要却得不到的才挠得他们心痒痒,下次回头还来找我。
这话是我初入行时小寒跟我说的。她好像每句话都格外有道理。
“没关系,我教你。”我没有技巧,他却格外高兴的样子,忽地抬起我下巴吻上来,那么突然,那么直接,我没有一点点防备。
濡湿的舌头带着我体验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是清新,是尊重,是宠爱。我跟着他的脚步渐渐跟上,渐渐掌握要领,等我反过来占有主导权的时候,他早已不知不觉将我带到床沿上,搂着我的要轻轻往下放,直到我落在软绵绵的大床上。我们四目相对,呼吸急促,房间里的温度骤然上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暧昧的味道,他目光中燃烧的火光扫在我脸蛋上,面颊迅速蹿红,腾起一阵灼热。
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认真地打量陆岩,他清俊硬朗的轮廓透着一股男子的刚毅,微微凸出的眉骨两边是两条浓密的眉毛,略有利剑出鞘的模样,深邃的眼眸中漆黑的眼珠如同黑曜石般,高挺的鼻梁下两篇薄薄的嘴唇,每一处都似刀削般精心雕刻过,不多一分,不少一毫。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是有魔力一般,只要稍稍一看我,我就沉沦了。
耳边越烧越厉害,几乎烧到脖子根儿了,我再不敢继续看下去,羞赧地侧过脑袋看着旁边,此时正值夕阳西下,一抹金色的余晖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特别唯美。
陆岩轻哼一声,轻轻捏着我下巴将我脑袋掰回来同他对视着,他嘴角微微一动,轻薄的唇瓣间蹦出一句,“你看着我。”
旋即,他俯下身来亲吻我,因着我脖子和额头处有伤,他轻巧地避过了那两处,身子里忽然涌起一阵莫名的冲动,在我不知不觉中,他手探进我衣裳里------
意乱情迷时,他附在我身上,一双星眸凝视我,格外认真地问我,“会后悔吗?”
我伸手扣住他的脖子将他往下一拉,我的唇恰巧印在他的唇上,他有些吃惊地看着我,忽地嘴角噙着笑,但故意忍住了,我粲然一笑说,“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那一夜的星光,特别璀璨。
第二天一早我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身边早就没了陆岩的身影,他不知何时起身的,竟然一点都没有吵醒我。我伸手去摸了摸他躺过的地方,那一处还残留着些许温度,我不由自主地将身子附上去,他残留在被子上的气息和地上胡乱丢弃的衣裳叫我羞红了脸。
躺了一会儿,我越发的清醒了,才发现这是陆岩的卧室,并非我之前住过的客房,许是格局和色调都差不多的缘故,我昨夜竟然没看出来。我赤裸着推开衣帽间的门,瞬间惊呆了,有钱人的真会玩,一个衣帽间都是我卧室的两倍,各式各样的衣裳按类别挂着,从西装到衬衣再到休闲装,太多了,以至于我挑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合适的衣裳,每一件都价格不菲,我没好意思拿,最后在壁橱的角落里看到一件棉质的休闲衬衫,样子有些旧,想了想便换上了。
下楼时,楼下静悄悄的,我以为没人,可等我刚踏到客厅的地板,阿姨忽然从厨房里冒出来,“小姐,您醒了?我正准备去叫您呢。”阿姨笑呵呵地说,上下瞄了一眼我身上的衣裳,神秘地笑了笑。
我羞得很,抓着楼梯栏杆恨不得马上找个地洞转下去,正想转身上楼时,却听见陆岩低沉的嗓音在喊我。
“若棠,过来。”
阿姨笑了笑说,“快去吧!”
有了昨夜的甜蜜,我跟陆岩中间相隔的那一万米瞬间变成了零距离,我以为就他一个人在,所以格外高兴,蹦蹦跳跳地跑到他身边,欢喜地蹦跳过去却发现他身边站着陈扬,一身黑色西装,手里拿着文件夹,面无表情。
陆岩穿着一身米白色的居家服坐在沙发上,一手拿着一份文件,一手端着纯白的瓷骨杯子正在喝咖啡,他上下瞄了我一眼,双眸神色一沉,放下杯子对我沉吟,“过来。”
我表情顺便凝住了,陆岩的衬衣虽然长,但穿在我身上也只遮住大腿的三分之二,一双白花花的腿露在外面一大半,还有个陌生男人在,我哪里好意思?我连忙伸手把衬衣往下拉,陈扬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立即低头看着文件,当我不存在一般。
陆岩玩味地看了我一眼,招手说,“愣着干嘛?过来。”
我悻悻地走过去,屁股刚沾到沙发,他一把将我扣入怀里,搂着我胳膊问我,“饿吗?”没等我回答,他倒是自问自答说,“肯定饿了,昨晚那么累。”
“陆岩!”我攥着拳头砸他,嗔怒道,“你正经点!”
陆岩微微一笑,捏了捏我鼻子说,“好了,不逗你。”
他话音刚落,阿姨便端着早餐过来放在茶几上,一杯热牛奶,一块三明治,闻到食物的香味,我咽了咽口水,陆岩扬了扬下巴说,“吃吧,看你眼珠子都掉上去了。”
我灿然一笑,抓起牛奶正准备喝,可陆岩忽然捂着我嘴巴,拧着眉毛说,“空腹别喝牛奶,先吃点东西垫一垫。”
“哦------”我听话地放下牛奶,咬了一口三明治,他仍旧搂着我肩膀,看了会儿手里的文件,然后对陈扬说,“明远的资金什么时候到位你问过了吗?”
陈扬说,“问过了,说是在走程序,等江董事长签字,但江董事长最近不在北城,大约一个星期后回来。我派人实地调查过,江董事长的确在一个星期前去了香港,人不在公司。他的助理电话没人接,貌似江董并不着急处理。”
陆岩冷笑了一声,合上手里的文件夹,方才还有点笑意的脸上此刻只有冰冷,他抽走了搂着我胳膊的手扣在一起撑着下巴说,“案子是一个月之前提交的,他压在手里半个月不审核,临到关头了竟然出差,看来是想给我点儿下马威。江明远以为我一定要求他才能办成事情,哼,他太小看我了。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想让我低头,我却要让他明白我陆岩能走到今天靠的是什么。”
“那陆总,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第二期工程款必须在15号之前结清,否则就算我们违约,而且林州的秘书一早派人打来电话说这是最后一次跟我们合作。”陈扬说。
林州?我一听猜到不对劲,半口三明治噎在嘴里,只听见陆岩冷哼了一声,无所谓地说,“他以为我还想跟他合作?15号结款之前他要是再催款,你让小尹把照片备份一份给他快递去好好欣赏。要安心等我付款,还是自讨苦吃,让他自己选。”
陈扬低了低头,“是,陆总。”说完,他收拾好东西,对陆岩微微鞠了个躬便离开了别墅。
人走后,我拽着陆岩的胳膊问,“林州是不是为难你了?因为我的事,害你跟他兵戎相见,对不起。”
陆岩揉着我头发说,“你觉得现在是谁为难谁?”他特傲娇地哼了声说,“就他那点道行还不够资格跟我玩。他该庆幸那天你没出什么事儿,不然,我就不止这么收拾他了,我心情不好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也许缺胳膊少腿,也许断子绝孙。这次的教训让他记忆深刻,好叫他明白我的东西千万别妄图染指,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陆岩讲话的语气分明是淡淡的,但让人听了不禁有些毛骨悚然,有种不寒而栗的凌厉之气。我不由地有些发怵,眼神闪躲的一瞬被他看捕捉到,他一把将我扣住贴在他胸膛上,有些玩味地看着我说,“现在才害怕我,是不是有点迟了?”
我摇了摇头说,“不是怕,是担心,林州本就是流氓出身,没受过教化,我怕他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对你不利。古人有云,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林州是个彻彻底底的小人,小人没底线,没道德标准,跟疯狗没什么两样,你还是小心为上。”
“知道。”陆岩对我笑了笑,手指玩弄着我头发说,“这些事不用你操心,我会处理好。你是我的女人,我一定会护你周全。以后让小尹贴身跟着你,他跟了我很久做事稳妥,把你交给他我放心。”
我轻轻嗯了一声,贴在他胸口,没再说话。
陆岩这个人,性格叫人有点捉摸不定。我总感觉,他一定经历过什么事情,铭心刻骨的,那些事情压在心底逼他必须冷酷无情甚至狠戾,而他那不为人知的温柔一面,鲜有人看得见。这样的男人,分明年纪不大,但身上有一股岁月和故事沉淀后的沧桑稳重,与他年轻不符的冷淡和锐利以及心狠手辣。
我没有着急去问这些事情,就像我没有着急去问有关于他未婚妻一样,我总觉得,有些事情被时光掩藏着,一旦到了合适的时间点,答案自然揭晓。而男人最不喜欢女人过多的去关注他们不愿意提及的问题,倘若他愿意说,我一定认真倾听,但如果他不愿意讲,我一定不问。男人喜欢懂事的女人。
在别墅休养了几天后,我准备去一趟会所,跟于姐告别,陆岩虽然嘴上没说叫我辞了夜总会的工作,但我既然跟了他,断不会再对其他男人虚与委蛇,我全身心都是陆岩的,我只对他笑,对他哭。
陆岩去了公司,派小尹给我做司机,我走哪里他都跟着,几乎是寸步不离。车子停在会所门口,我有点不好意思让他跟着进去,他却不肯,坚持说,“陆总说您去哪里我都必须跟着,要是您出了什么事儿,我没法跟陆总交代。小姐,这是我的工作,您别为难我。”
我皱眉,“你叫我若棠吧。”
小尹很聪明,听出来我对小姐这俩字儿不太舒服,眨一眨眼便开口叫了声,“若棠姐。”
我笑了笑,拗不过他,便说,“那咱们进去吧。”
刚踏进会所门,便听见一阵激烈的吵闹声传来,一层的酒吧略微封闭,女人尖锐的对骂声在池子里荡来荡去,走近了才发现,是于姐和另外一个妈咪吵了起来。两人掐架,旁边一群小姐各自站队,互相对骂,吧台里调酒的小鲜肉和切水果的小妹惊愕地看着两队人马互掐,表情格外丰富。
会所里有好几个妈咪,每个妈咪带各自的小姐,小姐们不拿会所一分钱的工资,全都是靠坐台费和小费或者酒水提成,一般妈咪手下都有十几二十个小姐,都是妈咪们自己的人脉,组队了带到会所来驻扎,轮钟走台。而排钟都是由经理或者主管安排的,妈咪们一般都会讨好主管,排个好钟走台。
为了个钟,妈咪们经常吵架,也经常因客人争风吃醋,相互贬低,谁也看不起谁。
“哟,你给我端什么架子?手底下的鸡都飞了你还嚣张个什么劲儿?哎,不对,我忘了,你能教出来什么好东西?踩着自己人上位还臭显摆,不要脸!瞅瞅你脸上的褶子多深了还出来卖弄风骚?大婶儿你回家洗洗睡吧!就你这贱相,难怪男人利用完了就一脚蹬掉!”
插着腰骂于姐的妈咪新来不久的,大家都叫他澜姐,据说之前是在东莞做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在那地方待不下去了回到北城,手底下有些小姐人脉,便来了会所做妈咪带小姐赚提成,年纪不过三十出头,格外有风韵。我听了两句,今儿个就是因为上钟的关系起了争执。
于姐向来与人为善,会所里不管是小姐还是服务员,都挺喜欢她的,人前人后都是于姐于姐的叫,不像其他妈咪当面叫姐背地里叫贱货。可今天不知道于姐哪里来的脾气,眼神瞬间冷了,上前一巴掌狠狠扇在澜姐脸上,那一巴掌力气十足,亏得旁边有人扶着,不然准碰上旁边的桌子。
然而于姐并没有这么算了,没等澜姐反应过来,于姐上前拎着她挽在脑后的头发一把抓住往前拎了一下子,抬起澜姐的脸说,“你算个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来教我怎么做?我今儿个把话撂在这,你要是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我保准儿饶不了你!就凭着你那点小手段还有你胸前的四两肉能翻出多大的浪来?你最好长点儿记性,下回我可没这么客气了!我手下的姑娘你敢动一根手指头,我叫你横死街头!”
说完,于姐狠狠一扔,把澜姐给摔了出去,她身后的小姐连忙扶着,等她站稳时,于姐已经转身离开了,澜姐站稳了回过神来,疯了似地冲上前预备打于姐,但她爪子还没落到于姐身上时,成哥忽然出线,一把推搡来澜姐的手,冷着脸说,“要翻天了是吧!”
澜姐刚想张嘴解释,成哥一巴掌扇上去,一点脸面都没给她留,张着一口黄牙狠戾地说,“昨个的事儿我还没找你算账,你今天又在跳什么?别的地儿你想怎样老子管不着,可你要敢在场子里挑事儿,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要不是此时成哥的对讲机响了,澜姐不知道要被骂成什么样儿。成哥走后,于姐对澜姐冷笑,打发了一干小姐们,然后转身便看见我站在门口,看见我的一瞬,她紧绷着的脸松了下来,朝我招招手,示意我过去坐。
小鲜肉酒保给我俩弄了两杯果汁儿,我俩坐在吧台上聊天,小尹坐在我不远处。于姐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对世事洞若观火,没等我开口她便知晓了我的来意,微笑地说,“你都要走了,姐还没跟你好好喝过一杯,来,以果汁代酒,姐敬你一杯。”
我端起杯子跟她碰在一起,“谢谢您一直以来的照顾。”
“我哪儿是在照顾你?我捧红你,你给我赚大把的小费只赚不赔,我何乐而不为?不是所有姑娘都有你和小寒还有冉冉的资质,有些人想捧都捧不红,说到底是你们自己的造化,我不过是搭了把手。”于姐忽然哼了一声,有点遗憾的味道,“你们几个在我手里红了,现在又都走了,说起来还挺舍不得的。”
“姐,要是哪天你累了,也上岸休息休息,钱是赚不完的,归根到底,女人要的是生活和家庭。你这么漂亮能干,何愁------”
我话没说完,于姐笑出声儿来,她饶有兴味地看着我,打开手包拿出一包烟,抽了一根递给我,又给自己点燃,火苗腾起来的时候我俩凑到一起将烟点燃,于姐吧嗒吧嗒吸了两口,一边吐着长长的白烟,一边感叹说,“小寒说得没错,你这丫头难得,在这风尘场子里呆这么久还能保持点儿天真实在不容易。你瞧瞧我们这里边儿的人,谁做得到?在这一行里呆久了,看了太多男人,早就死心了。我倒是相信世上有好男人,可妹子,好男人怎么看得上我们这些肮脏下作的女人?”
也是,在这一行里呆久了,什么男人没见过?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丑的,帅的,老的,年轻的,没几个是好东西。
我有点无言以对,于姐吸着烟,眼前一阵朦胧,她偏着脑袋看我,小说,“从你进来的那天起我就觉得你这丫头不一样,迟早要走的,比我们谁都干净的抽身,你瞧你,一年多了,身上一点儿风尘气都没有,难怪陆岩能看上你。若棠,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难得陆岩对你上心,该你好好享受。但姐也不得不泼你冷水,他们那种层次的人,咱们始终是挤不进那个圈子的,你多为自己打算一些,不至于将来太狼狈。你记住我的例子,千万别学我,出身风尘,最终回到风尘,这辈子都扎根在风尘堆里,死也出不去了。”
后来于姐跟我说了很多话,那些话一直在我脑子里绕啊绕,我第一次那么清楚的记下一个人说的那么多的话,字斟句酌,全都留在了心里。
去化妆间拿我东西时,小姐们正在化妆,有几个跟我熟的上前来跟我聊了几句,大多是依依惜别的话,羡慕我傍了个年轻帅气又有钱的大款,下半辈子都不用发愁了。不管真情或是假意,我都照单全收了。只有林蝶坐在角落里翘着二郎腿抽烟没说话,我招呼她,她只扬了扬脑袋然后叫我赶快滚,这种地方万不得已别再回来,说完,她往身上喷了点香水,扭着屁股跟妈咪走台去了,我想说的话根本没机会说。
从会所离开后,小寒打来电话约我见面,今天一早我就给她发了信息要去向于姐请辞,她估计才看到,打电话来约我去中山路一家餐厅吃饭。
到餐厅门口时,我看见小寒的奥迪已经停在门口,旁边一辆大红色的宝马格外扎眼,小尹本想跟我进去,但我说执意打发了他,叫他在周围吃点东西,我在餐厅不会出什么事儿。他拗不过我,只好同意了。
来的不止有小寒,还有芳芳,那妞儿一身亮闪闪的金黄色连衣裙,额头上推着墨镜,远远便看得见她手上亮闪闪的钻戒,本身特别摩登的打扮落在她身上却多了几分土气,但其实她人特别可爱,咋咋呼呼的,心里藏不住事儿,有时候感觉傻乎乎的,没什么心计,所以我和小寒都还挺喜欢她的。
我去的时候小寒正在调侃她,“功夫不错嘛,这么快就搞到一辆车,幺妹儿我小看你了!我以前觉得你浑身一股傻气,没想到你是老狐狸深藏不露!”
芳芳翻了个白眼,然后拉着我坐下,一面甩着手显摆手上的钻戒回应小寒说,“老头子好骗些,我稍稍动点心思就把他迷得七荤八素了,哪儿用得着心机手段呀!你没听过一个道理么?说这越是老的人啊,越像小孩子,你给颗糖吃就哄住了,用不着勾心斗角的!
“得了得了,别显摆你戒指了,老娘看到了!”小寒拍了她手一下,芳芳笑嘻嘻地说,“嘿嘿,你瞧好看不?前天晚上我跟他说了声,他昨晚上就给我个惊喜,有时候我想想还是老头子好,年轻又有钱的看不上我,中年男人大多变态,我以前跟过的那个中年暴发户你们记得吗?经常晚上把老娘折腾的不死不活的,嘿,可不是他活儿好,是他喜欢咬人,每次都把我身上咬得青一块紫一块的,一疼好几天!还有个更恐怖的,妈的老娘第一次跟他谁你知道他干了啥不?”
我和小寒摇摇头,异口同声说,“不知道。”
芳芳气呼呼地喝了一口水,手插在腰上特别气愤地说,“他把他女儿的内衣和裙子偷出来让我穿上,还让我跪在地上对他说‘爸爸求求你上了我吧!’我日他仙人板板,吓得老娘再也不敢跟他睡!太他妈变态了!”
我和小寒相视一笑,根本停不下来,芳芳瞧着兰花指指着我和小寒说,“你俩笑个屁!
“哎,那现在养你的那位岂不是要叫你跪在地上说‘爷爷求你上了我’啊?哈哈哈哈哈哈-------”小寒逗她说。
她倒不在意,轻哼说,“谁是爷爷,你家的才爷爷呢!我都叫他哥哥,一叫哥哥,什么都给我买,人老心不老你晓得不!”
“你怎么就踩狗屎运勾搭上人家呢?”
一说到这个,芳芳就特别得意,笑嘻嘻地说,“我前些日子不是身上不舒服吗?我去医院挂诊碰上,叫我帮他缴费,我瞧他挺面善的,就跟他聊起来了,不晓得咋地,就搞在一起去了,估计是老了寂寞吧,我这人话有多。我跟你们说,他家老有钱的,住北城最好的别墅区,,没有儿子,两个嫁出去的女儿以为老头要死了,一天到晚吵嚷着争家产。他还说叫我给她生个儿子,他啥东西都给我,一毛钱不给他那两个不孝女!”
芳芳说得正起劲呢,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俩个女人,抄起桌上的热咖啡往她脸上泼,我坐在她身边,没能幸免。
030:难得有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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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发怒的是小寒,她抄起坐上的白瓷杯子啪地扔在穿红衣服的女人身上,破口大骂道,“哪儿来的疯婆子!被狗咬了是吧!”
穿红衣服的女人被砸到脑袋,二话不说上去抓小寒的衣裳,小寒可不是好欺负的主,她曾经在会所跟一个小姐干架,把那小姐揍得满地找牙,从此见了小寒自觉绕道走,小寒也因此一战成名,会所里没人敢惹她。
小寒反应快,抓着她的手腕儿反手一拧,一巴掌往那女的脸上甩过去,那女的也不是省油的灯,于是两个人就这么干了起来,扭打成一片,桌上的杯子盘子都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我们这边也紧张,身穿白色衣服的女人指着我鼻子说,“你给我滚开,这儿没你的事儿!”她一双杏眼怒气冲冲,瞪着芳芳说,“小贱人,你给我滚出来!今儿个我们好好聊聊,你给我爸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把别墅留给你!”
芳芳抹着一脸的咖啡渍,有点被吓到了,不由自主地往里边缩了缩,但她嘴上逞强,指着白衣服的女人说,“小贱人叫谁呢?你爸的东西愿意给谁就给谁,你激动毛线?自己没本事从老头身上拿到东西怪谁呢?”
我这才明白过来,这一红一白两个女人是芳芳金主的女儿,老头子一早上叫了律师立遗嘱,要把别墅的房产送给芳芳,俩女儿着急了,平时你争我抢面红耳赤的今儿个站在同一阵线一致对外,找上芳芳讨说法来了。白衣服的女人被芳芳说得火冒三丈,伸手要去揪出芳芳,我用身子挡着芳芳说,“小姐,有事儿好好说,别动手,别动手!这里是公众场合,影响不好。”可不是,四周的服务员还有客人都望着我门这桌。
白衣服的女人剜我一眼,一双怒目瞪我,“叫谁小姐呢?你们才是小姐吧!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看你们两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闪不闪开?不闪开我连你一起打!”
说着她便来扯我的衣服,她有点胖乎乎的,也比我高出许多,抓着我衣服往外扯,我被她扯到外面,旋即她扑上去抓着芳芳的头发,对准了芳芳的脸蛋扇巴掌,芳芳还手跟她扭打起来,我去拉架,白衣服女人狠狠推搡了我一把,把我推到对面的桌角上,桌角撞在我腰后,疼得我龇牙咧嘴。
小寒看见她推我,一把撇开红衣服女人跑过来扶我,问我摔到没,就在那时,红衣服女人也冲上去,跟白衣服女人一起抓着芳芳狂揍,我忍着痛,跟小寒一起把两人拉开,期间我被红衣服女人踹了好几脚,还被误扇了一巴掌,但总算是把人拉开了,芳芳被两个人揍得不轻,一直骂骂咧咧,红衣服女人脾气暴躁些,又想上前打芳芳。
芳芳忽地站起来,指着两个女人说,“谁再敢上来,我让老头子一分钱不给你们这些赔钱货!老头子有病有痛一个人上医院的时候你们俩谁去关心过?一个个心里盘算着老头子早点死了好分家产吧!还有脸来找我?真是好笑!我告诉你俩,老娘怀了老头子的种,老头子娶了我按辈分你俩还得管我叫声妈!我把话撂这儿了,要是今天我和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你俩别说一分钱拿不到,还得进班房蹲大牢!”
不光是那俩女人一愣一愣的,我和小寒也懵了,这芳芳嘴巴以前没这么厉害啊,我和小寒面面相觑,不可置信地看着芳芳,她头发被抓得跟乱鸡窝似的散在头上,白净的小脸儿被抓破了,两边都是鲜红的五指印,双手插在腰上,一副女战神的模样。
“谁知道你怀的是哪儿来的野种?说是我爸的?你有什么证据?你拿出来!”白衣服女人说。
芳芳淬了她一口口水,“呸!证据?你算哪根葱我给你证据?你以为我指望着你相信我肚子里的种是你爸的?只要你爸相信就成,你俩算个屁!”
两个女的互相看了一眼,红衣服女的冷哼一声,“成,那我今天就把你肚子里的野种给打没了,看你拿什么去骗我爸!”说着两个女的便冲上去把芳芳扯下来,芳芳没站稳摔到地上,两个女的上去对着她肚子拳打脚踢,我和小寒连忙上前拉架,但两人跟疯了似的拉都拉不开,水深火热之时,我透着落地窗往外看寻找小尹的身影,小尹见我招手然后扔下手里的汉堡飞奔进来,但先他一步进来的是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
然后我们五个女的就一起进了派出所。
我和小寒整个人跟打了野战似的,头发乱蓬蓬的不说,白裤子上净是鞋印子,尤其是小寒栗色的大波浪搞得跟爆炸头似的,我俩坐在椅子上看着对方就笑了,写笔录的小警察面无表情地瞪了我俩一眼,圆珠笔在桌上敲了敲,不耐烦地吼道,“笑什么笑!严肃点!”
芳芳坐在我们隔壁,对着警察又哭又闹,说自己身上疼,都是被她俩给打的,警察听着她的哭喊快疯了,连连挠头问她能不能好好说话别哭。那两个女的则是一言不发,说等着律师来处理,警察怕他们又打起来,把那女的带到另外的地方去了。
律师没等来,倒是老头子先来了。老头跟全天下普通的老头没什么两样,穿衣打扮都稀松平常,也看不出来是有钱的,一脑袋的白头发在灯光下闪闪发光,我和小寒对视一眼,都觉得这老头真的挺老的。
老头子一进来,芳芳立马嚎啕大哭,钻进老头子怀里叫哥哥,指着自己脸上的伤委屈地说,“我不跟你过了!你瞧你两个女儿把我打成什么样了!我这还怎么见人啊!”
芳芳这么一出,搞得周围的人一阵惊悚。
老头子一看,连忙搂着芳芳安慰,从头到尾没理会他女儿一句,跟警察交涉完带着芳芳走了。
陆岩和陈扬赶来保我的时候,我缩在椅子上不敢看他,我低着脑袋,只觉得一股杀气袭来,他身上冷冽的气息越来越近,然后他抬起我的下巴,眉毛攒在一块儿,一言不发地看着我脸上的伤还有身上的鞋印子,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他丢开我的下巴,瞄了小寒一眼,小寒那么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遇到陆岩的目光也怂了。
“被谁打的?”陆岩冷冷地说,语气虽然冰冷,但听得出来其中的愠怒。
我连忙摆手说,“不是不是,误伤的!没有谁打我!”
陆岩瞪我一眼,转而对陈扬说,“通知律师过来处理,我要一个满意的结果。”
陈扬站在他身侧,点了点头说,“是,陆总。”
然后陆岩看都没看我,转身走了,我整个人都懵了,站起身来看着他生气的背影,鼻尖涌起一阵酸涩,陈扬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淡淡说,“您先等一下,我去处理手续。”
陈扬转身跟警察交涉了几句,又递上一张名片,刚才给我写笔录的警察看着名片意味深长地瞄了我一眼,然后点了点头,让陈扬签了个字,就带我走。但我死活不走,我说,“她呢?我要她跟我一起走。”
小寒推了推我,小声说,“你倔什么呢?赶紧走,我一会儿就能走了,乔江林不在北城,我一会儿打电话给保姆叫她来接我。”
我不肯,陈扬有点不耐烦,但是不敢对我甩脸子,只说,“陆总只保了您,您不要任性,陆总还要赶着回去开会,股东们都等着呢。”
“她不走,我也不走,你去告诉陆岩,要他把小寒一起带走。”
陈扬拗不过我,但也没同意,冷冰冰地说,“那您亲自去跟陆总说。”
然后我就去找陆岩了,车子停在派出所门口,他坐在后座里正在看文件,我迟疑地敲了敲车窗,司机没他的吩咐不敢开窗,我敲了好一会儿,他才叫司机开窗,玻璃缓缓滑下来,他正在接电话,我没敢吭声,只听见他说,“我半小时后回来,让他们等着。”
挂了电话,他才扬眉看我,清俊的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许是我有点心虚,看着他这样我讲话都有点迟疑,他不悦地说,“还不走?”
我望着他冰冷的眸子,小声请求说,“你能不能把小寒一起带走?”
陆岩沉着眸子看了我一眼,我有点悻悻的,但还是勇敢地看着他,他生气地看着我,半天没说话,我撇撇嘴说,“求求你了-------”
“自顾不暇还有心思管别人?”
我委屈地说,“她不是别人,是我的好朋友。”
最后陆岩叹了口气,然后叫司机摇上车窗,我知道他是同意了,欢天喜地地跑进去,果真,陈扬正在通电话,看了我一眼说,“我知道了,陆总。”
出了派出所,陈扬说,“陆总在车上等您,请您尽快。”说完,然后侧身走了,脸色跟他西装一样黑。我朝车子那边望了一眼,司机站在车门边上,正在等我。
小寒拉着我手说,“你赶紧去吧,你男人脾气好像不太好,你小心点。我以前就听说他一生气就喜欢折磨人,你可多点心眼儿,别没头没脑的,伴君如伴虎,我看陆岩跟古时候的皇帝没啥区别。现在你跟着他,多少为自己打算着,别的我也不想提醒你了,总之,别把你自个儿都栽进去了,我们这种女人,什么都握不住,能握住的只有自己的心了,要是你连心都送出去了,也甭指望能全身而退了!”
我笑了笑,“都走到这一步了,顺其自然吧。你知道我一向不太计划明天的事儿,既来之,则安之。抛开之前的印象不说,我觉得陆岩还是挺好的。”
小寒白了我一眼,恨铁不成钢地说,“啧啧,我完蛋了,若棠,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已经栽了!”
说完她推我两下子,叫我赶紧滚,然后我就滚了,司机帮我打开车门,我弯腰坐进去,只觉得身边冰冷冰冷的,陆岩闭着眼睛仰在靠垫上小憩,陈扬坐在副驾驶正在看文件,司机则认真地开着车,我忽然觉得气氛特别尴尬,想动吧,却又怕吵到陆岩,就那么不自在地扭来扭去,终于还是吵到他。
他忽地睁开眼睛,脸上带着点愠怒,不耐烦地说,“你能不能老实点儿?屁股痒?没被揍够?”
我咬着唇,悻悻然看着他,垂下眸子淡淡嗯了一声,旋即陆岩一声令下,叫司机靠边停车,司机和陈扬都特别识趣,不用陆岩说什么,他俩便自觉下车去,往外走了几步。
人刚下车,陆岩倏忽抓着我的手,上身压在我身上,两人相距特别近,一呼一吸只见都是他的气息,带着淡淡的烟草味,中间混着几丝薄荷的清香,清清凉凉的,让人忍不住探寻。他禁锢着我的手腕儿,冷冽的双眸噙着我的视线,让我有点怯怯的,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他拎着我下巴网上一扬,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愠怒,“现在怕了?跟人打架进派出所就没怕,女英雄去哪儿了?”
我解释说,“不是我打架,是别人打架,我是劝架的!”
“别嘴贫,照照镜子看你脸被打成什么样了,我说你能不能给我省点儿心?我让小尹跟着你是吃素的?若是他排不用场回头我辞了他,反正留着没用。”陆岩冷冷说。
“别-------”我说,“跟小尹没关系,是我自己不让他进去的,三个女人聚会他一个大男人跟着算什么呀,而且,餐厅里能出什么事儿?你别开除他,都是我不好。回头我一定让他寸步不离!”
陆岩放开我下巴,轻哼一声,“进派出所还算没事儿?”他坐正了身子,理着身上的西装,斯条慢理却语气威严,“以后少跟她们来往。”
“为什么?我在北城就只认识他们几个,要是不来往,我多无聊--------”
陆岩凝着冰冷的眼眸轻轻瞄了我一眼,见我撇着嘴,然后轻笑了一声,轻声说了句,“过来。”
我疑惑地往他那边凑近了些,他嘴角噙着一抹笑,旋即捏着我下巴吻上我的唇,轻轻咬了几下后灵巧的舌头悄然滑入口中,急切地搅拌着唇舌,一点一点将我吞噬-------
暧昧的气息在车内弥漫开,耳边是他急促的呼吸,鼻尖是他身上好闻的味道,我只觉得两颊绯红,羞赧不已。
吻至深处时,他忽然停下来,在我耳边说了句,“准备好检讨,我晚上验收。”那语气里的丝丝暧昧尽数落入我耳中,我迎上他的眼,明白了他这句话真正的含义。他轻笑,然后拦着我肩膀将我扣入他怀中,他顺手摁下车窗对外面的人点了点头,司机和陈扬连忙上车来,往陆岩公司开去。
陆岩的公司在北城最繁华的地段,全北城的高楼集中于此,迎来送往的都是身着职业装的白领金陵,行色匆匆,却带着傲人的自信,即使面又倦色,脚下的高跟鞋也轻舞飞扬。
一路上陈扬接了几个电话,都是催促陆岩的,我发现陈扬不管对谁都是冷冰冰的,说话的语气一点温度都没有,这样的男人脸上写着生人勿近几个字,远远就闻到一股高冷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跟陆岩呆太久的缘故。
车子开到大楼面前,陈扬率先下去,陆岩搂着我说,“让司机送你回去。”
我觉得麻烦,连忙说,“不要,我打车回去就可以,或者我让小尹来接我,司机还是跟着你吧。”
陆岩没同意,淡淡说,“小尹已经回去了,不必再来一趟,就这样。”
你瞧瞧,这人霸道不霸道?
我点了点头,他才难得一笑,陈扬拉开车门,他下车后整理好西装,信步走进大楼,我趴在车窗上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跟个花痴一样。他挺拔如青松,信步意气风发,怎么看都迷倒众生。
司机是个约莫四十五岁的中年男人,他也不催我,等我看够了才说,“小姐,我送您回别墅。”
我有点不好意思,“那麻烦您了叔叔。”
他从镜子里看了我一眼说,“我姓赵,你叫我赵师傅就好。”
中途我接了两个电话,一个是外婆的,她告诉我嘉楠知道外公手术的消息,准备回去照顾,我嘱咐外婆说一定要看住他,不能再让他往外跑,许是外公病情有好转,外婆电话里心情比之前好了许多,听着外婆的声音,我心情也好了许多。
第二个是秦海洋打来的。我之前的手机在那一晚掉在楼道里,陆岩给我买了个新的,号码还是以前的号码,只是卡里存的电话都没了,所以当手机上跳着一串陌生的号码,归属地又是北城时,我毫无犹疑地接了起来,没等我说话,电话那头传来一抹男声,我是认得的,秦海洋。
“我在燕归楼等你,有点事跟你聊聊。”他只有这么一句话,也不等我说去不去,已经掐断了电话。
我跟秦海洋不过几面之缘,最多一次接触应该是那一晚他在王成的手下救了我,于情于理,我不该拒绝,况且我感觉他约我出去,应当是说与陆岩有关的事儿。如若事不关陆岩,我同他又没有交集,没必要来往。
碍于我不知道他想对我说什么,加之他和陆岩又是兄弟,在不确定的情况下我不想横生枝节,我仔细想了想,对赵师傅说,“赵叔叔,麻烦您送我去燕归楼,我有约。”
陆岩没有命令他我必须回家,赵师傅也没说什么,开车去了燕归楼。到了燕归楼,赵师傅想等我,但我不确定秦海洋跟我会聊到什么时候,就打发走了他。
燕归楼是北城最有名的茶舍,落座在城区一处僻静的巷子里,据说是晚晴时期一位王爷的宅邸,清朝灭亡后,王爷卖掉了府邸迁往美国,这宅子几经人手,却难得保留得如此健全,只把里头有些格局变换了,成了上流社会的人才有资格踏足的茶楼。
四处都古朴的气息,小桥流水,回廊飞檐,竹林听雨,别有韵味。连服务员都是一等一的出挑,个个肤白貌美,身材出挑,怪不得时时听说燕归楼的服务员看一眼便令人魂牵梦绕。
我告知来访秦海洋后,一名身着素色旗袍的妙龄女子微微弯腰,玉手轻扬指路,“小姐,这边请。”尔后,她领着我穿越回廊和竹林,走到一处单独矗立的小房间前,轻轻扣了扣门,姑娘温声细语恭敬地说,“秦先生,您的客人到了。”
里头的人回应道,“进来吧。”
然后姑娘帮我推开门,“小姐,里面请。”
我换上拖鞋进去后,门立马关上了。秦海洋一身休闲西装,盘坐在一张案几前,桌案上摆着一套青花瓷的茶具,案几的前方还有一张小案,一盏小炉上正烹着茶水,桌案前一名青花瓷旗袍的女子正在煮茶,她头发绾在脑后,用一只紫檀簪子别着,半跪在软榻上。那茶水从小砂中缓缓流出来,满室茶香跟屋子里的陈设分外相配。
秦海洋朝我笑了笑,招呼着说,“来了?坐吧,喝杯茶解渴。”
我依言坐在他对面,他端起桌上的茶盏倒了一杯茶递给我,笑着说,“尝尝,燕归楼最有名的茶。”
“谢谢秦总。”我客气地说。
“你现在也不是夜总会的小姐了,不必叫我秦总,叫我秦海洋就好。”他说话的语气轻轻松松的,貌似挺尊重我的,可我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好似在提醒我,我从前是夜总会的坐台小姐。
我尴尬地笑了笑,“秦先生。”我不是个不识趣的女人,他让我叫秦海洋我若是叫了,就是抬高自己了,里里外外的人都得尊称他一声秦总,我不敢造次。
他看着我,轻哼了一声,嘴角带着一抹嘲讽的笑,“我该叫你什么?若棠?还是------”
“秦先生,我姓周。”我轻抿了一口茶水说。
秦海洋点了点头,笑说,“周小姐,那若棠是艺名?”
“不是,我的确叫若棠。名字是我外公起的。”我说。
秦海洋捏着茶杯,玩味地看着,半晌忽然说,“海棠花温和美丽,的确衬得上周小姐。”
“上次秦先生的救命之恩我还记得,一直没有机会感谢您,今天时机正好,我以茶代酒,感谢秦先生上次出手相救。”我端起茶盏对秦海洋说。
秦海洋拧了拧眉心,迟迟不肯端起茶盏,倒是饶有兴味地看着我,“你还记得那天晚上我对你说了什么话吗?”
我迎着他的视线淡淡说,“记得。”那晚临走前,秦海洋说,希望一朝一日他不会后悔救了我。秦海洋这人看起来十分开朗,也没有一般公子哥的高傲,在夜总会里小姐们都听喜欢去他的台,一是因为他从不在嘴上侮辱人,言谈举止可看出来不俗的教养,不把小姐当下贱人使唤,跟小姐们又谈得来,比普通客人更有素质些;二是他长得养眼,小费也给的多。我先前同他的几面之缘感觉也是如此,但今天,我隐隐觉得这个人并不像表现出来那般和善,言语间藏着锋芒。
他轻笑了下,表情变得冷淡了,平日里笑嘻嘻的人忽然冷下来乍一看是很恐怖的,他将茶盏搁在桌案上,目光瞬间变得冷了,幽幽地看着我,“知道为什么我救你吗?”显然他没想要我猜,自顾自说,“你说你不会跟我二哥,我以为你是个有气节的小姐,可没想到我被你清纯可人的外表给骗了,欲拒还迎欲擒故纵的把戏玩的不错,骗了所有人。不过可以想象,你这种女人在风尘堆里打滚,迎来送往,碰上我二哥这么个男人是几辈子也求不来的运气,能眼睁睁看着机会溜走?”
“秦先生,您今天找我来,就是为了羞辱我?”他字字句句落入耳中,嘲讽的意味再明显不过,可我没法反驳他,毕竟一开始我是那么坚持不跟陆岩,在外人看来,的确,我所谓的拒绝不就是欲情故纵?面对他的羞辱,我只得忍,这样的侮辱我还受得少吗?
秦海洋耸了耸肩,身子往后倾了倾,“你拿捏男人的这些把戏不用在我面前眼,我不是陆岩,不吃你这套。像你这种女人,夜总会一抓一大把,你觉得我二哥会把你当回事儿?我今天不过是提醒你,要是不想死得难看,就早点滚蛋。”
我没说话,紧紧地抓着手里的茶盏。从我答应跟陆岩那时起,我就知道,我将会面临很多指责和谩骂,但我没想到,第一个人会是秦海洋。他以为我被他吓到了,的确,陆岩从前包养过的女人没有一个是长久的,就拿之前的莎莎来说,被陆岩养着的时候嚣张得快上天了,可后来不一样灰溜溜滚蛋了?
“秦先生,您现在以什么立场来骂我呢?他未娶我未嫁,我们俩正大光明,算不上苟且,您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再有,我既然有勇气跟了陆岩,就有勇气面对将来的一切。我不怕您骂,更不怕别人骂。用您的话来说,我这种女人什么侮辱没见过。”
秦海洋大笑,“他未娶你未嫁?你不知道他有未婚妻马上从美国回来结婚?或者说你以为自己有通天的本领让他舍弃一个名门千金来娶你一个夜总会的小姐?你千方百计勾搭上我二哥不过是为了钱,但我警告你,除了钱,别的东西你想都别想。”
我淡然地看着秦海洋,“既然秦先生这么肯定陆岩只是玩玩我,您何必这么着急把我轰走?不瞒您说,我愿意跟着陆岩,就做好准备不记名分。您以为我跟陆岩是为了钱吗?呵,要是你一直这么想,那我只能说你真悲哀,从没遇上一个全心全意爱你的女人,您真可怜。”
秦海洋怒了,放在桌案上的手攥成了拳头,我有点担忧他虽然衣冠楚楚,但是个打女人的禽兽。
兴许是他侮辱了我对陆岩的真心,所以即使我害怕,也抓紧了勇气和他对视,忽地,他站起身来,端起紫砂壶将茶水从我头顶浇下来。
幸亏那茶水不算烫,不然我就惨了。
我就那么坐着,等他把一壶茶水都倒完了,然后砰地将紫砂壶扔在说上,拍了拍手说,“浪费了一壶好茶。”说毕,他往门口走去,门合上之前,他警告地丢给我一句话,“我能救了你,也能毁了你,我绝不能让你毁了陆岩,毁了佩珊。”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江佩珊的名字,陆岩的未婚妻。
茶水淋湿了头发,顺着发丝滴下来,打湿了衣襟。方才我和秦海洋说话时,身后的茶艺师就在里头,我和秦海洋说的话她全听见了,她轻声走到我身后,递给我一方干净的帕子。我摇了摇头,起身离开燕归楼。
从燕归楼离开后,我不敢马上回陆岩家,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去了附近的美发沙龙洗了个头,顺便剪短了一些。我心情沉闷,理发师在我耳边叽里呱啦一阵洗脑,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脑海中一直是秦海洋那句“我不会让你毁了陆岩,也不会让你毁了佩珊。”
打车回到别墅时已经是傍晚,阿姨在厨房煮饭,我心情没多好便没打招呼,换了拖鞋后悄无声息地上楼。卧室的门虚掩着,我以为陆岩回来了,试着喊了两声,没人应答我,我叹了口气,把包扔在床上,准备换身儿衣服。
就在我脱衬衣时,忽然有人从背后抱住我,我下意识地挣扎着,直到闻到那股熟悉的味道,我才停下来,他脑袋放在我肩膀上,呼吸时温热的气息铺洒在我脖子上,有点麻麻的,我不由地扭了扭身子,他却抱我抱得更紧了,一只手悄悄伸进衣服里。
“去见谁了?”陆岩忽然问我。
我心里一沉,又不确定他究竟知道什么,便支支吾吾说,“我能去哪儿啊,四处逛逛。”
“司机说你去了燕归楼。”
这下没办法撒谎了,我只好说,“朋友约我去喝茶,我就去了。”我是个不会撒谎的人,搜肠刮肚编织出来的谎言漏洞百度,刚脱口我就后悔了,小心脏如鹿乱撞,但出乎意料的是,陆岩竟然没有问我是哪个朋友,只是淡淡地哼了一声,若是问我,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燕归楼那种高档茶楼不是谁都能去的,而我还真没有什么有身份的朋友。
“你先让开,我换身衣服,出去一天身上臭烘烘的。”陆岩搂着我,手开始不老实地动来动去,虽说我们早就亲密无间过,但两人独处时这种调情我仍感觉特别羞。
我试着掰开他的手,但他根本不听话,不断地撩拨勾引我,尤其是他在我裸露的脖子上濡湿的一吻,简直要了我的命,我忽地绷直了身子,他得意地笑了笑,然后将我打横抱起进了浴室。
进了浴室,他将我在花洒下,将莲蓬头侧开了,打开龙头试了试水温再把莲蓬头摆正,温热的水葱头顶流下来,将我浑身湿透了,他两只手撑在背后的墙壁上,深邃如潭的眼眸中已然腾起一抹情欲,我不由自主地被他那双眼睛吸引,怎么也挪不开。我咬了咬嘴唇,刚要把脑袋转开,他立即封住的我唇,游龙般的舌头抵开本就毫无防备的齿关,一抹清新的薄荷味瞬间在唇齿间绽放。
等两人都赤裸时,他把我翻转过来,双手扣在墙壁上,白壁冰凉冰凉的,但贴上去不一会儿就暖了,花洒流下来的水淋在后背上,轻轻地跳在皮肤上。
这些天的相处,我发现陆岩在这方面有点变态的索/取,除了那一晚的轻柔,剩下的几次都让我觉得他身体里像是有头沉睡的兽,每到夜晚就控制不住发/泄,他冲动起来没有一丝怜香惜玉,前一刻可能还跟你温柔的亲吻,下一秒便成了无休止的索/取,兴奋地抓着我下巴问我他是谁。
等激情退去,他归复平静,也不爱说话,一个人半趟在床头一根又一根地抽烟,偶尔会搂着我,手指在我脸上摩挲,就像现在这样,他落寞地抽着烟,我乖巧地缩在他胸口,静静听着他的心跳声。
“任何人的为难都别怕,只要我在你身边,没人能欺负你。同样的,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走。”陆岩忽然说。
我瞬间热泪盈眶,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我没说的,他全都知道!两行热泪从眼中滑落,滴到他赤裸的胸膛上,他轻轻推开我的脑袋,用拇指抹去我脸上的泪,素来清俊冷漠的脸上竟然有怜惜,寒星般的眸子深深凝望着我,我又哭又笑,“除了你,谁叫我走,我都不会走!要是你那天厌倦我了,我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你,找一个人很多的地方忘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