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我晓得自己死的很透彻了
好生修整了几天,忙完了囤积奏折的孟承晔终于有空去后宫走走。
碍于那一碗带着丝丝清甜口味的荷花羹,孟承晔第一个想起的自然就是姜玉茗。
彼时姜玉茗还在研究清欢殿哪个角落最凉快。
孟承晔进去的时候,正好就看见姜玉茗在指挥宫人搬贵妃椅。
“爱妃好雅兴。”,孟承晔摇着手里的折扇,颇有兴致的看着拿着团扇的姜玉茗。
他跟玉茗果然是心有灵犀啊。
姜玉茗福身行礼:“恭迎皇上。”
“怎么还挪窝了?清欢殿可是最凉快的一个宫殿了。”,孟承晔一把揽过姜玉茗,举止轻挑的合上折扇挑起姜玉茗的下巴。
“嗯,几日不见你倒是瘦了些。”,孟承晔端详了一番给出了个结论。
姜玉茗扭头,用团扇拍开孟承晔的折扇:“那臣妾定然是想皇上想到茶不思饭不想,这可怨皇上。”
孟承晔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个弧度:“是是是,怨朕轻慢了锦小主。”
姜玉茗挣脱了孟承晔的怀抱,摇着团扇靠在贵妃椅上:“皇上可想好拿什么补偿臣妾?”
要的不多,给几个稀罕的宝贝哄哄我就好了。
毕竟我这几天都是热瘦的,不好意思敲太多。
尽管这几天膳房想尽了办法让姜玉茗多吃两口,可天热的姜玉茗愣是没什么胃口。
孟承晔笑了笑,靠在一旁的树干上想了想,半晌才开口道:“朕以后多陪陪玉茗可好?”
“那臣妾多谢皇上了。”,姜玉茗面上儿高兴的不得了。
然而内心:
请你出门左拐谢谢!
我要的是这个嘛!
你能当宝贝收藏起来吗?
另一边,早就退到了一旁的杨福正在和小华子唠嗑,边上绘兰绘竹正端端正正的站着。
绘兰和绘竹除了负责贴身服侍姜玉茗之外,绘兰还管理着一干宫人,绘竹更加细心,记性也更好些,便负责管理姜玉茗的库房。
虽然姜玉茗的库房里目前为止除了银票和银子就一无所有之外,但是这些也是需要管理的。
就在姜玉茗和皇上在闲聊的时候,宁贵人去园子里逛逛的时候遇到了柳淑妃,不知为何宁贵人顶撞了柳淑妃。
柳淑妃罚了宁贵人在烈日下跪两个时辰,随后柳淑妃就气冲冲的走了。
柳淑妃气的不轻:
“她区区一个贵人,手那么长,还管到本宫哥哥头上了!”
“本宫的哥哥就算再不济,也不是她一个小小贵人可以置喙的!”
“到底是谁给她的雄心豹子胆!她有什么资格!”
柳淑妃没了往日的骄傲,气呼呼的坐在太师椅上,一双柳叶眉紧紧皱着。
想了半天气不过的柳淑妃一把甩了手中的帕子。
而这边跪在太阳底下的宁贵人一脸可怜兮兮的看着边上给她打伞的张常在:“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张常在沉默了一会儿:“没有。”
宁贵人松了口气。
“你只是触碰到淑妃娘娘的逆鳞了。”,张常在睨了眼委屈吧啦的宁贵人,“甚至还试图扒拉两下。”
宁贵人:“……”
别说了别说了,我晓得自己死的很透彻了。
第32章 朕今天也不当人
“那…筠仪怎么办啊?”,宁贵人嘤嘤嘤的揪着帕子。
她也就是八卦的时候听说了淑妃哥哥的事儿,但是真不知道这事儿不能提啊。
张常在沉默的打着伞没有说话。
说实在,这种事儿她也不知道怎么处理,毕竟那是淑妃娘娘一点就炸的逆鳞。
到了晚上,喜欢吃肉的宁贵人眼睁睁看着一桌子的素菜无从下口。
膳房的人说淑妃娘娘吩咐了,天热就要多吃些清凉下火的菜,老吃肉容易上火。
宁贵人差点哭出声来。
这不是杀人诛心嘛!
她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然而这还没完,柳淑妃还派人喊宁贵人过去闲聊。
宁贵人如履薄冰的愣是在柳淑妃宫里坐到了亥时一刻才走。
第二天不过寅时二刻就被柳淑妃叫去请安听训。
如此折腾了好几天,以至于后来宁贵人见着柳淑妃就像老鼠见着猫似的。
话回到当下,孟承晔并没留宿在清欢殿,他虽然把之前囤积的折子处理完了,但是今天的折子还没处理。
所以他还有没忙完的工作。
晚上,正在批阅奏折的孟承晔突然就想起下午姜玉茗摇着团扇的模样,那小脸带着点嫣红的模样,竟格外的动人。
不过玉茗也的确怕热。
孟承晔一手托腮,一手执笔,正在好好工作的孟承晔突然就开启了摸鱼模式。
“杨福。”,孟承晔放下笔,准备好好的摸上一会儿鱼。
“奴才在。”,杨福立马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
啊,皇上又有什么屁事儿?
赶紧说,说完我要想想去找谁喝茶。
孟承晔:“……”
喝茶喝茶,整天就惦记着喝茶,哪天朕茶叶都给你扬了。
“启冰库,明日给锦贵人送些冰过去,冰例就从朕这儿扣。”,孟承晔摸了摸边上的折扇。
“奴才遵旨。”,杨福领了命就退下去了。
明天又有麻烦事儿做喽。
等等,我怎么记得明天我轮休?
孟承晔微微一笑,往后一靠,哎,朕今天也不当人了。
姜玉茗第二天刚醒就收到了内务府送过来的冰盆。
给姜玉茗开心的多吃了两碗饭。
皇上真是个好人,我可太喜欢他了!
“小主,您这儿可是第一个供冰的主子呢,这份恩宠可是小主独一份儿的。”,杨福乐呵呵的说道。
哎呦喂,今天又挣了三十两银子,下午去哪儿喝茶呢?
“劳烦公公替本小主转谢皇上了。”,姜玉茗的目光落在冰盆上就再没挪开过了。
杨福又说了几句讨喜的话,就带着他挣的银子乐呵呵的回去复命了。
姜玉茗有了冰盆恨不得往后都不再踏出清欢殿一步。
柳淑妃听说这事儿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看着一旁正在磨墨的宁贵人。
明天弄点什么折腾宁贵人呢?
宁贵人端着笑,动了动酸痛的手腕,心里的小人早就被眼泪给淹死了。
那什么,锦贵人这么得宠,淑妃娘娘你不应该转移一下目标吗?
当天晚上,孟承晔又翻了姜玉茗的牌子,姜玉茗一开始去的并不是很情愿。
第33章 这会子怜香惜玉起来了
皇上住的地方叫浔阳殿,听名字就是个很热的地方。
到了浔阳殿,姜玉茗觉得她有点以名取殿了。
这里竟然跟她放了冰的清欢殿差不多凉快!
狗皇帝,居然吃独食!
自从知道了皇上的浔阳殿比她那里还凉快的时候,姜玉茗脑子里弑君夺位的念头一闪而过。
但是瞥见孟承晔书桌上的奏折后,姜玉茗又放弃了这个念头。
这个劳苦功高的事儿还是让狗皇帝担着吧!
靠窗的那一方书桌原不是拿来批阅奏折的,只不过孟承晔下午摸鱼摸了好一会儿,没按时处理完奏折,才让杨福搬了过来。
“玉茗,过来研磨。”,孟承晔毫不客气的使唤姜玉茗。
什么叫红袖添香?这就叫红袖添香。
“皇上,臣妾不会。”,姜玉茗靠在软榻上并不打算起身。
她是真的不会磨墨,没碰过那玩意儿,嗯,原主也没碰过。
孟承晔停笔,看了眼懒懒散散靠在软榻上的姜玉茗轻笑了声:“过来,朕教你?”
“臣妾生来愚钝,教不会的。”,姜玉茗捏着葡萄咬了一口。
晚上陪你那啥就算了,怎么还带额外工作的?
孟承晔看了看桌上的奏折,又看了看一旁的姜玉茗,无奈的笑出声。
姜玉茗不乐意磨墨,那就只能杨福进来磨了。
被喊进来磨墨的杨福:“……”
为什么有一种他跟皇上都是算账打杂的,姜小主就是掌柜的感觉?
皇上您支棱起来啊!
之前不还喊淑妃娘娘给您磨墨吗,怎么这会儿怜香惜玉起来了?
姜玉茗起身拎着裙摆到书架上挑了本自己喜欢看的书后,就搁那儿一躺,边吃边看。
杨福:“……”
好么,姜掌柜过起了悠闲的小日子。
孟承晔倒是很快投入了工作,甚至速度还比往常快上了一点。
等孟承晔处理完奏折,就给姜玉茗狠狠收拾了一顿。
在这儿不用上早朝的孟承晔很是快乐的陪着姜玉茗睡到了日上三竿。
姜玉茗懒懒的翻了个身企图离孟承晔远一点,天热,孟承晔也热。
尽管这里凉快,但是孟承晔不让她掀被子,说怕她着凉。
姜玉茗还悄悄的把脚伸出被窝,谁知道又被孟承晔给拽了回去紧紧抱在怀里。
姜玉茗:“……”
这个抱抱我可以存到冬天的时候再抱吗?
最后拗不过孟承晔,姜玉茗只能起床了。
今天也是被迫起床的一天。
姜玉茗都起了孟承晔也不好躺在床上,便一起起床了。
两人正用着早膳,杨福就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封信。
“皇上,边疆加急送过来的信。”,杨福捧着手里的信,恭敬的站在一旁。
里面的内容姜玉茗不知道,只知道似乎很急的模样,以至于后来的几天孟承晔都埋在了书房里。
有好几次都和几位武将一谈就是一上午或者是一下午。
后来才知道是边疆那边南蛮之族屡屡进犯,原本小打小闹的也没什么。
可最近几次南蛮来犯的人数越来越多,守城的将领就赶忙送了封八百里加急的信回来。
第34章 贪睡
边疆这边虽有镇守的军队,倘若一但正式和南蛮开战,镇守的人数是不够的,还需要京中支援。
过了没几天,边疆又传回来一封信,说是南蛮进犯的人数又突然减少了。
这着实令人摸不着头脑。
孟承晔皱眉,南蛮一族到底打不打呢?
如果这个时候开战,那么他们胜算有几成?能赢得什么?
换位思考了一下,孟承晔当即回了一封信给守城的将领,又秘密宣了京中几位武将过来。
南蛮一族历来是马上战天下,他们的马术颇为了得。
这得益于他们那边拥有较为广阔平坦的土地,且向来以游牧为生。
清欢殿的院子里有个水池子,上面种了睡莲,里面还有几尾锦鲤,其中两尾白色的蝴蝶锦最得姜玉茗喜欢。
无事可做又不想出门的姜玉茗便搬了张贵妃椅躺在池子边看锦鲤,皇上这几天忙里忙外的,听说时常忙到深夜。
不知道是不是用了冰的缘故,姜玉茗这几天精神头格外的好,通常凌晨才睡,早晨寅时一刻便起了,换算成现代时间也就是六点多的模样。
而后晌午时分又会犯困,一睡便是睡到黄昏时候,姜玉茗只当自己作息时间不规律。
毕竟她在现代的时候偶尔也会这样作息不规律。
这会子姜玉茗又昏昏欲睡了,绘兰绘竹都有些担忧的看着姜玉茗。
小主这几天晚睡早起的,今早梳头头发都掉了好几根,长此以往,那怎么了得。
“小主,宁贵人和张常在来了。”
就在姜玉茗快要睡着的时候,负责通传的小太监轻声说了句。
姜玉茗打起精神把人迎了进来,兴许听着宁贵人碎碎念她就不困了。
宁贵人不负众望,人还没到,声音就先传了过来。
“听说姐姐这儿都用上冰了,唉,也是姐姐命好,得皇上宠爱,不像妹妹,嫌热只能来姐姐这儿蹭凉快了。”
张常在扶额,好么,感情柳淑妃的教训还没吃够,也亏了锦贵人是个性子温和的。
姜玉茗躺在贵妃椅上微微一笑,并没有起身,只是懒洋洋的回了句:“宁贵人若是想要,也可找皇上要些冰。”
“你精神怎么这么差?”,宁贵人有些惊讶的看着姜玉茗,“莫不是昨晚偷牛去了?”
张常在默默坐在一旁的墩椅上,看着池子里的锦鲤。
“兴许是昨晚睡得晚,今早又被那蝉鸣给早早的闹醒了,精神不足。”,姜玉茗说着还打了个哈欠。
“哼,娇气,像妹妹我,一觉睡到天亮。”,宁贵人哼了声,颇为嫌弃的看着姜玉茗。
姜玉茗翻了个身,又打了个哈欠。
宁贵人也不觉得尴尬,自己一个人碎碎念了许久,说累了就喝口茶,姜玉茗偶尔回一句两句。
念叨到最后,姜玉茗竟然睡着了,宁贵人起身跺了跺脚,道:“真是无礼极了!”
说罢,便气冲冲的走了。
张常在起身行了个礼,便跟着宁贵人一起出去了。
在回去的路上,宁贵人还有些碎碎念:“你看看她,不过是得宠些,便不把我放在眼里,今儿竟然无视本小主,说睡就睡!”
第35章 就是去吵她的
张常在沉吟了一会儿,觉得哪儿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还早上被蝉鸣吵醒了呢!本小主看那就是在敷衍,下午的蝉叫的可比清晨厉害多了!”,宁贵人愤愤不满的揪着帕子。
张常在笑了笑,轻声道:“好了好了,要我说,你还吵着人家了呢。”
宁贵人甩了甩手帕,扭头道:“本小主就是去吵她的!”
又过了几日,姜玉茗依旧如此,白天睡晚上精神,下午好不容易得空了醒着一时半刻,便被绘兰绘竹扶着出去逛逛了。
然而姜玉茗表示并不是很想动,她现在浑身无力,疲惫不堪,眼皮还很酸涩,她现在就一个念头,想睡觉。
半路上姜玉茗迷迷糊糊的倒是遇到了许淑仪。
“参见淑仪娘娘。”
姜玉茗有气无力的行礼。
这还是姜玉茗第一次见许淑仪,许淑仪是那种千娇百媚类型的美人儿。
纤腰盈盈一握,身材玲珑有致,面若桃花,口如朱丹,眉眼微微上挑,带出无尽风流,果然是个娇媚的妙人儿。
“嗯。”,许淑仪淡淡的应了声,便走了。
姜玉茗无精打采的找了个地方坐下,亭子里有风徐徐吹来,姜玉茗又有些犯困了。
“绘兰,给我倒杯水。”,姜玉茗轻声道。
绘兰福了福身,就去倒水去了,小华子替了绘兰的位置抬手给姜玉茗扶着。
看着姜玉茗无精打采的模样,小华子皱眉。
小主这情况真是一天比一天差了,脸色都有些发白。
坐在亭子里的姜玉茗,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了喜欢碎碎念有很毒舌的宁贵人。
“小华子,去看看宁贵人。”,姜玉茗刚起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罢了,地方颇远,不去了。”
姜玉茗又起身慢吞吞的回去了,一回去姜玉茗便又睡着了。
另一边,张常在揉着额头,看着手里的绣品,抬起帕子打了个哈欠。
“小主,您要不歇息一会儿吧,您昨晚绣到深夜,早上又起那么早,身体哪里熬得住啊。”,张常在的贴身宫女春花劝道。
“无碍,前儿个芝雅说喜欢荷花来着,我想着闲来无事就给绣个手帕。”,张常在转了转手腕,“听说锦贵人也喜欢,便也给锦贵人绣一方手帕吧。”
听罢,春花便安静的站在一旁了。
忽而,绣着花的张常在突然停下了手里的绣活儿,抬头问道:“春花,芝雅有几天没来找我了?”
“回小主,宁小主已经有两天没来找您了。”,春花道。
“两天…”,张常在沉吟了一会儿,放下了手里的绣品,“走,去看看芝雅。”
张常在就带着春花出去了,到了宁贵人的住处,却被告知宁贵人正在午睡不见客。
张常在便皱着眉头回去了。
想了半天觉得哪儿都不对劲的张常在,又起身去了姜玉茗的宫殿。
彼时姜玉茗正撑着头一点一点的,她实在是困的不行了,昨晚可以说接近一晚上没睡,到了快天亮的时候好不容易快睡着了,谁知道又被蝉鸣给吵醒了。
用过早膳后便更困了,想把作息时间调过来的姜玉茗还喝了好几杯浓茶。
第36章 锦小主可算病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还是她太困了,她感觉喝完茶她更困了。
恨不得就这样睡过去。
姜玉茗也察觉自己的作息时间有些不太对劲,不过她总觉得是自己晚上没睡好的原因。
就在姜玉茗昏昏欲睡的时候,张常在急匆匆的来了。
“见过锦贵人。”,张常在兴许是来的急,呼吸都有些不平稳。
“嗯,你怎么来了,宁贵人没跟你一起过来么?”,姜玉茗声音懒洋洋的,人看着也没什么精神。
“锦姐姐最近几日可是食欲不佳,深夜不眠,白日里困顿无神?”,张常在还没来得及坐下,就出声询问,
姜玉茗异讶的微微撑起身子:“确实如此。”
她作息不规律的事儿已经传出去了吗?
张常在垂眸,轻声道:“姐姐这样下去身子骨也熬不住,不若请太医过来瞧瞧。”
姜玉茗皱眉,抬手招了小华子过来:“去请太医。”
小华子打了个千儿,立马就小跑出去了。
出来避暑是有带三位随行的太医的,小华子熟门熟路的跑向太医院。
刚到太医院,院丞眼睛一亮:“华公公,什么风儿把您吹来了?可是锦小主病了?”
哎呦喂!锦小主可终于病了,终于轮到他领赏钱了!
我该带哪个药箱去才能凸现的我很专业呢?
“锦小主病了?那下官可得去为锦小主分忧了。”,另一位太医说着就背上了药箱。
“哎,苏兄,怎用劳烦你?我去就好了。”,林院丞不由分说的就拎着药箱拽着小华子往外面走。
“哎哎哎,那不成,林兄刚刚不是还要配药吗,我去我去就好了!”,苏太医拽着小华子的另一只手往外走。
小华子:“……”
你们这样显得我很被动。
最后小华子把两人一起带过去了。
彼时张常在已经派人去请宁贵人了。
“姐姐可有觉得奇怪,妹妹那日回去后开始还不觉得,到了后面几日便越发的严重,晚上深夜难眠,白日里又总是犯困,宁姐姐也是如此。”,张常在忧心忡忡的说道。
“确实有些奇怪,倘若我一人这样也就罢了。”,姜玉茗精神头越发不好,浑身酸软无力。
两位太医不一会儿就来了,争着给姜玉茗把过脉后,两人都脸色颇为凝重的聚在一起碎碎念。
“两位太医,不妨给张常在也请个脉。”,姜玉茗打了个哈欠,眼皮有些沉重。
林院丞又给张常在把了脉,随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下官可否询问一下,两位小主何时出现的这种状况?”
姜玉茗摇了摇头,倒是绘竹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连她哪天比平时晚睡了几个时辰都说的一清二楚。
张常在这边就简单多了:“前日开始夜里便有些难眠,昨日更是深夜未眠。”
“小主可否让下官查探一下小主平日里喝的茶水。”,苏太医看着姜玉茗手边的茶杯,恭敬道。
能待客又一定会让人吃下去的,只有茶水了,不然张常在也不会一起中毒。
第37章 皇上这个时候就是个炮仗
姜玉茗吩咐绘兰把茶水端了过去,苏太医拿出银针试了一下,银针并没有变黑。
随后苏太医又点着茶水尝了尝:“小主,茶水里有大量的苦米毒,苦米毒无色但带着些许苦涩的味道,下在茶水中更是难以察觉。”
姜玉茗脑子嗡的一下便有些空白,缓了好一会儿才皱眉道:“可有解毒之法?”
“回小主,有,不过解毒后需要慢慢调理,此毒较为霸道,容易掏空身子最后导致精神衰竭二亡。
且看小主每日饮茶量来说,怕要好生调理上两个多月了。”林院丞皱眉道。
“锦小主发现的早,尚在可调理范围之内,倘若再晚个一旬,怕是华佗在世扁鹊亲临也药石无医。”,苏太医接了一句。
姜玉茗倒吸一口冷气,到底是她大意了,不过她的茶里,怎么会有这种肮脏的东西呢?
“绘兰,把剩下的茶叶拿出来给太医瞧瞧。”,姜玉茗被吓到,精神上倒是好了些许。
林院丞有和苏太医一起查看了小盒子里的茶叶,果不其然就是茶叶的问题。
姜玉茗撑着身子重重的叹了口气,此时小太监来报,宁贵人过来了。
向来咋咋呼呼的宁贵人这会子难得安静。
瞧着宁贵人的神情,似乎情绪较为低落。
“均怡,你喊我过来做什么?”,宁贵人的声音里也带着几分疲倦。
状况也就比姜玉茗好上那么几分,那日宁贵人喝的茶水多,怨不得会出现这种状况。
林院丞随即又给宁贵人把了脉,宁贵人这才反应过来有些许不对劲。
“小华子,去请皇上过来。”,姜玉茗靠在贵妃椅上有气无力的说道。
莫不是沈德妃?又或者是钱御女?
姜玉茗靠在贵妃椅上出神,虽说这毒是她来行宫后被下的,但是一起来行宫的嫔妃里并无与她积怨颇深的。
亦或者是柳淑妃?
虽说听到了一点点有关柳淑妃兄长的事情,但那些事情人人皆知,柳淑妃没必要为了这个给她下毒。
绘竹又请了两位太医把屋子里的东西,但凡是要入口的都给检查了一遍,其余物件都没有毒,只有茶叶上有问题。
小华子脚程快,孟承晔来的也快,不知道是不是姜玉茗病了容易多愁善感,她总觉得孟承晔脸上的那种表情,叫担心。
“玉茗…是朕这几日疏忽了。”,孟承晔摸了摸姜玉茗有些发白的脸颊。
“小人防不防胜防,怎么怨得皇上呢。”,姜玉茗半靠在孟承晔身上,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难得娇气。
“杨福,去查,这些茶叶都经过谁的手,务必给朕查出来。”,孟承晔深吸了口气,面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杨福小心翼翼的打了个千儿就出去了。
哎呦,皇上这回可是真生气了啊,瞧那表情,自打锦小主进宫以来还是头一回见着皇上这般生气。
杨福抱着拂尘跑的十分麻溜,这个时候皇上就是个炮仗,谁点炸谁,他得跑远点。
“清欢殿的奴才护主不周,各领二十大板,罚俸三个月。”,孟承晔冷着脸轻呵道。
第38章 娇气
“皇上,她们……”,姜玉茗刚想给奴才们求个情。
毕竟这事儿真不怪他们,一开始不对劲儿的时候是她自己说着没事儿的。
“奴才护主不周,自愿领罚。”
姜玉茗还没来得及求情,底下的奴才们就呼啦啦的跪了一地。
挨板子的时候这些个奴才竟也毫无怨言,甚至还有几个仍旧觉得对不起姜玉茗。
平日里姜玉茗给的赏银多,这一点,就足以让大部分奴才忠心了,更何况姜玉茗好伺候,也不打骂底下的奴才,一来二去奴才们倒是越发的忠心。
绘兰绘竹和小华子都领了罚,姜玉茗这边孟承晔派了几个御前的宫女过来伺候。
其中有两个姜玉茗倒是见过,是每回侍寝后服侍她更衣的那两个,另外几个个姜玉茗就不曾见过了。
这种毒掏底子,太医给开了一服药需要连喝两个月,宁贵人比她好一点,喝一个月就好了,张常在是三人里中毒最浅的,只需要喝半个月。
开始姜玉茗还不觉得如何,直到那个药端到她面前的时候,姜玉茗就怎么都不肯开口了。
还没喝,闻着那个味儿就苦,黑漆漆的一团,看着就更苦了。
姜玉茗娇气,怕热也怕苦,几个宫女在御前伺候自然是知道姜玉茗在皇上心中的份量的,何况还有杨福时常提点她们。
是以几人好说歹说,连哄带骗的劝着姜玉茗喝药。
奈何姜玉茗实在是怕苦,就算是有蜜饯这种东西,但是药苦跟蜜饯有什么关系呢?
该苦的还是要苦啊。
另一边绘兰绘竹几人领了板子休息了两三天便过来伺候了,御前的几个皇上还没叫回去,也就一起在姜玉茗这儿先伺候着的。
我们绝对不是因为锦小主赏银多才留在这里的,对绝不是!
是以每次到了姜玉茗喝药的时候,清欢殿里都格外的热闹。
偏生今儿个宁贵人还带着张常在过来凑热闹。
“听说姐姐怕苦,妹妹特地带了一盒蜜饯过来。”,宁贵人亲自拎着一个小盒子,脸上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张常在跟在宁贵人身后再次默默叹气。
宁贵人就是专门过来笑话姜玉茗的。
“姐姐这可使不得小性子,药到才病除呢。”,宁贵人往小凳子上一坐,乐呵呵的看着姜玉茗。
姜玉茗怎么个都不是,前有宁贵人,后面跟着五六个宫女。
姜玉茗认命的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我喝,把药端过来。”
姜玉茗捏着鼻子一口灌了下去,那苦味瞬间就从舌尖蔓延到胃里,姜玉茗忙塞了一个蜜饯。
可蜜饯也不是一下子就解了苦味的。
姜玉茗苦的整张小脸都皱在一起了。
宁贵人笑的乐不可支,张常在喝茶不说话。
看了一顿姜玉茗的笑话,宁贵人回去的步子都带着风。
不巧的是,宁贵人半路上遇到了柳淑妃。
“淑妃娘娘金安。”
宁贵人立马规规矩矩的请安,就跟那见了猫的老鼠似的,张常在跟在后面有些哭笑不得。
这算什么?一物降一物?
第39章 手段不高
孟承晔这边刚处理好南蛮的事情,杨福就迈着小碎步进来了。
“皇上,查出来了。”,杨福捧着手里的一个小瓷瓶,恭敬的站在一旁。
孟承晔拿起那个瓶子看了看,又放了回去。
“说。”,孟承晔垂眸摸了摸腰上挂着的玉佩。
“这毒是宫里钱小主给的,下毒的那个粗使宫女昨儿个半夜里自尽了,奴才只在那个粗使宫女房里找到了这个瓷瓶,奴才顺着人往上找的时候,钱小主的一个贴身宫女说是畏罪自杀了。”,杨福斟酌了一下用词。
听说死的挺惨,但是谁不知道那是个替罪羔羊呢?
孟承晔瞥了眼杨福没说话。
“那个宫女还留了一封信说是毒是她背着钱小主下的,与钱小主无关,也没写什么原因。”,杨福心里默默唾弃了一下。
这栽赃陷害的手段也忒低了点吧。
孟承晔撑着头思量了一下,提笔写下一封圣旨,随后又把写好的丝绢给扔了。
“钱御女…禁足三年,罚她每日抄写一卷佛经。”,孟承晔沉吟了好一会儿。
这事儿虽然说钱御女不是主谋,但也是一份帮凶,罪不至死,却也不能轻饶。
“把钱御女的绿头牌撤了吧,以后不许她伺候。”,孟承晔翻开一封折子,说的平平淡淡。
却肯定了钱御女的后半生。
一个被撤了绿头牌不许再侍寝的低位嫔妃,后半辈子能好到哪里去?
更何况钱御女还未曾侍寝。
宫里的奴才惯会捧高踩低,钱御女的日子以后怕是难过了。
孟承晔看了会儿折子,便起身朝外面走去了。
“朕记得锦贵人这个点该喝药了。”,孟承晔微微皱眉。
昨儿个听回来的宫女汇报,说是玉茗每日喝药都是个难事儿。
孟承晔踩着点儿去的时候,姜玉茗正深仇大恨的盯着药。
里面也不知道加了什么,每回都苦的舌根发麻。
随着小太监的一句高声吟唱,姜玉茗本就皱着的眉头,越发皱着了。
太医说要好生养着,受不得寒凉,孟承晔差点把她冰盆给撤了。
兴许是后来想想她分外苦夏,只让宫女给挪远一点。
姜玉茗拿着扇子,整个人都是蔫蔫的。
她这几日虽然作息时间调过来了,但是总归没什么精神。
“玉茗,喝药了。”,孟承晔看着一脸深愁苦恨的姜玉茗,轻笑出声。
姜玉茗沉默不语,摇着把团扇,看都不带看一眼药碗。
叫什么玉茗?我改名叫大郎算了!
好歹孟承晔是皇上,皇上放下面子过来哄你喝药,你还能不喝?
否则那就成了大郎喝药了。
姜玉茗捏着鼻子又一次灌了下去,熟悉的苦味在口腔中迅速蔓延开来。
孟承晔塞了一颗蜜饯给她,又点了点姜玉茗的额头:“娇气。”
也就是在皇家和姜家,不然哪家养的起这娇气的小妮子。
姜玉茗含着蜜饯不说话,这个时候说话,也说不太清楚。
孟承晔笑了笑,抢过姜玉茗手里的团扇给自己扇着风。
姜玉茗很不雅观的翻了个白眼,恰好就被孟承晔给瞧见了,孟承晔笑着捏了捏姜玉茗鼓起来的脸颊:“也就你敢这样对朕。”
第40章 竹丝扇
换作旁人,哪个不恭恭敬敬的恭维他?
也就这妮子敢斜眼瞪他,嗯,还翻白眼。
“这毒是钱御女下的,玉茗可有处置她的想法?”,孟承晔顺手把人圈到怀里,看着手里的团扇。
朕记得库房里有一柄去年蜀中上贡的竹丝扇,做工精细,形似纨扇,竹条细若锦丝,是个好物件。
放哪儿来着?
“杨福。”,孟承晔转着手里的团扇,“把去年蜀中上贡的竹丝扇给锦贵人送过来。”
“嗻。”,杨福打了个千应下了。
“竹丝扇?”,姜玉茗有些好奇,注意力瞬间就被拉过去了。
至于钱御女下毒的事情,皇上既然不想她多干涉,那就说明钱御女并不是真凶,或者只是帮凶。
不得不说,姜玉茗这小脑瓜转的还挺快。
话说回来,能上贡的东西,自然是不差的,只不过她还从未见过上贡竹丝制品的。
在姜玉茗的记忆里,竹丝制品是随处可见的。
孟承晔笑了笑:“过两日你便知道了,这柄扇子,就当换竹丝扇了。”
“皇上好生不讲理,臣妾这可是蜀锦做的扇子,上面还有绣花呢,还是双面的。”,姜玉茗托腮表示不服。
快,除了扇子再给我点别的。
“你呀,那竹丝扇,可比蜀锦扇金贵多了,上面还有竹丝编织的图案,朕若记得不错,是嫦娥奔月。”,孟承晔放下团扇,又打量起了姜玉茗的发饰。
姜玉茗:“……”
抢她扇子就罢了,还想抢簪子?
“再给你打一套翡翠头面吧,朕瞧你总喜欢那些绿油油玩意儿。”,孟承晔颇为嫌弃姜玉茗的审美爱好。
总觉得绿色不太好,但是哪里不好又说不上来。
杨福倒是知道,孟承晔打小就不大喜欢绿色,因着孟承晔的这个喜好,宫里大多数嫔妃都不怎么穿绿色的衣裳,连首饰也鲜少佩戴。
当然,锦小主除外,瞧着锦小主戴的欢快,皇上竟也没嫌弃。
杨福站在门口,今天绘兰轮休,是绘竹和慧儿当值。
小华子提膳去了,不巧,慧儿也是个安静沉稳的性子。
杨福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锦小主是从哪儿张罗了这么几个小宫女儿?
那性子就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是的。
主子们在殿里的时候,奴才们在外面倒是没那么严谨,只要主子喊一声能进去就好了。
是以杨福靠在柱子上发呆。
下午喝茶又泡汤了,还得喊人回去找扇子,真痛苦啊。
孟承晔在这边用了个晚膳就走了,走的时候还不忘带走姜玉茗的扇子。
过了两日,孟承晔说的竹丝扇就送到了姜玉茗手里。
看着那灿若云锦,薄如蝉翼的桃形团扇,姜玉茗唾弃自己的孤陋寡闻。
对不起,是我肤浅了。
把扇子送过来的是小安子,也是在御前伺候的,似乎也是杨福的徒弟。
“锦小主金安,这是皇上吩咐奴才送过来的,去年蜀中上贡的竹丝扇,可就这一柄,可见皇上是真真儿宠爱小主的。”,小安子乐呵呵的捧着檀木托盘。
第41章 以和为贵
姜玉茗拿过团扇细细打量,扇柄是用沉香木做的,上面的竹丝也格外的细,宛若锦丝,怨不得这东西难得。
怕是制作起来也分外不容易。
“有劳安公公了,绘竹,好生送安公公出去。”,姜玉茗摸着新的的团扇,颇有些爱不释手。
上面的嫦娥奔月图也格外的好看,没有现代的那么栩栩如生,却也格外灵动。
绘竹好生给小安子送出去了,临走时还塞了个荷包给小安子。
小安子接过荷包,离开的步伐里都带着欢快。
怪不得师傅总喜欢亲自给锦小主送东西,瞧瞧,来一趟就赚了十两银子。
他一个月的月俸也才十两罢了,下次有这种好事儿,还让我来!
半道上遇到了去提膳的小华子,小安子乐呵呵的朝小华子打了个招呼:“呦,华公公,提膳呐。”
小华子应了声颇为摸不着头脑,虽然小华子之前也是在御前伺候,且跟小安子同在杨福手底下干事,但是小安子跟他是不大对付的。
今儿个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这小子抽风了?
小安子回到浔阳殿的时候,杨福正站在门口伺候着。
孟承晔在和几位大臣讨论事情,准确来说是听大臣们的内心话。
南蛮那边必有一战,孟承晔想听听下边的意见。
真的就只是听听,孟承晔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温丞相作为一个从小看着孟承晔长大的老臣,心里早就有了结论,一般皇上只有想做的时候,才会听听他们的意见,不想做的时候,皇上是不会问的。
所以晚上回去吃什么好呢?
娴儿这几天总是忧心忡忡的,还让人出去找清甜带着一点酸的蜜饯,要什么蜜饯家里没有?
林尚书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对于打不打这件事儿,他是支持皇上打过去的,早就看那群南蛮子不顺眼了。
打,给我往死里打!
打不死我一天写一篇谴责他们的文章,我恶心死他们!
孟承晔:“……”
柳将军揣着手手站在边上神游,啧,我是拿新打的九环刀去砍人还是拿之前用着的长龙刀去呢。
哦,战马要骑哪个呢?
虽然大臣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是为了凸显他们是个有文明不好战的国家,几人嘴上说的都是不打的话。
温丞相:“皇上,咱们要以和为贵。”
最近几年南蛮那边越来越过分,贵个屁啊,再说个两次就直接打!
林尚书:“臣以为丞相说的是,两国交战,伤的是百姓,苦的也是百姓。”
说是这么说,但是不打那群南蛮子,他们还以为我们临州没人了呢!
柳将军一把拎起边上正在记录的史官,恶狠狠的威胁道:“给爷好好写!”
孟承晔扶额笑出声:“柳爱卿,切莫伤及无辜。”
虽然他们确实在做样子给史官记录,但是也不能这样威胁啊。
柳将军很是不服气的用鼻子哼了声,叉腰站在史官边上。
史官那些竹简的手在微微颤抖。
我知道你们在演戏,我有好好写啊,让这个傻大憨走开行不?
第42章 锦贵人人挺好
而南蛮那边近来的骚扰确实次数上少了很多,人数上也是。
而孟承晔这边已经派人秘密押送粮草先过去了,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嘛。
随后从京中派出去的军队也伪装成走镖的或者是商队秘密去了边疆那边。
为的就是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虽然人数上多的不太像是走镖经商的,但是只要南蛮那边的密探不知道就好了。
姜家这边消息灵通,姜父看着账本,跟两个儿子商量了一下道:“派人先去南蛮那边高价收购食物和食盐,有多少收多少。”
姜父此举定然会亏损不少银钱,不过这也是姜父向皇家示好的一种手段。
倒不是为了加官进爵,姜父只是想姜玉茗能在宫里过的好一些。
当初茶茶闹着进宫他又何尝不知道茶茶是为了他?
姜父叹了口气,神色一下子就低落了下来。
现如今茶茶在宫里颇得盛宠,对家也确实不敢再轻举妄动。
只是他颇想念茶茶罢了。
而姜玉茗这边又到了每日喝药的时候,孟承晔放下了手里的折子,特地过来看姜玉茗喝药。
姜玉茗觉得整个人生都是困苦的。
孟承晔从一开始的心疼,到现在的幸灾乐祸,姜玉茗恨不得把这人给扔出去。
孟承晔躺在姜玉茗的贵妃椅上,看着姜玉茗喜欢的锦鲤,捧着姜玉茗喜欢喝的茶,乐不可支的吃瓜看戏。
看过姜玉茗喝过药,孟承晔陪着姜玉茗说了会儿话便走了。
他那边还有不少东西要处理,如今也是抽空出来看看玉茗罢了。
主要是怕姜玉茗耍小脾气不喝药。
孟承晔前脚刚走,宁贵人后脚就来了。
“听说姐姐近来越发娇气了,喝个药都还要皇上在一旁才能喝下去。”,宁贵人一进来就阴阳怪气的说道。
姜玉茗应了声:“那药实在是太苦了。”
张常在福身行了个礼,熟门熟路的找了个矮墩坐下,拿起绣棚绣起了花儿。
宁贵人满脸不服气的哼了声:“哪儿就苦了?咱们喝的都是一样的药,怎生的到了你这里就苦的不得了?分明是矫情。”
姜玉茗躺在贵妃椅上,摇着团扇懒懒的应了声。
最近天气也热起来了,行宫各处也都用上了冰,外面的蝉鸣也是格外的响亮了。
宁贵人又开始了她的碎碎念,姜玉茗甩了甩帕子,靠在贵妃椅上看着池子里的锦鲤。
最后宁贵人开心的走了,因为临走前姜玉茗送了一柄玉如意给她。
也算是前几日连累她的补偿,另外还有几匹比较好一些的布料送给了张常在。
张常在喜欢刺绣,这些布料送过去再适合不过了。
走在路上,宁贵人还开心的跟张常在说道:“其实吧,我觉得锦贵人也不是很坏。”
张常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送走两人,姜玉茗便起身拿了本游记看了起来。
书才拿起没多久,小华子就提着一个小巧精致的檀木食盒走了进来。
“小主,温小姐那边托人送了些东西过来。”,小华子把东西放在桌面上。
第43章 开战
“阿娴送东西进来了?”,姜玉茗一下便来了兴致。
难得阿娴送了个大物件儿进来。
打开檀木食盒,里面放着一盘看起来不太起眼的蜜饯,姜玉茗尝了一颗眼睛都亮了起来。
这种酸酸甜甜的蜜饯可好吃了!
里面还有一封信,姜玉茗一边吃一边看,信上开头照旧是关心她的安危,以及她不喜欢喝药的事儿,所以特地给她找了这种酸甜口的蜜饯给她压一下喝药的苦味儿。
再就是明年春闱,温娴的中意的公子准备参加了。
温娴颇为开心的跟姜玉茗分享着这事儿。
而在另一边,一间还算崭新的青瓦房里,一位面色略带些惨白的年轻男子正执笔站在窗前的案桌上写着些什么。
男子身形有些薄弱,青色的长衫衬的男子越发挺正,如果抛去男子偶尔咳嗽两声,那就是活脱脱一聊斋里走出来的儒雅书生。
男子咳的有些厉害,咳狠的时候面上还带了几分病态的红晕。
“儿啊,快把今天的药喝了吧。”
端着药碗的大娘一脸心疼的看着窗前的男子。
男子应了声便一口把药喝了。
另一边,姜玉茗正开心着,小华子端了碗药过来。
姜玉茗脸上的快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小华子刚端上桌,孟承晔就踩着点儿来了。
姜玉茗垮着一张小狗批脸悲伤的坐在软榻上。
孟承晔颇为好笑的站在一旁敲了一下姜玉茗的额头:“怎么,现在见着朕也不行礼了?胆子肥了啊,谁给你惯的。”
姜玉茗叹了口气:“皇上金安。”
孟承晔趁着姜玉茗起身的空档顺理成章的占了姜玉茗的位置。
姜玉茗:“……”
皇上今年贵庚?
又是一天痛苦喝药的环节,不过好在温娴送过来的蜜饯比宫里的蜜饯好多了。
酸甜口的蜜饯更能中和药留在口腔里的苦味。
孟承晔小坐了一会儿便又回去了,当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姜玉茗懒散的躺在贵妃椅上,颓废的看着屋檐。
这种喝药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时间很快就进入了六月下旬,行宫里的荷花开的倒也格外美丽,还冒出了几朵小小的莲蓬。
这些个日子孟承晔可谓是忙的脚不沾地,忙里偷闲也才召了三次寝。
边疆那边倒是如火如荼的打起来了,南蛮本以为摸清了边疆的兵力,想打临州一个措不及防,谁知道孟承晔早有准备。
孟承晔提前分批让五万精兵乔装进了边塞城。
南蛮总人数不多约摸五万多人的模样,边疆镇守人马有三万,加上偷偷过来的人马,一共有八万人,不过也不能小看了南蛮一族。
毕竟南蛮一族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个个都骁勇善战。
原本孟承晔这个计划风险是有些大的,毕竟突然一下子边塞城多了那么多人,想要南蛮探子不察觉也是个麻烦事儿。
但是姜父之前大量高价收购南蛮那边的食物特产,倒是很好的掩盖了这一批庞大的人马。
姜父一开始收购的食物不多,想来是南蛮那边准备开战囤积食物,没怎么往外出售。
第44章 猪队友
可要知道,天下商人皆为利往,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于是姜父联系上了一个南蛮那边的商人,那商人开价很高,但是他能提供很多粮食。
姜父打量过那人后,约摸着就猜到了那个人的身份,姜父好笑又有些替南蛮惋惜。
替人家惋惜的姜父一口气就买下来那人手里的所有粮食,并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黎州那边突发洪涝,百姓流离失所,我实在是不忍看着他们饥不裹腹的模样,这才求了过来买些粮食想救济一下黎州百姓。”
这话可信度不高,小傻瓜用脑子想也知道这是个借口,黎州洪涝那是朝廷该管的事儿,一个商人再好心也不可能这般大肆采买粮食。
不过只要坐在姜父对面的人信就行了。
那人身着贵气,一身上好的衣料,上面还绣着精致的图案,看起来一副吊儿郎当公子哥儿的模样,面上还带着几分桀骜不驯。
格列的算盘打的叮咚响,先把手里的粮草高价卖出去,再从临州低价买些过来,那他还能赚笔差价,何况姜父给的价格太让人心动,他能赚一大笔钱补贴自己的小金库。
哎,他可真是个小天才啊!
姜父面上带着和善的笑容:“此次就多谢格兄了,倘若以后还有粮食,也可到边塞城找到姜家的产业,我们还用这个价格收。”
格列浑不在意的点了点头:“好说好说。”
等会儿拿到钱就去买粮食赶紧回去,他私自把军中的粮草给卖了,若是父王知道了,定会生气。
这么想着,格列便急冲冲的起身告辞了。
格列出姜府没多久,姜府的管家也跟着出去了。
姜父为了收购粮食特地来了一趟边塞城,南州那边还落下了不少事情,便把这里善后的事交给管家了,姜父自己快马加鞭连夜赶了回去。
而格列这边正拿着银钱去采买粮草,可到了米铺才发现买米用姜家盖了章的木签可以打八折购买。
格列正高兴着,这不是遇到贵人了吗?
于是格列吩咐人也去弄一支木签过来,下属一打听才知道这木签需要在县衙里用落户文书登记才可以领取,没有木签是不可以买米买粮的。
格列皱眉:“找别的米铺就是了。”
下属已经感觉人生无望了:“殿下,边塞城里的米铺都被姜家收购了。”
格列脑子嗡的一下就白了,临州的落户文书他还是知道的,每个人出生的时候带着父母的落户文书便可申领一份落户文书(把这这玩意儿看成现代的身份证就好了),而他不是临州的,去哪儿弄一份落户文书?
何况两军不日便要交战,他上哪儿去弄那么多粮草?
而此时姜父已经乐呵呵的坐在回南州的马车上了。
他前些年去过南蛮那边做生意,那时无意听到南蛮王的三子最爱钱财,这事儿在南蛮也算不得什么秘密,一问便知的事儿。
何况南蛮王最宠的也是这个正妻所出的三子,才给人家惯的无法无天。
第45章 他不行啊
这次他意外打听到了负责押送粮草的是南蛮王的三子,这才有了姜父高价收购粮食的行动。
姜父在收购之前便让人降低了城里的粮食售价,格列听到了风声,再加上一两银子一斤粮食,要知道寻常一两银子可买一千石的粮食,这样的一个差价,叫爱财如命的格列如何不心动呢?
格列前后几次派人送了些粮食过来,姜父果然用一两银子的价格买了下来,格列那时候已经高兴的满脑子都是银钱了,哪里还会想别的?
就像是赌博,一但开始尝到了甜头,后面哪里还经受的住诱惑?
格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他再蠢笨也知道粮草的重要性,可现如今全被他给卖了,该如何是好?
就在格列不敢告诉别人,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两军正式开战了。
格列抱着一堆银票差点没哭出声来。
趁着两军交战的间隙,格列带着人偷偷的回了族地。
经过一天一夜的激战,南蛮一族首战告捷,现如今正士气大涨,格原振臂高呼,举着手里的飘扬的旗子分外高兴。
“来人,给本王吩咐下去,今晚吃顿好的,大鱼大肉给本王敞开了吃!”,格原拉着战马,在边塞城外驰骋示威。
城墙上,几位将军托腮看着下面跑马的格原,面上都带着几分同情。
“我们也只能让他现在开心一下了。”,沐将军叹了口气,目光颇为同情的看着城下的二傻子。
“本将军要有这样的弟弟,本将军一刀送走他!”,将军甲振振有词。
将军甲的弟弟将军乙:“……”
有点吓人,但是更想笑下面的二傻子。
“姜老爷真是财大气粗啊。”,将军丙感慨道。
沐将军摸出一把瓜子嗑了起来,这次迎敌,他们伤亡人数少的可怜,受伤最严重的,不过是划破了后背。
要知道这点伤对常年征战的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何况,虽然他们现在输了,可后面他们稳赢啊。
再说了,让人家开心开心怎么了,人家都快没饭吃了。
沐将军是这次孟承晔派过来支援的人,是柳将军收的徒弟,年纪轻轻就军功累累,这也是孟承晔特地派沐将军过来的原因。
沐将军前儿个收到姜管家消息的时候,乐呵的一个晚上没睡着。
这叫什么?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沐将军甚至还分外好心的派一队精兵暗中互送格列会族地。
当然,他绝对没有偷摸摸清路线的意思,就是单纯的好心而已。
在马上冷静下来的格原心里总惴惴不安,他总觉得赢的太过于顺利了,就像是临州的人不战而退一样。
格原心头涌现的不详越来越强烈。
直到下属来报,他们的粮草库是空的,格原在马上便晕了过去。
城楼上的将军们还在吃瓜看戏。
“你看你看,晕了晕了,让他兔崽子刚刚在我们面前得瑟。”
“可不就是嘛,什么玩意儿,真当我们好欺负来着。”
“他这不行啊,你看看他弟,亲手卖了粮草还没晕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