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朕给你把把脉
沈德妃……
孟承晔扶额,这个没脑子的什么时候能长个脑子出来?
“病了?病了怎么还有空来朕这里?杨福,给朕实话实说。”,孟承晔托腮。
来,挣了人家的钱,就要给人家把事情做到底。
“回皇上,奴才打听到姜小主来之前曾在永安宫门口站了一个时辰,后来就到了上书房说想求见皇上,因着皇上的吩咐,奴才就拦下了姜小主。
后来敬事房的人就来了,说姜小主病了不能侍寝,就撤了姜小主的绿头牌。”,杨福一口气说完。
敬事房的公公听着杨福的话,跪在地上心都是拔凉拔凉的。
这叫什么,这叫大人打架,殃及小孩。
“回皇上,是德妃娘娘派人告诉奴才说锦贵人病了,让撤下锦贵人的绿头牌。”,敬事房的公公甩锅快的一批,几乎是在杨福话音落下的瞬间就接了上去。
虽然这样很大不敬,但是总比掉脑袋来的强啊。
孟承晔佯装生气的一拍桌子:“朕前天才看着的人,她说病了就病了?真是好大的胆子,杨福,传令下去,沈德妃品行不端,今日起禁足一个月。”
杨福领了命就麻溜跑出去了。
“还跪在这里做什么?把锦贵人的绿头牌挂回去。”,孟承晔瞥了眼一脸视死如归的敬事房公公。
“是,皇上,奴才告退。”
敬事房的公公抱着盘子跑的比杨福还快。
孟承晔叹了口气,起身沐浴去了。
当初就应该极力反对母后把沈德妃塞进来的,看看这蠢笨的模样。
泡在水里的孟承晔忽而就想起了选秀那天拿着团扇跟他说怕热的姑娘。
她这么怕热,又在晌午时分站了一个时辰,后面又来找朕却没见到朕,现在会不会很委屈?
想到这里,孟承晔沐浴沐的多少有点不是滋味。
于是沐浴出来的孟承晔穿好衣服就出门准备去甘泉宫。
走到半路上,孟承晔又猛然停下。
后宫生活向来如此,还是让她多适应一下吧。
于是孟承晔又准备往回走,可走了不过两步,孟承晔又转身去了甘泉宫。
罢了,好歹朕宠着,多宠一些也无妨。
到了甘泉宫听雨阁,姜玉茗正翻看着一本野史。
听见太监吟唱的皇上驾到,姜玉茗一反常态的没有出去迎接,反而起身进了里面的寝殿。
孟承晔这会子正心疼着姜玉茗,且对姜玉茗这副闹小脾气的模样倒是新鲜的紧。
毕竟他出生就被封为太子,一路上走的也还算顺风顺水,敢跟他闹脾气的人实在是少的可怜。
“爱妃可是生气了?”,孟承晔屏退宫人跟了进去。
“臣妾没有,臣妾病了。”,姜玉茗坐在软榻上,扭头不看孟承晔。
孟承晔挨着姜玉茗坐下,揉了揉姜玉茗的头:“还说没有?这嘴儿都能挂个油壶了。”
嗯,这小妮子这会儿心里在想什么呢?
是在骂德妃还是在怨朕?
姜玉茗趴在矮桌上,散着的头发盖住了半边脸:“臣妾病了。”
孟承晔颇有些哭笑不得,偏生这会子他对姜玉茗的心理活动好奇的不得了,却又听不到。
“病了?朕给你把把脉。”,说着孟承晔像模像样的把手搭在姜玉茗手腕上。
第17章 论主动和被动
姜玉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娇嗔道:“皇上又不是太医,何苦作弄臣妾?”
姜玉茗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见好就收,毕竟她现在跟皇上才刚认识,没什么感情基础,小打小闹可以,要是太过折腾,反而会失了好感。
孟承晔圈着姜玉茗往后一靠:“白天可是在怨朕?”
听不到你心里话,朕直接问就是了。
虽然说的不是什么真话,但是朕可以根据说的假话反推一波得到真话。
朕可真是个小天才呢!
说起来,朕到底为什么听不到姜玉茗的心里话?
“嗯,有一点。”,姜玉茗小声的应了声。
没有听到预想中的话,孟承晔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朕觉得不止一点儿。
但是朕没有证据。
“朕当时在跟大臣们议事呢。”,孟承晔有些不自然的解释了一句。
“臣妾明白,所以才是一点儿。”,姜玉茗小心翼翼的靠着孟承晔低声回道。
孟承晔沉默了一下,揉了揉姜玉茗的头。
姜玉茗看似一脸乖巧的窝在皇上怀里,实则在神游天外。
要是当时没人我进去了再告状,不就成了小肚鸡肠一点委屈都受不得的人了?
主动告状和被动告状是两码事儿。
她没进去,皇上会觉得她受了双份委屈,就会有那么些许心疼她。
她要进去告状了,皇上就会觉得她小题大做,落不了什么好印象。
所以她当时才问小华子那个时候皇上在做什么,她可是问清楚了才去的。
皇上不出意外的留宿在她这里了。
沈德妃那边知道消息已经是深夜了,她刚被禁足,又被落了脸面,这会子正打恶狠狠的骂宫人。
打骂声一直持续到后半夜才堪堪停歇。
“娘娘,喝口茶吧。”,德妃的贴身宫女绣花端着杯茶过来。
沈德妃坐在太师椅上,沉默良久,忽而一把抓起茶杯摔了出去。
绣花麻溜点跪下:“娘娘息怒。”
沈德妃却哼了声:“本宫就说那是个狐媚子,才进宫几天,皇上就在她那儿留宿了。”
沈德妃满心失落,她已经有两个多月没侍寝了,皇上是不是忘记她了?
与其说是对姜玉茗态度的不满,倒不如说是对姜玉茗恩宠的嫉妒。
昨儿个留宿,今儿个皇上又翻了姜玉茗的牌子。
如今姜玉茗也算实打实的新宠了。
沈德妃知道了这事儿,心里种的柠檬树都快榨汁了。
柳淑妃倒是心情颇好的游湖去了。
“娘娘,您别难过,皇上也就一时新鲜。”,柳淑妃的宫女安慰道。
“嗯。”,柳淑妃应了声,欣赏着外面的景致。
难过?
她姑母从小就教她,最是无情帝王心,对谁动心都可以,唯独不能对皇上动心,不然吃苦的只能是自己。
看德妃的模样不就知道了么?
柳淑妃的姑母是太后,孟承晔还小的时候,太后就把柳淑妃接进宫里亲自教导,到了年纪,太后就直接把柳淑妃送到孟承晔后院里了。
可以说,柳淑妃是太后一手教养出来的人。
黎州那边起了洪涝,不过正如国师所卦,尚在可控制范围,但孟承晔也为此忙了好几天。
第18章 宁贵人的碎碎念
又隔了两日,彼时姜玉茗正在喂鱼,鱼缸里的小鲤鱼似乎肥硕了不少,由于定时喂养,现在姜玉茗的一靠近那缸,几尾鱼便会欢快的围过来。
“主子,听说皇上今儿个翻了林贵人的牌子。”,绘竹小心翼翼的把刚刚听到的消息告诉了姜玉茗。
姜玉茗不甚在意的应了声,继续喂鱼。
皇上宠幸谁跟她有什么关系?
只要皇上能定时给她嫖一下,保证她的恩宠就好了。
至于其他的,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何况她又不喜欢皇上,你去牛郎店里找快活的时候,你会介意那个牛郎的以前接的客人和以后接的客人吗?
当然不会了。
何况她白嫖还有工资有人伺候,她知足了。
林贵人侍寝后也得了个封号,宁。
刚得了这个封号,宁贵人就迫不及待的来找姜玉茗炫耀了。
“姐姐不会不欢迎妹妹吧。”,林贵人得意洋洋的站在姜玉茗院子里。
白选侍低着头,有些害怕的站在姜玉茗身后。
刚刚白选侍正和姜玉茗在院子里聊天,谁知道宁贵人就闯了进来。
张常在扭头不忍心看宁贵人犯傻的模样。
“怎么会,妹妹坐,御膳房刚端上来的荷花酥,妹妹尝尝。”,姜玉茗托腮笑眯眯的看着宁贵人。
宁贵人瞥了眼石桌上的荷花酥,不屑道:“这都是京中前几年时兴的糕点了,本小主早就吃腻了。”
姜玉茗笑了笑,拈着一块荷花酥小小的咬了一口。
不吃正好,别跟我抢。
宁贵人坐下就开始滔滔不绝的炫耀了,姜玉茗颇为无奈,不过宁贵人也没有特别坏的心思,姜玉茗也就随她讲去了。
“白选侍,我记得你那里有种茶叶还挺好喝的,去给我泡一壶过来吧。”,姜玉茗看着已经见底的茶杯,扭头对身后的白选侍说道。
白选侍小声的应了一声,福身行了个礼就去了。
“姐姐架子不小啊,还使唤起白选侍来了。”,宁贵人哼了声,又开启了新一轮的碎碎念模式。
张常在颇为无奈的对着姜玉茗笑了笑,随后低头认真的绣着手里的刺绣。
姜玉茗听着宁贵人的碎碎念继续吃糕点。
白选侍这边正在泡茶,白选侍的宫女有些愤愤不满。
“小主,锦贵人与您同为嫔妃,她怎么可随意使唤您?”
白选侍翻出茶叶,泡了壶茶,低喝道:“不得无理,锦贵人她…人很好的。”
茶刚泡好,绘竹就过来了。
“白小主,我们家小主让奴婢过来端茶。”,绘竹福身行礼恭敬的说道。
白选侍点了点头,把茶水给了绘竹。
宁贵人这边念叨了半天才离去,出去的时候宁贵人宛如一只斗胜的公鸡,昂首挺胸的。
傍晚,姜玉茗收到了张常在送来的一个荷包,上面的绣花格外的精致。
“小主,说是张常在亲手绣的,替宁贵人给您赔个不是,白天叨扰您了。”,绘兰捧着手里精致的荷包,已经想好了拿这个荷包给自家小主配哪件衣服了。
不得不说,张常在的手艺比针线房的绣娘们还要好。
第19章 你是安屠生吗
上面栩栩如生的蝴蝶就跟真的似的,似乎还在丝线里参了金线和银线,整个荷包精致又华丽。
看得出来绣花的人是下了心思的。
“有这样的小姐妹在宫里真好啊。”,姜玉茗摸着荷包有些感慨。
姜玉茗正感慨着,隔天,她就收到了她小姐妹的来信,准确来说是原主小姐妹的信,不过也让姜玉茗很高兴就是了。
是温娴的捎进来的,里面还夹着几张银票,开头的几句是担心她在宫里过的好不好,给她送了点自己挣的体己银子。
到了后半篇,就全是她与心上人去了哪儿,做了什么。
通篇都布满了恋爱的酸臭气息,不过也看得出两人正甜蜜着。
姜玉茗提笔回了一封信,得益于原主,她现在也会写毛笔字了,笔锋也和原主差不多。
姜玉茗把前些天皇上赏的点翠首饰拿了出来,挑挑拣拣选了一支最精美的簪子和信一起送了出去。
今儿皇上又翻了姜玉茗的牌子,杨福过来的时候说是要在听雨阁留宿。
也就是让她在自己宫里接驾了,宫里只有从六品以上的嫔妃才可以在自己宫里接驾。
姜玉茗笑着把杨福送了出去,还塞了一个荷包给杨福。
杨福揣着荷包乐呵呵的就回去了。
不愧是姜小主啊,就是大方,又挣了四十两银子,等会儿去哪喝茶呢。
到了傍晚时分,孟承晔就过来了,天气渐热,姜玉茗就点了几道去火清凉的菜品。
用过晚膳姜玉茗摇着团扇在游廊底下喂鱼,孟承晔靠在一旁看着缸里的小鲤鱼出神。
这好像是鲤鱼吧,长大了拿去红烧应该不错。
花坛里种下的山茶鹤顶红已经开了一两朵,红艳艳的花朵哪怕是夜幕也遮不住它的色彩。
宛如莲花一般大小的花朵挂在枝头更是喜庆极了。
这也是山茶鹤顶红的特点,花朵大如莲,颜色艳如血。
“朕记得你苦夏。”,孟承晔拿过姜玉茗手里的团扇给自己煽着风。
姜玉茗嗔了一眼孟承晔,继续喂鱼:“皇上记性真好。”
“再过半个月,带你去颐清行宫避暑,那里凉快,你应该会喜欢。”,孟承晔打量着团扇的图案,笑了笑。
这柄团扇正是姜玉茗进宫拿的那一把,上面绣着精致漂亮的山茶花。
“谢皇上。”,姜玉茗盯着花坛里无风自动的花丛有些敷衍的回了句。
孟承晔抬头顺着姜玉茗的目光看过去,那从茂密的花丛正时不时的动一下。
“杨福,过去看看花丛里有什么。”,孟承晔不甚在意的摇着手里的团扇。
杨福应了声喊了两个人一起过去查看。
不一会儿,杨福拎着一条蛇回来了。
姜玉茗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她怕极了这种软体动物。
孟承晔顺手揽过姜玉茗,皱眉:“宫里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
“回皇上,这蛇无毒,就是不知道怎么溜进姜小主宫里的。”,杨福甩了甩手里的蛇。
那蛇被捏住了七寸,身子正不断的扭动着,试图挣开杨福的手。
孟承晔圈着小脸有些发白的姜玉茗,盯着那条蛇半晌才吐出一句话:“炖了吧。”
姜玉茗:“???”
你是安屠生吗?
第20章 来碗炖蛇羹
第二天,后宫各处的膳食上就多了一道炖蛇羹,唯独姜玉茗这里没有。
一条蛇自然是炖不了这么多,是孟承晔后面吩咐御膳房的人又采买了几条。
下午,钱答应就被降为御女,并禁足三个月。
皇上这一举动让不少人摸不着头脑,姜玉茗这边还是小华子告诉她,昨晚的蛇是钱答应弄过来想吓唬她的,谁知道昨天晚上皇上恰好翻了她的牌子。
听说午膳钱答应看到那碗蛇羹吓得差点摔了碗。
姜玉茗点头,却又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姜玉茗又吩咐人把听雨阁里里外外给翻了一遍,又找出了一条蛇。
想起凭栏轩离这里挺近的,姜玉茗便让绘竹去跟白选侍说了一声。
彼时白选侍正捏着一条毒蛇的七寸看着蛇挣扎的模样,外面的宫女谢过绘竹后,便站在门口询问白选侍要不要把凭栏轩也四下查看一番。
白选侍面不改色的捏死了手里的蛇,声音是一如既往的细声细气:“去查查吧,也好安心些。”
宫女应声下去招呼人四处翻找去了,白选侍从床底下拿出一个白色的陶瓷罐子,把毒蛇的尸体塞进了白罐子里。
姜玉茗坐在栏杆上靠着游廊的柱子,正盯着鱼缸里的鲤鱼走神。
等这鱼长大了拿去清蒸吧。
也不知道能不能跟皇上讨个恩典,要个小厨房什么的。
正出着神,白选侍过来了。
“姐姐安。”,白选侍细声细气的,行礼的动作也格外的轻柔。
“起来吧,对了,你昨儿个可有被吓着?还好你那边没有翻出蛇来。”,姜玉茗拉了拉裙摆。
“谢姐姐关心,臣妾带了点自己做的点心过来给姐姐尝尝。”,白选侍从身后宫女的食盒里捧了一盘点心出来。
那点心看起来很精致,还特地用模具弄了个小兔子的形状。
尝起来味道也很不错,甜而不腻,还有股淡淡的清香。
“妹妹巧手,做出来的点心也格外的可口。”,姜玉茗笑着夸了一句。
白选侍低头有些羞涩道:“姐姐喜欢就好。”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白选侍便回去了。
绘兰皱眉,端着手里的糕点轻声道:“小主,奴婢怎么觉得白选侍有些不怀好意?”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姜玉茗垂眸,随后摆了摆手:“无碍,随她去吧,只要不对我起什么坏心思就好了。”
下午,皇上过来看姜玉茗时,恰好看到了姜玉茗桌子上吃了一半的点心。
皇上尝了尝,觉得味道不错,就随口夸了一句厨子心灵手巧。
姜玉茗挑选着桌面上送过来的首饰,笑道:“皇上,这可不是御膳房的厨子做的,是白选侍做的。”
孟承晔眉头一挑,看了姜玉茗许久,抿了口茶,道:“是不错。”
随后孟承晔出去的时候脸色显而易见的有些不太好。
姜玉茗看着桌上所剩无几的糕点轻啧了声。
狗东西,吃老子东西还莫名其妙生老子气。
绘兰提着晚膳进来的时候,有些担忧的看着姜玉茗:“小主,奴才回来的时候瞧着皇上似乎心情不大好的样子。”
第21章 皇上只是吃撑了
姜玉茗打开食盒,看了眼里面的菜:“没事儿,皇上只是吃撑了。”
可不是吃撑了吗?
吃了老子一大半的点心!
当夜,皇上就翻了白选侍的牌子,彼时姜玉茗正在沐浴,边上的绘兰愤愤不满。
“奴婢就说她居心裹测,居然想到这个邀宠的法子。”
姜玉茗不出声,心里依旧是被孟承晔吃掉的点心。
而孟承晔这边,一见到白选侍,孟承晔就在心里默念了一遍白选侍的名字。
白选侍的相貌在同一批秀女里不算出彩,但胜在气质娇柔,这也是当初孟承晔看上的原因。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面上娇柔的女子,心里想的却实在是……
皇上怎么突然翻我牌子?
又眼瞎了?
孟承晔:“……”
不是你送了盘糕点给锦贵人让她帮你邀宠的吗?
难不成朕误会了锦贵人?
白选侍娇柔的起身行礼,面上带着几分红霞:“皇上万福金安。”
算了,有宠总比无宠强,皇上瞎点就瞎点吧。
白选侍并没有在乾元殿留宿,孟承晔心塞的喊人把白选侍送回了凭栏轩。
他觉得他再听白选侍的心里话听下去,他忍不住会掐她脖子。
太损了,他好歹是天子,对着天子评头论足的,这是一个嫔妃侍寝的时候在心里该想的事情吗?
不过孟承晔也意识到了一个很直观的问题,他误会姜玉茗了。
他听到姜玉茗说那盘点心是白选侍做的,还以为姜玉茗仗着恩宠就要给别人邀宠。
原来是他小肚鸡肠了。
第二天,白选侍又给姜玉茗送了一盘糕点,进门的时候绘兰显然没有以往热情了。
白选侍误以为她昨晚侍寝让姜玉茗伤心了,有些愧疚的看着姜玉茗:“锦姐姐……这是妹妹的一番心意。”
白选侍想解释,却又无从下口,看着姜玉茗眼底下淡淡的乌青,有些许不知所措,
就连声音都比平时小了几分。
实际上,是昨晚姜玉茗睡前有些口渴,懒得喊人就喝了杯桌上的茶。
谁知道喝完茶后她便睡不着了,后来才想起茶有提神的功效。
大半夜的提神,她可真是憨批一个。
“多谢妹妹了,坐,昨天你送我的糕点被皇上吃了大半呢,可见妹妹手艺是极好的。”,姜玉茗撑着脑袋有些疲惫。
那种明明很困,但是又睡不着的感觉实在是太磨人了。
早知道昨晚就不喝那杯茶了。
白选侍听了这话却一下子明白了原尾,昨天皇上来了听雨阁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儿。
锦姐姐刚刚说皇上吃了她的糕点,多半是皇上以为她在邀宠,或者是锦姐姐在替她邀宠。
难怪皇上昨天晚上会召她侍寝,原来还有这一茬呢。
姜玉茗的意思是,皇上吃了我的糕点,我没吃到那么多,能再给我做一盘吗?
这话她不好意思直接说,那样有些折辱白选侍,毕竟是皇上的嫔妃。
谁知道白选侍起身就跪下了。
“锦姐姐,妹妹实乃无心之失,给姐姐送糕点并非是想跟姐姐争宠,只是觉得锦姐姐像极了家里的姐姐,这才想着做些糕点送过来。”,白选侍轻声呜咽着,生怕姜玉茗会不待见她。
第22章 胆小懦弱白选侍
“姐姐若是不信,妹妹以后都可以不侍寝。”,白选侍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姜玉茗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出给吓了一跳。
连忙扶起白选侍,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珠:“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能得宠是你的本事,也是你以后立身宫中的根本。”
白选侍咬唇,泪汪汪的看着姜玉茗。
姜玉茗有些心软和愧疚,昨天她也确实怀疑过白选侍是过来邀宠的。
不过因着白选侍跟她关系不差,她昨天才顺着皇上的话说了那盘糕点是白选侍做的。
她也存了点利用白选侍的意思,现在反过来到成了她误会了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若姐姐不嫌弃,以后还请姐姐庇佑一二,可好?”,白选侍抓着姜玉茗的衣袖,声音里带着几分期待。
姜玉茗有愧于心,又面对白选侍梨花带雨般的示弱,心软之下便同意了。
白选侍擦了脸上的泪水,露出一抹愉快的笑容。
“认识了这么久,还没问妹妹闺名呢。”,姜玉茗有些心虚的拉着白选侍坐下。
想利用人家固宠,却还不知道人家名字,罪过罪过。
“姐姐唤我落霞便好。”,白选侍笑了笑。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是个极好的名字,落霞要是不介意,唤我玉茗或者茶茶都可以。”,姜玉茗尝了尝白选侍新送过来的糕点。
哎,这个也好吃哎!
白选侍腼腆的低头应了声。
正忙着吃东西的姜玉茗并没有注意到白选侍眼底一闪而过的恨意。
这名字,是她自己取的,她原本的名字……
罢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白选侍抬头看着矮桌另一边的姜玉茗,勾唇轻笑。
她想,有一束光,终于照进了她的世界。
两人正聊着天,小华子拎着两条蛇咋咋呼呼的就进来了。
“小主小主,您吩咐奴才找的蛇,奴才给您找来了。”
姜玉茗咦了一声:“站远些站远些,都是无毒的吧。”
“回小主,都是无毒的,而且可新鲜着呢。”,小华子退到门口,晃了晃手里不断扭动的蛇。
“那就好,扔钱御女宫里去吧。”,姜玉茗捏着块糕点不甚在意的说道。
“小主,奴才就这么过去?”,小华子看了看手里两条颇为显眼的蛇。
这样不太好吧,要不再去抓一条?
“无碍,也好叫旁人知道,本小主不是个好欺负的。”,姜玉茗哼了声。
钱御女之所以往她宫里放蛇,无非就是嫉妒,钱御女要用什么下作手段去害别人她管不着,可钱御女偏偏对她下手了,那就别怪她以牙还牙了。
白选侍一见到这两条蛇就一脸害怕的躲在姜玉茗身后。
把胆小如鼠这个词发挥的淋漓至尽,一点儿都不像前儿个晚上徒手捏死毒蛇的人。
小华子得了令,拎着两条蛇带上三个粗使太监就大摇大摆的去了钱御女宫里。
白选侍轻撇了眼远去的小华子,又低头轻声道:“姐姐……”
“吓着你了?没事了没事了,已经让小华子拿出去了,瞧你这害怕的模样,幸亏那天蛇没有溜进你宫里。”,姜玉茗拍了拍白选侍的手,好生安慰了一番。
第23章 白落霞番外1:我找到自己的光了
我叫白容,后来改名为白错,从我记事起,我的爹娘对我很好很好。
母亲对我温柔呵护,父亲对我关爱有加。
我一直以为我是整个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直到后来我弟弟的出生,他夺走了我的一切。
母亲有一天从寺庙里回来,就把我的名字改了。
从前对我温柔呵护的母亲现在对我非打即骂,从前对我关爱有加的父亲也对我格外冷漠。
他们还不让我靠近弟弟,说我会给我弟弟带来灾难。
我不明白,我哭过,闹过,可我的哭闹只会换来母亲的打骂。
有天我看见弟弟摔了一跤,我过去扶他,他一把把我推开,骂我是个灾星。
母亲赶过来,什么也没有问就给了我一巴掌。
那一巴掌打在脸上,真的生疼生疼的。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我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会打我。
后来我被下人关到柴房里去了,他们说是母亲让他们这么做的。
每次看着母亲对弟弟笑的温柔的时候,她就格外的羡慕,可母亲一看到她,脸上就没了笑意。
甚至有时候,母亲一看见我就对我破口大骂。
忽然有一天,母亲又对她温柔的笑了,并给了我一两银子让我出去帮忙买东西。
我当时高兴极了,以为母亲又重新喜欢上我了。
可我才刚出门,就被两个壮汉给抓住了,我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我只知道他们抓的可疼可疼了。
透过门缝,我还看了母亲那双冷漠的眼睛。
我拼命哭喊着向母亲求救,可是母亲只是捂住了弟弟的耳朵,依旧冷漠的看着我。
后来我趁着那两个人不注意,咬断了绳子偷偷跑了回来,幻想着回家后母亲能好好待我。
毕竟我出门前母亲还对我笑的那样温柔。
可母亲一见到我就破口大骂,甚至还拿起边上的茶杯朝我砸过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
“你的出生,就是个错误!”
这一刹那,我好像明白了自己名字的含义。
我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让我伤心的地方。
这个已经不能被我称之为家的地方。
我出去后浑浑噩噩的过了三天,因为太久没有吃东西,就饿晕在了地上。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我又回到了白府,我当时心里仍然抱有一丝希望。
可迎接我的,是无情的地狱……
他们对我非打即骂,我明明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却过的还不如一个下人。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把我带回来,我只知道从那以后我不允许踏出白府一步。
后来我认识了一个很老很老的嬷嬷,她会分我吃的,教我识字,我们一直都是偷偷联系的。
可这事到底是被父亲发现了,父亲下令处死了那个嬷嬷。
我难过极了,但我没有哭,因为嬷嬷说过,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我靠着嬷嬷留下来的书本和一点琐碎的银子生活。
可嬷嬷留下的银子不多,尽管我省着花,还是花完了。
父亲母亲吩咐不许给我吃的,我只能吃一些草根或者树皮,实在是饿极了,就会去厨房偷一点吃食。
倘若被发现了,母亲就会叫人把我关进柴房里去。
这样的日子我一过就是十年,我有好几次想了结自己,可是嬷嬷说过,人活着就有无限的可能。
我又咬牙活了下来。
我本以为我的一生也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去了。
直到后来我偷偷溜出去未果,在门口就被人发现了。
是被当时州府的大人瞧见了,我相貌生的不错,又恰逢圣上大选。
当时州府人数不足,每州需要上贡一百名秀女,我便被喊去充数了。
自此,我被带入州府大人的府里请了嬷嬷好生教养了几日,到了大选之日便被送入了宫中。
可笑的是,我在州府的短短几日里,竟然受到了三十余次的下毒,若不是我对医术感兴趣,嬷嬷留下的书里又有好几本医书。
我怕是要折损在州府了。
他们无非就是怕我选上了反过来磋磨他们,呵,他们下毒的时候,当真就没有想过,我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吗?
大选之日,我很幸运的被选上了,可我也知道,后宫里的争斗也不比在白府轻松。
但于我而言,这是最好的结局,不是么?
后来在宫里,我遇到了姜常在,她生的格外好看,笑起来眼睛就像有星星一样。
她活泼明艳,像个小太阳,姜家有个捧在手心上的女儿,临州国怕是没有人不知道。
毕竟每年逢姜家女儿生日,只要到姜家名下的产业说一声祝姜小姐生辰快乐,买任何东西都可以打半折。
我很羡慕她,也有点嫉妒她。
我纠结了很久,还是去找她了,我想看看,被宠出来的女儿跟我有什么不一样。
我第一次去找她,她问我用过膳没,我知道这只是一句客套话,可我仍旧有些触动。
上个这么关心我的,还是多年前被处死的嬷嬷。
后来我时常去找她聊天,跟她一起总能让我格外的安心,仿佛可以抛去那些不堪又令人难受的过往。
起码我能感受到一丝的快乐。
她时常会关心我吃了没,问我还习惯吗,跟我分享好吃的点心和菜品,会跟我讲书里有趣的故事……
她的出现就像一抹小小的烛光,虽然看起来有些微不足道,可那也是我世界里唯一的光了。
我终于不用在黑暗中独自前行,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光。
第24章 不欢迎极了
话分两头,小华子这边带着人气势汹汹的就进了钱御女的宫殿。
钱御女还没反应过来,小华子就把三条蛇扔到了钱御女面前。
没错,小华子刚刚又去御膳房找黄公公要了一条。
钱御女吓得从太师椅上跳了起来,因为裙摆太长,还差点就被裙摆绊倒。
跟着钱御女的宫女也被吓得够呛,只有钱御女的贴身宫女十分镇定的扶着钱御女。
“狗奴才你做什么!本宫可是皇上的嫔妃!你胆敢无礼!”,钱御女躲在宫女身后,地上的几条蛇似乎被吓到了,正四处乱窜。
小华子弯腰行礼微微一笑,面上十分恭敬:“钱小主,这是我们家小主给您的回礼啊,小主可要好生收着。”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钱御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那蛇,的确是她放的,可也没咬着她啊!
“倘若本小主今天有半点差池,本小主定要你好看,来人!来人啊!”,钱御女吓得脸色发白。
“回小主,有何事请吩咐奴才。”,小华子揣着手站门口斜眼瞧着惊慌失措的钱御女。
至于门口的人,早就被小华子带来的人给摁住了。
钱御女降为御女的同时,宫人也被裁剪了,加上姜玉茗现在正得宠,钱御女宫里剩下的奴才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
钱御女就这么和小华子在屋里关门待了一下午,这一下午竟也没有人来给钱御女解围。
可见是钱御女人缘不太好了。
沈德妃倒是知道这事儿,可她被禁足了,她宫里的人也出不去,不然沈德妃定然是会掺和上一手的。
倒不是为了钱御女,不过是想落姜玉茗面子罢了。
柳淑妃知道了下午还特地从钱御女宫门口路过了一下。
不为别的,就为了吃瓜看戏。
姜玉茗这边晌午时分白选侍又送了一盘昨天一模一样的糕点过来。
两人正聊着天,孟承晔就背着手进来了,也没让人通传一声。
“皇上金安。”
两人起身行礼。
孟承晔一进门就下意识的默念了一遍姜玉茗的名字,后来才反应过来他听不见姜玉茗的心声。
“免礼。”,孟承晔笑着把姜玉茗扶了起来,心里又默念了一下白选侍的名字。
孟承晔刚坐下,就听见站在不远处低着头不敢吱声的白选侍的心里话:
就是这个狗吃了我送给玉茗姐姐的糕点?
孟承晔端着茶杯的手一顿,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一副胆小怯懦的白选侍。
感情这人还是个两幅面孔的?
“皇上怎么有空过来了?”,姜玉茗在另一旁坐下,又叫人搬了张太师椅给白选侍。
“闲暇无事,过来看看爱妃,怎么不欢迎?”,孟承晔放下茶杯,挑眉一笑。
对,不欢迎极了!
您老还是有多远滚多远吧!
作为一个皇上你这么闲不是正在往昏君的方向发展吗?
孟承晔:“……”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白选侍对他恶意这么大?
不就吃了两块糕点吗?
“怎么会,臣妾可盼着皇上过来呢!”,姜玉茗摸了摸鬓角有些乱的碎发。
刚刚和白选侍聊天,也就没注意这些细节。
第25章 狗皇帝的甜言蜜语
谁知道聊着聊着皇上就过来了。
嗯,整理好碎发她还是那个美丽又高贵的锦贵人。
孟承晔随手拿过矮桌上的游记,懒散又随意的翻看着。
“嗯,朕知道你想朕,朕就过来了。”,孟承晔看着手里的书头也不抬的说了句。
啧,狗皇帝就知道拿甜言蜜语哄玉茗姐姐开心。
白选侍仍旧低着头一副不敢看的模样。
“回皇上,臣妾记起御膳房里还有臣妾煨着的汤,臣妾先告退。”,白选侍起身行礼,声音里带着几分害怕和回避。
然而……
看在我玉茗姐姐心悦你的份儿上,我就先走了。
哪天等玉茗姐姐不喜欢你了,我也给你扔两条蛇。
带毒的那种。
孟承晔:“……”
朕现在把昨天吃的糕点吐出来还来得及吗?
“皇上您瞧瞧,您把白妹妹都给吓着了。”,姜玉茗笑着打趣了一句。
孟承晔轻笑一声:“朕可没有。”
她吓着朕还差不多!
孟承晔一抬头就看到了姜玉茗眼底下淡淡的乌青。
姜玉茗却没有注意到这个,她原以为皇上今天不会过来,就没上妆,所以那两片乌青在白嫩的肌肤衬托下就格外的显眼。
刚刚白选侍说玉茗心悦朕,莫不是朕昨晚宠幸了白选侍玉茗吃醋了?
瞧这眼底的乌青,怕是昨晚辗转反侧了。
原是朕心胸狭隘了。
孟承晔的心情莫名有些愉悦,说不上来为什么,但是心情格外的好。
尤其是看姜玉茗怎么看都格外的顺眼。
姜玉茗在另一旁端着茶的手有些抖。
不是,皇上突然这么温情脉脉的看着她做什么?
她最近也没做什么坏事啊?
如果不算上她让人去恐吓钱御女的话。
门口,绘兰绘竹安静的站在一旁,杨福四下里看了看,没见着自己徒弟。
哎,这俩小姑娘根个木桩子似的,也不知道姜小主哪儿找来的。
沉稳是沉稳,但是就不能找个活泼的跟他唠唠嗑儿吗?
不想跟我打听打听皇上的喜好吗?
打听打听皇上的行踪也可以啊,这样干站着很像三根木桩子啊。
主要是俩小姑娘都站这儿了,杨福一个老人了也不好意思去偷懒。
孟承晔在听雨阁用了晚膳后便歇在这儿了。
倒也没做什么,只是陪着姜玉茗。
孟承晔想的是昨儿个姜玉茗没睡好定是为了他,今天他就好好陪陪姜玉茗。
然而实际上,姜玉茗看着自己那张被孟承晔占了大半的床陷入了沉思。
听雨阁是偏殿,里面的床自然没多大,平时她一个人躺着也就罢了,现在狗皇帝还来跟她抢位置,夺笋啊!
看着姜玉茗有些呆愣的模样,孟承晔只当是姜玉茗被自己感动了。
“过来睡吧。”,孟承晔朝姜玉茗招了招手。
姜玉茗乖巧的躺了过去,尽管心里很是不满。
翌日,天约摸着蒙蒙亮,孟承晔就醒了。
看着姜玉茗眼底已经消失的乌青,孟承晔越发肯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孟承晔轻轻的摸了摸姜玉茗的脑袋,轻手轻脚的起身了。
等姜玉茗醒来的时候,身旁的位置已经冷了。
第26章 做狗不如你
姜玉茗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
没喝茶睡的就是安逸呐!
睡到自然醒的姜玉茗并不知道因为她喝的那杯茶让皇上对她产生了一个美妙的误会。
当然同样误会她的还有白选侍。
钱御女被蛇吓着了的事情,孟承晔还是下了早朝才知道的。
彼时孟承晔正看着一本奏折,听杨福说这事儿的时候,孟承晔倒是没什么反应。
杨福本以为这事儿就过去了,你看,皇上也没说锦贵人的不是,也没让人去安慰钱御女,这事儿不就这么过去了吗?
谁知道快到午膳时分,孟承晔突然开口:“昨儿个锦贵人拿去吓钱御女的蛇哪儿去了?”
“回皇上,小华子又给送回御膳房了。”,杨福回道。
不愧是本公公教导出来的徒弟,多勤俭啊!
“把那几条蛇做了菜给钱御女送过去吧,昨天她受了惊吓,好好补补。”,孟承晔头也不抬的说道。
杨福:“是,皇上,奴才这就去吩咐御膳房。”
讲真,我在做狗这方面到底是没有你纯。
孟承晔抬头撇了杨福一眼,朕记得杨福下午轮休?
“杨福啊,朕记得朕库房里有架嫦娥奔月的琉璃屏风。”,孟承晔看着手里的奏折,唇角勾起一抹笑容。
“回皇上,是有这么个稀罕物件儿。”,杨福一边回话一边回想。
有是有,但是放哪儿来着?
“嗯,不错,就赏锦贵人了吧,你找找给锦贵人亲自送过去,还有,去年上贡了几匹蜀锦布料,也找出来给柳淑妃送过去吧。”,孟承晔心情颇好的在奏折上落下一个准字。
朕这样够狗吗?
“奴才这就去。”,杨福面上笑着打了个千儿就出去了。
转身出去的杨福差点哭出声来。
他下午约了别的宫的太监喝茶的呀!
姜玉茗让人带着蛇去折腾钱御女,这事儿后宫可谓人尽皆知。
大家都在等皇上的态度,本以为皇上多少会呵斥两句,谁知道不仅没有,反而还赏了姜玉茗一架屏风。
钱御女那边又收到了御膳房呈上来的几道用蛇做的菜。
这一举动让后宫众人刷新了姜玉茗的受宠程度,同时也让后宫众人知道了姜玉茗不是个好惹的茬儿。
沈德妃知道了事情的结果,愣生生摔了两套茶具。
而钱御女因为惊吓过度,更是在第二天就病了,听说高烧不退,一天里请了好几次太医都不管用。
姜玉茗依旧该吃吃该喝喝。
过了几天,避暑的随行名单出来了,听说这次避暑,皇上一共就带了六个人。
分别是柳淑妃,许淑仪,锦贵人,宁贵人,孙常在和张常在。
其中只有柳淑妃和许淑仪是潜邸的老人,其他的几位都是新晋的嫔妃。
因为请安请的少,姜玉茗还没有见过许淑仪,孙常在倒是曾有过一面之缘。
依稀记得那是个看起来格外娇弱的人儿,并非是病态的娇弱,而是姿态上的弱柳扶风,情态上的楚楚可怜。
这也是姜玉茗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的原因。
有谁会不心疼一个长的好看又楚楚可怜的美人儿呢?
第27章 大家闺秀
出发的日子是早就定好的,随行的嫔妃差不多就要收拾行礼了。
往年沈德妃都是在随行名单里的,可今年却破例不在名单上了。
沈德妃苦于出不去见不着皇上,只能在自己宫里暗自垂泪。
颐清行宫是在先帝还是太子之时修葺好的,到现如今,少说也有七十多年了。
因着颐清行宫地界凉快,是个避暑的好去处,先帝每年都会来这儿避暑。
孟承晔也颇为喜欢这里,也是年年都会来的。
从皇宫出发,行车约摸六七日就能到。
兴许是不习惯颠簸的马车,这一路上姜玉茗过来的甚是辛苦。
好不容易熬到了颐清行宫,感受着空气中吹来的丝丝凉风,姜玉茗又活过来了。
这次随行除了带上了嫔妃,还带上了一些内阁大臣和大臣家眷。
其中随行的就有温丞相和温丞相的女儿温娴。
温娴也派人捎了话给她,等安顿好就来见见她。
姜玉茗有些激动,虽然不知道在激动什么,但那种整个人都不过于兴奋的状态让姜玉茗忘却了舟车劳顿的辛苦,愣是到了子时才睡。
原主和温娴只见过一面,此后都是书信来往,就连温娴的身份,也还是原主在坦言要进宫的时候,温娴才把她的身份告知了原主。
原主一直以为温娴不过是家中有亲戚在朝中做官,谁知道竟是大名鼎鼎温丞相的女儿。
温丞相已经是两朝元老,年近八旬却依旧兢兢业业。
温丞相虽然年老,但人不服老,也颇有本事,好几次孟承晔体恤温丞相想让温丞相安度晚年,温丞相都拒绝了。
孟承晔倒不是怕温丞相集权,而是真的为了温丞相着想。
毕竟温丞相是先帝的伴读,又是看着他长大的。
对孟承晔来说温丞相亦师亦友,更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姜玉茗被分配在了一个离皇上不算近也不算远的清欢殿里。
清欢殿的粗使宫女一早就得了消息打理了一切,只等姜玉茗过来就是了。
姜玉茗睡的晚,起的也就比平时要晚,待姜玉茗醒来时,温娴已经在她殿里做了好一会儿了。
“怎的不喊我起来?”,姜玉茗一边洗漱一边轻声埋怨绘兰绘竹。
“别怪她们,是我不让她们叫你的,原不成想茶茶竟是个小懒虫。”,温娴撩开边上的纱帘,轻笑道。
茶茶是她乳名,姜家人都是这么叫她的。
姜玉茗有些懊恼的羞赧:“你还取笑我,早知道不约你这么早了。”
温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罢了罢了,我先出去等你,可别你恼羞成怒泼我一脸的水。”
姜玉茗哼了声,就被绘兰拿着帕子抹了一把脸。
姜玉茗:“……”
好的,她老脸都丢尽了。
洗漱过后绘兰绘竹便伺候着姜玉茗梳妆,梳妆的时候,姜玉茗还在想温娴。
人如其名,温娴笑起来格外的温柔,气质也分外高雅,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特别的温柔淑雅。
没什么文化的姜玉茗只能感叹一句不愧是书香世家养出来的大家闺秀。
她今儿算是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名媛了。
第28章 也是爱莲之人
待她梳洗好,温娴正坐在靠窗软榻上聚精会神的看着一本书。
有的人,光是那么坐着,就让人格外的赏心悦目。
温娴就是那种人,生的好看,气质端庄优雅,笑起来更是格外的温柔。
姜玉茗顿时就有些好奇温娴口中的李郎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够让这样的仙女下凡谈恋爱。
“茶茶快去用膳吧,我自己看会儿书。”,温娴放下手里的书,满是笑意的看向刚从梳妆台前起来的姜玉茗。
“阿娴不去么?”,姜玉茗摸了摸头上的发钗。
起来的有些急,也不知道发钗歪了没。
“我用过了,我辰时便起了,用过早膳让父亲递了折子才进来的。”,温娴说这话的时候,双手下意识的交叠在腹部。
姜玉茗应了声,绘兰在姜玉茗醒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去膳房提膳了。
宫里的御膳房倒还好,习惯了姜玉茗这个点儿用早膳,所以黄公公都会提前备好一份早膳等姜玉茗的宫女过来提。
可园子里的膳房不清楚姜玉茗的习惯,这会子看到绘兰过来提膳,几位厨子手忙脚乱的给做了份早膳出来。
绘兰谢过几位厨子,把一个荷包塞给膳房的领头公公。
领头公公掂量了一下银子的份量,原本还有些不快的脸立马笑的跟朵花儿似的。
“绘兰姑娘,锦小主可还是明日这个点儿用膳?小主可有什么喜欢的,尽管跟奴才们提,奴才们一定让小主吃的开心。”,领头公公弯着腰亲自提着食盒送绘兰出去。
“公公客气了,我们家小主平日里都是巳时二刻才起,小主早膳比较喜清淡的。”,绘兰笑着回了句。
“得嘞,明儿个奴才定然好生给小主安排早膳。”,领头公公又喊来一个小太监帮绘兰拎食盒。
送走绘兰后,领头公公打开荷包看着里面的银子,乐呵的找不着北。
这可是他上任这么多年来出手最阔绰的一个小主了。
一出手就是二十两银子呢!
嗨呀,明儿个给小主准备点啥好吃的呢?
收了不少的银子,领头公公很大方的拿出五两银子给膳房的人分了分。
得了银子的膳房上下对姜玉茗那边的口味又添了几分心思。
姜玉茗用过早膳后便和温娴一起出去逛逛了。
温娴对这里还算熟悉,便由温娴带着姜玉茗四下里逛逛。
“现如今也五月底了,茶茶你瞧,那荷花开的真真儿是格外的秀美。”,温娴带着姜玉茗来到了行宫里的一个人工挖掘的湖旁。
这个湖不算小,岸边还停着几座画舫以便主子们游湖。
姜玉茗兴致勃勃的拉着温娴去游湖,温娴笑了笑,拉着姜玉茗道:“小心些,可别掉下去了。”
从皇上到行宫那天,画舫这儿有专门的太监伺候着。
站在有些轻微摇晃的画舫上,姜玉茗看着触手可及的荷花,毫不留情的辣手摧花。
温娴端坐在一旁,微笑着看着姜玉茗的动作。
“不成想,茶茶也是个爱莲之人,中通外直,不蔓不枝,可见茶茶定然也是个耿直专一的人。”,温娴拿了把团扇在一旁把玩着。
第29章 火星子不灵不灵的
“啊?没有啦。”,姜玉茗有些不好意思的又薅了朵荷叶,“阿娴我跟你说哦,这个荷花可以拿去熬粥,荷叶可以做荷叶鸡。”
温娴听了这话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你呀。”
“只可惜了现在还没有莲子,要知道莲子的做法可多着呢。”,姜玉茗说着又顺手折了朵荷花。
温娴拿起帕子掩唇轻笑。
两人正游着湖,远远的便看见另一座画舫划了过来,靠近了一看,才知道是柳淑妃。
“臣妾/民女参见淑妃娘娘。”
两人隔着船给柳淑妃行礼。
“免礼,是温小姐啊,听说温小姐今年年芳十九,怎的还未出嫁,可辛苦了温丞相白日里为国事分忧,夜里回了家还要操劳温小姐的婚事。”
柳淑妃甩了甩手里的帕子,神情里带着几分不屑。
“就不劳烦淑妃娘娘担心了,臣女若是成亲,定然给淑妃娘娘递上一份请柬,只怕届时淑妃娘娘未必能亲临。”
温娴笑了笑,毫不客气的反击。
不明事里的姜玉茗又偷偷拽了朵荷花,面上战战兢兢,心里念叨着明天早上的荷花粥。
“那本宫只怕无缘收到温小姐的请柬了,毕竟温小姐眼光这么高,怕是找不到温小姐中意的夫婿了。
也对,温小姐身份高贵,那些个凡夫俗子,又怎么配得上温小姐呢?”,柳淑妃整理着手上的丝帕,睨了眼温娴。
“臣女身份再高贵,也有皇上做主赐婚,不比淑妃娘娘当年匆匆进了潜邸。”,温娴微微一笑,端的是淑雅端庄。
柳淑妃皱眉,扭头微微扬起下巴盯着温娴:“温小姐还是好好思量思量自己的婚事吧,可别在家熬成黄脸婆了。”
“臣女谢淑妃娘娘挂怀,臣女记得不错的话,淑妃娘娘二十大寿是在七月来着。”,温娴依旧是那副宠辱不惊的模样。
柳淑妃甩了帕子哼了声:“温小姐的礼物定然是极好的,本宫可要请大家好好观赏一番,期待温小姐的赠礼。”
“定不会让淑妃娘娘失望的。”,温娴勾起一抹笑容,抬手揉了揉姜玉茗的脑袋。
“瞧着锦贵人与温小姐关系似乎不错,锦贵人可有想好送些什么给本宫?”,柳淑妃矛头一转对上了姜玉茗。
温娴微微皱眉,姜玉茗抱着一捧荷花荷叶,一脸天真的抬头:“淑妃娘娘要生辰礼物这么直白的吗,那臣妾送些什么好呢?淑妃娘娘可有喜欢的物件儿?”
柳淑妃轻嗤了声,让太监划着船走了。
待柳淑妃走远,温娴牵过姜玉茗的手,轻声道:“茶茶,今日是我连累你了。”
姜玉茗笑了笑:“怎么会,倒是阿娴,我怎么看柳淑妃对你有这么大的敌意啊。”
两人见面火星子都快喷出来了,还差点把她点着。
温娴笑了笑,道:“她待字闺中之时与我有一面之缘,那时她哥哥心悦我。
只是我不喜欢她哥哥,我便拒绝了她哥哥。
后来她哥哥意志消沉,她便误以为是我的原因,便一直埋怨我,我是不吃这个官司的。”
第30章 皇上您要不去蹭个饭
姜玉茗点头,这些信息已经够她脑补出一本三十万字的小作文了。
两人又继续游玩了一会儿,温娴便回去了。
姜玉茗把折下来的荷花荷叶让绘兰一并送入了膳房。
膳房的公公正想着用什么讨姜玉茗欢心,这会子点了菜,领头公公那是欢天喜地应了下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孟承晔这边正和几位内阁大臣处理着黎州水患的事情。
其他事情都在孟承晔的提前预防下安排好了,剩下的就是收尾工作了。
帮助百姓重建居所,和安抚那些流离失所的灾民,更重要的是,水患大多数都会跟瘟疫连在一起,这点不得不防。
下面的大臣还在争吵,孟承晔小手一撑,靠在太师椅上假装看着桌上的信件发呆,实则在探听大臣们的心里话。
温丞相:那可得派几个御医过去坐镇了,万一爆发瘟疫,也提前预防着不是?
沈太师:等下温老头说啥我都反驳他,然后再综合他的意见改成我的意见。
柳将军:等会儿吃啥呢?
林尚书:这事儿能给我去办不咯,我去捞点油水,家里快揭不开锅了。
孟承晔:“……”
这一个两个的一天天不想正经事儿。
孟承晔对这事早有决断,只是不知道交给谁去办,这才把人都喊了过来,看看哪个可靠的。
朕记得有个想吃饭的,就喊他去吧!
于是乎就在柳将军想着中午吃啥的时候,他莫名其妙就接下了押送赈灾银两和负责灾后重建的事儿了。
柳将军:“……微臣领旨。”
所以等下吃烤鸭吗?
孟承晔:“……”
你这样儿的憨批到底是怎么生出柳淑妃那样蕙质兰心又看破红尘的女儿。
孟承晔用过午膳便继续批阅奏折了,今天的奏折有些多,路上囤积了几天的奏折都在这儿了。
傍晚时分,膳房那边送来了一道莲花羹,说是锦贵人特地亲自采摘后吩咐他们给皇上做的。
当然,姜玉茗并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只是行宫膳房的领头公公:宋公公,为了报答那二十两银子和点菜的十两银子。
特地了人用荷花做了道菜送给皇上,并说是姜玉茗吩咐的。
膳房的公公并没有进去面圣,只是把东西送给了杨公公。
宋公公在门口对着杨福给姜玉茗一顿夸,杨福拎着食盒,进去又给姜玉茗一顿夸。
嘿,这姜小主真上道啊,还花了重金打听皇上这个点儿喜欢吃什么,还亲自去挑选食材。
嗯,难怪皇上这么宠着姜小主呢!
听到了一耳朵夸奖话的孟承晔:玉茗果然对朕用情至深。
哼着小曲儿功成身退的宋公公正揣着手往膳房走。
皇上每年都会来这里避暑,皇上冬天的胃口他不清楚,但是夏天的胃口他还是略知一二的。
例如皇上快用晚膳的时候都会先用点清淡的粥垫垫肚子。
虽然这可能是因为他膳房大夏天做的菜比较重油重辣,但是吧,祖宗就这么规定的,那些菜是一定要有的。
除非皇上去嫔妃宫里蹭饭,那当他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