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保护费
听喜弟这么是一说,那便是心里有数,招弟也只是拉了拉喜弟的手,“那姐你是小心一点。”
倒不似招弟那么担心,喜弟脸上表情却自在很多,“这会儿该说的小心的,应该是咱家那位。”嘴一嘟,指了指院子外头。
姐俩嘀咕了几句,便休息了。
次日,招弟因为有心事,比喜弟起的还早,本来想着给喜弟做口饭吃在再去镇上,可想起喜弟说过,不能做活,也就作罢。只是帮喜弟整理了一下去是镇上拿的东西,想了想又不放心,往包袱里头赛了一把剪刀。
喜弟睡的迷迷糊糊的,被这动静吵的烦的很,把被子往头上一蒙,来了句,“你有完没完了?”
本来招弟手里头拿着东西,被喜弟这么突然一吼,哗啦一下全都掉在了地上。“姐,你先休息,我,我这就出去。”
这一声姐,叫的喜弟总算是清楚了,被子一掀,看这破屋子,脑子里立马想到了自己的处境,一看窗户都已经亮了,喜弟赶紧站了起来,套了衣服就下地。
还没开门的招弟,被喜弟一把就给拽回来了,“姐给你做饭去!”说着,炸着个头,就冲了出去!
胡氏昨日闹的厉害,肯定不会起走了,喜弟洗了一把脸,先从鸡窝里面掏了四个鸡蛋出来,下上两碗糊糊,热几个窝窝头,很快就端进招弟的屋子里。
喜弟收拾好出门的时候,常大山在院子里面又磨了一个新的旱烟杆,这么早还在院子里头呆着,估计是没有下地。“还不去做饭?”看着喜弟出来,常大山吆喝了一声。
“我吃过了。”喜弟连停都没停一下,就那么远远的回了一句,走的那个利索!
砰!
身后传来了扔东西的声音,估计是常大山发脾气,喜弟不屑的哼了一声,该走自己的还走自己的。
庄户人都起的早,喜弟到镇上的时候,已经很热闹了。喜弟再把摊位摆出来的时候,其实心里有些犹豫,害怕再遇到那个神经病。不过想想现在急需要铜板,一咬牙,继续选这个地方。
不过喜弟发现,清晨卖的要比上午好。古代没有急诊室,这个点把孩子抱过来的,一般都是起病急的。真的,对孩子简直是有求必应,很快,就卖了七对出去。
正当喜弟心里喜滋滋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大汉从医馆出来,直接站在了喜弟前头,“小丫头,收保护费!”
一喊,整条街都能听见。
喜弟左右一瞧,其他的商户,都往她这边瞅,也就几眼,人家继续该做什么做什么!
铜板还在手里头捏着,喜弟真心是舍不得。抬头堆着一脸笑意,“您看,您能不能通融一下,我这就做一些小玩意,没几个铜子的。”
“闭嘴,十个铜板,少一个都不行!”大喊根本不给喜弟转圜的余地,脚一跺,就觉着地面都发颤了,脸上的横肉的在那里抖了又抖,似乎喜弟再多说一句,这脚就踩在喜弟这小身板上了。
十个!
喜弟指定不会愿意的,可她现在孤身一人,能有什么办法不吃眼前亏?报官?估计还没等她走出去,就得被这汉子拽回来揍了。去医馆求救?人心冷漠,谁会为她出头,再说了,医馆里头都是病人,万一伤到谁怎么办?
喜弟的眼微微一转,一下子就锁定在对面包子铺那。因为大夏天的,大家都在街上摆摊,客人也都在外面坐着。一个身穿灰布大汉,脸上还有一个刀疤的男人,吸引了喜弟的注意。
他双手环胸的站着,嘴里面叼了一根草,眼睛瞪的很大,正好也在看她们。
而他对面坐在的,是一位斯文的少年,锦衣加身,百折扇来回的扇,似笑非笑的看着喜弟。拿着扇子的手指,芊芊细长,指甲公整,比喜弟这个女人,还要精致。
主意打定,喜弟冲着大汉一笑,“那,我身上的铜板不够,我跟我家汉子说一声。”笑着说完,也不管摊子,将手里的铜板,利索的别在腰间,径直就朝包子铺走去。
余生看着喜弟已经很长时间了,只觉着这个丫头眼睛灵动,宛若会说话一样,只几句话,哄的那些娃娃乐呵呵的把东西买了。不过瞧她冲着自己走过来,余生的心里,总是升起了一丝的失望!
却不想,喜弟根本就不理会他,而是站在对面李威跟前,露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奴家唐突,能否请公子帮一个忙?”
李威很少与女人说话,虽说喜弟瞧着还称不上是一个女人,可这么板板正正说话,李威的脸,立马就红了。“什,什么,什么忙?”话,说的都结巴了。
这次,喜弟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眼睛眯成了好看的一条缝,“是这样,奴家觉着公子一身的正气,就想送公子些东西。”说着,手朝自己的摊位那一指,“有奴家做的小玩意,不知公子可喜欢?”
“那,那我瞧瞧。”李威脑子都是空白,喜弟怎么说,他便这么做。把嘴里叼着的狗尾巴草,呸的吐在地上。似乎又觉得有辱斯文,赶紧从地上捡了起来,在衣服上擦了擦,放在一边的桌子上。
大踏步的朝摊子走去,因为脸上的刀疤,让他整个人显得极凶,本来肤色就是发红的,这会儿因为害羞,脸边都红,不知道的,以为是气的。
李威过去,把那汉子吓的,把腿就跑,哪里还记得什么铜板。
倒是李威没想那么多,反正被他吓跑过的人,也不只这一个。只管弯腰,将剩下的那一对兔子拿了起来,巴掌大点的东西,还是粉嫩色的,李威的脸红的更厉害了。
喜弟这下,真的,要是不压制住,估计牙龈都得露在外头。
看那大汉已经走远了,喜弟弯腰,却对余生福了福,“今日谢过公子,这包子,算是我的谢礼。”说完,将铜板放在桌角。
“在下,余生!”看喜弟想走,余生也说不上为什么,就愿意让喜弟知道他的名字。
第十七章 受伤
喜弟听了这话,眉头不自然的皱了起来,不过还是回头,冲着余生客气的点头一笑!
李威回来,看喜弟要走,当时就搞不清楚状况,两个小兔子往桌子上一放,追了两步,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微微垂头,倒也能看出几分失落来。
“不用看了,你被人家利用了。”余生指了指桌子上的铜板,却不由的拿起了桌子上的笑兔子,唇间却不由的带了几分笑意。
余生的话,让李威摸不清头脑,只是傻乎乎的问了一句,“啥?”
“刚才那人,从医馆出来,声音再大,也能听出了他的嗓子的沙哑。眼圈发黑,眼里发红,头发上沾了一根稻草,脚上的鞋两个都破了,鞋跟和鞋尖,都已经有泥干在上面。在抬手的时候,露出别在腰间梁袋,空空如也,而且还是外地口音。由此可见,他应该只是一个穷困潦倒又得了病的赶路人,正好看见对面的丫头,以为好欺负,想讹点铜板出来。”余生越说,脸上的笑容越浓。
可李威却还是不明白,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可是主子,她,她不怕我吗?”
余生手里的折扇突然一拍,“你看你的鞋,干干净净,就连鞋帮都是白色的,一定不是庄户人或跑路的。尤其是有我在,她既像我道谢,就已经知道咱们是主仆关系。至少,她可以确定,我们跟那汉子不是一路人。为了铜板,她倒是愿意堵一把。”
余生看了看桌子上一共放了三个铜板,再加上那一对小兔子,正好是五个铜板,是他这一顿的包子钱。“账算得清楚,她便不用领情。”而且,还可以省下五个铜板。后面的话,余生自问没有必要再与李威说清楚。
李威整个人趴在了桌子上,以为是春天来了,没想到只是吹了一阵风。“主子,这兔子是我的。”李威抬头,看着余生拿着那兔子不放手,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余生顺势把兔子放进了袖子里,“去查查她的底细,做的好,我便赏你!”
一听还有可能再见到喜弟,李威整个人也起劲了,站起来一路小跑的离开!
余生在后面只是摇头一笑,本来已经放起来的小兔子,又拿了出来,只盯着笑。“聪明!”这话,自是夸小兔子的主人。
喜弟走到半路上,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并不知道被人惦记上了,揉了揉鼻子,以为是昨天晚上没睡好,才出的这些反应,并未放在心上!
回了村里,喜弟直接去了邻居婶子家,这一下,去了一块银子,不过,喜弟并不心疼,能用银子解决的事,也并不叫事。只是觉着,胡氏的心,当真是黑的。
因为今日结束的早,回自己家的时候,下地的人才回来吃早饭。不过人还没走进去,就听着院子里吵吵的很。喜弟担心招弟气着了,紧跑几步推了栅栏门出来。
只看着常大山手里头拿了一根棍,指着招弟,而旁边喜梅跟胡氏,娘俩抱着默默流泪。
“这是怎么了?”喜弟问了一句,走到招弟跟前,赶紧去检查招弟的身上,怕伤到招弟。
“我没事姐,我只是看不惯有些人,狐媚的样子,认不清自己的本分!”喜弟给招弟的刀,被招弟拿在手上,眼睛瞪的通红个,好似随时都要可能冲上去一样。
啪!
常大山扬手,拿那棍子,照着喜弟的后背就是一棍子。
喜弟没防备,一下子扑在了招弟的身上!“姐!”招弟的眼泪,那是瞬间就落了下来,脑子里更是嗡的一声,什么也不想,抬起胳膊,就要朝常大山砍去!
常大山这个男人,看着招弟狠劲上来了,头皮都有些发麻,“你别犯浑!”手里本来准备是扔掉的棍子,现在攥的结实。
喜弟被这一棒子打的,好半响才把气顺下来,手一直拉着招弟,不让招弟冲上去。“我,没事!没事!”一边说着,用力的夺了招弟手里的刀,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毕竟,为了一些不值得的人,犯了人命,肯定是不值当的。
“要打,就打我的吧!”本来情绪马上控制住了,胡氏突然冲过来,伸手挡在了喜弟跟招弟的跟前,“我虽然不是她们的亲娘,我也不管她们怎么对我,可要是在我的跟前打她们俩,绝对不会依的!”
“娘,你怎么这么傻?”胡氏这话音刚落,喜梅那大嗓门便哭了起来,不过在喜弟看来,无非是要提醒常大山,莫要忘记胡氏的好处!
真会演戏!喜弟不屑的撇了撇嘴!
不过招弟却压不住火气,“破烂货!”呸了一口,直接就吐在了胡氏的后脑勺上。
“你给老子再说一句!”常大山一看这样,指定要护着胡氏。
喜弟一看情形不对,当然,主要是怕气着招弟,只能用力的把招弟往屋子里面推,一推进去,赶紧把门给关上!
“你们三个人这么欺负招弟,真齐心啊!”喜弟愤恨的转身,尤其是在一动身子,后背火辣辣的疼的情况下。
眼神最后锁定的在常大山的脸上,失望,真的很失望!
“姐,你这话是不能乱说,谁欺负谁还不一定!我娘好做好饭,好心的让我给她端过去,不领情也就算了,你看看,还打翻了糊糊,把我手烫成这样!”喜梅说着,直接把手伸了出来。不过,常喜弟也并未看出手有什么不妥,只不过上了药膏,瞧着油乎乎的罢了。
“行了,别说了!”胡氏斥了喜梅一声,而后拽过常大山的棒子,随手仍在一边。扑通一声,把厨屋的窗户纸打烂了一大片。“常大山,你只要长眼了,就能看出来,到底是谁有毛病!”胡氏说完,拉着喜梅,扭头就是回了自己屋子里。
哐当一声,把门再次甩上!
常大山一看又闹成这样,用手使劲搓了两下脸,蹲在地上,只能一声接着一声的叹气。
白了常大山一眼,这样的常大山,也说不出什么道道来,准备回去。可一转身,喜弟的后背就觉得疼。当下火气也就上来了,蹬蹬,快走了两步,把胡氏刚扔的棍子捡起来,抬手,朝着主屋扔去。
第十八章 厉害的枕边风
当下,哐当一声,变成了主屋又破了一大片!
常大山一看见这样,直接坐在地上,把头埋在双腿间,只是手一下又一下的砸着地面!
喜弟看都没看他一眼,扭身回了自己的屋子。一进门,就被招弟给拽住了。“姐,让我看看,疼不疼?”一边说着,一边往炕上拽喜弟。
喜弟摆手笑了笑,“不要紧的,不就打一下,倒是你,至少得注意一个月,不能动气,免得伤了身子。”
招弟没吱声,只是掀开喜弟的衣服看了一眼,一看都起了一块道子,旁边明显发紫的淤青,当时眼泪就落了下来!“我们不要这个爹了,不要了!”除了在那哭喊,一时也想不出旁的主要来。
喜弟擦了擦招弟的眼泪,“看看,眼下都发黑了,我漂亮的招弟,这样可就不好看了!”笑着把衣服放下来,虽然确实疼,却只能先安慰了招弟。
招弟这下就更失控了,抱着喜弟哭的声音越来越大。
喜弟长长的叹气,其实对于招弟这个哭啊,总想着,以后找机会得帮着她治治,一遇到事就知道哭,也不是什么好事!
等着招弟哭的差不多了,喜弟才说一句,转移话题的事来,“到底跟她们出了什么事了,怎么又闹起来了?”
一提这个事,招弟立马站直了身体,把眼泪一擦,气呼呼的说了句,“那个小贱人,嘴真臭!”本来要继续往下说的话,突然间就停住了,头僵硬的往一边转了转,“恶人先告状,破烂玩意!”
只管骂,却没有说到具体的事的意思!
喜弟看她不愿意说,也不强问,反正喜梅的那张破嘴,她也有数的,什么难听来什么。
不过这么一转移话题,姐妹俩也能正常的说会儿话。喜弟赶紧趁着这空挡,让招弟让炕上先躺着去,再说一边术后的注意事项。
正说着,外头有人敲了几下门,喜弟刚准备下地去开门,常大山直接推门就进来了!
一看见常大山,姐妹俩的脸同时拉了下来,没一个愿意搭理他的!
“我从你们周叔家寻来的药膏,说是涂上之后,过几天就好了。”说着,从袖口里拿了也一个黑乎乎的,瞧着就很脏的一个盒子出来,小心的放在炕上。
“黄鼠狼给鸡拜年!”招弟气不过,忍不住说了嘟囔了一句,早知道这样,刚才为什么还要用那么大的力气打这一下!
听着招弟的话,常大山的眉毛都立起来了,眼看着就要发火了,可又压了下去。从地上拿了个马扎过来,坐在炕沿边,又把他刚做好的烟杆拿了出来,吸了一口又一口,良久才慢悠悠的说了一句,“爹知道你们心里委屈!”
只一句话,让招弟的眼睛立马就红了。
“再好的后娘,也比不上亲娘,更何况,胡氏也算不上好后娘,这些爹都知道,可咱这条件,大差不差的,就行了,还能要求什么、”常大山从未是跟她们聊过心里面想的,这第一次,说话有些不自然,停下来,就赶紧吸了几口烟,就跟要壮胆似得。
招弟一听这话,本来已经平顺下来的心又火了起来,说话的声音,也都跟着尖锐起来,“大差不大差?她要逼死我们,则叫大差不差?”
“爹知道你是因为柳子的事生气!”常大山立马打断了招弟的话,“咱现在且不说这事是不是真的跟你们想的一样,是胡氏的主意。咱单就瞧别的,别人家要是有后娘,不说在大事上,就是小的,吃穿用度上,都被后娘压着。你们看你们,但凡是喜梅有的,哪一样少了你们的了?”
喜弟在旁边,一直做着深呼吸,她主要害怕,跟这种人说多了,会气着!
这是他们的家,结果吃用还得去感恩别人。这话,还是她们的亲爹嘴里吐出来了!
看两个人孩子脸色都还没变不过,常大山只能继续说道,“爹知道你们心里不痛快,可是除了这样,还有旁的什么办法吗?咱家的条件,难道还能休了再娶吗?”
常大山吸了吸鼻子,眼睛有些迷离的看着窗户,“你们的娘死了的那几年,爹也想过,不会再娶。可是爹一个男人,真的是忙不过来,地里家里,总都是一团乱!终究这不是个长久之计,不说别的,就说近几年,你们俩孩子也快成亲了,张罗这些事,不还要个女人,在则说,将来你们坐月子,爹一个男人哪能过去伺候着,里里外外的,不得全靠胡氏?”
常大山一顿,继续说道,“再怎么样,有个娘在跟前,你们将来的婆家也不敢轻视了去。这些年,胡氏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当是为了这个家,你们受些委屈。”
常大山的眼眶子突然一红,“不,也就当是为了爹,你们忍一忍。”说完,再也受不住,呜呜的哭了起来!
一个大男人,哭的这么无助,看来这两日,被胡氏折腾的不轻!
招弟就只是默默的留眼泪,只觉着常大山今日来与她们说的这些话,还不如不说,这不是要她们还要巴结胡氏?
招弟有好几次都想拿话噎他,可都被喜弟挪过来给拽住了。“那爹是什么意思?”喜弟瞪了招弟一眼,不让她说话,自己清了清嗓子,只是单纯的问了一句,一点旁的感情都没有带。
听着总算问到点上了,常大山把眼泪一擦,“我已经与胡氏说了,爹也动手打你们了,诚意是有的,一会儿你们出去跟她说几句好话,这事咱就算过去了。一家人,也还是一家人!”
招弟的气的直接甩开了喜弟的手,“常大山你不是人!”愤恨的,脑子里面也寻不出什么骂人的话来,只能咬着牙,来了这么一句!
常大山拉着脸,从鞋底上把熄灭的烟灰给磕掉,放了新的进去,吸一口才又说道,“你们外婆年纪大了,你们要是不怕她身体受不住,只管再去找。”
脸上,还闪过一丝的不耐烦!
喜弟眼微微的一眯,常姥姥刚来那日,常大山还不是这个态度,看来,胡氏不定什么时候,又吹了枕边风!
第十九章 长久的让她不痛快
“好,我们同意!”喜弟扬了扬声,手却把招弟抓的更紧了。
“还是喜弟识大体!”常大山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把烟杆子一立,接着就站了起来,“你好好劝劝招弟!”一背手,好像连走路都觉着比以前轻快!
“姐,他欺人太甚!”常大山一走,招弟就迫不及待的拉着喜弟的手喊了起来!
“姐知道。”喜弟揉了揉招弟皱起的眉头,“看我妹妹,这么皱眉,都不好看了。”
看喜弟还有心思打趣,招弟急的眼睛又红了!
喜弟拉着招弟过来,只在招弟悄悄的说了几个字,“欲要取之必先与之!”
话,招弟其实并不太懂,大概觉得,好像是要拿别人的东西,首先有给对方东西!
喜弟整了整招弟乱了的那一缕头发,“你且让她得意一会儿,总有,让她连笑都觉得苦的时候!”提起这些事,喜弟不自觉的眼神闪过一丝冰冷!
“好,我听姐的!”看喜弟心里有数,招弟就放心了。
两个人嘀咕了几句,到了晌午,瞧着胡氏已经在厨屋已经忙活了起来,喜梅在一边帮忙,听着切了好一阵子,看来今日得做不少菜。
招弟跟喜弟相互看了一眼,既已经打定主意,心里有数,有人愿意做菜便做,到时候她们只管吃便是!有这会儿功夫,姐妹俩还不如忙活着,再做些玩具。喜弟又画了一些熊大熊二的形象。因为庄户人家讲究的多,做人的玩具,估计得会有什么避头,尤其是形象不好显得很凶的人物。
终于做好菜,喜梅站在外头,敲了两下门,话也没说,扭头进了主屋。
喜弟立马把东西收拾起来,俩人赶紧的去准备吃饭。
进主屋的时候,菜都摆在了桌子上,看着是拷了十个土豆,蒸了几片拿过,炒了鸡蛋,一个豆角,一盘茄子再加上炒胡萝卜。庄户人家的盘子都大,已经放了满满的一桌子。常大山已经坐在主位,脸上笑嘻嘻的,胡氏只管招呼喜弟给招弟过来。
“不管旁人说什么,咱们一家人,永远比旁人强!”常大山清了清嗓子,倒是拿起了一家之主的架子,跟前放了一小坛白酒,倒了二两出来,“无论怎么样,长辈就是长辈,让喜弟跟招弟给你赔个不是,咱们就算过去了。”常大山说话,只管转头看着胡氏。
虽说招弟心里头有数,可真让她跟胡氏道歉,这话她是断不会说出口的。
喜弟眼神一转,拿着茶壶转到胡氏跟前,亲自将胡氏跟前的茶给添满了,“爹说的很对!”
“行了,一家人哪这么多规矩!”胡氏顺手把茶壶放在了跟前,“喜弟快去坐好,尝尝娘今做的饭,有什么长进没有。”笑着,把喜弟又给推回到了她自己的位置上。
甚至,主动把拷好的土豆,剥了皮,招弟喜弟一人一半,放在她们跟前。
“娘可最会偏心。”喜梅嘟着嘴不喜的说了一句。
胡氏叨了一筷子菜扔到了喜梅的碗里,“行了,热饭都占不住你的嘴!”她一带头,众人也都笑了起来!
一顿饭,吃的这表面反正是其乐融融的。
在收拾的碗筷的时候,胡氏瞧着高兴劲还没过,“隔壁王村今个唱戏,热闹的很,我寻思给你们三个跟你爹,割上几尺布,做套新衣。你们跟着我,一块长长眼!”
“好。”喜梅第一个答应,高兴的,直接抢过了胡氏手里的碗筷,活都要她自己做。
招弟不想说话,一直低着个头,喜弟却笑着满口答应。
“好,就这么定了,等会儿日头没这么毒了,娘去套车,咱们赶着牛车去。”一拍手,又从八角桌下拿了一个盒子,“这里头是隔壁你们婶送来的麻子,正好咱们听戏的时候磕着吃。”
喜弟跟着乐呵了几声,以前的事,谁也都没提!
休息的时候,招弟翻来覆去的都睡不着觉。“姐,你说那胡氏真就这么好心?”趴在枕头上,忍不住说了起来。
喜弟翻了翻身,“当然不会,她恨不得吃了咱们,怎会顺了咱们的心思。”所幸跳起来,打开门左右一瞧没有人,关好了门重新跳在了炕上,“本想一会儿再告诉你,既然你睡不着,那我便现在说了吧。”喜弟附在招弟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招弟听了,手不由的放在唇间,“姐,这,这万一出了人命可咋办呢?”总是不经历过这种事,招弟可是表现的紧张的很。
“你且放心,咱家的牛温吞,死不了人!”喜弟赶几次牛车,对这老牛脾气,倒也了解一些。
本来招弟就睡不着,这下连眼睛都闭不上了,就光想想,手都在那发抖。转头想再与喜弟说几句,可听着喜弟那传来了些许的鼾声,只能作罢。
总算是挨到出门的时候,喜弟从屋里抱了也个小棉被出来,铺在牛车上,让招弟坐的舒服些。喜梅在一边撇了撇嘴,被胡氏给瞪了回去。
出门的时候,四个人倒也不尴尬,主要是一路上遇见不少认识的人,人家看着她们娘四个,都在那打招呼。就是有些人走远了还回头看,大约是好奇,怎么没闹起来!
总算是到了王村了,戏台下面坐了不少人,老的小的,黑压压的一片。喜弟她们坐在后面,听的并不太真切。
断断续续的,喜弟倒是能听出来,这是唱的醉打金枝。对于这出经典的戏剧,喜弟并不喜欢,总觉着,一个男人打女人就是不对,还被是这么多人是传颂,更觉着,这些人三观有问题。
无聊的吐着麻皮,看戏还不如看人,下头这么多人,少不得有些笑话是瞧!
胡氏去了布庄挑布,喜梅在隔壁摊上看凉底,没过一会儿胡氏从布庄出来,叫喜弟给长眼。喜弟从牛车上跳了下来,回头看了招弟一眼。招弟点头,可手却紧张的抓着袖子,搅了一圈又一圈!
第二十章 三人行
喜弟伸了个大拇指出来,给招弟打气。转身,便进了布庄。
今日的布大约是便宜,买布的都是人挨着人,挤的厉害。等喜弟她们挑了布,都过了好半响了。胡氏在人前,自要装作慈母的样子,买的布都是她抱着。
只是出去一条,却怎么也找不到招弟,包括她看着的牛车!
“娘,招弟一个人这能去哪啊?”喜弟垫着脚尖,朝人群里瞧。
胡氏寻了块空地,把身上的布料往地上一放,坐在上头大口的喘气,“这边热闹,许是招弟去转转了,我们在这等着她便是。”说着,从兜里面抓了一把麻子出来,递给喜弟。
这会儿,已经唱倒那公主告进了皇宫的戏段,胡氏看的是津津有味,甚至还跟着落了几滴眼泪!
喜弟斜了胡氏一眼,又跑到布庄门口,那放了一块大石头,平常庄户人家下地累了,都爱在那歇息歇息,喜弟站上去,整个戏台下面都看的清楚。看完赶紧跳下来找胡氏,“不行,招弟并不是那爱热闹的人,这一圈都没她,我怕出事。”喜弟说着,把手上的麻子往地上一扔,就要跑着往远处走。
“喜弟回来,咱娘俩一块找她,别咱俩也走散了。”胡氏一擦嘴,把布靠给了一个同村的大娘看着,跟着喜弟就跑!
两人也没个头绪,只能挨着人问,有没有看见一个赶着牛车的丫头!问了大半圈,才有人瞧着,说是走了去庙上的路了。
两人不敢耽搁,赶紧往那边跑,路上碰到人,也是一个接着一个的问。
庄户人都是热心肠,知道常家丢了个大闺女,也都跟着帮忙找!
村里的天,一到下午,就得凉快了,可喜弟脸上的汗,一股股的往外冒!
终于到了庙里,喜弟冲过去一把把门给推开。
这庙也不是什么大庙,村上平时祈雨用的龙王庙,平时没个人过来。今年雨水来的及时,平常没个人过来,院里的草,都快有半人那么高了。
院里面很静,以至于,招弟靠在墙边哭泣的声音,是那么的清晰!
“招弟,招弟你这是怎么了?”喜弟扑过去,看着招弟衣衫凌乱,连头发上都是草,心里不由的一紧。
后头,胡氏跟几个庄户人,也赶到了。
总算是看见招弟了,胡氏弯着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招弟丫头,你这么一声不吭的走,急死人了知道吗?”胡氏声音响,就连后头没上来的人,都听的真切!
庄户人家,其实没什么秘密的,在寻招弟的时候,人家都打探到了,她们跟胡氏的关系。“是啊,你这小丫头,做事没个轻重的。”几个年纪稍长的人,替胡氏在这里打抱不平!
几个年轻的,却在一边嘀咕,“不说她们这个后娘心黑的很,怎么瞧着这也挺着急的?”
“姐,我害怕,我害怕!”招弟拽着喜弟的衣服,哭着说了一句。
胡氏缓过那个劲来,走几步想再说招弟两句,可一看招弟的样子,脸色一变,突然上去一把把招弟给揪起来,“招弟,你这怎么回事,啊,你干什么了?”
招弟被拽在人前,只能低着头。
喜弟着急的护着招弟,可却护不住别人的那张嘴,尤其是成了亲的妇人,一个个都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招弟。
“庙里头有人。”那些人一直盯着庙殿里头,瞧着门动一下,赶紧喊了一声!
胡氏猛的转身,大踏步的朝殿门那走去。“谁在里头,给我出来!”喊一声,突然拽开殿门!
扑通一声,有个人没坐稳,一下子跌了出来。穿了一件红色上衣,一手攥了一个红色的肚兜,一手捂着肚子,痛苦的缩着身子!
胡氏往前凑了凑,“柳子,怎么会是你?”惊的张着嘴,手指了一下柳子,又指了一下招弟,突然间,嗷的喊了一声,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招弟啊,你这么做让我怎么跟你爹交代,两家本来要结亲的,你们俩孩子不知道闹的什么别扭,死活不定了!现在闹这么一出,你不觉着丢人吗?”胡氏表现的痛心的,只能双手捶地!
“这要是自己亲生的孩子,早就上去揍了!”几个年长的,生怕事不大,再那嘀咕起来!
甚至还有人叹息,说的什么,“后娘难当!”
招弟的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做。”头,摇的一下比一下快!
“姐信你,姐信你!”喜弟只能紧紧的拉着招弟的手,素来坚强的她,这会儿眼眶都红了!
胡氏又怎么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招弟啊,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是不是就怕我跟你爹能多活一天?”
哭了好一阵子,手一摸眼泪,好似下定的了决心,“喜弟,跟着娘回家,从现在开始,招弟就是柳子的人了,他们爱做什么做什么!”
两人做这样的事,被人发现,就是亲娘,大概也只能做这样的决定。
“不,招弟说什么也没做,就是什么都没做!”喜弟护着招弟,直接跟胡氏呛了起来!
“你们家招弟要是都没做,你让她证明啊,不是前一段时间说,这丫头没嫁人就有了身孕,也不知道,又在哪野混的!”看热闹的人,总是不嫌事大,话,自然也是毒的很。
喜弟的眼睛猛的睁大,狠狠的剜向那个说难听话的妇人。“你再说一句,你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看热闹的妇人,我后退了几步,退到门口的时候,呸了一口吐在地上,“有人生养,没人教养的玩意!”
庄户人多的是难听的话,妇人这么一说,还有几个人跟着在那笑!
当时,喜弟的心里一阵悲凉,正应了那句词,没娘的孩子,是根草!
眼看着,又得闹起来了,突然殿里头又传来一阵声音,一个女人的声音,里头嗯嗯啊啊的,声音婉转,动听!
这下,就是看热闹的人,都惊的光撑着脖子在那看!这是玩的哪一出?三个人一块?
几个年轻的摇了摇头,只觉着,限制了她们的想象力!
第二十一章 睡了
胡氏没料到能有这么一出,光在那左右的看,一时间,忘了反应。
几个不怕事的妇人,结伴把另一扇门给撞开,“谁在这里,给老娘出来!”为了壮胆,还大喊了一声!
嗯嗯啊啊!
声音,比刚才还响了。
只瞧着放供品的案子下头,露了一条洁白的女人腿,几乎所有人,都做了一样的动作,那就是弯腰低头。
案子下人,似乎还在回味无穷,身子在那扭来扭去的,上半身穿的还算整齐,下半身却空无一物。
有些害羞的,当下就把脸给捂住了。
胡氏好奇,也顺着人家指的方向看。只这一下,胡氏的脸立马憋的通红,“喜梅,怎么是你!”胡氏说着,立马冲过去,手忙脚乱的把常喜梅的身子给遮住。
人群中,轰然一笑,“感情,睡的一家!”
胡氏脸上受不住,被人这么一笑,只觉着脸上火辣辣的疼。再看喜梅,挨着胡氏以后,逼着眼睛在胡氏的身上蹭来蹭去的,一脸的浪样。胡氏受不住,上去冲着喜梅是就是两巴掌!
常喜梅慢慢的睁开那一双迷离的眼睛,嘴上几乎都没经过脑子,就来一句,“柳子哥,你这坏!”手,甚至不知羞的往下头伸!
胡氏又惊又恼的,直接在喜梅的大腿内侧,使劲的拧了一下!、
剧痛,让喜梅的眼神总算是恢复了一点清明,眼睛眨了一下又一下,疑惑的来了一句,“娘,怎么是你?”
“怎么,还惦记你那柳子哥呢?”几个泼辣的妇人,笑着顺了一句!甚至有更狠的,来了一句,“不会是从勾栏院里面出来的吧?”
喜梅似乎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人盯着她,可是就觉着腿疼,下意识的去揉揉。然后,“啊!”尖叫一声,“娘,我的衣服呢,怎么回事?”
“装的还真像!”胡氏还没说话,看热闹的人,随口就来了这么一句!
不说旁的,就是喜梅喊的那一声柳子哥,跳进黄河她都洗不清!
“你看你干的好事,跟我回家!”胡氏连头都不敢抬,只能帮着喜梅,先整理好衣服,离开这个地方再说!
“娘,您不是说了吗,做出这样的好事,怎么会是咱家的人,从今天开始,喜梅妹妹就是柳子家的人,爱怎么样也跟咱们没关系了。”喜弟这会儿,正好拿胡氏刚刚的话,来堵她的嘴。
喜梅还没搞清楚状况,扶着胡氏的手要起来,可一动,下身却疼的厉害,低头一看,那一片殷红,再不经人事,她也能想到,究竟是怎么回事!视线,又落在不远处装死的柳子身子,脑子,似乎一下子就清明了!
抬手指着招弟,“是你,是你害我!我明明看见你给了一个男人铜钱,跟着你过来,没想到一进这庙里就出事了。常招弟,你平时就看不惯我,你怎么这么狠的心!”
招弟赶紧摇手,“我没有,我没有。我就不知道你在这里!我,我本来坐着牛车随便走走的,可牛看着一个穿红衣服的人,我怎么拽也拽不住,跟着就进了庙里!”
招弟吸了吸鼻子,一擦眼泪,继续说道,“我好不容易拉着牛要走,谁知道,谁知道从庙里头又出来一个红衣服的人,牛惊了撞了上去,把我摔到了地上!”
喜弟一听,赶紧检查招弟的身体,看着招弟没有碰到!
而,经过招弟这么一说,大家在注意到,确实有个牛在那吃草。刚才招弟在那哭,也不是被人欺负了哭,估计是撞人了,心里害怕才哭成那样!
家养的牛,一般是不容易惊的,可也不排除意外,柳子穿的那么红,引起牛反常也不是什么特别稀罕的事。
而招弟这一身狼狈,也有了解释,从牛车上摔下来,能好到哪去!
胡氏听了喜梅的话,脑子一转,也觉察出这事的不对,扶着喜梅先坐在案子上!喜梅被扶着身子,嘴里忍不住低吟了一句,这次自己也觉出来了,立马将头低下。
不过,跟前的人,都听的真切,笑的声音,便是越来越大!
胡氏深吸了一口气,拽了拽自己的衣服,只当听不到旁人的笑声。走到柳子跟前,微微的低头,看柳子紧闭着眼睛,眼皮却颤啊颤的在那发抖。胡氏上来冲着柳子就踹了一句,“别给我装死,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柳子正好被踹在牛撞的地方了,哎呦一声,只能把身子缩的厉害。“我,我也不知道,她,她进去就扑我身上了。”柳子指着门里头,坐在案子上的喜梅!
这话一说,比不说还让喜梅丢脸,胡氏咬牙,也没过大脑,抬脚,又对着柳子一阵猛踹。“让你胡说,让你胡说!”
柳子被踹的,满地的打滚,“不,不要踹了,是你给俺的壮胆药,吃了以后,俺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柳子本来就没什么脑子,有什么直接说什么。胡氏这下气的,连头都不敢抬。“我撕烂你的嘴!”除了咒骂,好像也没别的法子!
围观的人,一听这里头有不少道道,有个人带头,赶紧去拉开胡氏,“你这要出人命啊!”几个人一换眼神,又把柳子给扶了孩子。
“孩子别怕,跟大娘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自是有愿意看笑话的人,帮着柳子顺气,从一旁小声的诱导!
柳子被踹的本来就窝火,嘴里面自然不会是压事,“俺也不知道,是她往俺家稍话,说要把招弟引到这来,让俺在这等着,谁知道,招弟没来喜梅来了,她一过来就扑在俺身上,俺,俺就没推开,然后,然后就睡了喜梅。”
柳子不会说什么精致的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什么睡不睡的,臊的喜梅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让你乱说,让你乱说!”胡氏就想着推开众人,把柳子的嘴给撕烂了,可庄户家人的婆子,力气都打,拽的胡氏连动都动不了!
只不过,柳子这么一说,大家也都想明白了!怪不得穿的这么红,感情就是为了让牛惊了,把人引过来!大约是喜梅一直喜欢柳子,知道她娘的计策,先在这等着,所以,不管不顾的扑上来,也就能说通了!
第二十二章 再遇余生
后娘啊,后娘,果然心思狠!
喜梅素来也是有心思的,可到底也个小姑娘,出了这样的事,脑子乱的很,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证明她已经不清白的身子!
“原是这样,我懂了,你一直想坏招弟的名声,起初想把喜梅嫁给柳子,可如今柳子娘做不了活了,你又开始打招弟的注意,我就问问你,你把招弟毁了,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喜弟拽着自己的衣服,痛心疾首的盯着胡氏!
而后,头也没回,朝后头的柳子伸出了手掌,“柳子你那壮胆的药还有吗,给俺一口,俺要把这个毒妇给打死!”喜弟忍不住立起了眉,话音一落,就听着她那牙,咬的咯吱咯吱的响。
着实是恨到了极致!
有个婆子啪的一声,打了一下喜弟的手掌,“你这丫头傻的,是这壮胆的药那是只能爷们吃,小丫头片子可吃不得!”
有了汉子的人,对这方面自然是通的!他们平日里生活也没什么乐趣,有时候性质来了,去勾栏院寻那周婆子掏上颗药,回来跟自己的婆子乐呵乐呵。
不对,刚说起这药,这里面就有人想到了,胡氏一个女人怎么会有这东西,再一想,招弟的名声是从那周婆子来买招弟开始传出不好来,或者说,胡氏跟那周婆子,本来就跟交情?
“你这损了八辈子阴德的人!”围观的人,看不下去了,指着胡氏的鼻子在那骂!
这会儿,换成胡氏抱着头,蜷缩身子躲避旁人的怒骂!
喜梅在案子上坐不住了,赶紧跑下来护着胡氏,人这一混乱,有人就踩着了喜梅的衣服,抱起来的下半身的裙子,一扯就掉,空荡荡的下身,又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下!
喜梅捂着脸,大叫一声,赶紧蹲了下来。
庙这边出事的事,早就已经传了出去,有不少男人也过来看热闹!看着喜梅那光洁的身子,有点直接鼻血都冒出来了。他们也不像女人们有时候脸皮能薄点,男人就想着,能多看一眼是一眼。白给看的,不看是王八蛋!
喜弟把招弟往一边拉了拉,整理一下头发,嘴上也顺带说上一句,“走,带你回家!”过去,重新把牛车套好。
这会儿,哪有人有心思管她们,巴不得所有人都走了,光留着光屁股的喜梅在这!
姐妹俩坐着牛车,一路都绷着脸,等出了庄子,招弟忍不住笑了一声,“姐,真解气!”
喜弟也跟着笑了笑,今日她从镇上回来,就去了邻居婶家,总算是花银子把她的嘴撬开了。原来就是有话,胡氏已经跟柳子娘有了协议,胡氏帮柳子娘找个儿媳妇,柳子娘届时帮着澄清一下胡氏的名声!
这才有了今日的一出!
招弟也确实给人铜板了,那俩人邻居婶寻来的,是用来把招弟引过去的人!这会儿给了铜板,那俩人就等着引喜梅便是!
招弟故意让喜梅瞧见她给人铜板,赶着牛车,把喜梅引到没人的地方,让这俩人把人扔进庙里!
柳子的药,确实是胡氏给的,她就是害怕柳子不敢碰招弟。只不过,喜弟让他传话的时候,多加了一条,让柳子穿上件红衣服!
招弟身子弱,喜弟自是要注意,全程,招弟只管坐在牛车上挥着小鞭子,等这柳子完事出来,让牛撞上去便好!
柳子这个渣男,若是这么放过他,还白白睡了一个黄花大闺女,岂不是便宜了他了!
当然,喜弟估计的也没错,家里牛本就温和,撞一下也出不了人命,就只是疼而已!
“姐,你说你怎么这么厉害。”招弟笑的哼了一个调调,一开始做这事的时候,还觉着有点紧张,现在,完全没有了,就只有解气!
“所以,我们还要努力赚铜板。”喜弟,抬头也就象征性的笑了笑,并没有显得有多激动。
“姐,你有心思?”招弟手里面被来还拿了几根草,在那编着玩,一看喜弟不对劲,顺手仍在一边,紧张的了着喜弟的胳膊。
喜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本来她是不想说的,可又觉着是不是应该问问招弟,半路上可遇到什么人了?“我与婶子商量的时候,只说是让人把喜梅打晕了,可今日看招弟的反应,恐怕没那么简单,不定,也吃了什么壮胆的药了,你且好好想想,路上可遇到什么人了?”
喜弟这么一说,招弟也笑不出来了,今日能这么顺利,喜梅那几声柳子哥也叫的好处!招弟并不懂男女之事,只当是喜梅痛快了,才敢这么放浪,这么一说,招弟心也提了起来,难不成,那破庙里,还有人?
天本来就有些发暗了,四周都是庄家地,招弟只觉着浑身都是鸡皮疙瘩,双手环抱着自己,浑身都觉着凉的透彻!“没有,我没瞧着什么人啊。”
喜弟自没有招弟这么夸张,只是不说话,将这事再在脑子里顺上一遍,看看究竟是哪个地方容易出问题!
走到一个岔路口的时候,站着了一位白衣公子,和一声黑衣,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喜弟怎么瞧着这两人这么面熟,仔细一想,这不是今早在镇上遇见那俩人,叫什么,对,一个叫余生!
余生看着喜弟在她,手里头拿着的折扇,立马打开,在那晃啊晃的,用自以为俊俏的样子,让喜弟看到。
喜弟只当是巧合,没有搭理他们的意思,反正,她也不欠这些人什么。只走了几步说了几句话,一顿包子,连本带利的还了他们!
余生看喜弟的走近,微微的抬着头,似享受这夏日里,难得的微风。
直到,喜弟赶着马车,从他身边走过,却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余生这才猛的睁开眼睛,“常喜弟,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恩人?”
常喜弟猛的一抬眼,第一,她并未告诉这些人她的名字,第二,余生的话里,分明还有别的意思。
手,依旧仰着鞭子,老牛按照它原来的速度,继续往前走。
第二十三章 撩妹
“主子,要不要我把她拽出来!”李威一直在那酝酿着笑容,刚酝酿好一看,人喜弟早就赶着牛车走了,用胳膊推了推余生,也算是替她自己问的!
余生的嘴动一动,却突然看见,喜弟的牛车停了下来!喜弟从牛车上下来,正朝他们走过来!
余生的唇,勾起了一个肉有若无的笑容,“看来,她这个妹妹,宝贝的很。”并不算大的眼睛,这会儿直接眯成了一条缝隙。
喜弟下来的时候,把鞭子放在了招弟的手里头,在余生看来,那就是万一出意外,赶紧让招弟离开!
村里的路上,都是土,喜弟走这么几步,鞋面上似乎就变成了白灰的颜色!却盖住了,隐隐可见的大拇指!余生皱在眉头,就这会儿空挡,也得交代李威一声,“你得了空,给她买说鞋。”
话音刚落,喜弟已经走近,抬手,抱了抱拳头,“看两位的样子,非富即贵,应该不会与我在乎,究竟是三个包子,还是四个包子,能还的了的恩情。”
开口,听着是讽刺他们,实则确实试探,想知道,余生嘴里面的恩情,和她所想的是不是一回事!
在这偏僻的村庄,还有如此的聪慧的女人,倒是让余生觉着惊艳!从袖子里拿了十个铜板出来,“我既有心帮你,自不会要你的铜板,再则说,我的人,这几个铜板,也是请不来的!”
说着拉开喜弟的手,把那铜板强塞了进去!
喜弟的心思一动,花出去的铜板,她自然有数,十个铜板,那是她让招弟给两个人男人,当时也许诺了,这只是个定钱,事成之后,喜弟还会给他们每人五个铜板。没想到,这两个人男人竟然是余生的人,也就是说,喜梅的变化,也是因为他们了?“那你想要什么?”喜弟,顺势就问了出来!
得知了自己的名字,又出手,费了这么大的力气,若说是见义勇为,打死喜弟喜弟都不会信!
“你!”余生定定的看着招弟,话,想也不想说出来!那一双狭长的眼睛,似乎带着笑意,暖暖的,比春天暖,却又比不上夏日的灼热,很容易让人陷进去!
余生却被旁边的李威推了一下,感激有把后半句说了出来,“你卖的东西!”
喜弟又不是不经事的少女,人家一个眼神就能把她迷晕了,只不过心里在那嘀咕,毕竟,以她现在的容貌,还不足以,让人见色起意!
看着余生把早晨那一堆粉嫩的小兔子拿出来,喜弟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余公子是商人?”喜弟一挑眉,眼神灵动,一放松下来,唇间自然的带着几分笑意!
余生自问看过不少美人,可就这一双眼睛,莫名的吸引他!第一次,在女人跟前微微的垂了垂头。“对,我商人,但凡余字号,都是我的!”
原主喜弟对这发面肯定不理解,以至于,喜弟翻遍脑子,也寻不出关于余字号的消息,不过看余生骄傲成这样,大概这余字号挺厉害的!喜弟再次抱了抱拳头,说了一声,“久仰!”
余生阅人无数,自然看出喜弟根本就不知道余字号,却能应对从容。真的,落落大方,沉着应对,并不一个庄户姑娘能拥有的。
“不过,余老板对我的东西感兴趣,这是个铜板也不够!”喜弟这会儿心里又点底了,把铜板痛快的收了起来。
余生手里捏着那一对小兔子,“我想雇你到我的铺子里做个女长工,专门做这些东西。”抬眼,又指了指不远处的招弟,“当然,可以带上你妹妹!”
喜弟眯了眯眼睛,在古代恐怕没有专利一说,一旦接受雇佣,那这个东西做出来,只能是余记的,跟她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余生既然肯花时间在自己的身上,那说明,这种定西有它存在的潜力。“余老板的好意,我心领了!只不过,我们并没有什么大的志向,只是想安安分分的,赚点银子,让日子宽松一些,并不想与男人,争一口饭吃。”
在镇上,有些家里富裕的,也都有长工,可是都是男人!
“常喜弟,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李威是个粗人,说话也学不会旁人的拐弯抹角,一着急,只当有什么便说什么。
常喜弟冲着他弯了弯腰,“好意,我心领了!既然做买卖,勉强称上一句商人。知利自然要图,我只在外头卖了几个,便如了余老板的眼,将来我做大了,再与余老板谈的时候,不定会许我一个掌柜的位置,如今,我只当是努力让自己更值钱一些!”
喜弟的话,倒是让余生的笑容更深了。
“你我一言为定,等你做大了,我用掌柜,或者大掌柜之位,相送!”在这的大掌柜,指的便是除了主子之外,第二大的人。
这个条件,想必无论是谁,也都会心动!
喜弟再次对余生鞠了一躬,抬头,笑的灿烂,算是已经应了这事。
“对了,我们只是路过这里去查账,对这里并不熟悉,敢问姑娘一条路。”既正事已经谈完,两人也该告别,余生突然看着远方,眼神迷离!
“余老板请问。”在商言商,既然她们谈合作,再称呼公子,并不合适。喜弟转变的,自然要快!
“请问,去姑娘心里的路,改怎么走?”余生突然转过头,微微的弯腰,挨着喜弟跟近,四目相对,余生的眼里,是数不尽的柔情!
喜弟的眼神却慢慢的冰冷,她与余生只说了这几句话,不难看出,余生是个心机颇重的人,身子往后一退,报拳头挡在两个人中间,“若是余看老板舍不得掌柜的位置,咱们不合作也罢!”
若是她因为余生的话而动了心思,不顾一切的跟了他,或许能做了他的姨娘,一个妾!
只在府上一顿饭养着的人,确实比一个大掌柜付出的要少,将来再生个一儿半女,且又忠心的很!
第二十四章 偷人
余生听了喜弟的话,一点都不恼,反而笑的爽朗,“姑娘果然心思通透,那我在这里,祝姑娘生意红红火火,大掌柜的位置,等着姑娘!”
说完,一声告辞,走的利索!
不见一丝,所谓的情深!
喜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不过也总算是机遇,一定要小心的把握!
余生出去一会儿,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李威嘟着个嘴,自己在那嘀咕,“好不容易说上话了,就不该这么容易把她放走!”
余生没接李威的话茬,而是将那一对小兔子扔给李威。
李威接到,刚才还一片愁容的样子,立马喜笑颜开!谁知,余生来了一句,“找人给我做十对一模一样的,从明天开始,她拿多少出来,我便买多少!”
李威不知道余生这是什么意思,光瞪着眼在那看。“想做我的大掌柜,只针线做的好,差的太远!”
李威倒是摸不准余生的心思,刚才还柔情似水,现在却满眼的算计。原来这男人,翻脸也比的上翻书!揉了揉这小兔子,还是这东西可爱!
“那咱们还去查账吗?”李威想的功夫,余生已经走远。李威赶紧小跑着去追,不忘了后头喊一句。
“不去!”余生几乎想也没想就回了一句!
这边,喜弟赶着牛车,慢悠悠的晃悠着往回走,招弟憋了一会儿,想问吧又觉着喜弟好像不打算说,不说吧,心里难受的很。
喜弟一回头,正好瞧着招弟纠结的样子,不由的一笑,“这两位是我在镇上认识的,他们对我们的做的东西感兴趣,想要买多一些,拿到旁处去卖。我在想,我们要不要提价?”
喜弟只能编理由了,不过这样的说辞,也确实能转移招弟的注意力,招弟拍了喜弟一下,“姐,咱这可不能长,让人觉着咱见钱眼开,不过,他们既然要,打算要多少?”
招弟看着天边晚霞都快落下去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耽误了我们这么长时间,不然我还能做十对。”
喜弟笑着就是鞭把点了一下招弟的额头,“小财迷。”再一扬,使劲的抽了老牛一鞭子,让他走的快些。“你知道余记吗?”风,在耳边吹过,两人不自觉地闭上眼睛,喜弟看似是随口问的那么一句!
“余记,哪个余记?”招弟睁开眼,趴在喜弟的身上,瞧着喜弟摇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咱这边,余记并不多,倒是有一号最出名,据说拥有天下最多的商铺。”招弟左右瞧瞧,而后压低声音说了一句,“听说余记的银子,都能顶上国库。”
“最主要的是,听说余记的少东家,少年才俊,十五便顶下了半边天。”少女怀春,这种话,其实就跟说书上故事一样,听听,好似有这么个传奇的人物!
就好像现代,谁不知道马云,可是也仅仅只是听听!
说完,招弟觉着不对,“姐,你怎么问起余记来了,莫不是,那俩人是余记的?”
喜弟赶紧摆手笑了笑,“哪能啊,只是普通的商人,要是余记的,那么有银子,岂不是鞋也是银子做的。”打趣的说了一句,心里却忍不住有那么一点紧张!
余生!余生!偏偏也姓的余。而且,看他提起余氏,一脸骄傲的样子,十有八九,是余氏本家的人。
想想她大言不惭的要什么大掌柜的位置,岂不是让人心里笑死了。喜弟缩了缩脖子,只希望,那余生只当个笑话听听便是!
“我还听说,余记的少东家,长的一表人才。”招弟说的兴起,把知道很的不一下子说出来,“以前柳子经常去镇上听书,他告诉。”话,戛然而止,眼泪在风中吹散,苦笑了一声,“瞧我,好端端的提他做什么?”
看招弟样子,喜弟也知道拍了拍她的手,安慰安慰便是,心里头的伤,也帮不得什么忙!
他们到家的时候,常大山已经从地里回来了,正在门口东张西望的等着。“你娘跟喜梅怎么没回来?”常大山拉着牛进院子,忍不住回头张望。
“戏唱的太好了,她们舍不得回来!”喜弟冷冷的回了一句,把被子抱屋里头打了打,招呼招弟先坐着,“姐去给你做饭。”
常大山本想再多问几句,看着喜弟忙活的摘菜,出来进去的也没个空闲。想想是今日走的时候,她们还好好的,应该出不了什么事,便只能耐着性子等!
等饭菜上了桌,还不见胡氏跟喜梅,常大山就有点坐不住了,“你们先吃着,我去悄悄去。”拿了一串艾草,准备点着。
夏日里,庄稼地的蚊子都能吃人了,点着艾草能熏熏蚊子!
喜弟给招弟夹了菜放碗里头,头也没抬的来了一句,“最好别去,省的你瞧着糟心。”
一听这话,常大山心里更没底,屁股也不敢挨等着,挽着腰趴在桌子上,“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又?”
看常大山小心翼翼的样子,喜弟笑的却灿烂的很,“跟她吵架?掉价!”
这下,常大山这下算是确定了,娘三又闹别扭了肯定。“你这丫头,咋这么不懂事呢!”推了喜弟的肩膀一下,赶紧拎了艾草就走。
喜弟撇了撇嘴,回头一看招弟,姐妹俩笑的得意!
今日种种,都是胡氏跟喜梅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姐妹俩吃完饭,刚进了自己的屋子,就听着外面吵吵的很,推门出来,瞧着一群人抬着胡氏跟喜梅,娘俩身上都泥糊糊的,喜梅的脚脖子都还露在外面!
“这是怎么了?”常大山在一边围着,左右也只能说这句话!
终于把胡氏跟喜梅放下了,结果婆子都瘫在地上,在那大口的喘着粗气。“你们家这后闺女,在外面偷人,被她娘发现了,揍的!”简单,明了!
喜弟在里头听着,忍不住捂住笑了起来,只当是这婆子,也是个妙人!
常大山这听到更是云里雾里的,只能陪着笑脸在那说一句,“说笑了,说笑了!”
一看常大山的表情,几个婆子哄笑起来,“行了,等着你们办喜事吧!”
第二十五章 羞辱
拍了拍身上的土,都站了起来,“天也晚了,我们得赶紧回去了。”
看这些人要走,常大山也是出于礼貌的招呼一声,“不喝点水再走。”
几个婆子又笑了起来,相互挽着胳膊的看常大山,“你们家的水得派在大用场,省着点吧。”
常大山抓了抓胳膊,看胡氏这样,只能先扶起来,“你们这是咋了?”扶的时候,还弄了一胳膊泥,弄的他还有点不得劲!
啪!
总算看人走了,胡氏扬手冲着常大山就是一巴掌。“让常喜弟给老娘出来,让她出来!”眼睛瞪的通红,嘴张的那么大,口水都喷了常大山一脸,那样子,就跟要吃人一样!
常大山被打的憋火,可看着在胡氏这样,却也不敢说什么,只能把胡氏放在地上,立在一边不吱声。
喜弟正在里头听着,胡氏一说话,她立马开门走了出去,从厨屋里头端了个盆出来,呼啦一声,冲着胡氏跟喜梅就浇了上去!
“你干什么?”常大山是怕了再闹事了,拽着喜弟的胳膊,赶紧拉到自己的跟前,凶了喜弟一句!
砰的一下,把盆虽说一扔,“我是怕脏了我们的地!”相对于胡氏的仇大苦深的样子,喜弟却满脸的喜气!
“老娘跟你拼了!”胡氏看见喜弟的样子就来气,从地上爬起来就朝喜弟扑上去!
招弟在里头是看的心惊,怕胡氏伤着喜弟,可也就开门的空挡,胡氏突然捂着腰,哎呦了起来!
折腾了一下午,再这么猛的一起,一下子闪了腰!
喜弟从兜里面拿出没吃完的麻子,就跟看戏似得,在门台上坐在嗑着。
喜梅慢慢的挪了挪身子,总算是挨着墙了,靠在墙边坐着!今日是她第一次,再加上两人的用了药了,折腾的厉害,下午又被人抬着回来,浑身上下没有不疼的地方,这会儿都站不起来,只能蜷缩在墙边。
胡氏扶着腰,挨着喜梅坐下,“我苦命的孩子!”一说,在那忍不住,直接嚎了起来!
就这会儿工夫,外头听着来了不少人,门被人推开,带头的是柳子娘,大概是面墙从炕上起来的,手里头还拄了一根棍子!“喜梅爹,喜梅娘,我今过来是给我儿子说亲的,你们看着哪天让喜梅上我家来?”
柳子娘声音本来就有些尖细,再加上她摇头晃脑的样子,怎么看都是嘚瑟的厉害!
常大山被这一场一场的闹着有点懵,“这,我们还没同意喜梅跟柳子的事,再说,说亲哪有晚上来?”
听常大山这么一说,柳子娘跟听见什么笑话似的,干笑了两声,“我说喜梅爹,你们家喜梅都已经跟我儿子睡了,而且我听说,今下午她这身子被不少人瞧了去,我们柳子还肯要她,那是她上辈子上了高香了。”
常大山的脑子这算是顺起来了,先前说喜梅偷人,这样子应该是喜梅跟柳子看戏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正好被人逮着了。
这种事,丢人的很!常大山这个后爹,不说吧显得这家没教养,说吧又怕说重了落人口实。缩了缩脑袋,在一边又拿了一把艾草过来点着了,“喜梅娘,你做主。”
“滚,都给我滚!”胡氏现在心乱的很,闹的这么大,估计是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可若是这么痛快的过去,她们家喜梅不定被作践成什么样!手指着门口,可眼却是盯着喜弟瞧。
“哎呦,你这闹的哪一出,你若是不愿意,还给我们柳子拿那药做什么!说是怕不敢碰招弟丫头,没想到偷偷的安排了喜梅。”柳子娘左右一看,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你竟然还给你家喜梅也吃了,不过我说这喜梅丫头也是个厉害的,把我们家柳子都磨破了皮!”
后头跟着的人,都是成过亲的,柳子娘一说,一个个都低声在那笑着!
喜梅被刺的脸通红,很想有一种也跟招弟一样,寻跟绳子摸了脖子算了,可是,死的勇气并不是谁都有的。喜梅这会儿,只能将抬高声音在那哭!
常大山听不得这些碎语,把烟往地上一敲,直接进了里屋,顺便,把门也给关上了!
胡氏眼泪鼻涕流了一脸,视线在这些人的脸上转了一圈又一圈,强撑着扶着腰,进了厨屋,一会儿拎了菜刀出来。“你们走不走,走不走!”
被指着的人,心里害怕,拉了拉柳子娘的胳膊,想赶紧离开得了!
柳子娘一甩手,站着动都没动一下。“让她砍,朝我脖子砍。大不了,我陪了命,她吃了官司!我家柳子肯定不会娶她,到时候,就让她家喜梅当一辈子的老姑娘吧。”
本来已经抬高的手,胡氏又慢慢的放了下来,哐当一声,刀也被仍在了地上!
这下,柳子娘更是得意了,拄着棍子,走到胡氏跟前,“明天一早,我让柳子来接她,你早点收拾好她用的东西。”说这,又在喜梅跟前转了半圈,“没事别哭丧着个脸,万一有了我们家柳子的孩子,再伤着我大孙子。”
被柳子娘这么一提醒,胡氏也不顾不得腰疼了,赶紧扶着喜梅起来。“我们家要新被子两套,要鸡蛋两筐,还要,还要。”胡氏一时想不起来,只是下意识的想要给喜梅争取点脸面!
柳子娘呸了一口,“你这做梦呢,不过,你家要是陪嫁,我倒是不介意!”说完,打了个哈切,冲着带来的人,摆了摆手,“走吧,回去睡觉,等我大孙子出来,我请你们吃酒。”
柳子娘这么一喊,来的人一个个都起哄在那笑!
看着人家喜笑颜开的样子,再瞅瞅自己闺女,胡氏的心酸的厉害,可却一点法子也没有,女人家的清白,自是比天还重要!
“等等!”看胡氏要进去,喜弟把麻子往兜里面一放,拍一拍手上的土,紧走了两步过去!
看胡氏跟喜梅一脸警惕的样子,喜弟不由一笑,“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提醒你们一下,今这事你们最好不要再闹了,毕竟我爹也怕人戳脊梁骨,要是把他也惹毛了,不定,喜梅出嫁之日,就是你被休之时。”
第二十六章 抬价压价的手段
“行了,我要说的都说完了,就不打扰你们歇息了。”本要走的,可又回头看了喜梅一眼,“好歹姐妹一场,我送你个铜板,当嫁妆了!”说着,煞有其事的从袖子里拿了一枚出来。
“常喜弟,你会遭报应的!”胡氏愤恨的咬着牙,可却也如喜弟说的,不敢再闹大,就是不为旁的,为了给喜梅多准备些嫁妆,也不能再,节外生枝了。
喜弟听了,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是的,我信报应,你看,现在不是来了么?”嘴角微微一扯,笑的把月亮的光辉,都比了下去!
话,终究是起了作用,胡氏再生气,也并未再对喜弟说什么!
次日,鸡还没叫,胡氏就起来忙活!
在这个世上,女人的贞洁那是比命还重要的东西,喜梅已经是柳子的人了,自是要去柳子家的,若是她拦着不让去,做老姑娘是有些夸张,可要再找,要么就是寰夫,要么就是老光棍,寻不得好人家的!
喜梅也没了往日的光彩,穿了一身枣红色的新衣,应该是早些年的,裤脚磨的有些破,打了补丁。坐在门前的马扎上,大滴大滴的罗眼泪!
“人都说跟说哭嫁,哭嫁,应了这个习俗,将来的日子,必然过的红红火火。”胡氏正在厨屋里头忙活,瞧着喜梅在外头坐着,赶紧擦干了手,过来安慰安慰!
胡氏这一开口,喜梅哭的更撒不开了,“娘,我好恨,我好恨啊,你说她们怎么不去死,不去死!”
胡氏只能搂着喜梅,张嘴想说点什么,可在院子里,总怕人听着。
是的,怕,她现在真的是怕了!
柳子娘虽说不正儿八经娶亲,娘家这边,该准备便准备,早晨近门们也都吃了送嫁的饭,是不过尴尬的是,常大山一直在屋里面待着,连个招呼,都没出来打!
日头升高了,柳子赶了牛车来,车上绑了根红绳子,算是沾了喜气!
胡氏把喜梅安顿到车上,放了两床新被子,又提了一筐鸡蛋,一篮子黄瓜放上去!柳子这边一直在牛车上动也没动,只是走的时候,与胡氏打了个招呼,“婶子,我身子还疼着呢,就不下去了。”
胡氏还没回话,人家掉头悠哒着就走了!
这一下子,这院子安静下来,少一个人,总觉着少了个世界,胡氏靠在墙上,哭的站都站不稳。
喜弟跟招弟,懒得去看热闹,只管在屋子里头做着活。倒是常大山,终于开门出来。一夜未见,长了一脸胡茬子。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的,鞋也没提起根来,拖拉着慢慢的走了下去!
看胡氏哭的厉害,伸手大概是想安慰安慰,可又把手收了回来,别在腰间的烟杆,倒是最得他的心意。“我想了一夜没睡着,你说镇上那周婆子是你招来的吗?”
问的时候,声音也不大,温吞吞的,倒也符合他的性格!
胡氏的心里咯噔一下,以前就算出事,可总是没出多大的岔子,常大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昨日闹的这么大,稍微有心的人,也会多想!胡氏摸一把眼泪,“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若有那么大的本事,能白白的搭上我的女儿?”总是要狡辩一句,用袖子把鼻涕一擦,跑进自己屋里头,把门用力甩上!
吧嗒,吧嗒!
常大山用力吸了几口烟,“不是就好!”嘀咕了一句,倒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喜弟正好要去茅房,看见常大山那自欺欺人的样子,只用力的呸了一口在地上!
从茅房出来,喜弟把做好的小玩具,收拾起来,今天准备的还多一些,装了二十对,缝了一个小布袋装着,正合适!
喜弟是一路小跑的来的镇上,人,已经不似往常那么都了,擦了一下脸上的汗,还是把摊子摆上了。豁出去今日,站的时间更长一些!
刚把小摊摆起来,就看李威抱了一个鼓鼓的袋子过来,哀怨的看了喜弟一眼,把自己拿着的东西,用力的仍在地上,然后,从袋子里头,掉出了很多小兔子,李威也不整理,拿了小马扎,在旁边守着!
喜弟推了李威一下,“你这是?”
李威斜了斜眼,嘟嘴朝余生站着的方向指了指,“他让我抢你的生意。”倒是说的大实话!
喜弟无奈的翻了翻这袋子,里面得有四五十对小兔子,一模一样,喜弟就觉着,这人真的是有钱烧的,一夜之间弄出这么多来!
不过,一会儿喜弟就笑不出来了,主要有李威这个刀疤男在,不说他的生意了,就是喜弟都没人来买!有的小孩倒是能被吸引,可人家大人一看李威凶神恶煞的样子,抱着孩子赶紧走!
这可是第一次,这么长时间一对都没卖出去!
日头,越升越高,眼瞧着已经到了正午了,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喜弟真的有些恼火!当然去哪,期间喜弟也考虑过换个地方摆摊,可她一动,李威也跟着动,打定主意是要耗着她的。
终于,在喜弟耐性即将耗完的时候,余生扇着他那小折扇慢悠悠的晃悠着过来,“这些,我全要了。”手在喜弟的摊上画了一圈。
喜弟也不客气,“四十个铜板!”原本的优惠,也都没有了。
四十个铜板,在余生眼里,就是个屁,眼皮都没有必要多抬一下!李威拿出铜板来,一个一个的数的仔细,正好四十个,往喜弟手里一放,将喜弟的摊子,直接挪在了自己跟前。
喜弟总算看出来了,这人就是打定主意是玩她呢!铜板她是不客气的收了,可脸色却依旧臭的厉害。“若是余老板这么做生意,恐怕迟早有一日,得败光家底!”
这话,对于一个生意人来说,着实有些狠毒!
可余生一点都不在乎,小扇子依旧扇啊扇的晃动,“为什么?”
“损人不利己!”喜弟的话,跟着就出来了。
余生却仰头笑了几声,“你抬价,我自然要压价,损的是你,利的是我,为何能败光我的家产?”
第二十七章 合作
做起生意来,余生的眼睛闪着光芒的,手搭在喜弟的肩膀上,“你有不畏虎的勇气,那是因为,你的翅膀,没有被现实折过。”
余生对着喜弟肩膀,挥舞着手臂,做着斩断翅膀的动作!
喜弟微微的眯着眼睛,以前总觉得做人事的人都是两面三刀,可余生却也是,明明昨天,还在讨论你侬我侬的情事,只一转身,翻脸不认人!
今日的事,无非就是告诉喜弟,他只用一个手指,就要了喜弟的全部!
“你想做什么?”喜弟把余生的手放在一边,谈生意,最好还是,不要有肢体上的接触!
非常满意喜弟这么快上道,手指着了指地上的那一摊东西,“你有野心,我有钱财,我们可以先合作,这些东西除外,我再给你八十个铜板,让你专门开一个铺子,只要你能,一个月回本,两个月我要对半分红,一百个铜板,只要你能做到,我给你余记的分号。”
这么说,喜弟立马明白了,这就是相当于现代人的加盟,不过,余生也是投资方,能否盈利,就看他的眼光!
既不想放过,也不想给予更多,这确实是一个好的办法!
“好,我同意!”风险肯定还是有的,可是错过这一次,下次连拼的机会恐怕都没有!就当是,人生中,难得的赌局。
喜弟会这么选择,余生一点都不意外,笑了一声,似乎是一下子又回到了那个吊儿郎当的样子,“若是租了铺子,只做这些笑玩意,肯定是回不了本的,你可以想想怎么吸人人,比如,在床上?”眉微微一挑,意有所指!
喜弟冷哼了一声,“你娶亲了吗?”突然间,很认真的问了一句!
余生的手下意识的捂着心口,慢慢的摇头,眼神也不似刚才那么灵动,反而有些呆滞。
“幸亏没有娶亲,不然人家都被活活的气死!”弯腰,把地上东西一捡,背在后背上,把所有的铜板放手上颠了颠。
余生好似这才缓过这口起来,只是手里的折扇,也不知怎么回事,不小心用手指撮了一个洞出来,尴尬的一笑,把扇子随手的仍在地上,紧走几步,跟上喜弟,“你是不是想都了,我说的是床上,指的是被褥之类的,也可以做,你提我娶亲,不会指的是我的床吧?”
就余生这么撩法,若是寻常的女人,早就双颊发红,低头害羞了,喜弟的眼神却是愈发的冷,心里更是提醒自己,一定要与余生保持一定的距离,不然怎么掉坑里的都不知道!
瞧着喜弟根本就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余生摸了摸鼻子,干脆只在后头跟着便是!
今日,主要是来寻铺子的,她刚毕业的时候租过房子,自然也难不到她。知道房主最爱听的话,无非就是想长长远远的租。
这么热的天,看喜弟一家家的跑,李威有些不忍心,推了推余生,“我们不帮她寻个铺子?”
余生白了李威一眼,“铺子是给姨娘寻的,她又不是!”
一句话,堵得李威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喜弟今日这些都是问了一个遍,问完之后,扛着袋子又回来了,扑通放在地上,顺便把钱袋也放了进去,“明日巳时,你们拟了文书,咱们一边签房契,一边签合作。”
喜弟嘴皮子利索,噼里啪啦说完,扭头就走。
李威远远的望着,“主子,她是不是有看好的铺子了,为什么今日不定下,明日还得又跑一趟,这么热的天。”李威用袖子擦了擦汗,心疼说了一句!
余生看向李威的眼神,更加的不屑了,“没脑子。”没了折扇,余生只能拿袖子在那扇风。
李威抱着袋子,紧追了几步,“你说,她是不是缺银子,我给她一百两行不行?”抓了抓头,余记的待遇不错,这几年李威攒了不少,本想留着娶媳妇的银子,反正现在也没媳妇,用来帮助喜弟也没错!
紧走几步的余生,猛的停住了,“若是她收,还轮得到你拿?”
而这边,喜弟也是到家了,走了一个晌午,回来的时候,脸都晒黑了,进厨屋舀了大瓢凉水,在那大口的喝了起来。
“姐,锅里头有饭,还是热的。”招弟在炕上做针线,听了动静出门看一眼,一看是喜弟回来了,眼睛告诉一声,抢了喜弟的瓢,从屋里头端出来了一海碗水,“这是俺早就凉好的热水。”
喜弟干笑一声,“还是有妹妹好。”一口气,愣是把那一海碗水都给喝了,把海碗放下,喜弟还打了一个饱嗝出来!
看着招弟,她是有点不好意思!
跳着起来,去锅里头拿饭,一打开锅盖,里头那黑乎乎的一块,吓了喜弟一大跳,从旁边那了一块窝窝头,咬了一口,不清不楚的问了一句,“这咋了,火烧旺了?”
招弟端出去给喜弟拨了拨,原来是吵的鸡蛋,将香椿菜,虽说焦了不少,但也能挑出点好的吃,“晌午是咱爹做的饭。”
窝窝头是玉米面的,有点噎人,喜弟伸着脖子咽了一口,才指了指对面胡氏的屋子,“还哭着呢?”
“哪能,是去了柳子家,晌午也没回来。”招弟撇了撇嘴,闺女刚去婆家就跟去了,日后还不得住那里,干脆给柳子爹,做个小媳妇得了。
喜弟看了看那香椿菜,还是吃不下去,从坛子里,老了一个萝卜出来,切了几下,就这咸菜吃!
“喜弟爹,喜弟爹。”最后一口刚咽到肚子里头,就听着有人在院外头喊。招弟拍了拍手,迎了出去,喜弟抹了一把嘴角的饭屑,也跟着出去!
是邻居大娘,看着有人出来,紧走了两步,“你们爹呢,午睡起来了没?”
“我爹下地已经走了,出什么事了大娘?”招弟看对方后背上的汗,都浸湿了,应该有着急的事。
邻居大娘拍了拍心口,顺了一下气,“那你们快去瞧瞧吧,你娘跟柳子家闹起来了,门牙都磕掉了。”
第二十九章 铺子成了
今日跟余生谈的时候,她就已经很兴奋了,只不过要矜持一点,在招弟跟前,她便不用装着了!
便与招弟说了,这铺子准备租下来,明天就去交铜板定下来,一个月,五十个子,在庄户人家里头也不算便宜的,可因为这两天见着了东西了,所以这个价格,喜弟还是能接受的!
跟人家谈好了,她只说是回来跟主子商量商量,故意压一压!
招弟当然也高兴,姐妹俩趴在那,看看屋子里头还需要点什么东西,不得不说,招弟确实有这方面天赋,想的要比喜弟细致的多!
风吹过,喜弟鼻子有些痒痒,猛的打了一个喷嚏出来,一台头,却看着胡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们窗户下面,披散着头发,满嘴的血,空洞的眼神,跟鬼一样,一定动静都没有的盯着她们!
饶是喜弟胆子大,也被她这表情给吓的倒退了两步,一下子碰到后头的柜子,把上头的东西哗啦的掉在了地上!
胡氏依旧那么定定的看着喜弟,突然间,嘴角微微的勾了勾,似乎是在笑,却是一句话也没说,扭头回了自己屋!
听着门哐当一下关上,招弟才回过神来,拉了拉喜弟的袖子,小声的说了一句,“姐,她不会疯了吧?”
喜弟眉头紧皱起来,她倒是不担心胡氏真疯,担心胡氏是装疯卖傻!低头看了看招弟手上的纸,就是不知道,胡氏听去了多少!、
这两日,看来要格外注意一些!
不过胡氏到了晚上就正常了,还主动做了饭,常大山倒是吃的香,可招弟不敢动筷子,生怕这里头放了什么耗子药。“好了,吃吧,喜梅还活着,她断不会那么想不开!”
这话,喜弟也没刻意压制,胡氏定是听着了,要是往常胡氏不定早就闹起来了,这今日,什么反应没有!
招弟是放下心来了,可喜弟的眉头却皱的更紧了。
反常,太反常了!
倒是常大山从桌子底下踹了喜弟一脚,不让喜弟再说话!
晚上的时候,喜弟总觉得事不对,她披了衣服出去,看着胡氏不在院子也不再屋子里,心里生了警惕,出门的时候,喜弟踹了一把刀,去了隔壁婶子家!
晚上睡觉的时候,招弟怎么想怎么觉着后怕,把门窗都关的严严实实的,生怕半夜里,再看见胡氏那一张奇怪表情的脸!
不过喜弟这一觉睡的可是真香,第二日,鸡叫两遍,喜弟才从炕上起来,天边已经大亮,胡氏跟着往常一样,坐在院子里收拾着做饭,晾绳上晒着是已经洗好的衣服,抬头,看着眼睛红红的,大约昨个夜里没睡着!
喜弟今日要去镇上,留招弟一个人在家是有些不放心的,本想带着可还没安顿好,临走的时候,又往枕头地下塞了一把刀过去,只希望,早去早回!
余生跟李威来的早,看着喜弟,余生的那小扇子扇的更快了,“不再考虑考虑?手指着那一座座的院子,其实你想要,可以送你。”
喜弟白了余生一眼,似乎已经找到感觉,余生说话,就是这个调调!
屋子的定钱,是喜弟自己去交的,本来五十个铜板,隔了一夜,成了四十八个,几个人,签了之后,直接去找了里正签了约定,钥匙,便到了喜弟手上!
喜弟终是忍不住,眼睛笑的都弯了起来!
从前倒没觉着钱好,没个月领着固定的工资,买套属于自己的房子,过的自在,可来到这发现,穷,真的挺不舒服的!
这院子,不算大,除了门头房之外,里头还有三间正房,两间睡觉的,一件厅,南屋是厨屋,茅厕不过挺简陋的,等着住进来,可以收拾收拾了!
喜弟主要是喜欢这个门头,足够大,空旷的地方,可以做出一个小隔断,齐腰那么高就成,没人的时候,可以继续做一些小玩意什么的。
墙两边主要定一下木块,放东西,下面是打成一个一个的小柜子,既可以放货,上面的平台,也可以放一些玩意,比如积木什么,可以让进铺子的孩子,玩的!
总体来说,喜弟是打造一个小型的幼儿园,一进门的地方,做一个简单的滑梯,不过为了避免上来,滑梯是连着墙的,需要大人抱上去玩,一直有人看着,也免得孩子出现什么掉下来的时间!
喜弟的想法,都画在纸上,李威在一旁看的直笑,甚至都迫不及待的也想试着玩玩。“这些木工的活,包给我,半日就能给你做好。”
喜弟自然是乐意的,这种事,最好有个男人盯着,那些人才不敢耍滑,立马堆着笑容,“那李威哥,工钱怎么算?”
这一身哥叫的,李威没差点飞起来,“说工钱不就见外了,用不了二两银子搞定的事,哥送你了!”
旁边的余生还没来得及阻止,李威那边是及其痛快的答应了!
喜弟也并不好意思让人拿,“那这样,先记在账上,我以后还你。”喜弟这会儿,手头有些紧张,主要是开铺子前期投入的肯定多,而且,万一有什么意外,也不能说一点铜板都不给自己留!
喜弟跟李威聊的开心,余生猛不防的从后头踹了李威一脚,让李威跟喜弟,都用看神经病似得眼神看着余生!
余生尴尬的把头扭在一边,本想挑点刺出来,又没想好!正好外面来了个人,许是帮余生在外头收账了,说是一个铺子的掌柜,说是铺子不景气,请求宽限几日!
“不景气是他能力不行,铺子关了,人辞了,但银子,不管他是卖宅子,还是卖女人,都得给我还上了!”正碰着余生心情不爽的时候,说话自然也就狠了些。
喜弟看了看李威,一点反应都没有,看来这也是寻常的事。喜弟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只倒是,商人便就是商人。
把人骂完之后,余生回头看了喜弟一眼,“记着,你要是不听话,也是这样的下场!”
说完,背着手走了出去。李威身子动了动,都走了出去,又跑回来拿了一把钥匙走,“下午我帮你做了。”不等喜弟回话,赶紧去追余生。
第三十章 杀了她
喜弟看着李威的背影,忍不住笑了几声,李威彪悍的外表,跟性子可一点不符合!
今日来的早,喜弟打了水,把屋子简单的打扫一下,敲着时辰差不多,才准备往家走。
手里头的带着钥匙,总觉着比揣着铜板心情好的多。喜弟回去的时候,招弟还在炕上做着活,旁边放了一堆小玩具,再跟前,缠了不少蕾丝边,这一边做活却一边揉眼睛,看着是做了不少了。
“好了,该休息便休息,以后再做,累着了,反而不划算了。”喜弟说完,伸手直接把招弟手上的东西拽到了一边!
招弟干笑了一声,抬头的时候,眼睛不舒服,明显的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不过,心情是好的,“姐,铺子可定下了,明日能把这些东西送去吗,拿不了我陪一起。”招弟心心念念的,还是铺子的事。
喜弟抿着嘴一笑,把钥匙往桌子上一放,“你若是喜欢,现在咱就可以套了牛车去瞧瞧。”毕竟招弟做完是手术还没有一个月,不能走那么长时间路。
招弟眼睛一亮,本想说好,可转念一想,喜弟刚回来定得累着,“不急,我明日再过去便是,先收拾一下带过去的东西!”说着,把线绳咬断,利索的收了起来!
剩下的边角料不多了,收拾着放起来,再加上做好的小玩具,也得有一袋子了。不过招弟想着,那边也能睡人,找了一床旧被子准备好,等着一并拿过去!
都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姐妹俩这嘴都觉着快合不上了!
两人在炕沿上坐着,晃了一下又一下,喜弟这还哼着小调子!
胡氏又这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门口,喜弟跟招弟的脸,立马拉了下来,喜弟的手,直接拿着菜刀,防备的看着胡氏!
这次胡氏并不是站站就走了,却是直接走了进来,盯着招弟在冷笑了一声,“让你们看看这是什么东西?”从后面拿了一张纸出来,放在桌子上!
招弟认不全字,只看着什么卖身之类的!
喜弟准备拿的时候,却被胡氏一把拽走了,“我知道你们在镇上卖了东西,有银子了,我只要五百个铜板,招弟的卖身契,我指定不签,可若是你们不给,我告诉你,招弟这身子,只能被我卖了!”
胡氏给喜弟找的这个人家,喜弟是听说的,从上头退下来的官员,多少有面子,就是县令对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这人色的很,据说可以称之为夜夜新郎,没事买个女人回来玩玩,第二天就给放了。一些缺钱的,或者寡妇,也有愿意卖一夜的!
不过这一夜,并不好过,出来以后,听说腿都是软的,身上全是伤痕,主要是,这个人用工具。
要是那些签了死契的,更是往死了折腾,有多少,这一夜都傲不过去!
都倒是,宁进青楼万人骑,不去赵府一夜度!
“你当我爹是死人么,由着你这么折腾?”喜弟这会儿静的很,冷冷的看着胡氏。
胡氏听了这话,笑的一声比一声大,“听说你们的姥姥,担心你们过的不好,走路上摔死了,正好你们的爹在跟前守着,这会儿,恐怕你们爹,还想着怎么证明清白?”
胡氏往外走一步,声音刻意压低了,“恐怕,连面都见不着!”
喜弟的刀,直接抬了起来,竟然敢动她们的姥姥,她定让胡氏,活着生不如死!
胡氏可一点都不在乎,“我也是被逼的,你们可以给我银子,我带着喜梅走的远远的,永远不出现在你们跟前,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胡氏毕竟是常大山明媒正娶的妻,只要常大山不说话,胡氏是有权利卖人的!
本来招弟还有些害怕,可一想到常姥姥出事,上去直接掐着胡氏的脖子,“我要你给我老老陪葬,我要你死!”眼睛瞪的通红,手上的力气加的更大!
后头,喜弟突然抱住了招弟,强迫招弟放开胡氏。“不,杀她脏了我们的手,我要她,永远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最心爱的女儿,生不如死!”
说完,一脚把人踹了出去!
胡氏跌倒在地上,有些慌了,用力的拍着门,“你们打开,你们打开门,你们不给我银子,我可真按手印了啊。真按了!”
可是这门,始终没有打开的迹象,胡氏愤恨的盯着窗户,“常喜弟,这是你们逼我的,逼我的!”说完,咬了手指,直接按了一下,血色的手印,鲜艳无比!
按了手印,胡氏便跑了出去。
喜弟听着没动静了,才开门,赶紧把牛车套上,屋子里头整理好的东西,都抱了出来。“招弟,你去镇上福来客栈,找一个叫余生的人,什么都好商量!”说着,把钥匙也放在了招弟袖子里,“医馆旁边有个院子,红色木门,你只管开了进去便是!”
“姐,那你怎么办?你怎么办?”这样的场景,总让招弟觉着,有总生离死别的感觉,不放心的很。
喜弟拍了拍招弟的手,示意不用担心自己,“我还要给咱姥姥报仇呢,不会出事,我再去隔壁婶子家嘱咐几句就走,你从镇上回来,直接去咱姥姥家。”转头看了看这院子,“这家,咱以后不定能回了。”
总是有些感情,喜弟抹了一把眼泪,硬扶着招弟上了马车!
听喜弟这么说,招弟也就不客气了。
喜弟牵着牛车出门,一开院门,看见李威抱着胳膊,似乎正在等着喜弟!
平日里喜欢玩笑的他,这会儿也做了深沉出来。“主子让我来的,有话,你吩咐。”
多余的话,不必再说了,喜弟也都懂,拍了拍李威的肩膀,几次哽咽,却也只能说一个好出来!
夏日的风,热的燥人,可喜弟这里,却是觉得,刚刚好!
无论余生是什么样的心思,想要帮她,这份恩情,她铭记在心。喜弟把牛车上的袋子交给了李威,又嘱咐了几句,才又作罢!不过,既然招弟不用去镇上了,喜弟让她在门口等着,自己先去婶子家说几句话,便走!
第三十一章 以命相抵
把事情交给李威,喜弟就有底的多了!
到了常姥姥家,里里外外的都站满了人,毕竟常姥姥这村上唯一一个有贞洁牌坊的人,就是族长也得过来看看!
这些人都是认识喜弟姐妹俩的,不过因为常大山的关系,这次见着了,拉着脸,不与她们说话,不过路却让出来了!
堂屋里头停了一口棺材,不过还没盖盖子,估计是等着招弟跟喜弟过来。棺材里的常姥姥闭着眼睛,神情安详,一如一开始,睡着了一般!
只是白发有些乱,喜弟从旁边拿着梳子,含着眼泪,一下下的帮常姥姥梳着头发,常姥姥这个人,通透的很,似乎就在刚刚,她煮了鸡蛋放在跟前,悄悄的退了出去!
也似乎在昨天,知道她们被后娘欺负了,霸气的帮她们骂人去!
分明还记着,眼睛不好的姥姥,却费力的帮着她们做活,也只是说一句,“就让姥姥,帮帮你们吧。”转过头,擦掉的也许并不是眼泪,是无奈!
对命运的无奈!
可就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间说没便没了!
招弟跪在一边,哭的成了泪人,张口闭口,只说是她害了姥姥!
就在刚刚喜弟也在想,若是那日,她们没有来,是不是,常姥姥还能多活几日!
庄户人,总是讲究习惯,哭丧的人,看着差不多了,便由妇人把他们扶起来。顺便,也说说常姥姥的死因!据说是在路上,两边有地沟,常姥姥掉到那,才不幸去世的!
大家也都知道常姥姥的眼神不好,可若是没瞧见,那应该是脚滑掉下去的,腿上的泥土肯定多,而这会儿,却是胳膊上的多,很明显是有人推常姥姥了!当然,最致命的,是人老了,身子便硬了,这一摔拧了脖子,当场就没气了!
跟前,也只有常大山一个人,他自然是最大的嫌疑人!
如今,常大山就在一边蹲着,身上也绑了身子,衣服上尘土飞扬的,看样子该是被人揍了!
族长这边,只在那一下下的抽着旱烟。
“喜弟,我没有,我怎么会动你姥姥呢,你得相信爹。”常大山似乎是感觉到了喜弟的打探,抬头,用那被打破的嘴,发着不太清楚的音!
不过,喜弟是懂得。
本家的都是妇人,都得喊舅妈,有一个赶紧把喜弟拉到一边,“你姥姥平日可最挂念你们,你可别犯傻!”
到底是怕,喜弟一心软,非要放了常大山!
常姥姥尸骨未寒,她们再是本家,也不能说在常姥姥的灵前,就为难喜弟!
喜弟摇了摇头,示意对方放心,人,紧跟着又蹲了下来,“你说不是你,那你为什么跑到那条路上了,我可记得,咱家的地,根本没有在这边的。”
常大山自是理直气壮,立马跟了一句,“你娘想吃红枣糕,这边这家,卖的最好吃,我才过来的!”
“我娘早就死了!”喜弟再也按捺不住,冲着常大山吼了起来。
她真的不知道,常大山是真傻,还是假傻,胡氏做的这些,他真的一点都没察觉吗。
喜弟吸了吸鼻子,看了一眼常姥姥的棺木,朝常姥姥家的族长叩了一个头。“姥姥年纪大了,一直蒙各位姥爷舅舅的照顾,喜弟,在这里拜谢了!”
族长赶紧把喜弟扶起来,烟杆背在身后,“丫头,你也是个苦命的。”胡氏那档子事,十里八乡都知道了,都倒是,后娘的心,赛砒霜!
喜弟抹了抹眼角,“喜弟有一事要求族长舅舅,希望族长舅舅不在家里审我爹。”
本来拉着喜弟的手,族长的脸立变了,不悦的放开喜弟的胳膊,“刚刚还夸你懂事,怎现在这般糊涂了!”
“族长舅舅误会了。”喜弟赶紧解释,“我并非要替我爹求情,我只是希望能将此事报官,我希望害死我姥姥的人,以命相抵!”
族长一听,赶紧重新拉着喜弟的手,“丫头,你说这话可是真心的?”
喜弟还没说话,常大山急的往前挪了挪,“喜弟,你不能这样,你的心思怎么变的这么毒了?”
喜弟抬起头,硬生生的把眼泪逼了回去,“爹,你这话是何意,我姥姥的命就这么没了,我想为她讨回公道,有何不可?再说了,爹不是说了吗,这件事跟你无关,相信报了官之后,县太爷一定会还您清白!”
常大山又想去踹喜弟,可奈何被绑着,只能用吃人的眼神等着喜弟!
常大山的这幅模样,只让喜弟觉着,常大山一定知道事情的真相,只不过是为了那个人,藏着掖着!
既然如此,那衙门里的饭,常大山愿意替胡氏吃,那便为胡氏吃!
看喜弟既然有这个意思,族长立马派人去了县上。
这事要办,丧事也不能耽搁,金纸已经买好了,该有两个外甥女往棺材上贴金了,寓意着去了那边,常姥姥金贵的很。
“常喜弟,常招弟,给我出来!”一众人正在哭丧,院子外头便有人喊了起来!
族长带人出去,只瞧着是柳子娘带了一伙人在院外面喊,其中有两个汉子,抬了一跟木棍,喜梅被人跟绑猪一样,倒挂在上面,且还衣衫不整,只穿了里衣,肚兜似乎还能瞧的真切。
“你们干什么?”族长皱着眉头,问的应声!
而身后,跟着的膀大腰粗的汉子!
柳子娘瞧这架势,心里就有点打怵了,可是一想着,今那隔壁说的,喜弟手里头有不少铜板,胡氏已经盯上了,她自然也得先下手为强!
柳子娘往后退了一步,才敢大声的喊了出来,“我,她们家喜梅偷人,被我抓着了,只要喜弟拿出五,一百个铜板,我便放了喜梅,当什么事也发生过,不然,不然我把喜梅浸猪笼!淹死她!”
柳子娘喊完之后,害怕的赶紧往后退了几步!
无论怎么样,胡氏只要没被常大山休了,她们就还是一家人。妹妹出事了,做姐姐的,真要有能力,便帮衬帮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