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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日记全文阅读

作者:雁紫     庶女日记txt下载     庶女日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55章 揭穿

    花氏迟疑了。

    纪君蔓却是不怕,昂头:“姨娘,就依她这一回。我倒要看看,她们是怎么信口雌黄指鹿为马的。”

    “看,苦主都没意见,那就这么决定吧。”纪浅夏吩咐自己的丫头婆子分头行动。

    看她这么自信满满,花氏心里打个顿。

    可是转念一想,这事做的机密,怎么可能会让她查到?再说,这几天,她也没怎么查呀?八成是吓唬的。

    保国公和狄夫人都请过来了。陈氏,简氏和白氏也随同而来。

    “小满,你真的查明了?”狄夫人将信将疑。

    “夫人且听。”纪浅夏陈述了一遍事情来龙去脉。然后就说:“这事吧,最关键的是二叔家的廖姨娘。”

    “廖氏?”陈氏和简氏都很惊讶。

    廖氏却是不承认。

    “廖姨娘跟花姨娘同是碧嫣楼出身,不说情同姐妹吧,也算是同病相怜。于是呢,花姨娘做不到的事,自然由廖姨娘代办喽。”

    “你有证据吗?”花氏怒问。

    “廖姨娘身边有个丫头**红吧?”纪浅夏阴笑了下:“我们把春红叫上来,问几句。”

    春红莫名其妙被推上前,不安问:“四姑娘想问什么?”

    “就问下你,廖姨娘跟花姨娘来往之间的事。”

    “这……”春红拿不准什么该说。看向廖氏。

    廖氏先承认了:“妾身跟花姨娘是有来往,平时也串门来着。这能说明什么?”

    “春红,你娘跟花姨娘这边的某个婆子很要好吧?”

    春红挑挑眼,低头:“是,是人认干亲。”

    “那就对了。”纪浅夏让人请上认干亲的婆子。冷冷道:“当天在议事厅,是你把毒下到点心上的,对吧?”

    “老奴冤枉!没有这回事。”

    “那就动刑。”纪浅夏老神在在。

    花氏不服气:“凭什么动刑?你想屈打成招吗?”

    “不打,不说实话。有些人就是这么贱,好言好语百般抵赖,非得人动真格的。给我打。”纪浅夏毫不留情面。

    花氏看向保国公。

    狄夫人轻轻揭起茶盖,淡淡:“四姑娘说的有道理。”

    那就免不了打一顿。

    廖氏神色不定的盯着纪浅夏。

    纪浅夏冲她皮笑肉不笑:“一会还得麻烦廖姨娘身边的婆子也说句实话吧?”

    “四姑娘,你这是何必了?”

    纪浅夏冷冷:“我有我的道理,不过告诉你一声,容先生的真相,你永远都别想知道了。”

    “什么容先生?”边上的简氏耳尖听到了。

    纪浅夏坏笑:“哦,就是廖姨娘闹的一出乌龙而已。”

    “什么乌龙?”简氏竖起耳朵听八卦。

    廖氏警告的瞪她一眼。浅夏对简氏:“就是廖姨娘前些年把咱们这里教书的容先生错认成另一个容先生,偷偷送了寒衣去关怀。”

    “哎呀!”简氏掩齿窃笑:“有这种事?”

    “我也想求证呢?”纪浅夏眨着无辜眼:“我也是听府里流言这么传,廖姨娘来澄清一下吧?”

    “胡说八道。”廖氏腾身火起。

    狄夫人只抿抿嘴,不作声。

    这则八卦,她早些年也听说的。

    角落传来挨打婆子的惨叫,一声声,叫的花氏心惊胆战的。

    纪浅夏使人去问:“还不招吗?”

    “她肯招了。”

    婆子有气无力被抬上前,趴在地上,可怜巴巴:“老奴冤枉。老奴只是接了廖姨娘那边婆子递的一个小方包。”

    “给了谁?”

    婆子手指颤颤指向纪君蔓身边的雁书:“她娘。”

    “里头是什么?”

    婆子摇头,再也不说话了。

    “带下去请个大夫吧。”纪浅夏也不想弄出人命来。

    雁书的娘倒是审时度势,不想受刑,很快就招了。趁着纪君蔓去议事厅量尺寸,她就在廊角递给了雁书。至于里头是什么?她闻了闻,没闻出来。

    转到雁书头上了。花氏紧紧盯着她。

    纪浅夏也含笑看着她:“别怕,说出实情,不但不会罚,还会奖你。”

    雁书眼珠转转,接触到纪君蔓杀人的目光和花氏警告的目光,她垂眸:“是,是奴婢趁着白姨娘,三姑娘不注意泼洒了一些在点心上。”

    众皆哗然。

    纪浅夏却追问:“什么时候洒的?洒了多少?”

    “在三姑娘将出门时。洒了一半,剩的奴婢留下小半,另一小半交给三姑娘了。”

    “等等。”保国公疑:“我没听懂。为什么是三丫头出门时洒的?她那时不是尝了一块吗?”

    “雁书!”纪君蔓发出一声尖叫:“我待你不薄吧?”

    雁书冷淡看她一眼:“奴婢不想再重蹈豆青的老路。三姑娘,人在做,天在看。”

    “你?”纪君蔓指着她咬牙切齿。

    狄夫人浅笑了下:“说吧,雁书。”

    雁书一五一十的招供了。

    如纪浅夏推测的那样。点心是无辜的。白氏还尝了一块呢。是纪君蔓去了议事厅量尺寸后临出门,比较混乱时,雁书悄悄洒在点心上。剩的,纪君蔓回到院子兑了一点在水里含了服之,接着病发请大夫。虚惊一场。

    然后再拿狗作实验,当然就会出现一样的症状。

    “所以,这些药其实不会致人死亡,看着凶险而已。对吗廖姨娘?”纪浅夏转向廖氏。

    廖氏冷笑:“你这是欲加之罪?”

    “那就传唤你身边的婆子喽?”浅夏笑:“让她认一下,雁书特意剩下的药,是不是在你屋见过?”

    廖氏哑然半晌。

    陈氏小心翼翼:“廖姨娘怎么会有这些?”

    “哦,这就牵扯了一段陈年往事。”浅夏逼视着廖氏。

    廖氏被她这样盯着,沉吟片刻,狠狠咬牙:“算你狠!竟然连雁书这丫头都能收卖。”

    雁书垂头。

    “廖姨娘没听雁书说嘛,不想重蹈豆青的下场。这叫识时务。”纪浅夏转向狄夫人:“雁书立功,请夫人嘉奖。”

    狄夫人顺势:“这是自然。”

    弃暗投明就该表场,不然以后谁肯倒戈。

    “多谢夫人,多谢四姑娘。”雁书得了这样的保证,感激万分。

    花氏跳出来:“一派胡言。雁书这丫头平时里因为阿罗管教甚严,历来有怨言,她这是反咬主人,不但不能奖,还得赶出家门。”

    “哟,花姨娘。这话说的诛心。雁书是反咬,那豆青是什么呢?为什么要致她于死地?”

第356章 大招

    “更是血口喷人。豆青这丫头不是你院里手脚不干净自个投河自尽吗?关我什么事?”反正死无对证,花氏才不承认呢。

    纪浅夏冲廖氏阴恻恻笑说:“廖姨娘且等一会。等我跟花姨娘算完账,咱们接着算。”

    “哼!”廖氏扭一下头。

    “爹爹,夫人,各位姨娘,各位姐姐妹妹,还有看热闹的大家。花氏历来针对白姨娘跟我,是由来以久的。只不过这次最狠,不惜动用亲生女儿来栽赃陷害。是可忍孰不可忍。那就新账旧账一起算吧。”

    保国公愣了:“怎么算?”

    “当然是死人还魂喽。”纪浅夏看向台阶下。

    多寿那边的白妈妈冲她点头,表示人带到了。

    “少装神吓唬人。”花氏不屑。

    浅夏没理她,而是抬抬手:“下面有请豆青。”

    这步棋,纪浅夏早就想用了。可算找到机会了。

    ‘唰’围观的人一致掉头。

    豆青款款而来,还是老样子,皮肤倒养白了,脸颊也有肉了,眉眼坚定的跟含屈而碰到青天大老爷的苦主似的。

    “豆青?”花氏张大嘴,下巴一掉。

    豆青给国公和夫人见礼,转一圈给各位略施一礼,向纪浅夏:“四姑娘,奴婢回来了。”

    浅夏含笑:“休养的不错。去给夫人和各房姑娘细看看。”

    大伙还在惊愕中。

    开始说是死了,后来证实另有其人。就猜是失踪了。可一个姑娘家多日无音信,后查可想而知。没想到突然冒出来了。

    狄夫人招手,细看一回:“比先胖了。”

    纪安蕾姐妹都上前捏了捏手,惊喜:“是活的。”

    唯有花氏汗岺岺而下。

    “花姨娘,你方才坚信豆青已经投河自尽是吧?”

    “她,她是假的豆青。”

    小豆子得了信,冲过来,认真看看豆青,大声:“是我姐姐,老爷夫人,奴婢可以作证。”

    豆青摸摸小豆子的头,怜爱说:“小豆子,对不起,姐姐瞒了你这么久。”

    “姐,只要你没事就好。”亲姐妹之间,有种天然的血缘,无论豆青是胖是瘦,总能认出来。

    “这,跟花姨娘有什么关系呢?”陈氏帮着管了几天家,胆子大了一些。

    浅夏笑眯眯:“豆青,你来说吧。”

    豆青当着众多人的面,将花氏身边的心腹婆子怎么威逼利诱她,甚至拿她妹妹为威胁,逼着盯牢纪浅夏一举一动的事都说了。

    最近这件事,她也摊开说的很仔细,她去偷窥纪浅夏被发现,伤了后背。虽然纪浅夏开始是严查,后来又当没事人一样,但她们都清楚,这是想钓出豆青背后的人。所以第二天,还有一天休假的豆青得到消息,出府商谈下一步。没想到差点被灭口。

    好在纪浅夏英明神武,半路将她救下,送到秘密地方安顿下来。打算等她们在府里闹的不像话时,再由她出面打脸。

    没想到,不等她出面,花氏就被送到乡庄去了。

    当然,其中骆凛的出场完全不用提。纪安诤后来的介入,也是一字不提,都归功纪浅夏。简直是把她塑造成一个智勇双全,能预知未来的能人四小姐了。

    纪浅夏坦然接受了大伙的祟拜目光,转向花氏。

    花氏强自撑着,扑向保国公:“老爷,妾身冤枉啊!这是诬陷,这是栽赃陷害,是四姑娘刻意抹黑打压妾身而为。”

    保国公神色很复杂。

    “爹,不能听信她们一家之言。”纪君蔓也尖利说:“豆青本来就是她院里的丫头,帮着编造谎言人之常情。”

    纪浅夏抠抠鼻子:“我可记得,当时刚传出河里死人,府里就开始谣传是豆青,并且矛头直指我虐待下人。谣言起头好像是花姨娘院里先传出来的吧?对了,你们怎么那么肯定就一定是豆青遭了不测呢?”

    花氏恶狠狠瞪着她:“因为你有丫头才失踪,自然就怀疑是她。”

    “哦,怀疑她跳河自尽?然后就一窝蜂编排有流言针对我?这动作也太快了吧?说事先没安排过,我是不信的。”浅夏冷冷笑说:“蠢而不自知。”

    纪君蔓也挣扎着扑过来抱保国公大腿:“爹,你要相信我们,这绝对是她们做好的局……”

    纪浅夏也不急,而是冲着旁听的人等问:“各位听众,怎么看?”

    纪安蕾,纪安蕊当然是目露鄙视之光。纪吟萼眼珠乱转,跟简氏交换个眼神后,悄悄站到狄夫人身后去了。

    只有纪映芙默然无语,内心却是惊涛骇浪的:豆青竟然没死?下手的可不是花氏的人,而是当初蒋氏的安排,把花氏当棋子,箭指纪浅夏的。

    听众里婆子丫头们其实都不傻,早就听明白了。

    这又不是什么绝顶秘密。各房在各处安插人手,这不是常事吗?豆青的话当然可信。而且失踪的又那么巧,河里捞出女尸这边针对纪浅夏的流言就展开了。她们可还记得呢。

    纪浅夏倒没想到花氏母女怎么样?她要的是还白氏公道。然后,花氏一辈子别想抬起头,也再也搞不出妖蛾子。她心知肚明,想弄死豆青的其实是蒋氏,花氏是被悄无痕迹利用了。

    纪君蔓还在哭的可怜,浅夏就干咳一声:“这件事,先暂停一下。反正该说的都说了,谁是谁非,大伙也不是傻子,看的分明,听得明白。接下来,重新转回投毒这件事。”

    “我不听不听!”纪君蔓耍赖了。

    浅夏笑:“你捂上耳朵不听也行。反正也不是说给你听的。来,接着,开始廖姨娘身边的婆子这块……”

    廖氏全程都听愣了。

    豆青这事,她知道,花氏是什么心思也知道。不过,她没死,藏了这么久,真的出乎意料之外。这么推测下来,纪浅夏在京城有厉害的帮手。

    会是骆凛吗?还是别的人物。不然她又是怎么知道自己跟容先生往事的?

    所谓墙倒众人推。

    廖氏怔怔的想了很多,马上就采取明智之举,她站起来,态度恭敬:“不用传我身边婆子。那种不常见的药是我提供的。”

第357章 反水

    此言一出,大伙有震惊也有迷惑的。

    廖氏一向小透明存在,怎么会掺和这边府里的破事呢?

    “我跟花姨娘关系不错,早年同出一门,同入纪府,一直都有来往的。这大伙都知道。”廖氏神色自若:“不过,你们可能不知道,我会一点医术。对,跟谢夫人一样,多少懂一点药理。

    狄夫人打断她:“说重点。”

    于是廖氏交待了,花氏跟她商量的事。知道她擅药理,当年在碧嫣楼就结交了不少江湖朋友,自配有不少官面上没有的药,效查很神奇。所以这次花氏请她再度出手,配一些不致命的,但效果很惊人的。用在自己女儿身上,用来栽到白氏身上。

    也只能用在白氏在的场合,其他人都不合适。

    纪君蔓不会有生命危险,顶多吃点苦头,用了解药后,其实十天半月也就好了。

    “你,你胡说!”花氏万万没想到廖氏反水,气急败坏否认:“根本没有这回事。”

    廖氏随手就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道:“这里还有,可以证明就是我自个配制的。我身边婆子传给你院里的婆子,这事也清楚了。雁书这丫头的口供也在,花姨娘,不用再狡辩了。”

    “你,你这恶毒的女人,到底收了纪四丫头多少钱?你们这是陷害,这是无中生有。”

    狄夫人要过小瓶,闻了闻,递给保国公。问她:“句句属实?”

    “不敢欺瞒。”

    “为何一直隐忍不说,此时却全盘托出来?”

    廖姨娘叹气:“良心不安。花姨娘跟我有私交,我却不过情面帮她。可白姨娘跟我无怨无仇,实在见不得她受这种陷害。我这几天内心挣扎许久,良心过不去,决定如实说出来。”

    纪浅夏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鬼才信她的良心不安呢?她就是想知道容先生的事。

    “好。你竟然迷途知返,做为帮凶的罪,可以暂抵。”狄夫人也先安抚她。转向花氏:“还有什么可说的?”

    “假的,她说的都是假的?”花氏抵死不承认,深吸口气负气道:“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们娘俩。”

    “这话说的有证据吗?为什么要合起伙来欺负你们娘俩?”

    “你们心里自然清楚。”

    简氏此时见机行事,跳出来笑说:“这话就可笑了。你一个被贬到外地,新近才允许回来的姨娘,一个是未曾婚配的庶三小姐,谁会联合起来欺负你们呀?”

    “简姨娘,你少出头偏帮,她们整到我们娘俩,下一个就是你们娘俩了。”花氏还在挑拨。

    简氏撇下嘴,也没出声了。

    狄夫人干咳一声站起来,对花氏说:“闹了这么一场,虽不致命,却影响极恶劣。花姨娘,你该挪个窝好好反省了。”

    “你想干什么?”花氏怒喝.

    保国公沉下脸,对狄夫人说:“后宅一应事,由夫人全权处理。”

    “是,老爷。”

    保国公拂袖不管不顾去了。

    花氏和纪君蔓还想追上去,让狄夫人的人拦下。

    “西北角清静,花姨娘暂先挪到那里去面壁反省些日子吧。”狄夫人笑吟吟的命令。接着又转向纪君蔓:“你呢,别再瞎逛了。就好好在院子里养伤。”

    这不就是禁足吗?纪君蔓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垂头不语。

    禁足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她最近是不能好好露面。

    花氏却冷笑:“凭什么?”

    “凭你做的这些下作事,本该扭送官府的。不过,你是国公府妾室,就不出去丢人现眼了。就在府里好好反省吧。不满意吗?”狄夫人意外温和笑。

    “有本事,你送我去官府,我们公堂上见。”花氏豁出去了。

    “这府里还轮不到你作主。”狄夫人眼神犀利冷笑:“不自量力。”

    花氏长出一口恶气,指着她:“你少得意猖狂。你个不贞的女人,给咱们国公爷……”

    “来人,堵上她的嘴。”狄夫人大喝一声。

    花氏呜呜继续对她冷眼横眉。

    狄夫人走到她身边,低声说:“你编排的那些流言,不好意思,国公爷一个字都不信。还有,你们安排来爆料的人,一死一失踪对吧?失踪的人在我这里。”

    花氏徒然睁大眼睛。

    “别以为做的机密,就凭你的手段,在后府兴风作浪这么多年,都没蹦达出名堂,还不死心?”

    花氏摇头。

    狄夫人笑叹:“我当然知道你不止廖氏这么一个同伙。”

    “呜呜呜……”花氏眼睛看向纪映芙。

    纪映芙神色自若,垂眸如入定。

    “带走。”狄夫人一摆头。

    花氏被带去西弱北角,那里有间好久没动用的旧屋。

    接下来就是清算她的婆子丫头的事。狄夫人吩咐纪安蕾跟陈氏处理。无非就是卖掉或者家生自领去。更有那机灵的开始爆料花氏的种种,这类人纪安蕾都没罚,还特别优待。

    于是关于这十多年,花氏的各种暗黑事,下作手段之类的层出不穷,在纪府流传。

    廖氏怎么处理呢?狄夫人不管,交由谢氏。

    谢氏自然是恼羞交加。

    好好的一个妾,插手别人家的后宅私事,这还了得。更加惊怕的是,廖氏竟然还懂医理。不比她差。还偷摸着配制市面上没有的药。

    幸好她平时为人仁厚。稍微苛刻一点,是不是廖氏会把手段用在自己身上呢?

    想到这里,谢氏也淡定不了。

    直接将廖氏赶到城外某个庵里去了。

    纪二老爷没有阻拦。

    他对廖氏的底细也不是很清楚。知道她识文断字,也做画,偶尔也看点医书什么的。没想到还真有两把刷子。同时,有关廖氏的那些传闻也风生水起。

    有关暗中送寒衣给府里西宾送寒衣的传闻,也传到纪二老爷耳中。

    为了不重蹈花氏的旧辙,纪二老爷默许了谢氏的作法。

    经过这么公开摊牌,花氏的势力彻底根除。纪君蔓身边的丫头婆子重新换了一拨。知书被配了小厮,迁到外庄去了。雁书有功,留在内宅。

    而纪映芙就更加小心谨慎了。

    豆青的回归,也让更多下人看明白,纪浅夏真不是省油的灯。

第358章 探望

    “六姑娘,现在怎么办?”一个纪映芙身边的心腹婆子面色着急。

    纪映芙稳坐榻上,手里捻着一枚棋子,头也不抬:“急什么。”

    “花氏都这副下场了……”

    “那是该。”纪映芙冷笑:“做的太明显了。谁都会起疑。”

    “可是……”

    “幸好,咱们没牵涉进去。”纪映芙放下棋子,若有所思:“不过,好像起疑了。”

    “是呀。豆青那丫头没死,这真是怪了。听说当初给她下药的,也是个高手。怎么会失手?”

    “没错。”纪映芙沉思:“豆青如果没死,那她如实招供,然后……”

    她这么一捋,就得出结论:“蒋姨娘,怕是早就被人盯上了。”

    “可不,先是福雅继尔是福浓,再接着被送出京城……”心腹婆子这么一分析,惊出一身汗:“这么说,蒋姨娘后来一连串的事……”

    纪映芙恨恨道:“我没猜错,真跟她们有关。”

    “是纪四姑娘为主?”

    纪映芙托腮,将所知事从头到尾细捋了一遍:“是她。”

    “可是四姑娘身在闺阁……”

    “骆凛,还有一个什么魏三娘的,你们再好好查探一下。”

    “是。六姑娘。”

    纪映芙跟花氏有利益时就结成同盟,没利益就是个不相干的路人。现在,花氏没价值了。不过,她提供的线索说不定可以接手。

    比如说,狄夫人与屈默有私情的传言。

    花氏没来得及再次兴风作浪,纪映芙可以继续啊。

    纪映芙是庶女,不盯正室夫人的位置,她在意的是狄夫人,白氏和纪浅夏这仨名声。

    该从哪里毁起呢?

    小沫偷摸进来小声报:“襟霞阁那位出门了。”

    “去了哪里?”

    “说是城外。奴婢打听得十有八九去见廖姨娘。”

    纪映芙双手交握,疑:“廖姨娘突然反水,实在可疑。她到底有什么把柄被纪四给抓着?”

    小沫叹气:“奴婢使人去二老爷府打听来着,她们先前,根本就是没有任何来往的。就这几天,见了几次面。实在想不出廖姨娘怎么就被说动了。”

    纪映芙又问:“那则给容先生送寒衣,怎么回事?”

    “哦。其实也是几年前的事。廖姨娘的确差丫头送一份寒衣给容先生,不过容先生推了。余后,也就不了了之。”

    “这两人后来没来往?”

    “据二老爷府上的人作证,其实一直没见面。”

    “那就怪了。这也不是什么致命把柄呀。值得廖氏反水?”

    小沫也百思不得其解:“可不。明明花姨娘跟廖姨娘关系更好,怎么最后一刻,反而站到四姑娘那一头去了。”

    纪映芙琢磨着:“我觉得,该好好查查纪小满的行踪了。”

    纪浅夏的行踪看起来都光明正大。

    比如今天,她就直接跟狄夫人请假去城外见廖氏。理由是:“好歹关键时刻站对了队。怎么也得去感谢一声。夫人和白姨娘不方便,就由我去安抚吧?”

    狄夫人准了。

    对于背叛者要严惩,可是弃暗投明的要奖励。

    廖氏以前跟花氏亲厚,私交不错。那是以前,现在立场不同,要表扬。

    当然,谢氏的决定,狄夫人无权过问,可是看望一下,人之常情。这样的话,府里以后再有投过来的下人,就心安多了。

    骆凛等在半路上。

    纪浅夏奇怪:“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出门?”

    骆凛笑而不语。

    “你不会收卖了我身边的人吧?谁?倚樱还是偎蕉?”

    骆凛失笑:“你的行踪又没保密,用不着收卖你身边的人吧。”

    “话是没错。可你提前等在这里,就很说明问题。”

    “说明,贵府马车太慢。”

    纪浅夏白他一眼:“切。”

    骆凛骑着马,笑笑,问:“家里事都处理好了?”

    “差不多了。”

    “廖氏,真的是容先生红颜?”

    浅夏搭下眉:“不信呀?去问问就知道了。”

    “怎么会是她呢?”骆凛自言自语。

    “为什么不能是她?”

    骆凛叹气:“我真没想到,她选择入贵府为妾。其实吧,以她的本事,完全可以衣食无忧。不用低人一等。”

    “她的本事是厉害。可是找一个真心的良人,怕是难吧?再说,我二叔那条件,纳了她,算她高攀。”

    “可惜!”骆凛知道她说的是实情,可还是叹惜廖氏。

    当年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气,不过也得罪不少人。没想到她会选择在青楼隐姓埋名。继尔嫁进世家为妾。

    不要把江湖儿女想的太纯洁了。

    当年,很多江湖卖艺为生的人也兼着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廖氏入青楼,求个安定,并不奇怪。

    宏河边上的一座灵隐庵。

    规模比较小,也不够高大上。香客也不过是四方八乡的老百姓。

    廖氏被挪到这里,这是变相的驱逐。等于,她这一辈子,若无意外,只怕要老死在这里了。

    这天,廖氏情绪不佳。

    纪安让是她唯一的儿子,来看望过她,也问起相关话题,哭着回去了。纪安让哭了,廖氏心里也不好过。怎么也是唯一的骨肉。不管她对纪二老爷是什么心态,儿子总是她生的。

    听报纪浅夏跟骆凛同时来了,她很惊讶。

    迎进后堂。纪浅夏看看四处,叹说:“破旧了些。姨娘且忍些日子。过几天就好了。”

    “这样挺好的。”廖姨娘苦涩笑:“不过是打回原形而已。我又不是没吃过苦。”

    “廖姨娘,你认得他吗?”纪浅夏没多寒喧,指骆凛。

    “骆太尉府上三公子嘛。”

    “再认认。”浅夏笑。

    廖姨娘入纪府后,已经很少很少出门了。能认得太尉三公子,很不容易了。

    “你是……”廖姨娘果真仔细看看骆凛,迟疑:“有些面熟。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

    浅夏坏心眼笑:“是不是碧嫣楼?”

    骆凛没好气拧下她的耳朵。

    “哎,你,你不就是……”廖姨娘一时想不起来,拍着额头:“记性越来越不好了。你,你好像是……”

    骆凛自揭迷底:“在下跟容先生,是忘年交。”

    “你,跟他认识?”

    “不但认识,当初还一起喝酒。他醉后倒是吐了不少真言。”

    廖姨娘眼眸一下亮了。

第359章 往昔

    闲话忆当年。

    纪浅夏是没资格插嘴,她只是安静又乖巧的听廖氏跟骆凛说起当年的事。有淡淡的忧伤也有快意恩仇,更有往事不堪一提的窘急。

    三人这么一对质,有关容先生的的更多细节一一浮现。

    首先,廖氏知道他是当年杀手组织雷老虎中成员。自己当年在江湖上行走,靠的并不是画画,而是会下药。在江湖上小有名声。

    于是有一天,容先生刺杀,受伤,正好得遇廖氏。

    廖氏也不是善人,本来不欲插手,容先生开出高价。她就揽了。冶伤中,二人渐生情愫,不过谁都没挑明。

    后来容先生伤好归去。廖氏也没纠缠。

    过了大半年,容先生手下受伤,请她再次出手相救。廖氏也应了。

    这一次后,二人关系更密切。容先生一直拿她当红颜知己。廖氏也对容先生动了真情。

    不过,二人谁都没谈及婚嫁大事,就这么不咸不淡的交往着。

    其间,廖氏赠他一枚绘有梨的玉石,容先生虽然收了,却没承诺什么东西,这不免让廖氏失望。

    偏巧,下半年,雷老虎被仇家联手追杀,容先生也下落不明了。

    廖氏寻找了不少日子,有些厌烦了江湖上不得安生的日子,只身上京城。投在碧嫣楼谋生。一次机缘巧合,陪官大人饮酒。因她会认字,又会画几笔。纪二老爷随口称赞了两句。在座的某位官老爷便将廖氏赠送给了纪二老爷。

    没有容先生的下落不知他死活,二来年纪渐长,谋生不易。廖氏没有推脱。就这么安心进了纪府当妾。别的不说,至少吃穿不愁,生活也太平了。

    只是心里深处还时不时的记挂着容先生。

    当她听说纪府西席先生姓容时,以为是当年的容先生,借口送寒衣试探。此容先生非彼容先生,所以就没了下文。

    一口气说完这大半生的经历,廖氏抿口茶,苦笑:“我这辈子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骆凛没有提及她当年在江湖中的手段。而是问:“你只知容先生是雷老虎的人不知其他?”

    “他从未提及还有其他身份。”廖氏好奇问:“他,到底是谁?”

    “这个,由我来说。”纪浅夏清清嗓子,笑眯眯道:“首先呢,我的好奇心立了一大功……”

    “我来说吧。”骆凛平静的抢过话头:“容先生其实还有一个身份,是朝廷暗卫。”

    廖氏咽咽口水,失态:“什么?”

    “他是朝中派往江湖的卧底暗卫。成功潜入雷老虎这个杀手组织,取得信任,升为二号人物,并不是偶然也不是好运。而是故意为之。”

    廖氏眼神木然:“原来如此。”

    “雷老虎这个杀手集团消失不见,十之八九跟他运作有关。容先生最新的任务是回京,潜入侯府。”

    这就牵涉到朝廷的布局。

    不过,现在说无事,不算机密了。

    骆凛条理清楚,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廖氏。以及容先生因何而死的原因。

    廖氏有种透不过气来的窒息感。好半晌,她才长长透气:“他瞒的好苦啊!”

    “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当然要瞒紧一点喽。”纪浅夏很想得通,还安抚她:“这也是为什么容先生迟迟不给你任何承诺的原因。”

    “我懂了。”廖氏缓缓点头。

    以容先生的身份处境,的确不适合成家。

    “你放心,他没有白死!”骆凛宽慰她说:“皇上其实知道他。”

    廖氏苦笑不已:“原来,我跟他一直相隔并不远,却咫尺天涯,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这个才是令她最悲伤的。

    明明两人都在京城,却从未曾谋面。

    主要是她的身份变成了纪家妾,轻易不出面,也跟外界消息完全隔绝,自然一丁点消息也传不进来。

    “廖姨娘,你也别难过了。至少,容先生心里是有你的。他临死,将你赠送的玉石是含在嘴里的。”浅夏递上手帕。

    不说还好,一说,廖氏就捂脸开始哭泣了。

    骆凛跟纪浅夏对视一眼。都没劝,由她哭一场。

    世事就是这么难料。

    廖氏心结打开了,说不上是为什么。她从此就一直在庵堂度日。就算纪府接她回去过年什么的,都推辞了。只有儿子纪安让来时,会见一面,其他时候吃斋念佛,很用心。

    回城的途中,纪浅夏还在感慨:“如果当时廖姨娘一直待在碧嫣楼,说不定容先生还能跟她见几面?”

    “也只能是如果。”骆凛叹气。

    “所以,是个悲剧。”浅夏总结。

    骆凛望她一眼,问:“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

    “你问吧。”

    “当初在凉山,你跟蒋氏做了笔交易。你答应不会迁怒纪六小姐。蒋氏说了什么?”

    纪浅夏干笑:“这个,恕我保密。”

    “可以,依现在这情形,你跟纪六小姐之间……”

    骆凛还是分了点心思关注她们纪府变化。知道纪映芙不是个省油的灯。

    纪浅夏耸下肩:“我跟她反正亲厚不起来。她不来招惹我,我自然不会对她怎么样?但如果她不怀好意,我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啦。”

    “她,接手了不少残部?”

    “我知道。”纪浅夏展颜笑:“你要能抽得空来,不如斩斩她的臂膀。省得她有恃无恐。”

    骆凛眼光放远一下,慢慢点头:“其实用不着我动手。”

    “哦?”浅夏眼光放亮:“残余势力,自有官差辑拿?”

    骆凛笑了下:“这是当然。乱党同伙,当然是朝廷操心。你还记得吴小姐吗?”

    “定远侯吴小姐?她不是成功逃遁了吗?”

    骆凛拉回眼神:“天罗地网,又有赏金,能逃到哪里去?”

    “这么说,她……”

    “吴小姐还没信,不过她身边的心腹婆子丫头都没逃过追捕。”骆凛只能透露这么多了。

    纪浅夏微张嘴,点下头:“也是,养尊乱优的千金大小姐,从此过上东躲西藏的日子,捱不了多久。可怜!”

    “你可怜她?”

    “从旁观者角度来说。也有可怜之处。千金小姐们的一生都拴在父兄辈的仕途上。父兄辈作官平稳,那么她们也就平平安安过一辈子。若父兄辈稍有差池。她们就会一夜之间从贵小姐沦为贱民。这种落差,没几个能承受。反正,于私方面,我是同情的。”

第360章 志向

    纪浅夏此时得感谢保国公没什么野心,就这么一事无成也挺好。

    不用担心站错队,一朝从云端跌下凡尘。

    骆凛没吭声,只用意味不明的眼光打量她。

    “看什么?我也没说她们家造反有理呀?”浅夏不乐意了。

    骆凛一怔,失笑:“胡说!造反怎么有理了?要杀头的。”

    “知道啊。所以,我感激我爹整天无事是是,不求有功但求平稳的心态,其实最为明智。”

    骆凛苦笑不得:“这点出息。”

    浅夏不以为耻:“我一介小女子,就这么点出息。”

    “好啦,别扯远了。言归正传。”骆凛不跟她多扯。

    浅夏问:“正题是啥?”

    “蒋氏跟你说什么了?”骆凛可记着呢。

    “她?”浅夏迟疑了下。

    蒋氏跟她说的,十分震骇。内容不宜对外透露。

    但是,纪浅夏现在闲来无事,通过最近的一些事件细节回放,她脑海中,窜起了一种不切实际的猜想。

    那就是蒋氏说的可能是真的!很可能是真的!这才是要命的!

    “怎么啦?什么天大的秘密这么纠结?”骆凛还真不信,蒋氏能有可以交换的条件让纪浅夏迟疑。

    纪浅夏看他一眼:“我?我现在脑子有点乱。你等我捋清楚。”

    “要帮忙吗?”

    停顿了一下神色,纪浅夏摇头:“暂时不需要。其实不是什么天大的秘密,是府里的家务事。”

    “哦。”骆凛就不好过多关切人家的后宅家事了。

    “对了,骆凛,你喜欢文房四宝?”浅夏神来一句。

    骆凛莫名其妙:“没有啊!”

    “可是,上回在竞拍会上,你家大少奶奶拦着我说,那方七宝砚是为你拍下来的,因为你喜欢。”浅夏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他。

    骆凛面上果然有一丝难堪,眸光中愠恼一闪而过,他淡哼一声:“没这回事。”

    “那为什么骆大少奶奶会这么说呢?”浅夏眼里升起玩味光芒。

    “我怎么知道?”骆凛淡然:“我跟她一年说不过三句话,哪里知道她怎么想?”

    “呵呵。”浅夏就坏笑:“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骆凛脸色不好看反问。

    浅夏摇头晃脑:“不告诉你。”

    “切。”骆凛白她一眼。

    纪浅夏挑挑眉,促狭笑笑,钻回马车内。

    进城没多久,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开朗大笑由远渐近:“哈哈哈,终于被我逮个正着了吧?”

    “聂其仰?”纪浅夏惊喜的一挑帘。

    聂其仰笑的灿烂,随便跟骆凛打个招呼,就转向纪浅夏:“四姑娘,好久不见。”

    “是呀,回京后真的就没见面了。你还好吗?”

    “就那样吧。”聂其仰神色暗下几分。

    浅夏笑着打听:“那你还缠着京府断案吗?”

    “别提了。京府衙门那帮家伙现在见了我就躲。哪里去断什么案?”

    “商九也不理你吗?”

    聂其仰奇怪道:“他?你不知道呀。他现在忙着呢?忙着讨媳妇。”

    “是吗?”浅夏讶异。

    “哦,就是你们府上那个漂亮的丫头。”

    “啊?我没听说呀。”浅夏更奇怪了:“多寿姐姐的婚事没定下吧?”

    “是没定,所以商九才急的上窜下跳的,无心公务嘛。”聂其仰鄙视的笑话他。

    纪浅夏了然嘿笑。

    多寿的宅子已经差不多搞定,接下来肯定是挑选合适的人家。别的好说,只要过了老太太的法眼,这事就成了。商九只要能让纪老太太首肯,就好办了。

    能让纪老太太首肯却又很艰难。他非得利用商家捕快世家的名头四处找人打点,在老太太面前说上几句好话不可。

    聂其仰挠挠头,看一眼全程黑面的骆凛,小声问:“你去城外了?”

    “是呀。城外秋景蛮好的。”

    聂其仰兴奋:“有空吗?明日还去,怎么样?”

    咳咳~骆凛看不下去了,直接干扰。

    纪浅夏瞄一下骆凛,笑着对聂其仰说:“明日的事我说不好。可能有空,也未必出得来。”

    “不要紧。只要你有空,我明日找了顾小姐一起去约你怎么样?”

    “阿娴?好呀。”浅夏猛点头,笑说:“说起来,我好几天没跟她见面了。就这么定了。”

    “一言不定啊。”

    聂其仰得到满意的答案,笑嘻嘻对骆凛:“骆公子,你不是一直在奇石斋忙吗?”

    “我不能闲会?”骆凛没好气呛他。

    “能能。不过,我说真的,我才知道原来京城赫赫有名的奇石斋是你的名下呀?”

    “你没想到的事多着呢。”

    得,话不投机半句多。聂其仰也就不跟他闲聊了,转向纪浅夏:“那你这是回府吧?”

    “是呀。出来太久了,该回去了。”浅夏很同情他,摊上骆凛这么一个不会聊天的人。笑着道:“对了,上次竞拍会,你怎么没来?”

    “我被押着在家念书呢。说是明年考试。得了,我就不是那块料。”聂其仰叹气。

    “那你今天怎么有空出来?”

    聂其仰小声说:“我祖母求情,关了我这么些天,放出来会会友透透气。”

    惹得纪浅夏哈哈大笑。

    聂其仰幽怨看着她:“别笑话我了。四姑娘,能帮我想个办法不?”

    “对不起,你们家事务,我不好干涉。”

    “咱们不是亲戚吗?”

    浅夏无奈:“其仰呀,你就不能直接跟你爹说想去做捕快吗?这也不丢人。总比吃喝玩乐逛青楼强吧?你要对症下药嘛。先找个京城败家子们的反面典型时时在令尊面前提一提,然后你再适当的说出自己的想法。或许这么两相一对比,令尊就松口了呢?”

    聂其仰眼光一亮:“这也行吗?”

    “总要试试吧。你文不成武不就的,也快订亲的人,总是这么晃荡,你爹娘急也是应该的。所以,你要真的想入公门混饭吃,正当营生,说不定令尊就松口答应让你试一试呢。”

    这么一说,聂其仰就有点动心了。

    他的情况还真是这样。

    文不成,武不就,就爱断案,可是光凭着一腔热血兴趣,半吊子实在难以做出成绩。若是真正入了公门,好好跟着学,说不定还能出人头地。而且他真的快要订亲了。虽然他不关心跟谁订亲,可他在京城世家长辈中的名声并不太好。

第361章 夜潜

    “行,就按你说的办。”聂其仰燃起希望。

    “明天约上阿娴,再讨论细节。”浅夏好心的建议。

    聂其仰大喜:“好呀好呀。我们明天一早就去找你。”

    “行。”

    骆凛磨磨牙:“两位,要不要找个地方好好坐下来聊?”

    “可以呀。我没问题。”聂其仰看向纪浅夏。

    浅夏咧下嘴,干笑:“不用了。其仰,我得回去了。你跟阿娴去说一声好了。”

    “那行。”

    马车继续回纪府。

    骆凛脸拉长着,十分不爽的样子。

    纪浅夏本来要视而不见的,实在瞄不下去了,挑帘问:“哎,你不高兴啊?”

    “没有呀。”口是心非的答。

    “聂其仰这人挺不错的哦。没什么弯弯绕绕的,也没公子哥的习气,值得结交,对吧?”

    骆凛不置可否的轻哼一声。

    这是默认吧。纪浅夏轻笑一下,又说:“我还是真的挺欣赏他的。”

    “是吗?欣赏他什么?”

    “磊落正直喽。”

    骆凛不屑一顾:“切,明明无所事事罢了。”

    “得了,你就别埋汰他了。已经是很难得的公子哥,还想怎么着?”

    “那我呢?你怎么评价?”骆凛好奇。

    “你呀?”浅夏眼角暴一下,嘴角小小轻扯,为难:“一言难尽。”

    “什么?”骆凛真不满意了。

    浅夏忙安抚他:“就是说你优点太多了,一时总结不出来。等我慢慢想。”

    骆凛才不信她,斜眼睃她:“是吗?”音调还拖长。

    “嘿嘿,真的,你要相信我。”浅夏心虚干巴巴笑。

    “好,我信。给你一天的时间总结。明天我来听准信。”

    “明天?准信?哎,这个,明天我……”浅夏略急。

    骆凛木着脸追问:“怎么?明天你不是有空哪他们出门吗?别说你不得闲呀?”

    “呃?那么说,你明天……”

    骆凛淡淡:“我明天,说不准。可能有空闲,也可能忙得很。”

    浅夏翻他个白眼,回马车内。

    瞎琢磨着,纪府后宅,除了纪映芙外,就没什么烦恼事了。而且纪映芙玩宅斗,自有狄夫人镇着。怕的是她跟外头联手。可是现在得到明确的消息,官府还在围剿残余乱党。所以说纪映芙其实也翻不起太大的浪花。

    那么眼下最要紧的是什么呢?

    当然是跟骆凛的婚事了。

    是顺其自然看情况呢还是先解除了另觅良缘?放眼整个京城,骆凛已经算不错了吧?感情这回事,也许慢慢培养就有了。

    夜深人静的纪府,空荡荡的。

    一条黑影掩映的墙根下,张望片刻,然后熟练的攀上墙,一跃而入。他跃入墙内,警惕的四下张望,熟门熟路的一直摸索到了后宅。

    小偏院内。

    白氏放下账目,以手撑额,听着窗外秋风瑟瑟,无端叹口气。

    冤曲是洗清了,可狄夫人好像并没有马上让她重新协管家务,还是由陈夫人帮忙。白氏无所谓,就是闲不下来,还是喜欢翻看账薄。

    “姨娘,夜深,歇了吧?”细纹小声来劝。

    “嗯。”白氏口里应着,摆手:“你们先下去吧。”

    她睡不着呀。

    屈默的重新出现,还有那根花簪,怎么就会落到浅夏手里了?是故意的吧?实在可恶!

    想到府里那些针对狄夫人的流言,她十分不安内疚。

    狄夫人对她而言,亦主亦友亦师。如果没有狄夫人庇护,她难以想像,这些年她该怎么办?

    ‘咣’有器物落地。

    丫头出去查看,回报:“是猫碰翻了墙根的花盆。”

    好像为了应景,窗外真的传来几声猫叫‘喵呜~’

    白氏眉宇含愁,不甚在意。

    外头的猫却不知为何,又接二连三的‘喵呜喵呜’的吵。细纹几个丫头先恼了:“哪来的野猫叫唤。快让人赶走。”

    白氏猛然睁眼,满目不可思议。

    “姨娘?”

    “没事。由它叫唤去。”白氏颤声制止。

    “哦。”

    野猫的叫唤不时响起,有一下没一下的。

    等丫头移灯出门后,白氏悄悄立在窗前,盯着窗闩看了半天,思量许久,最后还是回了床榻上。

    没多会,窗前映出一个黑影,听到窗台轻轻响了两个,没打开。纹丝不动。

    “阿灵,开开。”竟然是个男人的声音。

    白氏抓紧被子,紧张的大声不敢出,死死盯着窗前那抹人影。

    僵持了一阵,黑影放弃,离开了。

    白氏长出一口气,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第二天,白氏顶着黑眼圈去服侍狄夫人。后者还好心问:“怎么啦这是?”

    “没事,年纪大了,睡不好。”

    狄夫人小声:“要请大夫配副安神的药吗?”

    “不用了,过些天就好了。”

    狄夫人叹:“你且别想多。等风头再过去些,我再把你调回来协同管家。”

    “多谢夫人。妾身并不为管家的事失眠。且陈姨娘做的顺手,就由她协管夫人好了。”白氏真不是为权力。

    狄夫人一想就明白了:“还是为……那根簪子的事?”

    白氏苦笑:“一半是吧。”

    “别想多了。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还有什么过不去的。”

    “是,我懂了。”

    等到姑娘们来存安阁请客,纪浅夏也留意到了白氏的神情很憔悴。

    她就默默将脑海中的猜疑过滤一遍,越想越感到有古怪。她盯着狄夫人与白氏的时间有点久,纪安蕊捅她:“四姐,你看什么呢?”

    “没事。我在想,怎么人好像少了?”

    “三姐抱病不出。六妹也染风寒了。”

    “哦,又染风寒了?”

    “对了,四姐,你知道吗?二姐订亲了。”纪安蕊兴奋交头接耳。

    “谁家?”

    纪安蕊回忆了下:“听说是原先三姐不乐意的那家。”

    “这也行?”纪浅夏下巴一掉。

    “怎么不行呀?我听说呀,当然我也只是听说,原本这门亲事说给三姐,是花姨娘死活不肯,还求到爹爹跟前,这才黄了。二婶听说后,觉得不错,就张罗给了二姐。”

    纪浅夏低声:“二姐乐意?”

    纪安蕊压低声音传播小道消息:“二姐先头是不乐意,说捡了三姐不要剩下的。她可是打着另外的主意呢。听说好像看上个小捕快了,然后婶婶就顾不得她乐不乐意,直接就下订了。”

    “啊哎?什么小捕快?”浅夏心虚了下下。

第362章 顺路

    纪安蕊嘟嘴摇头:“我没听真,反正她身边丫头送信被婶婶的人给碰见了,然后就这么传开了。”

    纪浅夏呲了会牙,心忖:不会吧?就那么一面,纪似蓉就真的看上商九了?她是有多缺爱呀!不过也是,商九长的也不赖,还是官差,那一身差服看着挺精神的。再加上正气凛然的模样,难怪养在深闺的小姑娘家家动心。咦?不对呀,纪似蓉动心的不是骆凛吗?这么快移情啦?

    这种没有希望的单相思,说深不深,说浅不浅,纪似蓉自己造的一种假象。忽然看到个真实的更凛然,出现时机又恰当的商九,心思动摇也是常理吧?

    就比如,后世的追星少女们,开头一门心思的追某个锅盖刘海男明星。遥远又满足她们的所有想像。忽然真实生活中出现一个颜值不错的,气度不错又充满正义感的,那少女的花痴心多少会转移到更真实具体的这一个来。

    “四姐,四姐。”纪安蕊扯醒纪浅夏的杂想,挑眉好奇:“听说这个小捕快,四姐是认识的?”

    “五妹呀,你的小道消息怎么这么多?”

    纪安蕊嘴角一翘:“到底是不是嘛?”

    “我认识一个京府公差,但不知是不是你小道消息的这一个。”

    “切。”纪安蕊不满:“你口风真紧。我都什么都告诉你了。你却瞒的紧。”

    “因为我实在不确定你说的这个捕快跟我认识的是不是同一个嘛。这很难理解吗?”

    纪安蕊愈发认为她故弄玄虚了,拂袖离她远远的。

    白听了这么些货真价实的小道消息,纪浅夏不吃亏。

    正好,顾家派人进府来约她。

    顾家呀,目前正当红的顾大将军府上,虽然拒绝了联姻,但天子跟前的红人,谁也不好得罪。何况大家都知道顾令娴就看得起一个纪浅夏。

    狄夫人批准了。

    马车都不用备,纪浅夏坐上顾家的马车直奔出城。

    “真的出城呀?我以为就是一个借口了?”浅夏吃惊问。

    马车内的顾令娴语气凉凉:“当然是出城喽。城里又没什么好看的。”

    “难道城外秋景甚美?”

    顾令娴瞟她一眼:“可不。我原来经常跟着哥哥们在城外骑马,沿宏河下游去,秋景怡人。”

    “你都这么说了,想必真的不错。”浅夏知道顾令娴不说瞎话。她这个位置也没必要说。

    “对了,聂其仰呢?”

    “在城门那里等。”

    “你们昨儿见面了吗?”

    顾令娴点头:“见了。”

    “他,有没有提我说的那个事?”

    “提了。很有兴趣的样子。”顾令娴无声的咧嘴笑:“难得这么些年,他赤诚之心不变呀。”

    “所以喽,我还真想成全他的这份苦心。”

    顾令娴认同:“嗯。对。要是聂其仰在京府谋得个差事,想必冤假错案,会少一点吧?”

    “可不是。”

    两人达成一致的意见,觉得聂其仰这么热爱这份断案的事业,就该助他一臂之力。反正每年上京告状诉苦的那么多,以聂其仰的热情好心,说不定真的能帮到穷人呢?

    阻挡聂其仰成为官差的绊脚石不是别人,正是聂大人!

    怎么搬开这块强大的绊脚石,很费神!

    城门处,聂其仰兴高采烈的等着,忽然看到骆凛了。

    “你怎么在这里?”他真的不太欢迎骆凛加入他自认为的小团队。

    骆凛轻淡:“路过。”

    “哦,那你慢慢过。”聂其仰昂头一边去了。

    骆凛张望一眼城内,忽然说:“哎,你真的很想当差断案?”

    “那还有假?”

    “我有个快捷的办法。”

    “真的?”聂其仰惊喜,过后疑:“你会这么好心?”

    “前提是你离小满远点。”骆凛真不是无缘无故好心。

    “我没离她多近呀?”聂其仰白他一眼。

    骆凛指出:“你也这么大人了,马上订亲,小满又是已经名花有主的人,我说你就不能避点嫌吗?”

    “我不避了吗?这都避多少天了。你还想怎么着?非得老死不相往来?”聂其仰气哼哼的反驳。

    驳的骆凛一时语塞。

    聂其仰最近是很少出现在纪浅夏面前了。但他始终是颗定时炸弹。纪浅夏还跟他臭味相投,难保在此后的两年成长期三心二意。

    “你想太多了。我的意思是,你也快订亲的人,总是这么不着调不省心,当心小满看不下去,亲手帮你挑一户人家。”

    “胡说。”聂其仰吓一跳,这个可能还真有。

    骆凛得意挑眉:“所以呢,你还是少在她面前晃转。”

    聂其仰抿嘴角愤愤瞪他,最后来一句:“小心眼。”

    很快,顾家的马车就过来了,看到骆凛也夹杂其中,顾令娴相当意外,悄声问纪浅夏:“怎么还有有他?”

    “我不知道啊。”浅夏无辜摊手。

    “他不是最近风头正劲,忙着跟那个从浣国回来的大商人做生意吗?”

    “是呀。”

    “怎么还这么清闲?”

    “谁知道呢。”浅夏附合不知。

    顾令娴就直接问骆凛了:“骆三公子,你也出城?”

    “嗯。”

    “我们不顺路吧?”

    “顺路。”

    顾令娴没话问了,摆明就是跟过来的嘛。

    四人一块出城,直奔宏河。

    入秋没几天,风景的确是城外比较好。

    草木还没完全枯萎,花树也没凋谢。有几种甚至开的正旺,比如说秋菊。一种小秋菊开在河堤,加上红叶渐霜,引动城里闲人们纷纷远足。

    纪浅夏是真的抱着赏秋景的目地而来。

    她从初夏到入秋,生活这么久,多少适应了夏朝的节奏,已经安心等着日子这么一天天过下去。

    河道越往下游去越宽。不时有小商船从河面划过。

    今日秋风不冽寒,加上阳光也正好,游人不少。

    “再往下游去,有一片荒寺,那里有株百岁银杏,据说往年被被天火轰过,却还活的好好的。附近村人说是古树成精,还去拜来着。”

    “灵验吗?”

    “嗯?一般般吧。”

    “后来呢?”

    “哦,听说今年有善人打算将荒寺修整一新。派人好生照顾那棵银杏护它周全了。”

    顾令娴问纪浅夏:“有兴趣看看吗?”

    “去吧。闲着也是闲着。”

    聂其仰却心里猫抓痒似的,很想拉着纪浅夏问怎么才能避过老爹的严加看管加入公门当个理直气壮的捕快断案。

第363章 突发

    沿河有不少村民依水而居,来往船只就从门前经过。

    更有会做生意的,还在门前道上摆开茶水,供应来来往往的行人。从城里出来的远足的马车渐到这里有些少了。顾家的马车刚经过一户人家时,忽然听到惊到动地的哭喊。

    是个妇人的声音叫嚷,带着哭腔含混不清。

    聂其仰一听,兴奋道:“一定是出事了。我去看看。”他拨转马头打听去了。

    顾令娴摇头无语:“他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可能。”浅夏也只能这么附合。

    没过多久,聂其仰就带着掩不住的欣喜之情跑过来说:“真的出事了!大事。”

    “怎么啦?”

    “这家的女儿失踪了。大清早还一起吃早饭的。现在却不见了。”

    纪浅夏失笑:“这有什么呀?说不定是跟同村的好姐妹一块玩去了。”

    “不可能!这家人去问了,好姐妹都没看到她。”

    顾令娴看一眼河面,疑:“难道是失足掉水里了?”

    “这?想来也不是吧?”聂其仰不确定道:“生长水边,会水吧?”

    浅夏道:“只有去报官了。”

    “可不,已经差人去报官了。”

    “那没咱们的事,继续去看银杏吧?”

    聂其仰嘿嘿笑:“四姑娘,不急嘛。好歹也是个失踪案。让我练练手怎么样?”

    “可以呀。”浅夏笑眯眯:“我们就在旁边等你好消息。”

    聂其仰吞吞吐吐:“你,你不一起去看看?”

    “我就不去了。阿娴,你呢?有兴趣吗?”

    顾令娴点头:“有一点。”

    “那你们两一起去吧。其仰,看你的喽。”

    “这,四姑娘,你要不要一起……”聂其仰好像没什么信心。

    “去吧去吧,这么一件小小的失踪案,你一定能马到成功的。而且也让令尊看看,你不止有一腔热血,还真有两把刷子呢。”

    这么一说,聂其仰就腰杆挺直了。

    他跟顾令娴去凑热闹了。

    纪浅夏就跳下马车,伸展四肢,顺便欣赏一下附近风光。

    说实在的,并不怎么好看。

    附近三三两两有村屋,也有依河而建的河屋,河面上有来往商船,大小都有。不过附近没码头,大点的商船都只是路过。树下倒是停泊有不少的小船。

    再看山色,局部看,并不出奇。

    骆凛问:“你真要帮聂其仰进公门?”

    “这是他的心愿吧。我其实帮不了忙。”

    “那是。聂大人的脾气,一般人难以憾动。”

    纪浅夏好心求问:“你有办法吗?”

    “有现成的。”骆凛笑的含蓄。

    “那你还不快说。”浅夏兴奋的催。

    骆凛看着她:“你就这么关心他?”

    “朋友嘛。举手之劳呀。”

    “真的?”

    浅夏白他一眼:“这还有假?我说,你怎么这么磨叽呀?”

    骆凛不太爱听这话:“小满,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少跟他来往?”

    无语看着他,浅夏闲闲:“不能。”

    “你这话什么意思?”

    浅夏没好气:“意思浅显易懂。”

    “你?这家伙有什么好呀?”骆凛更恼了。

    “他呀,胸无城府,待人真诚,笑容纯净,为人坦荡。还有正直的梦想,嗯,暂时就这么多了。”

    全是好话,骆凛却听的脸色更黑。

    浅夏斜眼瞅他,忽问:“骆凛,你是不是吃醋呀?”

    “不是,没有。”骆凛坚决否认。

    浅夏不信,似笑非笑打量他,半晌才拖长一个音调:“噢~”明白了。难怪他这一路上脸色就没好看过。而且,明明没邀他,还巴巴的跟过来,没鬼才怪。

    “哎,对了,那根花簪,你怎么没戴?”骆凛转移话题。

    浅夏沮丧:“白姨娘不让。”

    “为什么?”

    “我哪知道呀。”浅夏叹气,忽然想起什么,勾勾手指:“骆凛,过来。”

    “什么?”骆凛挨近过去。

    浅夏小声道:“我怀疑这个屈默……”顿了顿:“他?对了,他的那些谣言,你听到了吧?”

    “听到了。”

    “你觉得完全是假的吗?”

    骆凛微讶:“难道不是吗?狄夫人多贤良的人,怎么可能?”

    浅夏迟疑片刻:“无风不起浪,我是说,这个屈默可能当年是个有故事的人吧?不然,怎么会被编排这么一出呢?”

    骆凛不太赞同的看着她。

    “算了,这事跟你也说不清。”浅夏烦恼的摆下手。

    “你,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也没什么,这不闲的无聊吗?你们现在不是合作伙伴关系吗?所以就好奇问问,这下屈默为人如何?”

    骆凛想了下:“可靠,并不奸滑。”

    “值得信赖吗?”

    “生意方面,可以。”

    浅夏转动眼珠:“他,在浣国这么多年,娶妻了吗?”

    骆凛苦笑一下:“这个,他的私生活方面,没怎么打听?”

    “总听他提过吧?他身边的人也多少会透露一些吧?”

    “听过。好像至今未娶亲。”骆凛琢磨着:“倒听过他身边人劝他如今生意做大了,就安家在京城,好好找个人过日子什么的。”

    浅夏心念微动。

    这时,顾令娴过来,垂头叹:“一点线索都没有。”

    “你们怎么查的?”

    “就是问了下家人邻居,都说早起还见着一面的。后来姑娘回房就一直没出门。等她母亲去叫门,一直不应,闯门而入发现人不见了。”

    “可少了什么?”

    “其他没少,少了几样衣裳。”

    浅夏就笑:“这是离家出走吧?”

    “可是,她一个人吗?怎么待在屋里就不见了。楼下可是河面。”

    骆凛问一句:“附近邻居没有同时失踪的人吗?”

    顾令娴想了想,道:“好像没有。我再去问问看。”

    她飞奔而去。

    浅夏看向骆凛:“你想到什么了?”

    骆凛但笑:“想到了私奔。”

    “切!”浅夏轻唾一口,却又失笑:“极有可能。光天化日之下,在家无故不见,很可能就是早就约好一起出走的。只不是这姑娘怎么做到不惊动任何人的?”

    骆凛远眺河面及依河而居的村民,唇角微勾,说:“你注意看他们的屋子。”

第364章 出走

    纪浅夏经他一点拨,凝神望了一阵,恍然:“哦,看出来了。不过,这也太大胆了吧?”

    “这家女子年纪跟你差不多吧?你胆子也不小啊。”骆凛调侃她。

    “去,我胆子很小的。”她可从来没想到离家出走之类的。她就愿意窝在国公府舒服一辈子。

    骆凛意有所指:“那就好。”

    浅夏听明白他的意思,白他一眼。

    这回,聂其仰和顾令娴都打转回来,说:“问过了,同村的伙伴都在,没有谁跟她一起失踪。”

    “其仰,你看出什么没有?”浅夏问他。

    聂其仰托腮道:“不像是拐走,也不像是被绑架,倒像是自个走失。”

    “接着说。”

    “可是吧,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自个走失,没有伴,胆子也太大了吧?而且吧,家人对她还挺好的,没打没骂,怎么就赌气出走了?”

    浅夏喜:“对对,按这个思路再推定下去。”

    聂其仰受到鼓励,便信心百倍道:“我怀疑,这姑娘跟人跑了。”

    “谁呢?不是说伙伴们都在吗?”

    “私奔呀!”聂其仰也想到了这一点:“可能是外地人。也可能是城里来的浪荡子勾引的人家姑娘跟着走了。”

    顾令娴反问:“那,为什么附近没有人看到呢?她是怎么躲过这么些眼睛的?”

    骆凛也笑:“就是。这大白天离家私奔,听着不靠谱呀?”

    聂其仰急赤白脸:“怎么不靠谱?明明这种可能最靠谱。四姑娘,你说呢?”

    “很有道理呀。其仰,你分析的很对。”浅夏不打击他。

    聂其仰瞪骆凛。

    “不过,你再好好想想,私奔的话,姑娘是怎么做到在家人眼皮子底下不见的。”

    “她的房间……”聂其仰苦恼摇头:“也不对。她的房间临河呢。推窗可见船只来往……嗯?会不会是……”他忽然激动起来。

    浅夏抬手:“继续继续啊。”

    “水遁。”聂其仰一击掌,狠狠笑:“我早该想到的。”

    顾令娴瞪大眼:“水遁?跳河里吗?”

    “哈哈,这你就不懂了吧?”聂其仰很拽的大笑:“当然是有船只在楼下接应喽……咦,事不宜迟,我这就去跟官差说一声。”

    浅夏忙道:“其仰呀,这是你推定出来的,干嘛跟官差说一声呢。你应该跟这家长保证,然后亲自带人去把姑娘带回,这样,也让令尊刮目相看呀。”

    聂其仰一拍大腿:“没错。你们等等我呀。”

    “去吧去吧。我们在银杏树下等你凯旋归来。”

    “瞧好吧。”

    顾令娴还眨巴眼在回想:“私奔?水遁?怎么遁呀?”

    “来,阿娴,上车。”

    继续去往荒寺路上。

    纪浅夏说:“阿娴,你看,大白天,没有血迹也没有任何争吵,无故人就不见了。还是个年少女子,很像自己离家出走对吧?”

    “对。”

    “可是少女离家出走,十有八九跟私奔有关。这家姑娘也符合。”

    “是呀。她相熟的伙伴都在呢,不像是相约着一起出门。”

    “那么,早起还在家,怎么一个眼错就不见了?”

    顾令娴点头:“那就只能从闺房找线索了。”

    “闺房临河,河下有船只对不对?”

    “对呀。如查有船只在楼下接应,她顺着绳子就下去了……”顾令娴眼前一亮:“难道她……”

    “我猜呀。”浅夏不打包票:“我猜,河上有船只在她家附近停泊,且只怕还是个少年郎,所以两人都情愫初开,然后就悄悄相约一起出走。”

    顾令娴呲了下牙:“这?置长辈不顾吗?”

    “少女情怀嘛,大过天。”浅夏很过来的语气道:“小姑娘家家的更容易被花言巧语蒙混。所以就答应了。然后就从楼上滑到河面船只内。这回,怕是已在下游百里之外了。”

    顾令娴担心:“那聂其仰能把人追回来吗?”

    “能呀!这大白天,顺风顺水的,还是能的。”浅夏捂嘴笑说:“他们自以为躲过耳目,做的天衣无缝,警惕心会在百里之外放松。”

    顾令娴就叹:“不过,这样会不会拆散一对情投意合的人?”

    “真的情投意合,怎么能这么不顾后果呢?而且这种私奔事,女子是吃亏的。且不说男方家里到底有无原配妻子,就是男方长辈怕是也不耻这种随便跟人跑的女子吧?就这么跟去,真的会有好日子?”

    “也有道理。这样太掉价且不自尊自爱的女子,就算一时情浓意浓的,时间久了,只怕还会遭来嫌弃。”

    “嫌弃算好的。多少话本小说提及,好些私奔女子最后落的下场很惨。更有甚者被卖到青楼去了,还有一些跟当初想像的不符,羞愤自杀的都有。”

    顾令娴点头。

    “所以,把小姑娘追回,是及时止损,不是拆散有情人。如果情真意切,大可以光明正大的上门提亲嘛。”浅夏总结道。

    “这话没错。”

    她们两人说话没有刻意压低嗓门,骑马的骆凛耳又尖,自然是听到了。

    他就在寻思:这些人生的道理,没个几十年功夫是参悟不透的。小满她侃侃而谈信手拈来,怎么做到的?

    他不信纪府长辈会教有关私奔的大道理。

    大多数时候,他还真的看不透小小年纪却又老成懂事的纪浅夏。

    荒寺到了,的确够荒废。

    残壁断瓦之间有一株参天的古银杏,已经满满浅黄,远持黄灿灿。近看,一地黄叶耀眼。

    “可惜……”纪浅夏围着转一圈,可惜没有照像机呀!

    顾令娴捡拾起一片枯叶:“拿去做书签。”

    “你还有这雅好?”

    顾令娴不自然咧下嘴:“嗯,与众不同吧?”

    纪浅夏笑了:“的确。”

    荒寺除了他们,还有其他幕名而来的游客。本来看到两个小姑娘想过来搭个讪的,不过看到骆凛,都却步了。

    铺开地毡席地而坐,顾令娴跟她说起:“我怎么听说令姐的亲事,又没定下?”

    “你是说纪君蔓吧?她们自己作死,想攀更好的。”

    顾令娴默然:“其实,是我娘不同意的。我小哥倒是肯的。”

    浅夏安抚:“跟你们家没关系。我跟你说个最近发生在我家的事。你听了一定大开眼界。”

    “哦,快说来听听。”

第365章 插曲

    聂其仰面带得意的骑马往荒寺赶过来。忽然岔路另一头有人吵嚷。他匆匆瞄一眼,就见到一个客商打扮的男子惊慌失措的跑过来,边跑边喊:“救命啊!”

    聂其仰一勒马,横拦着,抬下巴:“怎么回事?”

    客商见他年轻,又不是官差,啥话也没说,绕过他就打算继续跑。

    “站住,统统给我站住!”聂其仰假模假样的掏出一块牌子,反正字迹不清楚,晃了两晃:“京府官差在此,谁敢妄动。”

    客商一听,大大松口气。追击的人大约有十来个,有的手里还持着扁担之类的武器。

    聂其仰骑着高头大马,穿戴不俗,又一脸严肃正气,一时也唬住了不少人。

    “你是官差?那好,这家伙偷盗我们朱家神像意图不轨,快快锁了去见官。”

    “冤枉啊!官差大哥,不对,官差老爷,小民是冤枉的呀!”客商扯着聂其仰苦着脸喊冤。

    聂其仰甩开他,问:“怎么回事?”

    “这,这个……”客商又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

    追逃的人冷笑:“人赃并获,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我没有偷你们的神像,我是送还,我也是被骗了。”客商抬袖子抹泪。

    “一个一个说。”聂其仰感到这里头还是有猫腻的。

    客商抽噎一下,低声:“官差老爷,能不能让小民单独跟你说。”

    “不能!”对方吵嚷:“公堂还得当着大伙面呢,你凭什么单独去说?想干什么?”

    聂其仰看看四周,问:“这里离荒寺有多远?就是有一株银杏树的那座荒寺?”

    “回官差大人,就是在前边转过弯就到了。”

    “好,你们都跟我来。”

    荒寺银杏下,纪浅夏低声跟顾令娴笑说最近府里发生的事,花氏母女的把戏在她看来就是一场闹剧。不过,顾令娴却听得津津有味。

    “她们这是为什么呀?”

    “你没听明白了吗?针对白姨娘呀!”

    “可是白姨娘就算不管家务,也没轮到她呀?”顾令娴可是听明白的。是由国公爷另一个妾陈氏取代的白氏协管。

    浅夏就冷笑:“先斗倒白姨娘,要是顺利的话,接下来就是狄夫人了。”

    “狄夫人?她也太痴心妄想了吧?”

    “原来倒只是妄想而已,这不就开始前期造谣吗?先泼脏水。”

    顾令娴就想起前一阵京城流传了不久的有关屈默的传言,恍然:“哦。可是,流言不是破了吗?”

    “又有新的谣言了。只不过没来得及在京城传播,就让府里头给镇下去了。”

    顾令娴张大嘴:“我的天啊!这也太费心机了吧?”

    “为了那个位置,有些人就是这样不择手段。”

    “难怪我娘死活不许我爹纳妾,这女人吃饱撑的就是事多。”

    浅夏附合:“可不是,吃饱撑的破事特别多。要不,你看京城里有几家后宅是安宁的。”

    想了好久,顾令娴摇头:“那小妾多的后宅,还真没几家是安宁的。想来想去,好像尊府还行。没想到破事也多。”

    “可不。纪府还算好的,那其他家,啧啧。”

    顾令娴看一眼旁边的骆凛,压低声音:“太尉府也不是省油的灯。”

    “我知道。所以,我烦呀。”浅夏也不瞒她。

    顾令娴拍拍她肩:“同情!”

    “得,你也别说我。你呢?你们家没给你议亲?”

    顾令娴脸色就怏怏的:“倒是要挑呢?都是些百无一用的读书人?我娘还说我个性冷淡又会点武,就得找书香世家互补呢。”

    “也对呀。以后你相公要是不听话,你就亮出拳头镇压。”

    “我也是这么想的。”顾令娴赞同的点头。

    骆凛耳朵尖,听着这两人的对话,一头黑线。

    正说着,聂其仰把人都带过来了。一大群吵吵嚷嚷的,银杏树下顿时热闹了。

    骆凛问明原委,就苦笑不得。

    纪浅夏和顾令娴却无所谓,正好闲着呢。就当看戏好了,还不用花钱的。

    先问追击的那伙人。自称是附近朱家村的。有座家庙,供着神像,每天都有人打理。没想到,前两天发现神像不见了。也没报官,而是暗暗寻访。没想到今天就正好抓到这个把神像送回来的客商。

    这还用说,肯定是这家伙偷了神像,路上遭遇不顺,又悄悄送回来,于是就要他赔钱,并且还要绑去见官。这是一方证词。

    客商一方的证词就复杂多了。

    原来这外地客商前些日子放出话,请同行留意想买一妾。于是就有卖家来跟他联系,说有少妇得罪了婆婆,将要被卖掉。只要十五两银子。但少妇本人不知情,会哄她暂回娘家躲婆家怒火。骗上船先别惊扰她,免得少妇哭闹,船开远了再动手。

    客商远远见了一面,看到长得美又这么便宜就痛快付了钱。夜里,卖家将少妇送上船,单独留在舱里。客商又偷偷看,安静又美丽,十分开心。

    等船过百里后,进舱一看,却是个木雕神像,才惊觉上当了。

    回船去找卖家退钱,卖家早就人影子都不见了。知道神像是朱家庙里的,还恭敬送回。没想到朱家村民不放过他。这才落荒而逃。

    原委一出,大伙都明白了。

    聂其仰道:“这事得怪那个卖家不地道。”

    “可不就是,只是人早就不见了。”客商顿足。

    聂其仰磨牙:“这有何难,等官府发下签文捉拿归案。”

    “那小民……”客商不太愿意在此干等呀。

    浅夏就笑指朱家村民道:“这事也不难。能偷盗神像的,必是附近村民。不然谁知道朱家庙有木雕神像呢。找他们问问,附近有那些泼皮无赖对得上卖家的长相就行了。”

    “对哦。”

    卖家的长相还有当时带着客商去偷瞧少妇的地点一出,就有村民笑嘻嘻:“这不是人贩子陈某吗?那妇人只怕就是他家的娘子假扮的。”

    “陈某现居何处?”

    “早两天就搬走了。”

    客商买妾,陈某就见财起意,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只不过,也就骗了十五两银子。

    得知真相的客商自认晦气,花钱消灾认倒霉罢了。

    至于朱家村人,也该是去找陈某赔钱。是陈某偷偷将神像运到船上假冒美人,与客商无关。

第366章 颜色

    秋日从树梢洒下,荒寺重归平静。

    聂其仰兴致勃勃的报告说:“还真的在下游百里外树下找到失踪的女子。船主是个少年,就是他引诱的少女私奔。”

    “那后续怎么办?”顾令娴问。

    “少女交家人看管。船主将官府带走,打一顿是不可避免的。”

    浅夏笑:“若是两情相悦,倒不如成全算了。”

    骆凛却摇头:“不可如此草率。相悦归相悦,风气不可助长。”

    “我明白。”浅夏很快就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官府主流是不能赞同这种私奔风气的。警戒是必要的。不然,以后少年男女对上眼,什么也不顾就私奔出走,岂不乱套了?若真相悦,又都未娶未嫁,大可上门正式提亲嘛。

    当然,有些家人肯定会是阻扰的。但少女私逃外地,未必个个都幸福。

    聂其仰击掌道:“我算摸出点门道了。看来断案,其实并不复杂。细心加熟练也能办好案子。”

    “孺子可教!”浅夏欣慰。

    骆凛看她一眼。

    “其仰,今天发生的事,令尊想必很快就会知晓。一定会破例同意你入京府当差。”

    “但愿吧。”聂其仰斗志昂扬笑:“四姑娘,说起来得谢谢你。”

    “谢我干什么?这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我并没有插手呀。”

    “可是你……”

    “别可是了。其仰,你有热情加上大胆心细,假以时日一定会成为夏朝神捕第一人。”

    高帽子这么一戴,聂其仰心潮起伏,看着纪浅夏就想着握手呢还是来个激动的拥抱?

    骆凛抢先拦在面前,皮笑肉不笑的说:“其仰,我听到一个小道消息。跟你入公门有关。”

    “真的?”聂其爷放弃跟纪浅夏肢体接触,拉着骆凛打听:“什么消息?”

    纪浅夏也歪头听着。

    “刑部最近在招人。小范围的招人。”

    “什么方面的?”顾令娴也好奇打听。

    “捕头。”骆凛笑说:“从各地官衙捕快中选拨,胜者自动成为刑部捕头。办法只有一个,每个抽中一件悬案积案,谁能破获,便合格。”

    聂其仰眉心一积:“我不够资格吧?我就一白身,也不是官差呀。”

    “也允许天下有志之士报名,不过名额有限。而且条件破苛刻。”骆凛打量聂其仰:“你除了年纪稍轻,够资格了。”

    顾令娴感兴趣问:“要女的吗?”

    “不收。”

    “切。”

    纪浅夏正正脑袋:“听了半天,还得走后门。”

    “没关系,这事归吏部管。”骆凛挑眉:“先瞒着聂大人。”

    “能瞒过吗?”聂其仰怀疑。

    浅夏掩齿笑:“这有什么难的?只要打点到位,绝对能瞒过。”

    聂其仰稍加思索,吏部大人跟他爹好像关系一般般,不太可能去告密。于是眼里有喜色:“就这么定了。哎,对了,骆三公子,你怎么知道的呀?”

    骆凛自负抬抬下巴:“我的消息来源,你就不要多打听了。”

    得到聂其仰一记鼻哼:“哼!”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仗着太尉府关系才手眼通天吗?他也能。等他当成捕头,这京城大大小小的事就没有能瞒过他去的。

    秋风动声,杏叶翩飞而落。

    聂其仰烦心事解决,兴致很高昂,很想纵马快意一番。可惜纪浅夏不会骑马,骆凛不奉陪。只好拉上顾令娴一起。

    浅夏撑着下巴看着他们二人纵马肆意,忽生感念:这两人,为什么不凑在一堆呢?挺般配的呀!虽然现在各自不来电,但好像也不反感。

    “看什么出神?”骆凛坐到她旁边问。

    “羡幕呗。”浅夏拉回视线,忽问:“骆凛,我想问个比较前卫的问题。”

    “你问。”

    “你们太尉后宅是不是也很麻烦,破事一堆?”

    骆凛凝滞了下,不得不承认:“是有一些无关紧要的破事。”

    “那,你,你做为第三子,有没有想过自立门户?”

    骆凛眼眉一扬,惊讶:“自立门户?”

    “对呀。不要跟长辈住一个院嘛。鸡毛小事都能闹的家宅不宁的。而且我凭直觉,你那个大嫂,也就是骆大少奶奶,不像个安分低调的。”

    骆凛摸摸鼻子:“大嫂她,还比较本分吧?不跟长辈住一个院,倒不是难事。我现在就不怎么回家。”

    “那你在京城另有住处?”

    “这是当然的。”骆凛苦笑:“不瞒你说,太尉府,我其实并不愿待。”

    “为什么?你不是嫡三公子吗?说的好像家里不待见似的。”

    骆凛扭开脸,放远目光,缓缓说:“一言难尽。”

    纪浅夏托着腮,盯着他侧颜看。

    不知是因为光线的原因呢还是她的错觉,骆凛的眼珠颜色不完全是黑色的。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纪浅夏侧过头,凑近细看。

    骆凛回转眼眸,不解看着她。

    “别动。”纪浅夏示意他不要乱动。

    以往也近距离跟他面对面,不过,她都没留意。现在认真细看。骆凛的眼珠不是纯黑色。

    “骆凛,你的眼睛是深棕色呢。”纪浅夏发现新大陆似的喜嚷。

    骆凛急忙闭眼扭开脸。

    “别害羞嘛。很难得呢!”浅夏还歪过身笑吟吟说:“我再看看。”

    “别看了。”骆凛语气冷下来。

    “怎么啦?”

    骆凛深吸口气,转回头:“你,不害怕?”

    莫名其妙的浅夏一摊手:“这有什么可怕的?这世人的眼珠又不是单一的黑色。还有蓝色,绿色的呢。”

    骆凛松口气,抹一把脸。

    “不过,很奇怪,你们太尉府是不是血统上……”浅夏就事论事。

    “不是。”骆凛猛的站起来,硬梆梆:“天色不早了,该回城了。”

    “其仰和阿娴……”

    骆凛别开脸:“让人去催回。”

    浅夏小心问:“你怎么啦?好好,突然这么急着回城?”

    “突然想起来,店铺还有事。”

    纪浅夏不错眼珠盯着她,问:“你生气了?”

    “没有。”骆凛走开了。

    纪浅夏盯着他不自然的举动,判断他还是有事,只是不愿说出来。

    但她并没有追问,而是让倚樱偎蕉收拾席毡,准备回城。

第367章 家世

    还没玩的尽兴就催着回城,聂其仰和顾令娴都感到诧异。

    回城马车内,顾令娴小声问原因。

    纪浅夏解释:“出来得久了,该回去了。而且骆凛又很忙,不好耽误他太久。”

    “他忙,他自己先回去就好了嘛。”顾令娴不高兴了。

    “一起来,一起回嘛。”

    “哟,你现在很维护他呀?”

    浅夏忙否认:“没有的事。”

    顾令娴嘴角歪歪:“霍霍,那就有喽。对了,你们两个待一起,聊些什么?”

    “随便说了点京城八卦之类的。”

    “切,我才不信。”顾令娴翻她一眼。

    浅夏拉着她,压低声音:“阿娴,问你一个正经事。”

    “问呀。”

    “太尉府,你熟悉吗?”

    “你指什么?”

    “就是后宅那堆女人们。”

    顾令娴苦笑:“不太熟。我其实很少跟京城这帮女人打交道的。偶尔有几次也是家母带着去应酬,那是实在推脱不了。太尉府嘛,去过几回,不太记得了。”

    “那,你知道太尉夫人的来历吗?”

    顾令娴就笑:“这个呀。我知道,太尉夫人也是勋贵世家出身,姓单。哦,对了,她娘家侄女就嫁给太尉府大公子了。”

    “啊?那个大少奶奶是太尉夫人的侄女?”

    “对呀。堂侄女吧?我有点忘了。”

    浅夏细想了下,问:“那,单夫人娘家一直都在京城?”

    “这是当然的。单府往上追八辈大概才是贫家呢。”顾令娴掩齿轻笑了下:“倒是骆太尉,行伍出身,早先家贫。后来军功赫赫,一步一步做到太尉的。”

    “骆太尉是贫寒出身?还曾行伍?”

    “对呀。听闻很小就从军,在军中表现很好,一路提拨。”

    “后来呢?”

    “先帝时就回了京城,然后就留为京官了。”

    浅夏转动眼珠:“太尉大人,老家在何处?边塞吗?”

    顾令娴稀奇:“你不知道吗?你们两家都作亲了,怎么这些都不晓得?”

    “嘿嘿,我,懒得打听。这不,就跟你打听来着。”

    顾令娴咧咧嘴,只好告诉她:“骆太尉原籍在太平府,南边。”

    “哦。南方?”浅夏就纳闷了:那就说明,没有外族血族混杂喽。

    “对啊,南方人。”顾令娴还笑了下:“没想到打起仗来,一点不逊色北方将领呢。”

    “这么说,单夫人世世代代都是京城人,而骆大人是南方人?”

    “对呀。”

    浅夏就撑额:如果是这样,那骆凛的眼珠为什么会是棕色呢?如果不细看,其实看不出来。

    进了城门,自然是先送纪浅夏回去。

    忽然街道一阵喧哗,原来是一队权贵子弟们呼朋邀伴也从城外回来,马蹄阵阵,惊的街上鸡飞狗跳的。

    她们这行人,本来可避可不避的,论起身份来,都不逊色。

    纪浅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让马车靠边。

    她还挑着车帘瞅,果然一队锦衣鲜服的少年子弟各骑高头大马招遥路过。

    其中有人看到骆凛和聂其仰了,笑着上前打招呼。

    顾令娴眯了眼睛,小声指:“呶,那个是骆二公子。”

    “那个那个?”浅夏不认得骆凛的二哥,挤着看。

    “那个穿深色箭袖的。个头比骆三公子矮的。”

    “看到了。”浅夏凝神细看。

    骆二公子长相也算清秀,就是身材不如骆凛高大修长,矮一个头。气度上倒也从容。

    然后,细看他的眼珠,是正常黑色。

    “他们看过来了。”顾令娴急忙拉着她躲回马车内。

    这样可以避免跟人打交道。

    骆二公子冲骆凛暖昧笑笑,拱手先告辞了。

    “说起来,我好像不记得骆太尉长什么样?”

    顾令娴向她描述:“身材跟骆凛有点像,比较高个,面目很威严的。”

    “眼睛呢?”

    “啊,眼睛?没注意。”顾令娴是晚辈,不可能盯着一个威严的长辈细看吧?

    “哦,我没问题了。”

    纪府到了。

    纪浅夏下马车,向顾令娴道谢,又跟聂其仰和骆凛示意。

    聂其仰兴高采烈:“四姑娘,你等我好消息。”

    “好呀。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其仰,你一定会心想事成的。”

    “借你吉言。”

    转向骆凛,浅夏笑了笑,不知说什么好。

    倒是骆凛大大方方:“有什么事尽管找我。”

    “嗯。”

    看他脸色已经没那么拉长了,浅夏也不方便多问,转身进了大门。

    顾令娴和聂其仰一路回转,骆凛却心情怏怏的,放任着座骑在街上游荡。

    竹叶和阿青又面面相觑:这又是怎么啦?公子好像有心事似的?

    黄昏来临,回到奇石斋。

    骆凛跟掌柜的说了几句,转去后堂。

    灯还没有掌起,暮色下,屈默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坐在廊下台阶出神。

    骆凛走到他背后,探头看一眼,脱口‘咦?’

    很奇怪,屈默手里竟然是那只他送给纪浅夏的花簪。

    屈默回头仰看他一眼:“是你呀?”

    “这只花簪?”骆凛问出来:“怎么会在你手里?”

    “这是一对。”屈默并不瞒他:“这一只,送你吧。”

    骆凛接过屈默递来的这只花簪,不解:“原来是一对?难道这花蕊上的蜜蜂也分雌雄?”

    屈默苦笑了一下:“你细看,这只个头比较大点。”

    细看后,好像是个头稍壮一点。

    骆凛四下张望,并无外人,索性也坐下与他并肩,直视着屈默:“屈先生,外头那些谣言,其实并非空穴来风是吧?”

    屈默意外没有生气暴怒,只是看着前方发愣。

    “难道……”骆凛回想了一下,感到很吃惊。

    “往事不想多提。”屈默摆手,制止他继续瞎猜。

    “我只想确认一件事。”骆凛肃容压低声音问:“跟小满有关吗?”

    屈默侧头望望他,无声笑了笑:“我想先想确认一事。骆公子,你对纪四姑娘,是真心的吗?”

    “当然。”骆凛回答很痛快。

    “绝不变心?”

    “不变。”

    “一生只护着她一人?”

    骆凛挑眉笑了:“这还用说。”

    “好,很好。”屈默望天轻叹:“这丫头是个有福气的。能得你相伴一生,她该心满意足了。”

    “什么意思?”

第368章 夜访

    掌灯时分。

    骆凛还没从震惊中回神。

    屈默跟他说的事太过惊奇。他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

    一直到竹叶将各分号今天的账薄传给他,才打起精神,看了一下,又推开了。

    “我出去走走。”骆凛这么一说。

    他就走到丝馆来了。

    魏掌柜和老胡都在。

    看到他来串门,意外还惊喜:“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怎么,打扰到你们了吗?”

    “没。正好。找你有事商量。”

    让到楼上,魏掌柜亲自捧茶而出笑说:“这几天太忙,都好久没见到纪四姑娘了。她还好吗?”

    “她很好,有劳掌柜的惦记。”

    “我才收到消息,国公府花姨娘又自己作死被罚了?”

    “嗯。这回,怕是难以翻身了。”

    “纪六姑娘呢?还本分吗?”

    骆凛笑了笑:“目前还好。有野心但能力不足。”

    “那就好。”魏掌柜松口气:“宫里贵人还问起她来?”

    骆凛眼一眯:“不是好事吧?”

    “哎呀,你多心了。她不肯掺和进来,娘娘心里有数。不会牵涉到她。再说她一个闺阁弱女,的确不适合。”

    “明白就好。”

    魏掌柜叹气:“只是没想到,妙罗这人,心计不是一般的深沉。”

    “怎么?你们合起伙来都没斗过她?”

    “她可不是一个人。拉拢到太后了。”

    “不是说太后不喜吗?”

    “原本是不喜的,后来也不知她施了什么手段,又亲自带在后宫。”

    骆凛就冷笑:“难不成,她还想故计重施?”

    “她还真想。不过是想换个身份。好在,最后被揭穿了。自感丢脸,如今在太后宫里深隐不出。”

    胡老大却说:“其实这事根子在皇上。”

    魏掌柜叹气:“皇上还是偏帮慧妃娘娘的。只是慧妃娘娘根底太浅,又没个得力的娘家支撑。大面上难以服众啊。”

    光有皇上宠爱不行,还得有过硬的娘家为靠山。不然,怎么跟后宫那帮女人争呢?争赢了一时,难保一世!

    骆凛直接:“这事,你们自己想办法,千万别去麻烦小满。她还小,哪里懂这些弯弯绕绕。”

    “四姑娘是年小,可弯弯绕绕懂的比谁都多。骆三,我知道你是心疼她。但也不要这么贬低她嘛。”魏掌柜调侃笑。

    骆凛寒下脸:“我没贬她。”

    “是是,你只是单纯心疼她,行了吧?”

    胡老大岔开话题问:“怎么今晚有空过来?”

    “我过来是有点事拜托。你们现在有空吗?”

    “你先说,若不是什么难事,当场就给你先办了。”

    骆凛沉吟:“屈默这个,你们知道多少?”

    胡老大和魏三娘对视一眼。

    “屈默的信息那可就难查了。他离咱们大夏也有十来年了吧?”老胡很为难。

    魏三娘也苦笑:“咱们丝馆兴起来也是七八年的事。最久远的查过十一年前的事。像他离京得有十三四年吧?实在不好下手。”

    “不用查他在浣国的所作所为。就单查他在狄家的往事。”

    “狄家?”魏三娘眉头一拧:“最近不是有不少流言传开吗?说的就是他在狄家的当年事。”

    骆凛默然道:“我听说了。我其实……”纠结的撑额,又苦笑:“算了。”

    老胡试问:“骆三,你为什么查他当年事?”

    “我?”骆凛收住话头,编了个借口:“我最近跟他合作,他的为人虽然可靠,但底细不知,总是不放心。”

    “哦,这样呀。”魏三娘就笑了,拍他一下:“你一个太尉府三少爷,他一个商人,还敢欺你?尤其是在这天子脚下,他吃豹子胆了吧?”

    骆凛躲闪她揩油的手,随意扯下嘴角:“说的也是。我糊涂了。”

    仨人也好久没聚了,就备齐酒菜,尽兴一场。

    出得丝馆大门,让秋寒之风一吹,骆凛清醒几分。

    看看到色,月亮正圆,秋夜正好。

    这种心境之下不免就想到了纪浅夏。若是能跟她在这秋夜中畅谈一番,不负这好月色。

    心动不如行动!

    骆凛听到更夫梆子响了两声,跃步而掠,直奔纪府。

    纪府已经是安静下来,只有门前的灯笼还在风中摇摇摆摆。各处各房都漆黑一片。

    襟霞阁,骆凛来过。

    他蹲在墙头,甩甩头去去酒劲。

    纪浅夏的正房忽然闪亮了一下灯,跟着有丫头轻手轻脚的声音。

    “倚樱,水怎么是冷的?”浅夏声音不够透亮,好像才睡起来。

    丫头小声说:“奴婢错了,奴婢这就给姑娘重新温热去。”

    “算了。”浅夏打个哈欠,抿口水,看看窗外。

    “姑娘,歇了吧?”

    “嗯,我再发会呆。”纪浅夏撑着下巴,人还在床上窝着。

    蒋氏说的那个秘密,她该怎么去求证呢?是装糊涂算了,还是弄个清楚呢?

    弄清楚的话,会不会伤了和气?

    纪浅夏摸着下巴,好好思量。

    窗户格忽然‘咚’的被树梢刮到一样。

    倚樱吓一跳,披衣出去看了看,除了黑就没别的。她又吓回来了,重新检查一遍。关的严紧着呢。

    ‘咚’又是一声轻响。

    倚樱白着脸:“姑娘,快歇了吧?”

    “怕什么。风吹的嘛。”

    “可是,外头没什么风呀。”

    “是吗?”浅夏眼珠一转,心忖:不会是骆凛这家伙吧?

    她笑嘻嘻:“我去瞧瞧。”

    “姑娘,千万别出去。”倚樱很怕,拉着她不放。

    “没事。我不信鬼。”

    “哎呀,姑娘,大晚上的可别说那个字。”倚樱更怕了。

    浅夏闷笑:“好,不说。我倒要会会它们。”

    “姑娘……”倚樱快哭了。

    浅夏整整外套,探头出门一看。

    夜晚虽沁,但风真没多劲。天色,月正圆了。

    想想看,中秋节快到了!

    ‘嘘!’有人冲她吹声口哨。

    浅夏咝口冷气:真的是骆凛这家伙?这都几点了,他还跑来,找骂是吧?

    回头就对倚樱说:“没事。不要怕。”

    倚樱闪在她身后,左右乱晃。

    骆凛刷的出现,倚樱刚要脱口惊呼,浅夏就眼明手快的捂住她的嘴,小声:“别嚷。是骆凛。”

    “唔唔。”倚樱胡乱点头。

第369章 杂谈

    骆凛对纪浅夏:“我有话跟你说。”

    “明天不行吗?”

    “行是行。就是我憋不住很想今晚说。”

    “但是,天很晚了。”

    “不会太久。”

    浅夏迟疑着。

    倚樱小心翼翼:“姑娘去吧,奴婢守在这里。”

    “呃?你,你不拉我进屋?”浅夏万分惊讶。

    倚樱看一眼骆凛,小声道:“是姑爷,又不是旁人。”

    “不会吧?”浅夏一头黑线。

    骆凛拽着她绕过一丛花树,停在不远的凉亭内。

    “我说骆凛,你是不是暗中收卖了我的丫头呀?”

    “没有。”

    “真的没有?倚婴这丫头也太不像话了吧?”

    骆凛笑:“我又不是外人。”

    “咳咳,难说。”纪浅夏还想着怎么解除婚约呢?一直没逮到好机会。

    骆凛面沉沉的,一言不发看向夜空。

    “有什么要紧事,你倒是说呀。”浅夏拢拢外套。

    秋夜无风也冻人啊。

    “屈默他……”骆凛回过头,欲言又止。

    “他怎么啦?背信弃义了?”

    “不是。他,他早年的事,你知道了吧?”

    “早年呀?早年不是狄家的护卫吗?他现在身手怎么样?”浅夏好奇问。

    骆凛无奈笑了:“还行,没落下。”

    “嗯,我就知道这么多了。”

    骆凛沉吟着:“他十多年前,离京出海,似乎并不是因为要赚大钱?”

    “那是为什么?”

    骆凛摸一下鼻子:“小满,我知道你一向讲道理,又很聪明……”

    “先别戴高帽子。”浅夏感到不妙:“先说正事。”

    沉默片刻,骆凛低声:“好吧。我实说了吧。我今天看到了另一只花簪。”

    “什么簪?”

    “就是我送你的那只花簪,其实是一对,另一只在屈默手里。嗯,他送我了。”骆凛从怀中取出另外一只来。纪浅夏一把夺过,细细看了一眼:“真的一模一样?”

    “这只花蕊上的蜜蜂个头比较大。”

    不提醒,根本看不出来好吗?

    纪浅夏拿在手里转了转,抬眼:“什么意思吗?”

    “你没猜到?”

    “我……”纪浅夏凝神想了很久,答案越来越清楚。

    可是,她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只好含混:“没猜到。我也不想猜。这大晚上的,谁耐烦猜谜呀。”

    “他说,当年的确是出入过国公府几次。”骆凛慢慢看着她说。

    “哦。”浅夏无下意识应一下。

    “他,还说,其实是被迫离京。”

    “谁迫他?”

    骆凛压低吐字:“白姨娘。”

    “啊?”浅夏讶然,随后陷入沉思。

    “小满,你说,蒋氏给你透露的秘密,是不是与屈默有关?”骆凛盯着她眼睛问。

    浅夏眨巴眼,茫然:“什么呀?不是。”

    “小满,你瞒别人可以。千万不要瞒我。”

    “那是当然。咱们谁跟谁呀?”浅夏还扯扯嘴角,绽开一个笑容。

    骆凛无语了。

    “这只花簪,你要不要一并送我算了?”浅夏笑眯眯讨要。

    “你喜欢就拿去吧。”

    “谢谢哈。”

    纪浅夏小心收好。抬眼对上骆凛复杂的眼神,还冲他傻乐:“总白拿你的东西怪不好意思的。这样吧,过几天,我会还你一礼的。”

    “哦,你打算还什么礼物?”

    “嗯?你好像什么也不缺是吧?”浅夏认真琢磨着:“新奇的东西我又得不到,亲手做的吧,又送不出手……”

    “不会,我不嫌弃。”骆凛听了忙表态。

    “啊?你不嫌弃什么?我绣活很差的。”

    骆凛低脸笑了,想起那条汗巾上的绣功来,闷闷道:“没事,只要你亲手做的,我都不嫌弃。”

    “要求这么低,我都不好意思了。这样吧,你等着,我定会还给一个很大的惊喜。”浅夏保证。

    骆凛很担心,她口里的惊喜可能跟他期望的并不是一回事。

    但不能太打击她的信心了。这妮子好不容易想起送他礼物,还是看看再说。

    “没其他事了吧?”浅夏夸张的打个哈欠。

    “哦,对了,我听魏掌柜说,她们遇到强劲的对手了。”

    “那个妙罗师太?”

    “是她。心计之深,魏掌柜都感到难以对付。”

    浅夏眉头纠结:“不会吧?宫里娘娘可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就因为个个不是省油的灯,所以更难嘛。”

    浅夏搭下眼:“那就各凭本事呗。”

    骆凛深感欣慰:“没错,后宫的破事多,咱们少掺和。”

    “不过,魏掌柜还有胡老大跟你可都是老交情了。他们发达了,也少了你的好处吧?你不帮忙?”

    骆凛白她一眼:“对我没什么好处。”

    “你们太尉可是至关重要的朝臣呀。”

    “切。”骆凛不为所动。

    也是个没什么家族荣誉感的人。也是,在江湖中混了多年,跟家人的关系又淡薄,骆凛是这态度,浅夏并不意外。

    “你还有事吗?”浅夏又打个哈欠,这回是真实的。

    骆凛张张嘴,摇头:“没了。”

    “天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嗯。”

    “晚安啦。”

    骆凛笑笑:“你先回。我马上就走。”

    “哦。”浅夏掉头往回走。走了几步,又回过头,看到骆凛在搓脸,,望天吐口气。又侧头看向她这边。

    四目一时相对,浅夏心变柔软了。

    “你不困呀?”浅夏小声问。

    骆凛据实回:“好久没喝酒了。才喝了一点上头,这会倒清醒过来了。”

    “对哦。我记得你不喝酒的。怎么今晚开戒了?”浅夏往回走几步。

    骆凛先唉叹一声:“这得从当年在江湖瞎混说起。”

    “你尽量长话短说呗。”

    “这事跟容先生也有一定的关系。总之,我当年喝酒误了一回事,然后就发誓再也不沾酒了。这不,容先生的冤案真相大白。我沽了酒带到他坟前告祭,然后就破戒了。”

    浅夏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呢。错愕:“原来如此。不过,酒呢,能少沾就少沾。吸取教训,还是少喝为妙。”

    骆凛抿嘴笑笑:“好。我答应你。”

    “那,这样吧。看在你送我这只花簪的份上,我就再陪你唠一点时间的磕。怎么样?”

    骆凛很感动,却担忧:“你不是困了吗?”

    “舍命陪君子。其实,我也蛮好奇的。你当年在江湖到底是怎么行走无事的?”

    “想听?”

    “可以吗?”

    “没问题呀。”骆凛也是有倾吐欲望的人。

    对着别人当然顾虑重重,可是面对纪浅夏,他就很放心。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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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日记介绍:
盲女穿越到一个父母健在,兄弟姐妹齐全的富人家,她可算赚到了!
庶女?却是一名爹不疼,亲娘弱的庶女?
还是选边站嫡派的庶女,这深宅大院站错队,可是没好果子吃的哟。
到底是夹起尾巴做跟屁虫庶女呢?还是昂首挺胸做一个另辟蹊径的心计女人?庶女日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庶女日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庶女日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