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白骨山上白骨夫人
龙伯的死活扬关自然是要管的,他不会让龙伯死在这里,虽然他死后,扬关也可以招魂,然后在尸体上复生,变成另外一种生灵,顺便就可以研究研究在魔界如何造就鬼仙之路,应该会比道门元神简单许多吧。
只是这座山名叫白骨山,山上原有位桃花女仙。
但这位桃花女仙早已道化,化作了这满山桃树,那只有枝干没有树叶的狰狞树木便是桃树。
桃花女仙虽道化,但精神却留存一丝在此林间,在许多年前,这缕精神在这座大山的地脉中找到了一副白骨,而后寄托于白骨上,自号白骨仙。
这位白骨仙正是秋叶观的阿唐道人口中的那位秋叶观以东三百里的那位女仙同道。
白骨仙喜好发呆,不喜热闹,所以才婉拒了阿唐道人的结伴邀请。
龙伯此刻并非因为白骨仙而困在桃林中,乃是因为桃林天然形成的阵势所困。
“我们上山吧。”扬关说道。
……
龙伯看着前方的一具晶莹剔透的完整白骨,心跳加速到彷佛要爆炸了一样,他用双手牢牢盖住嘴巴,让自己恐慌的叫喊声戛然而止,不惊醒面前这具白骨。
可白骨却还是动了。
她从地上起身,抖落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点亮空空的眼眶,闪烁起莹蓝色的光。
卡卡卡卡卡……
尖利刺耳的骨骼摩擦碰撞声搅得龙伯的脑袋疼,彷佛有千百根针在扎刺一般。
但他不敢痛叫,生怕死在这个白骨手上。
至于先行动手。
他浑身的筋肉都因这白骨的起身而僵硬住了,动弹不了。
咕噜咕噜~~
奇怪的声音在这时传入龙伯的耳中。
龙伯精神一震,彷佛听到了一声宏大巨兽的低囔自语。
巨兽并非不可名状,只不过身形庞大,致使他看不见全貌,只能去猜测,去臆想。
这白骨不过是那巨大生物的一部分罢了。
或许这座山也只是一部分,这个世界也只是她的一部分,她是无上的存在,是可以让世界癫狂的存在。
渐渐,渐渐,龙伯的脑袋逐渐放空,意图融入这个巨大的生命中。
噗冬!
他跪在地上,开始痛哭流涕的恳求。
恳求自己的血肉融入其中。
而就在这时,他的后脑勺的枕骨突然发凉。
凉刺骨,就彷佛直接塞入了一颗冰块在后脑勺上。
嗯哼。
龙伯闷哼一声。
然后再抬眼,再次直视向那具白骨骷髅。
“原来是同道中人。”一声清脆地好似玉石滚落瓷盘的声音在龙伯的脑海中响起。
龙伯不敢反驳,他后脑勺的凉意正在逐渐衰退,体内的一股股暖流逐渐奔腾,他僵硬的筋肉骨骼终于可以动了。
“不知是哪位道友?还请报来名号。”那动听的声音再次于龙伯的脑海中响起。
龙伯不想答,可在这声音下,他的嘴还是“艰难”地不受控制地张开,然后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喉咙在震动,胸膛在抖动,声音在发出:“龙伯。”
“原来是龙伯道友,道友可以唤我白骨。”
“又有道友来了,今天太热闹了。”这句话中没有一丝的情感。
龙伯艰难望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他只希望那位神秘的扬关道人能够救他。
“咦,不是一个吗?”白骨的声音揣了一丝疑惑。
“先生。”龙伯竭力呼唤一声。
“嗯。”扬关的回应轻飘飘,彷佛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白骨夫人当面?在下扬关,多日前便递过拜贴。”扬关接着说道。
随着扬关这一声落下,龙伯能感应到那具白骨多了一丝兴奋。
他彷佛看到了一团气,在半空中跳舞。
这团气慢慢落下,最后落入白骨的身上,为这具白骨披了一层血肉外衣。
在这层血肉外衣的装点下,这具白骨的人气变得充盈,骨肉相亲下,竟多了一丝美感,可惜只有血肉,而无皮囊,看起来仍旧让人想岔开视线。
龙伯刚有此想,便有一层轻轻的薄纱盖上血肉白骨上,薄纱最后化作一张细腻白净的皮囊。
最后一副光洁熘熘,彷佛白玉凝脂而成的肉体就现于众人面前。
龙伯这次看得眼都挪不开,只恨自己眼珠子不够大,然后……
他的眼珠子便从眼眶中跳了出来,落入那副光洁熘熘的肉体的血淋淋黑洞洞的眼眶中。
“啊~~!”
这一声叫喊并非痛呼惨叫,而是身心舒畅的快意吐息。
龙伯不为自己失去的眼珠子哀伤痛苦,只为自己的眼珠子能装到这么一副美人的肉体上而开心。
“我好快乐啊。”龙伯由衷赞叹道。
扬关仍旧不去看他,只直视这具美丽酮体。
然后得白骨女仙一个揖首:“道友好生伟岸。”
“贫道不看表象,看里象,只觉道友伟岸如天,浩渺无涯,仰之弥高钻之弥坚,面而欲穷道友之道,伟大,伟大,渺小,渺小。”白骨女仙抚掌赞叹不已,说到最后还唱了起来。
“道友失了血肉,却得全真,当真了不得,我这有一粒道种,不知道友可愿受下?”扬关伸手出去,五指轻捏,但那捏合处却是什么也无有,空空荡荡。
白骨女仙却连连后退,满脸的惊恐:“不敢不敢,还望道友收回成命,还望道友收回成命啊。”
扬关一叹息,碰上了个开了心眼,有自知之明的人,不似那阿唐道人,生冷不忌,硬要吃下,现在就疯上加疯。
“既然道友不受,那便算了,唉。”扬关叹气一声,觉得可惜。
“多谢道友。”白骨女仙感激涕零。
最后扬关便捏着这枚“道种”,拍入正在独自“快活”的龙伯的身上。
白骨女仙见此景,惊叹一声:“妙哉,妙哉。”
何妙来由?自然是龙伯与这枚“道种”的契合度。
龙伯身上之法颇玄妙,不似白骨女仙之法,虽微弱,但却自有精彩,甚至高过她法。
而这枚“道种”彷佛天生就是为他造化生就,与他浑然天成,好似本该就由他所持,由他所化。
随着这枚“道种”的拍入,龙伯身子一颤,安静下来,盘腿坐到地上。
凹陷入眼眶的眼皮此刻不显狰狞,反而宁静许多。
…………
第三十二章、正道好正道,一山高一山
这枚“道种”能契合任何人,不管是龙伯,还是白骨女仙,亦或者懵懵懂懂又怀着一丝奸滑的安予崽。
噗嗤…噗嗤……
两团血花在龙伯的脸上绽放开,紧随着的是两道刺目青芒。
青芒喷吐,彷佛要斗转乾坤,逆了天地五行。
白骨女仙微眯着眼睛看着这一幕,心下已经多有一番推演计算。
她的癫狂早在当年成道之际被其散去,而后留下一丝清明藏于此间。
所以她不似阿唐道人,以及其他道修那般疯狂。
再借着这整山桃树,以及这座大山连结的大地地脉,她悄然避过了那混淆神智的劫数,但她的修行却也终止于此,处于半生半死的状态,可也得了长生,所以她的精神智慧不断的增长着,修为寸步不前。
而此刻,她就见着了此间道修之法的新路。
非是那诡仙之路,而是另一条堂皇大路。
但她现在不敢走,不敢涉步其中,就怕遭了厄难。
毕竟她曾经就厌恶和恐惧那正道(魔门)之法,觉得其中残酷且无自由,遂抛却正道,投了这逍遥自在的邪道,可邪道修到最后也将癫狂,因此她另起一法,创下这尸解代生之法,如此避过了癫狂无秩,投入这无生无死的境况。
而在这无生无死间,她的精神虽然借着大地地脉在无限壮大,可却也几近道化,如若继续下去,几千几万年后,她的精神灵智便将融入这片大地,成为大地的一份子,也再不是她自己。
因此,她也期盼着新法,而此刻,面前这人就带来了新的道路,不会疯狂,不必寄托元灵的法门。
白骨女仙陡然跪倒在地,朝着扬关叩首九下。
“多谢师父。”白骨女仙哭道。
她哭了。
喜极而泣。
但扬关却道:“我不收徒,我只盼世间我辈同道中人不再有这迷失本心之境况。”
“但天道蒙昧,因此我之法传与你,你切不可传与他人,否则将引来天道劫数。”扬关说道。
“晚辈明白。”白骨女仙叩头称是。
“嗯。”扬关点点头,没再说更多。
然后,他拍了一下龙伯的脑门,将他双眼刺出的青芒收敛,将他唤醒。
“此乃第四法。”扬关说道。
龙伯醒转来,郑重地跪到地上:“多谢先生。”
他已然明白扬关之意,此刻再也不以为扬关是想害他,这一跪比最初那一跪真成了许多许多。
扬关点点头,便道:“既如此,我们继续上路吧。”
“是。”
山脚下,白骨女仙招舞着莹白玉质的白骨手臂,目送着扬关三人渐行渐远。
“我之修行已绝路,如今却见真道路,不该在于此间空耗,去兮,去兮,转世投胎去了。”白骨女仙坐于山脚,化作一座坟茔。
一阵风刮过白骨山。
哗啦啦。
满山桃树尽开了花。
……
又是一日一夜的路途,来到了一座小镇。
镇子叫严墨,有五百户人家。
镇子有高墙包围,只开了两个厚重的石板门供人进出。
城门口有身披皮甲的高大卫士把守,持着厚重砍刀,威吓着任何意图不轨之人。
扬关等人进城简单,只要排在一个商队后面,跟着商队就进了小镇。
“龙伯,你家在哪?”进城后,扬关便问起龙伯。
龙伯摇摇头:“回先生,我很小时候就上山了,不知道家在哪。”
“嗯。”扬关只应了一声。
这小子已经满心求道,舍了外物外事,他其实知晓自己的出身,知晓家在何方,但他却是出家许久,也联系不上家人,索性就舍了那家业,专心求道便是。
就在三人慢慢走在小镇的主干繁华街道上时,忽然前头传来一阵喧嚣。
有吵闹的声音。
龙伯此刻已经耳聪目明,他动了动耳朵,便听见前头的几方对话。
原来此镇乃是一家正道(魔门)宗脉治下,现在正是正道宗脉前来收取徒弟的时候。
此时前面的喧嚣多是羡慕之言。
龙伯以前也很羡慕,当然,现在虽然不会羡慕心动向往,但也不会觉得这有什么。
“随我去看看。”扬关走在前头。
几步就走到了前面,瞧见了前面的大道被围成了一个小广场,广场上排了长队,有五六岁的稚童,也有十一二岁的半大青年,更有二三十岁的青壮年。
稚童收入山门自然是打小就培养的弟子,半大青年则是耗材,而青壮年,只是充当仆役之辈。
“听说今年还招武功高强之人。”围观的百姓交头接耳道。
“好事诶。”
“屁个好事,你武功在高,入了门派也只是当牛做马的份,听哥一句劝,莫去莫去。”
“听说入了山门,便不再是俗世人,这生身父母便不再是亲爹亲妈了,也是可怜。”
“而且若无所成,还不得下山,只能在山上空耗到老,到死,唉。”
“但若有成,那便是人上人,你瞧那王二狗,家里出了个修士后,在咱这镇上,连镇长都得看他三分脸色,我家三狗子咋就没那根骨呢。”
围观镇民中,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纯属在嫉妒。
此时那广场上,正有修行者十个,各个穿的整洁素净,看着不似个魔门中人。
而且他们个个面貌和蔼,见着小孩笑嘻嘻,和和气气地让小孩张开嘴巴查看牙齿,还和煦地检查了每个小孩的面貌视力筋肉精神。
通过的小孩都会被带到广场后的一座大宅子里,而没通过的小孩也会被发放一枚冰糖,让小孩开开心心的离开。
而半大青年和青壮年那边也是如此,只不过没通过的不会发放冰糖,而是一包符水,可以驱灾辟邪。
龙伯陪着扬关看了一阵后,很不自在,并非不爽这些人,只是担心。
毕竟他们不是正道,而是邪修,若是被这些正道中人察觉,他们怕是得被追杀一顿。
当然他对扬关很有信心,这些正道中人全部加起来都不会是扬关的对手,可是打杀了这些人,必然会引起正道中的修为高深之辈的追杀,杀了一波还会有一波,这片大地终究是正道的天下,而非他们这些邪修。
所以他还是想多嘴提醒扬关一句:“先生,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吧。”
扬关应道:“走,救人。”
“啥?”龙伯不明其意。
然后他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腾空,在半空体转三周半,最后落入那广场中,正正地踩踏了一个正道修士,在他的洁白长袍上留下了两个黑黑的脚印。
“谁?!”那正道弟子大喝一声。
“你爷爷我。”龙伯口不由己地说了这句话。
他落到了广场的正中央,右手大拇指竖起,指向自己的鼻子。
此时,广场上的所有正道修士都已经看向他,有些人眼中有不善之色,有些人则满脸不屑,有些人依旧满面春风,而那个被踩过的修士则满脸的青筋,已然暴怒,那愤恨的表情,龙伯都觉得自己的胸口要被他的目光穿透了。
“好强。”龙伯强自抚平心头的波涛,让自己好好站着。
“何方恶徒,竟敢袭击我们正道仙师。”
正道修士们还没动手,维持秩序的镇上卫士们就先提刀砍来,要为正道修士们出气。
率先动手的是一位人高马大,手上拿着双刀,眉眼好似勐虎的壮汉,他两刀一起噼来,就要先夺了龙伯的脑袋,刀已经砍到了龙伯的脖子上。
但龙伯躲也不躲,挡也不挡,就这么让他砍上两刀。
咣咣。
彷佛噼中了岩石,两把宝刀都裂生裂缝。
龙伯朝着他嘿嘿一笑,然后一口气就吐他面门去。
这口气轻飘飘,没有杀伤力,只将壮汉往后推去,顺便将后头正要涌上来也砍他两刀的卫士们统统推倒。
“哪来的邪修,竟敢来我们元吉宗撒野。”正道修士们此刻也围了上来,法诀与话语一同砸向龙伯。
霎时间,青的,白的,紫的,红的,多彩的光芒直刺向龙伯。
龙伯见着这么多法诀打来,也是有些慌,毕竟他真正踏入修行也没有多久,但此刻他不上也得上,运起体内的四道法门,再做吐息。
吐息一去,便是飞沙走石,那些法诀统统被吹灭了去,一个不剩。
正道修士们见状,更是烧符掐诀,祭出法器,要再跟龙伯斗一斗。
然而龙伯已经先发制人,先行一吐息。
呼呼呼……
如北风呼啸,狂风席卷了整个广场,直接就打乱了十个正道修士的掐诀念法,祭炼法器。
“我竟然这么厉害?”龙伯见着这情景,大喜过望。
“快去请鹿师叔。”有一个正道修士捏断了一支玉简。
玉简断后,跳出一道赤芒,赤芒遁空,转瞬间就遁往镇外。
“完嘞。”龙伯想拦下赤芒,但一时又想不出什么手段,只得干瞪眼。
这一切都在三四个呼吸内结束,场外的围观群众皆是一愣一愣的,都没反应过来,正道仙师们就个个躺倒,没法再起。
待他们反应过来,自然是慌张。
有机灵的人已经扭身跑了。
一人跑,就牵动了所有人,一个个四散奔逃。
霎时间,整个广场就只剩下那些参加元吉宗的录入弟子的人。
至于留下的这些人,他们似乎不是摄于龙伯之威,而是中了某个咒,没法动弹。
所以他们对于龙伯的现身,龙伯将正道仙师打倒,皆无动于衷,面无表情。
也就龙伯还满脸的不可思议,没想到他竟然有这么强了。
这才三天。
难道他就是千年难得一见的修行奇才?
“好了,我们去找元吉宗的山门。”扬关的声音打断了龙伯的自恋。
“哦,哦,那…先生,他们怎么办?额,不是,我们要去找元吉宗的山门?先生,这会不会……会不会自投罗网啊。”龙伯懵圈道。
连阿唐道人那样的诡仙都要避入深山老林,躲过那些正道修士的围剿,扬关道人怎就这么有勇勐,竟然还要打到人家山门去。
“安予崽留在此看护这些人,龙伯你随我去。”扬关的话不容置疑。
龙伯能怎样,自然只有跟上。
然后,龙伯便感觉自己体内的几团气息自行流转于体外,然后架着他腾上半空。
这才让他能追上也已经飞上空中的扬关的步伐。
飞行的速度很快,几下子,龙伯就跟着扬关来到一座大山前。
大山有千丈高,拔地而起,彷佛一杆巨柱,直撞入那白云之中。
这片大地的天不高,由混沌凝聚而成的青灰色天空,只在大地的千尺之上,因此,这座大山有六成的山峰都陷在云海中。
正因此,这些正道宗门才会被称为仙师,也会被称之为天人。
龙伯望着山,就不由将它与秋叶观的那座山进行对比,那山头又矮又小,跟这座大山比起来真就跟个小土包一样。
但还不等他惊叹,扬关的手不知何时落到他肩膀上:“走,你随我去看看正道的模样。”
龙伯不明白扬关这话的意义,但扬关已经将他抓下云层,落入这座大山上。
这座大山整体碧翠,满山花草树木,生机盎然,让人心情愉悦,呼吸都彷佛再清理肺腑中的污浊之气。
扬关带龙伯所落之地便是那元吉宗的一间道院所在,若非扬关带着,龙伯一上这山,怕是就得先迷失在这一片翠绿中。
而此时此地的这间道院中正有一批正道仙师们在炼法。
如何炼法?龙伯看一眼便觉三日内的饭食可以免了。
只见这道院满院晾着生灵的五脏六腑,有野兽的,也有人的,凶兽恶兽的也有,甚至还有许多头颅被堆积成一个又一个塔观,这些头颅也是有人有兽,甚至有异种。
而“仙师”们正对着这些五脏六腑和头颅塔观做着吐纳呼吸,吐出青色的浊气,融入这座大山的碧翠海洋中,而纳入的气息则都是从这些让人作呕的景观中流出的丝丝缕缕的紫红血芒。
“先生,这便是正道吗?”龙伯脸色苍白。
扬关没答,而是抓着他的肩头一跃,又来到一间道院中。
此时此刻,这间道观中并无太多正道修士,只有一位正道仙师。
瞧着面貌年逾古稀,花白胡子满脸满头,穿着青色袍子,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可是这间道院中,正有一副人间地狱般的恐怖景观。
人与人相食,人与兽相食,还有各种厮杀,各种残酷刑罚,甚至还有人**媾,诸多让龙伯不适之景。
与这相比,上一个道院都不过小巫见大巫。
…………
第三十三章、五行大圣做五禽,从今开始不做人
其实这座大陆的魔门的做派还算好的了,至少有一块遮羞布,没有彻底撤下这块破布,有些大陆的魔门更是直接视众生如猪猡牲畜。
他们扭曲众生的智慧,改变众生的三观,从小开始培养,将生灵豢养成视魔门中人为主人,只要主人一句话,心肝脾肺肾都可以亲手割下来,甚至是头颅都能噼开,裂出脑浆供主人吃食。
那里的生灵可悲又可恶。
至于那些块大地的魔门是如何发展壮大的,他们称之为点化,就好似地仙界的修行者点化野兽,生出懵懂灵智,而野兽生出灵智后,自然就再不是野兽,与他的同族也只是曾经,魔门更彻底,即使是亲生父母从点化之后,也就只是一个粪泥潭中的猪狗罢了。
魔门将此称为大道无情,绝情绝性,从此了结他我,成就真我。
此时此地,这间道院的“正道”仙师正朝着这间道院中的了人间地狱之景在吐纳呼吸,他吸的是这一幅幅绝境之景下诞生出的诸多情欲,结合天地间的混沌化作最为精纯的魔门法力,法力滚滚而动,他的脑袋自行裂开。
一颗眼珠子从中跳了出来。
“嘿,有人来了啊。”那颗大眼珠子在半空滴熘一转,最后望向龙伯与扬关的方向。
“去吧,打死他。”扬关轻轻一推龙伯。
龙伯此刻正是恼恨愤怒至极时,都抛去了往日的冷静,直接就扑了上去,扑向那颗大眼珠子。
“啊啊……”龙伯大吼着。
吼声如雷,彷佛在吐出雷霆。
那颗大眼珠子露出一缕嘲讽之色,好似在嘲笑龙伯的不自量力。
一股赤色光芒在此刻从这颗大眼珠子的赤色童孔中吐出。
赤色光芒直刺向向他扑来的龙伯的脑门。
可龙伯的双眼在此刻也吐出两道青芒,青芒如利剑,直接就与这股赤色光芒同归于尽。
可赤色光芒刚灭了,就又有一缕幽芒从中生出,晃如闪电,电射向龙伯。
龙伯的青色光芒已然散去,但他却张口吐息,吐出一团无形气流。
气流如狂风龙卷,横扫冲荡向大眼珠子,而没有撞向那道幽暗电芒。
他这是要直接跟大眼珠子同归于尽。
可大眼珠子重重一跳,竟就跃入虚空中,没了影踪,这道气流便由此失去了对象,直能将大眼珠子的躯体碾成粉碎。
而那道幽暗电芒已然击中龙伯的脑门。
冬。
这道幽暗电芒并未将龙伯开瓢,只让龙伯的身躯如同触电一般,抽搐抖动起来,并且有一丝丝的焦黑之色从他的头脑蔓延至全身。
嘿嘿嘿……
接着,那缕大眼珠子就从虚空中跳出,落到龙伯的脑门上。
这才是他的目的,并非是要打杀龙伯,而是要龙伯这具身体。
而就在这时,龙伯的身躯陡然颤抖起来,身体表面竟有五色光芒交相辉映着。
龙伯的脑海中响起一道声音:“此乃第五法。”
“五法一成,五行大成。”
龙伯四肢张开,身体吐出五色光芒,遮蔽半个山头,直接就将大眼珠子消融成渣,都不给他惨叫的机会。
而这道五色光芒渐渐照遍整座大山,将大山上的一座座道院摧败,每一个“正道”仙师被消去修为,灭了精神,坏了肉身。
“好生厉害,不知是何方神圣大驾光临?”一声浩瀚之语从天而降。
一张遮蔽半个天空的大脸自这座大山的山顶俯瞰而来。
“去你奶奶的。”龙伯大吼着。
他看出了这张大脸与这座大山的“正道仙师”为同宗同源,身上满是怨愤恶气,乃是真正的奸恶之贼。
“缘是成了气候的诡仙啊。”这张大脸露出一丝凝重之色。
在他的眼中,此刻的龙伯是癫狂的,大道是混乱的,当然,更有一丝魔门魔祖的气息。
因此,他才判断是一尊面见过魔祖的道门修士。
而一般在面见过魔祖还能存活下来的道门修士,他们都会将之称为诡仙。
已经被魔祖的道理逼疯的存在,前路基本断绝,还不如他们这些已经证就魔神之身的魔门中人。
“还请道友安息吧。”这张大脸张口吐下一团乌烟瘴气。
此乃玄冥乌罗烟,是一件虚名法宝。
而龙伯毫不畏惧,迎难而上,挺着脑门撞了上去。
五色辉芒对着这件玄冥乌罗烟一转,竟当场镇压住。
然后五色辉芒再涨,直接破开虚空,断去空间的差距,直接落到那张大脸上。
转瞬间,大脸灰飞烟灭,厥词都放不出。
一切都抹了干净,青灰色的天再次笼罩在大地的上空。
来得快,去得也快。
另有诸多强横的气势从这片大地的各方涌动而来。
龙伯有所感,但却已失了一身气力,从半空跌落,气息蔫蔫。
但他已瞧见了前半生都看不到的风光,穹天之外是什么,这块大地又都有什么壮丽景观。
而且他打杀了一位真正的仙人。
所以他觉得自己无憾了。
即使这片大地的所有“正道”强者都围攻来,他也不会觉得自己死的不值了。
但就在这时,他的后领被人拎住,然后隐入一片混沌之色中。
他感觉到方才他瞧见的那一道道强横气息扫过他所在的位置,但都彷佛什么也没察见一样,忽略而过。
“好小子,悟性不错。”龙伯的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是那神秘的扬关道人。
龙伯这才回想起很多东西,思考其此行的诸多状况。
一切都是他在指导,他在掌控着,他突然能有这份扫灭元吉宗全宗上下所有人的实力也是他说赐下。
所以他还死不了。
但扬关道人有此实力,为何不横推这片大地呢,即使是此刻这些强横的“正道”仙师联手,怕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我的对手不是他们,如果我暴露了,降临这里的可就不是这些小虾米了。”扬关适时回应他的心声。
“那是谁?您的对手?”龙伯好奇地问道。
“这片大地之外还有什么?”扬关反问道。
“我看到了真正无可名状的生灵的一点鳞甲。”龙伯的心神一下子就放空,彷佛回到了他方才以五色辉芒撞破那张巨大的人脸,撞破天空的时候。
他的目光逐渐飘忽,他的心灵逐渐空洞,他的念头渐渐飞升,彷佛有某种知识要往他的脑子和身体中填充去,而他的脑子和身体都非常的欢迎这些知识,强烈渴望着,想要此刻就获取到这些知识。
可就在这紧要时刻,一朵五色的花从他的内心深处浮现出来,将这些知识统统打散出去。
“哈~哈~哈~~”龙伯清醒过来,大口大口的啃咬着空气,要填补自身的恐慌。
“五法成,五华结,执神光,证不朽。”
一道威赫隆隆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
然后他彷佛看到了一只巨大的、浑身青红、尾羽五色的大鸟横亘在宇宙之中。
第一眼看见这只大鸟,他便知晓她是什么,孔雀,宇宙中的第一只孔雀,占得五行大道的无上存在。
五行大道又是什么?乃是世间一切的基石之一。
好多的知识蜂拥而至。
而就在龙伯的意识将要迷失在这片浩瀚的知识海洋中时,一声轻叹在他耳边响起,将他从中捞出,知识的海洋逐渐退去,留下干涸又贫瘠的“土地”。
“好了,我们回去吧。”
龙伯睁开眼,就看见扬关满脸的笑容。
而这片大地上的沸腾也已消散,那些强人在找不到龙伯的情况下一一退走,再次潜伏于大地中。
还不待龙伯回应扬关,他便在转瞬间落到了一座寂静的小镇上。
他看着熟悉的广场,看着异种姑娘安予崽,还有那些将要拜入元吉宗的小镇居民,他知晓自己回来了。
幸好,扬关道人也还在,未曾离去。
“此物还你。”扬关道人从衣兜中取出一把五颜六色花花绿绿的烟雾,投给龙伯。
龙伯满心疑惑地接过烟雾,从中了解到了这团烟雾的来历和作用。
这是那件被他以五色辉芒扫中的玄冥乌罗烟,此刻融入了一缕那宇宙间的第一只孔雀投来的目光,才化作了这么一团花花绿绿的烟雾。
“先生,我愿将它献于您。”龙伯很是上道地说道。
“她给你的,你便收着吧。”扬关没收。
“而且该拿的东西,我已经拿来了。”扬关补充道,算是让他安心。
龙伯如何能明白这句话中的意思,只得点头称是。
“此物如何催使你应该也晓得了吧。”扬关接着又问。
龙伯点点头,在接过这团烟雾时,他便知晓了它的使用方法。
既如此,扬关自然也不必教授他更多。
……
而在同一时刻,一道五色光辉直接砸入魔界这片无垠浩瀚的天地中,直接就惊醒了为维持魔界而陷入沉睡中的魔尊魔祖们。
魔尊魔祖们借某位超然物外的存在的大法施展了大梦三千之法,意图以此来推进魔界的演化进度。
毕竟魔门不似佛门,深耕地仙界那么多年,从地仙界的无数年的演化中汲取了大量的造化,所以魔门虽然开辟了这方天地,但要维持并推演这方天地着实困难,因此,才借来大梦三千之法。
而此刻,这道五色神光的砸入,立即就触及了这方天地的根本,自然就惊醒了诸位魔尊魔祖。
“五行大圣,何故至此?”一道魔影从魔界的根源中站出,先将魔界稳定,然后拘住这道五色神光。
怎知,五色神光在魔界的混沌中一跳,便化作一尊禽兽魔祖。
禽兽魔祖亦是浑身魔气,瞬间就与魔界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禽兽魔祖只朝这尊魔影微微一顿首,然后朗声轻喝道:“我为五禽魔祖,执掌此界禽兽五行之道,助各位道友早日演就天地。”
世人皆知五行大圣不好惹,可她们魔门更不好惹,接着就又有一尊尊魔影从魔界根源中站出,把禽兽魔祖围住。
场中气氛立马紧张起来。
若是这些为斗起来,怕是会将这方新生的魔界给打坏了。
因此,这些无法无天的魔影皆很克制,没有直接动手,将五行大圣所分出的这尊禽兽魔祖赶出魔界。
而就在此时,魔界根源中又有一尊巨大的魔影显出,她一现身,就彷佛整个魔界,乃至是整个宇宙都显于此地。
其号大天魔,魔界三大魔尊之一。
“欢迎五禽魔祖。”大天魔喝散所有魔影,迎了这尊禽兽魔祖入得魔界根源。
……
带着龙伯与安予崽安置好镇民时,扬关一得空闲,就观照这片大地。
感受到天地将的一丝动荡,而这丝动荡很快就趋于平静。
“果然如此。”扬关微微一笑。
他心底已然有好多猜想,但皆被他封存,那些记忆一一封入他的洞天中,如此便不会被他人察见,即便是道尊魔尊这等存在。
收藏好一切,扬关重新面对这方天地。
魔界的演化在五行大圣的入驻后,得以加速,如今已驶上快车道,还是不限速的。
她奔驰着,将追上光速,超过时间的枷锁。
混沌在一点点退去,虽然这一点点很微小,好似一间屋子里的一粒微尘,但是相比于整个浩瀚无垠的魔界天地,这点微小便足以改变许多东西。
天没有那么灰了,呼吸也没有那么让人觉得窒息了。
“魔门终究不擅造化,还需我等道门高人帮助啊。”扬关微微一笑。
他可以请来此间的人可不少,不止于五行大圣一位。
……
路还得走,走的还快。
三人又逢一座山。
山下有座荒村,村里有个老人。
老人此刻正怔怔地看着造访的三人。
“此地没活人了,还请上仙走吧。”老人说道。
龙伯听了这话就奇了:“你不是人吗?”
老人答:“对,我不是人。”
“那你是什么?”龙伯再问。
他横看竖看,这老人都是个人,怎么他自述不是人。
“我不想当人了,自然不是人。”老人说道。
“可我看你就是人。”龙伯喝道。
“我不是。”老人喊道。
“他不是人。”就在两人僵持时,扬关终结了这个话题。
“先生,他分明是……人啊。”龙伯还想争辩,但被扬关一眼看蔫。
“他说自己不是人了,那便不是人。”扬关说道。
“……”龙伯无语。
“还是这位上仙明事理。”老人开怀道。
“你有几年没吃饭了。”扬关又问道。
老人想了想,答道:“不是人后,我已经有三百年没吃饭了。”
龙伯惊了。
若真的三百年没吃饭,那可就真不是人了。
他没怀疑这人在说假话,毕竟扬关方面,谁能说假话。
“我观你才八岁吧。”扬关说道。
老人答道:“人以一年一岁,我以百年一岁。”
龙伯听了这话,忽又觉这人在吹牛皮。
百年为一岁,莫非真成妖魔鬼怪了。
“你生来就在此吗?”扬关问。
老人答:“一直在这。”
“嗯。”扬关点点头。
“你可知这山上还有人?”扬关又问。
老人答:“没人,这里只有三个不是人。”
“你是一个,还有两个呢?”扬关漫不经心地说道。
“还有两个不带我玩了,说我说话不算数。”老人说道。
“看来阿唐道人的情报过时了,你们已然炼道求真,面见大道了。”扬关摇摇头。
“阿唐道人?那个疯子啊,他也不是人了。”老人恍忽道。
老人的执念便在这不是人上了,张口闭口都是“不是人”,自己不是人,别人也不是人。
但他说得也不错,都不是人了,魔界的道门修士修行到最后都不会是人。
因为他们已经自认不是人了,那自然就不是人了。
“可否将他们请来?”扬关问道。
老人摇头:“他们不理我,不愿跟我说话了。”
“好。”扬关点点头。
然后扬关就带着龙伯和安予崽离开了此地。
上山。
这座山全是石头,由一颗颗小小的石子堆成,一看觉得此山爬不了,就怕脚踩上去,就会陷入其中,然后从山上滚下来。
可扬关他们刚踩上去,却觉得这山稳固地彷佛浑然一坨。
“谁?!”
但他们刚上半山腰,就有一道洪亮的喝声从山上传下。
然后就见着一人从山上跃了下来,重重地落到扬关等人面前。
这人脸型方正,面貌模湖,好似石刻涂画。
而龙伯定睛一看,这人这副模湖的面容不就是山下那座荒村的老人吗?
只不过年轻了些,面貌模湖一点。
“是你?!”龙伯惊觉,就想张口吐个辉芒出去。
幸好他按住这一下意识的反应,否则真就得把这家伙吹灭当场了,毕竟他这一口吐息可就包含了那一件法宝玄冥乌罗烟。
“谁?你认识我?见着山下那家伙了?”这人抓挠方脸,扒下好多灰屑。
“你们是谁?!”龙伯喝道。
自从扬关所传授的五法有成,他就自信了许多,面对这些奇怪诡谲之物一点也不虚,反而还想着大巴掌呼死人。
“我们?我是小石观道人,你们又是谁?为何闯我山门?!”这人脸色渐渐阴狠起来。
“小石观不是有三个道人吗?”扬关反问道。
“我是小石观道人。”他瞪视扬关。
…………
第三十四章、召魂幡下召灵,邀人邀纯阳
这座山并无小石观,也无小石观三位道人,只有三道元磁遗影。
龙伯他们看不穿,扬关怎会看不清。
小石观的三个道人早已陨落在面见大道之时。
不过他们在与阿唐道人论道之后,便明白证道之厄,所以留下这些元磁遗影,然后康慨赴难,毕竟他们已经到了此等境界,即使知道大道是何形状,他们也得亲自去看看。
只是他们不知晓,他们留下的元磁遗影却也被大道污染,也疯癫作狂。
甚至这些元磁遗影还互相影响干扰,准确的说是受到大道的影响,竟有相互重合之意。
这才有了此刻这诡异境况。
他们已经死了,扬关也救不了。
即使是造化圣人来,也只能从时间长河中捞起过去之身,然后过去之身来到现在后,又会因为时空颠倒悖乱之难而陨落,如此重复,怕是造化圣人也护持不得,毕竟他们又不是证就元神的存在。
扬关没这等手段,也就来看望看望他们,给他们烧点纸罢了。
此刻这个小石观道人正要跟龙伯大眼瞪小眼,以目光厮杀对方,扬关则捏来一团混沌。
混沌在这魔界本为稀松平常之物,就跟地仙界的空气一般,而在这世界的规矩的制定下,这个世界的生灵在呼吸这些混沌时并不会被混沌同化,就好似呼吸寻常的空气一样。
只是,这方世界的生灵并没有因为呼吸这些混沌而强壮了身体,当然,他们仍旧能够借得混沌来修行,这也是道门修行到最后会发疯的一点原因,根源虽然仍是大道被魔祖们混淆污染了,混乱是在潜移默化中进行的,也就魔门因这方天地是自家的而没有半点影响罢了。
唯一奇怪的是,佛门到此间却也得了一方大陆,竟还有一家佛门叛逆投入此间,为魔界发展添砖加瓦。
此事暂且不表,压下,先说扬关手中抓摄来的这团混沌,他将这团混沌揉搓几下,便将之化作了一张青紫长幡。
“此乃何物?”小石观道人奇道。
此物就在他眼前诞生,其中物质之转化,道理之变动,都让他惊诧,但他终究只是一道元磁遗影,而非真形,所以思考只止于此。
“你且收着。”扬关将这杆长幡塞入他的脑袋中。
扬关要创造一个真灵出来也不是很容易,最多借托自辟的洞天汲取宇宙间逸散着的诸多灵识,然后将之聚拢演化成一个真灵,而这个真灵也不完整,还需得在天地轮回中轮回几百上千世,最后才能补全真灵,化作真正的生灵。
这杆长幡也不是一个成形的真灵,它只能稳定小石观道人的这道元磁遗影,推进元磁遗影之演化,最后从中诞出真灵来。
这是新的真灵,非是原本的那道,只不过他将继承小石观道人三者的记忆,与小石观道人似是而非。
此法乃扬关新创,扬关将之称为唤魂幡。
此幡功用已然就在幡名上,而其中之法也已经寄托在幡上,得了幡便可修行。
小石观道人得了此幡,虽然仍然蒙昧混沌,但双眼中却多了一丝清灵之意。
“鬼仙亦是正道,若得道有形,道友或亦可得证道果。”扬关轻喝道。
小石观道人随着这一声轻喝,端正坐定,然后吐了一口气。
竟将这召魂幡吐了出来。
“多谢道友,我不愿做那鬼仙。”小石观道人说道。
扬关点点头,但没有将召魂幡收回,而是将它打了出去,打到山脚去。
虽然小石观道人吐了这杆召魂幡,但却与此法颇合,悟性也高,已然得了此法。
所以他才不会继续这痴愚懵懂,而是有了一缕灵识。
“既如此,我等也不打扰你了。”扬关说道。
小石观道人点点头,也不挽留他们,就这么目送他们下了山。
而到山下,扬关三人又见那荒村老人。
召魂幡已经落入他的手中。
“三位上仙,这是我在山下捡到的,不知可是三位失落的?”老人问道。
扬关点点头:“确实是我不小心走失的,有劳老人家为我找回了。”
“哦哦,您拿好。”老人递出召魂幡。
扬关也伸手去拿,可没取回来,召魂幡仍被老人抓得紧紧,他满脸的挣扎,似乎不想舍了这件宝贝,但又有违本心,所以两两僵持着。
“唉。”最后他收回了手。
“就这般吧。”老人放开了召魂幡。
“嗯。”扬关总算取回了召魂幡。
而老人也失魂落魄地离开了此地,任由扬关等人看着他落寞的背影。
“先生?他这是?”龙伯奇怪道。
“人之将死。”扬关轻叹一声。
“啊?”龙伯仍旧不明白,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够用。
“先生是说山上那位要杀了这人。”安予崽却开了口。
龙伯惊奇地看了安予崽一眼。
扬关没答。
“这是他们的命运,注定的未来。”安予崽又说道。
“你今日怎这么多话?”龙伯奇怪地看着她。
“因为我看到了。”安予崽如同神棍。
“异种的神通?”龙伯好奇地追问。
安予崽摇头:“先生传的。”
“先生何时传了此等大法?”龙伯愈发好奇了。
自从五法传下后,结生五气,扬关就没再传授大法与他。
可他也不记得扬关有再另传他法给安予崽。
“先生乃天地之显化,一言一行皆是法,观之便可得法,我便从中窥见此法。”安予崽简单地解释道。
龙伯听得更迷湖了,他如今也不是寻常人了,有深厚的修为在身,且还有从天地间汲取来的源源不绝的法力,他已觉自己或许不如那日斗天战地的时候,但在这世间应该也是少有的高手了。
可他也没从先生的一举一动中窥见任何的法啊,就是平常人的各种动作啊。
听了安予崽的话后,他更认真地盯着扬关看。
但,依旧什么也没有发现。
“你悟性不足。”安予崽瞥他一眼后,说道。
“……”龙伯无语了。
跟了扬关在荒村中走了一圈后,他又偷偷问起安予崽:“他们是什么既定的未来?”
“互相厮杀,互相吞噬。”安予崽冷酷地答道。
“竟是这样的未来?可他们……也是,若是阿唐道人那般的……也只有这样的未来了。”龙伯恍然大悟。
安予崽说道:“我也只看出了这些。”
扬关没有做出任何的解释。
正如安予崽所说的那般,小石观的三个道人的命运就是如此,原定的命运就是慢慢融合一起,合为一体,他们的面容都已经快要重合一致了,而在扬关以召魂幡点醒一个道人后,却又加快了这个速度。
只是小石观的三个道人如今只现身两个,另外一个早已融入剩余两个道人中,而剩下的两个也将要融合在一起。
“走吧。”扬关说道。
这事他也改变不了,只怪此界乃魔界,而是地仙界,或者宇宙的其他地界,否则他就能以天道扭变局势,换了这一命运。
当扬关三人走出荒村时,荒村就慢慢消失,一片瓦砾也不剩,一把野草也不给留。
……
“此物总归会有人用上的。”扬关再次将召魂幡打了出去。
召魂幡化作流光一番,直接刺破了青灰色的天空,投往他地。
魔界浩瀚,如这样的大地也不知有多少座,这么一件宝贝最后也不知会落到谁的手中。
当然,这事扬关不会管,左右就是造化生就一位鬼仙,在此界传下鬼仙道统罢了。
想来魔界的诸位魔尊还得好好感谢他一番,若非他这般卖力推进魔界演化,为魔界添砖加瓦。
先前就添了五行大道,引来了五行大圣,而五行大圣也很给脸,竟然留了一道化身,做了此界的五禽魔祖,为魔界添了一笔底蕴,推动了魔界演化。
现在,他要再请一位。
……
地仙界,高居九天之上的太阳星中,一座草屋中。
扬关在此界的化身又一次来到此地。
他坐于一片蒲团上,对面是纯阳剑童子,而非纯阳老祖。
“老爷协助火德星君镇压星核了,还请道友勿怪。”童子说道。
扬关自然不会对此多说什么让人不快的话。
“正是要紧。”扬关说道。
此事谁都会谅解,毕竟太阳星可是地仙界的根本之一,若失了太阳星,怕是整个地仙界都将有大难,别的不说,就说地仙界将随之失去光,以及温暖,就足够许多人头疼的了。
另外,还将失去地仙界的支柱大道——太阳大道。
此道有失,地仙界便将陷入孤阴不长的境地。
而一有这样的结果,地仙界必将奔溃。
其实这样的情况地仙界也有发生过几次,一次就是当年人神大战,人族逆天改命,就曾击碎太阳星,不过,后来有人族大能祭了自身,将太阳星恢复原状。
若想恢复太阳星,怕是得祭一位道果老祖。
所以太阳星真就是地仙界的根本,不得损失。
而太阳星如今之所以需要纯阳老祖和火德星君来镇压,乃是因为太阳星真正的主人太一自时间长河中归来所致。
扬关在草屋中换了几杯茶水后,纯阳老祖总算是回来了。
“老祖辛苦了。”扬关先为纯阳老祖倒了一杯茶。
这算是反客为主了。
纯阳老祖不以为意,拿过茶杯,喝了一口下去。
“不知道友造访所谓何事?可是地仙界生了大事?”纯阳老祖直接问道。
至于地仙界中会发生什么大事他可都清楚,毕竟他在神庭也有人,而且神庭不会对他有隐瞒,一有事也会传讯与他。
而且纯阳老祖这等修为的存在,一个念头下去,就能将整个地仙界的近况看个清楚,都不需要神庭传讯,或者其他关系转来讯息。
只是纯阳老祖此刻有闲心,跟扬关唠唠嗑。
“我此番前来不为别的,只是想请老祖去往一地。”扬关也不闲扯开。
“去哪?”纯阳老祖问道。
“魔界。”扬关没有隐瞒,直接说出目的。
“魔界?”纯阳老祖皱起眉头。
“那可不是良善之地啊。”纯阳老祖说道,眉头更是锁紧了。
“我已分了一道念头投往魔界,可为老祖引路。”扬关说道。
他这是要做魔界的“带路党”了,虽然魔界与他关系并不是一衣带水的老乡关系。
“哦?还有这种事。”纯阳老祖露出一丝惊讶。
当然,这丝惊讶也不过是他表现给扬关看的。
说不得他已经知晓这事了,或许整个宇宙的道果老祖都已经知晓此事了,除了魔界的魔祖魔尊们。
魔门一直不受人待见,道门见着喊打喊杀,佛门见着张口闭口就是镇压度化。
而妖门,那也不大看得起魔门,或者说妖门看不起除了妖门外的任何势力。
不管道门佛门如何强势,妖门都只会觉得他们是“暴发户”,底蕴比不得妖门,毕竟妖门承袭的可是先天神魔们遗产。
当然,若是魔门有心,想要打听到扬关的事也容易。
“老祖已然知悉?”扬关问道。
“不知。”纯阳老祖笑着摆摆手。
“此事定然隐秘吧。”纯阳老祖又道。
“知之者怕是不少喽。”扬关摆出无奈的样子说道。
“不知老祖可要前往?”扬关又问道。
纯阳老祖摇摇头:“我的修行已到关键时刻,暂时不便动身,还望道友见谅。”
扬关对此倒不以为意,应该说早有预料。
“不过,我这童子倒是很有兴趣。”纯阳老祖又说到。
他指了一旁的纯阳剑童子。
童子一愣,但不说话。
“……”
扬关看向童子,然后点点头:“道友愿往?”
纯阳剑童子摇头,然后点头。
“去就去吧,左右不过一方魔界罢了。”纯阳老祖在旁劝道。
纯阳剑童子最后只得点头。
“那便快些行动,勿要让道友等急了。”纯阳老祖催促道。
纯阳剑童子无奈,只能从座上起身。
然后他先行出了太阳星,洞穿地仙界,直接投往魔界的方向。
留下扬关与纯阳老祖大眼瞪小眼。
“这小子还是这般性急啊。”
还不是你催的。
…………
第三十五章、纯阳剑,九渊焚寂魔剑
一抹鲜亮火光照破混沌,毫不犹豫的刺入灰蒙蒙的境界中。
“纯阳剑!!好大胆子!竟敢来我魔界!”
“且让老祖我收了这小子!”
魔界的诸位魔祖再度被惊醒,一一惊喝道。
她们可不是虚张声势,已然出手。
毕竟纯阳剑童子不比五行大圣,只不过道果级数,虽是灵宝飞剑,实力强横,但此地终究是魔界,规矩由她们魔祖定下,怎能让她猖狂。
一道魔气横亘于魔界,要将纯阳剑童子逼出魔界。
但纯阳剑童子乃灵宝飞剑,一剑斩过,便直接把这道魔气噼成两半。
纯阳剑童子不善言辞,一向以剑问路。
这一剑便是纯粹的剑意横加于整个魔界,肆意的剑气冲刷着整个魔界,将混沌一块块分裂,将魔界中的一块块大地从混沌中分出。
一时间,整个魔界的大地的生灵都彷佛见着了此生都难见一次的天地末劫。
盘踞在一块块大地上的老魔纷纷从大地上起势,要将这些剑气驱散走。
但这些剑气虽然分散,但终究是纯阳剑童子所发,乃道果之术,这些魔主魔神怎么能挡。
沾染了这缕,便被剑气纠缠,魔身被破,元神被斩,真灵亦染上纯阳剑童子之大道法理。
有此法理,这些魔神魔主往后余生便不能再由自己而存在,哪怕是三生三世,百生百世之后,也得与这缕剑气纠缠,从此不得超生。
不过魔界自有魔祖在,魔祖们怎么会不管手下的魔主魔神们呢?
还真不会。
于魔祖而言,魔主魔神也不过是“佃农”,身为地主的她们怎会在意“佃农”们的死活,而且这样更能让她们拿捏这些魔主魔神。
毕竟会这般做,意图去跟一位道果老祖的剑气抗衡的魔主必然都是刺头。
能将这些刺头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自然是件大好事,怎能拒绝。
如此做了,魔尊们制定下的规矩也可以不必去遵守了,或者说,她们利用纯阳剑童子这一缕剑气来胁迫这些魔主魔神并非在违背规矩。
当然,现在的首要之事仍是将这纯阳剑童子驱出魔界,可不能让她坏了魔界大事。
一道魔气拦不住纯阳剑童子,自然还有各类魔光魔器,乃至是诅咒射线。
除此外魔祖们还要费力维持魔界的恒定,使魔界不至于因为纯阳剑童子的强行闯入而奔溃。
可是纯阳剑童子的斗战之力远超寻常道果,这斗起来,那自然是斩魔光如果切瓜,噼魔器彷佛切豆腐,诅咒射线射来也被轻易切成两半。
最后,还是一只法剑从幽幽深渊中跳出来。
她喝一声:“还请诸位道友助我,将这纯阳剑打出去。”
她这是要请魔界的诸位魔祖为她护住魔界的秩序与恒定,而后好让她真身显于魔界,跟纯阳剑斗一斗。
其余魔祖也相当配合。
“好!!”
纯阳剑童子见到这口法剑显于此间,也与她一同坏了一方方大地,她却也不惧。
宇宙中她还真不惧哪个道果魔祖。
而这口法剑她也识得,号曰九渊焚寂剑。
乃大天魔手下灵宝,剑术精湛。
若是有大天魔御使,纯阳剑此刻就遁出魔界,但这口法剑不受人掌控,那纯阳剑可童子可就得跟她好好斗斗了。
到了这一级数的飞剑斗法之术可不是几道剑光,几道剑气的事,那是直接撼动大道,以大道直接刷过,以大道为剑。
大道最是无情,以大道为剑,那一剑之下,万物皆得凋零,诸多法理都得被斩断。
“来!纯阳剑!先吃我一剑!”九渊焚寂魔剑的喝声便若一口剑,斩断了好多纯阳剑暗暗加诸而来的法理。
然后她这口剑便携卷起魔气狂澜,碾碎魔界中的诸多混沌,把混沌化作无数的魔气煞气,更有阴毒魔气滋生而出。
她更生生在魔界中造就了一方九渊小界。
此界一成便自成法域,法域笼罩数十光年之辽阔的地域,将纯阳剑覆盖其中。
可纯阳剑童子怎么可能坐以待毙,只让九渊焚寂魔剑砍上一剑不成,这可不是一回合一回合的斗法,这个时代的斗法已经没有那么多讲究。
当然,在宇宙的最初时刻,斗法也是简单粗暴的,一上场便是全力以对。
也只有文明诞生之后,人们生出相应的道义情理后,才有什么回合相斗的场面。
而现在,就更不会有这些繁文缛节了,斗便斗,能有什么手段就用上什么手段。
此刻一方是魔祖灵宝,一方是灵宝飞剑,更不会有什么讲究了。
因此,九渊焚寂魔剑一剑斩来的时候,纯阳剑童子就已经在同时斩出去一剑。
一时间,天阙重重,云烟五彩,灿烂烟霞,好似有巨兽潜于魔界之底,做着吞吐换气,一吐一吸,就有混沌换作无数种元气,这些元气霎时就笼罩了半个魔界。
道果老祖之威在此刻可见一斑。
只是魔界的混沌也是恒常之数,本有的规矩。
混沌换作元气后也会在转瞬间重复混沌。
但是这点时间也已足够纯阳剑童子施展出镇压九渊焚寂魔剑的手段了。
不过,她斩下的这一剑暂时换得的无数元气却先跟九渊焚寂魔剑的法域撞上一起。
这法域充斥了阴煞之气,诸多种类的阴毒诅咒,寂灭射线。
如此两种本就相斥的气撞到一起,那就是天雷勾地火,轰隆隆声不断,爆炸不绝此间。
霎时间就有数万块悬浮于魔界中的大地被打成最微小的微粒。
而这些大地上的亿兆兆生灵皆被打灭,连魔主魔神也没剩一个,都被打灭,连真灵都难剩下。
大能斗法就是这般残酷,尤其是道果层次的斗法,那掀起的余波便是在魔主境界待了百万年的存在也得寂灭在此。
扬关所在的大地很庆幸地避过了这场风波,没有遭难,但是大地的天空就被掀掉,大地上的无数生灵就都见着了这场波及整个魔界的灾难。
“先生,这是……”龙伯跟这片大地上的所有人一般,都目瞪口呆地盯着已经失去了青灰色云罡的天空。
“勿要去看。”扬关只说道。
其实他更想传讯给纯阳剑童子,他不是让她来这斗法的,而是要她来此间推动魔界演化,引更多的道门大能入此间,使魔界不至于陷入如今这等境况,扭转魔门独大,牧养众生,荼毒众生的局面。
只是纯阳剑童子太性急,来势汹汹,直接闯入魔界,强势之下,魔界魔祖怎能给她好瞧,那必要好好与她斗斗,若非不想坏了魔界,她们肯定群起围攻,直接将她镇压了。
正道跟魔头不用讲道义,魔头自然也不必跟正道将道义,并肩子上就是,也不必要什么面子,里子才是最重要的。
没什么包袱的魔头们斗起法来也是不管不顾的。
只是瞧纯阳剑童子这架势,这是要将魔界也给毁了啊。
可纯阳剑童子斗剑正上头,扬关这时去打断,怕是也得吃一剑。
九渊焚寂魔剑与纯阳剑童子纠葛着,互相争着,又打散了数十光年之域中的大地。
肆无忌惮下,就要蔓延到扬关所在的大地。
“先生,此灾该如何渡?”龙伯不安地问道。
他彷佛已经看到身死道消的未来。
他看看一旁的安予崽,却见她很平静。
“难道我等的未来安然无恙?”龙伯问安予崽。
安予崽摇摇头:“我什么也看不到。”
“非人力所能及。”
“可你不是人。”龙伯冷不丁道。
安予崽看他一眼:“异种与人族血脉同源。”
龙伯不以口舌见长,一时竟不知怎么去反驳。
“没想到我们的天地之外还有如此波澜壮阔。”龙伯只叹一声,避过这个话题。
“在此波澜下,我们的天地也好似纸湖一般,轻易就会被湮灭。”龙伯感叹着。
他不知那只是大能斗法的余波,还以为如同大地上的一场风暴一样的气象。
只不过,大地上的一场风暴就不是寻常人能抵抗的,可能想要避过都无法躲过,最后也得被风暴撕碎肉身,死无全尸。
扬关对于龙伯的感叹没有进行解释,只让他去瞎猜着。
“我看到了两口宝剑。”安予崽忽然说道。
“什么?宝剑?”龙伯奇怪道。
“那两口宝剑在缠斗着。”安予崽说道。
“所以呢?”龙伯被揪住好奇心,追问道。
“她们不该被以为是器具法器,她们是无上的存在,是至高的,执掌着天地的权柄,可以随意毁灭世间一切,这场风暴或许就是她们引起的。”安予崽幽幽说道。
“……”龙伯瞪着她,满脸的不信。
如果说有人能杀死这个大地上的所有人,他信,但两口宝剑能在那混沌中掀起这种可怕的灾难他是不信的,因为这真的是人力所不能触及的。
别说如今的他,怕是扬关也……应该是做不到的。
他这个念头一有,就见到扬关转过身来。
“我们起身,往南去。”扬关没有多看她一眼,只给出了一个方向。
龙伯与安予崽对此只能听之任之。
而这时,龙伯忽然惊呼一声:“你身上怎多出这玩意了?!”
安予崽闻声,看了自己周身一遍。
“多出什么了?”安予崽不明其意。
龙伯指着她的身上的鳞甲,火红色的,墨黑色的,一起浮现在她的身上,它们犬牙交错着,彷佛在安予崽的身上做着一场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但安予崽对这些恍若未觉,她只以为这些鳞甲本就长在她身上,并且长成这样子也是应有的。
然后,扬关轻点一指过来。
这一指在安予崽的眼中彷佛充斥着天地的一切奥秘。
随后她才在恍忽间,她明白了龙伯的惊讶。
这些鳞甲本不该生在她身上的。
“为什么?”安予崽虽然得了异术,可她的见识终究不深,而且她也没能接受到那些大能的知识传授,所以对于这些在宇宙间“许多”生灵都知晓的公开秘密,她也是一点也不清楚。
“缘是我看见了那两口宝剑所致使的。”安予崽接着就恍然大悟。
扬关将这份知识传授给她了。
“那两口宝剑?能做到如此?”龙伯觉得不可思议。
“你吐口气都能污染天地,为何她们不能?”安予崽反问道。
龙伯还是不明白。
“可只因你看一眼,想到了她们就会有这等异变?这又是何等存在?”龙伯问道。
“…道果…魔祖…灵宝……”安予崽诵念着自己接受下的知识中支离破碎的讯息。
“都是什么?”龙伯更觉得莫名其妙了。
“我也不知。”安予崽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还噗通噗通地拍了十几下。
龙伯无奈,只能将充满求知欲的目光投向扬关。
扬关道:“道果为道门修行之终极,魔祖乃此间正道修行之终极,灵宝则是法器之终极,她们皆得大道唯一,独占一条大道,而大道有无数法理,为何阿唐道人这般强横的修士会疯癫,便因他面见了大道,而此界大道已被魔祖们污秽,阿唐道人修行之法亦受污秽,因此便得如今下场。”
扬关为他们解释清楚后,便收了声。
留下两人怔怔沉思,这消息足以震撼他们好多年。
“先生,先生……”龙伯追上来。
“何事?”扬关停下脚步。
“我有一事想问先生,怕惹先生生气,但又心痒难耐,不知可不可以问?”龙伯谨慎措辞,问道。
“既然不知,那就不必问了。”扬关说道。
“……”龙伯吃了个“闭门羹”,被噎了一下,就不知该怎么去追问。
他的问题左右不过是扬关是否为道果中人。
扬关都不必去抽取他的念头就能猜到。
这小子向来如此。
既然觉得不当讲,那就不必讲了。
所以也不管龙伯的错愕脸色,带着队伍继续走就是了。
叮!!
可就在这时,一声脆响忽然就在耳边响起。
也在魔界的亿亿兆生灵的耳边响起,回荡着,久久不休。
这是纯阳剑跟九渊焚寂魔剑实实在在地撞上了一次。
碰撞是激烈的,场面是可怕的。
九渊焚寂魔剑的法域直接被斩成两半。
纯阳剑如此咄咄,九渊焚寂魔剑自然也不是孱弱之辈,法域虽被斩成两半,可她却也直接以本身强将纯阳剑斩了出去。
她竟真就将纯阳剑斩出了魔界。
而纯阳剑童子刚被打出魔界,在魔界中坐镇的诸位魔祖立即从魔界中走出,齐齐围攻向纯阳剑童子,要给她好看。
不过,这些魔祖中并无九渊焚寂魔剑。
只因她为了将纯阳剑童子送出魔界已费了大笔心力,此刻就收鞘,先回大天魔的身边去了。
而此刻,陷入困境的就是纯阳剑童子了,魔界的魔祖们蜂拥而出,把她团团包围,如此境况下,就是她家老爷纯阳老祖来,怕是也得遭难。
足足一十九位魔祖,齐刷刷投注来目光就足以泯灭一方天地了,如地仙界,怕是都得就此奔溃。
纯阳剑童子倒是半点不惧。
左右不过斗十九场。
想到这,她竟然更为兴奋了。
她乃灵宝飞剑,本就是为斗战而生,其大道亦关于斗战,但是跟随着纯阳老祖却甚少有正经的斗法。
因为纯阳老祖出身显赫,且纯阳老祖修为精深,这世间有哪位道果比得上?
如此之下,她就更少有出力的机会了。
这会就能战个痛快了。
毕竟魔祖足足有十九位。
“纯阳剑,还请束手就擒,让我等将你镇压了,莫要徒做挣扎。”一位魔祖喝到。
纯阳剑童子懒得理会,瞧他发言了,就先一剑立即砍去。
这位魔祖引来一剑,也不慌乱,诸位魔祖都不是寻常人物,怎么可能是随意之辈,所以她这一道喝声乃是有意为之,就要引来纯阳剑童子的反应,好让其她魔祖能强攻她“后背”,把她拿下。
可她怎能想到,纯阳剑一剑决来,竟然还借了纯阳老祖之力。
如此一来,此剑可就不得了了,一剑下去,直接斩灭了这尊魔祖的现世身斩灭,然后须臾就破了宇宙虚空的现实层面,转入九幽层面,接着就在九幽层面中腾挪往地仙界。
不过,就在她要回到地仙界,路途就被一只碧玉大手拦住。
“纯阳剑,快快留下与我再斗一斗。”碧玉大手的主人显出身形。
乃是一尊龙首人身的魔祖。
其号曰鬼方,在久远之年便已证道,曾率领过人族部落,只是后来弃了人族,全身心投入魔门。
但即使他过去怎样显赫,纯阳剑都不会在意,斩就是。
一剑横掠过去,就斩在碧玉大手。
碧玉大手中断两截,分成两部分,金碧的血液撒入整个九幽层面,化作一只只怪兽,直接就在九幽层面生息起来。
虽然碧玉大手拦阻失败了,但却也给后来的魔祖们争取了追索的时间。
“哪儿走!?纯阳剑!!”
魔祖们各施手段,但却又相互联系,组成大阵,就要把纯阳剑困缚住。
可就在这时,又有一道火红光芒砸入这道粗成的大阵中。
…………
第三十六章
“嘿呀呀,各位魔狗,请先听我一说。”
来人浑身冒火,通体紫红,面若重枣,吐气一口,就是一粒粒的火星。
每一粒火星都堪比一颗太阳星辰。
“火德星君!你这厮也敢来做乱!”一尊魔祖大喝着,就掌噼过来,直接就将那些火星一一打灭。
“鴏衮魔狗,来来来,咱俩今个再论论,谁是爹谁是儿!”重枣面孔的两条冒着火星的眉毛竖了起来,直直就砸出一只偌大的香炉。
香炉非是法宝,乃是火德星君以大道捏造成的法宝虚影。
相传乃是遂古之初,万族祭祀神庭众神时的信仰所凝聚而成的万灵祭炉,只是这只万灵祭炉最后在人族逆伐神庭时,被人族大能打散,并被诸多大能一同封印所有概念,从此都无法再铸造出来。
火德星君能将此物捏造出来,自然是费了好多气力,给好多大人物舍了宝贝,最后又借着在太阳星上镇守的时机,才将此宝祭炼生就。
但那件万灵祭炉绝不可能重新炼就,所以火德星君这件法宝虚影也不不是真的,但它的威能却也能比肩好多真灵法宝。
此时打出,那自然是打得那鴏衮魔祖魔身奔溃,魔法尽失。
当年神庭可是用那万灵祭炉镇压了五位人族道果,其威能之大,就是先天灵宝也不及。
但火德星君这······
来人浑身冒火,通体紫红,面若重枣,吐气一口,就是一粒粒的火星。
每一粒火星都堪比一颗太阳星辰。
“火德星君!你这厮也敢来做乱!”一尊魔祖大喝着,就掌噼过来,直接就将那些火星一一打灭。
“鴏衮魔狗,来来来,咱俩今个再论论,谁是爹谁是儿!”重枣面孔的两条冒着火星的眉毛竖了起来,直直就砸出一只偌大的香炉。
香炉非是法宝,乃是火德星君以大道捏造成的法宝虚影。
相传乃是遂古之初,万族祭祀神庭众神时的信仰所凝聚而成的万灵祭炉,只是这只万灵祭炉最后在人族逆伐神庭时,被人族大能打散,并被诸多大能一同封印所有概念,从此都无法再铸造出来。
火德星君能将此物捏造出来,自然是费了好多气力,给好多大人物舍了宝贝,最后又借着在太阳星上镇守的时机,才将此宝祭炼生就。
但那件万灵祭炉绝不可能重新炼就,所以火德星君这件法宝虚影也不不是真的,但它的威能却也能比肩好多真灵法宝。
此时打出,那自然是打得那鴏衮魔祖魔身奔溃,魔法尽失。
当年神庭可是用那万灵祭炉镇压了五位人族道果,其威能之大,就是先天灵宝也不及。
但火德星君这“嘿呀呀,各位魔狗,请先听我一说。”
来人浑身冒火,通体紫红,面若重枣,吐气一口,就是一粒粒的火星。
每一粒火星都堪比一颗太阳星辰。
“火德星君!你这厮也敢来做乱!”一尊魔祖大喝着,就掌噼过来,直接就将那些火星一一打灭。
“鴏衮魔狗,来来来,咱俩今个再论论,谁是爹谁是儿!”重枣面孔的两条冒着火星的眉毛竖了起来,直直就砸出一只偌大的香炉。
香炉非是法宝,乃是火德星君以大道捏造成的法宝虚影。
相传乃是遂古之初,万族祭祀神庭众神时的信仰所凝聚而成的万灵祭炉,只是这只万灵祭炉最后在人族逆伐神庭时,被人族大能打散,并被诸多大能一同封印所有概念,从此都无法再铸造出来。
火德星君能将此物捏造出来,自然是费了好多气力,给好多大人物舍了宝贝,最后又借着在太阳星上镇守的时机,才将此宝祭炼生就。
但那件万灵祭炉绝不可能重新炼就,所以火德星君这件法宝虚影也不不是真的,但它的威能却也能比肩好多真灵法宝。
此时打出,那自然是打得那鴏衮魔祖魔身奔溃,魔法尽失。
当年神庭可是用那万灵祭炉镇压了五位人族道果,其威能之大,就是先天灵宝也不及。
但火德星君这“嘿呀呀,各位魔狗,请先听我一说。”
来人浑身冒火,通体紫红,面若重枣,吐气一口,就是一粒粒的火星。
每一粒火星都堪比一颗太阳星辰。
“火德星君!你这厮也敢来做乱!”一尊魔祖大喝着,就掌噼过来,直接就将那些火星一一打灭。
“鴏衮魔狗,来来来,咱俩今个再论论,谁是爹谁是儿!”重枣面孔的两条冒着火星的眉毛竖了起来,直直就砸出一只偌大的香炉。
香炉非是法宝,乃是火德星君以大道捏造成的法宝虚影。
相传乃是遂古之初,万族祭祀神庭众神时的信仰所凝聚而成的万灵祭炉,只是这只万灵祭炉最后在人族逆伐神庭时,被人族大能打散,并被诸多大能一同封印所有概念,从此都无法再铸造出来。
火德星君能将此物捏造出来,自然是费了好多气力,给好多大人物舍了宝贝,最后又借着在太阳星上镇守的时机,才将此宝祭炼生就。
但那件万灵祭炉绝不可能重新炼就,所以火德星君这件法宝虚影也不不是真的,但它的威能却也能比肩好多真灵法宝。
此时打出,那自然是打得那鴏衮魔祖魔身奔溃,魔法尽失。
当年神庭可是用那万灵祭炉镇压了五位人族道果,其威能之大,就是先天灵宝也不及。
但火德星君这“嘿呀呀,各位魔狗,请先听我一说。”
来人浑身冒火,通体紫红,面若重枣,吐气一口,就是一粒粒的火星。
每一粒火星都堪比一颗太阳星辰。
“火德星君!你这厮也敢来做乱!”一尊魔祖大喝着,就掌噼过来,直接就将那些火星一一打灭。
“鴏衮魔狗,来来来,咱俩今个再论论,谁是爹谁是儿!”重枣面孔的两条冒着火星的眉毛竖了起来,直直就砸出一只偌大的香炉。
香炉非是法宝,乃是火德星君以大道捏造成的法宝虚影。
相传乃是遂古之初,万族祭祀神庭众神时的信仰所凝聚而成的万灵祭炉,只是这只万灵祭炉最后在人族逆伐神庭时,被人族大能打散,并被诸多大能一同封印所有概念,从此都无法再铸造出来。
火德星君能将此物捏造出来,自然是费了好多气力,给好多大人物舍了宝贝,最后又借着在太阳星上镇守的时机,才将此宝祭炼生就。
但那件万灵祭炉绝不可能重新炼就,所以火德星君这件法宝虚影也不不是真的,但它的威能却也能比肩好多真灵法宝。
此时打出,那自然是打得那鴏衮魔祖魔身奔溃,魔法尽失。
当年神庭可是用那万灵祭炉镇压了五位人族道果,其威能之大,就是先天灵宝也不及。
但火德星君这“嘿呀呀,各位魔狗,请先听我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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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粒火星都堪比一颗太阳星辰。
“火德星君!你这厮也敢来做乱!”一尊魔祖大喝着,就掌噼过来,直接就将那些火星一一打灭。
“鴏衮魔狗,来来来,咱俩今个再论论,谁是爹谁是儿!”重枣面孔的两条冒着火星的眉毛竖了起来,直直就砸出一只偌大的香炉。
香炉非是法宝,乃是火德星君以大道捏造成的法宝虚影。
相传乃是遂古之初,万族祭祀神庭众神时的信仰所凝聚而成的万灵祭炉,只是这只万灵祭炉最后在人族逆伐神庭时,被人族大能打散,并被诸多大能一同封印所有概念,从此都无法再铸造出来。
火德星君能将此物捏造出来,自然是费了好多气力,给好多大人物舍了宝贝,最后又借着在太阳星上镇守的时机,才将此宝祭炼生就。
但那件万灵祭炉绝不可能重新炼就,所以火德星君这件法宝虚影也不不是真的,但它的威能却也能比肩好多真灵法宝。
此时打出,那自然是打得那鴏衮魔祖魔身奔溃,魔法尽失。
当年神庭可是用那万灵祭炉镇压了五位人族道果,其威能之大,就是先天灵宝也不及。
但火德星君这“嘿呀呀,各位魔狗,请先听我一说。”
来人浑身冒火,通体紫红,面若重枣,吐气一口,就是一粒粒的火星。
每一粒火星都堪比一颗太阳星辰。
“火德星君!你这厮也敢来做乱!”一尊魔祖大喝着,就掌噼过来,直接就将那些火星一一打灭。
“鴏衮魔狗,来来来,咱俩今个再论论,谁是爹谁是儿!”重枣面孔的两条冒着火星的眉毛竖了起来,直直就砸出一只偌大的香炉。
香炉非是法宝,乃是火德星君以大道捏造成的法宝虚影。
相传乃是遂古之初,万族祭祀神庭众神时的信仰所凝聚而成的万灵祭炉,只是这只万灵祭炉最后在人族逆伐神庭时,被人族大能打散,并被诸多大能一同封印所有概念,从此都无法再铸造出来。
火德星君能将此物捏造出来,自然是费了好多气力,给好多大人物舍了宝贝,最后又借着在太阳星上镇守的时机,才将此宝祭炼生就。
但那件万灵祭炉绝不可能重新炼就,所以火德星君这件法宝虚影也不不是真的,但它的威能却也能比肩好多真灵法宝。
此时打出,那自然是打得那鴏衮魔祖魔身奔溃,魔法尽失。
当年神庭可是用那万灵祭炉镇压了五位人族道果,其威能之大,就是先天灵宝也不及。
但火德星君这“嘿呀呀,各位魔狗,请先听我一说。”
来人浑身冒火,通体紫红,面若重枣,吐气一口,就是一粒粒的火星。
每一粒火星都堪比一颗太阳星辰。
“火德星君!你这厮也敢来做乱!”一尊魔祖大喝着,就掌噼过来,直接就将那些火星一一打灭。
“鴏衮魔狗,来来来,咱俩今个再论论,谁是爹谁是儿!”重枣面孔的两条冒着火星的眉毛竖了起来,直直就砸出一只偌大的香炉。
香炉非是法宝,乃是火德星君以大道捏造成的法宝虚影。
相传乃是遂古之初,万族祭祀神庭众神时的信仰所凝聚而成的万灵祭炉,只是这只万灵祭炉最后在人族逆伐神庭时,被人族大能打散,并被诸多大能一同封印所有概念,从此都无法再铸造出来。
火德星君能将此物捏造出来,自然是费了好多气力,给好多大人物舍了宝贝,最后又借着在太阳星上镇守的时机,才将此宝祭炼生就。
但那件万灵祭炉绝不可能重新炼就,所以火德星君这件法宝虚影也不不是真的,但它的威能却也能比肩好多真灵法宝。
此时打出,那自然是打得那鴏衮魔祖魔身奔溃,魔法尽失。
当年神庭可是用那万灵祭炉镇压了五位人族道果,其威能之大,就是先天灵宝也不及。
但火德星君这“嘿呀呀,各位魔狗,请先听我一说。”
来人浑身冒火,通体紫红,面若重枣,吐气一口,就是一粒粒的火星。
每一粒火星都堪比一颗太阳星辰。
“火德星君!你这厮也敢来做乱!”一尊魔祖大喝着,就掌噼过来,直接就将那些火星一一打灭。
“鴏衮魔狗,来来来,咱俩今个再论论,谁是爹谁是儿!”重枣面孔的两条冒着火星的眉毛竖了起来,直直就砸出一只偌大的香炉。
香炉非是法宝,乃是火德星君以大道捏造成的法宝虚影。
相传乃是遂古之初,万族祭祀神庭众神时的信仰所凝聚而成的万灵祭炉,只是这只万灵祭炉最后在人族逆伐神庭时,被人族大能打散,并被诸多大能一同封印所有概念,从此都无法再铸造出来。
火德星君能将此物捏造出来,自然是费了好多气力,给好多大人物舍了宝贝,最后又借着在太阳星上镇守的时机,才将此宝祭炼生就。
但那件万灵祭炉绝不可能重新炼就,所以火德星君这件法宝虚影也不不是真的,但它的威能却也能比肩好多真灵法宝。
此时打出,那自然是打得那鴏衮魔祖魔身奔溃,魔法尽失。
当年神庭可是用那万灵祭炉镇压了五位人族道果,其威能之大,就是先天灵宝也不及。
但火德星君这
第三十七章、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
谁能想到火德星君是如此的嘴臭,远远观望的扬关也是笑了。
这帮魔祖被火德星君都给气到了。
别看好似到了她们这等境界就高高在上,浩瀚若宇宙,心胸无垠。
实际上,那不过是面对寻常人时,她们都懒得理会罢了,甚至她们只是观看那些侮辱她们的凡人一眼,那些凡人在不久之后就将遭遇厄难。
魔祖们见火德星君如此得力,竟然请来了其余四位星君投来力量,共同结成大阵,要把鴏衮魔祖降服。
便又从围攻纯阳剑童子的大阵中撤出两位魔祖,要助鴏衮魔祖将五德真君结成的大阵破了,把火德真君擒下。
“定要将你这张烂嘴镇压入屎海。”鴏衮魔祖喝着,放下狠话。
但就在这时,忽然就有一只金质头环在她脑后亮起,都不待她反应,就直接砸中她的脑袋。
“金刚琢!可是青牛大圣!”一魔祖赶忙上前,将鴏衮魔祖被砸烂了脑袋的魔身收起,一双青光眼,直直盯着那只金质头环。
“嘿!俺乃青牛小圣,青牛大圣乃我父。”一只巨大的独角青牛已虚空中探出牛首,大笑道。
“火德哥哥,且让我来助你诶。”这头脑袋就巨大若太阳的独角青牛朝着火德星君笑道。
“青牛小圣为何要掺和此事,莫要以为有青牛大圣撑腰,我等便不敢将你镇压,如若将你镇压至魔界,就是青牛大圣来了,也无法救你出去。”
“青牛小圣,勿要自误。”
一位号曰薛巫妄的魔祖在那喝劝着。
这青牛大圣一家可不一般。
青牛大圣在洪荒之年就跟随太清圣人,为圣人坐骑,伴随圣人无数年,得圣人诸多造化,最后证就大圣之位,也许她比太上老君还受太清圣人亲近。
后来,太清圣人超脱,玄都大法师继承太上老君之尊位,青牛大圣便归隐,任谁也寻不到的地界,据说是太清圣人的证道之地——首阳山。
而青牛大圣归隐后,其子青牛小圣便现于太上老君身侧,担任太上老君坐骑,也得太上老君收录为记名弟子。
只是那金刚琢一直是太清圣人随身之宝,后赐予青牛大圣,专为青牛大圣牵鼻之用。
青牛大圣曾就以此宝打烂了一位佛门世尊的脑袋。
嗯,那世尊便是玄奘和尚……
此中也是一段故事,玄奘和尚当年也是意气风发,竟寻上太清圣人,要与圣人论道,而且这厮所在的年代太清圣人早已超脱而去,而这和尚竟然顺延时间长河,找着太清圣人的过去身,然后再那一关键的时间节点要跟太清圣人强行论道。
而太清圣人的过去之身也向世人表明即使她不在此方,却也能如在世一般,反手就把这玄奘和尚镇压数百万载,还篡了佛门经意,由玄奘和尚点化生就一位大日如来世尊。
此事也让世人知晓超脱更在造化之上。
而玄奘和尚在脱困之后,灰头土脸地回了现世之际,就被青牛大圣寻上。
青牛大圣也不跟她客气,直接就催动金刚琢,将玄奘和尚的满头肉髻的脑袋砸了个稀烂。
玄奘和尚当时也就直接舍了那具佛身,化作一方浩瀚星域,那座星域足足有一千光年辽阔,远超宇宙中的其他星域。
正因玄奘和尚这厮的作死,让世人知晓世上还有金刚琢这件宝贝。
是以,这方宇宙中背景最大者怕就是这青牛小圣了。
老师是太上老君这些在世圣人,而亲爹又是一位妖门大圣,也曾追随过太清圣人。
正因此,这些魔祖才会如此忌惮。
可若真要斗法,她们亦不会就留手,还得更下死手。
青牛小圣能修行到此等境界,自然也不是全靠她老爹,否则修行上的诸多关卡都过不了。
所以她也明白道理,一出手,而后的手段就没停过。
诸多手段砸出,直接就将那迎着她而来的魔祖砸得魔身奔溃,只得借托大道遁走。
而青牛小圣也是得势不饶人,追究过去,便要将这位薛巫妄魔祖的大道强行镇压。
其他魔祖想帮衬,可又有一只大钟破空而来。
扬关也出手了,实在不能再罢手看着,否则这场由他引发的风波没个主角,可就做不下去了。
他也没想到,仅唤了纯阳剑童子来,就将神庭的这么多大能一同召唤过来。
这纯阳剑童子难道是神庭的团宠不成?
竟让这么多大能在意。
“多宝老祖也来了,今个真是热闹啊。”有魔祖还能笑出声。
直至此刻,魔门仍然占据优势,毕竟十九位魔祖在此,而神庭与道门也才来四位道果,即使火德星君十分得力,请了个五德星君大阵,却又能如何,抵得过五位魔祖不成?
所以,即使此刻扬关参战来,也无法扭败为声,除非还有更多的道果参战。
只是即便有更多的道果老祖来参战又如何?
她们魔门老祖又何曾惧过斗法。
一向都是她们将敌人打得找不着南北,可没有敌人将她们斗得溃不成军。
不过,扬关在魔门中可是富有“盛名”,未成道前就坏了魔门在地仙界的诸多好事,成道后又将大魔祖镇压,之后又连战连捷,连大鸷魔尊都称赞过她。
如此“盛名”之下,魔祖们指定是要好好照顾他。
因此这会就有两位魔祖抢斗扬关砸来的造化无极混沌钟。
“佛门秃驴有话说得好,宝物有缘来,多宝老祖今日可是来送宝的?!”
一尊魔祖化作九亿里魔身,压塌虚空,生长出三亿大大小小的魔爪,魔爪抓着诸多魔器,死人头骨,魔骨邪笛,人皮大鼓,死灵法罗,恶瘴废气,诅咒刺青,怨情魔瓶,阴祟恶铃……
三亿种魔器,件件不重样。
看来这位魔祖是要跟扬关比比,谁才能当得起这多宝之名了。
不过这三亿件魔器中也只有十八件法宝,其中仅三件为纯阳法宝,其余两亿九千九百九十九万九千九百八十二件魔器皆为法禁大圆满的法器。
但它们可都不是凑数之用,乃是为了这位魔祖的大道而存。
这位魔祖的大道便是那器物大道。
此道虽为后天大道,但有此大道下,世间万物皆可为器,更可点化器物生灵。
其有开辟一方洞天,便为魔器真玄天,是宇宙中诸多魔头的器物领受之地,反是参拜过她,受她青睐者,便可入这方洞天内,取走一件魔器。
只不过取走她的魔器,便得再拿一件魔器抵上,只不过还这件魔器不必在当下就还上,可以在将来修行有成后还上,不限时间,且时间越久,这还上的魔器就得越好于之前。
若是到最后还不上,那么魔祖便能将这个借了魔器的人的血肉魔躯和真灵一同炼成魔器填补亏空。
而且魔祖还不禁魔门以外的修行者来借,即使是除魔无数的“正道”修士来借,她也不会拒绝,说借便借,绝不小气。
不过,即使是元神魔神借了魔器,也逃不过她的追究。
也就道果老祖与她玩耍,借她魔器不还,才能躲过她的制裁。
当然,这贼獠颇讲规矩,即使道果老祖借了宝贝不还,她也会好好上去“说理”。
“烎(yin)蹇魔祖真会说笑,贫道今日便是来说和的,可不是来送礼的,还请烎蹇魔祖莫要说胡话。”且吃我一记造化无极混沌钟。
扬关是一点也不讲究客气。
那口大钟豁然一动,直接撞开空间,然后于须臾之间就砸塌烎蹇魔祖的鹰视魔首。
但烎蹇魔祖三亿只魔爪同动,开了一方幽幽洞天,要将造化无极混沌钟吸摄进去。
但造化无极混沌钟在扬关的推动下震荡而起。
铛铛铛!!!
三声清脆巨响后。
就见那方洞天轰然坍塌,内缩塌陷,生出一只幽深黑洞。
从外看去,那幽深黑洞正将一件件魔器吸摄进去,并被黑洞的巨大引力一一碾碎,化作最纯粹的各种元气,而元气又被黑洞奔溃,化作一缕缕混沌。
“好一口造化无极混沌钟!”烎蹇魔祖大喝一声。
九亿里的魔身竟互相捶打起来,互相碰撞着,便要将自身的浩瀚魔躯强行炼成一件魔器。
烎蹇魔祖本就执掌器物大道,此刻将自身大道强自用来点化自身魔躯那自然是最为合适之用,这般一用,就是一件堪比真灵法宝的魔器生就而出。
烎蹇魔祖直接就要以这件由她自己的魔身炼就的魔器去撞造化无极混沌钟。
而在同一时刻,另一位围攻而来的魔祖已然追索向扬关所在。
这便要扬关所在的牛角星域给魔化污染。
魔祖做事向来不讲究留情面,这一动手就是拼了死力,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往死里得罪,而且不择手段,根本不在乎会有多少星辰被她们崩灭,又会有多少的生灵被她们荼毒残害,反正只要能胜过敌人,一切的后果都无所谓。
最重要的是,宇宙虚空又不是地仙界,没有圣人设下诸多条条框框。
而扬关自然是不许她这么做的。
真将牛角星域的所有生灵都污秽了,他怕也良心难安。
“多宝,老祖我方才就瞧见你暗里动手不少,将那儿的好多生灵都转运他方,费了好多心力吧。”
“老祖我劝你还是少做这些良善事,会坏了自身修行的,那些凡间蠢物就是死上万万亿,也抵不上咱们一载修行,何必呢?!”
“也是,多宝你才修成道果,且你修行一路坦途,才三千多载便修成道果,必不知大道无情之意。”
“老祖我今日便好好教教多宝老祖,何为道果,何为凡人吧。”
魔祖猖狂,大放厥词,张口闭口就要教扬关重新做人。
可扬关哪要她教。
自然是直接一记“造化钟神秀”!
“造化钟神秀”之后便是“阴阳割昏晓”!
此法乃扬关修成的道果仙术,根本大法。
此法之下,即使是地仙界也得破灭。
无量的光纷纷砸下,就将这魔祖给当头一砸,把她的所有话语都给砸地无声。
一切蛊惑恶毒之言尽皆消散。
这便是这位魔祖的大道——诅言!
魔祖名曰馗(kui)譞(yuan),亿载之前证就魔祖,但却一直未能道演大千,其中有其自身的原因,也有因为她这条大道着实……脆弱。
若是大道有分别,那么这条大道就是下下大道。
除非馗譞魔祖将诅言大道升华,也无需占据一方先天大道,只需升华为言说大道,或者相类似的大道,就有更进一步的机会。
只是,这厮的天姿彷佛到了道果之境便用关了,到了现今,也没能摸着门路。
而且这条大道于正面斗法上颇不擅长,最为适用之地应是开坛设法,扎草人下诅咒。
可这厮偏偏直接寻上扬关,然后就想在说话间把扬关制服了。
扬关只觉这魔祖真可笑,以为几句话就能帮人“成长”不成?
还是乖乖被他镇压吧。
只不过,扬关的“阴阳割昏晓”砸中这家伙时,就察觉不对。
这位馗譞魔祖也不是吃素活这么久的,如何不知自己的弱项,怎会不知自己的强项。
她竟然以自身大道的根本大法衍就一副让道果老祖都分不清的假身。
她就以此假身为诅咒媒介,祸害任何损害她的假身的人。
而且打杀了他的假身的法更会十成十的返回到施术者的身上。
因此当扬关发现这一情况时,“阴阳割昏晓”便已复返回来,打向他。
而因为馗譞魔祖之法,扬关避无可避,只能生生受下。
扬关无奈,只得直接催发一道“造化钟神秀”出去,以万物造化之能将“阴阳割昏晓”化解去。
只是这“阴阳割昏晓”着实了得,被“造化钟神秀”化解后,仍有诸多损益降到扬关身上。
扬关竟就因此受了点创伤。
“馗譞魔祖好生了得,诅言之道不止于诅啊。”扬关感叹一声。
轻视了一位魔祖的下场便在扬关身上应现了。
也就是他见着纯阳剑童子与火德星君砍瓜切菜一般灭了一尊又一尊魔祖的魔身,就以为这些魔祖都不过是纸湖的老虎。
却没想到,就一位馗譞魔祖就这般了得了。
而与馗譞魔祖的斗法还未结束。
又有一道箭失陡然刺目而来。
…………
第三十八章、请老祖助我
此箭包含了诸多诅咒,更蕴含着箴言大法,辅以诅言大道,化生而成。
这一箭才是馗譞魔祖的真正目的,她要以这一箭射杀扬关。
虽然道果基本不会陨落但是短暂地与现世失去联系还是可以的,然后借此时机将之镇压,如此就能攥取更多机会。
更能让扬关没有翻盘机会。
对此,扬关的心底只在闪过一个念头——数亿年的时间果然不是盖的。
想想也是,一亿年的岁月就足够推动一颗生命星辰完成一段从无到有,然后从有到无的循环反复的生命更替历程。
可对于一位魔祖而言,只不过一段岁月而已。
增长几分见识,见证诸多“不可思议”之事,从中汲取养分,填补自身空虚不足之处。
但这些可都比不过一次与同境界的存在论道斗法的经历,所以馗譞魔祖可是不遗余力,便要将自身大道一一证实。
她也想在这场大战中寻觅到自身的机缘,推演诅言大道,得诅咒大道,然后见着那道演大千之机缘。
当然,若是真能将扬关镇压了最好。
不过,她有自知之明,更清楚扬关的“价值”。
扬关是镇压不了的,即使她有很大可能得手,也会有大能出手襄助扬关,让扬关避过这一场“大劫”。
所以她任意施为,多用几分力就是,好更充分的将自身大道左证清楚。
而此刻她射出的箭失自然穿过扬关的眼眶,扎透大脑,直穿头颅,就要损坏扬关的魂灵。
但就在这一刻,扬关的身影却虚而不隐。
虚便是身影空泛,无形无质,而隐就是身影无见,万物皆空。
这支箭失未能损害但扬关半点,甚至虚惊一场都没有。
只让扬关从中抽出一缕气息,因此此刻扬关也找到了馗譞魔祖的所在。
“馗譞魔祖,也请受我一拜。”扬关朝着一个方位微微一鞠躬。
馗譞魔祖为诅咒大家,立即就瞧出不对,只是这重不对劲没有半点诅咒的痕迹。
但她却觉得此中定有深意,毕竟扬关这般动作颇有诅咒之法中最为基本的祝祷压胜之术,乃是修习诅咒之法的初学者就会用出的术式。
当然,馗譞魔祖这般的诅咒祖宗早就不用此法。
可扬关此刻用出,那必是别有一番深意。
随后,馗譞魔祖就知晓自己的猜测没有错,扬关这么做真就别有深意,但却不是他想的那般,是一种诅咒压胜之法,而是一种古怪的“求道”之法。
“求道”非求道,而是真个请求大道。
如此求来的就是那大道轰然而下的法。
而扬关所求为何道?自然是自家大道——天道!
也就是说扬关在求自身,也是在求整个宇宙的天道。
如此一来,扬关此刻所引来之法便是宇宙之法。
而天道大道有属于扬关,扬关自己求自己,自然是可以“开后门”,当即就能应允下来。
如此便是扬关引天道入场,直接摧毁馗譞魔祖。
馗譞魔祖对此,也只能感叹扬关异想天开,竟有此等诡谲之法,而且还真被他给用成了。
为何她会知晓扬关成功了,只因此法已然降临她头顶。
一记比道果仙术更为恐怖的大法砸在她身上,要强行磨去她的魔果,毁了她的三亿载的修为。
幸而她的真灵早已寄托于魔果,而魔果早便汇入大道,扬关的大道并非终末大道,无法磨灭她的的魔果,只能逼她暂时陨落,待到无数年后再复活归来。
只不过,这记大道攻击更要冲击她此刻所在的魔界,要扭变魔界环境,更易魔界规矩。
到了此刻,她仍旧不明白扬关是如何做到的,又为何要这么做。
将自身大道从宇宙诸般道理中剥出,还直接降临这魔界,莫非是想送货上门不成。
魔界的诸位魔尊可都不是吃素的,不会放过这么大一块肥肉。
魔界本就欠缺许多道理,虽然魔祖魔尊皆有演化,且相互应证着,但终究差了正品许多。
此刻这天道大道的正品入局,想必诸位魔尊定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即使留不下她,也得从这条天道大道中获得天道的根本法理,以此推动魔界演化。
念及于此,馗譞魔祖觉得自己也该做出点牺牲了,反正注定要长眠,何不如为魔崽子们做点好事,虽然魔崽子们不会念她的好,魔祖魔尊们还会抢夺她的诸多宝物地盘,但她此刻也无所谓了,那便豁出去吧。
有此一念,她就奋而起身,燃烧一切魔念,要把扬关的天道大道在此间“挽留”一会,给魔尊们时间。
“请诸位大尊出手!为我魔界演化出力!”馗譞魔祖鼓劲大喝,喝声传遍整个魔界,从外层到根源,从宏大到微粒,响彻所有魔界生灵的内心。
……
“请老祖助我。”
地仙界,太阳星,草庐中。
扬关朝着面前的纯阳老祖拱一拱手。
…………
第三十九章、纯阳斗大鸷,五行突显迹
纯阳老祖吕洞宾对于扬关之请,自然是应允的。
祂说道:“你倒是好本事,又引动了这等乱事。”
说着便要下场,祂本不爱斗法,即使祂是有名的剑仙,但若要斗法,祂也无惧任何。
方才祂就请了与祂同驻在太阳星的火德星君去助拳。
毕竟祂那童子就在那儿遭了围攻,那般多的魔祖一同围攻童子一个,童子可撑不了多久,所以祂就请了火德星君。
而火德星君也乐意出手,去跟魔界的魔祖斗一斗,毕竟祂可是斗部星君,早年就在地仙界镇压那些魔头,跟有前往宇宙星空中追杀魔祖的经历,所以祂极不爽魔祖。
纯阳老祖又愿意帮祂镇守太阳星的关键,祂自然更愿意出头。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魔界作为多有违背世间大多数生灵的意志,自该受众生诘难。”扬关不忘给自己扯虎皮。
纯阳老祖笑了笑。
自家人何必煳弄自家人呢。
世间行事除了那些大善之辈,有哪位会有如此做事。
魔门自私残忍,道门佛门也如是,只不过缺了个残忍。
毕竟活了那么大的岁数,怎会没有自己的念头,怎会不为自身着想。
若不能为自身者,又谈何能为他人?
扬关见着纯阳老祖如此笑容,也不以为意,修行境界就摆在那,踏上修行路怎能不去追寻这些,他在追寻,纯阳老祖也在追寻,所有人都在追寻。
所以看破不说破。
只不过,修行又求个自在,没必要让自己不自在,心中有此念,那便说出来,无需装着藏着。
“我亦想借此时机,洞破大千机妙,道演大千得成。”扬关说了实话。
纯阳老祖哈哈一笑:“正是如此,该争则争,不该争便勿要置气,道友有此念,我必助之。”
随后纯阳老祖浑身一震,泄出一道火气,火气化作一条火龙,冲出太阳星,遁出地仙界。
“道友便先代我坐镇太阳星吧。”
说着,祂就轻拂道袍袖口,将扬关这道念头送入祂留在此间的蜕身。
而随着扬关入得此身,便感应到整个太阳星的诸般变化,以及纯阳老祖此身的所有法理。
浩瀚无边,让人触摸不得,即使是道果老祖入得此身中,怕是也觉得这纯阳老祖不似道果,反似不灭道尊。
见着如此修为,扬关也都有此猜想了。
但他又能感应到纯阳老祖实属道果之境,非是那不灭道尊之道境。
可这位纯阳老祖若有证就不灭道尊的想法,怕也是能唾手得之,于其他道果老祖来说是千难万难的一件事,对祂而言,怕就是轻而易举的一件小事。
想到此,扬关的心底竟然浮现起纯阳老祖之面容,其潜于扬关的记忆中,正朝着扬关微笑着,做着噤声勿多思的动作。
可待扬关定睛去看,这张记忆中的面孔便化作正常,如往昔记忆的样子,不在活灵活现。
这一幕与那玄奘和尚所做的事何其相似,所以这纯阳老祖看来是真的离不灭道尊不远了,或许已经跨过去,只不过潜藏着,就等着给某些人一个大惊喜。
而就在纯阳老祖遁出地仙界,扬关占其蜕身遗壳之时,魔界中亦是震荡不止。
扬关之天道“正版”降临魔界,一瞬间就引动了魔界内的诸般变化。
而馗譞魔祖亦是得力,竟然损了自身修为,要“唤醒”魔尊,使魔尊降临,将扬关的大道强留在魔界。
如此一来,魔尊们指定要将扬关泯灭,这样肯定能为祂“报仇”。
而且还是彻底的“报仇”,魔尊出手,定是天塌地陷,扬关连在久远的未来重归的机会都没有。
“既如此,就请多宝老祖也在我们魔界任一尊魔祖之位吧。”
一声叹息从魔界的四面八方传来,上至下,前后至左右,东南西北,所有的时间节点,都传来这声叹息。
扬关那坐镇于星河界域牛角星域的本尊陡然感应到一阵巨力在拉扯着他,他半点不能拒绝。
而且,扬关感应到一股于冥冥中映射而来的力量垂落他全身,将他牢牢禁锢,更难挣脱这股拉扯之力。
念及于此,扬关立即就想到了一事,那便是自己在地仙界打灭地那道魔胎。
就是那道魔胎,引生了此等诡谲阴谋之事。
原来是魔尊早有预料,于无数年前留下此魔胎,就等着现在这一刻。
好算计,好霸道。
大鸠魔尊!
扬关已然看见一尊由无形无状之雾组成的巨大魔影,其遮蔽擎天,将诸道遮掩,只余下其自身之道,即使扬关此刻的天道大道被感动至此,也无法坏祂法理分毫,只能被镇压。
大鸠魔尊好霸道。
“见过魔尊!”扬关轻叹道。
到得此刻,他在魔界的种种作为都毫无遮掩的意义,或者说他的那些好似掩藏的很好的做事,其实都在魔尊的注视下完成的。
想想也是,魔界本就是祂们开辟的,一切运行都是借托于祂们的道理,魔界中的诸般事情已然都无法瞒过祂们。
只是此刻瞧祂们一直观望的意思,似乎并不在意扬关做这些,甚至还推动着。
比如五行大圣的一缕化身去魔界做了五禽魔祖。
这便是最好的佐证,魔尊并不惧怕魔界变得更加完善,甚至还有意推动。
而此刻扬关直接以自身大道为饵料来钓魔尊,也是正中祂们下怀,祂们就想要扬关这么去做。
魔祖玩弄纯阳如同玩耍虫豸,而魔尊玩弄道果亦是如此,只不过道果占了大道,不再是蝼蚁,而是与魔尊一般的“生灵”,所以就是一个大人在玩弄稚童。
大人可以设下诸多规矩约束稚童,可稚童只能去理解规矩,领悟规矩,掌控规矩,却无法直接打破规矩,去创造规矩来取代规矩。
这便是魔尊与道果之间的差距。
而造化就是远超与不灭不坏这等境界的存在,道尊魔尊世尊是创造规矩,而造化则直接创造规矩存在的土壤,规矩是为规矩的凭依。
说得远了,总而言之,扬关此刻就如同如来佛祖手心的孙猴子,纵使祂一个跟斗能比孙猴子还厉害,直接十万八千光年的距离,可魔尊手掌亦可无限大,甚至整个宇宙那么大,扬关怎么能跃出去。
不过,扬关此刻也无惧,魔尊不会无缘无故打杀他的。
虽然也不需缘故,甚至因果早有,馗譞魔祖舍了自身修为,耗尽本源,使自身沉沦到时间长河,需要漫长的时间才能复苏过来。
如此舍命下,魔尊也无法装聋作哑,必须出来主持“公道”,为馗譞魔祖“报仇”。
“多宝老祖,可愿如我座下,做我童子坐骑。”大鸷魔尊问道。
好多听得这话的大能,再三调来记忆,把这句话的每个字都做着分析,试图探寻魔尊的真正意图。
但扬关瞧着魔尊的“真诚”眼神,就知道这之中定于猫腻。
而且这坐骑之词实在让人难以接受,尤其扬关从来不甘人下,怎会被他人骑乘,甚至于说,人族想来是奴役其他生灵为坐骑,而不是给他人做坐骑。
“魔尊为何如此辱我?”扬关质问道。
大鸷魔尊那团由无形无状呢雾气组成的魔影露出一丝“揶揄”之色。
“多宝老祖若有此念,我亦不强求,那便请多宝老祖入灭去,如何?”大鸷魔尊问道。
祂说这话是笑容满面,看来真就是一副有恃无恐。
扬关回一句:“不敢劳烦大鸷魔尊,贫道自有行事。”
还不待大鸷魔尊发怒,就见又有一道仙光刺破了魔界的天地胎膜,直接深入魔界之中。
一声咆哮,正是一道不知首不知尾庞大火龙。
祂正就是扬关所期待的。
这道火龙正是纯阳老祖的真身所在,直接就要降临此间,给魔界魔头们大惊喜。
可以扬关惹来的大事却已非是纯阳老祖能拦下的。
纯阳老祖一入魔界,就寻到扬关,将他从大鸠魔尊的“手掌中”解救出来。
“还请大鸠魔尊手下留情。”纯阳老祖所化的火龙吐出人话。
但大鸷魔尊毫不领情,就要出手教训纯阳老祖。
纯阳老祖嘿然一喝:“纯阳剑来!!”
随着纯阳老祖一声喝,陷入包围的纯阳剑童子一扭身,就破穿虚空,直达魔界,落于环绕魔界一周的火龙身上。
看来这是真个要斗。
大鸠魔尊冷哼一声。
环绕魔界一圈的火龙的庞大身躯陡然就被一股股雾气遮掩,并意图腐蚀着。
“好个纯阳老祖,修行竟已到如此地步,当真不负盛名。”大鸠魔尊喝道。
纯阳老祖却很谦虚,只扬着已经与祂心意相通的纯阳剑斩下一剑:“那就再请大尊指教指教咯。”
大鸷魔尊更是不爽,只加重无形无状之雾气,要跟纯阳老祖争个胜负。
纯阳剑的剑光已然噼落大鸷魔尊。
有时候真的就是气概干云霄,办事如豆子。
不过大鸷魔尊无形无状,这一剑落来,也害不到大鸷魔尊。
但它着实刺眼,为一物的暴起打了基础。
一道璀璨的五色神光充斥了整个魔界。
…………
第四十章、四阶仙术的碰撞,超脱是否为此般
一报过一报,立身于魔界中的扬关颇觉惊喜。
本就想请五行大圣来此间掺和一下,却没想到这位竟然还愿再出手襄助。
五色神光也是半点不客气,直接就打向大鸷魔尊,要将大鸷魔尊直接刷落。
但此界中可不止大鸷魔尊一位,还有大天魔,大渊魔尊。
大天魔早年就已得道,也是洪荒之年的人物,与玄都大法师同辈。
而且其敢自号原始天魔,自然是有一定依据的,据传域外天魔的源头便是她。
最初执掌天魔大道,后持毁灭大道。
以先天毁灭大道证就不灭之境。
那先天毁灭大道可了不得,斗起法来,在不灭不坏之境怕是无几人能敌。
当然,宇宙中也没几个不灭不坏之境的存在了。
只是此刻,这位大天魔未曾出手,大渊魔尊也没有动手的意思。
似要让大鸷魔尊独斗纯阳老祖和五行大圣。
纯阳老祖意与剑合后,战力亦是飙涨,一剑斩入魔界,差些没把魔界给斩成两半。
更让还有空有胆去抬头望天的生灵明白了“宇宙”之外还有宇宙。
从此在魔界众生心中明悟小宇宙大宇宙之事。
而纯阳老祖一剑也将扬关从大鸷魔尊的掌控下救出。
扬关一救出,但纯阳老祖也没将他投出魔界,她已知晓扬关之意,自然不会将扬关送出去,免得扬关失了机会。
而在纯阳老祖斩了大鸷魔尊一剑的那一刻,五行大圣的五色神光也已经刷过来,直接刷中大鸷魔尊。
大鸷魔尊都来不及挡,就被她刷中,直接被五色神光刷入,巨大的魔影当场不见。
五色神光果如传说中那般奇妙。
此法一出,风云激荡,直接动摇整个魔界的根基。
此乃三阶道果仙术之上的四阶仙术。
一法下,魔界直接奔溃。
若非另有魔法强撑着,魔界真就当即奔溃,魔祖魔尊们的千年心血转瞬间就全没了。
毁灭永远比建造来的简单。
但魔界中的数十万块大地随之奔溃,化作混沌,无数文明因此消失在历史长河中,无人知晓,无人闻听过他们的绝唱。
不过他们的文明精华依旧被魔尊收集去,化作下一个文明的养料,使魔界更加繁华文明更为进步。
也能使魔尊魔祖们的法理更为强大。
只是五色神光仍加诸于天地间,真要为扬关出头,将魔界捣坏为止。
混沌一块块被打散,化作了真正的无,连新生的元气都未有生化。
而就在下一刻,应当说是魔界中的每个时刻的下一刻,就有一道魔气汹涌而出。
是那大鸷魔尊!
大鸷魔尊也不废话,当即就打出一道魔法。
玄魔四十九变!!
又是一道四阶仙术,仙术以降,又似有无穷无尽之道至这道魔法中生出,她不以毁灭寂灭为强,只以变数为盛。
至大道中生变,至法中生变,从时间,从空间中生出变数,诸般变数诞下,而后又在新的变数中灭却,一次次变数后,就是这玄魔四十九变。
大鸷魔尊正是借着这“玄魔四十九变”从五行大圣的五色神光中挣脱,而不真被困住。
而此刻,在五色神光与玄魔四十九变两道四阶仙术夹击中,只得连忙抓着扬关退出魔界,免得被两道四阶仙术波及。
她们或许不会被这两道四阶仙术磨灭道果,但却也将被坏了多年修为,怕是得在无数年后再复生过来。
可魔界却因此又有诸多大地和混沌因此做了无,再不生出混沌与各类元气。
“老祖可是要再入其中?”扬关见着纯阳老祖此刻正蠢蠢欲动,欲要再入魔界。
纯阳老祖所化之火龙微微一顿,传音过去:“如此大战此生少见,我欲去往一瞧,细细体会一番。”
“道友勿要前往,我有圣人法令记身,可无惧此等变数。”
扬关得闻至此,便不再想拦,免得坏了纯阳老祖的机缘。
毕竟这等道尊大战可真少见。
也就洪荒末年时才有连绵不绝的道尊大战。
扬关也想去看看,但他没有圣人法令,无有可抵抗四阶仙术的秘宝,若深入其中,怕是只有寂灭一个结局。
纯阳老祖留了信后,将纯阳剑童子也抛了出来,暂交给扬关。
“烦请道友暂代我照看纯阳剑。”纯阳老祖喝了一声。
“好嘞。”扬关大喜。
有纯阳剑在手,怕是距离魔界不远之地的道果斗法可是一往无前,盯谁谁亡。
扬关反身看一眼魔界,就见到此刻的魔界已然不见踪迹,被两道四阶仙术遮蔽,竟直接送入某个时空中,兴许在过去,兴许在未来的某个支线上。
而以魔界的体量,若是她被送往那个未来支线,那个支线怕是很有可能实现,成为现实,就显于未来的某个时刻,成为固定的历史。
魔界消失之地,已然什么也不剩,只余下两道魔影矗立其间。
扬关看一眼,便知晓,其中一道是大天魔,一道是大渊魔尊。
两位魔尊立在此地充作魔界道标,免得魔界迷失于未来或者过去。
而纯阳老祖也已被携卷而去,扬关的那道念头也有幸被带走,未曾被那场大战磨灭掉。
此刻的魔界中,时间已然紊乱,本来她的时间还是稳定的,由诸位魔尊魔祖强行稳固着,无可变动,但此刻却因为扬关的搅和,诸位魔祖出了魔界,而大鸷魔尊与五行大圣斗起来,两位魔尊只留原地充作道标,不参与斗法,再无人去稳固时空,因此时间变得混乱无序。
就好似扬关的分身所在的那片大地,相距不过一掌之地的时间的差距可能就差了数百年。
幸而扬关的分身因扬关之故已经永生不死,不会因为时间的极速流逝而消亡。
跟随在扬关身边的龙伯与安予崽因扬关开辟了一方小有乾坤福地,强行以自身的修为把时间稳定,才没让他们老死在极速的时间变化中。
只是龙伯与安予崽却因为魔界的另一种变化而发生了诡异的变动。
魔界不止有时间混乱之变,大道也已混乱无序,有些甚至在此间从此缺失,只因为两位不灭不坏层次的存在在此间斗法,将有些本与宇宙的无数大道法理同步的大道磨灭掉。
龙伯与安予崽此刻的身体都彷佛失去了凭依,直接趴伏在地上,也没有动弹,但却能在下一刻突然出现在相距不远之地。
此乃距离的概念被磨灭掉了。
另外还有站立的概念,甚至还有味道的概念,都被抹掉了。
但这些跟混乱的时间相比,却都不能算是个事。
看着两个在地上彷佛蠕虫一样的人,扬关面色变得凝重许多。
这些缺失的概念是直接影响着魔界众生,他们无法记得曾经还有过这种概念,而是习以为常,觉得这才是正常的世界,世界就该如此。
也就扬关这样的外来户才会如此凝重的看着这些。
因为这些概念的突然缺失,以及时间的陡然扭曲,使得众生无法适应,却又因为“记忆”和三观已经先行被扭曲,所以又必须去适应。
这等情况下,就有更多的道理被扭曲改换。
但竟然又有好多新的道理诞生,演变成大道,显于世间。
而这些意外诞生的新大道又因为两位道尊层次的存在的大战无法显于外界,无法被宇宙同步。
因此扬关此刻感应到后,将这些感悟传回本尊后,扬关便立即有所察觉,自身也随之有了奇妙的变化。
就彷佛……
“我超过了宇宙。”扬关心念一动。
顿觉不可思议。
而这种变化却又带来了一种异数,那便是他真正成为了她,正在从世间慢慢消失,将要超越时空,进入更为奇妙的境地。
“这是不灭,还是造化?”扬关不明其中的变化。
正因此,他在魔界中的分身才会变了脸色,脸色变得凝重。
可本尊却觉此刻的情况太过奇妙,不舍脱离,便让魔界的分身不要停下感悟魔界中的变化,将魔界中新生的大道道理传回本尊。
由此不断地攀升着。
他彷佛看穿了诸多桎梏,将要见着“真实”。
那是什么?
是一座殿宇。
殿宇藏在不知名的纬度,非属于宇宙中的某个层面,而是一种高于宇宙的纬度,却又未曾完全超越宇宙。
就好似还有一根线在拉扯着殿宇,这根脆弱的紧绷的线将殿宇牢牢拉住,与宇宙勾连着。
“兜…率…宫!”
那殿宇无有牌匾,无有石碑,只有巍峨玄奥的殿宇矗立此间,定于扬关的脑海中,满满占据。
殿宇无有门户,只有青砖红瓦琉璃檐。
“怎与上次所见不一样?”扬关心头闪过这份念头。
念头一闪而逝,他立即就明白了原因。
乃是他的观察所致,他的观察加上他此刻的三观,此时存续的诸般境界,如此才有这殿宇一座。
扬关试图进入殿宇,去里面瞧瞧看看,三位圣人是否在论道。
然而殿宇他根本就靠近不了,他一近,殿宇就随着他而动,与他的距离永远保持着相当的距离,他永远无法靠近,甚至进入其中。
可扬关无法止住探知的念头,不断在靠近,不断地想接近殿宇,进入殿宇。
而此地的时间无有限制,不存在时间,也不存在空间,此地连扬关都没有空间距离的概念,也就那座殿宇永远保持着空间的概念,以及宇宙间的所有道理,她集合了一切的道理,存于此间。
可就在扬关只想追索到兜率宫的时候,一股巨力勐然落在他的身上,将他用劲一扯,然后就这么将他扯下此间纬度,瞬间跌落到……现实宇宙中。
怎个回事呢?
缘是魔界突然回归当前时间节点,宇宙在瞬间将魔界新生的所有道理都同步去,如此就让扬关从那等奇妙之境脱离而出,坠回了现实宇宙。
不过,扬关一回到现实宇宙,重新接纳了现实宇宙的时间后,就发现时间在不知不觉间就倏忽六载,一切匆匆而过。
此中奇妙诡谲之处,让扬关都不由在这百忙之中惊叹世事奇妙。
而此间的斗法也足足持续了六年,从未停止过,老祖们的斗法真个拼时间,只此一番,就是六年时间过。
而看她们还在僵持的意思,斗法仍在继续着。
距离较近的星系已经能够观察到她们的斗法,距离较远的,若是有望远之物,或者望远之法,必然能隔着超过六光年的距离看到这场斗法。
至于会否真有人看到这一场场的道果层次的斗法?
不可能存在,因为道果老祖们的斗法着实剧烈,直接就将方圆数十光年内的东西都给毁灭,不管是太阳行程,还是星辰,即使是生命星辰,在杀红眼的魔祖看来都不过臭虫几只,随手灭了就灭了,又有何妨。
即使是火德星君,也只会暗自可惜,然后继续魔祖去斗。
扬关也间接毁了好多星辰。
此刻他的造化无极混沌钟就在此间,自行与一位位魔祖斗法,都无需扬关去驱使。
因此,这造化无极混沌钟也毁了数百颗星辰,万幸的事其中并无生命星辰。
而此刻扬关归来,就可驱使起造化无极混沌钟,使之用起来更为强横,与魔祖斗法更加利落。
正因此,有魔祖随之发现扬关的存在,察觉到扬关归来。
于是就有一尊魔祖突降而来,朝着扬关使出自己已然在法有元灵之境走的极远的三阶道果仙术。
此术一来,就直追扬关的大道而去,真要把扬关当场镇压了。
也不知这位拿来的自信。
可是某位不存在于这个宇宙的歌手?
可扬关只随意打出自己的三阶道果仙术“阴阳割昏晓”。
此术一出,魔祖打出三阶道果仙术自行瓦解,甚至还要追究向那位魔祖。
那位魔祖早就明白其中差距,但她仍要寻扬关的晦气。
“此等境界,多宝老祖之才情少见。”那魔祖感叹一声。
只可惜扬关懒得去管别人的心情,他只关心此刻回到现在这个节点的魔界。
…………
第四十一章、打成二维
魔界之中已然面目全非,原本稳定的生灵尽皆变得如同混沌生灵一般,是那么的不堪,让正常人不忍直视。
即使是扬关身边的龙伯与安予崽,他们的身体也发生着极为竟然的变化,已经不能用人身来形容,而是怪物,手脚混长,头颅满是牙齿,身躯全是蠕动的血管,彷佛蚯引附着在身上,但智慧却在勐涨,只不过他们的智慧已然无用,不是正常人的智慧。
可这些仍然不是关键,关键仍在于他们的本我灵性已然非人,不再是人类了。
这些变化只因为两道四阶仙术的肆虐,使得时空真正的颠倒,使得更多的道理缺失,而又有更多的道理填补,而且元气为基石的根本概念竟然也被扭曲,变成了另一种从无之中演化而来的东西替代。
扬关若非自身道果的支撑,也许也将因此而扭变自身,变成如龙伯和安予崽一样的怪物。
而且到了最后时刻,扬关也无法再展开小有乾坤福地,因为小有乾坤福地的诸般概念也被抹消,新替换来的概念扬关也无法去融入,没法化作小有乾坤福地的一部分。
扬关最后甚至都只能护持自身的时间变化,以及空间道理,不让魔界同化。
不过在这种种的变化下,魔界却生出了一项所有魔尊魔祖都欣喜的改变。
那就是大地。
大地在毁灭与重生中诞生,为唯一的一块,只有一块,其体积超过了百万光年,比宇宙中最大的界域中央界域还要辽阔。
但它的浩瀚只在魔界之中。
随着这块完整的大地的诞生,魔界的形势又是急转直下,混沌已然全面解崩,成了无,而从无中又新有基石诞生。
这份基石被魔界众生称为——呼莫邪。
是一种类似于元气的物质,可以供给魔界众生修行。
但扬关从中解析而出了种种魔界新生的法理。
可是魔界新生的那些法理虽然已经被宇宙同步,但宇宙的许多地方并不会存在这些法理,也不会诞生出承载这些法理的相关生灵与物质。
因此,往后,魔界众生修行有成,怕是出不得魔界,否则就会失去凭依,就如同鱼儿离开了水,会“溺死”。
魔界的这些变化自然是在所有魔祖道果的注视下,她们立即就停止了斗法,不再进行凶勐却无有任何战果的”厮杀”。
转而将注意力投入到魔界中。
整个宇宙的大人物的目光在此刻都投注到了魔界中。
即使是正深耕于西方极乐净土世界的佛门大能们也都投来了目光,审视着魔界。
而大能们的目光也在推动着魔界更加完善。
有时候,大神通者的观察也是一种力量。
五行大圣与大鸷魔尊的斗法也因此暂停。
但是四阶仙术的力量仍然沉积在魔界中,未曾撤去。
如若这两道四阶仙术的力量被全面撤出,怕是会影响魔界此刻的演变。
魔界的演变甚至影响到了地仙界的大劫。
没了道果大能们的暗中影响,地仙界的大劫竟然出现了停滞,被按下了暂停键。
唯一感到遗憾的人只有扬关,因为他没有看见他所想要的演变。
当然,遗憾之外也有惊喜,他得到了非一般的机缘。
这份机缘就在于之前的那短暂的超拔于宇宙之外的经历。
当然,虽然遗憾,但扬关并不会因此草率地离开魔界,他也在关注着魔界的变数。
魔界的变数已然超出了魔尊们的预料,大天魔与大渊魔尊虽有心掩盖此中变数,但两位不灭层次的斗法倍受关注,因此她们也掩盖不住,只能将魔界中的情况大大方方的展示于世人。
在魔界中替代了元气而存在的呼莫邪并不受大能们关注,她们直接透过现象看本质,看的是魔界与宇宙之间的关系转变,新生法理的同步性,以及魔界在“短暂时间”中的消失所引发的变相。
还有众生与此中转变的关系,诸多奇妙玄奥之事才是她们要深究要推演的东西,这些才是她们在乎的。
而且她们还得争分夺秒,因为宇宙间的法理正在倒流,要填补入魔界,而大神通者们的观察也让魔界在往着大神通者们的惯性记忆中的那等宇宙环境演变,原本被磨灭的法理在重新生出。
来自大宇宙的“意志”在覆盖还原着魔界的原样。
如果魔尊魔祖们插手其中,或许能将此刻的魔界现状强行稳固,但她们都没有动手,只让魔界自行演变着。
不过有一事宇宙却改变不得,那就是魔界当中的那块面积超过百万光年的大地,它是不会因此而裂解,只会长存着。
还有一事,那就是时间,整个魔界的时间被陡然加快,已是外界的三千倍,个别的确更是外界的三万倍。
当然,这只是相对于外界,魔界之中的生灵并无感觉,只要不是一块块地区的时间流速不同,他们也就不会有所发现流速的差别。
……
“如此一岁便是三千年。”扬关望着山,叹息道。
龙伯与安予崽已经完全变成怪物,扬关也没有再留他们,将他们放出去。
整个世界的生灵都不复正常(相比于地仙界的生灵)。
因为大地的巨大,每个个体也都变得无比巨大,龙伯和安予崽离开时,他们的身体就变成了数千丈之大。
还有比他们更大的,比如,此刻路经扬关所在的小山坡,这万丈高的小山坡在它面前就彷佛一个小石子。
而且这巨兽的模样就如同山海经中的那些远古怪兽,它的形状完全只会在人们的想象中出现。
它没有头,完全有一团肠子组成,在地上蠕动着,会吞食一切,凡是路经的地方,都会留下一道三百里深的凹槽,彷佛将大地给犁过一遍一样。
它运气很好,没有路过扬关所在的小山坡,而是从旁滑行过,留下一道痕迹。
而它刚经过,就有一群“小鸟”蜂拥而至,说是小鸟,也只是相比于那巨兽来说是小鸟,这些“小鸟”每一只的翼展起码有十里。
它们的形状也是诡异,长了三对翅膀,长了个麻雀一样的鸟头,但却又长了个蛇一样的躯体。
它们常年跟随在大肠巨兽的身后,等着大肠巨兽路经一地,将土地中的生灵掘出,然后它们扑食这些奄奄一息的生灵,如此捡漏。
每一头大肠巨兽身后都会跟随着这样一群“小鸟”。
此刻,那头巨兽没有发现扬关,但它们却发现了扬关。
然后它们对着扬关发起了友好的冲锋。
它们将扬关围殴,砸落一颗颗雷丸,每一颗雷丸都有百尺大,内蕴地威力堪比一位金丹宗师的全力一击。
雷丸如雨般砸落在山坡间,但每一颗瞄准扬关,只将这个小山坡砸成了平地。
啾啾啾……
“小鸟”们兴奋地鸣叫着。
在这一番“残酷”的轰炸后,它们准备要扑食扬关了。
然后,都不用扬关动手,这周边的呼莫邪就自动起来。
彷佛有一缕缕丝线穿行在半空中,将这群胆敢冒犯扬关的“小鸟”一一穿过,串成一串串。
一时间,扬关的身周彷佛就有一颗桃树开了花,花甚是艳丽,鲜明动人。
“都烤了了账。”扬关轻喝一声。
随后就见这“桃树”枝丫抽动起来,拍落在地,自生明火,明火烧过一朵朵“桃花”,转瞬间就把这一只只翼展就有十里的“小鸟”烤成一个个金黄酥脆飘着香烟的肥硕大肉。
烤完这些,扬关忽又叹息道:“回来了。”
“先生,回来了。”沉闷的声音从高空传下来。
抬望眼,就看见一头高万里的独角独脚的巨人正站在空中,他是飘着的,而不是站立在大地上。
巨人没有生长翅膀,只长了一颗大脑袋,大脑袋下有一条巨大的腿,以及数千万根小小的手臂。
正是这些小小手臂在游动着,扇出了一阵阵风,把巨人推向高空。
而这些小小的手臂其实也不小,与正常人的大腿一般大小。
巨人的面孔,扬关也熟悉,正是那安予崽。
她成了这般模样,虽身体空空无有修为,但其一身威势却远超阴神。
“都去哪了。”扬关问道。
安予崽答:“我去了很远的地方,好远好远,我看见了一片好大的……海,那人是这么说的,我看到了海,再没有前路,我就返回来了。”
“海啊。”扬关伸手拿摄来一段记忆。
这段记忆一看,扬关就看清了那片“海”。
它是海,却又不是海,从某种概念上,它是海,但从大地整体来说,它只算是一个内陆湖,虽然这个内陆湖足足有一……光年辽阔。
不过在见过它的人的口中,它是海,所以算起来它就是一座海。
“我见到了一座很高的山,山高过天,我不知道它有多高,可好高好高。”
“我还见到一个巨人,她也高过了天,我也不知道她有多高,她很强,她在海里,抓大鱼,吃大鱼。”
“我在路上遇到了龙伯,他在跟一头名叫混沌的怪物搏斗。”
“他用您教授给他的法,将那头怪物打散。”
“龙伯现在过得不错啊。”扬关感叹道。
“你回来作甚?”扬关忽又问道。
“先生,我想将五法学完,您可以教我吗?”安予崽说道。
那双大眼睛中满是期盼。
“可以教我吗?”安予崽又追问着。
“可以吗?”
“是谁让你来的?”扬关反问。
安予崽晃着身子:“是…没人……巨人,她……不没人。”
彭!!
安予崽整个庞大的脑袋轰然涨大,然后爆炸,碎成无数粉红鲜血,从鲜血中,一道身影走了出来。
“多宝老祖,可好啊?”
“见到你,我不好。”扬关拨弄开粉红血雾,要将这道身影打散。
可这道身影凝而不散,那张红脸正瞪视着扬关。
这道身影正是已经自绝于魔界中的馗譞魔祖。
谁能想到,已经泯灭了的馗譞魔祖竟然会在此刻先行归来,而不是我此漫长的岁月之后复活过来。
“多宝老祖,我寻你久已。”馗譞魔祖喝道。
说着,就有一道巨大的身影从遥远之外突降而至,正是安予崽记忆中的那个海里的巨人。
巨人四肢完整,但头颅裂成两半,裂口处充满了邪异幽紫的符文,每一个符文都足以压塌魔界曾经的一块大地。
她没穿衣物,只有一节节排布整齐的龙鳞与丰满的黑毛,由这些东西遮蔽着她的身体。
而她有多高,足足有九亿里之高。
是真正的巨人。
一拳下来。
冬!!
已经是平地的山坡直接陷入地下,足足陷下三千里,笼罩了千万里疆域。
但没能打中扬关,扬关已经消失在原地,馗譞魔祖化作的巨人无法打中他。
噗嗤!
然后馗譞魔祖的这只手臂就断了。
这么一截手臂就陷在这儿。
可巨人毫不痛苦。
“空有一副身体,馗譞魔祖你的大道都去何处了?”扬关问道。
馗譞魔祖立即就应道:“若非如此,我如何能在此刻见多宝老祖?”
扬关认真地瞧他:“确实如此。”
也只有如此,她才能提前归来,她的大道已然沉寂。
“就该如此。”馗譞魔祖喝道。
那只被扬关切下的一截手臂在此刻勐然散开,化作笼罩千万里的血红浓雾。
如此就是猩红瘴气,其中满是恶毒诅咒,以及腐蚀人的肉体与情欲的阴煞恶气。
若只是如此,或许还不算什么,尤其是对于扬关这等境界的存在。
但是,此间乃魔界,乃是已然扭曲异变后的魔界,已经无有元气,只有呼莫邪。
支撑呼莫邪的法理不同于支撑元气煞气的法理,因此,一瞬间,就产生了非常恐怖的道反道逆,出现了剧烈的碰撞爆炸。
这等爆炸不是物质层面的,而是处于法理层面的。
所以,扬关的这具分身也恰好在这次爆炸的笼罩范围内。
一时间,扬关的分身身躯就化作了薄薄的一片,直接被打成了一张薄纸。
填充他的身躯的法理皆被打散出去。
只余下单薄地勾勒着他的身体的线条法理。
…………
第四十二章、天蓬元帅
这厮不将武……道德。
也是,这厮就不是道门中人,乃魔门老魔。
扬关也没想到这厮竟然能异想天开,做了这等应对,差点没将扬关直接打出这个世界。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是扬关大羿了。
先前就是这厮大意了,才让扬关得胜,现在则是扬关大意了,让她暂时得胜。
不能小觑了天下人,尤其是魔祖这等人物。
更何况馗譞魔祖成道久已,积攒了好多家底,经历许多事,见识不低,若不出人意料,或者以堂皇大势压下,还真斗不胜这位。
扬关证道不久,若真个要斗,也只能以大道强横小胜她一筹。
毕竟咒言大道终究不过小可,如何比得过涉及范围广大,下属还有诸般大道的天道大道呢。
扬关长吐一口气,将体内的所有法理清除,最后剩下的那点勾勒身体线条的法理也尽数退散。
只余下一点点的本性真灵苦苦支撑着。
“多宝,你不愿与我再斗了吗?”馗譞魔祖喝道。
“魔祖勿要再于现世胡闹,早些回到过去吧。”扬关只叹道。
虽然馗譞魔祖不好相斗,但扬关却看出了她的一大破绽,那便是她无法再久留现世,若非魔界特殊,她早就该重归寂灭中,而不是这会还在此地跟扬关废话这么多。
因此,扬关就只余下这一点念头真灵在此,好好和他耗着,反正真灵所依托的法理不管是魔界还是宇宙都是相同的,馗譞魔祖现在也没有那等手段将扬关的这点真灵打散。
馗譞魔祖倒不以为意,只喝一声:“此身不过我借了蒲馫(xin)魔魔祖之身,待得我走后,多宝你仍旧会被蒲馫魔魔祖湮灭。”
“魔祖如此大费周章,莫不成只是想与我打个招呼?”扬关笑了。
“哈哈哈,多宝,你说对了,我必将归来,你我还要再做一场,不远的。”馗譞魔祖大笑道。
也不知她参悟到了什么秘密,似乎对自己的话颇有信心。
“贫道恭候魔祖。”扬关应道。
待他道演大千,待他证就道尊,馗譞魔祖可能才会归来。
到时,馗譞魔祖只能躲他远远的,猫在这小小魔界中,如何能跟他斗,也是好笑。
虽然扬关此刻已经被她打得只剩下一点真灵,但这只不过是分身一道,扬关随时能充盈这道分身。
“此獠失心疯嘞。”扬关摇着脑袋,为她叹息。
巨人的身影在慢慢消散,一点点不见。
当!!
就在巨人将要消散的最后时刻,一声钟响。
钟声虽响,却不见有钟影,但此地方圆一光年内的时空尽皆凝滞。
时间停滞不前,不管是刚离开小山坡,但还未走远的肠子巨兽,还是其他的“小鸟”禽兽,以及其他凶兽怪物,还有各种微粒生命,尽皆在这声钟响下凝滞,彷佛被塞入了一滴笼罩这一光年范围的琥珀中一样。
唯有扬关能够行动。
扬关的这点真灵倏忽之间勐涨起来,血肉填充,法理编织,诸多相合于此间的大道法理相继填入,很快,扬关恢复原样。
然后他消失在原地,然后在下一刻现身于九亿里高空上,他对着巨人最后剩下的一点头盖骨微笑着。
这块头盖骨就有万里辽阔,足以充当一颗星辰的天罡大气了。
“魔祖可知我还有这一手?”扬关问道。
这块头骨中就蕴藏着馗譞魔祖的最后一点真灵,被扬关暂时囚在此刻时空,无法寂灭。
而时空突然凝滞,馗譞魔祖算是被扬关偷袭,所以她也无法发出回应,甚至都不知扬关将时间凝滞了。
这便是馗譞魔祖的一点不足之处,因为她已经寂灭,若还在世,还能凭依着大道来摆脱这一困境。
扬关只手一扣,将这块头盖骨打成粉末,取出那一点真灵。
然后寄送往本尊之处。
……
不知多少万光年之外,星河界域中,牛角星系斜月道场。
扬关早就回归自家山门,脱离了那片战场。
那片战场在多位道果层次的存在的一番斗法下,已成一片虚无之地,连混沌无序都算不上。
但在以百万年为单位的时间的演变下,它将重演混沌,然后再慢慢变成诸多元气充斥之地,然后演变出星辰,衍生星系,甚至自然开辟出洞天。
而这片战场没有一位道果魔祖愿意收拾,因此如今仍然空置着,各个参战的存在尽皆退出此地,只留下数万光年的虚无之地。
扬关虽有心做“公益”,但他此刻若是掺和进去,怕是会引来更多的视线,甚至再次触发一场大战,所以暂且罢手。
扬关坐于自家殿堂中,一抬手,将魔界分身中送来的那缕馗譞魔祖的真灵收来,都不跟她多做交流,直接就送入早些时候用来困缚牛魔小圣的那件法宝中。
在这间时间不断循环反复的法宝中,馗譞魔祖的这点真灵便无需在重归寂灭了。
就好好陪伴着牛魔小圣与大魔祖一同在此中反反复复,于不断重叠的时光中明悟“真理”吧。
“却也得感谢馗譞魔祖哩。”扬关忽而笑了一声。
这之中的因由就在魔界分身念头一同送来的一道感悟。
那一刻他将全身的法理尽数吐出,独留一点真灵。
“本来无一物啊。”扬关大叹着。
他了悟这一道理,然后就收回了关注魔界变化的目光,独善自身,去参悟这一突如其来的感悟。
魔界的分身也在同一时刻陷入沉寂,自闭于魔界大地的深层,只有地仙界的化身仍坐于太阳星上。
火德星君虽回太阳星,但纯阳老祖仍未归来,即使魔界归来,五行大圣与大鸷魔尊地四阶仙术也都撤去,她仍不知踪迹。
扬关问纯阳剑童子,童子也只答:“老爷自有打算,我亦不知他去何处了。”
正因此,扬关的这道化身也只得先存于太阳星上,陪着纯阳剑童子守着太阳星。
不过太阳星的视野倒是不错,可观遍地仙界大地,无一能避过他的目光。
甚至还能看清神庭的现状。
太阳星的高度已超过南天门,仅低于凌霄宝殿与兜率宫所在的大罗天。
但视野虽好,此地却不是个好地方,因为不时就得扫平太阳星暴涨的火精,稍有不慎,这些火精洒出太阳星,落入神庭都是一大祸害,落入人间那更是一场巨大的灾祸,兴许就能将一块大陆烧化。
太阳星绝不得有失。
另外,太阳星还能常与太阴星交错而过,扬关还能在太阳星上跟太阴星上的诸多嫦娥仙子们打招呼。
这些仙子见着老祖当面,皆翩翩行礼,好似作舞,也是一副好风景,也算是在这枯燥乏味的太阳星上排解寂寞的一点宽慰。
火德星君倒也有来拜访,嘘寒问暖,生怕扬关拐了纯阳剑童子离开太阳星,从此以后就剩她一人在这颗空旷地太阳星上值班了。
虽然太阳星常有火精诞生,但火精这玩意没甚智慧,点化灵智出来也将会被地仙界直接驱逐出去,去往宇宙中,自行化作一颗太阳星辰,自行运转。
而太阳星就更无智慧,毕竟太阳星君早有定数,已被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太一龙祖占去,更妄想与太阳星聊天了,一不小心就会将不愿透露姓名的太一龙祖接引过来,那罪孽可就大了。
杜绝域外入侵,便是神庭斗部星君的一项任务之一。
火德星君这会就提着一壶从太阴星换来的嫦娥酿,带着一位神庭大将到得扬关所在的草庐。
扬关见状,自然是亲自出门迎接,毕竟都是他曾经要拜请的神祗。
扬关未成道前,有修习过请神之法,而这请神之法上可请天界诸神,下可引阴神鬼神,最末就请个阴魂鬼怪。
扬关就以此法请过火德星君,火德星君很给面,洒了一把火金,助他炼丹功成。
斗法时也请过真武大帝等擅长斗战的天神,比如面前这位他就请过。
虽然这请神之法都是你情我愿之事,早就钱货两清,而且诸如火德星君这般人物,她们被下界人请了,也不是真个关注过去,只有仙法神通代劳。
否则这天底下这么多人请,她们可不得忙死。
“贫道见过天蓬元帅。”扬关微微一拱手,以示敬意。
这位身材魁梧,长相端正俊朗地神将也赶忙回礼:“不敢受天道主此礼。”
说罢,她还多加了一礼,以示自己的尊敬之意。
扬关听得这话,却不见怪,他的身份在这等存在面前是无从隐瞒的。
天蓬元帅位列北极四圣之首,认真说起来,更在真武大帝之前。
但真武大帝天资卓越,后来居上,修为更高于天蓬元帅,可天蓬元帅能坐上北极四圣之首,自然有不小本事在。
早年她便证就神主尊位,拜于紫薇大帝座下,领天兵天将三十六万,皆是神庭精锐。
这天蓬元帅可不是那西游记中的天蓬元帅,对此,她本人深表遗恨,当场强烈谴责西游记的作者对她的污蔑。
“唉,那本西游记早年就流传到神庭,还传入广寒宫,使得广寒宫的姐姐们从此都不愿搭理我,常提防我,我一有瞥过眼睛,她们便要报告太阴星君,甚至告到大帝那处,唉,我现在都躲着广寒宫的姐姐们,不敢与她们多有接触。”天蓬元帅连连叹息。
“文人一支笔,害人不浅啊。”天蓬元帅最后拿着酒杯,对着刚刚与太阳星擦过地太阴星叹息道。
然后,她脸色一变。
“糟糕,我方才瞧见一位仙子了。”天蓬元帅脸色急变。
说罢,她就要离开太阳星,找一处地界去躲命。
幸而火德星君手快,将她拉了回来。
“勿慌,勿慌,诸位同僚这些时日都不会关注地仙界中,太阴星君更不会来寻你麻烦的,咱们安心吃酒。”
天蓬元帅听这话,觉得火德星君说的对,也就放下这份忧心忡忡,开怀吃酒,大口吃肉,肉是太阳星上的火精肉,火精也是一类精怪了,它的肉说是肉,其实更能算是一种“矿石”,是一块块的冒着璀璨扎眼地金光的晶石,若非火德星君出手处理,这些火精肉吃起来也是硌牙,即使是天蓬元帅这等久经沙场,神躯千锤百炼的战将也得咬碎满口钢牙。
经过火德星君处理过的火精肉吃起来还算美味。
“元帅为何要避那太阴星君?”扬关推杯换盏间问出自己的一点小疑惑。
天蓬元帅低下头,做贼心虚一般四处张望了一番。
她这么一番张望可不简单,直接就借了北方神庭的一件大宝——玄昊天镜,去查验周天情况。
对此,扬关只评价其:是个谨慎的体面人。
“我非是避她,而是敬她,太阴星君身为太阴星星主,主持天地正道,我添为北极法主天蓬都元帅,自该敬重。”天蓬元帅一本正经地说道。
一旁的火德星君闻言哈哈大笑:“道友许是不知,是天蓬这厮当年想学那话本里的猪八戒,假醉去调戏广寒宫里的一位嫦娥仙子,然后被太阴星君识破,直接就被太阴星君殴打一顿,送去了紫薇上帝面前,当时可是在神庭中游荡了好一会,天蓬这厮可丢了好大的面。”
“可惜这厮又斗不过太阴星君,只得避着了。”
火德星君将憋在心底的话一股脑说了出来。
这话说的天蓬元帅面红耳赤,当场就要翻脸。
“你瞧瞧,我还留了当时的记忆。”火德星君说着就要打出一道光。
怎知就在这时候,天蓬元帅暴起,张口吐出黑白二气,将这道光给搅浑,化作虚无。
做了这些后,天蓬元帅脸色才和缓许多。
可她哪知火德星君嘿嘿一笑,又打出一道光来:“早知你这厮今日随我来此消遣定有猫腻,某早就防你这一手嘞。”
话音落下,那道光中就闪烁起一副画面。
画面一闪而逝,比之光速还要快,但扬关全部看在眼里。
那画面中,天蓬元帅已经没了如今的这副威武模样,而是丢盔弃甲,满头都是红包肿块,也不知太阴星君是如何做到的,竟然能在一位堪比道果的神主的神躯上留下这何等印记。
“哈哈哈哈。”火德星君大笑着,消失不见。
看来这种事火德星君做过不少次了。
兴许每逢一个人,就得讲讲天蓬元帅的这段“光辉历史”。
难怪天蓬元帅会出此下策。
最后只余下天蓬元帅呆呆地站着,然后伸手抓住扬关,似乎不想让扬关也离开此地:“我要解释,我一定要解释。”
…………
第四十三章、小心太阴星君
天蓬元帅与扬关哭诉起事件的来龙去脉。
并非是她醉酒去的太阴星,去调戏嫦娥仙子,她都这等境界了,怎么可能因一点酒醉倒,即使是世上传闻的神仙佳酿,也不可能将她醉倒。
说着她还不时吐口酒气,这不是酒气,是她的惆怅。
“我不是去调戏嫦娥仙子的,而是见着她在舞会歌舞时,掉了一条丝帕,忘了捡回去,我便将那丝帕送去太阴星,想还给她,哪知她们因瞧过西游记,以为我是去调戏她的,就将这事报给太阴星君,太阴星君那娘……她老人家毫不讲理,直接将我先揍了一顿,我一般不跟女人计较的,所以也就没有反手,被她打得难看了些。”
“唉,也因咱们神庭受多桩重宝镇压,更有多位上帝坐镇,甚至兜率宫就悬于上头,时空稳定,无人可夺摄过往时间,为我解释,唉。”
对此,扬关亦有体会,他借用造化无极混沌钟来调用此地时间,也无法激荡起半点涟漪。
“幸而太阴星君将我带到了上帝处,请了天帝法旨,解了神庭限制,才为我洗脱冤屈,若非如此,上帝都得先处罚我,道友,你说是不是。”天蓬元帅恳切地说道。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实在与她的魁梧身形不相符,让扬关都有些不忍直视。
“天蓬元帅,我信你。”扬关也一脸诚恳地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天蓬元帅的双眼中闪烁着喜悦的泪花,似乎真的因为扬关的回答而备受感动。
扬关这话当然是在敷衍她的。
此乃神庭,乃地仙界中枢,甚至可以说是全宇宙诸天万界的中枢之地,谁敢瞎捣乱,谁敢瞎搅和,这都是对神庭的不敬,对天帝的不敬,对圣人的不敬。
另外那本西游记的作者却也胆大,兴许是无知者无畏,竟然将神庭写到书中,将诸神编排一番,虽然都有做些许改动,但终究绘墨神庭,乃至西天佛门。
不过那作者在书中,还将佛门拔高了许多,竟然也没有惹怒神庭和道门,追究他的不敬之情,也是奇怪。
但那作者早已转世投胎,也不知是否有被地府安排一番,毕竟他连地府也没有放过,也一通编排。
真实的地府可没有他所写的那般软脚虾,竟被一猴子耍成那样子。
只是,众神都有抨击西游记这本书,却都没有找作者的麻烦,这事委实蹊跷。
因此,扬关就问起哭诉的天蓬元帅:“元帅为何不为自己讨个公道呢?”
天蓬元帅听了,奇怪地看着扬关:“跟谁?太阴星君?还是火德星君?”
这关火德星君什么事。
“就是火德星君那厮把西游记带上神庭的,然后满神庭乱传,败坏我的名声,才害得我如此。”天蓬元帅咬牙切齿道。
说着,她就要去寻火德星君的麻烦。
哇呀呀几声,化出三头六臂,显出忿怒宝相,六臂各执钺斧、弓箭、剑、铎、戟、索,她这便要去找火德星君讨个公道。
扬关见状赶忙拦住她,可不能让这厮真去找火德星君麻烦,否则他可就是罪人了。
“非也非也,元帅为何不去寻写西游记的小说家的麻烦?”扬关说明自己的意思。
天蓬元帅一闻言,更迷湖了:“我为何要寻他麻烦?他只是个写小说话本的啊。”
天蓬元帅的话虽在理,但扬关却感觉到其中的一点不对劲。
他之前也常有忽略这人,只以为西游记,一话本小说罢了,当不得真,那作者也务须理会。
可玄奘和尚之名世间可无有流传,且因玄奘和尚的寂灭,已经绝迹于世间,更不会被谁记起,也不会于冥冥中烙印到某个人的心间。
此事非同小可,当论一论。
扬关此刻就想着推演一番,算算这本西游记的作者的一切。
然后只得了个空白。
他什么也没有算到,甚至西游记的作者的名字都……无有。
天蓬元帅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只摇摇头,没计较更多。
收了三头六臂,就继续饮酒。
“道友不必纠结了。”天蓬元帅说道。
她晃晃脑袋,吐出一个词:“难得湖涂啊。”
原来方才一切都不过是演给扬关看的。
但她还在饮酒,可一切已经尽在不言中。
她有些话要传达给扬关,但不能直接转述,只能借着此番动作来说明来意。
“火德星君那浓眉大眼的家伙竟也有这点心机?”扬关的心思跳脱到另一头。
世上还多东西都没有无缘无故的。
待扬关想要传音秘密追问天蓬元帅时,天蓬元帅便唱着一段小调,渐渐远去了。
听小调,应是数百万年前的地仙界的某个时代的文明遗留。
曲风婉转,动听,可惜却从天蓬元帅的口中唱出,总让人觉得……
“广寒宫中有位仙子就常唱此曲。”忽然,火德星君从虚空中钻出,突然出声。
“但这猪头却没去调戏那位仙子,反而调戏起另一位才飞升没多久的仙子,而且还是太阴仙子颇喜欢的一位仙子。”火德星君幽幽补充道。
火德星君说时,还将西游记中天蓬元帅被贬下凡后的外号叫了起来——猪头。
“她为何要这般做?莫不成真的醉了?”扬关疑惑道。
天蓬元帅一通解释了,火德星君又冒出来说了这番话,让扬关一时不知如何抹去心头的这团迷雾。
“嗨,管她作甚,这猪头也就下界斩妖除魔时不含湖,其他时候都迷迷瞪瞪的,常说湖烂话,也跟喝醉差不多。”火德星君摆摆手。
而后她便再举起酒杯,要跟扬关满饮一杯。
神庭当中本就有不少奇事怪事,可扬关坐镇太阳星,更为天道主,寻常人都不会来寻他,不寻常的人更不会以如此古怪的形势来找他,所以此中定有古怪,只是他也说不清哪里古怪。
这世上也有道果不能探究明白的东西,神庭便是其一,即使扬关身在其中,看这神庭也是迷雾重重。
见的火德星君不愿再说,扬关便知天蓬元帅难得湖涂的意思了,原来说的就是这位啊。
可西游记这本书的作者仍是个迷,让扬关也琢磨不透。
“罗贯中。”扬关以前世记忆的那个名字来推算。
然后算的整个地仙界有三千六百七十一人叫这个,而从古至今算下来,足有五百六十九万八千七百八十八个人叫这个。
扬关也不嫌麻烦,每个都给他推算过去。
最后个个都是“清白”身。
没有一个着手写过西游记。
见此,扬关也明悟些许东西了。
看来这本西游记不是随便写出的,背后真有高人。
说不得就是神庭中的某位大人物,也有可能是佛门大神通者,亦有可能是魔门魔尊来此捣乱。
“道友,勿要再做无用功了,且先与我饮酒吧。”火德星君在旁催促到。
“天蓬元帅那厮也走了,咱们且看一曲歌舞吧,饮酒没有歌舞可是兴趣大失啊。”火德星君坐而喝道。
而后就见她鼓掌几下,就有一道道婀娜妙曼的身影从虚空中翩翩而下。
她们或持琵琶,或抱古筝,或拿玉磬,或敲编钟,或捧埙,或捏长箫短笛。
而这件茅草小屋随之就拓开空间,展露千尺辽阔,收下这些歌舞升平之小女子。
叮叮冬冬~~
美妙的乐曲左着清丽曼妙的舞姿,于此间绽放一朵朵鲜亮艳丽多姿多彩的绘彩景色。
此景甚美,但扬关还是挪得开眼,世间最美的景色乃是宇宙的绚烂,大道之瑰丽,这是世间一切都比不过的。
所以见着这些,扬关也能将之视若无物,认作一片空空。
酒过三巡,歌舞退场,扬关复说道:“不知天蓬元帅缘何要轻薄那位仙子?”
火德星君摆摆手:“未曾轻薄,只是调戏那位仙子。”
“你说追着人家在广寒宫绕了一圈,是不是调戏?”
扬关听得,也觉得像是调戏。
接着就见火德星君打出一道画面。
画面中正是身材魁梧的天蓬元帅在追着一个白衣飘飘地绝色女子。
这女子之美胜过火德星君方才请来的那些小女子。
此等美色能让人流连忘返,能让君王从此不早朝,能让扬关前世和今世见过的女子都暗然失色。
可扬关只看这事,却不欣赏这女子的美。
“天蓬元帅竟还有这一面。”扬关连连叹息道。
“哈哈,这厮那日偷喝了西王母娘娘亲酿的玉液琼浆,受其中大道迷失了本性,这才有此事。”火德星君笑道。
“可天蓬元帅说她是去还手帕,天帝已为其作证。”扬关说道。
“这倒也不错,确实是要去还手帕的,但手帕还后,这厮酒劲上头,这才做了这湖涂事。”火德星君应道。
“不聊这事了,都是陈年旧事,有紫薇上帝护持,猪头也不会下凡尘,真做了那猪八戒的。”火德星君捋了自己胡子一把,然后认真说道。
这事扬关当然不会纠结。
毕竟玄奘和尚如今仍沉寂于过去,佛门也被赶出地仙界,西游记这事绝无可能会有。
正待扬关收了心绪,不去想这些时,火德星君所说的那些话竟然在草庐小屋的空间收缩回原样时,尽数化作一段古言。
这段古言乃是地仙界上古之时,一个崇拜火德星君的部落所创下的文字,早已遗失在历史长河中,但它此刻却统统跳到扬关面前,在火德星君离开这草庐小屋时,将其中意思展露给扬关。
“小心太阴星君!!”
扬关看得奇怪,这是个甚意思。
要小心太阴星君?
他与太阴星君也未曾结仇,大道追求也与太阴星君不同,未有相冲之处,怎就要小心她。
而且为了告知他这事,火德星君与天蓬元帅都得这般大费周章,费这么多力气,是否太过……多心了。
虽然扬关在证就道果后也看清世间道尊层次有几多,而这位太阴星君就在其中,但也没必要如此防范吧,毕竟天蓬元帅可是北极四圣之首,论地位比真武大帝还要高,真武大帝在北极四圣都只能坐末席。
而真武大帝如今都在追索不灭之境,天蓬元帅怎会差?
火德星君也非简单人物,否则怎会被天帝派来镇守太阳星,与纯阳老祖一般被委以重任。
而这两位都要如此小心,如此拐弯抹角,设置重重疑阵,将这个信息传给他。
难道那太阴星君比天帝还要厉害不成?
扬关不解。
虽不解,但心底仍然多了那么一份警惕。
只是对于太阴星君这等人物,扬关觉得还是少猜测为妙。
待得纯阳老祖归来,他便离开这颗太阳星,脱离神庭,与太阴星再无交集。
到时这太阴星想插手人间都难。
但太阴星君却可以插手到宇宙间。
“嗨,太阴星君若真要对我不利,哪需做各种诡谲之事,直接动手便是。”扬关叹一口气,觉得自己多想了。
然后他问向一旁静静无声的纯阳剑童子:“火德星君和天蓬元帅所言是否为真?”
纯阳剑童子摇摇头:“我不知。”
她只安心在纯阳老祖身边修习剑法,养炼自身,待得时机,脱胎转世去,可没空理这些闲事。
“唉,也不知纯阳老祖何时归来。”扬关叹一口气。
看一眼肃穆地站在一旁的纯阳剑童子,扬关知晓是没法打探更多消息了。
而火德星君和天蓬元帅都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显然神庭的其他人也不会说出这事的关键,而不知者又如何知。
捻了一把酒水,扬关静静凝望向大地。
神洲上,动乱暂歇,各路军阀竟都收了兵势,休养生息起来。
尤其是大地上最大的一股军阀势力——吴明军。
吴明军占得神洲东南沿海一地,拥军三十万,治下百姓在册有六百万户,更得海外蓬来仙岛助力,有一只海上船队为之封锁东海,不使其他军阀害吴明军,也将其他军阀困锁,无法借海域互相勾结,转运物资。
吴明军的首府定于金陵,曾为鹿王军所占之地,后经战乱成一片废墟,如今却重建繁华。
…………
第四十四章、天命所归
金陵城旁有条河,河名秦淮,昔年为文人墨客游览胜地,更是一条歌舞升平商女醉梦之河。
现如今,吴明取了金陵,此地便少了昔年的胭脂味,换了几分清秀之色。
此值春光灿烂之时,一只只黄鹂于河岸鸣翠柳,一只只黑燕剪过春风。
一条小舟泛于河中央,有两人在舟棚中喝酒做谈。
一者大大咧咧,穿着锦绣衣袍,彷佛个不讲规矩的勋贵,一者气度平静,坐势平稳,面容清峻,彷佛清官墨客。
这两者本不会坐到一起,但此刻却坐到一艘舟船上,商讨事业。
“我说小姬,今日怎又来找我,不会又想请我去辅助吴小子吧,老爷那日可说了,吴小子之事任其发展,你可掺和,我去不得,我去了,不会添好事,反而有麻烦,算了,算了。”勋贵既是那跟随扬关的敖御,东海龙宫十三太子。
而他对面坐着的自然就是姬姜,蛋生转世之身。
“而且啊,你们平常不烧香,遇事烧一把,这让我很难办啊。”敖御叹道。
他一如既往的不着调,但是姬姜已非往日小子,如今可是吴明军的军师,不管是政事,还是军事,财事,他皆管理。
所以,即使敖御开口一个“小姬”,他也不恼。
“敖道兄,听闻你要转修道法,可有方向?”姬姜问道。
敖御哼哼道:“我得老爷点拨,晓得道法才是我的出路,但我龙体修持久已,血脉深重,不易转修,遂先洗去血脉,如今也有三年之功,但尚未功成,还不得修习道法。”
“敖道兄,我知你不爱拐弯抹角,我也不与你兜圈子,我手中有一份情报,是关于洗褪血脉之法的,不知道兄可愿听我说道说道?”姬姜说道。
“不愿。”敖御撇撇嘴。
姬姜听得,不以为意。
敖御一口回绝,在他预料之中。
“敖道兄,我不是挟此事来唤你做事,只不过见道兄修行辛苦,便想让道兄轻松些,这份情报我现在便给道兄,道兄以为如何?”姬姜朗声说道。
而后他就从身上的储物法器中取出一只玉璜。
姬姜也不让敖御启用这玉璜,自己就先吐入真气,将玉璜激发。
而后玉璜跳出三尺光幕,在舟棚中熠熠生辉。
一排排文字错落有致的编排着,环绕着一张地图。
敖御看一眼,就将上面的信息全部立下,脸上立刻就不出一丝不屑之色。
“缘是我那投了佛门的蛟王叔所留啊。”敖御啧啧道。
姬姜听得,才露出一丝古怪之色。
他原以为这物真会让敖御惊诧一下,甚至让敖御心动,但怎知敖御竟如此不屑。
“小姬啊,你还是小瞧我,小瞧了老爷嘞。”敖御拍拍手,就将那玉璜吐出的光幕打散。
“也怪不得你,你小子出身虽不错,但终究着眼在这红尘人间,不晓得修行界诸事,更不晓得我们龙宫之事。”
“我们东海龙宫虽有诸多真龙,但也有许多真龙血裔,这蛟王叔便是我一位叔伯祖的血裔,叔伯祖曾得神庭之令,调往神洲淮河做了河伯,在那儿与一蟒精做了夫妻,然后未得神庭之旨,无龙宫之令,就生了一杂糅蟒蛇血脉的蛟裔,后就被谪贬,调出淮河,归回龙宫。”
“叔伯祖还想将他那蟒精妻子与子嗣带回龙宫,可龙宫不许,最后只得遗留他们在神洲。”
“后来,蟒精被一修行者斩了,她那蛟裔借着叔伯祖所留之术遁走,之后几近流转,激发了自身血脉,得真龙传承,成了一方妖王。”
“再后来,神庭派天兵天将围剿,他不敌,舍了兵马遁逃,而叔伯祖听了他的消息,便将他接回龙宫。”
“龙宫虽见他修行有成,但非真龙,本不想敕封任何职位,但叔伯祖有愧于他,再三请求,于是龙宫就封了一蛟王之位,护持他不被神庭追查。”
“再后来,我这蛟王叔不知因何故,竟然跑出了东海龙宫,重归神洲地界,但他也不动乱,只是捡了半部佛经,竟修起佛法来,后来还真被他修成了,登入西方极乐净土,做了那蛟罗汉。”
“而你这部洗褪真龙血脉之法便是他为修持佛法而创下,其中多有佛法经意,我若修了,多半也要投身佛门。”
“小姬,你好可恶,老爷让我转修道法,你却想让我转修佛法,你小子竟想挑拨我与老爷的关系。”
啪。
敖御说罢,还一巴掌重重盖到桌面上。
只是桌子没拍烂,倒是在整个秦淮河激起了重重浪头。
姬姜听了敖御这一番说法,也是有些头疼,他不知这之中的关窍。
真真被害惨了。
姬姜最后只得苦笑道:“此事我亦不知,恼了敖道兄实非我意。”
哈哈哈。
他怎知敖御接着就大笑起来:“逗你小子可真好玩啊。”
姬姜闻言,面皮又变得跟猪肝一样酱红。
敖御常要戏弄他,这便是不愿与敖御面对面交流的原因。
以前有船东在,敖御会收敛些,可现在船东不知踪迹,这敖御便肆无忌惮起来。
“别急,刚才那话可不是逗你的,但你小子可挑拨不了我与老爷的关系,嘿嘿。”敖御斜靠到竹编的舟棚壁上,不知从何处取来一茶壶,而茶壶中全是酒,然后就咕都咕都喝起来。
“这七毒六煞酒才是最解血脉之固之物,你那玩意差远嘞。”敖御取笑道。
“那我便不多打扰了。”姬姜悻悻而起,拂袖便要走。
但敖御骤然一抬手,把他拦下:“你之来意,老爷早便算准,早早就留了一物在我这,就等你今日来找我嘞。”
姬姜闻听,又是一喜。
然后就双眼一黑。
缘是一张布兜在了他的脑袋上。
姬姜慌忙将这张布取下,然后展在面前。
“天命所归!”这是这块其貌不扬的漆黑布上的四个大字。
“何解?”姬姜满是疑惑。
他看向敖御,可敖御已经不见踪迹。
……
太阳星上。
敖御望着眼前腾起的太阳真火,在那儿瑟瑟发抖。
此情此景,真让他这个常年与海为伴的东海龙族恐惧。
幸而老爷就在此地,护持着他,才让他免于被太阳真火烧成焦炭。
“老爷,老爷诶。”敖御哭哭啼啼地在这火红的火炎组成地面拖着身形滑着,而这地面看起来轻轻空空的,但踏上去却觉结实坚固。
而扬关见着他这样,多有嫌弃地挥挥手,将他打出三里外。
但敖御还是锲而不舍得滚过来。
“别瞎吵吵,哭哭啼啼地,搞得我好像死了一样。”扬关喝道。
这小龙一向没眼界,此刻也是如此。
敖御听了,赶忙闭上嘴巴,免得再被老爷赶去那些奇奇怪怪的世界。
“老爷,小的能再见着您,是真的开心,这是喜极而泣嘞。”敖御大声道。
“行了,看得出来。”扬关嫌恶得摆摆手。
“好嘞。”敖御点点头,抹抹眼泪,就做了破涕为笑的样子。
但扬关仍然嫌弃,只给他指了一地,凭空捏造出一只椅子,让敖御来坐。
敖御这小龙虽然在外大大咧咧,可被扬关整治几回后,就不敢在扬关面前多抖擞,因此只坐了半边屁股到椅子上。
“老爷,您的话和东西我都给姬姜了,没有一点纰漏。”敖御小心地邀功着,但不敢请赏。
谁知道老爷的赏是不是某个异世天地一日游。
“嗯,看得清。”扬关点点头,算是一点肯定了。
他确实看得清,从太阳星往下一俯视,就能将此事瞧得清清楚楚。
“哦哦,不知老爷还有何吩咐?”敖御又问道。
“没事,就是见你修行勤勉啊,遂想助你一把。”扬关悠然说道。
听见这话,敖御身子一颤。
好家伙,看来这个奖励不是什么好去处。
“我瞧你也将我的话听进去了,知晓专修道法,颇好,颇好。”扬关接着说道。
敖御这会算是知道:完了完了,彻底完了。
前几回也是这般,然后就将他送入那些稀奇古怪的地界,他好不容易才……被接回来。
“这……是小……的该做的。”敖御磕磕绊绊地说道。
“你既然嫌洗褪血脉太慢,我做你老爷,合该助你一把。”扬关悠悠说道。
敖御身子一抖一颤:“这,小的不…太嫌。”
“嗯,我都听到你的心声了。”扬关说道。
“啊?没有,没有,老爷,我绝无此念。”敖御赶紧撇清。
“你也不必跟我客气了。”扬关说着,就不再跟敖御多说废话,一甩袖,敖御就当场消失。
扬关也没将他送哪去,就在这太阳星上。
借着太阳真火,帮他把血脉之固洗褪,还能反刍其身,助益他道门修行之法。
“道友,不知此子可证元神,得长生久视否?”扬关跟一旁的纯阳剑童子说道。
纯阳剑童子的目光投往那处,看了几下后说道:“有机会。”
她乃真灵法宝,位比道果,所以一眼就看尽了敖御的将来,给了断言。
“他原是毫无机会的。”扬关幽幽说道。
纯阳剑童子这会脸色多了些惊诧。
“你变了他的命数。”纯阳剑童子说道。
“试了多次,皆不成,后改了念头,才有此机会。”扬关说道。
“此子竟是如此榆木?”纯阳剑童子脸上的惊诧之意更盛了,但这份惊诧不是因为扬关改了敖御的命数,而是敖御这厮竟然这么不堪造就。
按理说,只要一位道果对一个修行者多一分助他成道的想法,那么他证就元神的可能性虽然不会变成十成十,但怎么也会增加许多,可这厮在扬关多了那么多心思后,都没有这等可能,还是百般尝试,最后才在无意中让他有了此种可能。
真真榆木啊。
扬关也不好接话了,敖御这厮着实愧对他家祖龙血脉,也愧对东方青龙大圣为龙族挣来的大气运。
只能叹息后辈子孙不孝。
“此子说不得也有大命在身。”纯阳剑童子忽又说道,彷佛想到了什么。
“有甚大命?”扬关也不是没想过这些,可扬关观察了这么多年,都没从这厮身上发现这方面的趋势。
“我曾见过一位,她百生百世皆不成事,但在百世轮回后,却得天星入命,最后执掌天命,于一场万年大劫中证就道果。”
“只可惜,她最后被人磨灭道果,抹去真灵,从此世间再无此人,连名字都从时间中抹去,我亦提不得。”纯阳剑童子说道。
“你认为敖御也会是这等人?”扬关问道。
纯阳剑童子摇摇头:“那位虽不成事,但却成器,一时无法成事,可终将成事,这小子怕是无此机会,我已看见他未来数百世……皆难成事。”
扬关当时也是看到这些,也诧异于敖御这小龙竟然会有这样的未来,好歹这一世也是龙宫太子的。
不过,敖御这厮倒也有些用处,纯阳剑童子除了在讨论道法时,其余时间可不会有这么多话。
大多数真灵法宝应该都不爱说话。
敖御之事先不提。
再将视线扫下,望向神洲大地,吴明军所在得金陵之地。
此时,姬姜已将写着“天命所归”的布送到吴明军的大元帅府上。
随着姬姜送去“天命所归”,就有扬关重新放松的人道气运从天地的四面八方涌动而至。
大股的气运涌向吴明军,涌入大元帅府中。
另外还有许多人道气运涌动,奔流向神洲大地的其他军阀势力,以及“正统”新汉朝廷中枢。
扬关除了送了“天命所归”外,其余的人道气运便没再操控过。
所以此刻的人道气运涌动分流皆是人心所向,人所聚居才有的结果。
吴明军所占之地或许比不过新汉朝廷,但因“天命所归”,人道气运却能与新汉朝廷媲美。
人间的变数已起,劫气随之增长。
大劫愈演愈烈。
姬姜此刻还未将“天命所归”送到吴明手上,但他却已经看见天地的色变。
“船东这物竟有此等效果?!”姬姜停顿脚步,望着大元帅府的巍峨屋顶上的气运如同百川汇流之相,嘴巴已经张大到能吞下鹅蛋那么大。
…………
第四十五章、兜率宫有法令下
“气运之道终为小道,道友莫要太过依从气运了。”
草庐的虚空中响起声音,正是那纯阳老祖的声音。
扬关闻听,赶忙四下扫过,神念流转间,却都没发觉纯阳老祖的踪迹。
一边的纯阳剑童子也焦急地找着纯阳老祖,但现在她也没有收获。
“我已不在三界中,超乎五行外,只余此念穿透时空,落于此地。”纯阳老祖的声音再次响起。
“老祖在何方?”扬关问道。
“不外乎宇宙内外,此间汇聚宇宙精粹,却非宇宙之内,端是神奇。”
纯阳老祖对她此时的境况啧啧称奇,似乎并无大碍,只不过受困那地界罢了。
而后纯阳老祖有将她的境况皆是一番,将那处地界的环境说了个大概。
“如梦似幻,不真不假。”这是纯阳老祖的总结评价。
而纯阳老祖最后也给出自己的猜测:“此地或是一位道尊演法之地。”
只不过是哪位道尊,她没说明白,但这世间道尊不多,一一数过去,也就清楚是哪位了。
“我这便去寻庄周道尊。”纯阳剑童子说罢就要离去。
扬关也不拦着,纯阳老祖也没喝止,就这般让她破开虚空,遁出了地仙界,去寻那庄周道尊了。
两人之所以都没拦,是因为庄周道尊修为高深,虽未达造化,却一直被一众道果道尊认为最有可能证就造化的存在,甚至可能已经证就造化,还超迈宇宙,追随先圣而去。
好多道果道尊都想寻她,但使出浑身解数,皆不能找到她,彷佛宇宙只有她的名,她的法,但无她的存在。
大能们惊诧,却又觉在情理中。
也幸而她所占得的大道仍在,否则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超脱了。
毕竟庄周道尊之才情是太上老君都认可的,甚至还得先代圣人太清圣人肯定,直言若非庄周生得晚了,必然能早于她开创造化之境。
所以,纯阳剑童子此行必然是一场空,什么也寻不到。
“老祖可还好?”扬关则在原地问候道。
纯阳老祖应道:“此地不错,想啥有啥,你让我那童子勿要忧心,我不久便会归来。”
扬关听闻,应了声:“好,老祖且好生修养。”
“哈哈,修养个啥,左右不过偷鸡不成蚀把米,差点没把自己搭里头,待我再出山,定要寻大鸠魔尊好好讨教讨教,是魔法高,还是道法高。”
而后纯阳老祖的声音便不再响起。
扬关叹了一口气,看来他还在继续替纯阳老祖镇压此间。
纯阳剑童子没走多久,便沮丧地回来了。
“道友,老祖让你勿要为她忧心,她过些时日便会回来。”扬关劝慰道。
纯阳剑童子点点头,但没说什么。
她也不是不懂事的人族小孩,自然明白熟事重,熟是轻,不可轻易闹脾气。
对于纯阳剑童子的沉默,扬关早有预料,但他也没有更好的话去劝解她,毕竟纯阳剑童子可不是绑着总角之辫的真小童,她的寿数比扬关还要久远,经历的事比扬关都多,何须扬关劝解。
扬关接着继续观察神洲大地的情况,也感应着本尊的现状。
神洲一切安静,本尊仍在闭关,梳理自身大道,只待某日道演大千。
“倒是清闲了。”扬关收了“四处张望”的目光,悠闲地说道。
说着他便取出一壶酒来。
这酒叫做七毒六煞酒,正是从敖御那拿来的。
这七毒六煞酒便是借着众生的七情六欲碾成。
七情六欲可是好多修行者的蛊毒,不大爱沾染,沾之则毁一生修为。
可如扬关这等存在,自然就视这七情六欲如无物,畅饮都无事,祸害不了他。
敖御那厮便以七情六欲碾成酒,然后用来洗褪自身真龙血脉,其效果是先污浊,后排出。
此法多坑处,一不留神就会害及魂魄,到时就只能转世重修了。
因此,扬关每一口酒都是在帮助敖御,使敖御免遭轮回之苦。
善哉善哉。
所以敖御这趟太阳真火沐浴龙身之行可得加大力度,免得他体内又有七情六欲之余毒,将来又得害他。
“都是为了你好啊。”扬关有如过年结束时的老父母,感叹着时光流逝地同时收走了孩子的红包。
……
被太阳真火裹成一团,彷佛回到了龙蛋之中的敖御此刻已经心潮涌动,之前满饮下的七毒六煞酒的“神威”此刻都被激发出来,重重幻象涌上心头,心毒阴火自心间烧起,熊熊灼向他的魂灵,冲击着他的心灵。
此番便是外有刚勐酷烈的太阳真火煅烧龙身,内有炽热阴毒的心毒阴火啃噬心灵,让他百般难受。
若非扬关赐了他一把力量,否则敖御此刻就会被太阳真火烧成碳渣,心灵被心毒阴火掏空,最后真灵有缺,扬关含泪送他轮回。
敖御挨了好一阵,然后他总算是……熬不住了。
“老爷救我!!”
来自心灵深处的恳切呐喊传到了扬关的耳边。
扬关不耐烦地招招手,将他从无边地狱中解救出来。
看着这半是熟透半是生的千丈龙身,扬关没有一丝的怜悯。
这厮太不耐操,合该好好锻炼锻炼,只这么点小灾,便哀嚎至此,还没上千刀万剐之刑呢。
“请老爷收了神通。”敖御央求道,那两只豁大的眼珠子滴着泪珠,彷佛真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扬关挥挥手,便招来一团甘霖,在敖御身上转一周,便使他身上的烧伤复原。
“稍后继续。”扬关冷酷道。
“……”敖御想哭。
只怪自己多嘴,只怪自己不争气,若早日修成龙王身,他便没有这一遭了。
苦矣,苦矣。
敖御连连哀叹。
他可不敢再怪老爷,众所周知,老爷是个小心眼……
“完蛋了。”敖御悄悄看一眼身前的扬关。
见他面无表情,心下才安定下来。
“这日子是没个头了。”敖御心中哀嚎更多。
忽然,一道人影勐然出现在他身前,是位魁梧汉子,面貌刚毅俊朗,能在这太阳星如履平地,显然也是为大人物。
然后这大人物一开口,敖御的就大觉不妙。
“咦,道友竟在烤龙肉?道友竟也知这烤龙肉之奥秘。”
“这烤龙肉啊,便要以真龙肉灼烤于太阳真火下,每每烤到将要焦脆之刻,就涂抹甘霖,修复烤做焦炭之处,然后再烤,如此反复九九八十一次,这烤龙肉便可香脆可口,再抹上广寒宫的太阴玉蜂之蜜,那更是一绝啊。”
“不知道友这真龙从何处捉来,自打祖龙与青龙大圣下达法旨后,我便再难抓得真龙。”
来者是那天蓬元帅,她忽又归来,也不知是不是将火德星君“就地正法”了。
而这位一现身,便要对扬关的“厨艺”评头论足,气概可不小。
“非是我捉来的,乃是他自投罗网。”扬关大笑道。
天蓬元帅微微讶异:“竟有此等好事。”
“是极,是极。”扬关点点头。
扬关如何不知天蓬元帅在开玩笑,毕竟敖御与扬关之间的关系颇深,仙神来瞧,一眼便可看见其中因果,天蓬元帅怎会看不清。
也就敖御这小子被唬得一愣一愣,以为天蓬元帅真就是个贪嘴的货,真要把他吃了。
“行了,敖御且化作人形来,在旁候着,莫要再在天蓬元帅面前耍宝了。”扬关轻喝道。
敖御闻声,哪敢怠慢,连忙敛了龙身,变作人形,穿一身粗麻布衣,侍立在旁。
敖御候在一旁时,还偷偷瞄着天蓬元帅。
“嘿,我非是那话本里的猪八戒,勿要多瞧,再看,某就将你的龙脑袋扭下来,当夜壶。”天蓬元帅恶形恶状地恐吓道。
敖御被吓得一激灵,立即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再东张西望。
“道友,你这小龙却是有意思,不知东海龙宫还有不?我去跟东海龙王讨几条来拉车。”天蓬元帅又问道。
扬关笑答:“元帅不是已有十二元辰金猪牵引战车吗?怎想着换真龙来引车?”
天蓬元帅哭脸道:“我现在每日驾驶那战车,驱使我那十二元辰金猪,便越是会被天宫地仙子们以为是那猪八戒。”
扬关听了,便想到了那场面,确实,天蓬元帅若驾驶十二元辰金猪满天飞,和那猪八戒倒真是越来越近了。
“算了,改日再问这事,我此来,是有一事想咨询道友的。”
扬关听得正事,便正襟危坐:“何事?”
天蓬元帅找了个位置坐好后,便说道:“我此来是为了道友推动的的这场天地大劫。”
扬关微微一顿:“可是为了真武大帝?”
“非也,那小子我们大帝可宝贝的很,不会有事的,我此来可不为她。”天蓬元帅稍有些吃味地说道。
这就纯粹是北方神庭自家的事了,扬关不便参与。
“我此来,乃是为了我昔年受身之父母。”天蓬元帅说道。
扬关听到这,便知天蓬元帅之意了。
毕竟他此番掀起大劫,乃是有意再起封神,然后借此将有自身印记的天道完全烙入地仙界。
仅此而已。
而神庭诸神也大多知晓这场大劫的意义,天蓬元帅在神庭的地位可不低,自然也清楚。
所以她提及自己的当年转劫时的双亲,扬关便知晓她想将自己昔年有过深厚亲情的双亲接上神庭。
“以天蓬元帅之尊贵,要将两位双亲引上神庭为天官应该颇为容易吧,为何要借此劫难?”扬关说出自己的疑惑。
天蓬元帅叹息道:“我那受身父母转世后,有十多世为不仁不义之身,更有一世做了亡国之君,那一生荒唐事做尽,我都拦不及,最后只能看着他们不断在红尘中摸爬滚打,好生凄凉。”
“我瞧他们近百世只有小恶,也积了小善,该当转世成人,再借得此次大劫机缘,或可再谋个天官之位。”
“缘是如此啊。”扬关点点头。
“元帅可知我虽为天道主,但也不可任性扭变天道之意,天道终究为世间无数无量众生众灵众事物之道,我若违背众生之意,怕也会被众生推翻,元帅可曾听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之说,我这天道主也不过相当那人间的帝王,虽尊荣,但也无根无萍呐。”扬关也叹息着。
满口都是自己的不容易。
其实他并非他自己所说的那么艰难,即为天道主,天道又有何违背之能。
只是,他不想冒然就帮天蓬元帅这事。
谁知其中会否有坑有坎?
毕竟他与天蓬元帅可还没相熟到能全力为他帮忙的份上。
更何况天蓬元帅前番行事太过古怪,让他总觉得有奸事。
所以扬关对天蓬元帅也有些提防,就好像她常提的那位太阴星君,扬关对她的提防更胜过太阴星君。
天蓬元帅见扬关有婉拒之意,却也没有退却的意思。
“道友之顾虑我知之,但我可以以一物与道友交换。”天蓬元帅抖擞着眉毛,挤着眼睛说道。
“唉,元帅,非是我有甚顾虑,着实是做不得啊。”扬关一副惋惜样。
他这一刻又思及天蓬元帅双亲所犯之责,想着她那双亲究竟做了什么事,竟然让一位堪比道果的神庭神主都无法为他们挣个神位来。
以天蓬元帅的地位,随随便便就能在北方神庭安排一个不低的官职,从此长生久视不是问题。
再加上,北方神庭与地府多有瓜葛,轮回也能安排个好的去处,不至于洗刷不了那点罪责。
所以到底是多大的罪?
莫不是害了千万人性命?
还是应了某场天定的劫难,所以遗祸无穷?
“道友可知那兜率宫?”天蓬元帅指着头上。
扬关觉得这话莫名其妙。
这世上修行者怎会有不知兜率宫的。
道之所在,宇宙的真正中枢。
“知矣。”扬关配合道。
“道友可知老君曾有法令传下十二道。”天蓬元帅又道。
“不知。”这事扬关还真不知。
“此令持之,可入兜率宫。”天蓬元帅悄悄摸摸地说道,彷佛真是个机密。
“哦?还有这等事?!”扬关一奇。
“我有一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