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火铳(求推荐票月票收藏)
阿罗几句话就把女人的怒火点到了眉毛,那两道弯弯的柳叶眉竖了起来。
阿罗就感觉周围的空气似乎粘稠浓郁了些。
看来是这位换了种毒,这毒似乎更厉害些。
阿罗不得不放出自己的真气,来抵御这毒气,免得皮肤被沾染,随之中毒。
“还有同伙几个?不然我等下怕是没法杀痛快。”阿罗不屑道。
女人探手往自己身下一掏,拿出一把细长利刃。
“我知你得了仙法,你我已是云泥别,但我今日不杀你便自尽于此。”女人拿着利刃,声音若冰寒。
阿罗听罢,面色不变,仍在注意着身周。
只可惜雨声盖着,多少动静也听不清。
“死来!”女人厉喝一声,神行百变,刺向阿罗。
阿罗面对她是将胸口空当大开,似乎随便她怎么刺来。
实际上阿罗在警惕其他人,非是他自大。
听女人说话,他们明知他已经习得仙法了,但仍然来杀他,显然是有依仗的,且定已经筹谋已久,否则不会做这等不理智的事,君不见那见神在身的高手在确定阿罗仙法在身后就立马撤退了。
所以他们定然还有后手,否则江湖里的仇恨可不足以让这些人失去理智,硬要杀他。
所以阿罗在等。
叮!!
女人的剑刺来了,但阿罗抬手轻轻一抚,如同扫苍蝇一般就把她的剑扫了出去。
阿罗等得够久了,但这女人的剑都要刺入他的心脏了,那些人仍没现身,无奈,他只能先把女人制服了。
就在此时。
嘭!!!
一声雷霆炸响。
阿罗心中警报大起,有大危险,他想躲开,从此地腾挪走。
但是那女人却舍了剑,拼命扑就过来,抱住他的腰,然后使出千斤坠,誓要将他留在此地。
阿罗此时念咒都来不及了,只能急忙打出一道青翠玉符。
这玉符乃是前辈洞府中捡获的宝贝,是件炼了一道法禁在上面的法器,蕴藏一道护身的法术在上面。
一抹青烟随着玉符被阿罗送入真气而升起,眨眼间就把阿罗周身护住,甚至把女人也屏蔽在里面。
噗!!
一抹赤红的火光划破雨夜,凶蛮霸道地撞进青烟中,要生生撕开这一层烟霾屏障。
可是这层烟霾屏障终究是坚韧,把这抹赤红火光拦了下来。
阿罗透过青烟的阻滞,也看清了这抹赤红火光是个什么。
是一粒铁丸,只有指甲盖大小的铁丸。
“听闻明国火器愈发新颖厉害,每曾想竟然差些就将我这道青索烟给破了,当真出人意料。”阿罗念叨一声。
阿罗走南闯北,也算见多识广,一眼就看出眼前这粒铁丸来自何方。
毕竟他曾经也鼓捣过火器。
“如若这便是你等依仗,你能今夜得永眠于此了。”阿罗与腰上挂着的女人说道。
只见他接着用劲一荡,遍将这女人弹了出去。
火器虽然使用起来容易,但是它的火药和弹丸填充却颇多麻烦。
所以接下来他们只要没有第二把火器,那阿罗就能在这这个空当里杀了所有人。
首先,阿罗一巴掌拍到站立未稳的女人的脑袋上。
这一巴掌,满是阿罗的真气,只一下,就将女人的脑袋拍得满地找壳。
然后阿罗蹿身而出,冲入雨幕中。
……
淞城有间观星台,原是一方亭子,乃明国太祖未成事时路经此地,且恰逢深夜,于是就在此小憩半宿。
明国太祖在此观一晚星辰,后来明国皇帝们从明国太祖的起居注中知晓自己祖宗曾在此小住一晚,于是就在这起高楼,建了这么一座观星台,以纪念祖先创业不易,警醒后人。
可惜淞城离京城颇远,整整三千里地,快马加鞭都得七日,皇帝们也不舍得从家中出来,所以少有皇帝到此感怀祖宗创业艰苦。
而且皇家自有老师每日教授皇子这些东西,每一代皇帝都听不少这等事迹。
皇帝们不来,这观星台就被朝廷封了,除了每三日一打扫在,这观星台也无人来了,颇是凄凉。
不过今夜却是有人住到里面。
扬关,他拿着一杆粗长的火铳坐于观星台屋顶上。
这火铳也不算稀奇玩意,明国开国也两百多年,昔年的笨重玩意,而今已经发展到单人可手持来用的东西,发展也真是缓慢,只怪这世间还有仙神道法在,不然这器术怕是横行于事。
扬关都能想象到地仙界的未来与地球是何其相像了,若是真研究出核弹氢弹来……
元神也能拦下,只需给这环境换个规则,使核弹氢弹无法发挥它们本来的威力就是。
“此物若与法术凑在一起,怕是能有更多奇葩造化。”扬关想着。
然后就施展炼器的术法,把手上这把火铳重炼一番。
只三个呼吸,这道黑粗长的火铳就缩了一半,原本粗糙生硬的生铁变得细腻许多,黑色的表面更多了十多道精致神秘的花纹,这是法禁。
这一道法禁是一位练气修行者祭炼一年都成不了的,筑基修行者一年能炼一道,但第二道第三道法禁就难炼许多,而罡煞修行者祭炼法禁就更简单了,修行越高,这祭炼法禁的本事就越高。
扬关是元神真人,自然是眨眼间就可炼制十三道法禁来。
有十三道法禁的法器就已经可算是中品了,再多法禁,到三十六道,就可算是上品,而后三十六道法禁合炼作一道宝禁,此时法器可称之为法宝,法宝又有分虚名,纯阳,真灵三等,分别对应着修行者的元神,纯阳,道果。
扬关手上就有三件虚名法宝,一件纯阳法宝,其中纯阳法宝乃意外偶得,而其他三件虚名法宝中有两件乃扬关所炼,剩余一件虚名法宝则是宗门所赐,或者说扬关执掌天居阁的权柄,且这件虚名法宝乃一件纯阳法宝的六块部件之一,而这六块部件由内门六大长老执掌着,当这六件虚名法宝合一时便可算作一件纯阳法宝,且比之一般的纯阳法宝还要强上几倍,端是厉害。
再看扬关手上这火铳,它似乎更神秘了,器身上又添了一道法禁。
“若是拿去偷袭金丹,怕是能一枪打死他吧。”扬关心下坐着约计。
…………
第十七章、好徒儿
扬关举着火铳细细端详,心下对自己的炼制颇不满意,当然,更多是对火铳本身的不满意。
其一是铸造火铳的原料太过劣质,仅是凡铁,再提炼一遍也就只能添十八道法禁了,“资质”有限。
其二是这火铳炼成后与修行者手中的法器也相差无二,只不过更重杀伤性,但是与它同等级的法器更有许多精妙异能。
不过,这火铳的炼制却很简单,固定的法禁炼入,寻常的凡铁精炼一番便可承载法禁,且还能给凡人使用,凡人无需填入真气法力,只需等它自己汇聚后天地元气,而后轻轻动动手指,扣动扳机,就能打出一道能够狙杀金丹的攻击。
若是给一支凡人军队配上这种火铳法器,元神以下的修行者都没法活命。
“不过炼制这一杆火铳法器,就需得一位金丹修士耗费七八年的时间,且没日没夜的炼,而想要炼成一支军队的数量,怕是把修行界的所有元神以下的修行者纠集来,也得花费几百年时间。”扬关想到。
扬关的思考范围渐渐宽广起来。
神庭执掌天地千万年,这种法器的发展怕是更加成熟,更加可怕。
不过,修行最终比的还是道行,道果便可自辟洞天,不听神庭号召。
且在道果老祖跟前,这些法器法宝都不过云烟,也就真灵法宝能被他们高看一眼,警惕一二。
“不过外物,虽其物性可坏我等躯壳,但元神无形无质,更通大道,这等法器却是伤不得。”
法器之事也随之被扬关抛诸脑后,他继续观察起不远处的阿罗的境况。
此时阿罗冒着大雨之势闯入夜幕雨幕中,寻到了那个给他暗递杀手的家伙。
这人就藏在一间荒废的阁楼上,也是个女人,武功不佳,但那双眼睛异常锐利,仿佛鹰眼。
只是,这女人的表情此时有些呆,似乎见着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
阿罗还以为是在为他能这么快寻到她的所在而惊讶。
但随后,阿罗就感觉一丝不对劲了,似乎很危险,面对此女很危险。
是什么让他有此等危险之感?
哗!
女人快速举起手中的形制怪异的火铳。
这似乎已经不是凡物,而是一件法器,阿罗迅速的扫过这把火铳。
“十四道法禁!!?”
轮到阿罗大惊失色了。
此等品质的法器打死他绝对不在话下。
不过这女人半点修为也无,武功也不佳,若是真运使了这件法器,怕是能将她的一身血肉精华都给抽干,且还会带走她的灵魂填补进去,如此才有可能启动这件法器的大半威能来。
阿罗用了一个眨眼的时间思虑起自己该不该逃跑躲避,但是女人给出答案的速度更快,她直接就扣动了火铳的扳机。
嘭!!
声如惊雷,势如天倾。
阿罗只觉得自己的肉身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拘住,魂魄被一股极寒之意冰冻住,想逃也逃不得,只能等待这火铳打出的火光将他淹没,把他打得身死道消。
只恨壮志未酬,大道未得啊。
阿罗心底悲叹一声。
“休要害我徒儿性命!”就在这时,忽有一道剑光急斩而来,直接削去火光,斩灭了火光。
火铳也被一只胖手拿了去。
这一切都不过电光火石,一道虚影晃过了阿罗的眼睛。
“睡。”那虚影朝着女人一点指。
女人随之就闭上双眼,躺倒在地上,酣睡去。
阿罗这会也才看清来人的身形样貌。
是一个面皮油腻的中年胖道士,头上戴着一个桃木莲花冠,手上拿着那只火铳,还有一道紫青色的剑光在他身周环绕。
胖道士微微张口,那道剑光随之跳入他的口中。
“徒儿,为师找得你好苦啊。”胖道士一脸的急切与喜悦。
阿罗仍旧懵懵的,不明其意,他怎就忽然多了个师傅。
“您…前辈,这……”阿罗的防备心一向很重,所以没有机灵地磕头就拜,大呼小叫着拜了师傅。
“徒儿,我乃北极宗真传,道号莒羽,曾收有一徒儿,道号煊泽,资质上佳,入门三年便筑得道基,后出门历练,且寻那地煞天罡,以求炼得上上品法力玄功,但却遭逢劫难,渡之不过,身死道消,我求掌教真人护他真灵投胎转世,不被地府冥罗幽煞侵染,以期下一世还可踏上修行路,再求大道。”胖道士悠悠叹息一声。
胖道士说了这么多,阿罗也是头脑灵活的机敏之人,立马就想到其中意思。
胖道士这话里的意思就是他阿罗是他的徒弟的转世身。
“此事太过…我一时难以明悟,还请道长让我梳理一番,如何?”阿罗犹犹豫豫道。
这胖道士的修为定然不凡,尤其是北极宗名头,这可是神洲七大正派之一,乃道门正宗,一直是散修们心之所向的圣地,其中有直指元神之法,神通法宝无数,若能拜入其中,便有宗门庇佑,即使将来无法修得大道,成就不了元神,也能得个上好的事务,求个长生之路。
就好像这胖道士口中的徒弟,若是散修这般身陨了,也就投往轮回,喝一口孟婆汤,忘记前尘往事转世去,而有宗门庇佑,地府也愿意给个便利,就可不喝孟婆汤,不被蒙昧前尘,只需渡过胎中之迷,便可重踏修行路。
这也是七大派能屹立神洲数千上万年而不倒的原因之一。
“我知,我知。”胖道士很是通达明理地点着头。
“徒儿,你欲要如何处理此人?”胖道士又一指地上躺着的女人。
阿罗此刻正纠结于自己的前世今生,听到胖道士突然这么一说,也是一怔,但没有一丝迷茫。
“我欲杀之。”阿罗抱拳说道。
胖道士点点头:“好。”
而后就让开路来,任由阿罗动手。
阿罗也不犹豫,两步走到近前,然后隔空打出一道真气,真气化罡,凛冽如刀。
气刃快刀斩下,斩断了女人的娇柔脖颈,鲜血喷溅,这么一道鲜活的生命就这般香消玉殒了。
…………
第十八章、小心意
“杀伐果断,又是个应劫之人。”扬关偷窥着这一幕,做下断定。
如今这地仙界,千年小劫将临,劫气升腾,这劫气既是灾难,也是一场机缘,这些应劫之人借着这场小劫,在修行上就能远胜常人,甚至他们的前辈数百年的修炼都比不过他们这几年的修行。
“只是你这便宜师傅是否也是一场劫呢?或者你是你这便宜师傅的劫呢?世事无常,我且观之听之吧。”扬关拿着酒杯,对饮明月。
“而且螳螂捕蝉黄雀总在后。”
……
胖道士冷眼看着地上的女人的身首分离的尸体,没有半点怜悯,他一心全在阿罗的身上。
“徒儿,可愿随为师回山修行?”胖道士问道。
“前辈,可否再让晚辈思虑一二,而且晚辈尚有红尘琐事未了,需得了结去,才可心无旁骛,随您问道修行。”阿罗答道。
胖道士犹豫了一下,然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徒儿,我只在淞城暂留两日,你若了结了红尘事,便燃烬这道符箓,我便会立即赶来,引你重入北极宗门墙。”胖道士认真严肃的从自己那紧贴着一身肥肉的道袍取出一道书写得跟鬼画符的符箓。
阿罗伸手拿过这张符箓,然后小心的轻轻的将它收好。
“徒儿,我尚有要事在身,便先去了,此间之事如何处理,全看你自己。”胖道士说完就化作一道遁光,飞射出了这间阁楼。
阿罗见到此等神通,眼中多有亮光,那是向往。
于是阿罗朝着胖道士离去的方向躬躬身,随后也跃身出了阁楼,往着下一个仇家藏身的地方去。
那仇家已经跑了,似乎感觉到阿罗的实力,恐惧胜过了恨意,于是就跑走了。
不过,阿罗脚上的速度却远在那仇家之上,仅几个呼吸换气,就追上了仇家。
仇家还有三,三个男人,一老年,两青年。
“你这恶贼。”
两青年义愤填膺,其之勇气比老人多多了,直接就指着阿罗骂。
阿罗认识这两个,今日在茶馆喝茶过,一同听了说书先生的话本。
所以这出《子午拳血洗江湖事》真就是这些人有意为之。
两个青年直愣愣就扑了过来,一个大鹏展翅,一个人赖驴打滚,天上地下一并将阿罗包了起来。
只有老人还站在那儿,不知是不是在等阿罗,还是在等两个青年能建功,把阿罗打死。
可阿罗漫不经心地瞥过两人一眼,然后一个青年就从天上坠下来,仿佛小雀折了翅膀,而另一个青年脚下打滑,打滚没打成,反倒整个人摔了个狗啃泥。
而接着两个人就在地上互殴起来。
“你果真得了仙法,老天爷还真是瞎了眼。”老人喝骂道,他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传荡在这条长街上。
而他的声音也将地上的两个青年惊醒过来,不再被阿罗的精神异力操纵肉身。
“该死,竟用幻术欺骗我等。”两个青年说完这话就要辱骂阿罗。
可阿罗此时已没有多少心思与这些江湖人士玩闹,随手打出一道符纸化作一道法术。
法术名曰遣灵拘将,流光溢彩间就拘拿住两个青年,然后驱使着两人互相残杀起来。
“意志如此不坚也敢来杀某?”阿罗冷哼一声。
两个青年已经完全迷失心志,将对方当做阿罗,满面凶狠与满嘴污言秽语地互相残杀着,且都非常执着,即使身体互相攻击的出现了残缺,仍然没有停止,甚至痛苦的表情都没有出现在脸上。
“你好生歹毒!”老人面若寒霜,探出两爪,把两个青年分开。
“贵志,贵安,快快醒来。”他朝着两人吼喝一声,如同狮虎咆哮,此乃金刚狮子吼。
只是两人迷障太深,他这一通喊叫也没法唤醒。
反而还激怒两人,使两人一起来攻击他。
老人没法,施展分筋错骨手,直接把两个青年的手脚关节卸了,让两人都没法再动弹。
做好这些,老人才平视向阿罗。
阿罗正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以及先前一幕。
“如你这般心性,即使得了仙法,未来也必将入魔,视人命如草芥,以杀人折磨人为乐,定入不得正道。”老人怒斥道。
“若我乖乖受死,便可入正道了?”阿罗嗤之以鼻。
“江湖泥潭,你杀我来我杀你,嘴上不少说正道,可蝇营狗苟却不少,你以为我一散人闲客怎能结上你等仇家?还不是有大德大贤的英雄好汉请我出拳,取你等亲朋好友的性命,说不得你也请过我出拳,拿了某个知交好友的人头,毕竟啊,一句话说得好,见面笑哈哈,背后来一刀,这可不就是江湖吗?”阿罗平常说话少,但今日说话却多,只是因为心思放松好多,且这江湖他最熟悉。
老人被讽刺的面红耳赤,气得须发皆张,大手一翻,一尊小金佛牌从他的脖颈衬领跳出,落到他的手上。
‘又一件法器?’阿罗惊奇。
由不得阿罗不心奇惊讶,山上的修行者少有和江湖人有瓜葛,且山上的修行者一闭关就是十天半月,修为更高者一年半载甚至十年数十年,所以好多修行者闭关修炼后再出来就已是验证了那句沧海桑田,故人早不在。
而且修行者修为到了一定境界即可永葆青春,与山下的人更是格格不入,在修行界中常有这样的场面,一个七老八十白发白须的老头面对一位年轻英俊的青春小伙叫一声师祖。
所以寿元是山上人与山下人之间巨大的隔阂。
不过,江湖人与山上的修行者还是有些微交流的,但多是散修。
只不过散修少有能祭炼成有十多道法禁的法器。
这尊金佛牌也是有十六道法禁的法器。
看得阿罗那叫个晃眼,先前的那等危急存亡感又从心底浮起。
……
观星台上的扬关此刻正甩着手,把手指间的一点点金粉甩了出去,在半空中闪烁起斑斓金光。
“一点心意,不足挂齿。”
…………
第十九章、大人救我
“这是怎生回事?他等从何处拿来的这等品质的法器?”
已经驾着遁光遛到一间破旧塔楼中的胖道士浑身皮肉都颤抖一下。
这等品质的法器他也得耗费大量的精力和时间,以及使用品质极好的宝物才可炼成,怎么这个淞城就有两件了。
“这难道还是从某个菩萨道场借来的?”胖道士观察者金色佛牌上的佛法奥妙,惊奇道。
但如今千年小劫将至,那些菩萨罗汉的道场大都已经自封,少有佛门修行者在外行走了,怎的今次却见到一件佛门法器。
“莫不成,有佛门弟子要阻劫于我?”胖道士念及于此,脸色阴沉下来。
于是,他再次打出一道剑光。
北极宗以采炼星光修行,更以采集星光为业,且神庭上还有祖师为官,底蕴甚是深厚,开山立派都有十数万年了,是神洲七大派中最为悠久的宗门。
不过胖道士却未修习北极宗根本的三经十道,而是以一门剑法扬名修行界,端是北极宗内的一个奇葩,不过北极宗的长辈们对此却极为宽容,甚至支持,因为北极宗最初也无有三经十道,只有一门根本法门,北极真君道韵自然经,乃飞升神庭的祖师所开辟,其余的法门都是后继者慢慢开辟出来的。
而若是胖道士能够将这门剑法发扬光大,推演习练至元神之境,那么就可以为门派再添上一门大道真功了,所以北极宗内的绝大多数长辈都是支持胖道士修行此法,甚至还有纯阳真君揽来日月精华,为他精炼了一件飞剑法器,定下法宝根基,将来胖道士修成元神,这飞剑法器也将随着他的修为而炼成宝禁,化作法宝,助益胖道士修行前途。
只是满身都是门中期许的胖道士近些年却陷入瓶颈,步入脱灾之境已有百年,却总是找不着自身灾难所在,脱不出去,更遑论元神了,门都摸不着。
而千年小劫将临,他觉得是个机会,或许可借着千年小劫,代为自身灾难,由此脱灾,而后证就元神。
今次这事,乃是他请掌教真人为他算得的一份机缘。
至于转世之说,全赖他这一张嘴了。
“苦也,还得走一遭。”
胖道士觉得一道剑光还不够,于是再次驾驭遁光,冲过去,要把佛光打灭掉。
正在被佛光笼罩,感觉自己要被佛光度化,从此与青灯光头相伴的阿罗立马精神一震,从那种玄之又玄的境界中脱离。
他感觉仿佛有一道佛法烙在了他的心头。
“小无相劫经。”佛法为此名,但其中经文残缺,却无从知晓更多。
阿罗感觉若是他修持此佛法,修为境界怕是能在几日内节节攀高,可惜佛法不完全。
“徒儿,可还安好?”胖道士关心道。
说话间,随手打出一道剑光,把那金佛直接斩成两断,将之削为凡物,丝毫不心疼这一件品质不低的法器。
胖道士是真不可惜,因为佛门的法器与外人总有不协,若是没有修行过佛门的佛法,佛门的法器也用不来,说不得还会拖累持有者。
这老人能够使用这件佛门法器,想必背后是有高人相助了,说不得那人还在暗中操纵这件法器。
胖道士斩了佛门法器,就挥手派出一道无形之气,将老江湖束缚住,拘拿道身前来。
另外,他也看出阿罗的异样,于是为他度送一道法力过去,将附着于他身上的佛门佛法打散。
“徒儿,佛门之法多如此,对众生多有荼毒,幸而你心志甚坚,可把持住,本心本性未被遮拦晦涩,甚好,甚好。”胖道士还不忘夸赞其阿罗来。
这话倒是真心实意。
阿罗只是刚刚踏入修行,无有师父领路,只有一颗纯洁无瑕的道心,另外其心境不高,早年在江湖摸爬滚打,心境已然蒙尘,需得常常拂扫。
不过有这么一颗道心即可扫去一切心境上的尘埃,踏上道途,炼得上品罡煞,再炼得一品金丹,最后证就元神。
当然,道心虚无缥缈,如若不坚,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因为一个人一件事一段话而破去。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胖道士思虑越多,心头就愈发沉重,最后化作心头一缕长叹。
他只不过是想到了自己。
而后胖道士看向地上跪着的老人,幽幽问道:“是何人赠此物给你等的?”
他打出一道青光,将地上的两道金佛碎片衔了回来。
老人却颇为倔强,虽然得见仙师仙法,仍旧嘴硬,不肯回答一句。
“你若不答,我便给你下咒,咒你一家子,凡流有你之骨血者皆七窍流血而亡。”胖道士恐吓道。
胖道士这么一说,老人确实是害怕了,但仍旧嘴硬:“你要杀遍杀我,莫要祸及家人。”
“你欲要害我徒儿,怎就不能让我害你家眷了?”胖道士反问道。
老人此时仍旧纠结着,也无法去辩驳胖道士这句话太多。
他只道:“我说,但你不可害我家人。”
“我北极宗亦是正道大派,我虽非良善,但从不违背承诺,若你说了实话,我必不害你家人性命。”胖道士指天说道。
“好。”老人点点头,“此道法器乃是我自……”
咻。
忽有一道破空声传入胖道士与阿罗耳中,还不待两人反应,地上跪着的老人就应声而倒。
他的眉心处出现一个血洞,从额头可看到后脑勺后的血洞。
“谁?!”胖道士惊怒交加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淞城,恍若闷雷在整个淞城上空炸响。
半夜本应沉寂安详的淞城一下子沸腾起来,小孩被吓啼哭,牲畜走狗被吓得狂吠咆哮,每家每户的灯光一点一点亮起。
不过这些都影响不到胖道士,他的神念已经散发出去,从南到北,从西到东,从上到下,整个淞城都被他的神念扫了一遍。
很快,他就发现了暗下杀手者。
一个凝煞炼罡的修行者,他正在遁逃,快速的遁逃着。
胖道士哪能放过他,显出阴神虚相,施展小神通。
一道星光在淞城上空百尺点点闪烁。
最后点落在了那道凝煞炼罡的身影上。
“大人救我!”
这位凝煞炼罡的修士在最后时刻朝着淞城外的文河大声叫唤了一声。
…………
第二十章、算计
“大人救我!”
声嘶力竭的呼唤并没有换来任何救援,一道星光已经点播在他身上,倏忽之间,他就倒退回去,落回淞城内。
速度之快,破空的风声都追不上他的耳朵。
噗通!
他最后坠落到了一条巷道中,他记得这条巷道,正是他稀里糊涂打出一道莫名其妙的神光的地方。
那神光不是他现在这等境界所能打出的,像是借了某件法器。
也是巧了,他身上正好也有这么一件法器,而且这还是花船上的大人赠与他的。
那位将他拘拿来的胖道士正看着他声音沉沉地问着他:“你是何人?”
“为何要害他性命?”
“你口中的大人又是谁?”
胖道士几声质问下来,喝问的他心神不定,紧张不已,冷汗湿透了内衬衣。
莫看他在那些凡人面前好似神仙一般,但在这等修为高深者眼中也不过蝼蚁一只:“如若不答清楚来,我便抓了你的魂魄,搜一遍记忆就是。”
“我我,乃,是衢州人士,名作徐欢,现为文河上一艘花船之护卫,我亦不知自己为何要将他打杀,只是当时仿佛恨他入骨,遂激发随身法器,将他打死,我真不知为何会突然生出如此心魔来。”
“大人,大人乃彼岸花上的一位潜修的前辈,初云姑娘都听其命令,我等亦不敢不遵从于他。”
他说到这儿,念头立马转动起来。
若是能祸水东引,让这位神通广大的胖道士与那个花船上的魔头拼个你死我活,他还能就此脱离魔爪,说不得还能挣到一些好处。
“彼岸花?”胖道士旁的瘦高青年打了个激灵,双眼紧盯上徐欢。
徐欢早就看见他了,瞥过一眼就认出是他昨晚追杀的那个散修。
庆幸的是这小子似乎没有认出他来,否则听胖道士刚才对这小子的称呼,徐欢觉得自己今晚绝对凶多吉少。
“彼岸花?是那艘雨花宗等门派用来与散修集会倒卖灵物宝物的所在吗?”胖道士也听说过这艘花船。
山门中的邸报对于这些事也是有所记载的,毕竟大门大派也需要经营,否则何来的那么多资源供给给门人弟子修行?
就好像北极宗也有立一家集会每十年一次,专门与交换各类物资,以北极宗采集来的各类各式的星光精粹做交换。
而且北极宗还有许多事务在经营,外门的执事们做的事大多都是与小门小派以及山下的凡尘势力交流。
正因此,向文河彼岸花这份小门小派和散修一同举办的地区性集会才会出现在北极宗的山水邸报中,而胖道士正巧看见了。
不过,胖道士想的东西还有更多。
如果这个名为徐欢的修士是被那艘船上的执掌着指使着来偷袭这江湖人,且监督着这些江湖人来进行围杀阿罗…
嗯,不对,这些人都是他自己引过来的,可不是那艘彼岸花的人指使过来的……
“是你们将我的行踪透露给他们的?”阿罗却是先问了起来。
徐欢一愣。
“不是。”徐欢感觉到胖道士逐渐危险的目光,赶忙否认。
“且带我等去彼岸花上。”胖道士此刻却对那艘彼岸花更加好奇了。
之前来此是因为掌教真人的推演,一心都牵挂在阿罗身上,却没有想到那彼岸花,现在却是要去好好看看。
他要会会那位让徐欢讳莫如深,敬畏恐惧的人。
……
扬关已经回到了云居客的客房中,顺便就让淞城内的雨慢慢停了下来。
这场雨作用有二,一是添些意境,二也是遮蔽一些人的目光与推演。
而现在,他的目的已经达到,自然就把这场雨撤去,不然还显得碍眼。
而他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要将那北极宗的莒羽吸引向文河上的彼岸花。
也只有莒羽这等修为这等身份的人能够惊走那个大魔头。
毕竟北极宗可是神洲七大派之首,门中的元神少说也有十位,其中元神纯阳者更是比斜月宗多,且还有一位祖师在神庭上做事,人脉广阔,交友甚多。
更重要的是,北极宗还有一位道果老祖一级的人物在宇宙中开辟了洞天。
所以此等宗门可算是亘古宗门,能长存千万上亿年而不凋零,也是诸多宗门所追求的层次。
而最为厉害的是,北极宗得传自紫薇帝君,一位洪荒年代便存在的古老大神,这位大神据传已经修成不灭元神,通晓过去未来,能溯洄时光,强大非常。
北极宗的祖师就算是这位帝君的不记名弟子。
所以胖道士莒羽顶着北极宗真传的名头,以及其自身脱灾之境的修为,足够将这位受了道伤,修为十不存一的大魔头惊扰脱逃了。
而扬关就要等他逃走,然后闪电出击,以他修持多年的那门二阶仙术将他打灭。
方才莒羽那一声暴喝就已经将他惊醒了,他的神念都已经横扫过这片地区,纯阳的神念在宇宙星空中足以扫过千万里的辽阔范围,但是地仙界有神庭镇压,圣人规矩,纯阳的神念只能扫过万里范围。
所以那大魔头的神念转瞬之间就把整个淞城扫过,幸好扬关早有准备,立下了这场雨,将他的神念屏蔽,这就使得大魔头更加紧张了。
“我有足够多的时间等待。”扬关说道。
“可你没有啊。”
……
文河畔,许多人,热闹非凡,甚至可以说是吵闹。
好多人都在闹,只因为刚才那一声莫名其妙的吼叫,且那声吼叫还传遍整个文河河面,所有人都听见了声音。
好些准备在此过夜的贵客纷纷要求上岸。
甚至还有人刚才恰巧喝了酩酊大醉,从船舱出来透气,在甲板上感叹今夜星空灿烂时,就被那一声吼叫吓得坠到了水中,于是这条大河就更热闹了。
而文河正热闹期间,胖道士以剑光裹着徐欢与阿罗落到了河畔。
而他们落定时,正有人往回跑。
于是就见到了现在这一幕,百舸争流,灯火阑珊,恍若花中蝴蝶纷纷舞。
煞是美,也真是吵,闹。
…………
第二十一章、大自在天子(求收藏求月票求追读)
“且先刺探刺探。”站在岸边,看着小舟压着浪头一艘艘地疾驶上岸,胖道士莒羽没有贸贸然打上花船去,而是催动法力,使唤其一团清灵星光。
星光落于他的身前就化作一个穿着银甲的持枪汉子。
“此为门内分配与我的道兵,名作星御甲兵。”莒羽为阿罗介绍道。
“丁大,你且去查探那艘花船一二。”莒羽接着对穿甲持枪的汉子下令道。
“是,主公。”汉子没有二话,立即就化作莹莹光芒,藏入从文河上的花船中散发出的微弱火光的光芒中,向着最中间的花船——彼岸花蹿射去。
而岸边的三人也就剩下等待的时间了。
等了一刻钟,丁大还是没有归来汇报情况。
再过一盏茶,丁大仍然没有归来。
又过一盏茶,莒羽已经觉得不对劲了。
星御甲兵虽不强,但也不弱,而且满天星辰照耀的夜晚下,他们的潜伏能力更强,即使是莒羽都没有把握在今夜这样的夜色下发现他。
那彼岸花的主人修为怕是不浅,且还身怀异术。
到此刻,他仍不觉那彼岸花上藏着一尊堪比道门纯阳的魔主人物,甚至只以为是个修为与他差不离的修士。
毕竟若是修为高深的元神之辈,他此番动作便是大不敬,就是折辱,那位前辈应该早将他拘拿去,然后看在北极宗的面子上,将他扔回北极宗山门前,让北极宗用门规来罚一罚他。
但这些都没有,所以定非元神之上的前辈。
因此莒羽就觉得可以斗一斗,好让这便宜徒儿能真心诚意的服了他,拜到他门下。
“你等且在此候着,徒儿,此为束灵咒幡,你可以此幡禁锢此人。”莒羽要行动前先分给了阿罗一道人高的布幡。
阿罗接过布幡,先感谢一番,但仍未称呼莒羽为师傅。
莒羽也不强迫,跃上半空,驾着一道青紫色的剑光,贴着河面,切除了一道深可见底的水痕。
一道水沟的出现立时就让这片河面喧嚣更多起来,有些小舟甚至直接翻覆到水中。
但是莒羽此刻可管不得这些,他已经驾着飞剑斩向那艘最显眼的花船了。
“小子,你这胆子好生了得,也不知你的本事有没有你的胆子这般大。”一声冷哼传入莒羽的脑中,每一字每一句都仿佛锅铲一样在他的脑子里翻炒。
莒羽突遭此厄难,虽早有防备,但哪知这位的神念竟然如此厉害,直接破去他的神识仿佛,伤及他的阴神根基。
如此他怎还会不知自己踢到铁板了。
这位畏首畏尾之人的境界远超于他,已然达到了元神之上的境界。
莒羽愣着剧痛,将御使的飞剑斩出去,好让自己能借着这个机会遁逃去。
飞剑斩出,剑光分化千百道,细细密密的剑光仿若天上陨星坠落,凶恶地砸向那艘花船。
可接着就见,花船外好似有一只无形无影的大口,直接就把这些剑光一个不剩地吞了去。
剑光的本体飞剑也落入了无形大口中,踪影全无。
而莒羽此刻也没有那么多心思去关心自己的飞剑,他此刻的紫府中正有魔火在灼烧,他的阴神也受了一记魔火,先前的那一句喝声在最后竟然化作了可怕的紫黑火焰,不烧他的肉身,只烧他的阴神与紫府,端是可怕。
若非莒羽的紫府内正有一件门中长辈赐予的玉清紫虚妙真清心符,他此刻就已经在这一道魔火下阴神自焚到癫狂了,到时道化也都只是小事,说不得还将魔化作天魔孽障,祸患无穷。
“魔头,大魔头,此地怎会有如此魔焰滔天的魔头。”莒羽砰的砸入文河中,想要更快的汲取来水气精华,以此熄灭紫府内的魔火。
“莫要以为你是北极宗的弟子,本尊就能放你一马,还不快快归位来。”
一道冷哼紧接着就在莒羽耳畔响起,仿佛魔咒,莒羽感觉自己的脑袋涨疼,仿佛就要炸裂一般,脑海中的魔火也更是高炽,那道玉清紫虚妙真清心符都因此斑驳起来。
“此魔当真是厉害了,竟然有如此魔功,须知此符可是掌教真人从天外的星斗道场的道祖那贺寿时所得,乃道祖亲笔所画。”莒羽见到自己的符箓有灼烧起来的意思,那叫个心惊肉跳。
这已经不是铁板了,这是撞上万载玄冰了。
莒羽一时也不清楚自己怎会这么找死,寻死也不是这么个法子啊。
只能说这个魔头在他试探时竟然都没有把他拿下,着实是大大让他放松警惕,这才有他现在的这等窘境。
不过那魔头仍旧很古怪,也不使更多的神通仙法,只是隔空以魔火灼烧他的阴神与紫府。
但这些也足够害他性命了。
虽然莒羽距离那元神之境也只差了一层境界,但这一层可是仙凡之别,神龙与蝼蚁的差别。
不知有多少位脱灾境的高人被阻拦在此,寿元枯竭都摸不着元神之境。
‘或许,这便是我的灾难所在,若能脱此灾难……’莒羽此刻还有空闲思索这事,也是心大之辈。
只是此灾甚重,他怕是度不过了。
“说不得要转世一趟了。”莒羽想到。
只是这魔火着实了得,继续被这么灼烧阴神,等阴神被烧灭,就是灼烧他的真灵之时,他的魂魄早就化作阴神,所以最后可能就只余下真灵一道去投胎转世了。
若是那魔头下手再狠些,完全不顾及北极宗半点,可能连他的真灵都不保。
“掌教真人诶,您这推算可真是大大害了我了(liao)。”莒羽悲叹一声,就眼睁睁看着那道神符化作了灰烬。
不过神符在化作灰烬的同时,一抹星光从中流淌而出,在莒羽的紫府中转悠一圈,把那些凶焰魔火全数熄灭殆尽。
“好小子,好有些门道,但你既然遇上本尊了,本尊便不得放你走了,且舍了北极宗的修为,投入我大自在天子宫中吧。”那魔头嚣张的声音再次在莒羽的脑海中响彻。
“你是那位大自在天子?!”莒羽大惊失色。
这一惊恐,心神就被其掳夺,身体不由自主的倒飞出河水,往着那艘花船投去。
“你这老魔,安敢戕害我道门弟子!”
就在这时,一声正气凛然的大喝从天而降。
…………
第二十二章、太乙分光剑(伪)
一道冰符从天而降,落到莒羽的胖脸前。
这道冰符一落定,莒羽就赶忙将其拿住。
他刚接住冰符,就有一段口诀传入他的耳中,乃是运转冰符之咒诀。
“多谢前辈!”莒羽往天空抱了抱拳。
歘!一道墨色光线陡然扫过来,要把莒羽扫灭杀绝了。
但接着就有一道青色玄光落下,将墨色光线阻断掉。
莒羽额头冷汗冒了几滴,他能感觉到这道墨色光线中满是杀绝灭戮之意,真被击中,他今日怕是真得死在这,而且真灵都得永堕沉沦了,千百世轮回都找不回本我。
“藏头露尾的鼠辈,给本尊现身来。”魔头气焰嚣张,散出一道光华圆柱,外圆自散而出,就要把这方圆百里的每一寸土地与空气都搜查一遍。
“魔头且先吃某一剑先。”扬关声音再次传扬来,都不等魔头的搜查来临就主动打出一道剑光,并显出身形来。
他独自现身于文河上,脚下就踩着一只独木小舟。
只见他衣炔飘飘,道貌岸然,只差羽扇纶巾一副,就可仿造那诸葛村夫谈笑间草船借箭了。
不过,他却有一剑递出,这一剑潇洒有形,让人看了便觉有剑仙临凡。
剑光内敛着,剑气暗藏着,剑意却锋芒毕露。
而这一剑指向的就是那艘名作彼岸花的花船。
噗!
彼岸花上的那尊魔头还想以对付莒羽的方法吞了扬关打出的这一剑,可这一剑可远比莒羽的剑来的厉害。
所以在这一剑下,那脱了莒羽的飞剑的无形巨口却被斩破,于是方才莒羽打出的千百到剑气全被这一剑释放了出来。
一时间,这千百道剑气竟如狂风骤雨般斩落到彼岸花花船上。
彼岸花在这急雨般的剑气下飘摇零落,仿佛暴风雨下的大海中的一只扁舟,那般无助,那般无力。
文河的水也随之掀起一道又一道丈许高的浪潮,拍向周围的花船与还没靠上岸的扁舟上。
有些规模不是特别大的花船就直接被浪潮一记拍击就倾倒了,幸好有扬关在,他很是从容的打出一道道仙光,把被打入河中的倒霉蛋捞起来,然后扔到岸边。
“多谢前辈。”
莒羽此刻已经落到扬关驾驭的扁舟上,双手一抱,感激涕零。
“嗯,你且走远些,元神斗法凶险无比,一个不慎,我也护不住你。”扬关渡一道仙气,将莒羽送出文河畔。
然后再施展仙法,把文河上的所有凡人都送上岸去。
这也非是他心善,只不过要顾忌天道业力,他可不想在将来渡道劫时,得了那魔头一样的下场。
“假仁假义之徒。”那魔头冷哼一声。
但他也没有在这会偷袭扬关,竟讲了一分道义。
这也是被天道毒打后才有的心思,若是往常,他定然打出一道大自在天子剑,或者怨魔哀息气,先偷袭扬关一下。
他现在着实不宜再添业力,若是真要赚个业力,他直接将淞城里的人畜一并血祭了,那么也足够他炼成一道业火红莲来用作转修佛门了。
“兀那魔头,且再吃我一记太乙分光剑!”扬关大喝一声。
然后他投出一道纯紫色的琉璃壶。
纯紫色的琉璃壶化作一片紫光,一口就把这段文河吞入壶中,并将河面上的所有花船都给吞了,魔头所在的彼岸花也没有逃过。
不过有一道漆黑魔气在彼岸花落入琉璃壶前甩脱而出。
“好小子,竟如此狡诈。”漆黑魔气在半空中凝形,化作一道面容青白的黑袍人。
此刻他僵硬的面容上都被扬关给气的露出咬牙切齿般的恼怒。
扬关对此却是微微一笑:“那就请你再吃我一记太乙分光剑。”
扬关扬手打出一道剑光。
剑光出去,便有地风水火分明之色,仿若将有一方天地将要辟出。
何谓太乙分光剑,那是太乙宗的绝传,非太乙宗真传不可练,且还得祭炼一道太乙分光剑气,练至元神之境时,这道太乙分光剑气也将炼作一柄太乙分光剑。
所以此等剑法扬关这个斜月宗的内门长老是不可能练就的,即使机缘所获也不敢去练,毕竟那太乙宗也是七大派之一,门内亦有三位纯阳撑场面,门派路数也是传自洪荒年代的一位大能太乙天尊,而这位太乙天尊更是玉清圣人弟子,因此,二一添作五算一算,这太乙宗更能算是圣人道脉。
扬关这么“自报门户”自然是要让这魔头投鼠忌器,好能获得他的更多破绽。
这魔头也狡诈惯了,被骗了一次,怎会再骗一次,所以他掐动咒诀,打出一堵细细密密的飞针之墙。
飞针密密麻麻的穿透空间,每一道飞针上都有恶毒的诅咒与阴毒,即使扬关被打中,一身道行都得倒退三四年。
扬关可不想这么背运,所以就操纵着“太乙分光剑”调转回头,将这些毒针一剑斩落,化作阴煞恶气,洒落到文河河面上。
扬关此刻也顾不了将这些阴煞恶气收回来,因为那老魔头又打来一道都天阴煞雷火。
且伴随着都天阴煞雷火的还有一道花船那么大的紫玉如意,一只由上百道阴魂组成的大自在天子。
扬关也不是吃素的,那只悬浮于天上的紫色琉璃壶也猛然砸落下来,从中吐出三光神水,困束住魔头,让他只能老老实实定在原地被琉璃壶砸个肉身破碎,元神崩灭,身死道消。
且扬关更打出一道白幡,一面铜镜,一张画卷。
这是扬关手上的三件法宝,加上砸向魔头的那口紫色琉璃壶,就是四件法宝,其中那口琉璃壶名叫紫光秘钧壶,为纯阳法宝,其余三件分别叫三阳玄灵幡、照神镜、山海图,照神镜乃扬关自己祭炼所成,三阳玄灵幡是意外所得,而山海图则是宗门分与他的法宝。
三阳玄灵幡吐出一道比白昼还要刺眼的光芒,直接照破了都天阴煞雷火,照神镜则接下了紫玉如意,画卷将大自在天子卷住,收入了画卷里。
而另一头,扬关的琉璃壶反而得手了。
…………
第二十三章、天道大奖
琉璃壶命中魔头的后脑勺,将他的脑袋砸了个稀巴烂,红的白的都撒了半空,落入文河水中。
只是没有砸出元神来,扬关如何猜不出他的元神已经脱壳去了。
大多元神都不会在乎自己的肉身,许多元神都将自己的肉身粉碎了,内里精粹都融入自家元神中,助长元神修为。
这魔头想必也早就将自己的肉身粉碎了,如今这副肉壳不过是他随意褫夺来的一具肉身。
好魔头,当真是阴损毒辣狡猾狠毒之辈。
扬关对于敌人和自己向来都是双标的。
没有人会不站在自己的立场说话的,除非是无为无谓的圣人。
扬关不可能放任一个纯阳魔主在外,那样是对自己安危的不负责,更是对身边人的性命的不负责。
所以扬关御使琉璃壶,调动起纯阳级数的仙气,立即设下一个法阵,将方圆百里都给封禁起来。
以那魔头的伤势,即使他的境界高过扬关一个层次,却也没法挣脱出扬关以琉璃壶这件纯阳法宝所设下的法阵。
只是这般封禁住,扬关也没有将那魔头揪出来,似乎他已经远遁去了。
这种可能也不是不会有,毕竟那魔头就是在躲藏,既然躲神庭与天道是躲,那逃出扬关的围杀也属正常,毕竟他是魔头,可不在乎什么脸面,没有什么东西会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了,若是不逃,他还真有可能陨落在这了,毕竟扬关手上那件纯阳法宝就足够他吃一壶了。
可是他遁走了,扬关做这些却又该怎么收尾。
这样的结果可不是他想要的,毕竟他可想击杀魔头,获得天道嘉奖,以此获利来炼得一件渡劫宝物,让自己更有把握的渡过阳火三灾。
扬关尤有不甘,又以神念搜索一遍方圆千里的情况。
但却依旧一无所获。
一位纯阳魔主想要掩藏自身,元神如何能察觉到,现在已经不是先前他还意图吞吐天地精华,血炼生灵生魂来恢复伤势的时候,他想躲,扬关也难寻到他。
一刻钟后,扬关仍旧搜寻无果,只能悻悻收回琉璃壶,再将其他三件虚名法宝从镇压仙术与法宝的解脱。
糟糕!!
“小子,吃本尊一剑!”
一声大喝就在扬关最是放松的时刻响起。
而比这一声大喝更快来临的是一道幽幽无影的剑光。
大自在天子剑!
乃魔门天魔宗三大绝学魔功之一,习炼者需得先以自身阴神勾连天外,吸引域外天魔降临,然后以心剑将域外天魔尽皆斩落,然后以这些域外天魔死后残留的魔意与诅咒祭炼心剑,在渡过层层魔灾幻境后,最后以一尊堪比元神的大自在天魔为祭,炼得这一道大自在天子剑。
此剑一出,仿佛有万魔出世,魔王从天外来,欲要灭世,血炼众生,吞吐天地末运灭运去。
且伴随着的还有天魔乱舞,群魔长啸呻吟,蛊惑人心之言不断不止。
扬关已经来不及反应,但是琉璃壶也被祭炼数十年了,其中灵慧已生不少,感应到扬关遭逢绝大危机,就自行跳跃而出,放在扬关与大自在天子剑之间,要替扬关挡下这一剑。
嘭!!
这一剑终究是那魔头大自在天子的蓄积已久的全力一击,即使琉璃壶是一件纯阳法宝,也被击飞出去,在半空中翻了十多个跟斗,每个跟斗都有十多里的距离,且每个跟斗翻飞时都有一片琉璃碎片洒落。
这件纯阳法宝竟然就被杀得如此重创,扬关接下来怕是要祭炼数百年,才能将它修补完全。
但它却也给扬关争取了一个机会。
此时,魔头也将自己的元神暴露在扬关面前,而且他打出这积蓄已久的大自在天子剑后,周身魔气稀薄,此刻正是魔消道涨之时。
元神内的仙气极速运转,五门一阶圆满的仙术同时被他施展出来。
魔头见着这五道仙光,须臾之间,面上还有些不屑,毕竟仙术虽有五道,但终究不过是一阶圆满的仙术,如此仙术再多也杀不死他这已经念头纯阳的元神。
但接着,他就见到五道仙光竟然互相循环互相吞噬起来,大有混一之势。
他也是见多识广之辈,自然是听说过跃阶仙术,仙术跃阶的方法有多种,这糅合多门仙术混一而成的跃阶仙术正是其中一种方法。
所以他明白,接下来混一而出的仙术怕是二阶仙术,或可危及到他的性命。
五行绝灭光!!
赤黄青紫黑五色斑斓的光华将幻化隐藏于上百道阴魂所组成的大自在天子内的魔头刷中。
也不刷其他阴魂,就专门刷中他。
倏忽之间,魔头就觉得身周的一切都在崩灭,不管是物质,还是天地元气,乃至空间,都在被五行绝灭光摧毁。
此光他曾听闻过,乃洪荒年代一尊凤凰一族的大能的天赋神通五色神光之仿照。
当年那五色神光可是无物不刷,无人可挡,当年可是连圣人也一次被刷走。
而今用来刷魔头的这道法术虽非凶名赫赫的五色神光,但却也是厉害。
魔头被刷中三个眨眼后,元神便有了虚幻不定的情况。
扬关将这一幕都瞧在眼里,所以他再次打出一道五行绝灭光,将元神内的法力乍取的一干二净。
扬关可不会跟这位喘息的机会。
直接将方圆百里内的天地元气都吸了个精光,然后这些天地元气立即就在扬关的元神内炼成仙气。
最后扬关又打了一道五行绝灭光。
整整三道二阶仙术,这已经是扬关的极限了,毕竟他而今也才是个元神真人,若是再来一道二阶仙术,他只能消耗元神道行来施展二阶仙术了,一次怕是就得消耗一甲子的道行。
不过这样拼命却也有个好结果。
魔头的元神被三道五行绝灭光打崩了,元神七分,然后被扬关收入照神镜中镇压住。
为保万无一失,阳光还将三阳玄灵幡与山海图一并拿去镇压这七道元神碎片。
做好这些,扬关才想着把飞远的琉璃壶召唤回来。
抹消这段文河的仙法污秽,免得将来害了这片河畔的人,为他造成无边业力。
那可就不美了。
正当,扬关收拾山河时,一道玄黄氤氲之气从天而降,落入他的元神之中。
此乃天道奖赏。
…………
第二十四章、清点
扬关颇为心痛地将琉璃壶收好,并将收入里头的花船等零散物件送回河面。
只可惜方才这琉璃壶被大自在天子剑撞得太狠了,里头的东西全都无幸,成了碎渣一堆。
不过倒有一个物件还完好,也不是物件,是个姑娘,那位初云姑娘,但扬关没把她当人看,将她一并跟着各路花船的碎渣一起倒入河水中。
这位初云姑娘虽然晕头转向,但却也非常感激扬关,毕竟她亲眼看着那魔头将整艘花船上的活物都给吞了,那些早就被他汲取了精华的空壳都没放过,幸而她被扬关的一道仙气保护住,没有被魔头吞了。
只可惜扬关不需要她的感激,他已经获得了天道给予的回报。
收了琉璃壶后,扬关便驾着遁光,远离了文河此地,也不理会莒羽的招呼,飘然而去,大有一副做好事不留名的意思。
飞遁出文河后,扬关就直接回到淞城的暂住之所内。
他此刻急需恢复元气,可不是和外人闲聊瞎扯的时候。
另外,琉璃壶也得修补一方,毕竟这琉璃壶可是件好宝贝,未来有机会炼作真灵法宝的法宝,真灵法宝可内辟洞天,自衍道法自然。
所以琉璃壶被破坏成这样,扬关是真心疼,肉痛啊。
但最终还是觉得小命重要,命留着,将来还能将琉璃壶修补,重新祭炼起来,还是有机会炼成真灵法宝的。
而为了暂且稳固琉璃壶的破损,扬关还吐了一口蕴含着他十年道行的仙气来韵养培护。
“唉,又是十年道行,这阳火三灾需得再拖几年了。”扬关叹息一声。
这次收获虽多,但损失也多。
最大的收获就是天道大奖玄黄功德气,其次是从大自在天子这魔头处抢来的三件法宝了。
这大自在天子着实寒酸,身上竟然只有三件虚名法宝,一件纯阳法宝也无,不过,若他有件纯阳法宝,现在他就不是这个下场了。
扬关尚未刮他的元神,等搜过他的记忆,或许还能找到几个宝库来。
不过这大自在天子其实也算是富的了,毕竟扬关在星河中厮混这些年,遇见的元神也有三十九个,遇上的纯阳也有一手之数,那些更加寒酸,好些位都还在用法器,等着祭炼个几百几千年,将法器炼成法宝,也就活得久些的元神手上才能拿一件法宝。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千年前那个杀神那般大气运在身,竟有圣人道宝投怀送抱。
而像扬关这样的运气的人也少,当然,也是扬关勤劳,道行勇猛精进,才在证就元神的两百多年间将自家的照神镜炼成法宝。
大自在天子手上的三件法宝分别是大自在天子剑,混元三才玉如意,弥天紫帕。
其中大自在天子剑扬关怕是用不了,要运使它需得要修习大自在天子剑这门剑法,而混元三才玉如意倒是没有限制,只不过这法宝用途单一,就是砸,纯以仙气御使来砸人,仙气渡送越多,砸人就越凶猛。
这玩意纯就是一夯货,也没有其它异能神通了,唯一的厉害之处也就坚硬牢固。
可是元神可聚散无形,这玩意用来元神斗法,怕是没甚用,鸡肋一块。
扬关都想将它重炼了,剥去上面的宝禁,以它上上乘的本质材料重炼一件法宝来。
最后就是弥天紫帕,这件法宝倒是有用途多了,其上祭炼了一门名作弥天紫罗的宝禁,这弥天紫罗可推演,可锁人,可遮天蔽日,总之是件好宝贝。
最后此次大战还有一项好处,那就是一位纯阳魔主的元神,若是能从中获得这位纯阳魔主的记忆自是极好,其中的种种修行道理,修行路数,还有种种经验,都是上好的资粮,对扬关渡阳火三灾大有裨益。
想到这,扬关就将自己的照神镜从元神中取出,验了验照神镜内的大自在天子的七分元神。
尚在挣扎,不顾本源消耗,就想挣扎逃脱走。
只是扬关的三件法宝都在镇压着,他而今元神都被七分了,比之先前还要凄惨,虚弱,想要挣脱更没可能。
扬关御使三件法宝将他镇封住,让他动弹都不行。
扬关以前也镇压过元神,但多不像现在这样以消灭为目的,多是镇压一段时间,等其身后的势力前来赎人,毕竟元神真人修行也不易,二三世轮回,成千上万年的修行才到此等境界,打杀了有伤天和,扬关也不是什么杀才,所以常常都是捉了放,放了捉……榨取些财宝。
否则,扬关怎能有三件虚名法宝,一件纯阳法宝的家资,都是有赖同道扶持啊。
“道友,过些日子再跟你借些道行,可莫要吝啬啊。”扬关还不忘跟大自在天子说几句‘体己话’。
大自在天子自然是气的不行,可能怎办,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任人宰割了。
想曾经,都是他牧养众生,将那些名门正派的弟子作为修行资粮,生灵魂魄血肉也不过是他祭炼魔宝的材料,众生皆如畜,今日却成了他人的猪羊,当真是造物弄人,一报还一报。
而在扬关调转方圆百里的天地元气来填补干涸的元神仙气时,一声敲门声在外头响起,不是门口,而是窗户。
扬关随手一招,就把紧闭的窗户打开,只见外头正立着一头人高的仙鹤,它用自己的铁喙啄着窗户叫人。
仙鹤见着扬关,就势往屋里蹦跶来。
它在地上一滚,就化作人形,一个憨态可掬的金童。
“蛋生,你不随着袁公修行,怎来我这了?”扬关笑道。
是个熟人,因此扬关才将他放进来。
这仙鹤童子却也乖巧懂事,他朝着扬关拜了一下,然后拽着小奶音说道:“扬前辈,袁师让我给您带封信。”
说罢,他便从自己的红肚兜中取出一份信封。
扬关笑着拿过信封,拆开取出里头的信纸看了看。
看过一遍后,他的脸色就变得肃穆起来。
“袁公此刻在何方?”扬关问仙鹤童子。
仙鹤童子答道:“袁师仙踪缥缈,我亦不知他老人家去了哪。”
…………
第二十五章、袁公
袁公何许人,其本身乃天地奇兽通臂猿猴,后感造化而褪去兽身,化为人身。
化人身后,其以天赋异禀,竟窃得昆仑神山的上古神人西王母亲手栽种的仙桃。
那仙桃树可是先天灵根,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三千年瓜熟蒂落,凡人吃一颗仙桃便可增寿万载。
而袁公啃下一颗仙桃后,智慧大增,寻见自然道理,窥见大道,以渺渺之身,于百年之内证得元神。
只可惜往后的修为便寸尺难进,纯阳之境都触摸不得。
扬关是在未证元神前便与他相识,因袁公不得前路,在证得元神后就一直逍遥自在的遨游天地间,地仙界的各处山山水水皆有他的身影出没过。
正因其爱四处游历,不似其他元神爱遨游星河,不被拘束与地仙界中,不想受神庭管辖,更不爱圣人规矩,而袁公却极爱了地仙界,四处游走,因此在修行界中也颇为有名,且他爱提点后辈,爱给后辈解惑,所以就更受修行界的后辈们爱戴了。
扬关曾也受他恩惠过,后来证就元神更与他把臂同游神洲大地,结下了不浅的情谊。
这仙鹤童子蛋生便是扬关与袁公一起游历神洲大地时偶然找到,且蛋生这名字也是扬关取的,不过是为了对应上辈子那部幼年时看过的动画罢了。
若是有机会,他还想给某颗石头取个孙悟空的名字。
袁公此刻让蛋生送来的信封上只写了几行字,大致意思就是让扬关代为照顾蛋生,只需照顾他至成年即可。
蛋生是仙鹤异种,距离成年尚有十年。
‘袁公怕是遭逢恶难。’扬关心想。
他念头一动,转而还调动起新得来的弥天紫帕上的弥天紫罗宝禁,需要推算袁公所在。
但演算一番后,却没得任何结果来,空空如也。
“此番事还不小啊。”扬关微微一叹。
可能涉及到了某位大人物。
“你家袁师说你且先跟随我一段时日,让我代传你几门道术。”扬关对紧张的蛋生说道。
蛋生被人安排惯了,所以他随波逐流,听从扬关的号令。
“多谢扬前辈教育。”仙鹤童子感恩道。
“嗯。”扬关点点头,然后就打发蛋生去楼下取吃的来,也不是给他自己吃的,是给蛋生吃的。
蛋生虽然也踏上修行路,可终究禽兽修习人之法,其中差别不小,需得改变不少,所以修行以来,难免磕磕碰碰。
不过,若是其去修习妖法就容易许多了,但妖法又要另算了。
“你也莫想太多,袁公说不得是去哪儿浪荡去了,先跟我修行一阵子。”扬关担心他乱想,又补充道。
“嗯嗯。”
而后蛋生就往楼下去了。
临走前,扬关还嘱咐道:“挑着你喜欢的拿。”
蛋生这孩子不错,甚是可爱,更不调皮。
……
文河畔的热闹今日更胜往昔,一场神仙斗法着实惊艳了所有人。
异象连连,摧山断河,那百来艘花船尽皆在仙人斗法下成了锯末一般的碎屑撒了文河及文河两岸,要知那其中最小的花船都堪比一间宅子,最大的更是能比三座九重宝塔。
这等玄奇神异之事足够说书人说上千百回了。
所以今夜终究是不眠夜,好些人都来这求仙问道,驾着剩余不多都不过是先前的的扁舟往着河水湍急的中心划去,想捞几块仙人遗留的垃圾,要知道仙人手上的垃圾对普通人而言可不就是灵丹妙药,仙器神器。
但可惜的是,神仙斗法遗留的东西多是先前的花船残渣。
在众人疯狂时,却有三人冷静地站在岸边,静静看着人潮汹涌入水潮中。
这三人正是胖道士莒羽,阿罗,徐欢。
因三人皆为修行者,对刚才那场斗法最是清楚。
晓得两大元神之上的大能并未给他们剩下什么。
“前辈,那位前辈为何如此匆匆?”阿罗问向莒羽。
莒羽摇摇头,他如何能清楚那位前辈所思所想。
“那位前辈是否去调息养伤了?”徐欢小心说道。
莒羽瞪他一眼,瞧你这贼眉鼠眼的样子,是还想去趁火打劫害人性命咯?!
徐欢被莒羽瞪一眼,立马就收敛脸上贱兮兮的表情,为自己解释道:“我只是想……只是想…想与前辈说声感激涕零的肺腑之言。”
莒羽如何看不出徐欢在胡诌八扯。
但现在也没空搭理这事,毕竟寻到那位前辈才是要紧事。
陨落的那个魔头他也认识,在北极宗的卷册就就有记载。
其乃当代天魔宗的大自在天子,练得无穷魔法,据闻已经修成魔主之境,堪比道门的纯阳之境,一身修为即使是北极宗门内的诸位元神长老也惊叹。
其做过不少天怒人怨的恶事,曾下咒惑乱一地,使得一个有数十万人的县城十室九空,人类牲畜一视同仁,尽皆遭了厄难。
另外,他还偷袭杀害了三个道门元神,将他们的道行褫夺,并以他们的元神炼作了一杆魔幡,那魔幡炼成后,大自在天子更是携卷着魔幡去强攻一家七大派,若非有其他门派急时来救,这大自在天子还真有可能攻破一家山门,再造当年那位杀神所做出的壮举。
而这样一尊魔头,竟然就陨落在此地了,也不知那位前辈是何等境界,想来也得是一位纯阳吧。
莒羽思索一阵后,转念就想到自己。
原以为能借个灾来渡过脱灾之境,然后寻觅到元神之境,却没想到什么也没寻到,反而还差点把自己搭进去。
“不过我若是收了这应劫之人,我往后还何愁寻不见灾劫来脱身呢。”莒羽想到这就瞥过阿罗一眼。
“徒儿,可思虑好了?”莒羽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阿罗仍在思考。
就在阿罗思考之际,远处的文河河面上突然传来一阵喧嚣。
“初云姑娘,我来救你啦。”突然,有人大声呼唤到。
这声呼喊却把阿罗的决议给打断了,众人齐齐望向文河河面。
………………
第二十六章、菩萨
阿罗最后还是拜了莒羽为师,莒羽拿了他的姓名后,便书一封信,打了一支传讯飞剑出去,将这一消息送回北极宗内,毕竟是他这位真传收的弟子,该当入得籍中,否则没个名分,他就私自传授北极宗的真法玄功,这是极大的罪过,该入刑院受罚的。
“徒儿,他该当如何处置?”莒羽在受过阿罗的拜师礼后,就指了指尴尬地站在一旁的徐欢。
徐欢被他一指,立即就双膝一软,跪伏在地。
“恳请前辈饶我小命一条,小子一定为您做牛做马,结草衔环以报答您的恩情。”徐欢情真意切地恳求着。
“还请师父定夺。”阿罗双拳一抱,将这事退还给莒羽。
莒羽点点头,说道:“我北极宗弟子常有收外人为仆役的,你便收他为仆役,这般来,以后在北极宗内做事也能方便些。”
“好的,师父。”阿罗自然应下。
“多谢大老爷,多谢小老爷。”徐欢都高兴地现在地上撒欢。
本以为是一场祸事,小命都得丢了,转修鬼仙的机会都没有,没想到峰回路转,竟还入了七大派之一的北极宗,虽然只是一介仆役,但做北极宗的仆役可比做外头那些小门小派的掌门还要好,若是追随的主人得力,将来能坐上真传弟子,然后证就元神,那他这仆役岂不是鸡犬升天了。
这么一想,徐欢心底就更是狂喜。
而且他现在都称呼北极宗的真传弟子为大老爷了,想来这位大老爷也能照顾他一二。
这位大老爷将来证就元神的几率可是大得很啊。
“为师还有些事,近期还不准备回宗门,所以你可能得先随为师在这红尘中再多打几个滚了。”莒羽跟阿罗说道。
阿罗自无不可,相比于陌生的北极宗,他还是更愿意在这儿待着。
“弟子愿随师尊游历红尘。”阿罗回到。
“大善。”莒羽扬扬袖袍,便要带阿罗和徐欢化作遁光离去。
“师父,且稍待,我还有份做工未曾辞去,可否让弟子先去辞了这份工作。”阿罗赶忙阻拦住莒羽的动作,呼叫道。
莒羽一愣,然后答应了下来:“可。”
这也不算什么大事,自然能应允了,也不好不答应,给人做工,必然签了协议,有了契约,自然不该无故毁约,这等人北极宗也不会收,尤其是年纪这般大的人,更是会小心谨慎,免得遭了个品行不端,性情无义之人,那定是门派的不幸。
大灾皆是一点点小灾小难积累来的,能屹立这么多年的宗门自然懂得,所以收徒的话若是弟子年纪小,那收了就慢慢调教,若是年纪大了,那就得好好考校品行与性格了。
所以宗门内或许有竞争,但绝对不会出现恶性竞争,害人性命之类更不能有,而且门中长辈可都盯着呢,这是道法显世的世界,许多事真就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凡是做了,必然能被查出来。
“师父,那那位初云姑娘,又该怎么处置?”阿罗忽然一指热闹喧嚣的文河水中。
莒羽稍稍思索了一番后答道:“她自有人来处置。”
莒羽一眼就瞧出初云的出身,知晓她背后的情况,那位玉佛菩萨不好惹,早已证得菩萨金身,堪比道门元神,且其还以三件法宝祭炼成三道化身,每道化身都堪比元神,所以各家元神都不大愿意招惹这位,纯阳也不想去惹这家伙,毕竟这位的背后还有佛门在撑腰,惹不得。
不过这位管教弟子甚是严格,想必今次知晓自己这弟子与天魔宗的大自在天子勾结,迫害散修,残害生灵,定会恼怒不已,到时这位初云姑娘的下场定不会有多好。
“我等走吧。”莒羽说道。
在他说话时,夜空中突然有一道金光从天垂落,正中刚坐上一艘扁舟的初云姑娘身上,然后将她倒卷而去。
“师尊饶……”初云姑娘惊呼声在金光下戛然而止。
……
这一切都没有尘埃落定,但扬关仍能闭关打坐,因为风暴也只在暗中消失。
毕竟扬关来此的原因也是有依据的,即使神庭派人来查验此事,扬关也是问心无愧。
毕竟他真就是心血来潮,来淞城探亲后人,恰巧就查见那魔头潜伏与淞城外,而后布局也未曾害了多少人性命,那些被阿罗杀死的江湖人士也是因为他们自己寻仇上来,且他们会寻上来也是因为莒羽,扬关也不过顺水推舟,以他们布局算计大自在天子罢了。
所以这一切的锅,扬关都能推得一干二净。
好处扬关也绝对拿捏紧紧,不会分出去半点。
能参与这事的想必都晓得天机演算,不会真觉得罪过在扬关身上的。
当然,有些菩萨还是想来认识认识扬关的。
毕竟扬关能以元神之境斩了大自在天子这位纯阳,虽然借了些巧,有纯阳法宝斗法,且大自在天子已经身有重创,但终究是斩了一位纯阳。
菩萨是乘着一缕月光降临屋内的,整个人在洁白的月光下更显肃穆圣洁,让人不敢动任何邪念。
“贫尼见过道友。”菩萨对着扬关致礼。
“见过道友。”扬关礼貌回应。
“贫尼有感孽徒作乱,勾结魔头,特来此处将她擒拿回山,后察见道友,遂冒昧来访,还望道友见谅。”菩萨先告罪道。
菩萨都这么说了,扬关自然得分个座位给她。
“我还以为道友是来兴师问罪的呢。”扬关揶揄道。
这话虽然没甚礼貌,但却也算是一场试探,试试这位菩萨的气量,免得等下说道某些关键事上,有些话不中听了,惹得心眼狭隘的她记挂,然后以后寻他麻烦,给他使绊子。
当然,现在这句话也保不齐她会记仇,但藏在心底,不表现出来,但这话也不甚伤人,若真就记仇了,那也无所谓了,毕竟这种小气的人以后来往多了,即使说话再小心翼翼,还是会在不经意间得罪的。
“道友说笑了,贫尼仅是感念道友道法精湛,特来拜访,且此中过错在贫尼,乃贫尼管教不严,才让这孽徒害了这般多道友性命,唉。”
菩萨说话间,就哀叹一声。
…………
第二十七章、不要命啦(过渡)
玉佛菩萨真是佛门菩萨,这张口就是将好些事推就出去,她这金身也不是白铸就了,当真是污浊不沾身,无过一身轻。
扬关就看着她自说自话,也不插嘴打断。
总之最后一切的罪过都落到了她徒弟头上,她自己就落了个管教不严的罪。
人皆会自保,扬关会,这位玉佛菩萨更会。
只是扬关真想和她说,这些话与他说并无用,应当去和神庭的监察天使说去。
不过,说到最后她却提了个事。
“道友,贫尼有个不情之请,需得再烦道友一小会。”玉佛菩萨说道。
“道友请说。”扬关也不烦躁,风轻云淡地回应着。
“那天魔宗欺人太甚,竟妄图血祭百万生灵以补魔身,换得天魔魔祖降下化身,以此分去地仙界气数,贫尼以为该当讨伐之。”玉佛菩萨郑重严肃的说道。
“可那天魔宗之山门想来藏无影,去无踪,如何讨伐?”扬关说道。
玉佛菩萨答道:“道友,贫尼有幸探得天魔宗山门所在,这才想请来诸位同道,一同攻伐那天魔宗,灭了那天魔宗道统。”
扬关一奇,这玉佛菩萨竟还有这等本事,那天魔宗可是堪比七大派的魔门宗派,内里可不止这一位大自在天子,还有一位阎魔天子,一位阿修罗王,总共三位堪比纯阳的魔主。
宗内实力与斜月宗也是差不了多少,不过而今折损一位魔主,实力也是不如从前。
正因此,才有玉佛菩萨想趁火打劫一番。
想来她还会去联络其他人,一同去攻伐天魔宗,扬关定非唯一,毕竟即使扬关厉害,能镇压一位大自在天子,但仍是一位元神真人,而非一位纯阳真君。
若只是他们二人,怕是打不下天魔宗还得被天魔宗反杀了。
“菩萨,那天魔宗魔头可不少,你我二人前去,怕是讨不得好啊。”扬关委婉拒绝。
可玉佛菩萨不依不饶,继续邀请道:“到时定不止你我二人,贫尼还将往贫尼的几位师兄那儿走一遭,请他们一并出山来攻伐天魔宗。”
“若是道友真能多请来几位同道,攻伐天魔宗时,只需书信一封与我就行,在下定去帮帮场子。”扬关推诿着。
先不答应,等真有情况了,再试情势而定,若顺风便锦上添花,若情况危急,麻溜地遁入星河,距地仙界十万亿里,赶回来可得花费不少时间,中间再遇上天魔拦路的意外,那就更耗费时间了。
玉佛菩萨微微一笑,她对扬关的反应也早有预料,没太在意,她只需扬关能有个回答就好。
“多谢道友仗义相助。”玉佛菩萨应承道。
“对了,不知道友是如何查见天魔宗山门所在的?”扬关好奇问道。
玉佛菩萨笑着答道:“贫尼有一道化身在人间布施时,意外寻得一位天魔宗弟子,后从那天魔宗弟子口中得到了那天魔宗山门所在。”
原来如此啊。
扬关恍然大悟,看来这还是走了内部消息的路子啊,这玉佛菩萨的路子是真的野。
也难怪这玉佛菩萨会窜使人去攻伐天魔宗,怕是还知道不少消息,否则即使她自身也本领不小,也不敢去打天魔宗的主意。
“原来如此。”扬关严肃地点点头,没有露出心底的半点不敬的想法在表面上。
而后玉佛菩萨也没久留,毕竟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而扬关则在想其他。
这玉佛菩萨怕是也已经打上这大自在天子的主意,否则怎会这么快出现于此,定然是在周围徘徊了一段时间。
只可惜扬关胆更大,更早动手,把这大自在天子打杀了。
玉佛菩萨刚走,仙鹤童子蛋生就捧着一旁糕点回来了。
“夜这么深,竟还有糕点?”扬关问道。
糕点不错,远远闻着味就能感觉到这糕点的味道,甚是不错。
“掌柜说店里有贵客,半夜起来要求点了一份糕点,掌柜让厨房为他做了许多,多出了一点,就给了我一份。”蛋生憨憨道。
扬关如何看不出蛋生被人给骗了,但是看在糕点确实还不错的份上,扬关则不打算追究什么了。
不过一盘糕点,实在没必要与人计较,觉得人怠慢了,他还没那么小心眼。
“你爱吃这些糕点?”扬关更关心这个。
蛋生点拨着自己的小脑袋,显得异常欢乐。
这娃娃也是可怜,自家师父失踪,如今落到扬关手下,虽然扬关也会好好待他,但终究是不如他自家师父。
之后,蛋生吃了糕点后,扬关便嘱托他进行修行,并把平常修行的法门拿来,他瞧瞧。
这蛋生的修为真是有些差了,到了而今也才筑基,若非天赋异禀,底子厚些,他的修行路应当更加磕磕碰碰才对。
妖类修行还是太难了些,不过这是圣人规矩,需得遵守着。
扬关在指点了蛋生几个修行的关窍,便让他自行修习去,他自己也继续海纳百川,吞服天地元气,化作自身仙气。
只是做这些事终究是没法换回折损的道行,那都是日积月累所的,非是一日就能挣回来的。
一夜无话,只有绵长的呼吸声。
第二日一大早,扬关便带着蛋生去了对面茶馆。
茶馆今日也早早开门,只是店内少了个伙计。
扬关拉来一个伙计问:“你们店里的其他伙计呢?”
被扬关拉来的伙计答道:“听闻是家里有事,遂连夜赶车回乡下去了。”
“往后还来吗?”扬关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伙计摇摇头。
而今这世道,若是出了城,怕是就不好回来了,这之中有许多意外,但最大的可能就是遭逢山匪绿林,然后被劫掠一番,甚至小命都被劫去。
所以很多时候一出城,去往乡下农村,就让人觉得这是在断绝关系,想不开了。
之后扬关又问了几句话就打发伙计去准备今早的吃食。
顺便一说,今日的说书先生换一个了。
本事较之先前那说书人高明不少,至少不会断着几句话,然后让人来打赏。
虽然人都走了,但扬关依旧在淞城待了七日,直到他又收到了一份信。
…………
第二十八章、皇家之邀
“安全见过师祖。”一道士朝着扬关恭敬拱手。
扬关点点头,他识得这小子,乃当代真传之一,修习斜月宗门内六大真法之一的冰魄玄阴功,练得极致,可证就元神,所以是为真法,而且练成元神还再带一门仙术神通冰魄寒光。
当然,主要还是这小子道号有趣,安全,所以扬关才将他记下。
另外这小子修为不浅,今年四十,便凝练金丹,且丹成一品,将来大有机会证就元神。
不过那也只是有机会,斜月宗每一代的真传都有机会证得元神,但立道九千载,至今也就九位元神。
若是元神容易成就,那那些元神真人大多都是二世三世乃至四世证就的元神的。
“你怎找我这来了?可是掌门有要事?”扬关给他递了一杯茶。
道士躬着腰,伸出双手去捧来。
“谢师祖。”但是拿来茶杯,先感谢一番。
此时,扬关还在茶馆内,不过道士的这些动作却没有吸引到其他人的目光,全被扬关以幻术掩住了。
“莫要这么拘谨,坐着吧。”扬关说道。
“谢师祖。”道士听话,但也不敢全坐实了,而是虚坐着。
扬关有感于此,心底对他的评价低了些许。
这般心性,证就元神怕是难啊。
“师祖,弟子乃受掌教之命,来送您一封书信。”道士说道。
说完,他又从座位上起来,双手奉上一封信。
扬关将信拿过来,拆了看一眼。
“此事当真?”扬关表情有些古怪。
道士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情况,信上的内容他也没敢用道法偷窥,且他颇守规矩,更不会做这种事了。
“你也看看吧。”扬关将信纸送到道士面前。
道士有感,立即闭上眼睛。
“师祖,此乃掌教给您的信,我不敢窥探半点,着实有违道德。”道士谨守本心,不敢有更改变动。
“你不看,那我便念与你听,这样也不算你偷窥了吧。”扬关悠哉说道。
“明皇帝差人送了一份大礼上山,请咱们斜月宗大能去往京城,开一场水陆法会,欲要鉴赏一件明朝廷偶然得到的宝物,诸位太上长老以星盘推算一番,算得此番京城内将有法宝出世,此件法宝或与今番千年小劫有关,遂想请我走一遭。”扬关没有念出信纸上的内容,而是以自己的理解转述出去。
道士没闭上耳识,所以这话全都听了。
扬关见他这般,心下想着此子还不算无药可救。
“我与皇气犯冲,你代我走一遭,怎样?”扬关说道。
“这……不太好吧。”道士有些迟疑。
“我送一道飞剑传书给掌门就是,你就去皇城走一遭,权当是玩闹,反正此次小劫,咱们斜月宗也不愁差了劫难,若是你气运使然,说不得还能给咱们斜月宗挣得一件法宝。”扬关悠哉说道。
“这…”道士还是迟疑了。
“莫想太多,咱们无为,不争。”扬关说道。
“弟子怕是力有未逮,拿不定此事。”道士仍不肯应下。
啪。
“让你去便去,哪来这般多废话?!”扬关被他说烦,直接把茶杯往桌上一放,瞪他一眼。
“……是,弟子遵命。”道士苦着脸应下。
“我这有一张清玄宁远符,里头封了一道仙术,你且拿去用,也算护身了。”扬关说道。
说着,他就拿出一张白纸。
“谢师祖。”
但是道士接过白纸,看了一看,没看出什么名堂来,上面也没有仙光氤氲,更无玄之又玄之感,怎就封了一道仙术。
但师祖这么说了,他也反驳不了什么,更不敢太多质疑。
其实这张白纸上什么也没有,就是一张用来印刷小说话本的纸张。
扬关也不过是要试试他会否改变,是否还有教化的可能,毕竟能再给宗门添一位元神也是极好的事。
这也是门中诸位真人所希望的。
正因此,才会将这道号安全的弟子派到他这来,毕竟扬关的性格大家都有目共睹,散漫无为,喜逍遥,不爱拘束,更讨厌条条框框的规矩,所以将这弟子派来,让扬关调教调教,以扬关的性子影响他,让他能够突破自身的性格缺陷。
“这道清玄宁远符只得存放十八日,过得十八日后,它便于白纸无异。”扬关补充上说明。
“弟子明白。”道士中规中矩地应道。
“那水陆法会十日后开,这符想来还是够用的。”扬关说道。
“弟子谢过师祖。”道士再此躬身感谢道。
“你且去吧。”扬关说着就要赶人。
道士自然不敢久留,在收好符箓后,就缓缓离开了这儿。
道士一走,就开始看手上的信纸。
信纸上的内容与扬关说给道士听的当然是有不小异处。
信上并不是要扬关去京城,而是真就想让道士安全去,只不过想让扬关稍稍调教一番,之后还有一系列的手段来调教,慢慢改变他。
其实以前就已经开始调教了,只是没成,而且他心志坚定,反而还在一众长辈的谆谆教导失败后反而聚成金丹,且还是唯有心性上上佳才可成就的一品金丹。
当真是匪夷所思。
但是门中一众长辈仍然不觉他能以此证就元神,可他的资质却又如此之高,所以就更觉他能证就元神了,因此就想改变他。
扬关倒是觉得不用太过干涉这事,若非掌门信上所托,他也懒得去做这事。
“这法子应该不是那几位想出来的吧。”扬关想到。
他说的那几位自然就是门中的其他八位元神真人了。
就好像他不觉得这个法子能让安全证就元神一般,其他元神真人应该也是如此想的。
毕竟每位元神的道都不相同,谁知安全的大道就不能证就元神了。
虽然扬关也不大看得上安全的性子。
但若是一位修行者没有坚定的道心,随意就能被人改变扭转,那这份心性真就能证就元神?
怕是连脱灾之境都过不去。
“扬前辈,我们不去吗?”侍立在旁的仙鹤童子蛋生突然问道。
“去啊。”
…………
第二十九章、二百五十斤
“师尊,我等这是要去哪?”阿罗看着躺在毛驴上的自家师父,有些担忧。
担忧的不是自己,也不是师父,更不是前头牵绳的徐欢。
而是那头毛驴。
主要是他家师父着实胖,那一身膘肉都能把宽大的道袍给撑实了。
所以阿罗怀疑自家师父怎滴也得有个两百五十斤。
这头毛驴却瘦骨嶙峋,老态龙钟,每走一步都仿佛快要散架的样子,那骨架在每一次蹄子落地时都要,抖上七八下。
而毛驴上懒洋洋的莒羽却丝毫不觉得硌得慌,似乎他这一身肥肉为他挡下了不少被硌到的力道。
不过莒羽曾打了一道法力到毛驴身上,而今已在其体内运行多日,已经散在全身,足够它培养肉身,洗炼精华,壮大气血,然后驼住他。
至于将来能否开化智慧,踏上修行之路,那就全看它自己了。
莒羽而今修行也是到了关键,可没空调教一头坐骑妖怪出来。
所以这毛驴其实也是给阿罗留着的。
阿罗此子品性上好,是为传授衣钵的好弟子,若是他脱灾不得,将来可以靠着阿罗来帮他引渡回门,重修正道,再求那元神大道。
当然,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在这一世证就元神,否则下一世能否勘破胎中之迷,我之为我的道理还是个未知数。
他不愿把希望寄托于未知上。
“京城,皇帝老儿十日后将办一场水陆法会,遍请各家仙门,掌教真人见我空闲,就派我去了。”莒羽懒洋洋的说道。
“师尊,我们这儿离京城还有上万里,以咱们的脚程,莫说十日,就是百日也到不了京城啊。”阿罗苦脸道。
“徒儿,你无需忧虑,十日内咱们必能到京城,参加那场劳什子水陆法会。”莒羽挥手笑道,让阿罗宽心。
只是阿罗如何能放心,自家师父办事着实不稳重。
若是他此刻驾着飞剑在天上飞驰,阿罗还能相信十日赶到,甚至一日就能到,但是骑着这头瘦驴,以这晃晃悠悠的步伐,甭说百日,就是千日也到不了京城。
但是师父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反驳什么。
说不得到最后一日,他这便宜师父就架起一道云彩,送他们所有人和驴在一日内赶到京城了。
“徒儿,有活计了,你去前头瞧瞧去。”莒羽伸手一拍阿罗的后脑勺,打散了他的杂乱心绪。
阿罗随后就定睛一看,前方山头正有一片火光。
“大老爷,小老爷,要不让小的去瞧瞧先?”牵驴的徐欢主动请缨。
“行吧,你去吧。”莒羽悠悠哉哉,无所谓前头生了什么事。
那儿虽有妖气,但不甚旺盛,想来就是头小妖,所以他才想派阿罗去走一遭,也算小小历练。
不过徐欢愿意去看看,他也不会阻拦,左右不过一头小妖,没甚大碍。
将来这路上还会有不少,够他那徒儿闹的。
……
话说安全道人从自家师祖那领了任务便遵从号令往着京城的方向飞去。
本来十日时间是足够他从京城到淞城来回五六次,但他也觉得此事急不得,山门也不好回去,毕竟师祖都与他说会飞剑传信回宗门了,他若回去,岂不是不敬师祖,所以他也就决定慢行,用三日时间赶到京城去。
于是他驾了一道云朵,于天上慢悠悠飞着。
此多云乃是他炼制的一件法器,是以白云虚煞法禁祭炼而成的,遁速不低,一日可行五千里。
不过他放慢了些速度,在云上边修行边飞行着。
只不过此刻不是修习他的根本道功冰魄玄阴功的时辰,所以他只得修炼道术,门中道术有七十六门,其中有三十六门可修习到仙术层次,安全道人修习了十三门道术,其中有六门是能修习到仙术层次的。
也不是他不想修习更多,更不是宗门吝啬,对于真传弟子,宗门的道法是全开放的,即使没有足够贡献也能翻阅除了六大真法外的全部道法,所以他并不缺道法,只是这道法也是贵精不贵多。
就在他飞行一段路程时,忽然被一道煞气冲撞到。
他忙压下云头,往下探视一眼。
就见到一团火光在地上蔓延盘绕于一个山头上。
“有妖物作乱。”他开了灵眼,将那处山头的情况看了个清楚。
他正想去将妖物拿下,就见着还有情况,忙按住手上道法:“有义士已经赶过去了。”
只见底下一道人影驾着一道狂风扑入山火中,以狂风将山火压住,然后追着那头正在肆虐山林的妖物而去。
安全道人见那人的修为也不差,目前展现出来的实力至少有筑基,比之那妖物要强不少,所以也无需他出手了。
妖物是一头燥怒的云豹,这头云豹正张牙舞爪地喷着火,大有要将整个山都给烧个精光的架势。
而此时山上正有三人躲藏着,躲在一个山洞中,手上各抓着砍刀,刀上正有血迹,已被凶猛的火焰烤成结痂。
而在火烧山中,还有十多具被烧成碳的尸体。
“呔,妖怪,吃我一剑!!”
突然,一声大喝在山间回荡开来,就见一道人影穿过火墙,抓着一柄利剑斩出一道剑气,剑气斩出十丈,追着那头云豹的脖子砍去。
云豹有感危险,应激而动,后缩一步,躲过剑气,剑气堪堪擦过它的脑门,没得害死它的性命。
吼!
云豹低吼一声,怒瞪赶来的烦人精徐欢一眼,便跃动而起。
但是它没有扑向徐欢,找他报仇,反而纵身一跃,就蹦出十多丈,催动天赋神通,风云丛之,越遁越远去。
徐欢见状,御使狂风就要去追。
但是云豹修为虽弱,遁逃的速度却不差,只几个翻越,竟然就翻越出了一里地,都快要下山去了。
徐欢的遁法没得精研,却是慢了许多,没追上。
眼见着云豹就要遁逃走了,忽然天上就有一道云彩扑就下来。
云彩的速度极快,云豹都躲不及就被云彩箍住,再难动弹。
徐欢还以为是自家大老爷出手了。
…………
第三十章、黑化强十倍
徐欢见着云豹被擒,以为是自家大老爷做的,就大呼一声:“谢大老爷助拳。”
然后一道声音紧接着就从天上飘下来,徐欢都被吓得额生冷汗,心肝颤颤,那声音与他这些日子听见的大老爷的声音大不相同。
“你……道友,你怕是认错了。”
徐欢不敢说话了,只能呆在原地,看着云豹,看着天上一朵白云慢慢飘落下来,落到他身前丈许远的一棵焦炭老树边。
“这孽畜真是造孽,竟如此涂炭生灵。”那青年道士看着手边的焦炭老树叹气道。
说完,他便向着徐欢点点头,然后抬手捏了个咒诀。
将方才驾驭着的白云送上半空,白云在半空散做十数道云气,云气在半空中盘绕几圈,聚来空气中的水气,以及天地元气。
吧嗒吧嗒……
没一会,雨势便起,雨水哗啦啦的泼洒下来,将这座山头的妖火都给熄灭去。
且这场雨中还带了些天地元气化生成的甘霖,洒落在这片土地上,竟在眨眼间就让焦土上长出一棵棵嫩绿,尤其是青年道士身旁的焦炭老树,更是焕发生机,老树发芽,长出青翠嫩芽。
徐欢瞧着这手段,心底是痒痒的,多的是向往之情。
焕发草木生机的此种手段他也能施展,但是不能这般轻描淡写地办到,想来这位的修为也是不低,比他高不少。
雨势渐止,天上的雨云收拢一处,化作巴掌大的云朵,落入青年道士的手中。
青年道士收了云朵,便朝着徐欢捏了个道印:“贫道安全,见过道友。”
徐欢赶忙回了一礼:“贫道徐欢见过道友。”
“不知道友要如何处置这妖孽?”安全问道。
“呃,此事贫道不敢定夺,需得先请教过大老爷。”徐欢苦着脸答道。
“如此啊。”安全道人讷讷看向远方。
那儿正有一头毛驴驮着一个胖道士缓缓走过来,旁边还跟着一个年纪不大的道士。
两人一驴走到近前来,胖道士轻飘飘地从毛驴背上跳下来,然后带着年轻道士朝着安全道人拱拱手。
“贫道莒羽,见过斜月宗道友。”莒羽也执了一个道印。
安全道人听见这话,有些讶意。
莒羽这个北极宗真传的名号他是听过的。
其实七大派各家真传的名号都是互相传诵的,都有留底,各家都会嘱咐各家弟子见着要多添些敬意。
而且这位莒羽道人的修为却是不弱,安全道人听闻其已是脱灾境,或许是这一代真传中最有可能步入元神的,各家长辈都颇为看好他。
“见过道友。”安全道人恭敬回道,毕竟达者为先,自当礼敬之。
“方才那些话贫道也听了些,这孽畜能开慧便是不易,本来上天有好生之德,我等修道也当好为仁德之意,体生灵开慧之不易,但其却害了此山生灵许多……”莒羽道人说话时,点拨了几下空气,而后山地中的土石翻了几下,露出了好些山间野兽虫豸的焦炭尸体。
另外还有十多具人的尸体被从山林中拨弄出来,飘到他们身前。
“另外,此间尚有活人,还有他等残魂,我们或可将之聚拢来,将此事问清楚来。”
莒羽这句话落下,又有三人被三道无形绳索牵出山间的山洞,在他们的慌乱中,一屁股蹲坠落到地上。
还有一道凉爽气息流动过当场,接着便见有十来道虚幻的身影浮现在那十多道人类尸体的上方。
这十多道虚幻身影的面上多是迷茫木讷的表情。
……
阳光明媚,空气凉爽,扬关也已带着仙鹤童子出了淞城,与安全道人也就是前脚跟后脚的离开。
离开时,客栈掌柜还颇为惋惜,毕竟扬关也算豪客,常点奢侈昂贵的美食佳肴,让厨房忙活的不亦乐乎,她银票也点的乐开怀。
“先生,此地阴气怎如此之重?”蛋生的小脸憋得通红。
他不爱阴煞浊气,偏好清灵之气,常常腾空万丈,吸食天罡大气间的清灵之气。
而此时此地却多有恶气煞气,让他颇为难受,都闭了气,不愿去换气,甚至周身穴窍都闭合住,若非扬关带他来这,他可是路过都不愿意,远远看见就会避开。
对了,先生这个称呼是扬关要他改的。
“此地曾感染过瘟疫,全村百二十户四百六十二人都死在了那场瘟疫中,所以此地阴气甚重。”
“后来又有赶尸匠路经此地,发觉此村地脉竟蕴生有地煞恶气,遂带来僵尸,破了地脉风水,将地煞恶气引出,以此来蕴养僵尸。”
“这般,才有了今时今日这等险恶气象。”扬关解释道。
“先生,此地还有僵尸?”蛋生打了个激灵,小小的个头凑扬关更近了些,双臂更是化作了羽翼,随时就想振翅高飞去。
“还埋着僵尸,但赶尸匠却已不在此地。”扬关说道。
“那都是啥层次的僵尸?”蛋生小心翼翼地问道。
“多是黑僵毛僵吧。”扬关应道。
听到这,蛋生大松一口气。
“嗯?”扬关忽然吐一道鼻音。
蛋生听到,一惊。
“先生,这下头难道还埋了头旱魃?”蛋生惊吓道。
扬关摆摆手,让他别慌:“此地怎能养得起一头旱魃,怕是把整个地脉都吞了,也蕴养不出个旱魃来。”
“我是算见我那乖徒孙逢上了一件趣事,与咱们这没啥关系。”扬关解释道。
他一个念头过去,就将事情理了个清楚。
就是两方江湖人因宝物厮杀了一场,最后一方胜了,将对头都给宰了,但却没曾想对头养了一只通了灵慧的云豹,那云豹见主人被杀了,怒火自然蹭蹭涨,就要把敌人都杀了。
且怒火烧心,化作心魔,正所谓黑化强十倍,它竟然觉醒了天赋神通,驱风御火,然后几下就把敌人杀得只剩三个。
可那三个却又躲藏起来,也不知他们用了什么秘法,它竟找不着,于是就直接喷吐妖火,焚烧了整个山头,害了这般多的生灵性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