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七六章 因睹输赢势
雍铭被邵雍这么说了之后,并没有觉得其有不满之意,反而是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更为亲近了。
“先生,您不也是如此吗?你我之间,这说话之时,何须要拐弯且抹角的呢?”
雍铭笑着回应道。
“嗯!公子,快人快语,让人听着就是省心痛快。”
在雍铭将刚才自己每次说话前,必会加上的那“尧夫”两字去掉之后,邵雍也自然而然的将称呼雍铭时的那个“铭”字给去掉了。
这样一来,两个人的谈话就是如挚友家人般的交流了。
雍铭体会到了这一点,很是为邵雍的情感细腻,注重细节的情况所触动。
邵雍在说完自己的感受之后,就未做停留的继续说了下去。
“公子此举,让鄙人在面对你之时,恍如是隔世一般。听您话中之意,在鄙人从未与您言说的情况下,已是知晓鄙人的身份了。
那也就实不相瞒了,您所使用的神秘装置就是鄙人奉旨历时三年,最终研发制造而成的。
其命曰‘星斗会璇玑’,只是此装置安稳传至几十年后,由于安全的问题,就被人为的抹去了名称。
从此之后,这掌握‘星斗会璇玑’的后人们,只知模糊的称其为神秘装置了。
每思至此,想来这也是变数释然,造化其间了。”
雍铭听邵雍这么一说之后,登时就站起身来,拱手朝着邵雍是长揖不止,双手几乎是要碰到地面了。
谢流云和黄寒涵见状,也忙起身仿照着雍铭的样子,对邵雍行着敬礼。
邵雍并未起身,而是淡然的说道:“公子,二位,快些请归坐。
这在自己家中,本就是没有外人的,何须如此多礼俗套,鄙等还是说事情要紧。”
在雍铭等人重新落座后,邵雍就将自己实为仁宗皇帝钦定的“雍王卫”的内参知事,负责为明面上的“雍王卫”主使,实则是雍王赵昕参研局势,明辨关要情况给雍铭做了介绍。
上次约定的,于数年后的嘉佑元年立春日,在东都洛阳会面,实是因为根据他的推演预测,这一日会有阴谋挑拨已保持和平多年,边境相安无事的宋辽两国关系的大事在洛阳发生。
这也是他为何在去年底,今年初的时间,要迁居东都洛阳的原因。
而为了不让自己迁居的举动引发旁人的猜疑,他特意说服了父母双亲,在他们同意的情况下,一同迁居到了东都洛阳。
现在,经过“雍王卫”派驻洛阳的部属侦查,已经查实了组织发动此次阴谋的是西夏国。
西夏国在获知秦州防御使赵宗实将于嘉佑元年立春日,在东都庐阳召集驻守于宋辽边境一线的军事主官会议,商讨防务调整事宜的消息后,就紧锣密鼓的派出奸细深入宋境探查内情。
最终,为了搅乱边境的和平态势,造成宋辽之间的矛盾对立升级,甚至引发战争,形成有利于西夏国向往实施扩张的局面,西夏国决定派员来对这次会议进行破坏。
而他们的首要目标就是虽未被明确皇太子的身份,但实则是既定储君人选的仁宗皇帝的宗室过继子嗣赵宗实。
这是动摇大宋国本之阴谋,用心不可谓不险恶,可以说是歹毒异常的。
然而,这毕竟是邵雍通过自己潜心研究而成的“梅花心易”的方法,占卜起卦而得来的结果,没有直接的证据来证明这个推测,也就不能准确的知晓阴谋实施破坏的究竟是哪一方势力。
所以,“雍王卫”主使雍昕在同邵雍秘密商议后,决定暂不向仁宗皇帝禀报此事,只是依据循例由“雍王卫”依据自己的职权,对此次军事会议的前期准备情况,进行相关的介入督办。
从而,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收集掌握实际的线索和证据,弄清这个敌对势力的真面目,进而采取积极的措施对其进行反制,挫败这个意图挑起两国之间战乱的阴谋。
邵雍在将此次会面的背景情况说完之后,就将手里的那卷宣纸交给了雍铭,说道:“由于,秦州防御使赵宗实将要来东都洛阳,加之此次军事会议的召开,现洛阳城已实施了半月有余的,严格的出入城管理。
无特别的照会文书凭据,非洛阳当地户籍人员是入不得城的。
经过‘雍王卫’细致的暗中排查,结合鄙人提供的重点巡检方向,现已将西夏国派出的六路行动人员,循洛阳城的六个方向,入城的时间和路线罗列在了这张纸上。
此是唯一的关于此次阴谋行动的汇总情报,除鄙人之外,即便是参与调查的‘雍王卫’的人员,也是不得全貌而知的。
公子,这么做的原因,想你是后世的‘雍王卫’的主使,应是知道其根源究竟的吧?”
雍铭在邵雍的介绍下,知道了事情的前后情况之后,也就明白了当年邵雍通过推测已然是提前数年就获知了这个阴谋诡计会发生,故而在自己那次出现在皇宫大内的时候,就适时的约定了这次的会面。
这可是真是让雍铭在结合两次时空穿越之后,不由得不对邵雍的这个“通灵犹如神知”的表现,亲身感到了无比的神奇与震惊。
想到这里,雍铭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坐在自己对面,处于邵雍右手边的黄寒涵。
黄寒涵注意到了雍铭看向自己的眼神,也读懂了他的意思,知道他对于自己在集训教室里,针对邵雍真实的身份所做的那个预测,已经是有着十成的相信了。
这样的情况,让黄寒涵很是有些高兴的。
之前自己说邵雍是一个时空旅行者的时候,雍铭是感兴趣于自己的这个想法的。
但若要严格的界定出雍铭到底能相信自己的这个观点,达到了多少程度的话,黄寒涵自问也就是两三成,至多不会超过四成。
可以说,雍铭只是把自己的意见当做了一种可能,并没有将其列入到重点考虑的范围内的。
关于雍铭的这个态度,黄寒涵是能体会出来的。
第九七七章 我在天地间
雍铭在邵雍道出自己现实的身份后,就知道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宋代大儒,也是穿越时空而来的人了。
这么一想之后,雍铭反倒是心里踏实了。
他看向黄寒涵,就是在对她之前的推测,给予了充分的认定,也同时给了她一个心理上的暗示。
随后,雍铭就对邵雍报以了微笑,说道:“先生,如此处置涉案情报,是将诸多的方面都考虑进去了。
如此做法,对于‘雍王卫’而言,等于是剔除了不必要的猜疑。
各部分人员互不知晓所做之事,虽会造成不便,但却是会降低出现串联问题的可能,避免了‘牵一发而动全身’的被动局面,实是高明之举。
先生,深谋远虑,非我所能匹及的,晚辈受教了。”
邵雍闻听此言,看着雍铭,不禁是相视一笑。
随后,雍铭就展开手中的宣纸,开始查看着已经基本核实了情况,关于西夏国组织谋划的,此次阴谋行动的实施方案。
而坐在邵雍对面的谢流云见状,就很是能抓住时机的向邵雍讨教起关于“时间”的认知话题。
邵雍对此问题,就深入浅出的为谢流云做了阐述。
最后,邵雍为此专门进屋去拿了笔墨纸砚出来,在纸上书写了一首诗赠予了谢流云,嘱其好好揣摩,必会有所收获。
这首诗的内容为,“耳目聪明男子身,洪钧赋与不为贫,须探月窟方知物,未识天根不识人。乾遇巽时观月窟,地逢雷处识天根,天根月窟闲来往,三十六宫都是春”。
谢流云接过邵雍给自己写就的诗作之后,就认真的研读起来。
这个时候的黄寒涵,就直接针对十首“梅花诗”的问题,向邵雍请教着。
邵雍在知道黄寒涵是对自己的“梅花诗”感兴趣时,不禁是有些吃惊的。
他的这个神情并没有对黄寒涵进行遮掩,很是光明磊落的。
黄寒涵倒是对邵雍的这个表现是有准备的,并没有专门就此进行询问。
而是在与邵雍讨论到“梅花诗”为何会对后世的社会变革与发展,有着如此精准预测的关键时刻,突然问邵雍道:“先生,来到这个时代,您就没想着要走吗?”
邵雍听了黄寒涵的这个问题,不假思索的说道:“既来之则安之,洛阳虽不若汴梁繁华如锦,但占了雅静脱俗之优。
此间事情处理完,鄙人也就不想去它地别处了。这茅屋虽破,却是难得的一个‘安乐窝’,住于其中,也是逍遥自在,惬意悠然。”
听了邵雍的话,黄寒涵不禁笑问道:“那先生可能知道我们会在这里待多久呢?”
“那你们设定的时辰是多少?我可以帮你来推算一下,折算成这里的时间,是多久的时日。”
邵雍认真的问道。
“先生,我们来的时候,设定的时间是六个时辰。难道这个时间,在我们到这里后,会有变化不成吗?”
黄寒涵颇为不解的问道。
邵雍先是点点头,对黄寒涵的这个疑惑,给予了肯定的回应。
然后,邵雍接着说道:“今日你们二位随公子前来,这说明此次所用到的两枚‘令牌’是完整的。
在一枚‘王牌’和两枚‘令牌’的组合使用下,‘星斗会璇玑’的设定时间,在变换时空之后,就会延时六倍。
这样,具体你能在这里待多久,自己算一算也就明了清楚了。”
黄寒涵一算,发觉她和雍铭及谢流云三人在总时间不变的情况下,居然可以在这个宋代的时空里待上三天三夜。
这可是一个出乎意料的情况,在黄寒涵知道这个情况的时候,本名为“星斗会璇玑”神秘装置立马将这个信息同步给了雍铭。
雍铭在“星斗会璇玑”将“王牌”和“令牌”都是完整无缺的情况下,进行不同组合使用时,会在时空穿越后延长多少倍时间的情况,在自己的意识里,清晰的予以全部显示之后,心中不由为之一动。
这虽然是黄寒涵同邵雍就“梅花诗”的交流过程中,因为问起待与不待在此处的问题,涉及到了“时间”的问题,在邵雍就此进行情况说明,由黄寒涵的意识反馈影响到自己这边后,从而触发了“星斗会璇玑”关于“时间”使用的功能介绍。
但却是不能忽视,邵雍是在利用给黄寒涵介绍“时间”会延时的机会,向自己委婉的进行有关使用“星斗会璇玑”的指导。
可以说,在邵雍确认自己是雍王赵昕的嫡系后裔之后,其对自己的态度就变得如长者一般的亲切,甚至说是有些疼爱了。
雍铭觉得,邵雍可真是隐藏于大宋皇室背后的“保护神”啊!
这也是他在看完手里的资料之后,最为直接的一个感受。
所以,在黄寒涵短暂震惊于“时间”的延时增倍,谢流云暂时沉浸于诗作的深奥之中时,雍铭对邵雍说了自己的关于反制西夏国阴谋的行动设想。
邵雍听完雍铭的想法之后,不禁是抚掌大笑道:“公子,你将这最强的一路敌人放进洛阳城,让其一路畅行无阻到会场,真乃是神来之笔啊!
西夏国图谋多年,着实不易的寻找到这么一个引发事端的时机,怕是会成为定调嘉佑风云的契机。
没想到公子的这第八次时空穿越,会保今后八年的太平无事,莫不是应在这天理机运吗?”
雍铭知道在嘉佑八年的时候,赵宗实会成为北宋的第五位皇帝,是为宋英宗。
邵雍连几年后帝位承续的情况都是如此清楚,这不起眼的这几句话,完全就坐实了他的身份,其从来就不是属于这个宋代时空的人。
邵雍不避讳的向自己表明他的身份,说明他在自己面前是感到非常安全的。
当然,自己是有必要保证邵雍的绝对安全的。
若是没有邵雍的存在,在自己的身上也就不会发生穿越到宋代时空的事情了。
这种情况,真是应了邵雍那句“以天地观万物,则万物为万物,以道观天地,则天地亦为万物”的话了。
现在,也不知是谁在镜中,谁在镜外,而谁又在水中了。
……
在随着雍铭走出小院,前去处理那五路西夏国的行动人员时,谢流云和黄寒涵都不约而同的向雍铭提出了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就是,今日的事情做完后,这后两日要做何安排呢?
雍铭说了几句话,马上就引得谢流云是不住声的笑起来,而一旁的黄寒涵也是双手捂嘴笑个不停。
在向前走到一处无人的地方时,雍铭就伸出了自己的双手,分别握住了谢流云和黄寒涵的手,三个人瞬间消失了洛阳城外的旷野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