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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诩铭     雍王卫txt下载     雍王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0六章 礼尚往来

    这是泉文首次在办公室里看到竟还有着如此来使用的文件柜,像个小型的杂类物品的仓库,当时不由得是一愣,颇有些震惊的。

    看来为了能给族长提供全面周到的办公服务,秘书室里配置的物品,真的是做到了完善全面的准备了。

    这办公事务所需的各样东西都能准备到如此周到的地步,那能待在这间房子里的人也得要不差才行。

    他不是一个“多面手”,也要是一个出类拔萃的人,再不济也要是一个学习能力特别强的人。

    否则是做不好秘书,驾驭不了各类行政办公事务,更别提当好领导的助手了。

    这就是为何泉文在打开文件柜,看到里面的情景,会感到震惊的原因。

    他知道自己离着做为一个称职的秘书,还有很大的一个距离要去努力提高的。

    自那以后,泉文更是用心的去学习办公事务,期望自己能真正的成为这间屋子的名副其实的“主人”。

    泉文在取好了自己的所用物品后,就来到那两个脚印前蹲下身子,开始进行着现场情况的勘察了。

    对于这样勘察现场的事情,泉文虽然之前并没有在实际的案发现场做过,但经验却是非常丰富的。

    这么来说,可能会让人感到有些自相矛盾,无法自圆其说。

    怎么这人并没有在实际的行动中做过勘察现场的事情,而人却又是经验十足的呢?

    其实这并不是矛盾的事情,谁说这必须要到实际的案发现场,才能做好现场的勘察呢?

    这士兵没有上过战场,虽然在心理上和经验上会与上过战场打过仗的士兵,有着很大的区别。

    但在武器装备的使用上,个人技战术上,战友间的战术配合上,却是丝毫不逊于老兵的。

    面对瞬息万变的战场形势,新兵与老兵的差距主要就在于心理素质和作战经验上,在其它方面的区别是不大的。

    到了复杂的战场上,情况尚且如此,那相比于战场,各类刑事案子的案发现场的情况就简单多了。

    现场勘察工作的具体要求,主要就是如实的记录现场遗留下的各类痕迹,更多的是要求人员对绘图、测量和证据保存等内容,进行细致严谨的完成。

    只要一个人能多多加以练习,如同无战事期间的士兵进行刻苦的操练一样,很快就能熟练掌握现场勘察技术的。

    一直对泉文是悉心培养的雍铭,根据今后的需要,有意的安排泉文进行了有关案发现场勘察的技术学习,并会时时督促泉文的学习情况,使其不敢懈怠。

    在泉文掌握了所有的现场勘察技术和相关知识后,雍铭又专门给泉文进行了最初是断断续续,后来逐渐形成常态的模拟训练。

    其具体情况就是,针对不同类型的案子,根据不同的环境状况和不同的气候状态,来进行现场勘察演练。

    如此强度的训练下来,就让泉文虽未实地勘察过真正的案发现场,但却已经有了能应付各种案发现场复杂局面的经验和能力。

    在雍铭取了相机回到秘书室门口时,泉文已经将两个脚印的情况,细致的绘制在了办公纸上。

    雍铭进了房间后,泉文闻声立刻站起身来,见是雍铭后,就拱手施着礼。

    这雍氏是有着大宋皇室背景的大家族,不论在什么情况下,这礼数规矩可是不能丢的。

    雍铭笑着说道:“不需拘礼的,赶快忙事情吧。”

    泉文忙又蹲下身子,继续着自己手头的事情。

    雍铭则拿着相机来到桌子前,打开相机的镜头,对着桌子上的皮箱,调整着焦距,然后开始拍照。

    拍完了皮箱外面的情况,雍铭伸手打开皮箱的盖子,对皮箱里面的情况开始拍照。

    对于那颗已经失去威胁的定时炸弹,雍铭更是细致的拍摄了其全部的情况,每个部位的情况都做了拍照。

    做完这些事情后,雍铭就走到泉文身边,见到他正在拿着自己的绘图比照着地上的脚印,仔细进行着尺寸比例的核对。

    雍铭点点头,也蹲下身子,拿着相机对着地上的脚印,进行着多角度的拍摄。

    随后,雍铭站起来把相机放回到桌子上,走过去将泉文放在边柜上的自己的文件包拿过来,将里面的那两个小文件袋和长方形盒子取出来放进了皮箱里。

    在将文件包放到相机旁边后,雍铭转过身把皮箱盖好,将外面的锁扣卡好,抓住握把,将皮箱提在了自己手里。

    然后,雍铭对已经发觉他要走,正起身的泉文说道:“我要走了,你这里忙完后,就到停车场找我,我们在那里会合。”

    “少爷,您还要提着这个箱子出去啊?不如您直接去办事就好,这箱子交由我给您带到停车场就好啦!”

    “这来而不往非礼也,礼尚往来,才能显得咱们是有礼教的。要是我不提着这个皮箱,那帮费心劳力将这件'礼物'塞到箱子里的人不就失望了吗?”

    雍铭反问着。

    “可是,这颗定时炸弹已经被拆除了,并不会爆炸了。这没有事情发生,那帮人不也是会失望吗?”

    因为不理解雍铭的用意,泉文说着自己的疑惑。

    雍铭耐心的对泉文解释道:“虽然都是失望的情绪,但造成失望的点不同,因而最后的心情也不同。

    哪种失望更能让那帮人感到难受呢?你可以好好的想一想,有时不妨学着换位思考一下,就会明白一些东西了。”

    说完,他指了指桌上的相机,“用完之后,也一并带到停车场去。”

    “是,少爷。我忙完这里的事情后,就过去那边跟您会合。您还有什么要带的东西吗?”

    “去我的房间,挑两套内外的衣服和洗漱用品,装好后带过来,我要带走。”

    雍铭此言让泉文有些震惊,不禁问道:“少爷,您这是要出远门啊?怎么这么突然?”

    说到这里,泉文手指着雍铭手里提的皮箱,追问道:“难道是因为这个箱子里面的'礼物'吗?”

    泉文很是乖巧,他听到雍铭刚才称呼被放到箱子里的定时炸弹为“礼物”,现在也学着雍铭这么来指说那颗定时炸弹。

第四0七章 面授机宜

    雍铭摇摇头后,低头看了下自己手里的皮箱,抬头看着对自己充满关心的泉文,温和的说道:“人家给咱们送'礼',咱们自然对其还'礼'就好。我怎会因为这个而出行呢?这自然是外面有事需要我去处理,才会出门几天的。”

    “您这是要出门几天呢?”

    泉文已经明显的感觉到雍铭这次的出门,应该不会带着自己,所以依然是担心的问道。

    为什么会这样说呢?

    这是因为今天有“礼物”出现在了雍铭要带着的皮箱里,面对敌方势力赤裸裸的刺杀行动,势必要有得力之人据此进行反制侦查的。

    而这样的行动,是不能大张旗鼓进行的,必须要在暗里悄悄的进行,不能打草惊蛇的。

    同时,泉文深知今日此事皆是因为自己的疏忽,为敌所乘而造成的。

    泉文也知道发生在刚才的事情,不会因为雍铭轻而易举的就拆除了定时炸弹,而使得事情的危险程度降低。

    做为此次针对雍铭的“未遂刺杀事件”的亲历者,泉文晓得当时的情况是有多危险的,用危险万分来形容是绝不过分的。

    若不是仰仗着雍铭的机警,而且有能力处理此次危机,当真是险些酿成大祸的。

    泉文知道让雍铭牵涉进这样的危险局面,绝对是自己的失职。

    他不会因为雍铭没有就此批评自己,而会感到稍许心安的。

    没有看护好雍铭的物品,而造成任何的不良后果,自己都是难辞其咎的。

    作为雍铭的亲随,自己是有责任有义务要参与针对“礼物”的相关调查的。

    所以,在出现今日突发状况以后,泉文很自觉的选择留下,确实是明智之举,也是负责任的举动。

    如果能通过自己的努力,发现了有关递送“礼物”的人的新线索,那越早抓住这些人,就越能打击那帮胆大妄为之人的嚣张气焰,越能保证雍铭的安全。

    这把“礼物”直接放到雍铭要带着的皮箱里的行为,堪称是堂而皇之的挑衅和直接的威胁了。

    泉文是了解雍铭的,对于此次针对他的“刺杀行动”,雍铭没有进行任何深入的评论,说明他对此事极其重视的。

    雍铭的反应如此淡定,不是说他对此不在乎,而是因为重视,所以雍铭会有更多的考虑。

    他不会因为“刺杀行动”是针对自己的,从而大发雷霆,失去理智,武断的做出决定。

    逢临大事时,雍铭都会谨慎的去进行分析研究,不会贸然表达自己的意见,做出决定的。

    自古以来,地位越高的人,越会有这样的表现。

    其实衡量一个人综合能力高低的方法,是很简单的,就看这个人在面临问题时的表现和反应即可。

    情况越紧急,越是临危不惧;问题越严重,越是沉稳冷静。

    那有着这样的反应和表现的人,自然就是个人能力突出,综合素质优异的人了。

    为何非要是通过处理问题的表现,来判断和衡量一个人的综合能力呢?

    难道就没有其它的方法了吗?

    答案是肯定的,除了考量一个人面对问题时的表现,没有别的方法能更好的更直接的判断和衡量一个人的综合能力了。

    这是因为在平和无事的情况下,大家的状态都是放松的,是很难将人与人之间的差异比较出来的。

    “时间大概三四天吧。没有到地方前,具体情况也不得而知,暂且是这么估算的吧。”

    雍铭对于泉文的询问,很是认真的回答着。

    泉文是自己的体己人,雍铭是不会隐瞒事情于他的。

    “那您是要去哪里呢?需不需要通知咱们在当地的的人接应呢?”

    泉文出于关心,知道自己的话是逾矩的,但也顾不上族规森严的问道。

    在这种情况下,雍铭就抬手示意泉文近身过来,他要面授机宜于泉文了。

    泉文立刻会意的走过来,凑到雍铭的身边,竖起耳朵聆听雍铭要说的话。

    雍铭将嘴巴凑近泉文的右耳,以极低的声音对泉文低语着。

    在听了雍铭的话之后,泉文点着头,知道雍铭这是要去做什么了,同时他知道自己留在安丘的任务是什么了。

    “好啦!那就这样吧。我先去一下集训教室,咱们在停车场会合。”

    说完,雍铭转身开门,出了秘书室。

    外面办公区的人员见到雍铭朝大门的方向走,知道他要离开办公区,就纷纷起身向雍铭致敬,在众人的目送下,雍铭离开了雍氏处理宗族事务的办公区。

    在雍铭走后,有一个办公人员并没有坐下,像其他同僚一样在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处理事务,而是转身走向了雍氏族内事务办公室。

    进到办公室里后,这个人有些兴奋的说道:“族叔,那个人提着箱子出门了。”

    听到这个人的汇报,一直在房间里焦急等候消息的一个年约六旬的瘦小老人,如释重负的坐回到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

    “现在就是等着那个人消失了,希望他消失的地方离咱们远远的,这样也就洗脱了咱们这里的责任。”

    瘦小老人对面前站着的这个人,轻声说道。

    可能是因为等待的时间有些久,使得这个老人有些疲乏,刚坐在椅子上后,不由得是轻声“哎哟”了一下。

    显然,他的腰背已经经受不住长时间的站立了,坐下后是酸胀不已,以致于口里叫出了声音。

    本来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见状,忙走过来,站到瘦小老人的椅子后面,伸手给老人按摩着颈肩,揉打着腰背。

    在一番操作之后,瘦小老人的痛楚削减了不少,满意的点点头,赞许道:“甘申,你这按摩的手法确是精到。

    每次我这后背上不舒服的时候,只需经你这双手一揉搓按摩,保准是痛楚全消,真是辛苦你了。”

    “族叔何须对侄儿如此客气呢?伺候您是晚辈应尽的孝心,侄儿的父亲去世的早,自小就是您对侄儿多加照拂,侄儿是感激不尽的。在侄儿的心中,早已是将您视为犹如父亲一般的人了。”

第四0八章 瘦小老人

    原来这个进房间向瘦小老人通报事情的人名叫雍甘申,是雍氏甘字辈的族人,与雍甘平、雍甘群等人是一个辈分的人。

    只不过其是雍氏外五门的族人,于雍甘平和雍甘群他们这些近支族人相比,属于雍氏远支的后人,在族内的待遇和地位上是有很大差别的。

    但是他正服侍的这个貌不惊人的瘦小老人,却是正儿八经的雍氏内三门中二房的长辈,是德字辈的族人,不论是出身,还是辈分,在族内都有着较高的威望和地位。

    在瘦小老人身体的状态恢复了之后,雍甘申就重新回到老人的对面垂手站好,很是知道规矩的。

    这一是因为其辈分低于老人,再就是在这族中的职位也与老人相差的很远,即便是两人的关系很近,但仍需注意身份差异的。

    若是在族中无职衔差事的族人,倒是更为自由些,不用受这样的规矩约束。

    要是一个晚辈见到长辈时,是完全可以亲昵的与长辈交谈欢笑,而不会让人侧目而视,进行非议的。

    这已经在族内被选拔出来当差的人,就是族内的公职人员,自是要遵循族内的有关职差人员的规定,要尽忠职守,尊重上级,服从命令,循规蹈矩的。

    雍甘申站在那里并没有想出去的意思,只是很恭敬的站着,似乎心有所图的看着瘦小老人,可是又不开口说话。

    瘦小老人很有城府,看了两眼站在面前的雍甘申,沉静的说道:“今晚到我家里去吃饭吧。我有事要给你讲,有些事情,也是要让你知道一点。

    否则,后面出现状况时,不知怎么做,多半是会误事的。如果是那样的话,可就不好了。”

    雍甘申脸上登时浮现出笑意,忙拱手躬身应道:“是,侄儿遵命。”

    说完,他抬起头,一副欣喜的模样。

    雍甘申干巴巴的不言不语的站在屋子里,就是在等瘦小老人说出这句“邀请自己去他家吃饭”的话的。

    其实,就为等到这句话,掐指算来到今天,他可是等了整整有四年零五个月又十八天了,真心是不容易的事情。

    一个后辈的雍氏族人,要是能够到这个瘦小老人的家里去吃饭,那真是一种荣幸,同时又是一个明显的信号。

    因此,不管瘦小老人家里的饭菜味道怎样,即便是味同嚼蜡的,也是有很多族人趋之若鹜的想着能去到老人的家里吃饭的。

    只是很多人到了瘦小老人的家门前,是眼望老人的家门只能徒自兴叹,而不得其门而入。

    为何会是这样的一种状况呢?

    那是因为瘦小老人在雍氏一族内的辈分极高,其与前文提到的雍德功是同辈分的人,是仅次于雍铭的次高字辈的长辈,受到合族上下族人的尊敬。

    现在雍氏德字辈的族人中,尚在人世的还有不到百人,都是德高望众之人。

    在这些老辈的人里,还在族中担任着重要职位的人,仅有十几人了,但也都是年纪在六旬开外了。

    估计再有个五六年的样子,这些德字辈的族人就履行完了自己身负的服务族人的使命了。

    届时,完成正常的岗位交接后,他们这些雍氏的长辈就会在族人的掌声和称赞中,功成身退,从此在家享受天伦之乐,颐养天年了。

    当然,现在办公室坐着的这位瘦小老人也是在此行列的。

    雍氏的族规里,对于族人退养有着明确的规定。

    雍氏族人在年满六十五周岁时,无职衔的族人会在每个月的十号收到族里定期给付的养老金。

    凡在族内有职衔的族人,不论其担当的职位如何,过往的功绩怎样,只要能通过族里“宗正处”的审计考核,皆可享受到族里给予的相应的优渥厚待,而不用操心于一家人的开支费用。

    这是当年雍氏的先人们所定的优待族人的章程,只要家中有人出任族内的职差,身有职衔,并能恪尽职守,一心为公的为族人服务,那其一家人的生老病死都是不需要操心的。

    此章程的推出,包含着雍氏先人们的良苦用心,担忧族人后辈因生活无忧,衣食不愁而懈怠散漫,失去上进之心,学习之劲,勤奋之本,终致颓废,一事无成。

    如无这样的先见之明,时刻激发族人的好学上进之心,雍氏危矣!

    后继乏力,没有合适的接班人,即便是身份贵重、家国天下、勇毅博发如雍氏这般的望族,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会在历史缥缈的风雨中,最终因经受不住岁月的摧残而凋败落寞的。

    所以,在族规的激励引导下,在先辈的榜样示范下,雍氏族中的青年男子在年满十八周岁的时候,都会踊跃的去族中的“竹林馆”报名,积极参与族中每年一次的人才优选考核。

    人人皆以能通过考核,最终入选,接受培训,入职当差为荣。

    这位瘦小老人当年亦是如此报名参选,最终被选为人才,经培训后,授以职衔,当差做事的。

    经年累月间,升迁至如今的职位雍氏族内事务办公室负责人,掌管着雍氏族内的大小事务,成为实际的掌权人物,是除雍氏族长外,唯一通晓族内事务的人。

    如果再算上负责整理编纂雍氏历史的“正本轩”,在两个职能部门的配合下,可以说就等于掌握了所有涉及雍氏的秘密。

    只是“正本轩”历来和“宗正处”以及“典礼司”,都是由雍氏族长亲管,任何人不得插手这三个部门的事务,违者当受族规严惩,轻则闭门思过,重则是逐出宗族,死后亦不得葬入祖坟。

    瘦小老人当然知道自己若是兢兢业业的恪尽职守,不贪公家一文银,不以公权为私事,上对得起宗族父母,下对得起妻儿子侄,那他在任职年限到后,自会享受族里的优渥厚待,无忧无虑的安享晚年了。

    但自五年前,雍铭的父亲,也就是老族长锐意提拔一批后进晚辈至重要岗位任职后,一下子将他心里的那份平衡给打破了。

第四0九章 德不配位

    瘦小老人熬了几十年,任职期间从未懈怠过一件族里的公事,也未曾给自己的家人开过什么样的“后门”,更是没有贪墨过公家的一针一线,堪称是奉公守法的有职事族人的榜样。

    他觉得自己如今位居族中管理的高位,是理所应当的,而不是因为受到族长的青睐而得到了提拔,完全是凭借自身的努力来获得的荣誉和地位。

    其实,他如果是这么想自己这几十年的事业发展的话,那就是已经偏离了正常的思路了。

    试想,每一个当初被选中,然后挑选出来的族人,可以说都是雍氏的精华。

    他们为自己的族人服务,其在做事中表现出来的勤奋与努力,逐渐获得了族人认可,那作为雍氏的当家人,族长自会对其予以深入的考量与观察。

    而后会根据考虑,族长将对这样有着不错表现的族人,进行相应的职位调整。

    但调整的结果不一定是获得提升,很有可能是转换不同的岗位,对其进行不断的磨炼,所谓是“百炼成钢”的道理吧。

    而瘦小老人自被选中入职当差后,就从未被调换过部门,一直是在雍氏族内事务办公室里工作。

    其能到如今一个部门的负责人的地位,完全是累积资历而来的,而不是其具备了统领雍氏族内事务办公室的能力。

    在老族长的眼里,瘦小老人虽无才能,但也无过错,算是资质平庸的族人,让其担当一部之首,确实是看中了他多年来都是兢兢业业做事的一贯表现。

    若是实际讨论起来的话,瘦小老人绝对是“才不配位”的案例。

    然而让老族长有所不知的是,往往这样才华一般的人,其心是比天高的。

    若是让其一直在中下层做事,那情况还好,其会安稳的做事,并不会惹是生非的,毕竟位卑言低,能量有限嘛!

    但是这样的人不在高位的时候还好,可一旦让其走到了较高的管理位置,手中有了相当大的权力之后,其野心会逐渐膨胀。

    等到其主张或是诉求要是得不到满足的话,他的思想就很容易走极端,形成不理智的想法,若是付诸行动,就会成为大的祸患。

    所以,如果要是真正表述瘦小老人忝居高位的这件事情,那用“德不配位”来形容,才是最为贴切和符合实际情况的。

    让“德不配位”的人窃取了高位,随之而来的就会是内部的风波不断,外部的风雨飘摇了。

    但可悲的是,瘦小老人一直没有认清自己,不知自己是个才华一般的平庸之辈,依然是认为自己苦熬几十年得来的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勤奋换来的。

    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他才走到现今的这个高位,结果轻易间就被一些晚辈的子侄给超越了,这让他怎么能甘心呢?

    其中最为让他气恼的是雍诗乾,他是外五门的族人后辈,年龄也比之自己的儿子要小个七八岁的样子,结果在被提拔后,就成为了族里“治事处”的负责人,负责雍氏族产的管理与经营,掌握雍族里的经营大权,这简直是让他气得要发疯。

    彼时自己的儿子还仅是“雍然馆”西安馆的掌柜,算是“雍然馆”的中层管理人员。

    瘦小老人将自己儿子未受到老族长的青睐,未获提拔的事情,归咎于自己一向是廉洁奉公,在儿子的任职的过程中,并没有对“雍然馆”的事务插过手,使其受到过上面的重视。

    同时,他也怪自己没有跟族里负责族人职衔升降考核的“考正科”事先“打招呼”,让其关照自己儿子的发展。

    瘦小老人认为就是自己这样不知变通的做法,才造成了比自己儿子年龄小很多的雍诗乾为老族长赏识,从而获得老族长的提拔,在职位上一举超越了自己儿子。

    自己身处雍氏族中的高位,可自己的儿子连个“雍然馆”西安馆的副主事人还没当上,真是让其自觉脸上无光了。

    虽然没有人就此在言语中对他有过讥笑,但瘦小老人觉得他们肯定背后里不知怎么来编排嘲笑自己的无能了,只是这些人当面不说罢了,自己其实已被族人笑话了。

    这一个人在心里失衡的情况下,想问题的角度就会发生偏离,在方向上出现错误,从而做出错误的判断,进而采取不当的行动。

    瘦小老人出现心理上的不平衡,关键问题在于他将自己儿子多年未得升迁的原因,理解为是因自己的迂腐守旧和克己为公的做法,才导致自己的儿子被小于他的外五门的族人后辈给远远的超越了。

    这是个极其错误的想法,也导致了他在心理失衡的情况下,走上了错误的道路,逐渐背离了自己刚入职时“为族人服务,维护雍氏利益”的初衷。

    在雍诗乾获得提拔不久,瘦小老人就通过亲自出面“打招呼”的方式,在族里“考正科”提交老族长的《“雍然馆”管理人员提拔建议名单》里加上了自己儿子的名字。

    等到最终经老族长签字批准核发的,“雍然馆”最新管理人员提拔任命的通知公布后,瘦小老人翻遍通传各部的整份通知命令,在公文中记载的人员名单中,赫然发现没有自己儿子的名字,这样的结果让他大失所望。

    在通知命令中,看到将雍诗菁提拔任命为“雍然馆”总督察的内容后,瘦小老人在失望之余,更是充满了深深的疑惑。

    他觉得自己一定要弄明白,这些有关人员获得提拔任命的背后,是否存在着某种玄机。

    为了更好的了解这两人的过往经历,瘦小老人利用自己掌管族内事务的权力,调阅了雍诗菁和雍诗乾两人的档案来查看。

    他发现这次获得提拔的雍诗菁连同前不久被提拔的雍诗乾,他们两个人之前都有过在族内为时不是很长的任职经历。

    但当时他们的职位都不高,仅是些闲散的职位,看其档案记载应是入职不久,尚处在历练当中的阶段。

    这样的新发现,更加激发了瘦小老人不顾逾矩的事实,要窥伺族长秘密的好奇心。

    然而,从发现这个秘密开始,也是瘦小老人逐渐“滑向深渊”的开始。

第四一0章 竹林小馆

    瘦小老人怀着极其阴暗的心理,继续研究着雍诗菁和雍诗乾两人的档案。

    他发现,他们两个人的档案在记载了十年的任职经历后,突然在十年前开始到如今的记载都是空白的。

    直到这次获得提拔任命,他们的档案才重新有了有关最新职务的档案记载。

    有着丰富族内事务阅历的他,一下子从中就发现了端倪。

    究竟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使一个人的档案中出现长达十年的空白呢?

    瘦小老人知道,只有得到族长特许和指示的情况下,一个入职的族人档案里,才会有着这样不寻常的情况出现。

    而这样做的目的,一定是为了保护这些人,使得他们重新在族中任职时,身份背景不至于被人猜忌。

    那什么样的经历,才需要对这两个人进行保护,甚至细到在其个人档案中都要保持着一种神秘呢?

    深谙族内事务的瘦小老人,知道雍氏向来是与人为善的,并不会做派遣“暗桩”的事情。

    那刻意将档案空白以来保护雍诗菁和雍诗乾的原因,就只能是他们被老族长选中,抽调他们作为族长之子,也即是雍氏少主的侍读亲随了。

    现在他们两人被提拔,从其档案空白开始的时间到现在,已经历时十年了。

    这个十年的伴读亲随雍氏少主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是一个入职有着十年以上时间的人的黄金时期。

    他们在被选中抽调前,已经在基层得到了十年的捶打锻炼,有了比较丰富的任职办事的经历,见识了世面,实践基础比较扎实。

    在雍诗菁和雍诗乾被悄然选中,进而毫无征兆的被抽调到雍氏少主身边任职后,又是同样的十年历练。

    这次的经历可是与之前是不同的,前十年是在基层的摸爬滚打,后十年是完全辅佐少主的经历。

    人常言“站得高,方能看得远”,雍诗菁和雍诗乾处于高层核心圈日久,见识自当不同凡响。

    这次针对性极强的提拔任命,使得他们在重返族中事务,出任新职时,已堪称是同辈族人中的佼佼者了。

    想到这样的情况,不禁是让瘦小老人这嫉妒心“爆棚”。

    怎么雍诗菁就能有着这样的机遇呢?

    雍诗菁是雍氏内三门的近支族人,同他的出身是一样的,他不能说什么的。

    但是对于雍诗乾,他可是满心的瞧不起,凭什么他一个雍氏外五门的远支族人就能获得族长的青睐而平步青云,有此势如“一步登天”的待遇,而自己的宝贝儿子作为近支族人却没有呢?

    在暗自生了一会子的闷气后,瘦小老人才又勉强打起精神来,继续查究了下去。

    循着发现类比雍诗菁和雍诗乾情况的查找思路,瘦小老人重新研判最近由老族长亲定的提拔任命的人员,就有了不一样的发现。

    最近新获老族长提拔的这些后辈族人,其中所有斩获高位之人,皆有个共同之处,那就是他们都是雍氏少主雍铭身边的伴读亲随,绝对是雍氏少主的体己亲信之人。

    在有了这个重大的发现之后,瘦小老人不禁是对老族长的做法嗤之以鼻,很是不屑的来看待。

    为了免遭族人非议,老族长煞费苦心的将自己儿子的身边人分散到大批的人员中,予以逐批分次的提拔任命,是一桩绝妙的“瞒山过海”的操作。

    可惜如今,这一充满了多方考量后才做出的,充满了老族长温和态度与善意保护的举措,还是被因嫉恨而情绪波动的瘦小老人给识破了,真是祸起萧墙啊!

    这样的发现,不仅没有让瘦小老人冷静下来,用心去思考老族长作为雍氏一族的绝对权威,为何会采取如此低调的做法的原因。

    反而是让瘦小老人自以为抓住了老族长任人唯亲的把柄,而且因为自感受到了不公平对待的他,还在自己的心里面烧起了熊熊的妒火,使其渐已失去了理智。

    他宝贝自己的儿子,为自己的儿子鸣不平,其实质是为自己“叫屈鸣冤”,一派无病呻吟的自怨自艾的模样,真是其状可憎。

    他期冀着自己的儿子能得到重用,获得提拔升迁,以保自己一家的荣耀和富贵。

    但是完全不去考虑自己儿子的能力是否当得起被提拔重用,一副视公权为私器,恨不得受之于族中的权力能始终为其所把握的丑恶嘴脸,真是其人可恨。

    肆意妄为的越权调阅族人档案,其为一失,当受族规责罚。

    心生不满以致恶意揣测族长举措,其为一过,当交由“宗正处”审查。

    因私携愤逾矩大不敬族长,其为一罪,论罪当禁闭思过,未得上命,不得放出。

    这桩桩件件的事情,归拢起来,其心当真是可诛的。

    按捺不住心中的不忿,不甘心的瘦小老人是深谙人心的,他知道什么事情才最能打动人。

    利用自己执掌雍氏族内事务办公室的权力,瘦小老人遂私下里跟相交甚好的族人暗地里沟通商议有关涉及人员选拔任命的事情。

    经过几个心意相投之人暗地里的商定,他们做出了一套从人才初选到最终入职提升的章程。

    几个人还针对具体的环节之处,进行了分工把关,以明确各自的职责。

    这样的一番操作下来,他们以瘦小老人的家为场地,开始了对于选拔人才的暗箱操作。

    这几人以收敛钱财为目的,丝毫不去考虑想要入职当差的族人的学识水平是否符合族里选人的条件。

    实际情况是,只要向他们缴纳了一定数量的钱财,求他们运作家里子侄能顺利通过族里的选人初试之人的心愿,往往都能实现达成。

    即便是有不成功的例子,但也是因为其人素质太过于差了,以致在大庭广众之下,因过于紧张连说话都不能做到利索,不被淘汰那才是怪事了。

    在这种情况下,瘦小老人都会让自己小团队的人核实情况后,将这个请托之人缴纳的钱财退还回去。

第四一一章 立嗣之争

    这种行为和表现,好像完全不是视财如命之人的所为啊?

    可这事实确实是如此的,凡是没有通过人才初选的人,不论是什么原因,瘦小老人他们都会退钱给请托人。

    从这种情况看,瘦小老人是有着长远想法的人。

    他不愿意做那因噎废食之事,要的是长长久久的能将这个事情做下去的环境。

    对于类似的事情,瘦小老人从一开始的主张就是,虽然请托他们办事的人,其子侄确实有着这样那样的属于自身的问题,导致最终他们的子侄没有顺利通过人才选拨的初选。

    但不能否认的一个事实是,他们收人钱财为人办事,除了负责疏通环节,其中还附有教导人员的义务。

    请托人自家的子侄没有通过人才初选,其中也是有着自己的团队在初选前,对其子侄的培训和提点不到位的原因在里面的。

    既然是做有关人的“生意”,那就要承担里面会有不确定性而导致的所有后果。

    无论如何,是不能把责任一股脑的推给请托办事的当事人的,己方也要承担相应责任的。

    本着这样的原则,瘦小老人所组建的团队的口碑是越来越好,前来请托之人是络绎不绝的。

    他们用来谈事收钱办事的地方,也就是瘦小老人的家,已经俨然成为雍氏正经八百负责选拔人才,进行培训的“竹林馆”之外的“竹林小馆”了。

    不过或许是大家的约定俗成,也或是双方的刻意低调,知道这个“竹林小馆”人并不多,多限于雍氏内三门的族人,外五门的族人是不知晓其存在的。

    所以这就使得,瘦小老人的家并不是门庭若市,热闹非凡的。

    要是果真如此的话,估计瘦小老人他们所忙活的事情,也就忙到头了。

    对于雍氏外五门的族人,瘦小老人天生带着一种优越感,是不屑于去挣他们的钱的。

    可是你要就此以为瘦小老人的如此所为,仅是为了挣取钱财,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他内心深处的愿望是,要让雍氏的公权渐渐归集到内三门的族人手中,而外五门的族人自是要世代被内三门的族人来管治的。

    如果真要是在雍氏族中出现了瘦小老人朝思暮想的状况,那偌大的一个雍氏家族就会分崩离析了,从此成为一盘散沙,而任人宰割。

    试想,一个连同宗同源的家人都不团结的家族,即便是庞大的家族,又有谁会惧怕呢?

    反而会因为你的家族庞大,而为人所图谋,成为别人案板上的“肉”,被人想怎么切就怎么切,想怎么吃就怎么吃了。

    在如此暗地操作了一年多的时间后,借道“竹林小馆”之捷径而视“竹林馆”之正途为无物的情况,已经形成了一定的局面。

    整个经瘦小老人他们之运作,顺利通过雍氏族内的人才初选,进入“竹林馆”培训,从而提档至“考正科”,授衔入职的人也有几十人之多了。

    他们除了“宗正处”、“正本轩”和“典礼司”三部不能入职外,基本都散入到了雍氏各部之中。

    至此时,瘦小老人觉得在族内初步有了一支被自己捏住了把柄的力量,从此他们就能够为自己所用,可以替自己说自己不能说的话,办自己想办的事了。

    那他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瘦小老人已经让自己的心腹之人在暗中运作了。

    估计很快就会有事情发生,而作为始作俑者的他,却是会藏在后面,并不会去出头的。

    这样的做法很聪明,即便是出现状况,也不会波及到他。

    只要不牵扯他,那些为他所蛊惑行事的人,心中就会有底气,即便是他们出面所提之事,在面对族里正朔的反对时,也不会因惊慌而失措。

    那这个瘦小老人所要折腾的事,究竟是什么呢?

    此事完全起由于瘦小老人的野心,他暗里策划的事情就是着人向族长提出有关立嗣的主张。

    而他们此次专门提出拥立的将来要成为雍氏族长的人,则是雍铭的弟弟雍荣臻,其时年龄尚不足十二岁,比之其兄雍铭要小近四岁,完全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

    乍闻听的族中几个辈分较高的族人当面向自己提起立嗣一事,雍铭的父亲是颇有些惊异的。

    这雍氏的长房一支,历来是雍氏的族长一脉,拥有最高贵的血统,在族中拥有着绝对的权威。

    长房立嗣于谁,从来都是长房一支的事情,其余各支是无权过问插手的。

    除非是一种情况出现,就是长房长媳没有诞下男丁,而长房妾室育有儿子,即族长没有嫡出的儿子。

    此时族长就需要召集族中的老人来商议,确定有关长房立嗣一事了,这是非常重要的确立现任族长非嫡出之子,将来接掌雍氏族长之位的环节,得到了宗族老人的认可,继位也就名正言顺了。

    不如此做,非不能继位的。

    可是现在的情况是,族长是有嫡子雍铭在的啊?

    所以,根本不存在需要族里合议立嗣一事的,怎么突然会有几个族中辈分较高的人来专门谈起此事呢?

    雍铭的父亲在耐心的听完他们所讲的意思后,询问是谁组织他们来提起立嗣之事的?又是谁教唆他们这样来说的?

    这五个族人面面相觑之后,异口同声的否认自己是受人指使前来提起此事的,声称他们完全是为雍氏的未来着想,认为族长的二子容臻无论是资质,还是秉性,都是要强过族长的长子容铭的,将来当能继任族长之位的。

    此时,雍铭尚年幼,所用之名还是带有字辈的全名。

    只不过后来,在雍铭成年后,尤其是接位雍氏族长之位后,鉴于自己年纪轻,为了不让自己的高辈分令族中的老人在见到自己时称呼自己为叔祖或太叔祖,而有意的将名字的“容”字去掉,以在自己的族人面前弱化自己的辈分。

    关于这个方面,其具体的情况和雍铭的想法,以及雍铭在族中老人和谢流云他们几人面前的状态,到被谢流云加以规劝的过程,可以回溯本书的前文,里面有着详细的介绍。

第四一二章 知子莫若父

    雍铭的父亲对于他们此次提出的立嗣建议,是非常重视的。

    但不是对他们的建议内容重视,而是重视提出立嗣建议的举动和背后的意图。

    这表明在雍氏族中有一股势力想要左右自己来更改雍氏的少主人选,改变雍容铭雍氏少主的身份为雍氏少公子,而让雍容臻上位,将来袭任雍氏族长之位。

    他对自己的仅有的这两个儿子都是疼爱的,并没有远近亲疏之分,是一样的教导和养育。

    知子莫若父,对于长子雍容铭,他是从心底里欣赏的,知道他是一个思路清晰,考虑事情周详,性格沉稳,做事果敢,性格勇毅的人,用心加以调教,将来必能继任雍氏族长之位,护佑雍氏一族,保家族安宁。

    同时,他还有一个深深的遗憾,那就是没有机会来实现召回“雍氏四大卫”的心愿。

    这些忠诚的部属已在外省诸地为雍氏值守四方门户近百年了,为在安丘繁衍生息的雍氏一族的安全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想要将“雍氏四大卫”召回到身边来,是他继任雍氏族长之位后就想做的事情。

    可是当时的社会环境和政局背景,让他迟迟下不了这个决心。

    晚晴时期的社会动荡加剧,时局并不稳定,各地匪患频发,政事不通,民心失调。

    在遭受“甲午海战”的惨败之后,痛定思痛的清廷为变法图强而推行的“维新变法”,又遭朝廷守旧势力的抵制和破坏,最终是仅仅维持了百日而夭折,失去了自我革新以自强的机会。

    在孱弱的国家尚未从战败的阴影中走出来的时候,仅隔了两年就发生了八国联军侵华的事情,更是让偌大的一个国家不堪重负的倒下了,彻底丧失了尊严。

    随着辛亥革命的燎原之火在各地如火如荼的展开,饱受磨难的中国人民历经艰苦的斗争终于建立了民国。

    可是身居民国大总统高位的袁世凯却又在民国建立仅五年的时候,逆历史潮流而复辟帝制,引发了“护国战争”。

    随后民国进入了北洋政府统治的纷乱时期,各派政治势力轮番上台,朝令夕改,国家只是表面上维持着政体和平,实则是各地军阀割据,自成一体。

    当此时局之下,雍铭的父亲是没有合适的时机来发出指令,召回“雍氏四大卫”,使其归建身边的。

    他将自己的这个心愿留给了自己的儿子去实现,而能做到此事的,他相信只有长子雍容铭是可以替自己完成的。

    甚至能通过儿子自己的努力,振兴沉寂已久的“雍王卫”,在这个纷争混乱的时代里,使“雍王卫”发挥出应有的护国保民的作用。

    他憧憬着自己的爱子雍容铭能带领“雍王卫”为民族寻找到光明之路,成为百姓的守护者,伸张正义于世间,惩恶扬善在人心。

    这个心愿和期望,他深深的埋在心里,等到合适的那一天的到来时,他会好好的说与儿子雍容铭听。

    对于自己的二儿子雍容臻,他觉得也是聪慧伶俐的,只是各种想法出奇的多,玩心较重,性格冲动,不足以委以重任的。

    而且可能雍容臻受其外祖父的影响,对于钱财之物过于的喜欢,此发现深令他担忧。

    每每对自己的续弦之妻,也就是雍容臻的母亲雍熊氏说起此事时,做为熊固岩小女儿的她也是烦心不已的。

    她对于自己父亲一副市侩逐利的样子也是不喜欢,每逢带孩子回娘家看望老父老母时,也是多有些劝诫之语的。

    父亲熊固岩倒是从谏如流,对女儿劝自己不要将生意上的杂事带到家里来处理,不要教坏了小孩子的话是点头称是,保证不会给自己的宝贝外孙带负面影响。

    但实则是转头就把女儿的话抛到九霄云外,丝毫不做收敛的,不遗余力的施加影响于雍容臻,使其愈发的喜爱金钱,喜欢生意之事,也愈发的与自己亲近。

    熊固岩这么做,绝不是想着害自己的外孙,反而是想着要让外孙将来有大作为。

    他满心满意的想让雍容臻以雍氏少公子的身份,利用雍氏雄厚的财力,做大贸易下的大生意,这样自己也能跟着沾沾外孙的光,使得熊家借势更加发展壮大。

    孰不知,熊固岩这看似一心为外孙将来着想的举动,却是在某种程度上耽误了外孙雍容臻,使其逐渐偏离了雍家的家风和为人做事之道。

    雍氏的长房一脉是不涉经济的,这是传承下来的祖训。

    所以,与长房一脉的内三门族人可以在族中的各部入职当差做事,但唯独不能去族里的“治事处”,经办跟经营有关的事务。

    有着这样祖训的雍氏一族,那作为雍氏嫡传子孙的长房一支的后人,身具担当雍氏族长的神圣使命,就更不能亲涉经济一途了。

    长房一支的子孙中,除担任雍氏族长的嫡长子外,其余子孙若是要为族人做事,可以入“宗正处”、“正本轩”和“典礼司”等部门领受职衔。

    要是不想入职做事,也可以治学问,做文章,陶性情,冶情操,做个优哉游哉的饱学之士。

    当然也可以纵览大好河山,畅游旖旎景色,游学清心养身,做个潇洒的快活人。

    可是唯独不能入经济一途,做生意人。

    这不是雍氏的先人瞧不起从事商业的人,而是以防嫡传的后代子孙在商海中沉浮后,不能成为“大商”和“儒商”,而变得唯利是图,重利轻义,败坏家风门楣。

    这一个商人能被称之为“大商”,那一定是胸怀大义,重义轻利之人,而心胸狭窄,视财如命的人是永远也成不了“大商”的。

    只有“大商”才有机会成为心怀国家和民族命运的“儒商”,唯有信奉“礼义仁智信”并时刻践行“天道酬勤”的从商之人才能成为“儒商”。

    雍氏的先人相信自己的后代子孙即便是从商,也不会成为金钱至上的人,但他不愿意去冒这个险,不想让钱财有“腐蚀”堕落自己后人的机会。

第四一三章 变堵为疏

    但雍氏的先人也知道,其一族之人也不能一味的靠着朝廷供养而生存,这样的依附共生情况是极不安全的。

    雍氏必须要拥有稳定的经济来源,那只有在经济上具备独立的营运创造能力。

    自己的嫡系子孙不能从商入仕,但不妨碍延揽人才从事商业而得利润。

    管理好为己服务做事的人才,是考验后代子孙面对问题时的聪明才智,驾驭部属,制衡各方能力的好机会。

    雍氏的先人对此是持支持鼓励态度的,就此“治事经商”成为了雍氏家族赖以生存的重要基础。

    借助此道,雍氏一族可以避免因政治波动,陷入政治斗争而影响整个家族的生存与发展。

    雍氏长房一支的嫡子嫡孙,可以管理相应的经商贸易人才,锤炼提升管理经济事务的能力,但不能亲自去参与具体的经营。

    只能在总体上根据情况做出判断,把握商业方向,抓住贸易机会,为雍氏一族不断创造出财富,以供养为数不少且渐渐增长的族人。

    这就是雍氏先人为预防自己的后代子孙,尤其是嫡子嫡孙因涉入经商之途,不知辨别自律而生奢侈萎靡之心的防范措施,一道不许后人逾越的“护城鸿沟”。

    所以,熊固岩引导外孙雍容臻直接参与经商,并在熊家自己的店铺里跟着自己与人交流商谈生意,潜移默化的引导他学习经商之道。

    如此一来,不可避免的就在幼小的雍容臻的心里种下了经商能赚很多钱的思想萌芽的“种子”。

    并且随着年龄的增长,这颗本来很弱小的“种子”在雍容臻的心里愈发成长的茁壮了,那“种子”的根茎也更加深入到了雍容臻的内心,变得根深蒂固,难以撼动了。

    雍铭的父亲屡次教导雍容臻,让其改正热衷于经商贸易之道的性子,但总是收效甚微。

    到最后,雍铭的父亲只得严令不许雍容臻去其外祖父家,一切有关经商贸易之道的书籍也不许雍容臻阅读,从根本上开始约束雍容臻,使其不能继续在背离祖训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此举取得了一定的成效,被父亲圈在家中,断绝了与熊家的接触后,雍容臻的情况好了许多。

    经过一段时间的消磨后,雍容臻重新开始喜欢上了读书学习,并能静下心来跟着家里的私塾老师去认真的钻研书本知识。

    雍容臻的表现,让看在眼里的雍铭的父亲很是欣慰,觉得自己二儿子的学业终于重新走上正轨了。

    一向睿智的他在对待自己儿子的成长问题上,很是有些想法简单了,或是说过于相信自己纠正问题的方法了。

    孰不知,他隔绝雍容臻同外祖父家的联系,只是治标的手段,但未能治本。

    那颗“种子”在雍容臻心里,已经发芽冒尖成长为一棵“壮苗”了,不能简单粗暴的对之。

    如果只是将“壮苗”锁闭起来,停止对其“浇水施肥”,不让其承受“阳光雨露”,那只能做到让其“枯萎”,却不会使其“死亡”。

    只要是不除去“壮苗”的根茎,所有的其它做法都只是延缓其继续成长的速度而已。

    看似雍铭父亲针对雍容臻成长过程中出现的问题,采取了果断的手段来加以纠正,貌似取得了成效,实则是没有用的。

    在雍容臻逐渐成年后,尤其在自己的父亲去世后,雍容臻心里那颗开始早已死亡的“种子”在没有了外部的压制后,又渐渐的恢复了生计,开始了重新的“成长”。

    而被压抑许多年的这次“成长”,其速度是惊人的,不多久的时间就长成了一棵“大树”。

    这从一颗“种子”重新萌芽,到“成长”为一棵“大树”,整个过程看起来是疯狂的,其实也是必然的一个结果。

    因为心中的“种子”从未消亡,那在获得“重生”的机会后,能不疯狂的“成长”来馈赠之前的多年等待吗?

    在自己弟弟重新亲身涉入商业一途的事情上,雍铭或多或少也是有些责任的。

    在父亲去世,自己接掌雍氏族长之位后,自己相对于唯一的弟弟而言,就有种“长兄如父”的意味了。

    虽然他们两个人的年龄仅是相差了三岁多,但事情就是要如此的去想才行。

    因为甫一接任雍氏族长,即便是在父亲的安排下,雍铭已经提前接触了一些事务,学习锻炼自己处理事务的能力,在应付具体事务时,还是有些手忙脚乱的。

    况且此时的雍氏一族已经繁衍发展成了一个大规模的家族,族人数万,涉及宗族内外的各种事务复杂且繁多,有很多事务都需要雍铭尽快熟悉,如此一来就占用了雍铭大量的时间,从而无暇顾及到自己的弟弟雍容臻。

    在没有外部约束的情况下,雍容臻就如被一直关在马厩中的骏马一般,在重获“自由”后,在广阔的草原上是自在驰骋,肆意奔跑,一扫多年来的压抑与憋闷,任性而为。

    雍铭不是没有察觉自己弟弟的问题,只是觉得其折腾的“草原”,尚处于自己能够掌控的范围内,即便是出现一些问题,也是可控的。

    所以,他对弟弟的有关问题,采取的是同父亲截然相反的策略来对待的。

    父亲对弟弟的问题是用“猛药”来去病的,此举不一定能治好“生病”的弟弟,但是药三分毒,“治病”的过程中能伤害到弟弟,却是一定的。

    同父亲的性格有些不同的雍铭,没有采用这种方法来帮助弟弟解决自身的问题。

    他的方法是,采用原则的“大框架”来圈住弟弟能够宣泄情感和性子的范围,宗旨是只要弟弟不出圈,不越界,就由着他去折腾。

    不过这个由着弟弟折腾的时间不会太久,等理顺族内的事情,处理好外部的事务后,雍铭就会好好的来料理一下家事,管束一下这个任性不懂事的弟弟。

    让弟弟心里那颗“有毒的种子”萌发成树,让所有的问题爆发出来,然后有针对性的去裁剪不良的枝丫,去除枝干上的病患,谁说这棵“树”将来不会是一棵好“树”呢?

第四一四章 雷厉风行

    雍铭效法当年中华上古圣君大禹治水的做法,面对自己弟弟身上的问题,改“堵”为“疏”。

    具体做法是,首先疏通因为弟弟身上出现问题后,被爱子心切的父亲采取高压手段,多年强行压制而导致的弟弟在精神上的“於堵”情况。

    通过这样的努力,让原先无法正常表达情绪的弟弟,得到放松的机会,把多年积攒的情绪尽情的宣泄出来。

    然后遵循“治水须顺水性,水性就下,导之入海”和“高处就凿通,低处就疏导”的治水思想,雍铭会逐一的去解决弟弟身上的问题。

    根据轻重缓急的程度,边处理问题,边逐步引导弟弟回到正轨,走上正途。

    从这样对待自己弟弟问题的处理手段上看,雍铭的父亲没有看错雍铭,他对雍铭之前所有的期许,事实证明都是对的。

    这是雍氏之幸,也是在面临族人直接提出立嗣意见时,对雍铭的父亲果敢做出处置决定的美好回报。

    当年在五个族人费尽口舌的聒噪了一番之后,雍铭的父亲不动声色的告知他们,此事牵涉重大,他还需斟酌考虑一番才能定夺,让他们先回去,自己会择日再通知他们前来商议此事。

    这五个族人觉得自己占住了理,很是有些得意的起身离开了。

    孰不知,在第三日他们几人分别接到族长身边之人的通知,来到族内祠堂等候族长到来,准备一起议事的时候,结果等到的是族长对他们的严词训斥。

    在族长的训话中,针对他们的问题,主要进行了几个方面的批评,概况起来的话,具体为:

    身为族人在长房一支有嫡长子的情况下,妄议长房立嗣一事,犯族规行僭越之事,属大不敬;

    自身尚有瑕疵的情况下,不思自省本身,严于律己,却行攀附之事,谋不当利益,犯族规言不当论调,属行为不端;

    本有合谋串联之实,却矢口否认,欺瞒族长,不敬雍氏根本,犯族规做以下犯上之事,属不敬之罪;

    不思贡献于族人,反倒热衷蛊惑于他人,花言巧语,搬弄是非,犯族规兴妖言惑大众,属恶意诽谤。

    凡此种种,实乃有违祖训,背离先人训诫,不惩戒不足以警示族人,不处置不足以维护族规权威。

    所以,雍铭的父亲在对这五个有着较高辈分的族人,进行了一番畅快淋漓的训斥后,着人将他们押入“宗正处”进一步审查,然后关入“自省苑”里思过。

    这还不算完,这五个族人的家中子侄,凡雍氏后人中未有职衔的,皆被叫入“宗正处”训诫一年,期满后回家自省,随时向“宗正处”报到,反馈思想。

    有职衔的后人则一律被降职调岗使用,以观后效,如有怨言者,则革职后永不叙用。

    这样的处置不可谓不严厉,但雍铭的父亲对此还是不满意,觉得对于此事的处理不够彻底。

    为了更好的警示族人,以儆效尤,杜绝再有非议雍氏长房一支立嗣大事的情况出现,雍铭的父亲更是采用雍氏少有采用的专刊形式,将这五个族人所犯之事及相应的罪状,宗族法器依照族规对此僭越事件进行的相关处置,都做了详细的说明与公示。

    专刊是雍氏的一项特殊规定,历史上曾经采用过,但为数不多。

    这是因为专刊的重要性,不是特别重大的事情或是面临严峻的生死大关时,雍氏的宗族一般是不会使用专刊的。

    其从整理汇总到报备审批的流程,过于繁琐严苛,很多时候都是以通报作为代替来向族人宣告一些事情的。

    不过雍铭的父亲对于此次发生的“五人僭越非议长房立嗣”一事,是重视到了极致,坚持要采用雍氏通告族人重大事项时的最高形式——专刊来通报此次事件。

    光是此举措本身所具有的深刻含义,就够雍氏族中的高层深受震撼了,更不用说专刊出来后,对于整个雍氏族人的警示冲击了。

    自此,雍铭作为雍氏少主的地位,无人再敢有任何的非议评论,除非是他想要领受“宗正处”的责罚,或是挑战一下雍氏族长的权威,见识一下“飞龙队”的凌厉手段。

    从这之后,这样的人和事没有再出现,雍氏族中的一次暗潮翻涌,被雍铭的父亲以雷厉手段给弹压了,且是一压到底的处置,不给任何有着非分之想的人有任何异动的机会。

    瘦小老人作为此次僭越事件的始作俑者,庆幸自己之前是做了充分的善后准备,否则必会受到事件的牵连,而成为“宗正处”里“自省苑”的大牌住户了。

    虽然有时候,他偶尔会心疼那些花出去的不菲的钱财。

    但仔细又一想,自己用这些钱财堵住了那五个人的嘴,不至于自己被他们给供出来,以致自己被革职查办,那这样来看,怎么想也都是值了。

    不过自此,他是知道这族长的“龙须”是轻易触碰不得的,否则就会“龙颜大怒”的。

    这一发作起来,可是如雷霆一般的暴怒,又有谁敢去触这个霉头呢?

    瘦小老人觉得自己还是要从长计议,细水长流的来运作,方能找到机会,让这雍氏一族的权力顶峰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等到那时,自己可就是拥立雍氏新主的大功臣,自家人在新主面前,可都是要飞黄腾达了。

    至于这富贵荣华嘛,那也是手到擒来之事。

    一想到这些,瘦小老人那颗已经扭曲的心就禁不住是“砰砰砰”的一阵狂跳,为能实现这样的愿景而兴奋不已。

    这种因嫉妒族长凭什么就可以为自己的儿子接掌族长之位,而煞费苦心的铺路搭桥做准备,而自己就不能为自己宝贝儿子的升迁做变通,而对族长心生怨恨,进而不理智的处理事情。

    在有了一定的势力储备后,竟然去做非族人应做的,向族长逼宫,假借建言立嗣一事而行夺权之实的事情,真乃是胆大妄为之举。

    这样做,其实已经远超出了因嫉生恨而做出不当之事的范畴,有了推立新主以抢班夺权的实质了。

第四一五章 小人之心

    瘦小老人自认为自己是眼界宽广,看问题深刻的人,但实则是自以为是,鼠目寸光之辈。

    他把雍铭父亲为雍铭将来接任雍氏族长之位,执掌雍氏一族,所做的人员调整和提拔任命等“铺垫”事宜,简单的理解为族长以一己之私而为儿子上位铺路。

    瘦小老人其实是用自己的小肚鸡肠去揣摩臆测族长的所为,实乃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不知道能够顺利的完成新老族长的交替,保持权力的平稳过渡,对于偌大的一个雍氏家族来讲,绝对是至关重要的事情。

    要是在权力更替的过程中,出现了不确定性的情况,造成了雍氏族内的混乱,形成多方势力的纠缠与争斗,从而打破了雍氏长房一支对于雍氏一族的统治地位,那绝对是件可怕的事情。

    推翻法理和血统上的正统族长,取而代之的是依靠阴谋和强权而上位的野心家。

    那打破长期以来形成的雍氏宗族的权力构成,打破围绕长房一支的权力平衡,没有了族内的绝对权威,就会造成雍氏族人的情绪波动,人心不稳,从而会乱象丛生。

    雍氏长房一支崩塌了,它所代表的长房一脉,也就是内三门,长期以来相较于外五门在血统上的远近之别,就会成为雍氏宗族内部的矛盾起源,形成不可调和的矛盾。

    虽然自己的核心长房一支被瓦解了,但自认是雍氏嫡系血统的内三门,是不会甘于被出身外五门的远支族人所统辖管理的。

    而发觉有着能掌控雍氏一族的机会,长期一来很稳定的外五门族人,就会为了想要掌握雍氏宗族最高的权力而蠢蠢欲动,兴风作浪的。

    到那个时候,雍氏一族遭受的劫难怕是会无休无止的发生,而没有一个尽头。

    因为雍氏的本源正朔和忠于雍氏长房一支的力量,会竭尽全力的平息雍氏的内乱,以保证雍氏一族不被瓦解,不衰亡下去,从而与意欲争夺雍氏族长之位的族人发生冲突。

    没有了雍氏长房一支的节制,正反双方即便都是一脉相承的雍氏族人,也会因为想法和欲求的不同而势同水火,难以真正相融。

    由此可见,雍铭的父亲以及历代的雍氏族长,对此事关新老族长更替的严峻问题,是有着充分且深刻的认识的,知道一旦出现问题,就会让雍氏一族遭受劫难,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所以,雍铭的父亲才会在做为自己未来接班人的雍铭,尚在二三岁的时候,就前瞻性的开始为其配属自己从族人后辈中挑选的干才。

    他要让这些未来的雍氏中坚力量在与儿子雍铭的日常相处中,磨炼彼此的性情,了解彼此的想法,形成统一的意志,完成自我的蜕变。

    然后在这些由他特意挑选出来的人员,在雍铭身边待满十年后,雍铭的父亲开始将以雍诗正为首的,这些儿子雍铭身边的伴读亲随,逐批分次的进行提拔任命。

    实授他们以族内重要的岗位,使其在相应的职位上,履行自己的职责,发挥出自己的才能,为雍氏一族的稳定发展做出贡献。

    同时,也能在儿子雍铭未及接任族长之位前,先行在相关的族内事务中开始形成雍铭的影响。

    这样的提前安排,就能在以后雍铭正式接替自己成为雍氏族长时,在重要的族内管理岗位上,保证政务上的一致性,保持事务稳定,实现局面可控。

    唯有这样,才能避免因短暂出现的权力真空而出现的混乱,使得新任族长失去对局面的控制。

    所以说,雍铭父亲的如此操作,完全是为了雍氏一族的最高利益,在未雨绸缪的进行安排,堪称是一个睿智的决定。

    这是他做为族长必须要想到的方面,必须要做到的事情,否则就是不称职的雍氏一族的当家人了。

    而这样正常的为了那个特殊时刻所做的布置,却被瘦小老人曲解为自私自利的行为,真是一件滑稽又可笑的事情。

    想来若是由这样的人运作的拥立新主成为雍氏族长的事情一旦成真,那纷乱而至的局面,一定会让其知道这权力非正常情况下的更替,势必要伴随着争斗和流血的。

    这样的局面对雍氏而言好吗?

    想必并不想雍氏一族呈现大乱局面的瘦小老人,若是在自己谋划的事情得以实现之时,所见的并不是雍氏族内的安定局面时,也是会惊恐忧惧而失措无章的。

    他之所以热衷于推立雍铭的弟弟雍容臻为新的雍氏族长,为的就是想让族长提前十年就布置的举措,因为继承人的更替而最终落空,从而自感出了心中的一口郁结已久的“恶气”。

    当然在这个解气的过程中,瘦小老人还可以一举成为拥立新主的功臣,进而享受优厚的待遇和荣华。

    这是瘦小老人之所以如此积极于运作,以实现让雍容臻接任雍氏族长愿望的主要原因。

    其实,瘦小老人对于雍铭是没有什么坏印象的,与时年尚幼的雍铭也没什么过节。

    但他非要将雍铭排除在继位族长的人选之外,就是为了打击雍铭的父亲即现任的雍氏族长。

    只要能通过打击族长来获得情感上的满足,瘦小老人的所为就是无所不用其极,是不会顾及什么的。

    这样的人一旦得势,就是雍氏一族不幸的开端,就会使有着辉煌历史的雍氏一族彻底走向衰败,直至分化消亡。

    雍铭的父亲审时度势,用强势手腕处置了非议雍氏长房立嗣的五个族人,并对他们的后人子侄一并进行处置,可以说是完全压制住了如瘦小老人一般的心怀叵测的族人。

    瘦小老人并不孤单,他不是雍氏族中唯一自私的人,是有着志同道合的同类人做伙伴的。

    同样,瘦小老人在宗族以外的社会中,也是有着利益一致,目的相同的同盟之人的。

    一丘之貉,狼狈为奸,说的就是他们这种人。

第四一六章 野草非草

    瘦小老人不会是雍氏族中第一个为了自身利益能置宗族利益于不顾的人,当然也不会是雍氏族中最后一个为了实现自己的政治野心而丧心病狂的人。

    这样的人就如同是田地里的“野草”,必须要时时检查,刻刻警惕,分分重视,秒秒清除的。

    一旦对这些同人们赖以解决自身饥饱问题,能通过收割以获取粮食的“庄稼”,来争抢营养和水分的“野草”,掉以轻心,使其得到生长的空间和机会。

    那在忽视对待这些微不足道的“野草”的情况下,它们就会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迅速沆瀣一气的连片成势,使得田地里的“庄稼”因获取不到营养和水分而干枯致死。

    雍铭的父亲意识到了这种问题的严酷,作为父亲继任者的雍铭,也是知道面临这种情况时,对于自己的残酷考验。

    截止目前,雍铭所做的安排与布置,都是未有偏移和错误的。

    照着这样的发展趋势走,再用最多一年的时间,雍铭就能实现父亲和自己的共同心愿,即实现雍氏一族内外生存环境的和谐,带领雍氏全族更好的生活和发展。

    同时,通过召回“雍氏四大卫”,实质性的重新激活沉寂已久的“雍王卫”。

    然后,通过“雍王卫”来为国家和民族做些有益的事情,最不济也要做到能在安丘一地保境安民,使安丘当地的百姓安居乐业,不致于因社会动荡和战乱而流离失所。

    如今瘦小老人在跟雍甘申做了特意的暗示后,就将桌上的烟盒和火柴放进口袋里,站起身来,离开自己的座位,走向门口。

    他边走边对跟在身边的雍甘申说道:“我要出去一下,你留意着办公区的动静,有什么事情就记下来。记得晚上到家里去,到时我们再好好沟通。”

    说完之后,瘦小老人和雍甘申就先后走出了办公室。

    在将办公室的门锁上后,瘦小老人看了一眼雍铭刚才在离开办公区域时,走出去的大门方向,没有说话的看了一眼身旁的雍甘申。

    雍甘申很是聪明的点头,肯定的低声说道:“他是从那边走出去的,您现在是要去后面的祠堂吗?”

    瘦小老人微笑着点点头,有些满意于雍甘申的机敏。

    他捋了一下自己颌下的灰白胡须,“这老了之后,就愿去祠堂里待着。每日里跟先人们说会子话,这心里才感觉不空落落的。好了,不多说了,我走了!”

    说完,瘦小老人就转身朝着跟雍铭离去时,是截然相反的方向,头也不回的走了。

    在半个小时前,这个瘦小老人在接到通报,知道泉文离开秘书室后,就立马看似淡定的走过去,用早已偷配好的秘书室房门的钥匙打开门,走进了秘书室。

    在进去之后,无人状态下的瘦小老人就变成了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跟进门前的状态是完全不同的。

    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双手哆哆嗦嗦的从按照事先制定好的计划,早已等候在墙上高窗处,准备接应自己安放炸弹的人手中,接过了那个装在纸盒中的炸弹。

    在接应自己的人离去后,又是自己一个人独处时,瘦小老人没有选择将炸弹安放在那个与自己的“知己”,事先商量确定好的位置,即雍铭的办公室与秘书室共用的墙边的柜子里。

    因为他不知道这个定时炸弹,还有多久会发作,生怕定时炸弹在办公室里引爆后会伤害到自己。

    于是,他出于自私和保命的考虑,想着要将定时炸弹放在能随着雍铭移动的物体中。

    这样一来,就能在完成刺杀雍铭行动的同时,让自己也处于安全的境地之中。

    所以在看到那个泉文放在椅子上的皮箱后,瘦小老人毫不犹豫的改变了主意。

    他变更了原先的既定计划,顺手将已经启动的定时炸弹,放进了泉文提到办公室的皮箱里。

    因为今早在雍铭到办公室时,躲在暗中一直窥视雍铭动静的他,明白无误的看到雍铭是两手空空的。

    随后不多久,他就看到雍铭的亲随泉文,手里提着一个皮箱径直走进了秘书室。

    这样的不同以外的举动,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知道雍铭平日里需要处理的一般性的事务文件,都是放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凡重要的文件都是由泉文负责保管整理的,而泉文将这些重要文件都是存放于雍氏的内宅中,雍铭的个人书房里。

    那里有护卫族长的“飞龙队”的人员在暗中守卫,旁人是无法接近的,是非常安全的所在。

    今早泉文从未有过的举动,让瘦小老人意识到这个由泉文提到办公室里来的皮箱是很重要的,一定是雍铭随时要用到的东西就放在其中的。

    仓皇间,在完成了放定时炸弹到皮箱里的事情后,瘦小老人迅速离开了秘书室,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中。

    瘦小老人怀着复杂的心情,不敢坐下的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显得很是焦虑。

    他一会儿将耳朵凑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一会儿又看着墙上的挂钟,紧张的等待有关那个人的消息传来。

    在终于从雍甘申的口里,听到那个人提着箱子出去了的消息后,瘦小老人的情绪不禁是因紧张而激动着。

    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寻思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他觉得有必要去找那个自己的“知己”,好好说一下事情,同时也做好那个人出事后的应变安排。

    在这个敏感的时候,自己最好是离开雍氏祠堂的办公室,去到县城里,离着事件的中心远一些,这是他认为能保证自己安全的措施。

    这么多年的努力,今日终于有机会实现了,瘦小老人是有些高兴的,却又不能在族人面前表现出来自己的情绪,以免引人怀疑。

    他期盼着自己能尽快赶到“知己”那里,同他好好的说说话。

    也让其称赞自己的机智,甚至于可以在不误事的情况下,喝一杯小酒来庆祝一下。

第四一七章 无冕之王

    这样想着心事的情况下,瘦小老人在从祠堂后面的角门走到安丘县城的大街上时,对于身后族人问候的话语也未顾得上做什么回应,就只管抬腿迈步的脚步轻快的朝着城中走去。

    负责看守这个位于祠堂后面院墙处的小角门的人,是一个雍氏族里的年轻后生。

    他是刚入值当差的族中晚辈,在见到自己平日里难得一见的族里的高辈分的长辈时,很是有些惶恐的。

    他有些不明白,这么高地位的族中长辈,为何会选择走这道专门为在雍氏宅邸里服务的仆人和厨子所预备的角门。

    这样有着贵重身份的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时,着实是让这个年轻的晚辈在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他只记得自己是单膝跪地,低头拱手向着长辈施礼,并不敢再抬头去看这位族中长辈的脸。

    在听到长辈低沉的话语,让其打开角门,他要出门时,年轻的晚辈是慌不迭的上前开门,然后躬身相送长辈出门。

    在长辈出门后,年轻的晚辈恭敬的说道:“晚辈恭送老祖。”

    虽然未听到族中长辈的任何回应,但这个雍氏族中的年轻晚辈还是很高兴的。

    他为自己能在当值时,碰到族中地位尊贵的长辈而感到幸运,觉得自己在这个算是极冷落的角门当差,还是很有意义的。

    我们不再说这个莫名有些心花怒放的年轻的雍氏族人,现在来说一说,提着皮箱走向谢流云他们几个人的集训教室的雍铭吧。

    在若无其事的走出雍氏处理宗族事务的办公区域后,雍铭气定神闲的脚不停步的往前走着。

    沿途路上遇到的雍氏族人,在见到族长雍铭后,都纷纷停下脚步,侧身靠墙而立,朝着雍铭躬身施礼,很是恭敬。

    雍氏一族是有着大宋皇室血统的家族,是迄今为止,中华大地上唯一留存大宋皇室血脉的家族,有着良好的礼仪规范和严格的等级规定。

    每个族人都为自己是宋室皇家的后代子孙而自豪,也为殚精竭虑领导族人的历代族长而骄傲。

    族长是全体族人的精华所在,不仅是雍氏族人的精神支柱,也是雍氏族人的希望所在。

    做为大宋仁宗皇帝的二皇子雍王赵昕一脉相承下来的,出身高贵的嫡子嫡孙雍铭,则在雍氏族人的眼里和心里,是他们当之无愧的拥有绝对权威的族长,受到族人的衷心爱戴。

    同时,雍铭也是他们心目中的“无冕之王”,是合族数万人不惜生命也要保护的“王者”。

    在雍氏族人渗透到骨子里的信念中,能够为保护“王者”而牺牲,是雍氏族人的无比荣耀。

    等雍铭走到集训教室外的时候,正好是法医钱枫在给谢流云他们上课。

    雍铭见状就走到院子里的树荫下,将皮箱放在一边,坐在了旁边的石台子上。

    然后,他将右手伸入怀中,从怀中的枪套里取出自己的配枪,一边做着枪械的检查,一边等着谢流云他们上完课。

    这是谢流云他们今日上午要学习的唯一的课程,后面就是由他来上案例分析课了。

    因为自己要带谢流云等四人离开安丘几日,谢流云他们后面的集训课程需要暂时停下来。

    至于具体的安排在等到停车场后,他会跟泉文做好交代,由其来跟几个授课的老师做好协调沟通。

    雍铭将自己的配枪重新放回到怀中的枪套里,扣上了枪套的皮扣,皮扣正好从下至上的将配枪的把手固定住。

    这样的话,就可以避免配枪在雍铭做剧烈运动时被甩脱出去,而造成意外。

    在临敌之际,随身武器的妥善保管,可是一件很重要的关系到生死的事情,

    在日常中随时配枪的习惯,是在雍铭执掌雍氏一族后,在极短的时间里就养成的。

    当然在内宅中时,雍铭是不会配枪的。

    这一是因为,雍铭自觉在家中没有这个配枪的必要,内宅之中从小就是自己熟悉的生活环境。

    即便是闭上眼睛,他也能毫不费力的去到自己想去的地方,不至于因看不见情况,而不辨方向走迷了路。

    这第二原因就是,在内宅中的所有关键位置,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都会有“飞龙队”的队员轮班值守看护。

    这是自雍氏祠堂及这处宅院建成,雍氏的长房一支由南王皋村移居到安丘县城之后,就形成的旧制惯例,两百年来从未有间断过。

    所以在内宅中,雍铭是完全可以放心的自由活动的,在安全上不会有什么问题。

    唯有在离开内宅时,雍铭才会暗中配枪,以防备万一出现的紧急情况。

    另外在其衬衣之下,雍铭还穿着德国最新研制出来的“背心式防弹衣”,用来防身。

    这种“背心式防弹衣”,属于德国国防部的机密军工产品,用特殊纤维制作而成,看上去跟普通的背心并没有什么区别,穿着起来很是方便。

    但实际上,其整体强度非常高,能耐受猛烈的冲击和持续的火烧。

    经实战测试,这款“背心式防弹衣”在近距离交火中,可以有效地保护穿着人避免被匕首和子弹攻击而受到伤害。

    在通过德国国防部严苛的系列测试后,此款“背心式防弹衣”被正式批准生产,配属给军队的重要将帅和政府的主要官员,来保护他们的人身安全。

    雍铭在通过关系采购德式武器装备的时候,特意询问了有关“防弹衣”的生产研发情况。

    在验看了“防弹衣”样品,实际测试了“防弹衣”的防护效果后,雍铭专门斥资采购了能满足“飞龙队”全员需要的“坎肩式防弹衣”。

    另外还采购了为数不多的,更为小巧精致的“背心式防弹衣”。

    虽然“背心式防弹衣”在防护效果上不如“坎肩式防弹衣”好,穿着后如果被枪弹击中时,穿着的人所受到的冲击要大一些,疼痛感也会重一些。

    但其胜在比“坎肩式防弹衣”要更为轻便和隐蔽,能够胜任更多的行动任务场合。

第四一八章 隐龙在世

    在此特意强调一下,此次带队前往桐庐,配合雍诗菁执行“雷霆亮剑行动”的“飞龙队”的总队长雍诗全,所穿着的就是这款“背心式防弹衣”。

    这也是“背心式防弹衣”首次被用于实战,首次在安丘以外的地区使用。

    “背心式防弹衣”不论从穿着的舒适性上,还是从实际的防护效果上,都是令雍铭感到很满意的。

    所以,雍铭很是青睐“背心式防弹衣”,认可其在安全防护方面的能力。

    只不过未曾将其用于实战,出于稳妥的考虑,雍铭在安排雍诗菁离开安丘前往桐庐时,让其领用的还是虽然穿着不方便,但已是成熟产品的“坎肩式防弹衣”。

    雍铭考虑到,雍诗菁是受自己派遣,留在桐庐实际执行“雷霆亮剑行动”的负责人,其在桐庐停留的时间要长一些,所处的环境中不确定因素较多,为保证其人身安全,必须要多加以防范才好。

    “坎肩式防弹衣”无论是从生产技术,还是制造工艺上看,都是已经比较成熟的军工产品了,性能稳定可靠,用来保护雍诗菁及其所属的重要指挥人员,是最为合适的个人安全防护用品。

    由此可见,雍铭如此安排,是有着充分和全面的考量的,对于各种情况都是有所考虑的。

    雍铭不仅非常重视身处一线的行动和指挥人员的人身安全,而且也是有着实际措施来予以保护的。

    他是一个说到做到,言出必践的人,同时也用自己的“重理论,勤实践”的做法来影响自己身边的人,在不知不觉间提高了他们的知识理论水平和实践认知能力。

    现如今围绕在雍铭身边的人,可以说都是理论能力超群,实践行动能力不凡的精英干将。

    即便是在独立面对事情和任务时,也能在雍铭所定的总方针的指导下,根据实际情况,灵活应对麻烦,机智解决问题。

    雍铭离开自己居住生活的雍氏内宅后,就会贴身穿上“背心式防弹衣”,在外套之下佩戴勃朗宁M1910式半自动手枪。

    这是他刻意要求自己这么做的,好让自己养成随时能够战斗的习惯,对于安全上的考虑,倒不是排在其关注问题的第一位的。

    他这样的做法,只有身边少数的几个人知道,泉文和泉勇自是很清楚少爷的这个习惯,很是高兴于少爷能主动这样做,这能让他们很是放心少爷的个人安全。

    对于泉文和泉勇他们两人来讲,心里面的想法是完全一致的。

    谁敢保证雍铭在离开内宅以后,在办公区办公,接待外面的到访人士和外出公干办事的过程中,不会有心怀叵测的人意图对雍铭行不轨之事呢?

    没有人敢对雍铭的安全问题,做出万无一失的保证,这种不可预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所以与其费心的去琢磨哪些人会对雍铭采取不利的行动,被动的进行防备,倒不如采取主动的安全防范措施,要来的稳当些。

    这样做的结果是,在危险来临时,雍铭可以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能够通过反制对方的行动,来快速的控制现场局面,使自己能迅速且安全的脱离危险境地。

    雍铭也是有着这样的考虑,所以才会让自己如此去做,以防患于未然,见之于未萌,识之于未发。

    这是雍氏的第一代,也就是雍王赵昕为了教导后代子孙,专门留下来的“十诫”中的一条。

    “十诫”针对为人之本,行事之规,从思想、言行、处世和交往等方面都做了细致的要求,详尽完备全面,意境高远深沉。

    雍王赵昕要求自己的子孙,无论是身处逆境艰难之中,还是在顺境宏发之时,都要遵循“十诫”中的条规,时时自省其身,纠察己之过失,不能懈怠骄纵,无视法理纲常。

    雍王赵昕此举不可谓不是用心良苦之举,他从自己的出身背景,以及父皇仁宗对于自己用意深远的安排上去深入思索,是有着深刻感悟的。

    他知道不这样如此严谨要求自己的儿子及后代子子孙孙的话,即便是父皇出于保护自己的考虑,而特意挑选军中精干人员建立的护卫自己周全的精锐之师“雍王卫”,也是不能护佑自己及子孙长久安全的。

    每当夜深人静之时,雍王赵昕都会静下心来,好好回想一些事情,以能使自己更好的在大宋的都城汴梁,更好的生存下去。

    这是在严峻的生存环境中,雍王赵昕养成的时刻自省的习惯,以随时检验自己的言行,不致有失,授人以柄,为人所构陷。

    历来皇家涉及权力的争斗都是血腥残酷的,在受到父亲严命,宫内宿卫严密防范,处于全面保护之下的,自己的大哥和弟弟还是没有任何征兆的先后因“病”而夭亡。

    在接连遭受两个儿子离世的痛苦之后,痛定思痛的父皇为了保护他留存在世唯一的血脉,即幼小的自己,毅然决定将自己彻底与皇权进行隔断,另组全新的护卫力量加以周全保护。

    这才使得自己能够得脱生天,安然无恙的长大成人。

    这与父皇对自己的秘密保护是分不开的,那究竟这样的秘密保护,其保密程度到了何种地步呢?

    可以说,有关自己的身世,甚至保密到就连自己的母妃也是不知内情的,只知自己是因病医治无效而夭亡了。

    在当年自己被从母妃身边抱走后,侍奉在自己身边的乳娘、丫鬟和仆人,就都被换成了新进的人员。

    他们除了知道要忠心伺候自己这个尊贵无比的主人外,是什么也不知道的。

    而由自己原先在宫中的宿卫,所组成的专属保护自己的“飞龙队”,其成员皆是忠勇可靠之人,是可以信任的。

    自己还是不是皇子,于他们而言并不重要,他们只认自己这个人就行了。

    为了给自己的爱子,增添一份安全上的保障,仁宗皇帝亲自对他们一一过问,以了解和评估他们的情况。

第四一九章 真人方兴

    虽然这些雍王赵昕宫中的宿卫,在宫中见到仁宗皇帝是常有的事情,但能被君上特别召见,还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在没有什么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他们做为普通的宫中宿卫,居然能受到当今君上的接见,对于他们每个人来说,都是倍感荣耀的事情。

    在单独被君上接见的时候,他们无一例外的向仁宗皇帝表达了愿意誓死相随雍王的决心,并在誓言终生护佑雍王安全的文册上签署画押,以表明自己的心志。

    在明确知晓了他们的心意后,接下来就要给予他们充分的保障,以来安其心,使其无后顾之忧的尽忠做事。

    于是,仁宗皇帝在不长的时间里,安排亲信之人不具名的,秘密的对他们每个人的家属,分别予以了不同地域的异地妥善的迁徙安置。

    这些“飞龙队”成员的家属,在新的居住地,有了新的宅院和新的身份,完全可以放心的生活。

    他们与原先的生活环境被完全隔离开来,不再有原先生活上的烦忧,丝毫不用担心会被认识的人遇到或是找到,绝对是安全的。

    因为提前做了防范和布置,所以“飞龙队”成员们家属的总体安置情况,只有父皇和自己总览知道,旁人是不清楚的。

    这样皇家在给予他们安全保障的情况下,对他们每个人也是一种潜在的牵制。

    事关自己皇子的安危,仁宗必须要如此做,才能防止在后面的岁月中,有人员被人利诱或是胁迫,而做出背主求荣之事。

    看着忠诚护卫在自己身边的“飞龙队”的成员,雍王赵昕每每在心中都会有些感叹。

    他们算是这汴梁城中,除父皇外最后知晓自己真实身份的人了,也是唯一能证明自己是仁宗皇帝的二皇子的人,是自己与皇家有关联的最后的人证了。

    在他们这批忠诚之士渐渐故去之后,自己真正的身份也最终将会随着他们一起被埋葬进这黄土之下,成为永远的秘密。

    父皇为何在自己身边已有新组建的“雍氏四大卫”,安全保障已无虞的情况下,还要费尽心思的让这些原自己宫中的宿卫,继续留在自己身边进行护卫呢?

    即便是让他们留在自己身边,需要做很多麻烦的善后之事,父皇也是要坚持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小时候还不觉得怎样,在稍大之后,雍王赵昕对此是百思不得其解,但在每次见到父皇时,他也不敢相问于父皇,他要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随着年龄越大,他越是心疼自己的父皇,感念他这么多年来,为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情,真是不容易的。

    贵为一代天子,仁宗皇帝还要如此谨小慎微的对待自己孩子的事情,可见这围绕着皇帝宝座的斗争是多么的残酷了。

    现在,雍王赵昕可以肯定的说,这世上除了父皇和自己之外,是没有任何一位大宋皇室成员能清楚自己的真实身份的。

    其实在没有了皇子的公开身份后,反而让赵昕处在了一个相对比较安全的环境中。

    当然,他能安然成长为人,也与自己的谨言慎行是息息相关的。

    自己在“雍王卫”里的两个副手,也就是濮王的两个儿子,虽时时与自己相处,却也不知自己的身份与出身。

    他们一心认为自己为仁宗皇帝所信任倚重,因受到君王无以复加的宠信,所以他们也能理解,为何自己的地位会远在他们这两个郡王的世子之上。

    现在自己的公开身份是,除左右羽林军和宫中禁卫之外,为皇室所倚重的精锐护卫力量“雍王卫”的主使,或是叫指挥使也可。

    他这样的谨慎行事,是有原因的。

    父皇日理万机,不可能会时时的看护在自己身边,所以在很多时候,他都是要靠自己来应付处理一些事情的。

    若是一旦被那个现在由父皇收为嗣子,担任右羽林军大将军的人所猜忌,自己怕是要有无尽的麻烦了。

    从这一点上的总结与分析来看,也就能理解为何雍铭在年方二十岁的情况下,就会有着如此的才华与智慧,见识与谋略了。

    毕竟雍铭是雍王赵昕的嫡系子孙,这身上流淌着祖先的血液。

    他与自己的祖先雍王赵昕虽然属于不同的历史时空,这心意虽相隔了几百年,但仍是相通契合的。

    雍铭坐在院子里静思的时候,周围是异常安静的。

    在出神的想了一下有关自己祖先的事情后,雍铭收拢自己的心情,开始想着那帮人在久久未听到心思所念的那声巨响时,会有着怎样的争论与猜疑。

    他根据自己刚才在拆解定时炸弹的过程中所发现的情况,可以断定这颗定时炸弹是非雍氏族人所制作而成的。

    炸弹的主要构成部分是标准的TNT炸药,这样的炸药在安丘当地是不可能有的。

    那驻守在安丘的城防营,他们做为民国政府派遣至当地的正规驻军,应该会有这样的标准炸药吧?

    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他们没有。

    既然提起了这个城防营,若是论起来,其装备也就是比保安队强一些吧。

    在武器弹药的配置上,比之“飞龙队”是要差一大截的。

    “飞龙队”都没有这样的标准TNT炸药,更何况连持有的枪械都属老旧淘汰之列的城防营呢?

    市面上也是不可能出现这样的“好东西”的,民间开山挖矿,炸石取材,所用炸材不过是民间自制的“黑火药”。

    虽然“黑火药”的使用效果因受制作工艺的限制,并不尽如人意,但其制作所需的材料,取用方便且广泛,其最大的优势是成本低廉。

    在开山炸石之时,即便是使用“黑火药”之后,一遍不行,那就再多炸几遍,其合起来的费用与使用标准的TNT炸药相比,也是节省的太多了。

    你说在这样的需求和使用背景下,市面上会有人舍贱买贵吗?

    没有需求,也就没有人会去贩卖价钱高昂的TNT炸药。

    这是从定时炸弹的构成方面来分析的意见,那从定时炸弹的组合手法上来看,就更有些意思了。

第四二0章 确定有鬼

    当然,针对这个方面的情况,是一定要分两部分来看的。

    其一是用于控制时间的马蹄表,其二是连接表和炸药的导线。

    我们先来说一下马蹄表的情况,这是一个产自瑞士的马蹄表,或是称它为小闹钟要更准确些,品牌是欧米茄。

    虽然当时在国内的上海、宁波等地,已经有了国人开办的美华利制钟工场及大大小小的钟表作坊或是店铺,但限于技术和工艺,只能简单的制造出一些座钟或是挂表。

    在当时的中国,并不能找出一个可以跟瑞士产的钟表相媲美的国产的钟表。

    所以当打开纸盒,雍铭看到绑缚在炸弹上面的这个小巧的欧米茄牌的小闹钟时,心里就知道这颗定时炸弹的制造者,一定是身处最先接受国外技术,轻工业生产要强于北方,在市场环境和人们的思想上,开中国风气之先的南方。

    这个人是比较熟悉钟表业的,知道什么样的钟表可以做为炸弹的定时器,并没有盲目的去选择一些欧美国家品牌的表来使用。

    这是因为瑞士产的欧米茄钟表,向来以走时准确而著称于世。

    自1919年起,欧米茄钟表就不断赢得瑞士天文台有关钟表走时准确度的比赛,屡次创下世界范围内的钟表走时精确度的记录。

    用这样走时准确的钟表做炸弹的定时器,一旦设定好了预定启动炸弹的时间,确实不会造成什么误差的。

    再来说一下连接定时器和炸药的导线,这样的材质的导线一定是产自江浙一带的,安丘本地是没有这种电源线材的。

    而且用在这颗定时炸弹上的导线,还是那种质量最好的线材,导线的直径也是民用线材中比较大的。

    当时这种用于导电的线材,只有在的中国南方可以生产出来,雍铭对此情况是非常清楚的。

    这些情况都说明了这颗定时炸弹是制造于中国南方的,不过对于炸弹的制造者,并不能判断其一定是南方人。

    这颗定时炸弹本身所含有的信息,可以给雍铭提供一些分析判断的线索,不过也是有限的。

    可别小瞧这有限的一些线索,仅凭炸弹材质和零部件就已经让雍铭知道,这次针对自己进行的“刺杀行动”是内外勾结的结果。

    没有雍氏族人的暗中窥探和通风报信,就不可能知道自己的日常行踪和相应的活动时间。

    没有这两个条件做为行动基础,就不可能商讨制定出针对自己的“刺杀计划”。

    而没有外部有经验的人的参与和商讨,就不可能精准详细的“刺杀计划”,就不可能做好“刺杀行动”的各项细节的准备。

    这是环环相扣的事情,缺一而不可的。

    相对于计划和行动,没有谁更重要的说法,参与行动的各方都是重要的不可或缺的。

    因为根据雍氏家族办公区域的规定,事先未获族长批准而到访的人员,不论你是什么样的身份,一概都是进不了雍氏家族办公区域的核心部位的。

    这是雍氏族长办公室秉承雍铭的意思,于雍铭接掌雍氏一族后的第三日就颁布实施的规定,至今已有两年的时间了。

    此规定由“飞龙队”负责执行,雍氏族长办公室负责监督。

    由此就在雍氏家族办公区域的外围形成了一道防护圈,将重要程度如雍氏家族“大脑”的整个办公区域给保护了起来。

    在每一日的办公时间里,没有提前登记备案的到访人员,是无论如何进不去雍氏家族内部的办公区域的。

    若是有人想要硬闯,就会被“飞龙队”的队员毫不客气的拿下,然后扭送出去。

    若是在这个意图闯关进入办公区的过程中,发生了严重的肢体冲突,那相关人等会被“飞龙队”扣押。

    在进行询问后,若只是因误解而造成的冲突,一般就会将这样的人予以释放。

    可要是在询问的过程中,“飞龙队”发现闯关的人有问题,就会即刻转入审问环节,搞清楚这个人的真实目的,然后呈报给上级,等候进一步的处理。

    像这样的情况,在这两年的时间里,还没有出现过。

    倒是在这个规定开始实施的最初的半年时间里,发生了不少因不理解规定而造成的纠纷冲突,不过很快就得到了调解,没有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在度过了规定实施的熟悉磨合期后,凡是到雍氏家族办公区造访办事的人也就适应了此项规定。

    每次在要来这里办事前,他们都会提前几日向雍氏族长办公室专门提出申请,说明自己的来意,所办具体事项的内容和到访的具体时间等内容。

    在明确得知自己的申请被批准同意后,才会在约定好的时间前来雍氏家族的办公区办理有关事务,或是商洽一些事情。

    这些事务多是一些杂务,主要是涉及铺面租赁、税费缴付、房租缴纳、商务合作和寻求赞助等事情。

    虽然前来办公区找雍铭的人几乎是没有,但雍铭专门让人整理制定这个有关办公区域的管理规定,还是有着很多考虑的。

    其中最为重要的就是一条,绝不能让雍氏家族的办公区域变成人来人往的,无管理的自由之地。

    现今的社会不比以前的时候,以前人们因为人员流动的情况较少,所以大家的眼界都不大,对于外面的事情所知不多,在这思想上没有什么过多的想法。

    然而自民国建立之后,社会上的各种思潮纷涌,人们的思想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的简单和波澜不兴了。

    很多人的思想,尤其是接受新式教育的年轻人,离开家乡出去闯荡一番,走出去又回来的人,他们的思想出现了死水微澜的趋势,逐渐开始变得活跃了。

    另外一个表示社会在进步的显著变化就是,现代交通工具的逐渐普及,使得整个社会的生活和工作节奏在加快。

    随着货运卡车、小轿车、长途公共汽车、火车和轮船等交通工具的大量出现,比之以前牛拉马驮的低效率的“慢时代”,真的是进步了许多。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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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王卫介绍:
出身大宋皇家,贵为皇族龙裔,“雍王卫”立风云潮头,经九百年家国风雨,凡七百年韬光,近三百年隐身,于民国乱世中重现世间江湖。
“雍王卫”新一代的领军人雍铭携精锐的“四大卫”在这个风云际会的年代中将会“重书春秋万里山,潜龙出海啸九天”。雍王卫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雍王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雍王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