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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诩铭     雍王卫txt下载     雍王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二六章 火焰山

    由此可见,“雍然馆”总体是遵循“与人为善,和平共处”的处世原则。

    在运输人员及物资时,是将人员及物资的安全放在第一位的,能避免冲突就尽量避免。

    要是局面已然形成对峙,在避无可避时,就凭借车辆的防护优势及机动性,冲破阻碍,迅速与敌脱离,并不愿意与人对抗以结怨的。

    这也是为何两年来,凡是“雍然馆”的运输车队,从不会被人打主意,遭人打劫的原因。

    雍铭熟谙韬略,“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是上佳的退敌之策,长久的御敌之法。

    所以自执掌“雍然馆”后,雍铭重点加强自身防卫的举措是很英明的。

    凭借自身的实力,而不是靠着打打杀杀的强力,自己具备打击的能力却不打,避免流血冲突的同时,也让那些靠着沿途商道而生不义之财的江湖绿林,能够自己知难而退,堪称是性价比最高的“打防策略”。

    当然这个过程也不是从一开始就是如此的,也有不怕事大的绿林“山头”眼红“雍然馆”每日高企的运输量,打了歪念头,设伏打劫“雍然馆”的货运车辆。

    这样胆大招惹“雍然馆”的后果,自然是损兵折将了。

    饶是如此,已经让这些横行无忌的匪帮深感触了霉头,而叫苦不迭。

    但事实是,哪有招惹了“雍然馆”还能全身而退的人呢?

    在事发后的一个月内,这个胆敢惹是生非的狂妄“山头”就被整个铲平了。

    “山头”中除死的外无一漏网,自上而下,计有七十六人,皆被五花大绑的放到了当地的县府或是警署,他们算是折腾到头了。

    此消息一经传出,在北方八省的绿林中就像是炸了锅一样,自此之后,“雍然馆”的货运车辆在各省间是通行无阻,无人敢去打他们的主意。

    逐渐的在江湖中,“雍然馆”有了一个名号,那就是“火焰山”。

    江湖中人纷传,若是没有当年孙悟空借铁扇公主“芭蕉扇”的本事,就不要过这个“火焰山”,最好的办法是见“山”后就绕道走。

    这个响亮的名号自从传开后,声势就从“雍然馆”业务覆盖的南北十五省传播开来,逐渐扩展到了相邻的其它省份。

    在这样的情况下,就有很多的人通过关系请托“雍然馆”代为运输货物,以保证自己往来贸易的安全。

    但“雍然馆”只承接自己所在省份的运输代理业务,其余地区的运单即便是开出了天价,也是不会承揽的。

    借用“雍然馆”当家人雍铭的话说,就是“自古生意为求利,也管世事与无常。从来都喜花上锦,我独爱这月江山。”

    “雍然馆”所为都是量力而行,绝不做超出自己能力之外的事情,即便那是意味着放弃了巨额的利益,但力不从心之下挣得的财富,又能维持多久,或是保的多久呢?

    与其弄得顾此失彼,不如安心做好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不是同样很好吗?

    当然,这不是因为“雍然馆”缺少扩张的实力,或是缺少足够的人才,而是雍铭刻意的不想去做大“雍然馆”,只要保持住现有的格局和规模就好了。

    雍铭只是希望“雍然馆”能像自己祖辈当年创建它时的初衷一样,只是“以商聚财”,成为养护雍氏族人的一个营生,而不是自己全族要做的头等大事。

    让雍氏一族成为完全的经商之家,并不是历代雍氏当家人的想法,当然传到雍铭这一代时,也是如此想的。

    可是雍氏宗族里有些人却不是这样想的,他们觉得经过五百年的累世积淀,“雍然馆”从最初的一家一省的小店,发展到了两百家十五省的规模,为何要嘠然而止的停下扩张的步伐呢?

    难道放着能轻松赚到的钱不去赚,倒轻易的将利润让与他人吗?

    这个原本潜在的主旨和副业谁为上的矛盾,在雍铭的父亲病势沉重的三年内,逐渐以主张守成与主张扩张的形式浮出了水面,只是限于族长的权威而没有形成真正的一股力量。

    后来雍铭接任雍氏一族的族长,这些有着与沿袭多年的想法不同的人又蠢蠢欲动,试图说服雍铭改弦易辙的施行“大扩张,大发展”的运营思路,将“雍然馆”扩大经营。

    此种论调自然是遭到了雍铭的明确反对,同时也促使雍铭安排雍诗菁组织实施“雍然馆”的人员轮训计划,以便选拔一批得力之人充实到管理岗位上,同时理清人员的思想,统一全员的认识,更重要的是树立雍铭的权威,以便更好的施行相应的政策。

    经过两年的调整与整顿,“雍然馆”的体系内已经没有了主张扩张经营的声音,凡与总馆理念不合的人,都分批的进行了清理。

    凡雍氏族人支持扩张的,就调回宗族,另行安排事务,不再外派离鲁。

    外聘之人,坚持己见的,聘书到期的不再续签;转变观念的,可继续留任原职。

    用了差不多年余的时间,算是平息了自雍铭上任以来的一次大的有关经营方向的决策争论,化解了“雍然馆”内部的一次危机。

    现在桐庐出现的“流泉卫”的内乱局面,雍铭自了解了基本情况之后,就是高度重视的。

    “流泉卫”的异常,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是在半年前雍铭决定召回“雍氏四大卫”,并发出具体的指令后出现,怎能不让雍铭感到警惕呢?

    而且“雍氏四大卫”中,驻守西安的“青牛卫”,驻守襄樊的“白鹤卫”,驻守北平的“寒烟卫”,其所处的环境不见得会优于驻守在桐庐的“流泉卫”,可为何偏偏是“流泉卫”出了问题呢?

    当年“雍氏四大卫”外派出鲁驻守四方时,是有着明确的战略目的的。

    “流泉卫”扼守安丘的南大门,居商路要冲,近海临河,进可攻,退可守,是抵御外侵的屏障,同时也兼具为总卫收集最新讯息的任务。

    “青牛卫”扼守安丘的西北大门,深耕秦川汉中,陇右之地,据守西北高地,承担着一旦总卫式微,将为总卫建立迁徙避祸的第二基地的重任。

第二二七章 暗流

    “白鹤卫”扼守安丘的西南大门,居华中腹地,通衢顺畅,需广储人力以为总卫可用,一旦护卫战事爆发,将是拱卫总卫的重要兵员来源地。

    “寒烟卫”扼守安丘的北大门,处华北平原,蒙汉交接处,满汉混居地,上可刺探朝堂动态,下可呼应各处卫部,与“流泉卫”成南北大营态势,与总卫形成联动。

    “雍氏四大卫”分驻各处,无形之中就摒除了或是削弱了最近千里,最远两千里范围内的不利于“雍王卫”的敌对势力及他们的力量,作为重要的钳制力量,确保了“雍王卫”中独存于世的雍氏一族的安全。

    “四大卫”是有功于“雍王卫”的,尤其是对雍氏,雍铭也是考虑到他们孤悬在外百年,不应成无根之萍,才决意最终要召回他们的。

    而且时过境迁,雍氏早已没有了安危之险,雍铭作为雍氏的少主,自是想着召集精锐旧部,来干一番事业的。

    年轻人,又有谁不想着能成就自己的心中所想,人生所愿呢?

    譬如雍铭这样的人,更是身具雄才大略,怎能甘于平凡的度过一生呢?

    然而,他的这种想法必然会跟宗族里的一些守旧之人产生矛盾,虽有些许麻烦,却也不是什么大事。

    但如果守旧之人,同时又是唯利是图之人,或是他们两者因为一个目的想法而合流到一起,那就是最为可怕之事了。

    雍铭联想到两年间,乃至上溯到五年前,宗族内出现的“暗流”,其从萌芽到发展,再到壮大,最后消失,都是来去无踪,痕迹皆无的。

    现在对自己衷心拥戴的族人中,有多少真与假,雍铭是看得真切的,也是明白的。

    他多少已经从“流泉卫”的问题中隐约看到了那股“暗流”的影子,进而结合桐庐是商贾重地的实际情况,他敏锐的察觉出这里面存在着事关重要利益的搏杀。

    若是自己不召回“雍氏四大卫”,估计这种表面平和的局面还会一直维持下去,也不会暴露出内在的问题。

    现在因为自己的决定动了某些人的利益,这相对稳定的平静或是角力之间的平衡被打破了,瞬间就爆发出了问题。

    也就是说,那帮持有不同理念的族人,并不甘心于在“雍然馆”体系中的挫败。

    他们既然在雍氏独掌的系统内不能有所作为,那干脆就选择另起炉灶。

    客观的说,他们选的切入点的眼光是不错的,当然这或许也意味着有“高人”在其后指点着他们。

    他们将苗头指向了离开总卫百年之久的“雍氏四大卫”,意图染指其中的卫部,利用卫部的力量,另建一套实行他们想法的体系,从而跟雍铭分庭抗礼。

    当然,这是雍铭根据一些收集到的零星的情况及信息,总结猜测出的结论,还有待于查证事实来印证他的判断。

    这是他之所以派雍诗菁作为自己的全权特使,来桐庐处理相关事务的最核心的想法。

    同时有鉴于桐庐的复杂情况,也确实不能让经验不足的谢流云参与其中,万一不留神让谢流云为那帮“聪明不到正地方”的族人给蛊惑利用了,可就是弄得事情复杂了。

    可实际情况是,又不能不让谢流云参与桐庐的事情。

    毕竟是牵涉他接掌的卫部,而且还出现了他的父亲被人挟持失踪的情况,作为新任主官和为人子的谢流云,怎么能置身事外呢?

    所以,执掌大局的雍铭在高瞻远瞩的时候,又不得不独自去扛一些事情,压力巨大,却又不能向外人道出。

    对于这种情况,作为雍铭嫡系心腹的雍诗菁自是体察理解的很深刻的。

    这也是他自昨日抵达桐庐后,马不停蹄的安排事情,运筹帷幄调度人手,及时汇报第一手的资料给雍铭,两人密切配合,推进“雷霆亮剑行动”快速推进的原因。

    雍诗菁知道目前桐庐的事情,体现在了“流泉卫”的卫部身上,实则极有可能是雍氏宗族暗里的利益争斗。

    雍铭在他离开安丘之际,单独给他说的话,真的是太对了。

    现在规整好“流泉卫”,查清藏在后面的势力背景,唯一的法宝就是“争分夺秒”,雍铭总结的就是“以快打慢,以刚克坚”这八个字。

    雍诗菁坐在车里思虑着当下的情况,突然对身边的谢世真问道:“谢属官,除了大路可从外勤点至指挥所外,可有便捷的巷道连通两处呢?”

    “有的,顺着右前方的小巷走,只需拐两个弯就能到安笃寺巷的后面了,比走大路要近一半多距离。”

    “那我们择小道步行去指挥所吧。”

    “是,特使。”

    雍诗菁开门下了车,谢世真也跟着下去,很是服从指挥。

    雍甘平听着前面传来开车门的声音,就伸头去看,见是雍诗菁和谢世真下了车,不知出了什么事情,就对车上的泉林说道:“特使下车了,不知有什么事情,我去看一下。”

    泉林听雍甘平这么讲,立即站了起来,“族叔,我也跟你过去,估计叔祖是有新的安排。我身负职责,是不能够跟叔祖分开的。”

    雍甘平点点头,伸出手接过泉林递过来的小皮箱,然后握着泉林的手,接他下了车。

    雍甘平对身边的队员说道:“你留在这里,看好周边,不要让无关人等接近车辆。”

    队员点点头,走开了三四米远的距离,开始做着警戒。

    等雍甘平和泉林来到雍诗菁身边时,雍诗菁正跟谢世真说着话。

    雍甘平和泉林只听得雍诗菁说的最后两句是,“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现在起至行动结束,要做好后手准备,万不能简单的想事情和做行动的。否则,可是要吃大亏的。”

    雍甘平和泉林对视了一眼,都是暗自点头,知道越是临近行动,越要谨小慎微的行事,不能为敌方所揣度出己方的真实意图,务必要让敌方的判断出现偏离,最好就是彻底的误判,当此时就是最佳的对敌之机了。

第二二八章 知其然

    “叔祖,我们来了,下面要怎么做,泉林在这儿静等您的指示。”

    泉林轻声的站在雍诗菁的身后说道。

    听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雍诗菁并未回身,笑着说道:“知道会有新计划了,能主动过来听候安排,着实是有进步了。

    你的任务很简单,就是跟着我,其它的事情就交给你的族叔吧。

    甘平,你过来,我有事要交代给你。”

    泉林听着雍诗菁的话,笑着朝雍甘平吐了一下舌头,伸右手接过他手里的小皮箱,然后用左手往前推着雍甘平。

    “是,特使。”

    雍甘平说着话,就向前几步,走到了雍诗菁的侧面站好,等着雍诗菁给自己分派任务。

    “甘平,现在调整一下刚才的安排。

    我同谢属官顺小路步行前往指挥所,你带车顺大路回指挥所。

    你在路上会追上吴军他们三人,不管是什么情况,迅速接上他们返回指挥所。

    如遇袭击,则给予坚决反击,务必要做到多杀伤对方的行动人员,在达到这一目的后,即脱离冲突区域,切勿恋战。

    待车上的人员下车后,不要让车辆在指挥所外多停留,你安排两名队员随车前往县城的北门待命,以确保车辆安全。

    记住,车辆一定要在北门前的大路上停放,要在城门处警务人员的视线内。”

    雍诗菁重新做着行动安排。

    “特使,您的随行人员都是谁,属下这边只留两名队员就好。”

    “除了泉林跟着我,那名伙夫及负责看管他的队员也随我行动,其余的人员都跟你同行。”

    雍诗菁很是肯定的说道。

    “特使,您再带上一个队员吧。这样有事情时,您身边多个人也好多个帮手。”

    雍甘平虽然知道雍诗菁的脾气是怎样的,但还是因为不放心他的安危,而开口建议道。

    “你这边既要照应卫部的部属,又要化解掉发生的意外情况,还要给予敢向我们发起挑衅的人以有力的反击,所受的压力比我大。

    若不是因为这个伙夫需要有人负责,我连这个队员都是要留给你来用的。

    我走的是捷径小道,巷道不宽绰,有利于防守,不利于进攻的,你不用担心我这边,只管做好你的事就行。”

    见雍甘平还想劝自己,雍诗菁就说道:“甘平,你那边的事情进展越顺利,行动越迅速,我这边就会越安全。

    而我没有出现在车上,也会让对方有所顾忌,行动时就会因为分心而不坚决,你一定要把握好这样的战机,给他们以痛击。

    只要配合得当,在正式行动前,我们的初步打击行动,就能动摇对方的军心,挫伤其士气,从而为随后进行的大行动降低阻碍。”

    雍诗菁没有直接拒绝雍甘平的建议,而是简单精辟的给他分析了当前的形势,让雍甘平能自己体会到关键所在。

    对待自己的部属,不能一味的要求他们只知服从命令,而不去动脑子想问题。

    要知其然,也要知其所以然,只有这样才能获得成长与进步。

    雍诗菁对于雍甘平,是很看好的,想着在此次“雷霆亮剑行动”中好好历练一下他,然后对其委以重任。

    “特使,属下一定会坚决完成您交办的行动任务。属下想向特使请求,现在就带队出发,最大限度的吸引对方的注意力,为特使安全返回指挥所争取时间。”

    “好,我同意你的行动要求。泉林,你去车尾叫负责看管伙夫的队员带人下车,我们也要走了。”

    雍诗菁说完话,没有听到泉林的回应,就回头去看泉林是怎么回事,却没见到人。

    他感到纳闷,待要呼唤时,却见泉林已经带着那个伙夫和队员从车尾处走过来了。

    雍甘平在旁笑着说道:“特使,泉林这孩子真是有心了,聪明伶俐,是个好苗子啊!”

    雍诗菁点点头,对他说道:“那你就出发吧。记得要发挥我们车辆的优势,打好这个'立威仗'。”

    “是,特使。”

    雍甘平声音洪亮的说道。

    在向雍诗菁和谢世真道别后,雍甘平开门进了驾驶室,叫司机发动车辆,做着开动的准备。

    在车尾负责警戒的队员见状立即上了车,两名队员则分别站到了驾驶室两侧的踏板上,在雍诗菁带着谢世真、泉林、队员和伙夫走进前面的巷子后,车辆就开走了。

    坐在驾驶室里的雍甘平,检查着自己手里的驳壳枪,将另外一个满装弹匣放到了外套左侧的口袋里,以方便自己拿取,他做好了持续射击后,快速更换弹匣的准备。

    雍甘平叮嘱着驾驶室外的队员,“遇到袭击时,不要吝啬弹药,务必要压制住对方的火力,保证我们的人能安全上车,快速离开危险区域。”

    两边的队员听到后,分别答应着,他们在上车前就做好了随时应战的准备,手里的驳壳枪早就处于子弹上膛的待击发状态了。

    雍甘平看着司机,并不是很熟悉他,就问道:“之前,做过特种驾驶的培训吗?”

    “回护馆的话,属下是咱们华南区车辆特种驾驶的助理教员,刚刚从下面的分馆培训驾驶人员回来。”

    司机边开车,边回道。

    “这次我从杭州调人,他们是派你过来了,是吗?”

    “是的,护馆。

    其实,本来应该是老肖出这趟任务的。

    但不知为何,上面通知让属下来桐庐。

    属下觉得八成是这次的任务有些艰巨,并不是之前那些小的行动可比的。

    上面觉得,这回需要一个技术好的人来开车,才有行动保障。”

    司机说着自己的情况和心里的想法。

    雍甘平看着眼前这个司机,“看来你对自己的驾驶技术很是有把握了?”

    “护馆,属下别的不敢说,要说这关于开车的事,属下敢向护馆保证,待会儿甭管是什么样的情况,属下都能应付的了,不会给行动拖后腿的。”

    司机很是自信的说道。

    “要是对方袭击我们,第一个打击的部位就是你所在的驾驶位置,你做好准备了吗?”

    雍甘平继续问道。

第二二九章 交火

    “护馆,您这是在考我了。

    咱们这辆车不是运输物资的车辆,而是专门用于行动的车辆。

    同馆里的其它车一样,车厢处加装了钢板,增强了防护能力,避免人员因袭击而受伤。

    但有一点是跟其它车不同的,就是驾驶室专门做了安全处理。

    只不过仅是对两侧车门及车窗做了处理,车门和玻璃都是防弹的,从两侧打过来的子弹是进不了驾驶室的。

    但前挡处的玻璃却是普通的玻璃,并不能防弹,所以遇有袭击时,需注意规避前方直射过来的子弹。

    但属下会根据情况驾驶车辆进行躲闪,轻易不会被外面打过来的子弹击中的。”

    司机回答着雍甘平的问题。

    “如果对方是从车辆的侧前方配合着正前方发动袭击,同时对你进行打击的话,岂不是防不胜防了?”

    雍甘平并没有消除自己的疑问。

    “护馆,看来您真是要考查我到底了。

    总馆给每个大区机要所在的馆堂,统一配属了两辆像咱们这样的行动车辆。

    总馆之所以没有给驾驶室的前挡换装防弹玻璃,是因为车辆在行进时,来自侧方的威胁要多于正前方和侧前方。

    而且作为行动车辆,多承担的是运输人员和行动保障任务,大多数情况下,是留在后方待命,实际出现在交火现场的机会并不多。

    即便是因情况特殊,车辆进入了一线交火区域,也多是担任承载人员撤离的任务,车尾和车厢处接敌的机会要多于车头部位。

    只要驾驶员在实际驾驶车辆的过程中,能做到高度机动,灵活多变,就能保证自己不受到伤害。”

    司机条理清楚的给雍甘平做着解释。

    见司机对答如流,雍甘平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说道:“我们一会下车行动时,你就将两侧车门的玻璃摇上去,注意自身安全,咱们速战速决。”

    “好的护馆,属下自到桐庐后,歇息了也有三四个小时了,早就盼着要参与行动了。”

    司机提到“行动”两字后,显得有些兴奋,这是心理素质好的表现,说明现在的他一点也不紧张。

    司机说完见雍甘平没有说话,就主动说道:“护馆,你别嫌属下多嘴啊!

    属下觉得您应该尽量靠门坐着,可以利用右侧的立柱和车门作为掩护,这样能够安全一些。

    属下不担心待会儿的任务,但您还是要注意安全的。”

    雍甘平点点头,“我们都要注意,不要因为我们的疏忽而致同袍于险境,更不要因为我们无谓的牺牲而致任务失败。”

    司机听着雍甘平的话,不住的点头。

    两个人不再说话了,都是专注的看着道路上的情况,准备应付待会儿所面临的挑战。

    司机虽是初次到桐庐,但对于道路记得是很熟的,卡车既稳且快的行驶在去往安笃寺巷的指挥所的路上。

    卡车经过第二个路口后,右转上了一条行人比较少的直路,不由得加快了车速。

    在快到路口时,突然道路的右前方传来了枪声,枪声不密集,时断时续,应是双方在一定距离上的对峙射击。

    “前面的这个路口,可是需要转弯?”

    雍甘平急问道。

    “是的,护馆。从这个路口转过去,再走五六百米的样子,就到指挥所的巷子口了。”

    “路口转弯后,注意安全,听我指挥。”

    雍甘平说着命令的同时,打开了自己身后背板上的小窗,对车厢里的人说道:“全都坐下,车辆停住后,马上卧倒,想活命的就不要伸头张望。车尾的行动队员保持戒备,随时准备接应自己人。”

    车厢里的卫部部属们马上乖乖的坐下,有的部属已经是俯卧在车厢里了。

    随后,雍甘平对驾驶室外的队员命令道:“转弯后,自看得见翟庭群等三人后,其余街面上或建筑边缘出现的人,见一个就打一个,不要活口。

    在见不到人的方向,不论其是躲在建筑里,还是怎么一种情况,只有有枪火出现,就朝那里射击,绝不能迟疑。”

    “是!”

    据守在驾驶室两侧的队员齐声答道,手里的枪已经举起了。

    随着卡车接近路口,雍甘平攥紧了手里的驳壳枪,死盯着前方的道路及两侧的建筑情况,高度防备着突然而至的对车辆的袭击。

    卡车虽是在次高速的状态下转过了路口,但车身并没有出现大的左右晃动,保持了高度的平稳性,车上的乘员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雍甘平心想,这个司机的驾驶水平果然不错,等会儿完成接人和撤离的任务,多了一层保障。

    转弯之后,枪声骤然密集起来,夹杂着驳壳枪、汉阳造和其它枪械开火的声音,有的清脆,有的沉闷,有的就是杂响,很是热闹。

    雍甘平指着前方右侧大概三百米外,因建筑比较靠里而形成的折角处,对司机说道:“看到右前方的那个地方了吗?直冲过去,那里有我们的人。”

    “是!”

    司机答应着,踩了一脚油门,卡车的发动机发出了一阵强有力的轰鸣声,车辆瞬间拉起了速度,朝着雍甘平所指的地方快速冲去。

    “你们手上可要抓紧了,不要掉下去。车辆减速到能跳车时,就下车进行掩护。”

    雍诗菁对车外的两名队员命令道。

    “是!”

    两个队员应声道。

    在接近到吴军和翟庭群据守还击的地方,还有一百多米处时,车外的两名队员开始举枪射击了。

    随着中枪之人的惨叫声传来,现场变得更加紧张凶险了。

    在距接应地点还有五十米的距离时,卡车开始减速了,剩下的这段距离,司机没有再踩油门,可也没有踩刹车,而是挂了空档,开始让车辆滑行着。

    在仅剩二十几米就到吴军他们所处的位置时,车外的两名队员先后跳下了车。

    他们在贴地翻滚了几圈之后,就趴卧在地上,对周围的敌方行动人员和可疑之处,持续开着枪,以掩护着车辆和己方的人员。

    同时,他们两人也交替掩护着,开始往车辆处移动位置,准备待会儿的撤离。

第二三0章 主将失踪

    司机在自己这一侧的队员跳车后,就迅速将车窗摇了上去。

    此时车辆也刚好来到了折角处,司机将离合与刹车一起踩下,车辆稳稳的停在了吴军他们跟前,将他们与袭击者隔离了开来。

    雍甘平打开车门,朝着车辆右前方开了两枪,趁着对方被压制的瞬间,迅速跳下车弓着腰来到了吴军和翟庭群身边。

    这里是一处折角,正好凹进去一块,吴军他们躲在此处,是比较安全的。

    他首先看了一下他们的情况,发现他们没有受伤,就放了心。

    “嫌犯没有受伤吧?”

    雍甘平问道。

    “队长,嫌犯一切都好,没有受伤。

    我们本来是架着他走的,刚才在路上醒了,就押着他走。

    到这条路上后,就遇到了袭击,不过此人倒还老实,没有什么不轨举动。”

    翟庭群回道。

    “吴军,你押他上车,庭群你负责掩护。咱们抓紧撤离此处。”

    雍甘平命令道。

    吴军二话不说就上前提起嫌犯,半弓着身子,以车辆做掩护,朝车尾处移动着。

    翟庭群则率先来到了车尾处,举枪对周围袭击他们的人员还击着,同时也压制着他们,以能掩护趴卧在地上的两名队友安全撤回到车跟前来。

    雍甘平则掩身在车辆的右前轮处,对车辆前方、左前方和右前方露头或是现身的敌方人员进行着射击,策应着吴军在车尾处的行动。

    雍甘平伸左手拍了拍车门,高声道:“后退十米距离,以接应人员上车。”

    司机马上挂了倒挡,车辆缓慢的倒退着。

    刚才为了拖住敌人,不怎么进行还击的翟庭群此时完全放开了手脚,随着他弹无虚发的射击,敌方人员被打的是无法露头,根本形不成有效的攻击。

    此时,两名队员已经回到了卡车旁,车也停了下来,车辆处的防卫达到了最强的状态。

    趁着这个时机,吴军快速的押着嫌犯绕到车厢尾部,在车上队员的帮助下,一个托着,一个拉着,将嫌犯拽上了车。

    紧接着,吴军也上了车,牢牢的看着嫌犯,这是雍诗菁给他的任务,他可不能让这个人出现任何问题。

    换了一个弹匣的翟庭群在继续射击的同时,对两名队员沉声道:“快点上车。”

    两名队员听到翟庭群的命令后,马上靠拢到车厢尾部,开始登车。

    在翟庭群的有力掩护下,两名队员顺利的返回了车上。

    翟庭群将身体贴到右后轮处,转头对在车首的雍甘平说道:“队长,属下上车了。”

    “好,你负责车尾的防护,咱们上车。”

    两人商量好后,在各自开枪以掩护自己后,迅捷的登上了卡车。

    司机马上挂挡加油,驾驶车辆朝前快速驶去。

    车尾处的钢板已经抬了起来,翟庭群和一名队员守在这里,确保着安全。

    也怪了,随着车辆的再次行进,四处的敌方人员就此停止了攻击行为,四周变得突然安静起来。

    雍甘平坐在驾驶室里,他这边的车窗已经摇起了玻璃,算是安全了。

    他紧靠在门边,听着外面没有了枪声,看着前挡玻璃上的几个弹孔,问司机道:“如果我们的轮胎被打穿了,你能应付这种情况吗?”

    “护馆,轮胎没气的情况下,属下驾车再跑个五公里都可以的。”

    司机立刻回道,对现在所处的情况,没有一丝担心。

    雍甘平点点头,“前面就是安笃寺巷了,我们下车后,会有两名队员和你一起到县城的北门。

    你选在大路边停靠,要让城门处的警务人员看得见你们。

    你们在那里待命,等候下一步的命令通知。”

    “是,护馆。”

    一车人顺利的来到了安笃寺巷的巷口,雍甘平打开后背板的小窗,说道:“全体人员下车。”

    站在车辆跟前,雍甘平选了两名队员,给他们交代好了事情。

    一名队员回到车厢里警戒,一名坐进了驾驶室,车辆接着朝前驶去,驶向了县城的北门。

    虽然到了安笃寺巷,基本上就意味着安全了。

    但雍甘平依然不敢放松警惕,他让翟庭群断后,自己带着一名队员打头,朝指挥所走去,带着嫌犯的吴军则走在队伍的中间。

    好在他们下车的地方是安笃寺巷的东头,离着指挥所只有四间房子的距离,很快一行人就来到了指挥所的门前。

    在按照约定的暗号,叫开大门之后,所有人都鱼贯进入了指挥所。

    雍甘平问留守在指挥所的队员,“特使,回来了吗?”

    队员茫然的摇摇头,说道:“队长,没有见到特使啊?”

    “啊!”

    在一旁的翟庭群听到这样的情况,不由得惊呼一声。

    雍甘平倒是很冷静,对卫部左卫的部属们说道:“你们去里面右边的房间里休息,没有事情不要随意走动。”

    这些部属们都极为服从的走进了原先王本全住的房间,坐下来休息,没有人乱说话。

    刚才经历的这一幕,可把他们给吓坏了,有些人的腿肚子到现在都是哆嗦的。

    他们当中有胆子大且勤快的人就去厨房里,用燎壶接满水,从煤炉旁的煤堆里夹了几块煤放到炉口里,用铁钩子捅了捅炉子里烧着的煤块,将火拨的旺了些,然后坐上燎壶烧水,好方便待会儿喝水解渴。

    他们属于是很踏实的人,从来都是听上级长官的话去做事的。

    他们不是没听到一些传言,但一是没见上级对此表过态,二是没见长官就此发过话,他们也就当做自己听到的话是“耳边风”,并没有当真,更没有往心里面去。

    刚才雍甘平和队员间的对话,没有给他们造成什么影响,在他们心目中,特使那是高高在上的人,哪可能会有什么事情,能够伤害的到他这样的人呢?

    既来之则安之,他们来到指挥所后,立刻就觉得心里是非常安稳了,不多时就有人靠着墙边,坐在地上睡着了。

    除了有几个口渴的人依然精神外,其他人都是或坐或睡的有些困乏了。

第二三一章 后顾之忧

    雍甘平在让两名队员将嫌犯的双手重新绑缚了一遍后,又吩咐他们把他的双脚给绑了,然后提到齐宝红的房间里,由一名队员负责看管他。

    雍甘平让两名队员留在厅堂里值守着指挥所的门户,然后叫上吴军和翟庭群来到刘学成的房间里,以便沟通事情。

    雍甘平首先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两点五十五分了,马上要到三点了,那是约定好的与齐宝风会面的时间,可发起这个会面的主角雍诗菁却没有回到指挥所,这是怎么回事呢?

    按理说,他们走的是小道捷径,从金铺那边直插过来,节约了至少是一半的距离,即便是步行不如汽车快吧,那也应该是前后脚到这里的啊?

    哪有他们在中途应付完袭击,接上吴军他们,回到这里时,雍诗菁他们还未到的道理呢?

    “队长,特使他们没有与您同行,是不是另有安排啊?”

    吴军到此时才说出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

    “特使临出发前,改变了计划,和卫部的谢属官一起步行过来。按理说,他们应该比我们早到指挥所的?”

    雍甘平回答着吴军的问题,也说着自己的疑惑。

    吴军是知道这条近路的,他听雍甘平这么说,就点点头,“队长,这条路我知道,都是些住家户的巷子,巷道不宽。

    虽然弯道比较多,但比较肃静。

    今日属下就是从这条路走去外勤点的,他们从这条路走过来,是比较快的。

    现在这个时间,光线又好,不会有什么安全问题的。”

    对吴军的这个结论,翟庭群认同道:“刚才附近没有枪声传来,特使他们不会有什么事的,是不是他们到什么地方去了?”

    雍甘平也是如此想的,他知道雍诗菁和泉林的配枪,刚才响起的枪声中没有勃朗宁和鲁格手枪的声音,要是雍诗菁他们遇有危险,怎么会不开枪呢?

    没有枪声,也就意味着雍诗菁他们没有出事,可现在人又没有出现在指挥所,又是为什么呢?

    忽然,雍甘平响起来一件事,细一琢磨,觉得有可能会是这样的情况,只是他目前不能说。

    随后,他对翟庭群说道:“你在一楼等着,待会儿有人会来与特使在此会面,来人是齐宝风,也就是齐宝红的哥哥。

    等确认是齐宝风后,就开门让他进来,但只准他一人上来二楼。

    你要提前交代队员与你做好配合,防止其随从有诈。”

    “是,队长。您现在是要去二楼吗?”

    “我去二楼等他,特使不在的话,我就替他会一会齐宝风。当然,也有可能现在特使就在二楼了。”

    翟庭群听着雍甘平的话,头一句还能听明白,可后一句就有些糊涂了,不知道队长为何会如此说。

    见翟庭群有些不明所以,雍甘平就说道:“别瞎琢磨了,三点快到了,这个齐宝风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商人。

    你就按我说的做,看好跟着齐宝风来的人。

    若是此次会面中,发现此人有问题,为了确保行动的安全,是要即行暂扣他们于此的。”

    “队长,那咱们就定一个行动的暗号吧。到时,属下也好在一楼采取行动。”

    翟庭群提醒道。

    雍甘平想了想,就说道:“我若是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对下面说,'怎么还没烧好水啊?这没热水怎么泡茶啊?'时,就意味着你要马上采取行动,控制住跟着齐宝风来的人。

    如果我说,'拿热水上来,这好茶要配好水,才好喝啊',就说明一切是正常的。”

    “好嘞!队长,属下明白了。”

    翟庭群说着话,就走向了厨房,边走边说道:“队长,也确实该烧些水了,这喉咙都快干死了。您的暗语真好,真是一语双关,让人听了不会觉得奇怪。”

    雍甘平笑了笑,说道:“我带小吴上二楼了,这里就交给你了。”

    “您去吧。下面的事情,您不用担心的。”

    翟庭群在厨房里答着话,开始接水了。

    “走吧。我们上二楼去见特使去。”

    雍甘平说着话,拍了拍吴军的肩膀,示意他跟着自己走。

    吴军也有些糊涂了,留守指挥所的队员明明白白的说了特使没有回来,可为何雍队长会反复说特使已经在二楼了呢?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这样的说法,真是让他搞不明白了。

    其实,雍甘平也只是一种猜测。

    但在刚才,他想到了二楼谢听松的卧房里是有密道的,这让他觉得有一线可能,雍诗菁会从通往隔壁的密道进到指挥所。

    他有这种想法的原因是,即便雍诗菁不做安排,他也想着要在今日正式展开大行动前,对密道和隔壁的情况进行彻底探查,以保证不留有安全的隐患。

    雍诗菁现在正好带同谢世真一起,几个人不显山露水的,是个很好的进行探查隔壁情况的时机,以他对雍诗菁行事作风的了解,雍诗菁应该会利用这个机会做这件事。

    能早一点核实一些不确定区域的情况,就能早一些掌握有关指挥所安全防卫方面的主动,对于安排布置在桐庐其它区域的行动,是有巨大积极作用的。

    历来大的行动前,都是首先要确保后方的安全与稳固,才好全力以赴的对敌开展斗争。

    他从未听说,在后方不稳的情况下,能够安然实施行动而取得成功的案例。

    当然,也有一种情况会在这样的条件下取得胜利,那就是在大势已去,无可挽回之际采取的“突围行动”了。

    彼时,已无前后方之分了,只需判断出突围的可行方向或是决定好突围的方向,就可以果断采取行动了。

    此时,要的就是须有杀出重围的决死必胜之心,同时也要做好不计人员伤亡的义无反顾的行动准备,只有这样果敢坚决的不怕牺牲,才能得脱生天,保存己方的仅存力量。

    不论是项羽的“破釜沉舟”,还是韩信的“背水一战”,都是在己方力量并不强大的情况下,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以弱胜强”的战例。

    但究其能最终取胜的根本,依然是需有安定后方的条件。

    虽然项羽和韩信在不同的时间里面临的都是强敌,但他们身后都是背依滔滔江水的,虽无退路可去,却也无后顾之忧可扰啊!

    所以,全军上下才会将士用命,抵死不退,搏杀到终,大败敌人,取得胜利的。

    若是换做四面被围的垓下,即便是勇如天神般的项羽,最终也是在“四面楚歌”中落得个悲壮自刎的下场,而留下了千古遗憾!

第二三二章 密道中来

    况且,现在的情况可不是突围,而是面对反叛卫部的力量以及与其勾结的势力的清剿行动。

    这样的包围清剿行动,要的是己方各部的密切配合,指挥部计划周详的部署和稳固安全的后方,三者缺一不可的。

    为今之事,就是必须确定指挥所的安全,绝不能出现行动进行的关键时刻,指挥所遭人袭击,而导致行动出现被动的情况发生。

    当然,如果指挥所没有百分百的安全保障,雍诗菁就会放弃在指挥所统筹全局的行动,改为在以车辆为单位的移动指挥所里进行指挥。

    这样一来,虽然方便居中协调,部署具体的行动,可也会造成行动各部与指挥所之间的联络难度增加,毕竟在当时,通讯手段远没有现在这么发达。

    雍甘平并不了解现在雍铭与雍诗菁之间沟通和商定的行动方案,只能就当前的情况来做一种假设。

    他希望自己的想法是对的,在二楼时会见到雍诗菁,或是自己打开密道的门禁,顺密道而入,寻到在探查隔壁情况的雍诗菁。

    反正不管怎么说,他都不希望自己的愿望落空,因为他承受不住雍诗菁出现意外所带给他的打击。

    若是雍诗菁出现了问题,那无疑是“雷霆亮剑行动”的巨大损失,整个行动会出现重大的变动,可以说是灾难性的后果。

    雍甘平不敢去想这样的事情,他现在虽然表面上依然平静,但实则是内心极度紧张,可以说是忐忑不已的。

    在坦然的走出房间,如常的路过对面的房间后,雍甘平三步并作两步的就上了二楼。

    此时,二楼的房门是关闭的,雍甘平稳稳了心神,等身后的吴军跟上来后,才伸手去转动插在门上锁眼的钥匙开门。

    门打开了,雍甘平推门而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直关押在外勤点会议室的那名伙夫。

    他双手已经被解开了,正伸手在客厅的餐桌上的一个瓷盆里和着面,旁边放着一碗面和一碗水,他见到雍甘平进来了,忙挺直身体,有些惶恐的说道:“队长好!”

    负责看押他的队员则正好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拿着盖垫,见到雍甘平,忙站住了,恭敬的说道:“队长,您来了。特使正在里屋等您呢!”

    雍甘平见到他们两人后,真是说不出的高兴。

    听到队员这么说之后,就点点头,朝右边的房间走去,吴军忙跟着一起进了房间。

    房间里,雍诗菁正坐在床上,谢世真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一脸的惊魂未定。

    雍甘平立刻往衣柜处看了一眼,只见衣柜门是关闭的,就没有说话,安静的站在雍诗菁面前等着问话。

    “说说你们路上的事吧。”

    雍诗菁平静的说道。

    雍甘平立刻将他们路上怎么接敌,如何据敌,怎样接应,然后撤离的过程讲述了一遍。

    雍诗菁听完之后,又让吴军讲了讲他们自外勤点出发后,到遭遇袭击时的经过。

    在听完他们两个人讲的情况之后,雍诗菁问道:“对方实施的袭击,是'围打'而不是'攻打',可以这么定性他们的行动吧?”

    雍甘平回想刚才的交火情况,点了点头,说道:“特使,情况确实是这样的。在属下等人乘车到现场后,对方的攻势并不猛烈,偶尔冲上来的人,也没有得到其同伴的支援和掩护,很快就被击伤或击毙了。”

    吴军也回道:“属下和翟哥押解嫌犯走到遇袭处时,遭到了对方的开枪射击,翟哥发现附近有一个凹陷的折角处能藏身,就带着属下押着嫌犯迅速躲入其中,依托此处据守到队长他们到达现场。

    在属下与对方进行交火的过程中,翟哥就觉得对方人员的枪法不准,且枪械也不怎么精良。

    他们所持的武器里面,在汉阳造中还夹杂着一些老旧的枪械,听着动静不小,实则却没什么威胁。

    所以,翟哥也就不怎么开枪还击,除非对方有人想冲过来时,才会开枪打击一下,也仅限于警告性射击。

    属下等这样做的目的是想尽量拖延时间,以等待后援到达。

    同时可以给对方以错觉,认为属下等比较容易对付,使其觉得能顺利拿住我们。”

    雍诗菁点点头,“想不到,对方跟你们是一个心思,只是想围住你们,拖住你们而已,也并没有想着要与你们死拼。

    看来对方是有别的目的,我与你刚才的行动,恰好是揭开了这层窗户纸。”

    说着话,他看向了坐在一旁的谢世真。

    谢世真立刻点点头,心神不定的说道:“属下没想到他们会这么样的做,真是太狠毒了!”

    “现在又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做的呢?只怕是后面的事情会做的更加毒辣,令人发指。”

    雍诗菁冷冷的评价道。

    “我与齐宝风要在此会面,你作为他的相识,正可以好好聊聊。有些事情也好做个交涉,搞个清楚明白。

    这有二心之人要尽除,跟我们同心的朋友也要多交。

    你说是不是呢?”

    雍诗菁说着一会儿的安排,也提醒着谢世真。

    谢世真长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刚才因震惊和恐惧而起伏不定的心态,说道:“特使说的是,属下会以现在的事情为重,不会出现问题的。”

    “吴军,你去给谢属官倒杯水来喝,同时也预备一下热水,准备好茶叶,这客人到了,没有香茗待客,可是不妥当的。”

    雍诗菁吩咐道。

    “是,属下这就去倒水。”

    说完话,吴军就转身出去了。

    “甘平,我没有关闭密道的门,就是想等你来后,由你继续探查其它密道的门径。

    你的任务是,务必要将连通四幢房屋的密道全部打开,并将各幢房屋的情况探查完毕。

    我估计,只有这里是密道,因为是从二楼往下到一楼的。

    其它房屋之间的密道应该没有这么复杂,基本应该会是在一楼的某处位置,作为'隐形门'一样的存在。”

    雍诗菁指了指衣柜,对雍甘平说道。

第二三三章 另有所图

    雍甘平听雍诗菁给自己分派的任务是探查未知的秘密所在,不禁是有些兴奋,躬身道:“特使,属下刚才在楼下时,听见留守的队员说您没有回来时,就想到您可能会从密道里回到指挥所来。现在看来,您是在隔壁有发现了。”

    雍诗菁点着头,没有否认雍甘平的这个说法,然后说着自己为何会这样做的原因。

    “我在步行过来时,听见了你们那边传来的枪声,从其密集度和方向上来判断,发动袭击的人并不是对方的精锐。

    开枪时过于随意,没有什么侧重点。

    枪声来源方向杂乱,显示出人员站位比较分散,基本就算是各自为战了,没有统一的指挥安排。

    其枪械状况也是过于混杂了,精准度、火力强度和射程都是不同的,这样的武器配置,能有威胁吗?

    所以,我判断对方的目的不是以袭击来解救自己人为主,同样也不是以伤害来捉拿你们为主。

    对方是在围困你们,来掩护他们在其它方向上的行动。

    而能让他们这么做的原因,就是针对指挥所了。

    但当时的指挥所其实是空的,至于他们这么大动干戈的采取行动,先是阻止吴军他们,后又是阻截你们吗?

    而且,我虽然不在现场,但现场有一点肯定会是像我说的一样。

    那就是对方在见无法阻拦你们之后,是不是突然间就停止了行动,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呢?”

    雍甘平点头称是,“特使,最后的情况就是您说的这样。

    属下带人重新上车后,车辆就没有再受到对方的打击,一下子就变得安静了。”

    雍诗菁看着雍甘平,说道:“在你们还和对方纠缠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回到了巷子内。

    在试推了由巷口到指挥所相连的四幢房子的房门后,发现隔壁的房门是虚掩着的,我就带着谢属官他们入内,进行了检查。

    通过房子内比较凌乱的情况看,对方是于仓促间行动,并在完成行动后迅速撤离的,对方应该是受到了外面枪声骤急的刺激,甚至于门都没有完全关死,就离开了房子。

    现在,我和谢属官已经检查完了隔壁的情况,剩下的三幢房屋就由你来探查了。

    不论你在那三幢房屋里发现什么情况,我相信都不会坏过隔壁的情况。”

    “特使,您说的枪声骤急的时候,应该就是属下等在接上人,准备撤离的时候。

    那时,对方在拼命的阻截属下等人,而属下等也在全力反击压制他们,双方的交火是最猛烈的时候。”

    雍甘平结合着当时自己这边遇到的事情,总结道。

    “看来,对方派到安笃寺巷里行动的人,跟外面负责阻截咱们的人,之间是有着默契的。

    由此可见对方整个行动的核心,应该是针对指挥所旁边的四幢房子的。

    具体原因,待你全部探查完后,综合全部的情况来进行分析,我们也就知道对方的意图所指了。

    他们为了保证在这里行动的人能及时收到讯息而安全撤离,在没有其它好的联络手段的情况下,就约定以枪声为号了。

    那时你们遇到的最猛烈的攻击,既是对方对你们的最后拦阻,也是他们给自己人的示警。

    反正他们能拦得住就拦,拦不住也算是尽力了。

    不过这样的行事风格,怎么看都不像是出身卫部的人所为,他们再怎么没心没肺,也不至于在行动中如此的不负责任。”

    雍诗菁结合内外的情况,分析着两处敌人,察觉出他们应该是隶属于不同的势力,凑到一起来行动,还是显得有些脱节

    由此,他感觉到幕后负责指挥调度一系列行动的那个人已经有些沉不住气了。

    从他的所作所为看,似乎是在准备着一个大的行动,只是不知其具体意图是怎样的。

    雍诗菁认为目前的情况不明,决定还是再观察一下,而他最后要呈报给雍铭的自己的决定,还要等与齐宝风见过面之后,再加上雍甘平的探查结果,才能最终成型。

    回到指挥所后,泉林已经架设好了电台,给总部发了电文,总部的回复很能说明问题,就是八个字“再查再探,静候佳音”。

    雍铭也在等着自己这边最后的情况汇总,他如此的谨慎,说明“雷霆亮剑行动”已经提前到了决战时刻,容不得有半分闪失。

    泉林在呼叫着诗全,但还没有得到反馈,说明诗全他们正在行进的道路上,应该还没有进入桐庐的辖区境内。

    不过依据他们行进的速度,应该距离桐庐县城不足五十公里了,说快也快的。

    所以,雍诗菁并不怎么担心,就是想尽早联络上诗全后,以便给予他方位上的指示,在隐蔽好自身的情况下,争取出一段难得的人员休整时间。

    他对“飞龙队”的战斗力是没有丝毫担心的,这些精壮的小伙子,都是族里的后辈子弟,不论是技战术素养,还是忠心程度,都是绝对值得放心的。

    但毕竟是长途跋涉,远途奔袭,即便是年轻人也是会疲劳的,能够给他们安排一点时间来休息,对于即将开始的行动,是极为有利的。

    雍诗菁看了看时间,对雍甘平说道:“甘平,因为牵涉机密环节,探查密道的事情只有你自己去了。

    你需谨慎行事,现在暂定半小时的时间,我在跟齐宝风会面后,如果你还没有回来,我会进密道去与你会合。

    如果发现什么危险,你不需犹豫,只管开枪就好。”

    “特使,属下知道,这就进密道了。”

    说着,雍甘平拿枪在手,打开了衣柜门,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手电筒,走进了密道。

    雍诗菁走过去,对着密道说道:“隔壁房间的情况有些复杂,不要受影响,尽快找到通往另外房间的通道,探查别的房子。”

    密道里传来了雍甘平的声音,“特使,放心吧。我会抓紧时间的,为防泄密,您还是关上密道门吧。”

    “好!探查完毕后,你就先回到隔壁等我,我会过来与你会合的。”

    “好的。”

    随着雍甘平的声音逐渐往下,雍诗菁就回到床铺旁,转动床首架子上的铜首,关上了密道的门禁。

第二三四章 行李箱

    雍诗菁在关闭衣柜门的时候,吴军走了进来,给谢世真和雍诗菁端来了热水。

    “特使,上边的炉子已经熄了。

    我刚下楼去跟翟哥说了,让他在楼下烧水备用,等会儿就可以冲泡茶水了。

    这是属下从下面提上来的暖瓶里的水,是昨夜烧好的,您先跟谢长官喝点润润喉吧。”

    吴军把瓷杯给雍诗菁放到书桌上,退了两步说道。

    雍诗菁点点头,走回床边,坐下,拿起瓷杯子,掀开盖子,喝了两口水,说道:“待会儿,齐宝风与我会面时,你要注意我的眼神,如果不对劲,你就要动手控制住他。现在他的意图不明,是友是敌还不分明,咱们要防备着点。”

    “是,特使。属下一定会做好时刻准备的。”

    吴军立即回道。

    “他不可能是一个人来,你要跟下面的人说一下,如果我们上面动手了,下面就要将他的随从控制好,不要出现问题。”

    雍诗菁嘱咐道。

    吴军立即将雍甘平同翟庭群商定的暗语对雍诗菁做了汇报,雍诗菁听后就点点头,说道:“这样很好,你们今后做事就要像甘平一样,一定要考虑事情到前头去。

    做事未雨绸缪要好过事到临头时,才去抱佛脚的仓促之举。

    不过,现在甘平被我安排去探查事情了,你专门下去跟庭群就此交代一下。

    待会儿,如果事情有变时,就由你来发出暗语。

    正好你在下面守着,等齐宝风来后,就引领他上来。”

    吴军躬身答应后,就下楼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雍诗菁和谢世真两人,谢世真看了看门口,听到伙夫和队员已经去厨房了,就低声道:“特使,隔壁死状甚惨的人员是什么身份?怎么看着有些像是卫部的人呢?”

    雍诗菁听他这么说,就问道:“谢属官,你为何觉得他们是卫部的人呢?”

    “特使,他们身边的空箱子是卫部所有的。

    属下据此推断他们是卫部的部属,只不过不知是隶属于哪一卫属,但肯定不是属下掌管的左卫部属。

    那种箱子是专门盛放卫部物品的专用箱子,具体的式样还是属下选定的,经由属下管理的货栈采购后,入库到后卫仓库的。

    那箱子是空的,但能看出来,原先里面是装有东西的,只不过是让人给取走了。”

    谢世真回答着雍诗菁的问话。

    “这种箱子共有几个?是采购来做什么的?体型如此硕大,怕是装下一个身形瘦小之人都是没有问题的。”

    “前后采购了两批,第一批只有五个,后来又采购了十个,共计有十五个这样的箱子。

    具体采购这种箱子是来做什么,属下不清楚,只是按照主官之命来办事的。

    只不过,当时属下觉得主官有一点要求挺奇怪的,就是这种箱子一定要透气且大,最好是纺织材料做的,不能是皮质的。

    几次选样结果,主官不是嫌小了,就是材料不挺脱,要不就是不结实,都是不满意的,而且主官对于箱子的透气性要求是很高的。

    有一款箱子的各项情况都是符合要求的,就是最后因为密闭性太强,最终被否掉了。

    直到最后,才选中了这种产自南洋的藤编行李箱。

    主官让先采购四个试用一下,应该是使用效果不错,随后就又一次性采购了十个。”

    “谢属官,也就是说,这种箱子你们几个卫属都没有使用过,是吗?”

    “买回来之后,这种箱子就悉数入了后卫的仓库,后面就没有见过了。”

    “也有可能是你没有碰见别人使用,但其他卫属已经领用了呢?”

    “特使,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首先是因为这种箱子过于大个了,尺寸远超普通的行李箱,外出不管是使用还是携带都是不方便的。

    再就是,卫属的部属外派出去公干时,都是简装出行的,以免出现人身安全问题。

    若是拿着这样的箱子,那真是太扎眼了,如此惹人注目,是严重违反规定的。

    按照卫部的规定,就连属下这样的卫部僚属都要如此做的,怎可能会有下级部属逾规行事呢?”

    “卫部的情况有些混乱,我们姑且根据死者身旁的行李箱,先确认他们是卫部的部属。有些事情不好说,到时再核实这个情况吧。”

    雍诗菁追问这个箱子的情况,是有原因的,因为这种箱子太过于罕见了,不能不引人怀疑其用途究竟是怎样的。

    现在,他想清楚一件事,就是谢听松究竟还有什么样的安排是令人费解的呢?

    他看着谢世真,说道:“你之前知道隔壁这处房子是卫部资产吗?知道这幢房子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谢世真摇摇头,“特使,属下不知道有这处房子的存在。属下只负责卫部商业资产的运营管理,对于卫部固定资产是不涉及的。这些都是谭政负责的范围,他是专管此项的。”

    “根据刚才隔壁发现的情况,你是怎么来判定的呢?”

    “这个嘛……”

    谢世真一时有些犹豫,吞吞吐吐的,没有将嘴里的话接着说下去。

    “但说无妨,咱们是在分析事情,不用担心说错了。”

    雍诗菁鼓励着谢世真,希望他大胆阐述自己的想法。

    谢世真定了定神说道:“如果不是卫部的人看到隔壁的情况,一定会认为这是一起入室抢劫杀人的案件。

    但据刚才的分析,这个房子是卫部的资产,且紧邻主官的住宅,间有密道相连,应是作为主官的'安全房'来使用的。

    入室行凶杀人者的意图很明显,就是抢夺箱子里的东西。

    从死者身中两刀,且刀刀皆是致命伤的情况来看,行凶之人是一个出手狠辣之人。

    死者的前颈部和左胸口中刀,说明他与凶手是熟识的,是在与凶手面对面时,被人杀死的。”

    “我们也可以换个角度考虑,凶手本就是在房子里的,并不是后来进入的。

    从门户完好无撬痕,且死者是仰躺在楼梯口的情况,可以得出死者是被自己的同伴所杀的判断。

    凶手的杀人动机很明显,就是要取走箱子里的东西。”

    “特使,您是说凶案的起因是'内讧'吗?”

    “不一定是'内讧',或许本就是一场有预谋的凶杀。结合卫部内部出现的异动情况,不排除是接获命令,杀人灭口以根绝隐患。”

    “那如此说的话,岂不是卫部中有人给凶手下达了杀人的命令?那这个下命令的人会是谁呢?”

    雍诗菁没有说话,意味深长的看着谢世真。

第二三五章 知进退

    谢世真看着雍诗菁,身子猛地一震,惊呼道:“难道下令杀人拿取东西的人是谭政吗?”

    雍诗菁闻言就笑了起来,说道:“好了!我们不用急着下结论。

    甘平此去探查另外的房子,肯定会有更多的发现,到时也就知道真相是什么了。”

    雍诗菁说完就示意谢世真喝水,然后自己端起水杯喝着杯子里温热的开水,思虑着待会儿跟齐宝风的会面。

    谢世真喝着杯子里的水,心里是如翻江倒海般的难受。

    他不明白谭政和秦思明到底是脑子里的哪根筋出了问题,从种种的迹象看,都显示出他们的想法是不正常的。

    秦思明在外勤点一反常态的表现,本就令人生疑,如今他回到自己的卫属驻地,还不知会是怎样的一种情况,是忠是奸就看他接下来的表现了。

    谭政今日没有出现在外勤点,听特使说是被他安排在卫属驻地进行自我封闭了。

    可隔壁明显是隶属于谭政的后卫所管辖的区域,现今出了命案,且没有外人闯入的痕迹,明显是熟悉相识之人作案的。

    这不管从哪个方面来分析,谭政都是难辞其咎的。

    他到底是站在哪一头的呢?

    谢世真想到这里偷偷的看了一眼雍诗菁,见他喝完水后,正在室内活动着身体。

    谢世真心想,我刚说了一句“这下命令的人是谭政”,就被特使给拦住不让说了,这说明特使心中已有了计较。

    目前,作为隔壁命案的最大嫌疑人就是谭政了。

    杀人的是后卫的部属,被杀的也是后卫的部属,凶手要真是受谭政的指示而所为,那谭政的“真面目”可是够骇人的了。

    想到这里,谢世真就感到身上起了一层凉意,心里是阵阵发寒。

    他双手赶紧握着瓷杯子,在热水杯的温暖下,整个人才感到好了很多。

    此时,他听雍诗菁说道:“待会儿,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来跟齐宝风沟通啊?”

    谢世真忙抬头,问道:“特使,您是在问我吗?”

    “自然,这个屋子里就只有你我二人,难不成我是在问谢听松吗?”

    雍诗菁的这句玩笑话,吓得谢世真不由得一哆嗦。

    他想看雍诗菁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却见雍诗菁是背对着他站着,正在活动着腰身。

    特使说出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呢?

    谢世真有些惶恐的揣摩着雍诗菁的心意,不知怎么回答雍诗菁的问话。

    听到身后的谢世真半天不说话,雍诗菁也没再问他,而是伸展着身体,做着锻炼。

    片刻之后,雍诗菁转过身来,走回到床边坐下,对谢世真说道:“谢属官,我有三个问题会与齐宝风进行交流,你想不想先来听一下呢?”

    谢世真立刻放下手里的水杯,恭敬的起身,说道:“特使,属下不敢。”

    “到现在了,在我面前你又何必如此拘谨呢?我说你听,也好发挥你熟悉齐宝风的优势,告诉我他会有怎样的反应,权当是在他未来之前做的一下预演了。”

    雍诗菁大方的说道,以手示意谢世真坐下跟他说话。

    谢世真朝着雍诗菁拱手施礼后,重又坐回到了椅子上。

    “特使,您说吧,属下一定据实回应您的问题。”

    “记得,要按照你了解的齐宝风的脾气、秉性和行事风格来作答,尽量靠拢齐宝风的为人,不要有大的偏差。”

    雍诗菁在说出自己的问题前,最后提醒道。

    “是,属下会注意此处的。”

    “好,我先来说第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谢听松就是居间协调你与土匪之间纠葛恩怨的人呢?”

    雍诗菁说完之后,就看着谢世真,听他在扮演齐宝风之后,是怎么来回答这个问题的。

    雍诗菁对于齐宝风,是重视的,但也没有重视到需要提前演练怎么来与之沟通交流的程度。

    他之所以这么做,其实是很聪明的,是对谢世真的另外一种考察,却又比较巧妙,并不会引起谢世真的多心。

    毕竟谢世真是解决齐宝风与土匪之间矛盾的过程中的一个很重要的人,因此才有了后面一些事情的发生。

    正因为有了谢世真的参与,以及他的联络协调,才有了后面居间人的出现以及问题的解决。

    只不过,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齐宝风对于这个居间人有了超乎寻常的兴趣,甚至派自己的妹妹隐瞒真实的身份,亲自住到谢听松的家里来,以便能够随时监视。

    这个中间就要解决两个疑问,一个是齐宝风是怎么知道谢听松真实身份的,或是说并不知道其身份,只是有所怀疑,那他怀疑谢听松的依据又是从何而来呢?

    另一个是齐宝风究竟知道了谢听松多少事情或是秘密,导致他要监视谢听松,他究竟是意欲何为呢?

    而唯一能让齐宝风有机会窥探到谢听松的,只有谢世真了。

    但谢世真又是事先就齐宝风请托他帮忙解决与土匪之间的事情,向谢听松本人做了禀报与请示,在得到谢听松的同意首肯后,才给予了齐宝风帮助,充当了他与谢听松之间的联络人。

    那本来是与卫部毫无关联的齐宝风就此出现了,成为了目前唯一得到确认的卫部以外的与谢听松有关系的一个人。

    关于自己与齐宝风的会面,雍诗菁已就此向雍铭做了请示汇报,好知该如何进退。

    雍铭复电的态度是很明确的,虽愿诚心结交友善交好之人,但对不轨之人也不会放任不究。

    如若在会面中发现齐宝风有问题,就暂时进行“友好的控制”,由雍诗菁陪同其直至今日行动结束后,再予以善后处理。

    当时,雍诗菁见到雍铭的电令后,不禁会心的笑着对泉林说道:“族长真是聪明慧心之人,安排的事情,可以说是滴水不漏的。

    我到哪里都带着齐宝风,不论是做什么事都不避讳齐宝风,想必齐宝风即便是对我们的意图有些怀疑,也不会拒绝这样的安排。

    因为其正好可以就此解开其心中之惑,如此一来,比说什么都能让齐宝风放心的。

    当然,如果其是有问题之人,在这个相处的过程中,我也会发现齐宝风的问题,其必会露出马脚的。

    一个诚心实意的举动,却能解决掉一个棘手的问题,真是一举两得之事。”

第二三六章 有也没有

    雍诗菁对于与齐宝风会面的事情是有着充分准备的,不论出现怎样的情况,都会游刃有余的解决好。

    即便是齐宝风在会面过程中原形毕露,也休想从他这里讨得了好去,除非是他自己不想活了,硬要跟子弹来拼一下谁快以及谁厉害。

    现在,雍诗菁等着谢世真来回答自己的第一个问题,同时也是在考察着他。

    谢世真想了想之后,问道:“特使,属下现在就假做是齐宝风了?”

    雍诗菁点点头,“对的,你现在就是'齐宝风'了。”

    “好的,那属下现在就以'我'自称了,实是有些逾矩无礼,请特使您莫怪。”

    谢世真对于自己需要改变称谓来同雍诗菁说话,特意向雍诗菁做着解释。

    雍诗菁依然是点点头,笑着示意谢世真继续说下去。

    “我在与谢老板沟通自己所遇到的麻烦时,本没想到他能帮我摆平此事。

    只是城外的土匪太过猖狂,想着向商界的朋友们说明一下自己遇袭的原委,同时也给大家提个醒,提防一下这伙匪帮。

    当然也是这些关系希望不错的朋友们,能给我支个招,指点我如何化解掉这个结扣。

    可没成想谢老板是个有本事的人且是个热心肠,在听到我的情况后,没怎么耽搁,就给我引荐了他的朋友,来帮我解决难题。

    他的朋友只跟我见了一面,在了解了具体情况后,就替我出面跟土匪交涉,不知怎么的,这桩子事情就给化解了,很是出乎我的意料。

    我是个生意人,天生就愿意交朋友,更是看重朋友之间的情谊。

    这件事情处理好后,我自然是要好好感谢一下人家的。

    可他的这个朋友根本没有提什么报酬的事情,我也从此没再见这个朋友的面,这让我有些寝食难安的,你说我能不在心里存个事吗?

    人家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可能对人家来说是区区小事,但对我来说可是件大事。

    人家是'大恩不言谢',咱可不能卖傻装糊涂,我是有恩必图报的人,喜欢凡事都要弄个清楚的,这样既为大家好,也为自己心安。

    所以,我在跟谢老板沟通探听他的朋友未果后,就着人开始跟踪谢老板,看能否寻到他的那个朋友。

    我可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想弄清楚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内情。”

    谢世真根据自己对齐宝风为人的了解,说着自己的心中所想。

    雍诗菁点点头,“那你这么做了之后,有什么发现呢?”

    “我发现谢老板与县中学的谢老师来往较密,只不过他们的相处有些特别。”

    谢世真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着雍诗菁。

    雍诗菁说道:“只见谢老师去谢老板处,却从未见谢老板到谢老师处,是吗?”

    谢世真佩服的点点头,说道:“是的。这个谢老师每月都会在固定的一天,去谢老板的铺子待上一会儿,时间总不会少于一小时,且每次待的时间都比较长。”

    “所以,你就重点关注上这个谢老师了?”

    “没错,从发现这个谢老师有些异常后,我就派人跟踪他了。”

    “谢老板日常交往的人不少,你为何单单会怀疑这个谢老师呢?这个谢老师是长得很显眼吗?”

    “我就是因为一个原因而觉得他有问题,他是一个县中学的数学老师,有什么理由要每月都去趟金铺呢?

    他是要采购金银首饰吗?

    他若是只去一次两次还可以理解,但连续四个月都是在固定的时间去金铺,这种情况正常吗?

    去金铺自然是要消费的,那他从哪里来的这许多钱财呢?

    他不仅没有支撑高消费的条件,也没有这个需要啊?

    而且,这个谢老师自去到金铺后,从未在堂面柜台处多待过,而是次次直奔后院,这是不是有些奇怪?

    一个中学老师,薪水不高,有无显贵朋友,人也长得普通,凭何会成为一个金铺的'座上宾'呢?

    去金铺不是为了消费,分明像是去谈事的,那只有一种解释,就是他同谢老板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

    仅仅就冲这一条,我也是要搞清楚缘由的。

    当然,在最终确定他有问题前,我还是亲自实地看了看这个谢老师,不能搞错了对象,瞎耽误功夫。

    我从他的身高和体型来判断,这个谢老师与帮我解决跟土匪之间纠纷的中间人,是有着几分相似的。

    所以,我安排人对他进行了比之从前更为严密的监视。”

    “那你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呢?”

    “有,不过也没有。”

    “怎么会这么说呢?有就是有,岂能含糊其辞呢?”

    “我说有,是因为谢老师除了去金铺外,还会在固定的时间去福利院和武馆。

    他去这两个地方的时间非常固定,不论风雨都是如此,这种情况在反馈给我之后,让我觉得有些意思。

    感兴趣之余,我就安排人对这两个地方的情况进行了了解。

    我发现福利院和武馆的历史都很悠久,从建成到现在有差不多百年的时间了。

    它们之间并无什么关联,谢老师去这两处所待的时间也不短,一时并不知道是进去做什么。

    以谢老师的身份,到这两个不相干的地方,是有些奇怪的。”

    谢世真边想着齐宝风会怎么考虑,边揣摩着他的心意说道。

    “那又是哪里让你感到没有问题呢?”

    雍诗菁考虑着刚才谢世真以齐宝风的思路说的话,追问道。

    “我觉得谢老师没有问题,是因为他每次去福利院和武馆,都是空手去,也是空手回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他都是一个人前往吗?”

    雍诗菁问了一个很难让谢世真回答的问题。

    谢世真果然对此回道:“特使,属下对您的这个问题就无法模仿齐宝风来做答了。因为过于具体的事情,属下不知是怎么一个状态,无法去进行猜测。”

    对谢世真的回答,雍诗菁表示理解,就点点头,说道:“那我换个说法吧。你综合自己了解的这些情况,最后对于谢老师的综合判断是什么呢?”

第二三七章 炸雷

    谢世真想了想,说道:“情况越是这样的平静,我觉得越是不正常。这个谢老师若是如此寻常之人,那是绝对不对的。

    虽然我没有发现具体的直接的证据,但他作为一个中学老师,竟有着跨度如此大的社交范围,也是值得我要继续关注他的。”

    “所以,你之后安排自己的妹妹住到这里来,是为了更好的对谢老师进行监视,是吗?”

    雍诗菁追问道。

    谢世真点点头,“这个谢老师不是一般人,我不能老是派人盯着他,时间久了,总会出问题的。

    既然在众多的与谢老板交往的人中确定了他,那我就要做长期的打算,不弄清楚不罢休。

    因此,我才让自己的妹妹利用假的身份,以租客的身份住进了谢老师的家里,以方便进行监视。”

    “如此说来,你此举是没有恶意的了?”

    雍诗菁有些不相信的反问道。

    “是的,我只是想确认这个谢老师是不是帮我的那个中间人。”

    谢世真用齐宝风的语气说道。

    “知道了是他后,你想怎么样呢?”

    “要好好答谢与他,或是暗中保护好他。”

    “你为何会想到要保护他呢?”

    “谢老板对我有帮助,他的朋友对我有恩,我却一直没有机会进行报答,这快成了我的一块心病了。

    我要解决掉这个问题,才能过的爽快。

    这个谢老师是谢老板的朋友,而且极有可能就是那个帮我的人,至今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同土匪进行交涉的?

    他到底是有什么样的本事,能让土匪接受他的居间调停呢?

    这样的人,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了,吸引我探究他。

    而且,那帮土匪到底会不会再出'黑手',谁也不敢保证,他的安全问题也确实是我担心的。”

    “所以,你要报恩,也想对帮助过你的朋友有所回报,这样的想法促使你有了这样的安排。

    我这样来总结你的行为,你认可吗?”

    “认可的,我就是如此想,也是如此做的。

    只不过我不曾想到,后面这个谢老师会被人挟持而下落不明。

    今日过来与您会面,我也是想解释清楚这件事,免得让彼此误会而闹出不必要的纠葛。”

    雍诗菁和谢世真你一言我一语的就有关齐宝风的想法进行着交流,至此方才算是告一段落。

    雍诗菁微笑着点点头,问道:“谢属官,你刚才假做是这个齐宝风,前后所言合理,左右思路清晰,他平时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吗?”

    谢世真肯定的说道:“回特使的话,齐宝风其人做得生意很大,算是桐庐城内最大的商行了,家业如此大,与他的干练和精明是分不开的。

    他在为人处世方面,确实是有着过人之处的,各界好像都有朋友,交友甚广。

    属下和几个商界的朋友对其为人和能力,有句总结,即'猛如张飞严如师,细如诸葛义在天',他确实是个人物。”

    “那你是何时知道他的妹妹在这里租住房子的?”

    这个问题突然被雍诗菁问出来,让谢世真一下子愣住了。

    沉默了一会儿,他低头道:“属下知道此事,而且其中还有着属下促使的作用。”

    “说一下,你为何会这样做?又是怎么做的?”

    雍诗菁的语气变得有些严肃了。

    谢世真抬起头,看着雍诗菁,说道:“特使,属下有察觉卫部的情况不对,但又碍于自己的职权,并不能得知具体情况。

    属下思来想去,觉得唯有让那些对东家有不轨想法的人心存顾忌,不敢肆意妄为才好。

    这最好的办法就是加强对东家的防卫措施,确保卫部的根本不被动摇。

    属下就此与谭政交流过,他跟属下的想法倒是出奇的一致。

    所以不久之后,在征得东家同意的情况下,东家亲随护卫中的固定岗就被谭政调至主官宅邸的一楼居住。

    为掩人耳目,就由东家对外称作是一楼的房间一直闲置未免可惜,不如租给底细可靠之人以增加收入。

    属下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就在一次聚会时,将这件事情故意透漏给了齐宝风的人,相信他很快就会得知这个消息,并加以利用。

    果然没过多久,就有了他的妹妹住进谢家的事了。”

    雍诗菁看着谢世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过了足有十秒钟的样子,才淡淡的从口里吐出几个字,“谢属官,你可知罪?”

    几个字如“炸雷”一般钻进了谢世真的耳朵,吓得他立刻从椅子上滑落到地上,双膝跪地,不敢抬头看雍诗菁。

    雍诗菁表情严峻的低头看着谢世真,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且问你,你是怎么知道齐宝风的妹妹住在这里的?

    具体是什么时间知道的?

    难道你也在派人监视谢听松吗?

    要是旁人告诉你的,到底是谁说的呢?

    你可别告诉我是谭政对你讲的,你刚才还表示对他的不信任与提防,他又怎么会事事与你讲,件件与你说呢?

    你有没有跟谢听松汇报过此事?

    你与齐宝风之间到底是有着怎样的商量?

    这桩桩件件的事情,你要如实向我说来。

    若有一句不实,我也不与你废话,即可将你解往总卫,交由总卫主使来亲自处置。

    到时,我看你如何来面对自己的主官谢流云?”

    谢世真俯身叩首道:“特使,属下绝无不轨之心,没有任何歹意,对卫部是忠心耿耿,自得知卫部要归建总卫,更是衷心拥戴总卫的决定,支持卫部归建的各项事宜安排。

    属下斗胆撮合齐宝风来承租主官宅邸的空房,实在是有鉴于卫部的情况不明,想增加一些外部的第三方力量来中和局面,以维持住平衡局面,等待总卫人员的到来。

    属下觉得只要能坚持到总卫派人来,事情就会好起来。

    属下帮助过齐宝风,知道他不会不识大体的。

    而且,即便是他知道了东家就是那个中间人,料想也不会加害于东家,反而会对东家予以保护。

    属下知道东家租客的情况,是在东家到店里审核账目的时候,属下主动问起的。

    因为变换固定岗的部署位置是有关东家安全防卫的重要举措,谭政是要报请东家批准才可施行的,作为卫部的僚属,属下询问此事并不逾权也不违规。

第二三八章 引外平内

    这不同于调整主官亲随护卫人员的岗位,虽然按照规定他们八人的岗位不能任意调配,但尚属于正常的事务安排,算是打了规定的'擦边球',并不需要专门进行报备的。

    可是没成想,在卫部归建总卫的各项准备工作进入倒计时的时刻,那帮反叛卫部之人竟然会大胆妄为的动手挟持东家,导致卫部局面出现了大的变数。

    当时属下就感到要出大事了,思虑着如何来跟齐宝风开口,请他相助于我,以便能尽快找到东家。

    结果因为少东家的突然出走,情况就变得更加复杂化了。

    在一切情况不明的形势下,属下无奈只得决定静观其变,没敢乱动,待机再行事。

    特使,属下没有跟齐宝风之间做过什么商量沟通,更不存在计划商议之事,为自证清白,属下愿与与齐宝风当面对质。

    属下忝为卫部属官,自是懂得规矩的,并不敢去触犯卫律。

    之前所为只是借力使然,为的是给东家增一分安全,给卫部长一分安定。

    可能属下此举实是不妥,徒增自己的嫌疑,不一定于事有益,但属下扪心自问是无愧的,在此还请特使明察。”

    雍诗菁耐心的听完谢世真所讲之言后,语气依然是严峻的说道:“之前,你说要加强谢听松的防卫,谭政与你想法一致。

    这就有些奇怪了,你自己表述是一直怀疑谭政利用谢听松的信任来蛊惑与他,进而从实质上控制了谢听松,那你为何又要与他商量有关加强谢听松个人安全防护的关键事情呢?

    你难道不能与秦思明和曾斌商量,另行组织防卫力量,以加强对谢听松的保护吗?

    对此你是怎么想的呢?”

    谢世真依然是低头道:“特使有此一问,足见您还是信任属下的。属下实言相告,自己是这样考虑的,面对乱局时,与其被动应对,不如主动出击。

    属下对谭政依然是保持怀疑的,这点至今都没有变化过。

    但将加强东家安全防护的想法说与谭政,其实是想让谭政知道属下等人对此的担心,让他意识到不要去打东家的主意。

    属下分析认为,在属下等人已经关注此事的情况下,谅他再是胆大有野心,也不敢同时与三个卫属为敌,逆大势而动。

    说通了也就是明知他有问题,但直接挑明了事情,反而会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属下等不是不想牵头组织新的力量来对东家进行保护,但如此一来也就意味着卫属长官间私下的矛盾公开化了。

    属下等同谭政私下虽不和,但毕竟都是卫部的僚属,同僚多年,不管有多大的矛盾那都是能调解的内部矛盾,而并不是你死我活的敌我矛盾。

    即便是到了公开决裂的那一步了,也是事情发展的自然结果,而不是刻意的人为之举。”

    雍诗菁看着以头触地,低声细说自己想法及做事的谢世真,语气变得和缓的说道:“这自然不一定,但这人为实有形啊!谢属官请起,还是坐下说话吧。”

    谢世真闻言就又磕了一个头,说道:“属下遵命,但因自己尚是不清不白之身,不敢再坐于特使面前。属下恳请站着回话,请特使允诺。”

    说完,抬起头看着雍诗菁。

    雍诗菁点点头,说道:“可以,起身吧。”

    谢世真叩首后,起身向后退了两步,站在雍诗菁面前恭敬的侍立着。

    雍诗菁将谢世真刚才坐过的椅子挪到了书桌靠床的一侧,将房间内的另外一把椅子搬到了书桌前,两把椅子对面而立,都靠着桌子摆放。

    雍诗菁坐在了靠床铺这边的椅子上,将右胳膊搭到书桌上,对谢世真说道:“谢属官,你早知齐宝风在派人跟踪谢听松,却没有告知谢听松,也没有对负责谢听松安全的谭政讲起,你是想着齐宝风不会伤害谢听松,是吗?”

    谢世真点点头,默认了此事。

    “看来你对齐宝风的信任已经超越了谭政,说说你怀疑他的具体原因吧。”

    “特使,近三年来,东家不怎么管卫部的事务,谭政事实上是在主持卫部的大局。

    他深受东家的信任,可也令人奇怪和不解的是,东家从未正式宣布由他来代其行使处理日常的卫部事务。

    这就在卫部中出现了谭政实际主持卫部的日常事务,可又没有被正式任命为副主官的局面,乱局也由此而生。

    属下和秦思明及曾斌都觉得这其中必有蹊跷,都猜想是不是谭政通过什么手段蒙蔽了东家,才导致东家给了他无限的信任呢?

    为此,属下等三人多次向东家提出谏言,可都是被东家'我心里有数,谭政不会有二心的。你们不应怀疑他而应多配合他,大家同心合力促进卫部发展'的话给堵回去了。

    说了几次,见没有什么效果,反而让东家更加信任谭政了,属下等人也就不再多说了。

    属下等人出于卫部将来考虑,互相约定好,一定会监督约束住谭政,不致于让他滥用手里的权力,在卫部内肆意妄为。

    好在,这三年来谭政做事虽然跋扈了些,但并没有做出对卫部不利的事情,大家也就相安无事的到了现在。

    但属下对于他,还是持戒备心态,并不敢完全相信的。

    这也是属下在察觉到齐宝风暗中派人跟踪监视东家后,根据情形判断他只是在寻找跟属下是朋友的中间人,其实并无恶意,就假装没有察觉他的行为。

    从而让齐宝风能坚定自己的判断,认为东家身份可疑,继续留意东家的一举一动。

    如此一来,就等于是在卫部护卫东家的力量被谭政把持之后,又多了一层对于东家的保护,而且是不相干的平和的外部力量。

    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能避免卫部内部发生直接的矛盾。

    所以,属下就让事情顺其自然的发展了。”

    谢世真看着雍诗菁,坦荡的说道。

    “看来,近三年来的卫部情况,让你感到非常不踏实,已觉得谢听松身边的人不值得信任了,以至于提前做好了应对万一的准备。

    可我有一个疑问,你为何不将齐宝风已经注意到并派人跟踪的事情,告诉谢听松呢?

    这件事牵涉到了谢听松,不论是作为当事人,还是作为卫部的主官,都理应让他知道的,可你为何要瞒着他呢?”

    雍诗菁盯着谢世真,说着自己的疑惑。

第二三九章 有趣的原则

    “属下怕给东家说了,转脸就让谭政知道了,那属下的心思就等于是白费了。”

    谢世真对此倒是直言不讳的说道。

    雍诗菁不禁心里暗笑了一下,但表面上却是不露声色,他继续问道:“三年来,各卫属中,你觉得谁与谢听松的关系最近呢?”

    “特使,这与东家关系亲密的自然是后卫了。且后卫本就负责着东家的随行护卫,又是卫部后勤行政的主管卫属,跟东家接触的次数要远甚于其他卫属的。”

    谢世真不假思索的说道。

    “接触机会多,不见得就是关系近。

    老师天天在学校跟学生接触,可关系能近过学生的家长吗?

    你再好好想想,谢听松究竟是跟哪个卫属关系比较近呢?”

    雍诗菁否定了谢世真的说法,启发着他。

    “前卫的曾斌性格耿直,说话办事都是风风火火的,东家性子温和柔弱,两个人不是一个路数的,他们的关系一般。

    属下在商场上与人沟通的能力尚可,但在东家面前总是会觉得拘束,日常相处,除了工作事务外,并不多加深聊的,关系也属一般。

    右卫的秦思明,性格内敛,沉静寡言,倒是与东家有几分相似。

    况且,右卫负责管理卫部的福利院,院里多有孤儿需教导,东家的公开身份是中学老师,在工作上衔接的也较多。

    所以不论公私,他们两人的关系应该是不错的。”

    谢世真说着自己的分析,然后看向雍诗菁。

    雍诗菁对这个分析是满意的,跟他的判断也是吻合的。

    雍诗菁心想,谢听松到福利院的这个情况,齐宝风应该是了解的。

    这样自己从齐宝风那里再得到一些信息进行补正后,就能最终确定决战行动的方案了。

    “所以,今日卫部会议期间,秦思明心事重重的状态颇有些值得回味的地方,这是你我共同的认识了。

    你要考虑一下,这是为什么?

    究竟他因什么而有如此的分心?

    又是因什么而有如此的不合时宜?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不正常,有的就是处心积虑,只要寻其根本,就能找出问题所在。”

    雍诗菁指出了秦思明的问题,看似在问谢世真,实则也是在问着自己。

    雍诗菁的话让谢世真沉思着,心里想难道是因为东家的原因吗?

    或许真的是有关联的,福利院里有着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

    要解开这个谜底,唯有进到福利院里,才会看出端倪,说实话就连他都是有数年没有进入过福利院了。

    想着明日雍诗菁就要去福利院,自己会随同前往,他多少有些感到不安。

    这种不安的情绪,很快就让雍诗菁察觉到了,雍诗菁知道自己的话让谢世真有些紧张。

    为了缓解他的情绪,就说道:“谢属官,齐宝风是个守时的人吗?”

    “商人最重信用,时间观念是很重的,守时是商务交往的基本礼仪。齐宝风与我们约定了会面时间,一定会准时或是提前到达,绝不会逾时,更不会失信爽约的。”

    谢世真对雍诗菁解释道。

    “那看来是刚才发生在附近的枪战惊扰了他,让他多了一层戒备。不过想来也是正常的安全考虑。我们还是再等等吧。”

    雍诗菁说着话,低头看了一下怀表,朝窗外看去。

    谢世真也看了看自己的怀表,已经是三点十五分,看来刚才发生在附近的激烈枪战,着实是惊动了不少人,也间接影响到了齐宝风的准时赴约。

    在紧邻会面地点的地方发生不明背景的枪战,交战的双方身份不明,出现这样意外的情况,不能不给齐宝风一些时间来调整。

    谢世真点头道:“特使说的对,我们是要再等一下。换做是谁遇到这样的事情,都要谨慎对之的。”

    “谢属官,若是今日的会面,排除了齐宝风身上的嫌疑,今后你与他还是要多多走动来往。毕竟大家在桐庐的地面上讨生活,互相有个照应是需要的。”

    雍诗菁的话让谢世真睁大了眼睛,惊诧道:“特使,卫部归建总卫,不是说要尽数撤回总卫驻地吗?”

    雍诗菁闻言,不禁双眉上挑,皱着眉问道:“这样的安排,是谁说的?”

    谢世真看着雍诗菁,回话道:“特使,这话是东家说的,怎么不对吗?”

    “谢听松是私下与你说的,还是在卫部中公开宣布的?”

    听着雍诗菁如此问,谢世真的心里一惊,说道:“特使,属下是私下里听东家说的,难道这里面有诈吗?”

    “他是特意说给你听的,还是无意间说的呢?”

    显然,雍诗菁是很关注此节的。

    “东家不是特意对属下说的,而是在审核完账目之后,在他读书闲暇的时候说的。”

    谢世真感觉情况有些不对,就立刻回道。

    “说说当时具体的情况,越细越好。”

    雍诗菁说道。

    “属下清楚记得当时的情景,是属下从伙房拿了新鲜的时令水果给东家食用时,在彼此间闲聊中,属下问起了卫部归建的事情,东家就主动说起了此事,嘱咐属下要做好卫部商业资产的清理。

    东家还特意强调道,虽然因牵涉面广,利益交错复杂,左卫是作为卫部最后撤离桐庐的卫属,但也要抓紧时间好好准备,不能有任何的懈怠。”

    谢世真回忆道。

    “这是你第一次听谢听松说起此项安排吗?”

    雍诗菁对于谢听松这样的安排很感兴趣。

    谢世真点点头,“是的,特使。之前,属下从未听东家说起有关归建的具体事项。”

    “你当时听了卫部归建,是要卫部全数回驻总卫驻地的安排之后,是怎么回应谢听松的呢?”

    雍诗菁看着谢世真,对他的反应很是关注。

    “属下当时听了,真的是震惊无比的。

    属下一直以为卫部归建总卫是指的仅涉权益利润和统辖权限归属两项内容,并不涉及卫部驻地更换、人员部属及职能权限变动的。

    当时属下就此向东家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东家说是秉承总卫的指示行事,理解与否都要坚决执行。

    在属下向东家询问,应按照怎样的原则来进行卫部撤离的安排时,东家说按照'先重后轻,先大后小,先主后次,先难后易'的原则来安排卫部商业资产的'关停转'等事宜。”

    谢世真据实禀告道。

第二四0章 下台阶

    雍诗菁听了谢听松竟是这样安排处置卫部商业资产的原则,真是觉得有些好笑,但隐忍下来没有就此发表评论,而是问道:“你同谢听松是在什么时间说起的这件事情呢?”

    “东家是于半年前宣布卫部要归建总卫的,然后一直没有就此进行相关的具体安排,只是让各卫属做好准备,谨慎行事,保持卫属的稳定。

    但属下实是不知要怎么做,而卫部的商业资产多是上几十年的老店,比如左卫的驻地'金雍玲珑'就是近百年的老号了,如无个章程,提前做好清算盘点,一旦仓促间撤离桐庐,损失是巨大的。

    所以,属下才会在一个多月前,在东家审核账目后的休息放松时间里,专门就这个关键的问题进行询问。”

    说起这件事,谢世真依然因相关卫属归建的事务繁多,时间紧任务重而有些焦急的样子。

    看着他这样的神情,雍诗菁是好气又好笑的,他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说道:“如果是由你来安排左卫的撤离归迁事宜,你想怎么来部署安排呢?”

    谢世真像是就这件事早已憋了一肚子的话似的,见雍诗菁相问,就直接说道:“属下会先选择小而杂的商业资产,清算之后予以关停。

    待摸索经验后,才行清理中等规模的商业资产,最后处理大而有影响的产业。

    如此安排,可做到步骤有先后,由易到难去处置,即便在处理过程中出现问题也好对应解决掉。”

    “那你对谢听松所说的卫部商业资产的处理原则是怎么看的呢?”

    “坚决执行,加紧安排处理。”

    谢世真立马干脆的说道。

    “那你现在关于清理商业资产的事情,做的怎么样了呢?”

    雍诗菁明显感到这是敷衍之词,但没有拆穿他,继续问道。

    “正在要求各店铺进行自我清查,然后上报清盘计划。”

    谢世真回道。

    “说实话,你究竟是怎么看待这个处理原则的?”

    谢世真面露难色道:“特使,属下说的就是实话啊。没有什么隐瞒的。”

    雍诗菁笑着让谢世真放松下来,说道:“你的心思全挂在脸上了,还怕我来'诈'你吗?说吧。我觉得你是有话想说的。”

    “特使,毕竟东家是属下的上级长官,属下背后议论他是不好的,属下虽有意见但不想讲。”

    谢世真对自己的想法坚持道,但也向雍诗菁做着解释。

    “我是总卫的特使,代表的是'雍王卫'的最高负责人,在我面前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雍诗菁平静的看着谢世真,温和的说道。

    “特使,不论怎样,东家都是属下的上级长官,属下不想说他的坏话。”

    谢世真解释道。

    “我让你说自己对于他安排的事项的真实感想,谁让你去说他的坏话了?而且,你怎知自己说的就是坏话呢?

    不过看你的这个样子,也知道你对谢听松说的清理商业资产的政策是有意见的,而且还不是好的意见。

    我已经知道你的想法了,你不说也罢。

    不过,我倒是有个疑问想弄清楚,若是按你心中的标准,是否说即便是总卫明确指明谢世真是有问题的,你也不会评说与他呢?”

    雍诗菁没有再逼谢世真,而是说着自己对此的感觉。

    谢世真听了此话,没有说话,虽然如此一来等于是默认了自己是对东家的命令有意见,但谢世真也不想否认此点,只不过让他亲口说出来,真的是为难他了。

    毕竟谢听松是他的上级长官,自己一家世代都是跟随谢家做事的,让他评论谢听松,不论公与私,在这感情上都过不了自己心里这道坎的。

    看着眼前的谢世真,雍诗菁倒是很欣赏,觉得他对待老长官有情有义,即便是如今的这种状况,也不愿去评论老长官的过往,算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

    为了不破坏谢听松在卫部里的形象,雍诗菁对于总卫从未要求卫部归建后,要求卫部部属悉数撤回总卫驻地的情况给谢世真讲。

    他觉得雍铭真是料事如神,居然早已想到卫部内乱的根源究竟是出在什么地方了。

    雍诗菁站起来,给了谢世真一个“台阶”,对他说道:“谢属官,你到楼下去等等齐宝风吧。

    在这里,只有你跟他相识,你在场的话,多少会减弱他的戒备心理。

    这会面的气氛越是轻松,效果就越好,大家也好日后再相见。”

    对于雍诗菁的安排,谢世真很是乐意为之,他对齐宝风的印象很好,评价也不低,自是希望今后卫部能与之更好的相处和交流的。

    见雍诗菁没有再说什么别的,谢世真就下楼去了。

    在他走后,雍诗菁就来到了另外一个房间,这是谢流云的房间,现在是指挥所的电报室。

    这时泉林正戴着耳机在听着电台里的讯号,希望能听到诗全那边发来的讯号,联系上他。

    “还没有收到他们的信号吗?”

    雍诗菁扶着泉林的肩膀,低头问道。

    泉林抬头看了一眼雍诗菁,摇摇头,有些失望,也有些担心。

    “快了,诗全他们应该快接近桐庐了。

    按照族长跟诗全的交代,在距离桐庐三十公里的地方,他们会停下来,一是向总部汇报自己的方位,二是跟我们取得联系。

    在联络上他们后,他们就受我们的指挥了,会全力配合我们接下来的行动。

    现在联络不上,说明他们正在行进中,不会有事的。”

    雍诗菁倒是并不怎么担心,耐心的给泉林分析着情况。

    然后,雍诗菁拿起桌子上的笔记本,走到一边坐下,在本子上写着电报内容。

    电报写好后,他将本子放到泉林面前的桌子上,说道:“诗全那边有消息后,就把这个发给他,这是我给他的第一道命令,让他按照电文里说的做。”

    “是,叔祖。”

    泉林听雍诗菁讲完后,就转回头去,将刚才拿开一点的耳机重又戴好,然后低头专心看着电报内容。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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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王卫介绍:
出身大宋皇家,贵为皇族龙裔,“雍王卫”立风云潮头,经九百年家国风雨,凡七百年韬光,近三百年隐身,于民国乱世中重现世间江湖。
“雍王卫”新一代的领军人雍铭携精锐的“四大卫”在这个风云际会的年代中将会“重书春秋万里山,潜龙出海啸九天”。雍王卫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雍王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雍王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