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破镜
“本台将为您独家播报,纪大小姐继承亡亲财产签约仪式。”
无数的记者与受邀参加仪式的人涌聚一堂,将纪家上下围堵得水泄不通。
灼热闪烁的镁光灯下,那镜头里举手投足之间无意透露出来的美感与优雅的女人正是这场仪式最备受关注的人——纪安。
“请问您会如何处理亡亲所留的这笔巨大的财产?”
“纪小姐,您的妹妹是震惊全北临人物,以她的才智,怎么可能会是弱智儿呢!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几乎痴傻?”
“纪小姐,您是你们家中唯一的幸存者,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
一切散去已是深夜,无雨而涩然。
多年尚未修缮的地牢四角已经被侵蚀得发黑,水滴从缝隙中侧漏出来,滴落在肮脏腐臭的地面上。
斑驳的血迹一直延伸到地牢里最为阴暗潮湿的角落里,一团薄得不能再薄的几根稻草蒲子上,正躺着一个浑身都散发着腐烂腥臭的女人,她面容惨白憔悴,双目无神犹如死人一般。
枯黄邋遢的发沾染着灰尘混凝在纪予之瘦得只剩下一层皮的脸颊上。
“去,把那个废物给我带过来。”地牢不远处的走廊上,正伫立着一位面容精致、年轻貌美的女子,而她的身后正跟着一位身着正装的男子。
暗处的纪予之仿佛已经习惯了今日的场景,但每每到这个时候,她的肌肉都会止不住的颤栗!
冰冷的水泥墙,此刻就好像她唯一的依靠一般,她背朝铁门,双眸里盛满了惊恐,四肢极度不协调地朝墙面移动。
那悲惨可怜的模样真真与乞丐有过之而无不及!
纪予之眼角不断有泪珠滑落下来,支支吾吾的张嘴说着什么。
可就在她张嘴的那一瞬间,竟发现她的口腔里竟然空无一物!
隐隐地还有丝丝血迹从她的嘴角溢出。
纪安见状忍不住感叹一声:“纪予之,你为什么还不肯去死呢?”她半倚半躺在贺言文的怀里,芊指撩拨起秀发,“言文,你说我的这个好妹妹,还能撑多久?”
贺言文余光扫过地牢,“看这个样子,最多再撑半个月。”
“那可不好,就算她已经死了三年,但似乎外界还是对她这个曾经的天才还是给予了太多无微不至的关注。”
纪安半眯双眸,“怎么办呢,我今天就想让她去死……”
角落里的纪予之被一股蛮力抓住后颈,无情地丢在了纪安和贺言文的脚边。
但似乎正在铁门前亲昵互说耳语的两人却对此熟视无睹,任纪予之似垃圾一般地被丢弃在肮脏潮湿的地面上。
纪予之疼得连支吾的声音都发不出来,她本能地想要逃离,可这都还没移动一寸,纪安就一脚把纪予之踢飞到半米开外。
纪予之被纪安的高跟鞋鞋跟准确无误地踢中胸口,她顿时感觉到呼吸困难、双目发黑!
这样的凌虐每日都会按时在这地牢里上演,而这个满身伤痕的女人,正是北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纪家二女纪予之。
第二章 破镜(二)
四年前,纪予之大病一场,任医术多高超的医生都对此无能为力,最后她连夜高烧不断,被烧得昏迷了几天,再醒来,她竟几夜之间变成了一个痴傻的弱智儿童!
一年后,纪家为纪予之置办丧礼,所有人都以为纪予之已经病亡,却无人知晓,这个曾经震惊了整个北临的人,其实并没有死,而是整日被关在地牢里,被自己的亲生姐姐折磨得生不如死!
纪安朝奄奄一息的纪予之走去,她蹲在纪予之身边,爱抚一般地替她把打结的发理到一边,“纪予之,你好好看你现在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怎么,不肯让我再见见你曾经那副自诩清高的嘴脸了?”
自诩清高?
纪予之牵起蜡黄干裂的嘴角,咳嗽一声之后,朝着面前的纪安就猛吐一口混着唾沫的血水。
“啊——”
女人鼻尖被一股腥臭侵袭,她扬起手掌以无比熟练的角度朝纪予之甩去几巴掌。
‘啪——’
纪予之猛吐一口淤血。
她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裂开了。
“好啊!事到如今,你还是要和我对着干是不是?!”纪安恶狠狠的掐住她的脖子,只见那黝黑粗糙的皮肤逐渐变得发紫,“从小到大,你处处都要压压我一头,凭什么?!”
“比我长得漂亮,我就毁了你这张脸;比我更受父母宠爱,那我就设计杀了父母;比我更聪明,那我就让你变成人人嗤笑的痴傻弱智儿!”
“哈哈哈!”
“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和我斗?!我告诉你纪予之,你这辈子,注定要栽在我手里。”
贺言文双手插兜,斜眼看着纪家两姐妹骨肉相残,视线略过纪予之的时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多看了她几秒。
此刻的纪安笑靥如花,她从包里掏出一把尖锐的小刀,悠悠道:“今天,也是该送你上路的日子了。”
话音刚落,纪安只瞬息间就毫不留情地朝纪予之的腹部要害深深捅去!
似不解气般,纪安又下手毒辣的朝要害捅了几刀,又深又准。
银白色刀影带着血迹飙落到纪安纯白色的连衣裙上。
纪安似地狱而来的恶魔,轻伏在纪予之的耳边,细语道:“记住,下辈子在黄泉可别再遇见我了……”
忽一声电闪雷鸣,铁门里三人的影子被投在阴暗狭窄的墙面上,顶上灰暗的灯由于电路不稳闪闪断断。
躺在血泊中的人儿,空洞的眼角滑过一滴血泪。
十八岁,她便家破人亡,一朝痴傻变成外界讥笑的对象。
十九岁,亲姐姐亲手给自己和父母办了一个举世瞩目的葬礼。
殊不知,称为意外事件死亡的父母,事实上是惨死她手!
纪安设下连环计谋欺骗外界,将其亲妹禁锢在不见天日的地牢内生生折磨至死!
不止如此,她还外接联盟内插眼线,联合外人五五分吞下纪家祖辈的财产!
二十岁,纪安一人独大,不仅一人坐拥万亿家产,而且以内娱天花板的名号,一举成为一代神话。
二十一岁,纪予之被活活折磨死于地牢。
第三章 重活
“纪安!!!”
一声惊呼,床上的女孩猛然从梦魇中苏醒过来,她那双翩若惊鸿的双眸里布满了腥红,缕缕红血丝还缠绕在瞳孔周围。
头……疼得快要撕裂开来。
纪予之满身大汗淋漓,汗水顺着肌肤滑落,染湿了鬓前的秀发。
四十度的高烧不退,她恍若置身火山岩浆般的炙热。
她毫无血色的指尖紧紧抓住身下的床单,“这是……在哪?”
纪予之眼前一片白雾茫茫,偶有几束光照从白雾缝隙里透漏出来,恍惚了双眼。
这里是地狱吗?
是啊,她已经死了,死在了纪安的刀下。
她每日都生活在肮脏破败的地牢里,生不如死的被自己的亲姐姐囚禁了数年!
而纪安却以纪家唯一幸存者的身份在外界风光无限,真真可笑至极。
外界不明真相,颠倒黑白,助纣为虐!
这些人伪善、趋金的面孔,纪予之想想都觉得泛呕恶心。
如果有下辈子……纪予之一定要让纪安血债血偿!
“记住,下辈子在黄泉可别再遇见我了。”
耳边响起纪安上辈子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这句话如心底深处滚烫的烙印一般,灼得她生疼!
“呵……”
“笑话。”
耳畔突然响起自己三年都未曾听见的声音。
那嘶哑粗涩确实难听,但是纪予之还是立马就听出来了,这就是自己的声音!
怎么回事?
她不是已经哑了吗!
纪予之如惊弓之鸟一般从床上弹坐起来。
此刻,眼前白雾散去,她才真真切切的看清了眼前的景物,环顾四周,熟悉的物品一件件接连映入眼帘。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胸脯起伏跌宕,心脏疯狂地跳动。
纪予之低头打量自己的皮肤,白瓷般干净的肌肤上哪里还有上辈子那骇人的刀痕和已腐烂的肉。
纪予之好像意识到什么,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步履蹒跚的走到了浴室,双眸发红的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女孩的脸泛着病态的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虚弱的身躯仿佛一推就倒。
原本姣好的面容隐隐泛着憔悴,一双极其好看的双眸泛着光和泪珠。
她的身躯猛然剧烈颤抖起来,“我……我这是在做梦吗?”
这不是地牢……
这是她的家!
纪予之双腿颤颤巍巍、踉踉跄跄的后退了几步。
忽然,她赤脚踩滑,些许狼狈的摔倒在了地上。
‘嘭——’
一股热辣的疼痛袭来,纪予之却似乎感觉不到一样,只是痴痴呆呆的愣在了原地。
她难道是……重生了?
一瞬间,数不尽的情绪如潮水般像纪予之袭来。
她这是回到了四年前,被纪安下药过度导致陷入昏迷的那几天?!
看来是苍天有眼,不甘让她死得如此不明不白,含恨而终!
想不到,如此荒诞玄幻的事居然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冰冷的触感似乎也在提醒她,这不是梦。
上辈子的惨剧正一帧帧的在纪予之的脑海里闪过。
亡亲、家人、朋友、凌虐。
纪予之勾起发白干裂的唇角,站了起来,眸里有光在流转,“姐姐,看来你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第四章 你也配对我动手?
“予之,原来你在这里啊。”这时,浴室门外突然多了一个人,她走过来握住纪予之冰凉的手腕,说道:“走,外面的记者还等着拍你的丑闻……呢”
突然她像疯了一般的盯着纪予之脸,手脚微颤,“你……怎么突然就醒过来了?!”
纪予之面无表情看着面前的女孩——叶芹。
前世,她是纪安最忠实的跟班,她以为她委屈求全成为了纪安的左右手,就能攀上纪家这颗大树,让别人对她这个私生女刮目相看,殊不知纪安只不过是与她演戏把她当做一条狗来使唤罢了。
说起来,前世纪予之变成那个样子,叶芹也功不可没。
许是很久没见过纪予之用这个眼神看她了,叶芹突然后背有些发凉,她强撑道:“怎么,你这个傻子敢用这种眼神看我?”说着她还像炫耀一般的抬起握紧成拳的手,“你难道还想尝尝我的拳头?!”
纪予之讪讪的抽出自己的手,自动忽视了她这个毫无威慑感的恐吓,转身就开始冲洗刚刚叶芹触碰的手腕,“让你碰我了吗?”
淬满了冰冷的声音,像一把利刃一样刺过叶芹的耳膜,她看着面前这个女人,居然感觉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威压。
这种感觉……与一个月前只多不少。
她永远是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无论以前她怎么接近,她都像是一块冰一样,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而且在纪予之身边,她总感觉自己是一个跳梁小丑。
“你嫌我脏?!”
纪予之关了水龙头,抽出一张纸漫不经心的擦拭,“嗯。”
叶芹:!!!
看她这个样子,纪予之泛起一声冷笑,“而且,谁给你的权力,可以进入我的房间?”
前世的事情她记得一清二楚,自从自己变得痴傻后,纪安就不把管家放在眼里,做主把自己房间的备用钥匙交给叶芹,让她来拍摄自己痴傻的模样放到网上来证明纪家二小姐是真的傻。
纪安还美名其曰替她找到了一个真心的玩伴。
这两人看似干净单纯,实则已经败絮其中!
叶芹眼里盛满怒光的模样落在了纪予之的眼里。
这就生气了?
“私生女就是私生女,进门都不会敲敲。”纪予之拨弄自己的指尖,“看来你们家的教养也不过如此了。”
本就被纪予之激怒的叶芹,听见私生女三个字后,更是怒火攻心,猛的扬起手就朝纪予之扇过去。
呵。
纪予之冷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半空之中擒住了叶芹的手腕后,立即借力打力将她的手腕向后掰去。
“啊——”
叶芹疼得龇牙咧嘴,不断地向后躲去。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对我动手?”
说完,纪予之就从她的包里抽出了自己房间的钥匙放在了架子上,随后无情地推开她,“别让我再看到你出现在我面前。”
叶芹狼狈的趴在地上。
不对啊!
一切都太不正常了。
这个傻子……为什么突然就变得强硬了起来?昨天她还像捏软柿子一样把纪予之玩弄在手心里!
“还不滚?”
叶芹猛地一哆嗦,跌跌撞撞的离开了。
第五章 月姨
叶芹走后,纪予之刚刚吃完药躺在床上还多久,一阵慌乱的敲门声响起。
纪予之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打开门,一位妇人带着哭腔冲了进来,“予之,你快躲起来!”
纪予之被月姨拉到了衣柜里,她怜爱的摸了摸纪予之的脸,“夫人和老爷出国了替予之你找医生去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多了很多的记者,我看他们就没安什么好心!”
“总之,你先躲起来,待会我去把他们赶走。”
纪予之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月姨,甚至可以说是含笑看着她。
前世,在自己的双亲遇难死后,纪家所有人都被遣回了家,而月姨回到家中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暴病而亡。
以这雷厉风行的作风,纪予之除了纪安之外,找不到任何人来怀疑了,月姨的死,一定跟她脱不了干系!
她的这个好姐姐,可真是她的好姐姐啊,心狠毒辣的设计害死了全家,还不放过每一个对她好的人。
她这究竟有多恨自己才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
既然如今她有能力改变这一切,那就不可能再让上辈子的悲剧再次发生!
“月姨。”
少女略微嘶哑的嗓一下就让月姨停下了继续把纪予之装进衣柜里的动作。
月姨抬起头来与纪予之对视,才发现她的眼睛干净得宛若一潭清泉,已经没有了往日里的混沌,“予之?”
纪予之微笑着点头,牵着月姨的手就从衣柜里出来,她拍了拍那双满是老茧的手,“没事的,就他们还不能拿我怎么办。”
月姨还没从震惊之中缓过神来,似乎已经看呆了自己对面的纪予之。
月姨没有说话,只是那双眼睛红得像兔子一样,颤颤巍巍、小心翼翼的用手比了一个三,哽咽失声问道:“予之,这是几?”
纪予之失笑,“三啊。”
只见月姨瞳孔紧缩,立马就把纪予之抱在了怀里,不顾及形象的哭了出来,“予之……你的病终于好了。”
纪予之拍拍她的后背,小声安抚道:“嗯。”随即纪予之好像想起了什么,严肃问道:“月姨,小夏呢?小夏在哪?”
小夏惨死的消息还在纪予之脑海里回荡,这个笑起来很好看、性格内向腼腆的女孩子,居然会因为在酒吧陪酒而过度饮酒身亡!
“小夏在学校里,怎么了?”
“没事。”
纪予之紧绷的神经总算是放下了些许,“过些天让小夏过来这边住吧,虽然离学校远一些,但胜在安全。”
月姨有些为难,“可是……”
纪予之立刻打断她,“就这么说好了。”
据纪予之推测,月姨可能就是因为林夏的逝世受不了刺激,心脏病发导致暴毙而亡。
窗外楼下嘈杂的人声越来越多,纪予之估计应该有十来个人。
还真是多亏了这一帮人,纪予之傻子的称号才得以更加广泛的传播远扬。
纪予之眼里满是阴霾,她没记错的话,现在纪安应该忙的不可开交吧?
第六章 傅尘是我未婚夫
“打开门,放他们进去。”
暗处的叶芹对着电话点头哈腰,挂断电话后,她扭了扭生疼的手,露出了阴森的表情,“纪予之,我今天就让你身败名裂!”
‘咔哒——’
门向内被推开。
叶芹完成任务功成身退,悄悄的溜出了纪家。
一众人在一楼没有找到纪予之的身影,吵吵闹闹的要上二楼。
“擅闯民宅,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纪予之神色微冷的站在楼梯口。
脚趾头刚碰到纪家楼梯的记者们不着痕迹的将脚收了回来。
见纪予之出现,立刻就有人在底下发问,“一月前纪二小姐你的视频已经在各大网站上传播,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网友们都称你为最美弱智儿,你要作何回应?”
“纪小姐,网络上都在传你是傅家长子傅尘的未婚妻,请问这是真的吗?”
“……”
无数的问题犹如排山倒海一般应接不暇,底下的人群汹涌,纪予之却对他们的问题不闻不问。
直到提起傅尘的时候,纪予之才不着痕迹的挑起了秀眉。
傅尘,傅家长子,是出了名的废物瘸子。
但是傅家碍于面子,不得不继续抚养傅尘,其实大家只是没挑明来说而已,傅尘已经是傅家的弃子了。
不过前世纪予之还听到过一个流言,说这个傅尘虽然是个废物瘸子,但是却生得一副傅家最好的面貌。
她还听说,如果不是傅尘已经瘸了,还有不少姑娘冲着他的长相都愿意嫁给他。
弃子怎么了?
我养他!
纪予之想想的突然笑了起来,一双好看的含情眼半眯,似秋水也在她的眸中。
楼下众人突然没了反应,只剩下看呆了的人和不停在闪烁的相机。
“傅尘,确实是我未婚夫。”
楼下众人:!!!
一语激起千层浪!
傅家那个废物瘸子,居然是纪家最受看中二小姐的未婚夫。
大新闻啊!
终于在本人口中得到了实锤。
人群突然开始异常的涌动,大家都兴奋的尖叫了起来。
他们被纪予之是傅尘未婚妻一事冲昏了头脑,居然忘记本来是干什么的了。
纪予之知道今天是纪安设计记者来家中将她是弱智儿一事完完全全暴露在大众的眼中,让她成为大众闲暇时刻的笑柄。
她可真是算的一手好算盘啊!
上辈子,其实这个时候她也是已经醒过来了的,只是她被叶芹捏得皮肤发紫,关在了房间了。
而她,一个只有智商为负的弱智儿,只能在房里哭闹不停。
最后被这一群媒体曝光,她也从那一刻开始沦为笑柄。
看着记者们争先恐后的离开去发表头条,纪予之嘴角勾起莫名的弧度,“姐姐,我的反击,开始了。”
“你,做好准备了吗?”
……
正在化妆室里观看直播的纪安用力地捏碎了手机屏幕,“我的好妹妹啊,你怎么突然恢复正常了……”
“不过我看你也没多大能耐,居然主动承认傅尘那个废物是你的未婚夫。”
第七章 傅尘
“现在为您插播一条北临独家报道,纪家第二女纪予之针对最近网络流言给予了准确的答复。”
陆巍开着车,歪过头去看了一眼副驾驶上的男人,“尘哥,你知不知道网络上都在传你和纪家二小姐是一对?”
傅尘单手靠着车窗,微风把他的墨发吹得凌乱,慵懒道:“知道。”
“她居然会公开回复这个没有根据的无稽之谈。”陆巍含笑道:“我猜啊,她肯定是拒绝尘哥你,北临上下谁敢和你栓在一起啊。”
“嗯。”
两人刚刚说完话,广播电台那头传来了少女略微沙哑的嗓音:“傅尘,确实是我未婚夫。”
陆巍本来满心期待的等着纪予之一句拒绝,鬼知道她居然同意了?!
他笑得正开怀的嘴角突然张成了鸽子蛋大小,握住方向盘的手也因为惊愕而打滑,本来流畅行驶的车身猛然停顿熄火。
陆巍和傅尘由于惯性身躯向前倒去。
‘嘭——’
陆巍捂住被砸得红肿的额头,像是见鬼了一般,“这姑娘没毛病吧?她知道她这样说的后果是什么吗!”
他刚说完,转念一想:“咦,也对啊,这姑娘好像脑袋真的有病。”他突然释怀了,“害,不然为什么她会答应啊。”
突然他好像感受到了一道冰冷的视线,搞得他头皮发麻。
傅尘用手撑住头,露出了一张极其好看的脸,五官端正而立体,下颌骨轮廓线条流畅而分明,眉眼深邃得恰到好处在看向人的时候总是透露着不经意的蛊惑与冷峻。
陆巍心下一句:淦!
有必要长成这个样子?!
傅尘似笑非笑,薄削的唇微启:“她是我未婚妻,有什么问题吗?”
陆巍:!!!
操了蛋了,这两个人怕不是有什么毛病吧!
他不想打击傅尘,无比真诚道:“尘哥,纪予之可是北临出了名的人物,纪家的掌上明珠啊,你以为纪老头会心甘情愿的把女儿嫁给你吗?”
看这情况,陆巍只差说兄弟你洗洗睡吧!
傅尘漆黑的眸子微眯,“未必。”
看了他铁了心的样子,陆巍悄咪咪道:“你真的好这一口啊?最近传闻可是说她是个弱智儿。”
傅尘没理陆巍,直接闭上眼睛小憩。
见傅尘不理自己,陆巍悻悻地耸肩,“虽然脑子有病,但胜在长得不错。”
一脚油门踩下,原本停在公路上的豪车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
纪予之躺在床上,而在她上方用医疗手电检查身体的正是纪家花重金请来的家庭医生,也就是纪予之的堂哥——纪哲。
“躺好。”
纪予之乖乖听话的躺好,她的目光一直盯着纪哲的脸。
上一世,纪哲有没有被赶出纪家她不知道,也不知道他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他这个人,纪予之其实没有怎么接触过,只是偶尔生病的时候才见一下,交流也不多。
然,纪哲的一个举动让纪予之突然楞了一下。
前世,纪哲都是先检查眼睛,而现在,他却先检查的是纪予之的后耳!
纪予之眯了眯眼,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第八章 纪哲
“最近有没有晕厥过?”
“有。”
过了一会纪哲又问:“有没有眼神恍惚的时候?”
“有。”
纪哲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给纪予之打了个退烧的点滴后,叮嘱道:“不要乱吃东西,多去走动走动。”
不要乱吃东西?
纪予之深深地打量着他,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在他正准备拉开门的那一刻,纪予之突然问道:“不想问问?”
他作为一名医生,在一月都没医好病人的情况下,自己的病人突然就意识清醒了,他难道就不奇怪吗?
纪哲顿了顿,拉开门把手,淡然笑了笑,没说一句话就离开了。
“真的……不想吗?”
纪予之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又看了看旁边的点滴,不知不觉地竟然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暮色已晚。
纪予之小幅度的伸了一个懒腰极其自然的拔下针头,找了一块创可贴贴住针口,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就从后门外出了。
她没记错的话,她的这个好姐姐,今年以艺考第一名被全国首府戏曲学院录取,而自己则是被顶尖的医科大学录取。
今天是七月的最后一天,也是纪安最重要的一天,因为今天她要去面试一部电视剧,而这部电视剧也在未来收获了前所未有的成功,也将刚刚入学的纪安推向了内娱的顶端。
一出道便一举成名,纪安可以说是被幸运之神庇佑的人。
纪予之之所以知道今天是七月的最后一天,正是因为今天网友拍到了纪安去剧组面试,她穿着一身浅蓝色素裙,朴素中透出无人可及的美感。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的形象竟然附和了女主的气质,就此纪安刚刚踏入面试场,导演便当场决定由她来担任女一号。
前世,因为她痴傻,与大学录取通知书失之交臂,失去了读书进修的机会,这个顶尖的医科大学是纪予之心仪已久的大学,里面全是如今医学界的泰斗,若能得到他们的一两句提点,可比默默苦读好上太多倍。
今生,她就要逆风翻盘,将前世的一切,全部扭回正轨!带着所有她爱的人,以及爱她的人,继续活下去。
首先第一步,她要拉拢纪哲!不论他到底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她一定要让他成为自己的助力,如果她想在这一个月内成功拿到录取通知书,必须要有他的帮助。
今晚是弯月,朦胧的月光照亮了院子里的绿植,微风拂过,带过纪予之双鬓的发,她犹如枯木逢春一般的,静下来享受。
前世,她因为太过专注于研究和学习,都没有好好的享受生活,直到在那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她才知道原来平静的生活是那么的美好。
纪予之刚走不久,就下起了倾盆大雨,她急忙捂住头小跑到超市门口,“还好运气不错,刚好到这里。”
她用手肘捂住脸买了把伞以后,没过多久就路过了傅家老宅,纪予之站在雨里打量这高档的别墅,好像想要透过这别墅看到其他人的模样一般。
第九章 怜爱
“傅尘,以前就是在这里被自己的母亲差人打断了双腿吧。”
纪予之本想转身离开,目光却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个人影,仿佛要与黑暗融为一体,靠着傅家微弱的灯光,纪予之能看到是一个高挑的男人背着她站在暴雨里。
狂风掀起树叶沙沙作响,时不时几声闪电闪过,他的背影不知怎的,居然在夜里显得落寞孤寂。
纪予之于心不忍地朝他走去,直到走到他身边为他撑伞,纪予之才知道他有多高大,以纪予之一米七的个头,居然才到他的肩膀。
“走开。”
纪予之一愣。
他的话语里,淬满了冰冷。
“不走。”
借着微光,男人着一身湿透的高定西装,高挑挺拔,气宇不凡,特别是那令人遐想的侧脸,更是精致立体得宛若被精心设计过。
他厌恶地拔腿远离纪予之,可纪予之却像和他杠上了一般,不管他到哪,纪予之就跟着他到哪里。
今晚纪予之本来有更重要的事,但是她却莫名其妙地被这个男人孤单落寞的身影引起了她的心里的怜爱。
可能……是因为那潮湿阴森的地牢里,也只有她一个人吧。
那种身处黑暗之中无助的绝望和孤单,每当黑夜来临,它像潮水一样像自己袭来,然后无情的把自己击溃。
不管他此刻有多厌恶她,她都会给他打伞。
说来也巧,十年前,她也在这个地方给一个小男生打过伞,不过那个时候她给了他伞后就离开了。
傅尘冷眼侧过眼睑,连给她一个眼神都觉得浪费,这女人和其他女人见到他的时候一样,都只会一个劲的倒贴。
这令他心里的越发厌恶,他迈出最后一步,“立刻从我眼前消失,不然我会让你知道,今晚你招惹到的是谁。”
这么豪横?
也是,能出现在这里的,能是什么小角色。
纪予之垂眸,没有立刻跟上傅尘的脚步,她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如果不能给他打伞的话……
那就陪他一起淋雨吧。
傅尘耳力异于常人,轻微的声响他都会注意到,此刻的大雨滂沱中,一把黑伞被丢在草地上,随风摇曳。
原本在伞下的女孩也被大雨拍打着,可是她却一语不发,犹如孤镜中的幽兰,无畏无惧。
傅尘本是冷眼旁观,可当余光略过女孩脸的时候,他明显的顿了一下。
这是……纪予之?
纪家二小姐,亦是一月前变成弱智儿的天之骄子。
他的……未婚妻?
传闻纪二小姐是个美人,今日一见,那些流言蜚语倒也不全部都是凭空捏造的。
纪予之察觉到他打量的目光,她挺直腰杆无所畏惧,就算他认出了自己,一个傻子站在大雨里淋雨,于情于理也是说得通的。
许久后,纪予之忍着身体的不适,轻声道:“天黑了,回家吧。”
猛然,傅尘像是被触动了什么机关一样,眼眸一瞬不移地看着沈锦之那清瘦的身躯,他的指尖,居然开始颤抖。
第十章 踹门
“你说什么?”
傅尘不可置信地愣在原地,不知道是不是雨滴落在了双眸里,他恍惚间看到了面前这个清瘦的少女与自己记忆里的女孩身影竟然重合了起来。
是她?!
傅尘本来想仔细端详着她的眉眼,但却还没来得及靠近她时,只见纪予之的身体居然开始飘忽不定,那状况,似下一秒就要倒在雨中!
纪予之迫使自己打起精神,但奈何身体一丁点力气都使不出来,眼皮也在往下掉。
药效……药效发作了。
暴雨不断拍打着纪予之虚弱的身子,就在她失去重心的那一刻,没有预想中的疼痛感,而是落在了一个宽大厚实的怀中。
“你……”
纪予之最后一眼好像看到了男人慌乱的表情。
这男人刚刚还避她如蛇蝎,现在又毫不避嫌地把自己抱在怀里。
真是个表里不一的男人。
纪予之下一秒双眸漆黑陷入了昏迷。
“纪予之、纪予之!”
“你没事吧?”
傅尘双臂微颤地把她抱在怀里,手里轻飘飘似一张纸的重量让傅尘不敢相信这居然是一个一米七的女孩子该有的重量。
她的身体似乎很虚弱,那刚刚……她还毫无遮挡地在暴雨中淋雨!
“不要命了吗!”
傅尘来不及想,急匆匆地把她抱到了车里的后坐上,轻柔地让她枕在自己的腿上,随后又在后备箱里拿出一张绒被盖在她已经湿透的身上,“开车!去纪哲的医疗所。”
驾驶座上的陆巍见事态紧急,废话一句话没说,立马一脚踩满油门,朝着纪哲医疗所的方向开去。
狂风和暴雨不断袭打着车窗,傅尘看着怀里的纪予之脸色苍白,他心里焦急如焚,不耐烦问道:“还没到吗?”
陆巍难道正经一次,“马上。”
不久后,车身甩尾骤停在纪哲的医疗所门前。
傅尘立刻把纪予之抱起来,就从车里冲了下去。
陆巍连门都来不及锁,立马抽身跟了过去,一边跑还不忘念叨两句,“这么急做什么,又不是你媳妇儿!”
三人都被大雨淋湿,傅尘确认面前的门就纪哲的休息室后,猛的一脚就把门给踹开了。
身后赶来的陆巍连着喘了几大口气,见傅尘一脚就把门给踹开了,边震惊边欢呼:“尘哥,你太帅了!”
纪哲正在工作椅上写着工作笔记,一阵猛烈刺耳的踹门声令纪哲笔头一顿。
“纪医生在不在!”
听见有人喊自己,纪哲才抬起头来,只见一位高挑英俊的男子抱着一位陷入昏迷的女孩,浑身湿透的出现在了门口。
虽然他们进门的方式非常的不礼貌,但是医生的职业操守让他的关注点都聚集在了这位昏迷的女孩身上。
纪哲走近一看,瞳孔地震!
这……这不是纪予之吗?!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和这个男人是什么关系?
纪哲还没来得及多想,立马就从傅尘怀里接过纪予之,“小夏,麻烦你过来一下!”
内室里突然跑出来一位长相极其清秀的女孩,还没等纪哲说什么,她只看了一眼就立刻回到屋里去拿了自己的一套衣服出来。
第十一章 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陆巍看着面前抱着衣服小跑过来的女孩,先是楞了一下,之后小声唏嘘:“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一点通?”
纪哲示意小夏把纪予之推去里屋,浅笑:“麻烦你了,先帮她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小夏脸色微红,微微慌乱地点点头,“纪小姐是……是我的朋友,我……我会帮她的。”
这姑娘说话怎么结结巴巴的,陆巍心里嘀咕了一声,之后看纪予之被推走,才走到傅尘身边,勾住他的肩膀,神经兮兮地问道:“我说……那姑娘是纪二小姐吧?”
傅尘嫌弃的推开他,“嗯。”
日了狗了!
早上前脚才提了一嘴纪予之,后脚这姑娘就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傅尘的怀里。
陆巍摩挲着下巴,“难道这是老天注定的缘分?”
“缘分?你是说傅尘和纪予之?”
纪哲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神秘,他浅笑着朝傅尘和陆巍走来,最后在傅尘面前停下,“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傅大公子吧。”
陆巍懵了。
怎么认出来的?
傅尘可是有十几年没有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了。
纪哲见陆巍似护犊子般的将傅尘护在身后,淡道:“你和纪予之是两个世界的人,你们之间最好还是不要有交集了。”
傅尘倚在沙发上,一头湿发将他五官立体的优越性展露无遗,他唇角勾起不可察觉的弧度:“哦?”
“腿很疼吧?”
傅尘长臂一伸,似乎故意没听见这句话一样,抬起双目直视纪哲,“人刚刚还被我抱在怀里,你倒是说说看,我们怎么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了?”
纪哲一声轻笑,“你们身体虽然在一个世界,心却不在一个世界。”
陆巍听得发烦,故意打断道:“什么鬼心,我看你这个人脑子是有病吧!穿着一身白大褂,先给自己看完病再出来给别人看病吧,还什么劳子海归呢。”
“不想你朋友的腿废掉,你就再多说两句。”
陆巍被一噎,他悄悄侧脸过去,果然看到了傅尘莫名开始泛白的脸颊。
陆巍心下一震!
他怎么可以忘记,傅尘身患极其严重的腿疾。
傅尘的腿,是被他的继母生生打断的。
那个狠毒的女人,仗着家里有几个钱,有几个拿不起台面的靠山,就对一个孩子动手,真真是蛇蝎心肠。
若不是傅尘得到了及时的救助,自尊心极强的他恐怕要瘸上一辈子!
他即使是现在也站不了多久,站久了他的腿会疼痛无比,如万针齐下,所以日常生活,傅尘能坐绝不会站着。
而且……他刚刚还抱着纪予之跑了一段路还踹了门!他是蠢了吗,当下他只记得傅尘帅呆了,完完全全忘记了他的腿疾!
“我……”
陆巍咬着下嘴唇,一脸不满的看着纪哲。
纪哲满意的点头,拍拍陆巍的肩膀,顺手就把两块毛巾丢给了两人。
“擦一擦吧,别着凉了。”
傅尘没动,保持之前那个姿势,只是眸里多些看不明白的情愫。
第十二章 淋雨爱你
纪哲见傅尘额头上冒的冷汗,轻叹一声,随后在药箱里找了几张药贴和几粒止疼药片丢了过去。
“不能药到病除,至少缓解一下疼痛。”
陆巍急忙接住,只是当他去接了杯水回来才发现傅尘居然生吞了止痛药!
乖乖,傅尘永远不断在刷新他对男人的认知。
幼年丧母断腿,被家族抛弃断了所有的经济来源,外人只见傅尘还活着,以为是家里人还养着他,事实上,自从他被后母打瘸后,就已经只是一个人了。
他只能吃家里的残羹剩饭,也没钱用,还不能上学,和家里养的贵宾犬住在外面的狗屋里。
他不仅一个人抗下了外界所有的流言蜚语和谩骂诋毁,而且还在那个毫无感情的家里每天过着可有可无的日子,家里的每个人都希望第二天起来听见的第一句话就是:傅尘死了。
他的一生,一事无成,还输得一败涂地,过的生活就犹如一条丧家之犬,处处被打压,被欺诈,就连亲生父母都避之如蛇蝎。
但这些非但没有打垮他,相反的,却让这个男人的命淬炼得更加坚强倔强。
可傅尘就如铜墙铁壁一般,你永远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他真正的倒下。
要是换了他自己,恐怕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次了。
这么惨的童年回忆,陆巍都不敢谈起,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傅尘性格有些阴暗冰冷。
他只是嘴上和表面上喜欢和傅尘开玩笑,其实他最尊敬、崇拜的人就是傅尘。
鬼知道他能够跟在傅尘身边,有多幸运。
陆巍站在傅尘旁边,为了不影响傅尘休息,他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半个小时后,纪哲和小夏从里屋出来。
傅尘微微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她怎么样?”
“糟透了。”纪哲疲惫的扭了扭头,“高烧不退,估计要明天才能醒,现在外面下着暴雨,你们要走还是要留?”
陆巍立马回道:“立刻走!”
“留。”
陆巍呆了,转身看已经站起来了的傅尘,“咱们真的要留啊?”
“嗯。”
陆巍撅撅嘴,跟着傅尘来到了里屋门口。
他脚跟还没落地,里屋的门就朝他砸了过来。
陆巍看着面前的门,倒吸一口气,本想敲门,但想想还是算了,既然傅尘不想让他进去,那他就不进去了。
害!他能进去当电灯泡吗!
说来,他莫名地觉得傅尘对纪予之还挺上心的。
从刚刚纪予之被尘哥抱在怀里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从小,陆巍就知道傅尘心里已经有人了。
现在他能不能壮起胆子猜猜,这个人不会是纪予之吧!
陆巍蹲在门前,双手撑着脸,略有些姨母笑,“要真是的话,这纪予之上辈子是不是救了银河系,居然是尘哥这么多年藏在心里的人!哎呦,还别说,想想这两人还真般配。”
特别是今天,他什么都看见了!
纪予之自己去给尘哥打伞,但是当时尘哥好像没认出纪予之,所以拒绝了她的好意。
他当时真没想到,尘哥不要她的伞,她居然就把伞丢了,陪尘哥一起淋雨!
这让陆巍想起最近他看到的一句话:如果撑伞没诚意,那我淋雨爱你!
第十三章 我很想你
里屋内。
病床上的人儿突然发出几声微弱的呻吟,时不时的揣着被子,手指捏紧身边那人宽大的手掌。
“你去死吧,纪予之。”
耳边响起纪安的声音,纪予之仿佛被人抓住了脖子,她满眼都是黑暗。
那种任人宰割的无力之感,那种害怕死亡的滋味,那种在死亡边缘捶死挣扎的姿态,让纪予之难受得生不如死。
傅尘的手被纪予之捏得泛红,可他非但没有拿开,反而是反握住了纪予之微颤的手。
傅尘用另一只没有被她握住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她颤抖的身体,像哄孩子一样。
可是,她并没有因此安分下来,反而还有越演越烈的态势。
她一头凌乱的碎发,顺着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都紧紧的贴着她苍白毫无血色的皮肤,黑白的视觉效果绝对是对肉眼是有巨大冲击的。
听着她无力的呻吟,无助的神情,就像一把刀,深深的刺入了他的心脏,一片一片的凌迟,听着她喊着疼,他心紧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傅尘坐到了她的床上,轻柔的将她抱在了自己的怀里,他轻轻的靠近,“别怕,我在。”
他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这一刻竟然有些颤动。
怀里的纪予之仿佛感觉到了温暖,用脸贴近了他宽大的胸膛。
一束月光透过窗的裂缝,照射进来,朦胧的洒在了两人身上,特别是男人深情遣卷的眉眼,也仿佛融在了这微弱的月光之中。
傅尘抱着纪予之的手,渐渐收拢,两人也靠得越来越近,直至额头相贴。
“好久不见。”
“我很想你。”
狂雨散去,这声遣卷的话语,也随着微风吹散,散入了那颗已经冷了许久的心。
第二天早上。
纪予之睁开了眼,身体本能的朝床边摸去。
是空的。
不对……
昨晚这里好像有东西。
纪予之甩甩发疼的头,“可能是烧得都出现幻觉了。”
她昨晚在傅家不远处的大树旁边遇到了一个男人,居然还破天荒的陪他淋了那么久的雨。
当时她那里来的勇气,用这么一副破烂不堪的身体来意气用事。
话说她都活两世了,还是这么爱多管闲事。
纪予之失笑着摇头,只是她从床上坐起来,才发现这里根本不是她的房间。
这个房间很简单很干净,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床头柜。
“医院?”
也对,昨天她好像晕倒了,那个男人应该是把她抱来了医院。
“予之,你醒了吗?”
林夏抬着洗脸盆进来,纪予之看见她,眸里闪过惊愕。
其实林夏也是天亮了才能进里屋的,因为陆巍一直守在门口,连纪哲都不能进去,那情况要是谁敢踏进去一步,这小伙子就要拿刀架在脖子上了。
“小夏,你怎么在这?这是哪里?”
小夏把盆放在床头柜上,拉过纪予之微凉的手,微笑道:“这里是纪先生的医疗所。”之后回答为什么她在这的时候,她低头小声道:“纪先生,是我的男朋友……所以我星期六星期天都会在这。”
第十四章 在等一个人
纪予之猛地楞在了原地,根本无法相信。
她根本就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原来是情侣关系?!
此刻,纪予之根本无法想象,上辈子小夏惨死,纪哲会是什么样的状态。
见她提起纪哲时眉眼含羞,眼波流转,恐怕这是爱得深沉。
爱一个人,哪怕只是只言片语提起他,心也会跟着跳动。
纪予之没有谈过恋爱,心里总觉得,她好像在等一个人。
只可惜,上辈子,她没有等到。
遇见一个对的人,很难。
见小夏这么幸福,她也就放心了。
仿佛释怀一般,纪予之拍拍她的手,随后就把小夏拉入了怀里抱着。
“予之,你怎么了?”小夏回抱她,头朝纪予之偏去,柔声道:“是做噩梦了吗?”
纪予之头埋得更深,“嗯……”
“纪哲,对你好吗?”
“他对我很好。”
“是吗,那就好。”
林夏和纪予之同岁,因为月姨的关系,她们从小就在一起,只不过上辈子纪予之精力大多在科研上,朋友这一类的,她都疏远了不少。
不止是林夏,还有一个人……也是今生纪予之的心病。
她们,都是为她而死。
门外的纪哲安静的看着相拥的两人,不着痕迹的点了点镜框。
“予之,你认识那个男人吗?”
纪予之接过小夏递过来的洗脸巾,先是一楞,随后脑海里突现昨晚暴雨里那抹高挑的身影,淡道:“不认识。”
林夏含笑:“啊?”
“可是,人家守了你一整夜,你都感觉不到吗?”
守了自己一整夜?
纪予之看了一眼自己的空落落的指尖。
确实,昨晚她手里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
“长那么帅,还不抓紧点啊,予之,那么优良的基因,丢了可就可惜了啊。”
纪予之失笑,伸手朝她的腰间挠去,任林夏怎么求饶,纪予之就是不放过她,“好啊,胆子变大了,敢劝我找男朋友了?”
林夏笑得眼角都溢出眼泪了,“可是我感觉他真的很不错啊。”
“哈哈哈哈……我错了……错了,别挠了。”
林夏突然被一股力往上一拉,当下便倒在了纪哲的怀里。
本来正在打闹的两人懵了。
林夏先是一惊,随后感觉到熟悉臂膀,整颗心才放下来,她转过身去,双手撑住她的胸膛,略有些羞涩,“你……怎么来了?”
纪哲抬手轻弹她光洁的额头,“我不来,你就要笑岔气了。”
纪予之接收到纪哲的眼神,尴尬的咳嗽了两声。
“你家那边好像出大事了,不去看看吗?”
纪予之早就做好准备了,伸了个懒腰就从床上下来,“我知道,晚些再去,让他们等着吧。”
从昨天她单方面向媒体宣布傅尘是自己的未婚夫,她就知道,今天注定不太平。
不仅有大批大批的媒体在她家蹲点,住在不远处的傅家肯定要找过来和她谈谈婚事。
她知道,傅家要么一定会同意,要么……就是劝她考虑再三,然后给傅尘泼脏水,让她选择傅家另外两位的其中一位。
第十五章 我是纪予之
纪予之如黑曜石般的瞳孔里厉色一闪而过,“管他什么牛鬼蛇神,统统放马过来。”
这宛若尖刀一般锋利的纪予之小夏和纪哲从未见过,有一瞬间,他们似乎感觉到了一股戾气。
好像她从昨天醒来后,就有些变了。
林夏走过去牵住纪予之的手,有些担忧的看着她,“今天早上,傅家一众人就已经在纪家等着了,你真的想好了吗,要和傅尘定婚约?”
与傅尘定婚约,不仅可以和其他人撇清关系,独善其身。还可以让自己的好姐姐觉得自己犯傻,找了一个没有用的靠山,何乐而不为。
“只是订婚而已,又不是结婚,只是,我单方面的利用了傅尘,确实做得不对,到时候我会想办法补偿他的。”
纪哲定定地向纪予之的时候,有些许捉摸之色,“你已经确定了吗?”
“当然。”
时已过午,纪予之还没有出现在纪家大院。
坐在纪家席上的傅家几人已经被耗得不像话了,那焦急万分的指头不断的拍击着桌面,一双怒火快要溢出来的眼直直盯着月姨,“你们纪家二小姐真是个妙人啊,让我们傅家一众人等得如此辛苦!这该有四个小时了,人影都不见一个!”
祝竹仪态端庄的坐在最中央,最显眼的位置上,她显然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却还在努力的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而祝竹的左右边,正坐着两位气宇轩昂、各有千秋的少年。
右边那位,正是傅家二少爷,傅微寒,比纪予之大一岁,是首都大学经济学大二在校生,虽然还在读书,其实已经在傅家公司任总经理的位置了,是现在傅家最受看中的儿子。
左边那位,是傅家的三少爷,傅恒也是傅家最小的一位,只比纪予之大一岁,也是首都大学经济学大一在校生。
剩下的五位都是些傅家的工作人员和亲戚。
月姨见傅家这阵仗,今天见不到纪予之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月姨让人沏茶上甜品来抚慰众人急躁难耐的心情,退在一旁解释道:“昨晚我家小姐外出,到现在还未归家呢。”
那傅家二叔立即反驳道:“我傅家什么地位,屈尊降贵的来你这纪家!这纪二小姐外出,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
“二小姐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有留下,电话也没带,我们确实不知道她去了那里,什么时候回来我们这些下人具体也不知道。”
众人现在如过年的鞭炮一般,一点就炸,都嘲讽的哼笑几声。
“有客人?”
一道清冷的嗓伴随着推门的声音闯入众人的耳畔,“今天可真热闹,居然来了这么多人。”
傅家一众人,除了祝竹没站起来外,其他人都站起来反过脸去眺望门前。
只见一位衣着简洁干净的少女眉眼弯弯的朝会客席走来,等她走近了众人竟然看痴了。
出尘脱俗,清丽绝色!
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微冷气息,直直让人不敢接近。
纪予之站在他们面前,高挑出众,微微一笑,将名门的良好的教养和仪态毫无差错的展露出来,“各位傅家的长辈们好,我是纪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