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蛇之将死，其言也善？
陆靖之前专门在战斗途中停下来跟那白面书生“打招呼”自然不是想要炫耀自己的能力，而是他在之前的战斗中便察觉到了顾师爷的异样。
后者面对自己的进攻屡次退避，这里头要说没什么猫腻，陆靖绝对不信。
诚然，陆靖从出海到现在也不过几个月而已，但他在这段时间内经历的战斗已然是许多人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程度。
逆境最是锻炼人，几度生死徘徊中，他的战斗直觉已然被发掘出来。
因此陆靖选择跟顾师爷对话，他要确认当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真人，于此同时，他也偷偷的将核心卡替换成了光辉猎手并不着痕迹的留下了印记。
统御能力让陆靖在瞬间便掌控了自己所在的这棵树，而硕森岛上的树木规模注定了它的枝杈肆无忌惮的蔓延在各处，这就使得陆靖立刻就能通过它感知到附近任何试图接近他的存在。
在那些绿的人心里发慌的光芒笼罩整片区域时，脚下的树木却是给陆靖传来了最为真实的情报，那白面书生就在他所处位置的下方。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先用幻雾能力掩盖自己身形的同时留下一个幻象，再绕行到顾师爷的身后，等他反应过来，战斗的主动权早已被陆靖死死的攥在手中。
完成潮汐异化的陆靖近身搏杀连古神残念都得饮恨而亡，更别说是顾师爷那小身板。
战斗结束的可以说是相当之快。
眼见得自己一方的头目被对方彻底制服，戍夜司的官差们起初还有些犹豫，想着要不要上前救援，然而原本还跟他们同仇敌忾的捉妖师们在短短几分钟内跑的一个不剩......
去跟那三米多高的巨人对殴，为了救一个已经半死不活的家伙？
别开玩笑了！
捉妖师们跟潜河岛官府达成是利益协定，又不是生死契约，眼下这情况，但凡脑子正常的人都知道留下来八成就是陪葬，还不如赶紧回到捉妖师的队伍里，反正眼前这几位肯定是奔着蛇妖来的，很可能不会特地找他们的麻烦。
戍夜司的官差一看捉妖师们溜之大吉，意识到大势已去的他们当即便也想着逃离，只是捉妖师们能走可不代表他们也能走。
陆靖和戈尔曼轻而易举的就将剩下的几个官差跟抓小鸡儿似的逮了回来，连带着余童和顾师爷一起用藤蔓捆在树干上。
“我们是潜河岛官府中人，你们这么做就不怕被列为朝廷要犯通缉吗？”
勉强缓过神来的余童高声喊着，身旁垂着脑袋的顾师爷的凄惨模样对他来说实在有些无法承受，试图进行最后的交涉，
“现在放了我们，我们可以保证当这里的事情从未发生过，蛇妖是你们的，功劳也是你们的，那五十枚金叶......不，一百枚金叶，这蛇妖的危险程度远超想象，我们可以提高赏金！”
“放心，赏金我们会去领的，想来潜河岛的官府也不敢黑了这笔酬劳。”
恢复正常体型的陆靖赤膊着上身?注意力显然不在这些人身上?转而看向身旁的徐酌说道，
“这边交给你来审问，我得去看看森蚺的状况?它现在可不能死！”
他们这边战斗的间隙?本就重伤垂死的森蚺如今更是完全安静了下去?若不是看它的身躯还偶有颤动，陆靖甚至怀疑它已经死了。
也正因为如此，陆靖不敢再耽搁时间，迅速赶往森蚺头颅所在的位置，眼下后者已经衰弱到了极点?他可不想错过此等机会。
越过重重枝杈?视线在森蚺躯体各处的溃烂伤势上扫过，最终落在那颗直径将近10米的偌大头颅上，相较于刚看见它时的状态?如今的蛇头似乎越发的扭曲，一些黑褐色的物质正从中蔓延而出......
看见这一幕的陆靖当即蹙紧了眉头，闷声自语道?
“千万得留一丝理智啊！”
在森蚺头颅上空找了个位置制造出藤蔓平台，陆靖盘腿落座。
没错，陆靖就是打算尝试用通神术联系这头森蚺，希望能从它的口中了解到神像与符箓的所在，而这其实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他可不想花上几个小时去检查一具满是毒性血肉的溃烂蛇尸！
沉声吟唱咒语，陆靖调动着自己的精神力，正要启用通神术，没成想脑海中突然涌入了一道陌生的意识。
“杀，杀了那些人......符箓还有神像，你都拿走！”
粗犷而嘶哑的声线，令陆靖立时停下了通神术的施放，满脸惊诧的望向下方的巨蛇。
“你会说话？”
陆靖怎么都没想到，森蚺居然会主动联络他，下意识的问了句。
然而更令人震惊的在下边呢。
“吾乃通天道人座下大弟子，五十年前便得师父恩惠开了灵智，修行至今，虽然不能开口说话，但以意念沟通人类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等等，你是通天道人的弟子？”
森蚺言语间透露的讯息令陆靖的三观都不免有些动摇，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顿了顿，才勉强接下去说道，
“我们刚才在附近的树洞里发现了一具干尸，他身上有......”
“那是明慧师弟，当年师傅遭人所害，临终前拖师弟将神像与符箓交予我妥善保管，谁成想......师父终究是看错了人，那个混账东西早在来之前就已经受到了邪孽的蛊惑，见面后先是故意骗我吞下神像，又趁我为师父的死讯震惊之余将符箓打入我的魂魄，他根本就不明白那座神像里藏着什么，若不是它......这些蝼蚁般的家伙登上硕森岛的那一刻我就会让他们灰飞烟灭！”
即便颓丧至此，森蚺的言语中仍充斥着凶戾，这些年的折磨让它变得歇斯底里，精神已然濒临崩溃，如今也只是靠着自身修行多年的意志强撑着而已，
“我死之后，尸体极有可能出现异变，需要有人将神像取出......你们来得正是时候，与其将神像与符箓交给他们，不如由你们拿去。”
这森蚺突然交付符箓还有神像的行为让陆靖一时惊疑不定。
它真有这么好说话？
第146章 棋子的反抗
不论森蚺所说的话是否属实，神像确实是陆靖此行的目标。
因此当前者表示愿意将神像的位置告诉陆靖让他亲自去取时，陆靖实在想不到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你刚才说神像被你吞了进去，如此庞大的身躯，具体位置在哪儿你能感觉到？”
陆靖望了眼身躯缠绕在林木间的森蚺，开口问道。
“虽然它这些年已经被我的血肉所包裹，但其中生成的诡异能量对我的侵蚀一刻未停，以我的头颅为起始，大约在三分之一的部位，你现在过去，我会用意念告诉你更详细的位置！”
森蚺催促着陆靖，急剧恶化的身体状态令它的声音听上去颇为焦急。
陆靖提着紫棘，大致估算了一下森蚺口中的“三分之一”的位置在哪儿，刚要动身，却又停下了脚步，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忽然看向森蚺问道，
“其实我这一趟来此，是因为在潜河岛的通天道场内遇见了一条巨型鲤鱼，是它告诉我神像在你这儿，它好像也跟通天道人关系匪浅，就算那道场如今已变成松月道场，它还守在那儿，所以我有些好奇，那条巨型鲤鱼或许也是通天道人的弟子？”
在这条森蚺的意识彻底消散前，陆靖想的是尽可能的多问出一些讯息。
“巨型鲤鱼......”
听闻陆靖来此的原因，森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忽又问道，
“我未曾听说过师尊降伏过其他的异兽，你们在通天道场内见的它？”
“没错，它自称是潜河岛的守护神并表示是你抢走了神像，所以才让我们过来将其夺回，说实话我有些好奇，从潜河岛开始，巨型鲤鱼，树洞里的人，刚才跟我们战斗的家伙还有你，你们都各有各的一套说法，这让我很困惑。”
通过意念跟森蚺沟通的同时，陆靖乘着藤蔓形成的平台，向着目标位置缓缓移动，
“若说那守护神说的是正确的，你就是一条蛇妖，那么我现在应该直接砍下你的头，不给你任何翻盘的机会......什么尸体会发生异变，别扯淡了?我不是没有接触过那些不可名状之物?它们对死去的生物不会有任何的影响，所以你刚才在骗我！”
背对森蚺的头颅，陆靖的双臂架在胸前?右手的食指与中指交错击打着臂膀。
他其实根本就不相信那头巨型鲤鱼?同样也对这条森蚺所说的事情将信将疑，这才决定诈它一诈。
“你见到的是一条真正的鲤鱼还是说......”
“只是一个幻象而已?它察觉到了正在松月道场，也就是通天道场里进行度亡法会的我身上的怨气，所以联系了我，你难道感觉不到吗？”
森蚺没有直接否认陆靖刚才说它在说谎的言语?这让陆靖半眯起眼睛?前进的速度有所减缓，同时提及自己身上的怨气能量，
“我在来到潜河岛之前曾跟魇鬼海贼团交手，这个海贼团的团长据说就是一个实力极为强悍的法师，我干掉了他们的几个干部?也因此深受怨气的困扰，你说自己是通天道人的弟子，却连我身上的异样都无法察觉，你让我如何相信你？”
“我修的是自身的超凡能力，并不会法术，怎么可能看的出你身上的怨气......你刚才说那条鲤鱼感受的到你身上的怨气？”
“没错，不仅如此，它甚至能准确说出我是受到了诅咒术法的影响，在我看来他比你更像是通天道人的弟子，你这蛇妖杀了这么多的人，难道通天道人就是这么教你的？”
眼珠一转，陆靖故意激它。
“哈！被骗了还不自知......怨气生成的方式可不只有诅咒术法，换做任何一个正常的法师，注意到你身上的怨气都会将你当成是恶贯满盈的家伙，而能够直接分辨出那是诅咒法术的家伙，只有一种可能，他自己也精通此类法术，你们碰见的......是他，你们碰见的应当是我师父当年封印在道场水池内的一个邪孽，我曾听师父说起过，那家伙本也是个修为极高的法师，却自愿接受不可名状之物的侵蚀。”
森蚺起初还在嘲笑陆靖，可越往下说，言语间却是逐渐显出几分困惑与深思。
“你说他是邪孽，他就是呗？”
陆靖察觉到森蚺的情绪变化，嘴角咧了咧，接着往下说，
“你怎么不说你的师弟就是被它骗来硕森岛的，先费那么多功夫将符箓和神像都送到你身上，过了这些年又如此大费周折的再弄回去，他吃饱了撑的？”
“不，就是他送来的，他被我的师父封印着，寻常方法根本就不可能跑出来，即便是得到了符箓还有神像都没有任何作用，想要逃生，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让另一名水平跟我师父差不多的法师出手......”
“啊，刚才那些人手中有魇鬼海贼团制作的傀儡，专用于控制那些内藏剧毒的僵尸，也就是你刚才吞下的那些东西。”
不知不觉间，陆靖就从一个质疑者变成了消息的提供者，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发现传达给森蚺，然后再结合它所知晓的信息，得出更为完整的结论，
“你说的那个邪孽，一边让跟魇鬼海贼团有关联的人来取符箓，很有可能是为了以此换取魇鬼海贼团团长的出手，转过头来又让我们来取神像，为的恐怕就是把握住对方另一件需要的物品，以此为筹码来保证交易的顺利进行，你觉得对不对？”
事到如今，陆靖其实已经大概确定了森蚺的身份，这家伙要是跟通天道人没关系，根本就没必要跟他说刚才那些话，更别说顺着陆靖的思路帮他分析问题。
“你竟敢套我的话！”
回过味来的森蚺在陆靖的脑海中咆哮着。
“我知道你刚才让我去取神像大概率是有后手的，或许是同归于尽，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可你现在想想就这么干掉我有任何意义么，你我都是对方的棋子，包括那边的家伙同样如此，我们之间拼个你死我活，到底图什么？”
陆靖抬头望着天际的铅灰色云层，脑海中属于森蚺的意念保持着缄默，等了会儿，开口说道，
“就这么毫无价值的死在这无人问津得岛屿上，你甘心么，若你信的过我，咱们之间兴许还能合作一场不是么，当年害死你师父的人，你就不想报仇？”
“......七寸，鳞片底下！”
良久，陆靖的耳畔再度响起森蚺的声音。
第147章 幕后的蛰伏者
待到一切尘埃落定，天色已然彻底黯淡。
幸存的捉妖师们纷纷乘坐仅存的几艘船逃离硕森岛，之前森蚺兴风作浪时的恐怖景象令他们甚至连回头进去看上一眼的勇气都难以升起。
硕森岛高处的林木间，几盏照明灯散发出的光芒照亮周围环境，森蚺的躯体早已溃烂的不成样子，再无丝毫动静，那双猩红的眼眸亦是早已阖闭。
陆靖站在藤蔓平台上，看着身前刚刚合上的储存箱在傅鞠的操控下重新变做一头鹰隼升空。
傅鞠的能力暂时还无法将这箱子变做结构复杂的摩托车，像是这类鹰隼却是不成问题。
“咱们这一趟算是超额完成了任务，等回到潜河岛再解决松月道场里的家伙，就算圆满了......那些人问的怎么样了？”
接过傅鞠递来的苍月袍，陆靖看向徐酌那边似乎也告一段落的审问。
“他们知道自己必死，不肯开口，尤其是那个白面书生，根本没给我们拷问的机会，醒来的第一时间就选择了自尽，当时你在跟森蚺交涉，我们就没有打搅你。”
将手中的煤油灯变做一个长翅膀的机械南瓜灯飞在头顶，傅鞠的表情带着些自责，
“怪我们没有看住他，船长你花那么大功夫抓到的人......”
“没什么好抱歉的，那家伙既然能主持这个行动，摆明了是幕后那人的心腹，在自知绝无可能存活的前提下要是还开口将情报告诉你们，那些情报怕也是值得怀疑的。”
拍了拍傅鞠的肩膀，陆靖丝毫没有责怪他们的意思。
两人复又回到徐酌与戈尔曼所在的位置。
眼见干掉顾师爷的人靠上前来，被捆在树上的几人皆望了过来，他们知道眼前这人是真正的主事者。
“你们不肯开口，又不想自杀，应该是在等我给你们一个承诺吧？”
陆靖看着眼前剩下的三人，视线尤其在余童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揉了揉眉眼，脸上的疲惫不加遮掩，
“这大晚上的，大家都累了，我还想回去睡觉呢......这样吧，我给你们一次机会，只有一次，每个人说一个我可能感兴趣的关于魇鬼海贼团或是这白面书生幕后那人的情报，只要我满意，我会将你们在这捆到我们彻底离开硕森岛，在那之后，你们听天由命，如何？”
“万一你反悔......”
有人开口质疑。
“闭嘴，这位阁下，我同意你的条件，我先说！”
余童呵斥旁边不知好歹的同伴，他等的就是这句话，正如眼前这男人说的，他不想死，只是心里清楚要是刚才开口，结果还是个死，所以才憋到现在。
同样的，他也明白这是对方最后的妥协?不敢再有丝毫讨价还价的想法。
“你还挺上道的?说吧?第一个开口的可是有优惠的。”
回头给了徐酌一个眼神，陆靖又转向余童说道。
“刚才战斗的时候，这位壮士专门抢夺在下手中的傀儡，我斗胆猜测诸位对它的来历很感兴趣?这是魇鬼海贼团制作?然后由顾师爷......就是他交予我们使用的?关于交易的内容我不太了解?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诸位?他表面上是潜河岛那位府台大人的师爷，暗地里双方的地位其实相差不大，因为我曾看见他跟府台大人在私底下交流的时候并无主从之分！”
“废话?他这种水平的超凡者，放到哪儿都不会被人轻视?我要知道的是他背后的人是谁。”
余童看似说了一长串，但在陆靖听来基本都是废话?
“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这种傀儡必须得配合专门的方法才能使用，而你既然能掌控它，说明你在某种程度上是这个顾师爷的心腹，况且一个潜河岛的府台，怎么可能去跟魇鬼海贼团这种恶贯满盈的队伍合作，他是嫌自己的官位做的太稳当还是想给脑袋换个位置？”
岐黄岛还有吹砂岛上的两处据点都摆明了告诉陆靖同魇鬼海贼团合作的是人在朔明朝廷里的地位非同一般，潜河岛的府台不够格！
“我还没说完......他，他是......”
话到嘴边，余童却又吞吐起来，脸色愈显苍白。
咔哒~砰！
子弹上膛，直接扣下扳机，余童耳朵边上的树干霎时多了个枪眼。
“我说过，你就只有一次机会，五，四，三......
枪口直接顶在余童的额头，陆靖蹙着眉头，开始死亡倒数。
“璟惠王！他是璟惠王府派来的人手！”
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余童的求生欲望最后还是压垮了他的心理防线，闭着眼睛高声叫喊道。
“璟惠王，这称呼听上去倒是熟悉的很......通天道场门内的那座石碑？”
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之前无意间了解到的内容，一道灵光忽而闪过，陆靖瞪大了眼睛，捕捉到这其中的联系，
“这就有意思了啊，几年前亲自拜访通天道场邀请通天道人，如今又派人夺取符箓还有神像......喂，听见没有，你的目标这就有着落了啊。”
后半句话陆靖是对着自己左手掌心说的。
“璟惠王，造反，失败后蛰伏。”
徐酌咀嚼着他所知道的讯息，最终走到陆靖身后，低声说道，
“这家伙应该没说谎，真要说起来，璟惠王确实符合咱们之前分析的那些条件。”
“不错，你的消息通过了，那么你们二位呢，就没有想说的？”
陆靖没再去管跟虚脱了似的躺倒的余童，视线转向另外两人。
“我们只是在戍夜司内任职，接到了府台大人的命令而已，我们根本没资格接触那些消息......我保证不会对任何人提起今天在这发生的一切。”
其中一人表情苦涩的说道。
“不，我不指望从你口中知道多少璟惠王或是这顾师爷得情报，我想知道的是对那位府台大人，你，还有你，了解多少？”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问法。
几分钟后这场审问便彻底结束了，陆靖履行了自己的承诺，没有动手杀他们，只是控制藤蔓将他们束缚在原地。
“船长，他们都是超凡者，想要在这片森林里生存一段时间并不难。”
离开前，戈尔曼回头望了眼满脸兴奋的三人，开口提醒道。
在他看来这些将上百名捉妖师的命视于无物的家伙，根本不配活下去。
“不难吗？”
陆靖从徐酌手里接过之前用剩下的血瓶，随手打碎在附近的林木之上，笑着补充道，
“这可不见得。”
第148章 神像内的封印
乘坐之前藏在附近树根下的摩托还有游艇，沿着原路返回汐流号。
忙活了一整天，又是赶路又是战斗，更别说还是在这种雨天的潮湿环境下，别说是傅鞠，就连戈尔曼脸上都满是疲惫。
在这种状态下连夜赶回潜河岛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陆靖知道那些捉妖师逃回去后绝对会将这边的情况透露给潜河岛官府，而让他为了几十枚金叶将那些人杀个精光，却也不是他的风格。
因此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将森蚺的头颅带回去领赏，不如先在硕森岛外休息一晚，明天再正式出发。
“船长，待会儿晚餐好了我来叫你？”
傅鞠站在船长室门口，看着里边刚换上衣服，正打算打开储存箱的陆靖问道。
“嗯，你让砂铁傀儡站在门外，将控制权转移到我身上......我打算检查那座神像，如果有什么意外，我会让傀儡通知你们。”
之前在硕森岛内为了确保安全，陆靖从森蚺体内取出神像后并未细看便让傅鞠将其收进了箱子，如今既然回到了汐流号上，肯定得赶紧拿出来看看。
关上船长室的房门，唤醒在床铺上睡觉的琉璃，陆靖念动咒语启动空间储存箱的隐藏空间，将其中那座同常人一般大小的神像取出置于房间中央。
正如之前所了解的，从森蚺七寸处的血肉中挖出来的确实是一座怒目金刚像。
只不过令陆靖的有些意外的是此时的它看上去平平无奇，甚至于因为在森蚺的肚子里待得的久了，表面被腐蚀的满是坑洼。
“为什么我无法感受到它溢散出来的能量？”
围绕着神像走上两圈，陆靖忽又拧起眉头，喃喃自语道。
要知道他当初在得到人首雕像时仅仅只是短暂的触碰都有所感觉，而那时的自己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如今的自己面对这神像，本该对这方面的能量愈发敏感，可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难道说森蚺这几年间已经将这座神像内的能量消磨殆尽？
不可能，如果这座神像蕴藏的能量会以这种方式泄露，那条巨型鲤鱼就不会如此迫切的想要让自己帮它拿回神像。
问题出在哪？
驻足于身前面前，陆靖将右手摁在它的额头，半眯着眼睛将自己的感知尽数扩散出去，最终能够感知到的能量反应极为微弱......
恰在此时，耳畔响起悉索低语，陆靖愣了会儿，似是在倾听这言语表达的意思，不多时又换了只手放到神像额前，紧接着便见到一缕白色流光自左手掌心蔓延而出，短短数秒内便蔓延至神像各处。
本就已经残破不堪的神像表面刹那间浮现出大量的裂纹，陆靖后撤一步，看着这些破碎纹路最终连接在一起，随之而来的便是彻底的崩塌。
四散坠落的间隙中，一团幽蓝色的光芒逐渐浮现?数十道符文笼罩在外围，叫人难以辨明这光球内封印的是什么物品。
通天道人既然敢将这座神像放在人流往来的主殿内，肯定是在确认这座神像不会伤人后才做出的决定?所以说这神像其实只是一个‘保险箱’而已！
“你说它被通天道人施加了封印，那你这些年又是怎么受到的影响......我又不可能将它吞进肚子里去！”
耳畔的低语一直在持续，陆靖颇有些失望的看着这团光球，他本以为自己能够通过这座神像再获得一张核心卡，如今看来是他自己有些过于乐观了?
“这里头的东西连你都取不出来，我拿着它有什么用?还会对精神造成损伤?这不是吃饱了撑的么，你得想办法帮我打开它?我跟你不一样，这件物品若是跟我设想中的一样?对我的实力将会是极大的增强?你不是想要报仇么，我要是能变得更强?复仇的成功率也会增加不是吗？”
陆靖想要的可不是一团只能塞在空间储存箱里的光球，这种跟定时炸弹差不了多少的东西在他看来越早处理掉越好。
垂眼看向左手掌心闪烁着荧光?难以用言语描述的奇异符箓，陆靖抿了抿嘴?接着说道?
“咱们现在可是合作关系?你要是继续这么藏着掖着，我很难信任你啊。”
没错，此时寄居于陆靖掌心符箓中的正是森蚺......确切的说是它的灵魂。
做为一条早已开了灵智的蛇，森蚺这些年在意识到自身情况出现了问题后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起初它也想过找人帮忙，然而它也知道以自己的状态即便是在通天道人还活着的时候都只能在海上相见，更别提现在，岛屿上肯定去不得，后来想在海上找人，只是不管是官方的船还是海贼团，远远的看到它出现，基本只有一个反应，跑！
迫于无奈，森蚺只能从自己身上想办法，最终还真被它琢磨出来了一个特殊的法子。
它的那位师弟曾受人蛊惑带来地罡考召箓还有这座神像想要控制它，后者令它苦不堪言，而前者却是让它摸索出了一些独特的用处。
简而言之，地罡考召箓本是用来囚禁森蚺灵魂的东西，然而这些年却反过来被森蚺掌控，于是它最后干脆就将自己的灵魂寄宿其中，然后自己控制自己......
在硕森岛知道自己得身体积重难返后，森蚺一开始告诉陆靖的位置其实是地罡考召箓的位置，打算趁他大意之下进行偷袭，结果后边又因为陆靖的言语动了心。
“我之前就说过，师父只是助我开了灵智而已，他没有传授我术法，我的身体并不适合......不过你别忘了，潜河岛上不正有一位法师等着你么，我解不开，不代表他解不开！”
“哈，倒是把这件事忘了，我这儿还有账要跟他结。”
将光球塞进储存箱，陆靖起身抱起琉璃推开船长室的房门。
夜雨中的无垠海，冰冷而黑暗。
陆靖望了眼头顶的灯光，嗅闻着船舱里传来的食物香气，不由得咧嘴笑了笑。
至少在这艘船上，一切尚且安好。
第149章 演技派
捉妖师船队的惨败，经由港口水手们的消息渠道，在极短的时间内传遍了整座潜河岛。
且不论普通百姓还有那些被征走了船只的渔民作何反应，潜河岛官府在得知这一消息时无疑是一阵惶然。
要知道此次捉妖大会说到底还是由他们发起的，在高层战力方面，既抽调了三分之一的戍夜司成员，又委派顾师爷和余童两名潜河岛的高层战力参与。
结果却是全军覆没，这对潜河岛官府是绝对无法接受的结果......
隆~隆~
船队返回的第二天，似是为了配合这坏消息，风雨骤急，即便是正午时分，天色依旧昏沉的叫人心烦意乱，几名腰挎着长刀的官差守在大门紧闭的厅堂外。
“你们确定看见了顾长庆被人击败？”
留着一撮山羊须的中年男人阴沉着脸，再一次向身前跪在地上的两名捉妖师确认顾师爷的情况。
不是没想过可能会出现意外情况，也做好了承担伤亡的准备，甚至于给朝廷方面的公文他都已经提前写好，只说是为了民众安全才组织的捉妖大会。
可这一切的前提都是船队成功干掉蛇妖，顾师爷和余童将那道符箓带回来！
“何大人，我们亲眼所见......原本那蛇妖已然中计，可那些人突然出现截杀吾等，带头的人实力极强，既能控制水流，又能变做一个三米多高的恐怖巨人，顾师爷根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不仅如此，他的几个帮手实力也颇为强悍，我们曾联手与其中一个手持巨镰的人战斗，依旧难以将其制服。”
凭心而论，捉妖师真没夸大陆靖一行人的战斗力，在当时的情况下，逃跑确实是唯一的选择。
“控制水流，能够变做巨人，手持巨镰的人......那手持巨镰的人是不是异乡人的模样，战斗中身侧有血色气流环绕？”
听完捉妖师的描述，何尉，也就是府台大人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声追问道。
“没错，何大人认识他们？”
“不是之前还在安灵岛......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潜河岛，难道说他们已经提前收到了风声，知道我这要有一番行动这才赶来捣乱？”
得到确认的何尉眉头紧锁，沉声自语，顿了顿又抬手示意两名捉妖师退下，
“记住，若是有人向你们问起当时的情况，什么都别提起，明白吗？”
等身前这两人离开房间，何尉在椅子上又坐了会儿，表情阴晴不定，忽又起身喊道，
“备车，去松月道场！”
门外无人应答，刚抻开衣袍的何尉等了会儿，发现还是没人回话?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底的烦躁，再度开口道，
“来人啊?给我备车，我要去......”
话说一半?房门被人从外边推开，有人跨步进来，身上的月白色裘袍在屋内灯光的映照下煞是好看。
“大人?您的车坏了?要是不介意的话?不如我们送您过去？”
说话的人身后还站着三人?至于原本守在门外的官差，早已不省人事。
......
捉妖不成反被妖怪杀了个丢盔弃甲?这消息对于距离硕森岛最近的潜河岛民众们而言简直是晴天霹雳。
那妖怪恼羞成怒，登岛报复怎么办？
官府死了那么多人，还能够保护的了他们吗？
本就对神鬼之说颇为迷信的普通民众见潜河岛官府迟迟没有发出通告，不由得越发恐慌，因此开始大规模的去往潜河岛各处的寺面道场求神拜佛，希望能得到庇佑。
不过这股热潮并没有持续多久。
别误会，不是这些人突然成了唯物主义的理性人士，而是傍晚时分雨势再度扩大，再加上深秋时节的天色本就暗的及早，路灯在重重雨幕中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于是出行彻底成了困难，
松月道场这边也是因为恶劣的天气而不得不提前关门，毕竟道场不是道观，这里可没有提供住宿的地方，大部分人到了点都得回家睡觉，仅剩的几个守夜的人也早早的关了门，躲进休息室里吃吃喝喝打发时间。
然而就在这暴雨中，仍有两人撑着伞匆忙赶到松月道场外，推门进去，直接走到水池一侧的廊桥上，正是潜河岛的府台大人，何尉，跟在他身后的则是一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男人。
“邪孽，你竟敢骗我，那条蛇妖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般虚弱，如今我派出去的人死伤大半......还不滚出来见我！”
何尉一掌拍在廊桥的石柱上，咬牙切齿的喊道。
话音落下，廊桥边的雨幕一阵扭曲，不多时便有一道半透明的佝偻身影于其中浮现。
“不可能，按照我的推算，你们前往硕森岛的时机恰到好处，那条蛇妖的躯体应当已经趋近于崩溃，你们只要干掉它，自然就能找到存在于它体内的地罡考召箓。”
刚才道场里人来人往间念叨的消息他自然也听见了，只不过他对自己的计划仍有着足够的自信。
“崩溃？我那两名心腹现在还躺在床上呐，他们告诉我那条蛇妖不知用什么办法强行续了命，要不是我们准备充分，别说是拿回符箓，他们都得折在那里......而且最大的问题就在这，这张地罡考招箓内根本已经被那头蛇妖的魂魄所占据，你想让我将这件符箓拿去交差？”
从腰间取出一个巴掌大的木盒打开，其中存放着的正是闪烁着荧光的地罡考召箓，何尉直接将其抛向了半空中的那人，
“今天你不给我一个交代，那就准备在这池子里待到天荒地老吧！”
木盒中的符箓飘起，悬浮在半空中，邪孽自然能够看出符箓内寄宿着一个沉睡中的灵魂，惊诧之余便要回话，可松月道场院墙外的街面上出现的一行人却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知道那些人是来做什么。
绝不能让这两拨人见面，否则他得计划将彻底曝光!
“我会解决符箓内的问题，你现在先回去，明天这个时候过来取符箓......”
匆匆将木盒抛回，邪孽下一秒便消失在廊桥边，何尉见到这一幕，当即攥紧了手中的拳头，感觉到跟自己来的人不知何时已经走到自己的身后，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扭头离开。
刚走出道场的院墙，迎面撞见陆靖一行人，后者的目光在他身上稍作停留，便又大跨步的走进松月道场。
“何大人，刚才您的演技很不错。”
摘下头顶的斗笠，戈尔曼由衷的夸赞道。
第150章 光球中的典籍
陆靖与徐酌两人在廊桥边停驻，傅鞠则是在后方几米处站定，砂铁傀儡为她撑伞。
按照之前的约定，陆靖将一块石头投入水池中央，同时开口说道，
“我们已经完成你的要求，现在轮到你履行承诺了。”
话音才落，池水中便有直径半米的漩涡涌现，雨水翻腾汇聚成巨型鲤鱼的模样注视着陆靖一行人。
“今天松月道场里来了大量的民众，听他们说捉妖师船队已是铩羽而归......官府都没能完成的事情，你们成功干掉了蛇妖？”
虽说刚从何尉口中获知他们在付出惨重伤亡的前提下干掉了森蚺，巨型鲤鱼依旧试探着问道。
“官府的人付出的伤亡确实不小，不过本事还是有的，最终成功干掉了森蚺，他们取了符箓，我们等他们走后才出来，拿到了神像......事实上我很好奇那座神像里隐藏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陆靖回身招手，砂铁傀儡胸前立时展开一个缺口，深蓝色的光团被存放于其中。
“这件物品被那森蚺用某种方式封印了，将它交还于我，我能让里边的东西重见天日。”
看到光球的瞬间，巨型鲤鱼立时便招来一道水流想要将其取回，然而才到半途却被另一道水流直接从中截断。
“怎么，你是把我们当你的奴仆了，任你予取予求？”
陆靖横出一步拦在巨型鲤鱼与砂铁傀儡的中间，冷声说道，
“为了干掉那条蛇妖，我们可是冒着生命危险的，先按照约定将我们身上的怨气去除，否则这光团你碰都别想碰！”
忙活了这么久，总算到了收取报酬的时候，陆靖又不是冤大头，怎么可能先将光团交给对方。
“我不将它拿到手，又怎么确定这里边是我真正想要的东西，若你们用它诓骗我，解决了怨气后直接离开，我现在的状态难道还能拦下你们不成？”
陆靖不相信巨型鲤鱼，同样的，将神像内的物品视为禁肏的后者也不没打算就这么履行他的承诺。
“不如这样，你先给我们中的一人解决怨气缠身的问题，只要确认有效，我们可以允许你暂时接触乃至先解开这光球的封印，确保里边的东西就是你要找的，当然，东西还得在我们手里，等你将剩下的人的问题也解决了，光团里的东西自然是你的。”
徐酌看了眼陆靖?向前一步果断开口提议道。?
“这是我们最大的诚意?要是你连这条件都无法接受?那今晚咱们恐怕也只得僵在这里。”
“......可以?既是约定那便没有不遵守的道理，你们谁先来。”
看了眼陆靖身侧涌动的水流?巨型鲤鱼在短暂的沉默后还是对徐酌的要求给予了肯定。
“看在你如此有诚意的份上，我让徐酌先来?我留在最后。”
陆靖撤开一步，开口说道。
巨型鲤鱼既然敢应承这条件?无疑也是有几分本事的，见到陆靖让步?立时便在半空中以水流做符。
伴随着一阵低语，水符勾勒完最后一笔?彻底凝成的瞬间释放出墨绿色的光芒，映照在徐酌身上，将原本隐藏在徐酌周身的哀嚎怨魂逼至现实当中。
这些怨气似乎还有一定的自我意识?面对巨型鲤鱼的威逼，甚至变做了一个黢黑的雾团?射出几缕雾箭，只不过冲至巨型鲤鱼身前的瞬间便被其彻底摧毁。
于此同时，水符投射出的绿光又变做数条长鞭，不断地抽打在怨气团的各处，每一次鞭打都能从中抽出丝丝缕缕的怨气，任其消散在空气中。
“制造这份怨气诅咒的法师要是在场，想要解决这些怨气或许会很困难，如今的它们就是无根之萍，虽然顽固，缺也后继乏力。”
消磨怨气之余，巨型鲤鱼似乎是想强调自己的做为，还刻意作了一番讲解，陆靖对此不置可否，只是关注着徐酌周身的变化。
没过几分钟，怨气团便被消磨干净，半空中的水符亦是到了时间，化做流水回落至吃水池之中。
“傅鞠，看一眼。”
陆靖不放心，扭头让傅鞠使用从血鹦鹉那儿得到的药水。
“没问题，之前的那些怨气确实已经被消除。”
早就有所准备的傅鞠立刻便给出了答案。
“我还不至于在这种事上诓骗你们。”
巨型鲤鱼在旁边闷声接了一句。
“呵呵，小心使得万年船嘛......按照约定，你现在可以解除这外边的封印了。”
陆靖招手让砂铁傀儡走到自己身旁，凝出一道水流将其中的光团托在半空，看向对面的巨型鲤鱼说道。
由他亲自操控水流，这巨型鲤鱼想要抢走光团是不可能的事情。
事已至此，巨型鲤鱼自然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当着陆靖的面，操控着水流在光球周边凝出数道符箓，而随着这些符箓的出现，深蓝光球亦是随之出现了新的变化。
大量的符文时隐时现，同周围不断映出的水符互为抵消，随之出现的便是将光球团团围绕的半透明的锁链，它们甫一出现便封锁了光球四面的空间，而巨型鲤鱼对此似乎也早有准备，又接连换了几种术法将其破解。
陆靖在一旁看着，心中越发肯定这家伙绝不是什么守护神的同时也暗自下了决定。
相较于解除徐酌身上的怨气，解锁光球的难度显然不是一个层级的，花了整整半个小时，光球才算是渐渐黯淡下去，其中的东西也是逐渐显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出乎预料的是那其中并不是陆靖想象中的某种难以名状之物，而是一本土黄色的古旧书籍，虽然在残存的光晕中仍然看不清这书上的文字，但这并不妨碍陆靖意识到它的价值。
相比于自己曾经拿到过的人首雕像，这本古籍内部隐藏的东西显然更为特殊。
“轮到你了！”
巨型鲤鱼似乎注意到了陆靖的眼神，言语间也是多了一丝催促的意味。
陆靖似乎也乐于配合巨型鲤鱼，站在原地等着他将自己周身的怨气全部驱散。
为了拿到那本典籍，筹谋已久的它此时也是难掩激动的心绪，就连动作都快了许多。
等到最后一缕的怨气消散，陆靖只觉得浑身像是卸下了一层负担般轻快。
“你们身上的怨气都已经解除，现在轮到我了。”
说完话，巨型鲤鱼便迫不及待的再度招来水流去取光球。
“哎~你是不是忘了什么，说好的额外赠与我一件能够防备诅咒法术的宝物呢，咱们这是最后的的交换了，你还不拿出来？”
陆靖拍碎巨型鲤鱼凝成的水流，笑着问道。
“这朵莲台中的莲子均是当年的通天道人结合了善男信女的愿力培育出来的灵物，每一颗都能抵消一次诅咒法术。”
急着收取光球得巨型鲤鱼此时也懒得再讨价还价，自水池中取出一个莲台抛给陆靖。
“谢了，咱们这就算是两清了。”
陆靖抛动着手中的光球，忽然又开口问道，
“帮你拖了这么久，找到它真身没有？”
巨型鲤鱼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却听得身后蓦然响起一道粗犷嗓音，
“早就找到了，当年我师父留下的封印术式，怎么可能瞒的过我！”
第151章 守诺
解除怨气的威胁和通天道人施加在光球上的封印，这两件事在陆靖计划中必须要完成的。
于此同时，他还得确保这其中不会出幺蛾子，因此早在回到潜河岛之前，陆靖便同自己的船员还有森蚺商量过对策。
直接到松月道场来找巨型鲤鱼必然会引起怀疑，后者当初既然能感应到陆靖的存在，自然也能够听到进出松月道场的民众们口中谈论的关于捉妖师船队大败而回的事情。
必须得先想办法稳住它，才能进行下一步的行动，这时候之前在硕森岛上从那两名戍夜司官差口中得到的消息便起到了大作用。
他们为了活命告诉陆靖潜河岛的府台大人也就是何尉，在捉妖大会开始前曾数次前往松月道场并且以喜静为由清退道场内的道士，基于此，陆靖便能够确定何尉极有可能是巨型鲤鱼也就是邪孽的另一个交易对象。
于是在回到潜河岛的第一时间，陆靖便带着一行人直奔官府。
原因很简单，官方船队的失败让何尉失去了跟邪孽谈判的筹码，这时候的他想的绝不是找邪孽，而是如何找到陆靖这些人。
偏偏这时候因为余童和顾师爷再加上戍夜司一众官差的死使得官府内的守卫力量也低到了一定的限度。
接下去的事情就简单了，陆靖先找到何尉，将他一直渴望找到的地罡考召箓双手奉上，紧接着再让戈尔曼陪同他前往松月道场。
这也是森蚺的要求，寄宿在地罡考召箓内并完全取得这张符箓控制权的它轻而易举的营造出了它沉睡于其中的假象，再让陆靖掐着时间赶来，逼迫邪孽先将符箓藏起。
能藏在什么哪？
还不是只有它被封印的地方！
......
言归正传。
即便已经失去了躯体，灵魂状态下的森蚺依旧展现出了极为强大的威势，十几米长的半透明魂体盘桓在水池之上，头颅紧贴在邪孽化身的巨型鲤鱼后方，闷吼道，
“你的本事确实非凡，就连我师父的封印都能找到破绽脱离，可如今失去躯体，仅剩残魂存在的你，能够发挥的能力也仅限于此吧？”
“你居然没死，这是你们早就串通......何尉绝不可能向你们妥协，看来是你们干掉了他派去硕森岛的人......这么说来，是我小看你们了？”
突然出现的森蚺，无疑出乎邪孽的意料之外，看着重新归于砂铁傀儡胸膛内的古籍，感受着身后无时无刻不散发着危险的蛇灵，沉声说道。
“我得承认你的计划很不错，只不过运气不怎么样，我在硕森岛里找到了被你当年忽悠去硕森岛的那名道士，所以说有的时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呐，你说对不对？”
陆靖此时也懒得再装，想了想又说道，
“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事实上我这一趟来潜河岛的目的之一就是那座神像，结果这一趟全解决了......所以为了表达我对你的感激之情，我决定帮你脱离苦海，冤有头债有主，它害你变成现在这副凄惨模样，现在轮到你发挥了。”
陆靖曾答应过要帮森蚺报仇，以此换取它交出神像以及符箓?如今正是兑现承诺的时候。
“等等，你就不打算听听我的条件么，神像中的那本古籍?是通天道人当年从我手中夺走的?它里边不仅记录着特殊的术法，还隐藏着从余烬纪元流传下来的隐秘?这家伙的灵魂，对我而言就是最好的补品?只要你帮我干掉它?让我吞噬它的灵魂能量?这本就摇摇欲坠的封印?不需要别人我也能将其冲破，届时我愿意将这秘密同你分享......不?我愿意奉你为主?立最为阴毒的血契约，你不是跟魇鬼海贼团的那家伙有仇么，他会的我都会，他不会的我也会，只要恢复全部的实力?我能碾死那个靠着偷袭才打败通天道人的老家伙！”
眼见得自己处于绝对下风，邪孽终究还是急了，不顾一切的喊道，
“而它呢，一头蛇妖而已，同它合作，你能得到什么，一头妖兽的感激么，我想这个选择应该不难做吧？”
在邪孽看来，这是他的危机，同样也隐藏着机遇，也正因为如此，他算是豁出去了。
不得不说，陆靖心动了。
这个邪孽的实力毋庸置疑，能在通天道人的手里活下来，还能再多年后的今天筹谋至此，换做其他的人，还真就被他成功了。
再加上这家伙精通邪道术法，陆靖虽然不怎么相信他能碾杀魇鬼海贼团船长的说法，但可以肯定的是他肯定对魇鬼海贼团的团长颇为了解，若是真能用血契收服他，正好能补足汐流号上的短板。
那本古籍中的隐秘就更不用提了......
“说实话，你要是从一开始就把这事儿跟我讲明白，你身后那条蛇，肯定活不下来，符箓和神像，我都能给你带来，可惜，你选择了欺骗我，而从你诓骗我那一刻开始，我们之间就没了任何合作的可能！”
陆靖驾起双臂，望向正看着他这边的森蚺灵魂，挑了挑眉说道，
“你还在等什么，大晚上的在外头淋雨可不是我的风格！”
“你会为自己今天做的这个决定后悔的！”
意识到灾祸临头，邪孽撕破了面具，高声怒吼，而在他身后，森蚺深深的看了眼陆靖，旋即俯冲至水池内，刹那间不论是邪孽还是森蚺，都消散于半空之中。
“我还以为你会选他呢。”
等场面归于平静，徐酌忽然开口说了句，脸上却是带着满满得笑意。
“要是我刚出海的时候，不夸张的说，我可能会在瞬间动手干掉那头蛇妖，谁让那时候我是一个人，旁边没人盯着呢。”
陆靖眨了眨眼，丝毫不遮掩的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今天我能因为那邪孽出卖森蚺，说不得明天我就会了那本古籍中的秘密出卖你们......我这人意志力可是薄弱的很，所以为了以后不出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那家伙还是让他去森蚺肚子里慢慢讲条件吧。”
第152章 蛇道人
邪孽恐怕怎么都不会想到，花费数年时间才好不容易撬开一部分的封印居然会变成森蚺袭杀自己的通道......
若是换做几年前，森蚺这么闯进去结果只能是被邪孽吞噬个一干二净，可如今的他就像森蚺说的那般，早已接近于油尽灯枯，否则也不会如此大费周章的四处筹谋。
反观森蚺这边好歹也是刚死不久，灵魂强度毋庸置疑，此消彼长之下，最终的结果便也成了可以预见的事情。
当然，这个过程仍需要一段时间，陆靖这边也没闲着，有何尉这个潜河岛明面上身份最高的人在手，能做的事情可不少！
这里头最重要的自然是原本打算放弃的捉妖大会酬金，在何尉亲自用拨号海螺通知府库管理者的前提下被取出，直接运往港口处，戈尔曼和徐酌前往接收并且启动汐流号，先驶出海港。
留在松月道场内的陆靖和傅鞠则是开始审问这位甘愿供人驱策的府台大人有关于璟惠王还有魇鬼海贼团的事情。
然而出乎预料的是之前面对他们的“邀请”毫无反抗心思的何尉在话题涉及到璟惠王后却是展现出了极为坚决的态度。
“你们想要钱，没问题，我这人怕死，也贪恋富贵，只要别伤害我，符箓你们也可以拿去，需要怎么配合都没问题，但你么能竟还想诬陷我背叛朝廷，你们难道不知道这是要诛九族的么！”
松月道场院墙大门的屋檐下，何尉背着双手，盯着陆靖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今晚要是承认有谋反之举，半个月内，我的全家老小都得上刑场，你觉得我会开这个口？”
何尉现下也是破罐子破摔，摊开手大有你随便问，关于造反的事情我多说一个字算我输的意思。
这是实话。
不论是什么朝代，跟造反扯上关系，那就是嫌自己家人口太多了。
“有道理，这么说来是我唐突了。”
对于何尉的回应，陆靖倒也不生气，反而拱手告了个罪，看着这一幕的何尉张了张嘴，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原来你们这么好说话的吗？
事实上他要是多了解一些陆靖等人的情况就会意识到他们对什么璟惠王还是造反之类的事情根本没有任何兴趣。
朔明朝廷里的那张宝座上坐着的是谁，干陆靖屁事？
朔明王朝从来都不是陆靖的目标，在他看来，这里只是起点罢了，等造完船?他总归要离开这个国家，去看更高处的风景。
反过来说，拦在他这条路上的人?才是他的敌人！
“换个问题吧，魇鬼海贼团?何大人应该是知道的......比起什么狗屁倒灶的造反?我更在乎那些装神弄鬼的家伙。”
陆靖对自己的意图同样毫不遮掩，看着何尉脸上明显带着惊讶的表情?笑了笑说道，
“我们是谁不重要?何大人跟璟惠王爷之间的关系?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让何大人您给我一个保证。”
“什么保证？”
既然要他保证，那就是不杀的意思了?何尉挑了挑眉?开口问道。
“未来的某一天，我可能会问您请教一些关于魇鬼海贼团的问题?届时您不能敷衍我?如何？”
陆靖从未打算对何尉做什么。
对方是正儿八经的明德府府台，杀这种层级的官员?一旦被发现?起步都是80枚金叶往上的悬赏?而陆靖至少现在还没打算跑去干海贼，更别提双方其实根本谈不上仇怨。
真要说起来?还是陆靖莫名其妙跑来搅了他们的计划......
不过就这么放人离开自然不行，何尉这个工具人在陆靖看来日后说不得能起大用。
“没问题，既然是一个海贼团，里头想必是穷凶极恶之辈，若是被我知道他们的行踪，自然可以告诉你们。”
到底是老官场了，直到现在何尉言语间依旧是滴水不漏。
“好啊，那您待会儿就可以走了。”
陆靖拍了拍何尉的肩膀，冷不丁的将自己手里的伞递给了他，笑着说道。
“就这样？”
本以为陆靖还有什么苛刻条件的何尉面对前者如此做法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您可是朝廷命官，我从未打算伤害您，毕竟我又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
陆靖看着表情逐渐愉悦的何尉，等他嘴角不由自主的咧开之际，蓦然补了句，
“不过既然是约定，那就得有约束，您看看自己的右肩。”
何尉闻言扯下刚才被陆靖拍过的右肩衣服，只见得底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黑纹复眼印记，表情立刻就垮了下来。
“这是......”
“不足挂齿的小手段罢了，何大人只要不动歪心思，那么只需当它不存在就是了，可您要是想违背咱们之间的约定，那可就不好说了。”
陆靖倒也没打算直接用光辉猎手控制何尉，他无法确保后者在被控制后能会够不被对方发现，而眼下也没指望何尉帮他做什么。
不论如何，印记已经种下，何尉再想反悔也不可能，脸色几度变化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妥协。
恰在此时，水池那儿也出现了新的变化。
半透明的森蚺灵魂爬上廊桥，十几米长的魂体蜿蜒前行至陆靖身前。
“搞定了？”
陆靖看着森蚺，开口问道。
“那家伙的灵魂难吃的很......不过也算是为我这些年遭受的苦痛报了仇。”
森蚺应了句，旋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沉默下来。
这些年的伤痛和那具再也无法挽回的身躯，真要是有那么容易释怀便好了......
“虽然这么说有些趁火打劫的嫌疑，但那道地罡考召箓，我并不打算放弃。”
陆靖能够隐约感受到森蚺的茫然，心念转动间，果断开口道，
“我们跟魇鬼海贼团之间终有一战，而你的师父当年极有可能也是为他们所害，所以，你要不继续跟我一起行动？
“事到如今，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寄宿在地罡考召箓中得森蚺，灵魂看似强大，在某种程度上却也跟邪孽差不了多少，若是没有源源不断的补充，终也有消亡的那一天，短暂的沉默后又接着说道，
“合作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未来我若能找到还魂的机会，你不能阻止！”
“那当然，到时候我们甚至会帮你，只要你不嫌弃我们碍手碍脚就行。”
失去了一个邪孽，得到了一条森蚺的灵魂。
这笔买卖亏吗？
第153章 异界版收音机
深夜时分的潜河岛港口，汐流号再度驶向无垠海。
船长室内，傅鞠搓着双手，满脸兴奋的挤开陆靖，迫不及待的打开空间储存箱。
霎时间，灯光映照下的箱内，扑了整整一层的金叶散发出耀眼的灿金色光芒。
“我以前真的不觉得钱有什么好的，可现在......原来我只是不喜欢的银元和铜板而已！”
纤长的手指在金叶堆里头蹿来蹿去，傅鞠蹲在箱子边上，盯着眼前这近一百六十多枚金叶再也挪不开眼。
琉璃从旁边蹦过来，一头扎进箱子里，甩开爪子就是一阵乱刨。
“没想到这才出海不到三个月，大船的钱就赚了一大半，真是怠惰啊，都快没动力咯~”
陆靖坐在属于船长的，垫着天鹅绒的长木椅上，手里拿着一颗青苹果啃了口，笑着输掉。
“这才哪到哪啊，200金叶的大船，在惊海船厂也就是个流水线产品，咱们这几个人，也没法开大船不是，到时候说不得还是得专门定制，再加上一些超凡材料......我看过一些设计图册，200金叶也就是个船身的起步价。”
说归说，徐酌脸上的笑意却是怎么都消不下去，正如陆靖说的，他也从未现过自己这一次心血来潮的出海会有如此“疯狂”的经历，现在那箱子里的钱，足够他回清褚城当一辈子的土豪乡绅了。
“船长，我好像弄懂这玩意儿了。”
戈尔曼从刚才开始就在一个上层摆放着棕褐色花纹海螺的机械柜台旁边摆弄着按钮，伴随着一阵“兹拉~”声，那海螺壳里头突然传来一阵轻快的音乐。
别忘了在捉妖大会举办时，那白面书生明确表示除开金叶奖赏外还有蓝星海螺集团赞助的一件物品，就是它了。
“留声机？”
陆靖撇过头看了眼，起身凑上去问道。
“不，这好像叫什么联讯海螺，蓝星海螺集团最近开发出来的新型生物机械产品。”
比起金叶，戈尔曼显然对这些新奇的东西更感兴趣，手里还拿着看过几遍的说明书。
“用处是什么，总不能还是听音乐吧。”
饶是见多识广的徐酌也从未见过这种东西，从旁边的果篮里摸了个橘子好奇问道。
“听音乐是它的功能之一，这些按钮好像分别代表着一个......这里说是联讯台，只要调到这儿，就能收到位于某处的总台传出来的讯息，这说明书上写这些联讯台里有播放音乐的，有朔明朝廷各处的天气预报还有一些海上乃至各座岛屿上发生的奇闻轶事等等。”
戈尔曼拿着说明书比照着机械柜台上的按钮，一个个的按过去，大部分时候都是无内容的杂音，直到其中一个才有稳定的女声在播报朔明朝廷近期颁布的法令。
“收音机？”
陆靖叼着苹果，愕然反问道。
“收音机是什么？”
徐酌总能从自家船长口中听到些稀奇古怪的词语。
“就是差不多的......这玩意儿有点意思啊?赶紧再调到其他的频道试试。”
再一次含糊其辞的遮掩过去?陆靖赶忙转移话题?戈尔曼又试了几个联讯台，最后还是调回了不间断播放音乐的那个。
“差不多了就去休息吧?咱们接下来要去海葬城?路上有的是时间研究这联讯海螺。”
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11点?陆靖打了个哈欠?先将兴致勃勃的研究联讯海螺的徐酌和戈尔曼推出去?再拎着傅鞠的后衣领强行将她从储存箱内拖开。
“船长?要不让储存箱跟我待在一起吧?我保证它会很安全的。”
傅鞠最后还在努力的尝试“夺取”储存箱的掌握权。
“行啊?什么时候你当了船长?它就归你了，想放哪儿放哪儿，现在么，赶紧睡觉去，明天早上还要继续练体术呢。”
将人往外一扔，陆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小心翼翼的取出提前存放进储存箱隔间内的古籍。
邪孽死前说的关于古籍中的内容要说没有刺激到陆靖那是假的，又是特殊术法又是什么秘境的，是个人都会感兴趣。
通天道人施加其上的封印已经被邪孽解开，这本被封印了多年的古籍终于恢复原样。
这是一本极为特殊的书籍，它的封皮，书脊乃至书背皮上没有任何文字或是花纹，然而凑近了却能看到其表层无时无刻不再起伏着浅薄尘土。
陆靖只是用手稍稍触碰了一会儿，便觉得整个指头的皮肤都有些发干，古怪的是即便是双手全部接触这本古籍，陆靖的精神却已经保持着正常，也没有同上一次接触人首雕像那样直接吸取其中的能量进而直接凝聚出核心卡。
如此看来关键在于其中的内容？
摸了摸鼻梁，陆靖纠结着要不要翻开书页瞅上一眼。
“我劝你最好别去看，这书既然会被我师父以那般方式封印起来，足以证明这其中蕴藏着极为特殊的力量，寻常人贸然接触只会落得一个凄惨下场。”
之前在徐酌等人在的时候始终没有出现的森蚺见陆靖对在古籍动了心思，终于从地罡考召箓内发出了声音。
“呵，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想要的就是那些特殊的力量......你不会用术法，看总归看得懂吧？”
陆靖并不担心这书里有什么致死的陷阱，否则那邪孽早就中招了，也不至于这么多年还能保持如此清醒，而只要不是那种触之即疯的陷阱，他就有自信依靠自己的能力还有琉璃的帮助来想办法挽回。
况且傅鞠那边的寄生傀儡很快便要改造完毕，有这么多后手，陆靖还真就不怕。
一念即此，陆靖抿了抿嘴还是将手放在了古籍上，翻开封面。
陆靖看着书籍上满满的“文字”，愣了会儿，忽然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额头上，闷声啐了句，
“妈的，早该想到这种古籍用得文字绝不是现在这个时代的通用文字......”
纠结了这么久，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结果一翻开书籍看到的却是通篇的鬼画符，陆靖现在的心情可想而知。
无奈重新收起古籍，关了灯脱去衣服便往床上一躺，蒙上被子就是一阵来回的翻滚。
全然没注意到桅杆上的灯光映入房间内时，那些在光线中起舞的微尘！
第154章 梦中的沙漠
呼~呼~
飘渺的风声在陆靖的耳畔响起，忽远忽近。
朦胧恍惚的意识重新凝聚，陆靖猛地睁开眼，见到的却是一轮高悬于天际的新月。
自己在船长室里头睡觉，怎么可能看见月亮......是在做梦吗?
指尖的沙砾传来的真实触感令陆靖心下一震，倏然起身，原本还处于浑噩状态的精神在陌生的环境下立时变得清醒。
这是哪儿？
陆靖驻足于一处沙丘，举目四望，左侧是晦暗月光下一望无际的沙漠，起伏的沙丘层层叠叠，似乎在遮掩着其后的某种东西，而右侧十几米外似是一座裂谷，凹陷处极广，一直延伸向远方。
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皮肉传来明显的痛感，陆靖蹙紧眉头，蓦然开口喊道，
“琉璃，能听到我说话吗？”
庆乐岛还有不久前在松月道场的经历让陆靖几乎可以肯定自己正处于幻境之中，因此想也不想的便要呼唤琉璃。
嗷呜~
没有任何意外的，几乎是在陆靖响起的瞬间，四足环绕着暗金色毛发的异兽便陡然浮现于他的身侧，昂着脖子长啸，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而这也足以证明陆靖的猜测是正确的。
“我就知道你可以的，琉璃，能不能带我回去？”
惊讶于这小家伙在任意幻境内都能来去自如的能力的同时，搂着琉璃凑上来的头颅，陆靖轻声询问，前者立时点了点头，表示随时都可以。
“那现在......先等等，不对，此处的幻境，莫非是......”
陆靖本想着让琉璃带着自己立刻脱离此处，可刚开口却又意识到一个关键的问题。
自己在现实中所处的位置应该是汐流号的船长室，而且还在无垠海上，根本就没人能够影响自己，能够将自己引到此处幻境中的原因只有一个。
那本刚得到的古籍！
古籍中的文字陆靖虽然没有看懂，但其本身无时无刻不再释放的某种能量显然已经影响到了他。
一念即此，陆靖反倒是不急着走了。
若是邪孽说的诡秘术法记载于古籍之内，那么此处幻境，有没有可能就是秘境之所在呢？
“琉璃，麻烦你了。”
揉了揉琉璃的额头，陆靖轻声说道。
呜~
不用陆靖多说什么，琉璃直接伏低身子让陆靖坐了上去。
左侧的沙漠陆靖是不打算过去的?眼下靠着月光提供的视野，那边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真正引起他注意的还是右侧的裂谷。
乘坐在琉璃的背上靠近裂谷，陆靖的视线在沙地上一些破碎的暗褐色砖石上停留?此处地方很久之前应该是有人生活过的?这样的发现让陆靖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期待。
然而等他真正踏足裂谷的边沿，期望中的某些景象并未出现，眼前所见的，只有黑暗的深渊。
是的，即便是那皎洁的月光都无法照亮裂谷中的阴影......不?那些根本就不能称之为阴影，而是某种粘稠的?令人不快的粘稠气雾。
“琉璃?往前走走看。”
陆靖不傻?直接跳下去查看那是给自己找麻烦，因此还是准备先沿着裂谷走上一段路?说不得会有新发现。
琉璃在这种环境下似乎颇有活力?四足交错着踩踏沙尘，不急不缓的前行，不多时陆靖便远远的望见了一块斜插在沙丘内的石碑?忙不迭的让琉璃靠过去。
不同于之前见到的那些碎裂砖石?这块石碑的外形显然经过精雕细琢?形状虽是中规中矩的长方形，边沿却有着繁复的纹路。
只不过当陆靖将目光投向石碑的中央，想要看看这上边是否有什么文字时，意外的发现这上头居然是空白一片。
难道是因为经历了太过久远的时间，上边的字迹已经被消磨掉了？
不对......若是文字能被消磨掉，凭什么这些花纹能留下来。
翻身离开琉璃的脊背，陆靖半蹲在石碑前，摩挲着石碑的表面，平整的很。
“打造出这种精致的石碑，却不在上边留下任何痕迹，这又是什么说法......”
前后扫了眼，均没发现残存的字迹，不由得低声嘟哝道。
咻~呼~
正当陆靖沉浸于研究石碑之际，旁边裂谷中突然响起的猎猎风声引起了他的注意，不同于刚醒来时的舒缓夜风，这一次的风声格外凌厉，甚至有些像是一头恶兽在阴影中咆哮。
陆靖起身靠向旁边的裂谷边沿，只见得那粘稠的黑雾不知何时像是被某种东西搅动一般，变幻出了一个偌大的漩涡，风沙自其间席卷而起，不多时便成了龙卷。
起初还算正常，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陆靖逐渐从这风声中隐约听到叹息的声音，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又发现这龙卷风竟像是有生命一般向着这边靠拢。
它在起伏，膨胀......最终化做一场在残酷的沙暴向着陆靖围拢而来，于此同时，后者也在那漫天的风沙中见到一抹猩红的色彩。
这惊鸿一瞥令陆靖浑身寒毛竖起，他能感觉到某个存在正注视于他，而几乎是在他产生这个想法的瞬间，那风声愈发的阴郁，变得更像是呜咽，尖叫......
“琉璃！立刻带我离开这里！”
直觉告诉陆靖继续留在这绝不是什么好想法，赶忙拍了拍身旁的琉璃。
嗷呜~
一声咆哮，琉璃身上立时散发出奇异的彩光，将陆靖与它一同笼罩进去。
下一秒一人一兽的身影倏然模糊，最终消散于这片天地之间。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裂谷中的狂风也在此刻停滞，于半空中盘旋了一阵，最终消弭于无形。
“呵~咳咳~”
船长室内，陆靖蓦然睁开双眼，趴在床沿接连咳嗽了两声，扭头便看到琉璃正蹲坐在自己的枕头边，也是一副刚醒来的模样。
窗外的风雨不知何时已然止歇，明媚得阳光让陆靖混乱的心绪多少回复了一些，倚靠着床板，思索着刚才在幻境中看到的细节。
若它就是邪孽所说的秘境，真的会存在于无垠海上之上吗？
第155章 虬褫道人
无垠海上的岛屿地形环境多变，可要说存在沙漠的岛屿，仍旧是极为罕见的存在，更别说那座大型的裂谷。
这就使得陆靖忽然产生了一个别样的想法，如果他刚才经历的幻境就是秘境，那么自己是否有可能通过这特殊的地形来将其找出来？
“喂，森蚺，你醒着么？”
待在床上想了又想，陆靖还是决定问问森蚺的意见。
“我不叫‘喂’，更不叫森蚺，你可以称呼我为虬褫道人，那是师父为我起的道号。”
寄宿于地罡考召箓内的森蚺......不，虬褫道人自然不存在睡觉的说法，陆靖话音刚落便接话道，
“你刚才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太对经，我能感觉到你的灵魂波动尤为强烈......还有你身旁这只猫，它究竟是什么来路，我从未见过如此特殊的生物。”
“昨晚我好像受到了那本古籍的影响，进入了一处幻境中，事实上我刚才就是想问你这件事，你觉得这有没有可能就是古籍给出的关于秘境的提示？”
陆靖揽过琉璃，没有刻意提及关于它的情况，而是讲话题引向幻境。
“幻境......你昨天只是翻开了古籍而已，你确定自己能够同它之间产生联系？”
虬褫道人对于陆靖的言论显然有些怀疑，在它看来寻常人类根本就不可能跟古籍产生联系，就算有联系，那也只是摧残精神的影响，有害无益。
“啧，这我没法跟你解释，不过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对于这种牵扯到不可名状之力的存在似乎天生就具有某种感应。”
自身的能力还有当初的人首雕像，陆靖自然不会随便告诉虬褫道人，只是接着说道，
“你只需要回答我，刚才我的猜测有没有可能是正确的？”
“天生就具有这方面的感应......我记得师父曾经提起过这方面的内容，他说过有些人天生便吸引着那些不可名状的力量，不过这可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好事情，像是那个被封印在水池中的邪孽，就是这种人！”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虬褫的言语间多了几分追忆，
“当年的他跟我的师父在明德府是同一阶层的强者，其余的法师只能仰望他们?但就是从接触那本古籍开始，他越来越孤僻，整日里胡思乱想?最终才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如此说来，我昨晚经历的幻境还真有可能是线索?喂，你觉得有没有办法让我重新回到那里？”
之前是因为裂谷产生的龙卷风中隐藏的巨大威胁逼得陆靖撤离?这并不意味他会就此放弃。
“根本就没什么特别的方法?你既然能去第一次，那么只要继续钻研古籍?自然就会有再进去的时候?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跟那些存在打交道，崩溃与疯狂将是注定的结局！”
因为古籍的存在而遭受了多年苦难的虬褫道人对这种不可名状之物无疑怀有相当大的抵触情绪，陆靖对此也只能点头承认，他不是没感受过类似的情况?只是他自身的超凡能力特性注定了他必须得去跟这些力量打交道才能更进一步。
虬褫道人似乎也察觉到陆靖并不打算接受自己的建议，也不再多说什么?再度归于沉寂，而陆靖则是起床开始洗漱。
不一会儿徐酌几人便纷纷起床，洗漱完毕后登上甲板，开始每天造成的例行会议。
说是会议?其实也就是一起吃个早餐，顺带着聊聊接下去的行动目标。
将联讯海螺搬到甲板上，打开一个专门播报各种杂事的频道，一行人围绕着摆满小菜和一罐热腾腾米粥的木桌落座。
“明德府地区今日阴雨转晴......捉妖大会成果斐然，虽付出了一定的伤亡，但幸得不愿告知名号的捉妖师团队相助，终成功击杀蛇妖，护得一方平安......”
捉妖大会这种热门事件我，无疑在蓝星海螺集团播报的稿子里排在前列，刚打开不久就从里边听到了这件事情的后续处理。
“不愿告知名号的捉妖师团队，哈哈，那位何大人倒也聪明，如此一来，不仅稳住了民间百姓的情绪，还顺带着解释了赏金的发放。”
刚给自己舀了碗粥的傅鞠笑得前仰后合。
“咱们接下去应该就是直奔海葬城了，徐酌，这两天有更多的情报么？”
陆靖剥了个水煮蛋放进酱油碗里头，用筷子掐开，没去管播报的新闻，看向徐酌问道。
血鹦鹉那边明确告知了海葬城所在的海域是朔明海域内的几处禁地之一，陆靖想要前去完成跟那几个海贼团长之间的约定，自然得提前做好准备。
“我在安灵岛还有潜河岛这边搜罗了不少关于这方面的书籍，他们没有夸大，海葬城确实非比寻常，据说那是一片相当特殊的暗礁区，里边经常会出现漩涡和暗流，大船进去容易触礁，小船进去兴许的能避开暗礁，却有可能被漩涡吞噬。”
说是禁区，但无垠海上最不缺的就是胆大的亡命之徒，在很多人眼中这种地方几乎可以跟藏宝地划上等号，所以每年都有大量的冒险团队前往试图挖掘出其中的秘密，自然而然的就有各种消息流传出来。
至于海葬城这个名头的由来则是在海贼们给出的资料中有明确的提及。
曾有船队在禁区附近停船，然后用潜水装置一路潜泳过去，结果在那附近的海底远远的发现过一座城市遗迹。
为什么是“远远的”？
因为在发现那座城市的同时，他们还在城市遗迹的上方看到了数十具漂浮着的破碎尸体......于是没有任何以外的，所有人立刻选择了掉头离开！
“想要进入那座城市遗迹，少不得要潜入深海区域，潜水装置肯定得预备上，所以我们得先去距离海葬城所在禁区最近的岛屿补给，另外，要是有机会的话，我建议去那座岛上的黑市看看，说不定就有人出售巡海药剂，要是能入手那玩意儿，对咱们的这次行动将会有极大的帮助。”
根据血鹦鹉搜罗到的情报显示，他们得目标就在海葬城内，想要下去光靠憋气肯定不行，必须得有辅助装备。
“巡海药剂是什么？”
听完徐酌的发言，陆靖挠了挠鬓角，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
第156章 海市蜃楼
超凡者在这个时代终究只是一小撮人，然而在超凡力量却不仅限于这些人拥有。
通过种种手段，普通人并非没有掌控超凡能力的可能性，而各种药剂无疑是这方面最为常见的物品。
“巡海药剂是一种能够让人在短时间在海底进行呼吸的魔药，我也是从血鹦鹉他们提供的资料上看到的。”
徐酌放下手头剥到一半的鸡蛋，侧过身从凳子旁边取出两份卷轴在桌面上摊开，准备趁现在跟其余几人讨论一番，
“他们为了前往海葬城拿到那件关键物品做了相当充分的调查，我大致的归出了一些比较重要的信息，你们可以边吃边听。”
血鹦鹉等人要的东西其实原本不存在于海葬城内。
事实上去过那地方的人无一例外都没有再回来，没有人知道海葬城里头藏着的是什么，而那件关键的物品其实就是一艘冒险船带进去的，因其在海葬城所在的海域内沉没，这才使得东西落入了其中。
水月镜！
这便是那件物品的名字，它是一件辅助类伪奇物，能力在卷轴内没有提及，但血鹦鹉明确表示若没有这件伪奇物，他们就算是将卷轴里头的内容全部翻译出来也是无济于事。
“所以我们这一趟干的其实是打捞沉船的活计？”
陆靖将沾满了酱油的半个鸡蛋压进粥里，想了想又说道，
“那艘船沉在海葬成里头还是说只是在其附近？”
“不清楚，他们收集到的情报只是说那艘带着这件伪奇物的船在那片海域内沉没了，也正因为如此，这件事才会如此的棘手，我们得花时间先找到这艘船，才能想办法从中找到水月镜，而这也是我们需要巡海药剂的原因。”
食指敲打着手中的卷轴，徐酌耸了耸肩，接着说道，
“这上边说海葬城所在的海域附近的穆氏岛上就有巡海药剂出售，而且还不难找，只要肯花钱就行。”
“超凡药剂很常见么......哦，我懂了。”
起初还有些困惑的陆靖在联想到那座岛的地理位置后立刻就明白了徐酌话里的意思。
“看来那座岛有相当多的冒险者光顾啊。”
旁边一直听着两人交谈的戈尔曼这时候插了一句，显然他也领会到了徐酌的言下之意。
“何止是多，这座穆氏岛根本就不在朔明朝廷的管辖下，它其实是一座由各个商会，冒险队伍以及杂七杂八的人物组建起来的大型黑市岛屿，上边基本不存在寻常民众，取而代之的是大量在寻常岛屿根本就看不到的货物，简单来说，那就是一个专门为海贼，赏金猎人还有咱们这样的冒险队伍准备的海上集市，这种地方，别说是巡海药剂，只要出的起价钱，超凡者都能雇佣到！”
正如之前所说的?这种曾折损了大量船队的海域?进入其中的危险跟收益是成正比的，像是陆靖此行要找的水月镜?此类珍贵的伪奇物就这么静静的躺在海底?只要能将其捞上来，能够卖出的价格对于大部分船队来说都足以让他们立刻散伙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
“听着有点意思，既然这座岛屿是专门为了前往禁区冒险的人设立的?那是否意味着里头有熟悉海葬城附近海域的人？”
血鹦鹉那边提供的终归只是资料?他们那三方因为互相之间都不想去禁区冒险?所以一直僵着，自然不可能做更进一步的调查，所以等到了地方?所有的事情还是得陆靖一行人亲历亲为。
若非如此?血鹦鹉等人也不会给出两个月的期限。
“应该是有的?那地方想也知道绝不会缺少愿意为钱卖命的人。”
收起卷轴，徐酌摸了摸半凉的粥碗?颇为满意的端起来大口划拉着。
“既然如此?这座穆氏岛咱们是肯定得取逛上一圈了?咱们离那儿还有多远？”
拥有海眷者能力的陆靖其实并不需要巡海药剂?只不过徐酌等人没有这玩意儿肯定是没法下海的。
“大概有两天的海程?后天傍晚应该能到。”
徐酌仰着头大略的估算了一下距离，陆靖正待开口接话，目光却是忽然转向了旁边的联讯海螺。
“现在插播一则最新消息......”
短暂的电流声后，熟悉的女声再度响起，
“目前正处于明德府附近的船只今天可是撞大运咯，近几天的连日阴雨再加上今天早上的在突然放晴，明德府所在海域附近出现了极为少见的海市蜃楼，目前正处于附近的朋友们可不要错过这场奇幻的美景。”
蓝星海螺集团为了普及联讯海螺这种存在估计是在情报收集方面下了不少功夫，这种即时性的事件都能在第一时间进行通报。
“海市蜃楼......在哪？”
傅鞠听完联讯海螺内的播报，立刻站起了身左右张望，这种难得一见的场景她自然不想错过。
“你们快看东边的天上，居然还真有。”
强化后的视力让徐酌在捕捉图像上无疑要快人一步，视线扫过周围海域，立时便注意到了东方天空中模糊的光影。
陆靖放下筷子便起身冲进了舵室，不一会儿就拿着四个望远镜回来分发了一圈。
随着时间的推移，模糊的景象竟是逐渐清晰，
云层间的蓝天此时已然被一大片蔚蓝色的海水和点缀其中的黑色礁石所取代，大群海鸥在半空中盘旋......
“啧，本来还以为能看到什么新奇的东西呢，结果到头来还是大海和礁石。”
傅鞠盯着那看了会儿，颇为失望的放下了望远镜，那海市蜃楼里得东西她这段时间都看腻了，而且那还是模糊版的，实在谈不上什么吸引力。
“等等，你们看海市蜃楼最右边的礁石底下，是不是有个人？”
就在陆靖和戈尔曼也接连放下望远镜的时候，徐酌却是忽然出声提醒，话音才落，又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跨过自己身侧的木凳，又往前跑到船舷边，蓦然大喊道，
“鲛人，那是个鲛人！”
第157章 鲛人的经历
突如其来的发现，顿时刺激到了本来已是意兴阑珊的其余三人，纷纷再度举起望远镜看向徐酌指明的位置。
果不其然，一处裸露在海面上的黑礁石后方，此时正趴着一个人身鱼尾的生物，而那条上宽下窄的鱼尾无疑是鲛人族最为明显的标志。
因为之前录下的深海巨兽重复的言语需要鲛人族帮忙翻译，陆靖在闲暇时间专门查过关于鲛人族的资料。
出乎预料的是陆靖本以为这鲛人族是个只能在海水中生存的种族，结果不论是书上的介绍还是曾见过鲛人的徐酌都表示鲛人族并非不能在陆地上行动，事实上成年鲛人几乎都拥有将鱼尾变为双腿的能力，根本用不着去跟什么巫婆做交易。
由于距离太远的缘故，陆靖看不清这个鲛人的性别，只能勉强分辨出他或者说她的体型算不得健硕，浅红色的鱼尾一半尚且还耷拉在海水之中，其余的部分则是“瘫”在海面上，一头浅青色的长发披散在同样覆盖着鳞片的躯体之上。
在原始形态下，鲛人只要愿意，是可以做到全身覆盖鳞甲的，这也是为了应对无垠海内随时可能出现的危机。
“那好像是一个女性鲛人。”
盯着看了会儿，徐酌忽然开口道。
“你这视力也太好了吧......咱们都拿着望远镜，你也能看的比我们清楚？”
半个身子探出船舷的傅鞠满脸诧异的回望。
“关键在于她的鱼尾，成年鲛人的性别可以从鱼尾周边类似于鱼鳍，但形态更偏向于膜翼的存在分辨出来，男性鲛人的鱼鳍很坚硬，而女性鲛人则像她那样如同丝绸般柔顺。”
徐酌看的书显然要比船上另外三人加起来都多上不少，一些冷知识简直是张口就来。
“她现在是在做什么，晒太阳么？”
陆靖看着礁石上的女鲛人一动不动的趴了许久，不由得问道，
“鲛人晒太阳都喜欢背朝着阳光？”
“她好像受伤了，背对着太阳的原因是她需要处理伤口。”
戈尔曼接过话头，解答了陆靖的疑问。
“呃，你们对鲛人都这么有研究的么，一个能通过鱼尾周边的鱼鳍分辨出性别，一个看到她趴在礁石上就能看出她在为自己疗伤......”
对于鲛人一无所知的傅鞠视线在徐酌和戈尔曼中间来回转悠，嘀咕了一句，暗下决心从今天晚上开始就定时去书房看两个小时徐酌的那些书。
“我对鲛人不了解，但我知道她的手正在拨弄着的墨绿色海藻是礁石上常见的疗伤藻类，将它们揉成团碾碎后涂抹在伤口上可以迅速止血。”
“原来如此，看来也不是只有我不懂嘛。”
说话的间隙，傅鞠以极快的速度再次修改了自己的决心，晚上还是继续去工作室制作机械鱼，那玩意儿可比看书有意思多了！
“可惜了，要是知道她的确切位置就好了，咱们录下来的深海巨兽的吼声到现在都没有翻译过来，这一路上也没听说哪儿有鲛人出现。”
自从跟深海巨兽在海上遭遇后，陆靖一路上都在打听鲛人的行踪，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大多数海市蜃楼投影的都是极远处的景象，我估计这个也是这种情况，而且那影像中的画面在无垠海上实在是太多了，连个明确的参照物都没有。”
若是有一些比较特殊的建筑或是场景，还能用笔记或是干脆让傅鞠用金属板直接对照着刻出来?而这种礁石?在无垠海上不计其数?他们再有空闲也不可能碰见一片礁石就停下来观察一圈。
他们这边聊着天?随着时间的流逝?太阳高升，温度不断提高?那海市蜃楼没过多久便开始消散。
“升帆，启航！”
陆靖回身摆手?免费看了场直播，现在到开工时间了。
“可惜没看见她的脸?我可是听说鲛人族个顶个都是美人呢。”
那鲛人在海市蜃楼存在的时间内一直在处理伤口，根本没有回头的意思?傅鞠对此满是怨念，
“唉~希望她人没事吧。”
......
哗啦~
海水冲撞在礁石上?绽开大捧水花，将手中粘稠的墨绿色海藻浆抛进海水中，低头看了眼左肩的伤口?伤势已然勉强止住。
咬着牙翻转过来，看着不远处翻腾的海浪?脸色苍白的她攥紧了拳头，鱼尾一摆，再度扎进了海水之中。
穿梭于林立在周围海水中的礁石间，她的潜泳速度极快，鱼尾摇摆间，几十米的深度眨眼便至。
于此同时，她的视线一直在周围的海水中逡巡，似是在寻找着什么，最终锁定了一处礁石，急速靠近。
礁石表侧凹凸不平的石棱上挂着一小块深蓝色的鳞片，她伸手将其摘下，眼中闪过一抹焦急，转过石柱再度向前又游出了一段距离。
下一秒，眼前出现的景象令她的瞳孔倏然扩大，恐惧令其身形僵直在海水中，怔然望向前方。
那是一座海底的废墟城市！
高耸的铁塔，交错纵横的街道，整齐排列却又破碎的不成模样的房屋，晦涩的阴影盘踞其间，似是在遮掩某种存在......
这番景象并非引起她恐怖的根源，真正令她如此失态的是存在于这座废墟城市上方，数百乃至上千具的尸体！
不只是人类，还有各种各样的海兽，这些不知道存在了多久的尸体悬浮于海水中。
海面透下来的阳光映照在这些完好无损的尸体上，它们的脊背投下的阴影被无限制的拉长，延伸向底部的废墟，就像是一条触手或者说锁链，将它们与废墟连接在一起......是的，它们像是被某种力量束缚住一般滞留在原处，即便海流涌动，它们的位置也不曾有所改变。
张开嘴，两侧的鳃部颤动，无形的声波像着废墟所在得位置释放，她希望得到回应，可等待的结果却是冰冷的寂静......
她想要上前仔细查看，可是鲛人的本能却令她控制不住的往后逃窜，惊悚与恐慌的心绪逼迫她离开此地。
绝不能独自闯入其中，否则自己将与族人们迎来同样的结局！
第158章 海难
海葬城所在的海域能够被来往船只称之为禁区，自然不只是因为海葬城的存在，毕竟一座海底废墟城市再大，那也存在着一定的限度，大不了避开就是，真正让他们感到恐惧的是这片海域内极度恶劣的海上环境！
穆氏岛所在的位置虽然不在禁区内，却也相距不远，这就使得它的周边海域时常会遭到恶劣天气波及，汐流号在航行的第二天便遭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冰雹。
单是如此也就罢了，汐流号的船身在安灵岛上进行过加固，寻常冰雹并不能损坏船身，真正的问题在于冰雹尚未结束，船底下的大海却又出了幺蛾子！
哐啷啷~
一阵沉闷的响声在船头响起，几个原本用网兜固定好的木桶因为船身的剧烈倾斜受重力的影响被抛出，先是砸在桅杆上，紧接着又四散冲向更后方的鲸油推进器操作室，傅鞠的后背抵着木墙，不断地操作着控制器，偶然间的抬头，先是看到船头前高约十数米的浪潮，紧接着便看到两个外部箍着铁环的木桶砸落。
千钧一发之际，砂铁傀儡自一旁冲出，挥拳砸开两个木桶，傅鞠刚松了一口气，又见到前方本扑面而来的海潮突然开始急剧的下降......
不，不是海潮在下降，而是汐流号在抬升！
“船长！”
面对这突发状况，傅鞠能做的也只有呼叫支援。
“放心吧，有我在，船翻不了。”
几乎是在傅鞠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道身影便从她的头顶越过，直奔汐流号的船头撞角。
在船舷上站定，陆靖望着此时距离汐流号已有十几米的海面，而船身下的海潮已然有前倾的趋向，定了定神，抬手凝聚出汇川，深蓝色的卡片刹那间化做数十道流光直奔船底，强行将原本已经挪到船尾海潮往前拉扯，让汐流号能有一个稳定的滑坡能重新回到海面上。
恰在此时，汐流号附近的海潮中又有十数道庞大的黑影破水而出，陆靖扭头望了眼，脸色当即便是一黑。
目标是成为海钓王的陆靖对无垠海内的一些特色鱼类颇为了解，这些体长近一米的大鱼体表跟陆地上的豪猪差不了多少，满是狭长的尖锐棘刺，更夸张的是后者是被动防御，而这些棘刺飞鱼却是主动出击型的，偏偏它们的刺是鲜有的比寻常钢铁还坚硬的东西，其喷射的速度更是堪比枪械！
陆靖强行改变海潮的行为无疑使它们受到了惊吓，而做为回报，这些鱼肯定是打算在汐流号上来一个天女散花。
当然?这些棘刺不可能伤到陆靖?问题是它们能轻而易举的在甲板上造成大量的坑洼，陆靖可不想接下去的时间全用来清理棘刺和修补甲板。
“戈尔曼?搞定它们。”
徐酌在舵室内把控方向?陆靖能够指望的也就只有戈尔曼了。
猩红气流瞬间席卷而至，巨型镰刀在戈尔曼的手中舞的风生水起，才飞到甲板上方的棘刺飞鱼们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切割成了数段。
汐流号也在此时下坠至正常海面?两侧被砸开的海水受到浪潮裹挟倒灌而来?又在砸落前被陆靖强行挪开。
“傅鞠?可以开始了，全速启动冲出这片区域！”
舵室内的徐酌抹了把脸上的汗珠，看了眼前方又有起浪势头的海面?立刻高声喊道。
“明白。”
推动操纵杆?船舷两侧的鲸油推进器在“隆隆~”声中启动?汐流号的前行速度立时暴涨，就连陆靖还有戈尔曼都不得不抓住附近的东西来稳住身形。
汐流号的速度优势在此刻显露无疑?下一波的浪潮还未升起?他们已然先一步脱离危险区?直到十分钟后才逐渐放缓速度。
“呼~咱们的运气还算不错?要是晚一步被困在里头?最后的结果怎么样还真不好说。”
确认汐流号进入安全海域，傅鞠关闭鲸油推进器，离开操控室重新回到甲板上，望着后方此起彼伏的巨浪还有一刻不停的冰雹，总算是松了口气。
“你该庆幸的是咱们的运气，没有撞上那边的鬼天气。”
陆靖操控着甲板上的冰雹汇聚到一起，最后一股脑的抛进大海，同时抬手拍了拍傅鞠头顶的冰碴子，在后者撅着嘴捂住凌乱的发型后又抬着下巴努了努另一边。
在汐流号南边，几公里外的海面上，一道连接阴沉天空与无垠海的巨型水龙卷正往来肆虐着，即便隔着如此远的距离，其威势依旧叫人胆颤心惊。
“这还只是禁区附近的海域在，真正的禁区内还有大量暗礁，真要是撞上了......”
戈尔曼将巨镰折叠回原本的状态，蹙着眉头说道。
“所以咱们缺一个向导，进入禁区寻找海葬城前，咱们必须得找一个对那边的海域情况有足够了解的人，否则这一趟就不是能力的问题，而是运气的问题，要是运气背，携带再多的修补物资也无济于事。”
刚从舵室里出来的徐酌再一次强调了向导的问题，无垠海上的天气一旦真正暴躁起来，根本就不是寻常超凡者所能左右的。
事实上今天汐流号能躲过一劫，也是有陆靖这个在海上有超强控水能力的船长在，换做其他人，哪怕是安灵岛上得那位蝉蜕级超凡者，面对刚才那般情况也没法将汐流号如此完好的保存下来。
“嗯，向导是肯定要有的，等到了穆氏岛上得自己筛选。”
陆靖点头表示同意，旋即又接着说道，
“还有一个麻烦事，那水龙卷就在咱们的航线上，现在是没法子过去了，今晚先暂停行动吧。”
谁也不知道那水龙卷会持续多久，说不得还有可能向着其他的方向移动，陆靖可不想上去触这个眉头，他们的时间充足，这种不必要的风险自然是能避则避。
然而等他们在船舱里简单的吃了些晚餐，准备各自活动之际，水龙卷所在方向上突然出现的一艘大船却是让汐流号上的众人不由得警惕起来！
第159章 挂黑旗的不一定是海贼
说实话，陆靖根本没想过会有船能够在那种恶劣的环境中留存下来，可眼前的景象却是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他，有船扛住了那边的风浪。
最重要的是他们现在正直奔汐流号而来！
陆靖可不认为这艘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船只是跟他们来打招呼的，尤其是在首先发现他们的徐酌在用望远镜观察后得出那艘船的船体破损严重急需休整以及船舷两侧仍存在相当多的火炮的前提下。
“那艘船跟咱们一样是半蒸汽船，这种规模的船身，上边少说也有百人，主桅杆上挂的是黑旗，是某个海贼团......船长，咱们可能有麻烦了。”
徐酌放下望远镜，脸色有些难看的说道。
船身受损严重却没有立刻在安全区域停下来进行休整，看这模样，显然是想要从汐流号上得到些什么东西。
“咱们撤离这里，以那艘船的受损程度，想要追上汐流号那是做梦。”
陆靖并不打算在这种环境下跟对方起冲突，不是怕，而是完全没这个必要，对方的船真要是受到了不可逆的损伤，待会儿打算夺走汐流号逃生，少不得就是一场恶战。
“我这就去打开推进器。”
傅鞠转身就往控制室跑去。
“船长，他们把黑旗降下去了......这是什么操作？”
随着两艘船之间的距离拉近，对方主动降下了代表着海贼身份的黑旗，这种毫无意义的行为怎么看都有些自欺欺人的意思。
“别理他们，你回舵室控船，我跟戈尔曼在这看着。”
陆靖驾起双臂，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就在徐酌准备离开之时，那边的船头却又突然出现忽明忽暗的闪光。
在无垠海上当了一段时间水手的陆靖自然认得这是对方这是在打灯光讯号。
意思倒也简单，求救讯号！
“看来他们知道追不上汐流号，所以用这种方式希望将我们留下来？”
戈尔曼看着对方的举动，多少有些诧异，能够在这种地方航行的船只，根本就不存在新手，都是航行海上多年的老油子，这种先卸了黑旗又求救的行为，简直是在拿他们当傻子耍。
鲸油推进器启动，汐流号用实际行动告诉那些人，真要追过来，那就等着跟在汐流号屁股后头吃灰吧！
然而就在汐流号展现出回应后，那艘船的船舷两侧却是忽然抛出两个黑不溜秋的东西，陆靖拿起徐酌留下的望远镜望了眼，眉头不由得蹙起。
“水上摩托，看样式应该是鲸油驱动的，这些家伙是铁了心的要追上咱们呐。”
汐流号能够快速航行?靠的就是鲸油推进器?也正因为如此陆靖才有信心甩掉他们。
反过来说?同样以鲸油做为能源的水上摩托速度只会比汐流号更快。
“让他们靠近可能会对汐流号造成损伤，船长，需不需要我拦截他们？”
戈尔曼的手按在身后的镰刀把柄上，沉声开口道。
“用不着?你看那艘大船?在那两人出动后就停止了行动，他们要是打算夺船?应该会一起行动，这么看来有可能是咱们想岔了，先别急着动手?看看那两人怎么说。”
陆靖原以为对方是打算先让两人拖住他们再进行夺船?可大船停止行动无疑也是他们又一次的展现态度。
基于此，陆靖倒也愿意在保持安全距离的前提下了解情况，反正就算正常开走他们也要被那两艘水上摩托追上。
“傅鞠，先将推进器的效率降低?等我的信号。”
回头招呼了一声?陆靖将紫棘靠在船舷边，同戈尔曼一起等他们靠上来。
那两人见到汐流号停船，似乎也是有些意外?其中一人等距离拉近，扯着嗓子喊了句，
“我们不是海贼，对你们没有恶意，只有想请你们帮个忙而已，别紧张！”
“呵，有点意思啊。”
陆靖没有理会他们，再度凝聚出汇川，直接在面向他们的船舷外侧近十米的位置凝聚出一道水墙，将那两人隔在另一边，
“有什么话就待在那边说吧，我们船小，惹不起你们。”
话虽这么说，水墙内涌动着的海水却是向这两人传达出了另一个意思，船上有控水的超凡者，真要动起手来，他们谁都别想走！
乘坐着水上摩托的两人对视一眼，对于这种情况他们也有些惊讶，不过在看到整个甲板上只有两个人后也就释然了，敢这么点人出海的，要是没几分本事，那才奇怪。
“朋友，我看你们船的主桅杆上什么旗帜都没挂，想来应该是赏金猎人或是冒险者。”
相较之下面向更老成一些的男人直起身，主动开口道，
“明人不说暗话，刚才那边的水龙卷我想你们也看到了，我们的船在里头受到了重创，底舱破漏，虽然靠着些特殊手段抢救了回来，但摆放在其中的鲸油罐还有一些修船的物资损失大半，我们需要进行补给，否则根本到不了目的地，你们船上若有相应物资，我们花钱买！”
话说完，那人又从胸口掏了个鼓胀的钱袋抛向汐流号，陆靖抬手稳稳接住打开，里边存放着几枚金叶还有好些银元，
“这里头是定金，只要你们愿意帮忙，后边还有更多。”
他们能拿出更多的钱吗？
那是肯定的，但真要是装上满满一袋的金叶，眼前这艘船怕是头也不回的就要开走。
“我有个问题，你们要是能给我个满意的答案，我就帮忙......刚才我看到你们船上挂着的可是海贼的黑旗，在靠近我的船时又取下来......这里是无垠海，我不敢保证帮你们的后果是什么。”
眼下这种情况，陆靖也不需要避讳什么，直截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这个请你们放心，那面黑旗其实是我们用于伪装身份才挂上去的，刚才摘下去就是怕你们误会。”
看到陆靖还有戈尔曼脸上的表情，中年男人知道自己的话恐怕无法取信于他们，干脆脱去了身上得外套，显出里边的制服，紧接着又从腰间摸出一块金牌，同刚才的钱袋一起抛给陆靖，
“我想这两样东西已经足以证明我们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