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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啃魂     幸福武侠txt下载     幸福武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十六章 为你写传

    韩绛这一个曾经与王安石一起当大宋宰相,主持变法一事的人,因朝廷不对秦仙傲及其所宣扬的学说及怦击圣贤道德的行为处罚,义愤积于胸,三封朝奏接连失利之后,呕血不止,以血书《辩奸雄》一书,痛哭而亡,这消息仿佛插了翅膀一样,顷刻间传遍天下。

    伊川书院。

    游酢面带沉重,眼神却是兴奋和喜悦的将事情说给程颐听。

    “好一个韩子华。”

    程颐渡着步子在院中快速的渡着圈,他的智慧当然一下便能直出韩绛一招给秦仙傲造成的伤害。

    “好,死得好呀!”程颐眉一挑。

    “是死得好呀,这一死便将了秦仙傲一军。”游酢也笑道,他的身份资格自然也是知道韩绛并没有死去,而是归隐追寻天道去了,没外人在场自然不必忌讳说‘死得好’之类的话。

    “难得。”程颐满脸红光,感慨道,“子华一生锐意进取,行事果敢,变法失利之后,我还以为他已经磨去锋芒,宝刀生锈,没想到这把刀反而越发锋利,以死相逼,好辣的手段,当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杀。”

    “老师,我们现在就是只管看戏,看秦仙傲如何应对,看韩相公的后手倒底是什么?”

    ……

    “韩绛仙游了?”

    司马光沉默许久。

    “韩子华比我年长七岁,也是该仙游了,其实我也早该归隐了,只是这心里有一口气咽不下,这才撑着。”司马光低低道,虽然比韩绛小了七岁,可是在一众同辈中,司马光的年龄依然是最大的之一,比王安石大三岁,比程颐更是大上十四岁。

    “说吧。我们刚刚还在讨论子华的奏折会不会来第四封,他居然就去了,恐怕这事没这么简单。”司马光立马便想到了韩绛这次归隐定有内幕。

    “是这样的,相爷。”旁边的人连说起了外面的传闻。

    “相爷。这便是韩相公临终所写的《辩奸雄》一文。”很快这人离开。

    司马光矗立半响。

    “果然是给秦仙傲下套子,韩子华当真是越老人越辣。”

    司马光拿起桌上的《辩奸雄》读了起来,越读眼睛便越亮,最后竟然眉飞色舞,许久司马光放下手中册子。

    “好一个韩子华。这一篇文章可谓是一把致命的尖刀,秦仙傲不是说文章必须严谨么,他偏不严谨,可是这种不严谨却有着无穷的力量,我倒是要看秦仙傲如何对付。”

    江宁半山院。

    “王大人,秦仙傲这次可是享受了与你同样的待遇呀。”

    “同样待遇?”王安石疑惑看着觉海禅师,“大师莫非是说韩绛、孙固上折要求取缔报纸及给予宰杀秦仙傲的事?”

    “是此事,不过事情又生变了。”

    觉海禅师连将刚刚来的路上听到的关于韩绛仙逝的事说了一遍。

    “韩绛死了,呕血而死?”

    王安石微微一愣便哈哈大笑起来。

    “好一个韩绛,先帝当年拜我为相时。亦任你当参知政事,一方面与我一起实施变法,另一方面也牵扯平衡我的相权,当年你表现并无太多出众之处,只是这一次,倒出了一着好棋,秦仙傲得头痛了。”

    “这是他临死前写的遗作《辩奸雄》,用来怦击秦仙傲,介甫看看与当年怦击你的文章比如何?”

    “哦?”王安石更是大起兴趣。

    当年王安石为相实施变法,反对的不少。支持的不多,这些的反对者中不少名望极高之士都是写文章打击辱骂他王安石。这其中最有名的便是苏洵的《辨奸论》。

    苏洵是苏轼的父亲,这人也是传奇人物,二十五才开始发愤读书。四十八岁时带苏轼、苏辙进京应试,苏洵写了几篇文章拿给欧阳修看,欧阳修看了大为惊讶,认为能与贾谊、刘向媲美,因此向朝廷推荐,一时之间。京城纸贵,人人争相传阅。

    苏洵自此文名名动京城,第二年苏轼、苏辙参加科举考试,两兄弟同时应榜及弟,更是轰动京城。

    苏洵与苏轼、苏辙并称三苏,同列唐宋八大家,他最为称道的便是论辩散文,每每一文出,天下传阅。

    其他名士写文章怦击王安石,王安石不怎么在乎,可是苏老泉苏洵,他的《辨奸论》对王安石变法的杀伤之大,可想而知。

    如今苏洵的散文中有两篇最为经典,其一便是《六国论》,第二篇就是这《辨奸论》。

    王安石连观看起手中的《辩奸雄》一文。

    ……

    司马光、程颐、吕公著、文彦博……一个个大佬们得知韩绛的死,以及各种传闻,再加那篇《辩奸雄》,对于他们来说,秦仙傲的有奖征文,以及办报以来的各种行动,都是在打击他们这些人的学识神话,特别是那《论语》,那《神仙国游记》,《工具论》、《诡辩的艺术》以及最后那一篇有奖征文一出,可以说完全打破了他们的学问迷信。

    将他们,将圣贤学从天堂拉下地下,剥去神圣的外衣,这是让他们无法忍受的。

    可是慈航静斋支持秦仙傲。

    有慈航静斋的支持,他们就不能用暗杀,取缔或者主导报纸等卑鄙手段应付。

    而用事实,用文章这种堂堂正正手段又……

    可以说一直以来众人都有一种压抑感,这一次韩绛的手段一出。

    “韩子华出此毒招,很可能是窥到了秦仙傲的一个弱点,快去,这事别人不知道内情,孙固孙允中定然知道,你去询问一下孙允中,倒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个都兴奋起来,同时派人去询问韩绛家人及河南府府尹孙固。

    这些大佬一个个明白内情,普通士子阶层,普通市民,黎民百姓却是完全措手不及,韩相公这样的人居然为了搞死秦仙傲竟然把自己活活气死了。

    不就是一篇文章么?

    不就是讲圣贤书里的道德没有经过严谨的论证么?

    秦仙傲所指出的都是事实,你们这些人成天圣贤道德文章,治国也未见国家如何好。别说秦仙傲《神仙国游记》中的一条狗比不了,就是让大部分的人能够基本温饱都做不到。

    现在老大一把年纪,有这么必要气得呕血而亡。

    难道……

    在迷惑中。

    《辩奸雄》一文疯狂的传播开来。

    几乎短短时间内,可以说大中城池附近凡有井水处。必有人谈及《辩奸雄》一文,对里面无数意有所指,却又未完全说清的明喻暗喻,各种道理进行深度解读。

    为何韩相公如此认定秦仙傲是大奸雄?

    真的有那种巧舌如簧,句句在理。实则是奸滑满腹的么?

    好像这社会上这样的人还真不少?

    秦仙傲真的是这样的人么?

    ……

    人都是同情弱者的,所谓人死为大。

    秦朝在报上发起的檄文虽然热血沸腾,让一众‘愤青’恨不得一洗天下乌烟瘴气,可是韩绛这么一死。

    将秦朝办报以来的努力一下便打掉了一大半。

    不说百分百都倒向韩绛的观点,可是有一点却是实实在在的,无人不开始怀疑秦仙傲,怀疑报上文章,秦仙傲所抛出的《工具论》所倡导的一切真的就那么必要?

    遇到这样的事,逼死了老相公,秦仙傲又将怎么做?

    要不要去吊孝?

    该怎么对韩家人进行交待?

    这一天正是新报纸发刊日。

    “走。随我去街上走走。”程颐微笑着对杨时说道,杨时一笑,“老师,看来你也想早一点见到秦仙傲在报上会做何等反应呀。”

    “去吧,买到报纸后直接送到和丰楼。”司马光向老仆人吩咐道。

    “你说,秦仙傲为捏着鼻子赞扬韩子华,还是会大骂出口?”文彦博笑眯眯的。

    ……

    无论是大佬们,还是民间普通百姓,士子们一个个人都翘首以盼新的报纸,很快新报便出炉了。这一期果然有韩绛逝世的内容,不过这内容。

    头版第一篇是一则讣告。

    “韩绛,字子华,开封雍丘人。韩亿第三子。生于大中祥符五年。庆历二年高中进士甲科第三名探花,除太子中允,通判陈州……”

    “直集贤院,为开封府推官。有一个男子叫冷青,妄言称说他的母亲曾在后宫得到皇帝的宠幸,怀孕生下自己……”

    这与其说是一则讣号。更不如说是为韩绛立传。

    没错就是像写史书一样写传,秦朝不过是将原本元代人写的《宋史》中的韩绛传拿出来而已,当年为了研究天龙网游,秦朝是反复研究过这一段时期的宋史的,因此也读过元朝丞相‘脱脱’所写的宋史,并且记得韩绛的不少事。

    不过古代写史可不如现代。

    只有像王安石、司马光、苏轼、欧阳修、范仲淹等大人物才写得比较长,可就这些大人物也不过是那么几千字。

    韩绛远远比不上这些人,自然能说的就更短了,韩绛虽然做到了宰相,可实质上看《宋史.韩绛传》根本没什么意思,或者觉得他有多么伟大。

    秦朝这写来自然也是如此。

    而且这些事,比如说第一件事,就是说有人说自己是皇上的儿子,其他官员都建议将这口放狂言的人流放以示惩罚,可韩绛却认为他散布流言,迷惑百姓,因此杀了他。

    这在《宋史.韩绛传》中也是这样写的,可是秦仙傲写的讣告上,却总让人觉得怪怪的,因为这一次韩绛也是认为秦仙傲的报纸迷惑百姓,败坏道德风纪,将引起天下大乱,这才请求取缔报纸,宰杀秦仙傲等主谋。

    第二件事倒没什么说的,可第三件事,道士赵清贶出入宰相庞籍家,因为行贿事情败露,赵清贶被判流放,可是在路止死了,然而韩绛说是庞籍让开封府杀死赵清贶的,因此庞籍与开封府尹都被降职离京。

    宋史中那样写很正常,可秦仙傲也写在这,再加上《工具论》提倡的严谨,众人便不免怀疑了,人家宰相暗示开封府尹杀死赵清贶,这两人都是顶级大官,你一个小小的五品官员,他们的密谋你如何得知?

    不是扑风捉影,就是想当然,或者故意踩人上位。

    第四件,黄河决口,朝廷命韩绛安抚河北,结果韩绛又是弹劾他人……

    ……

    秦朝既然是按宋史所写的,韩绛算作王安石一党,但宋史并未将他列为奸臣传,因此也是很公正的,可以说已经把韩绛一生能够写上史的事情都以冰冷不带感情的方式统统写上了。

    换一个人来写,再怎么绞尽脑汁也是写不得的,除非胡乱安造事情,可那样便无法服众。无疑这篇讣号对韩绛一生的描写是很公正的,可这种公正由秦仙傲写来……(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真吐血了

    无疑,这一则讣告你说他错了,又没有错,全是对的,反而是在竭力捧韩绛。可你若说写得很好,偏偏所有看的人都有种怪异的感觉——韩绛不是个好家伙。

    心狠手辣,为求上位,几乎不择手段,做的事虽然也有一些功绩,像做河南府知府在洛阳主事时,发水灾后,伊、洛之间老百姓被水淹死一半以上,而后发放粮食赈济,围绕全城修筑堤防,数月后,又发大水,老百姓因此而免除水患。

    可是有功绩,也有不少做实事时出现的大错误。

    而且这些功绩算不了真正的功绩,毕竟,换一个人未必做得比他韩绛差。

    而韩绛之所以一次次上位,在于他敢,敢怦击人,不畏强权的拉人下马,如果没有秦仙傲写这些事,这便是不畏强权,可是同样的文字出自秦仙傲,就如第三件事一样,别人的密谋,你如何得知的?

    洛阳一家茶楼上。

    “老师,您如何看这篇讣告?”杨时沉声道。

    程颐脸色沉凝,眼里没有了来时的兴奋,微一沉吟,沉声道:“这讣告中的事迹,我也只知道一些,秦仙傲倒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删减枝节,看来秦仙傲这点心襟还是有的,只是其他事,我居然毫不知情,这秦仙傲是如何将韩子华一生的主要事迹搜刮到手的?”

    “这种事,就算司马光愿意帮他,也得太后和皇上同意翻阅往昔奏章和史官资料方可,这秦仙傲确实……”杨时也低声道。

    ……

    韩绛将了秦仙傲一军,偏偏又死了,人死为大,按理说秦仙傲受了最大的委屈也得打落牙和血吞,还得为韩绛歌功颂德,可一旦为韩绛歌功颂德,便更加证实韩绛的英明伟大,证明韩绛怦击他秦仙傲是无比正确的。

    这么一个二难之境。秦仙傲会如何应对。

    可是报纸一下来。

    一篇讣告,秦仙傲确实是在为韩绛歌功颂德,只是这种歌功颂德是公平公正将韩绛一生有影响的大事写了出来,偏偏韩绛所做之事。在正常看来是很光辉伟大,却又有着无数可以怦击的地方,于是乎,便造成了这样明明是歌功颂德,别人读了反而觉得是在黑韩绛的诡异状况。

    大宋皇宫。

    高太后。文彦博看着身前的一众史官。

    “如何,秦仙傲所写的讣告,是否如实?”高滔滔沉声询问道。为首的史官苦笑:“太后,文大人,我朝史料所记载的韩大人所有事迹,秦仙傲无一遗漏,而且并无偏见,删减或增加。”

    “这两天,可有外人翻阅史料?”高滔滔、文彦博脸色很难看。

    “并无他人,而且这则讣告中的一些内容我等的资料中并没有记载。如果也是属实的话,应该是由康国公自己家人记录,或者旁人记录。”史官答道。

    高滔滔、文彦博更是皱眉。

    司马光府邸。

    吕公著看着司马光:“君实,如何?”

    “据我所知的史料,秦仙傲并没有乱写,这篇文章,我一种感觉。”司马光沉声道。

    “什么感觉?”

    “盖棺定论!”司马光沉声道。

    吕公著眉一跳,眼睛精光闪闪瞪着司马光:“君实,当真如此?”一个文人,尤其是他们这些在朝为官者。最大的追求就是盖棺定论时能够表现不错,所以盖棺定论对大人物来说是最重要的,韩绛一辈子追求,尤其是最近一件事。不就是为了盖棺定论时,自己能有一个拿得出手的?

    “除去最近与秦仙傲这一件事外,韩子华一生之事,我感觉秦仙傲所写的文章,一个字不能增,一个字不能减。就此为盖棺定论是最好的。”司马光苦笑。

    “可这……”

    吕公著怔住了,许久,长长一叹:“韩子华与秦仙傲这一着就算赢了,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司马光也是苦笑:“韩子华失算了,他没想到秦仙傲能将他的平生事迹搜索得滴水不漏,这一篇他平生事迹的文章,这样写是一点没错,可是……”

    “可是不该由秦仙傲来写呀!”吕公著摇头叹息。

    ……

    秦仙傲的这种应对,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这便是王道,让人无话可说的阳谋,洛阳城春风楼,无数买报而读的食客中有一青衣老者也笑眯眯的叫过卖报童,买了一份报纸。

    “如今才归隐,虽然迟了点,不过再不归隐,就来不及了,这秦仙傲被我打了一巴掌,不知会怎么回应。”韩绛笑眯眯的摊开报纸,看起那则讣告来,可没看几眼,脸色便变了一变,而后他一口气看完。

    “哧!”

    一口血从韩绛嘴角喷出。

    “这位老先生?”周围的食客连叫道。

    韩绛连抓起报纸,按下一粒碎银,身子一闪,已经是跨越数丈,飞也似的出了大堂,没多久,洛阳城外一寂静处,韩绛死死看着手中的报纸,许久喃喃自语。

    “盖棺定论,盖棺定论!哈哈!好一个秦仙傲!好一个慈航静斋!”

    只有韩绛才知道这一则讣告中的事每一件都是事实,其中一些甚至只是自己身旁人才记载下来了,由亲人朋友保管,将来为自己作传时用的。

    可是……这一个个或亲人手中,或手下同事手中,或朋友手中的事迹,再加上官史关于他韩绛的事迹都被秦仙傲给写尽了。

    “一定是慈航静斋,以慈航静斋的能力调查我的事迹轻而易举。”

    “也罢,这一次交锋算你应对不错,可是你最大的错误就是,孔孟先辈的学说,无法用你《工具论》中所说的方式写成书……接下来,谁赢谁输尚未可知!”韩绛手一搓,整张报纸化为碎屑,韩绛大步而行。

    他韩绛一辈子弹劾人,得罪的人何其多,从没一个怕字。

    ……

    韩绛看完讣告便撕碎了报纸,他没看到讣告下还有一则秦仙傲写的通告。而这一则通告——

    “知道么?外面流传着一篇秦仙傲反驳《辩奸雄》的文章。”

    “是啊,可是这文章只闻其名,我还没读过,不知是怎么回事?”

    “嗯。这报上秦仙傲强烈遣责有人利用他的名声造谣,他根本没写过什么反驳《辩奸雄》的文章。”

    “不知那篇文章写得如何,真想看看。”

    “是啊,不知谁有那篇文章。”

    ……

    通告上秦仙傲说最近外面流传的一篇反驳《辩奸雄》的文章,这篇文章据说是从新青年报社传出的。是他秦仙傲读了那篇《辩奸雄》后愤怒之下写就的,这其实是一个谣言,他秦仙傲根本没写过什么反驳《辩奸雄》的文章。

    这则通告一出,顿时无数人都在寻找那篇反驳《辩奸雄》的文章。

    这一寻找,果然是有这么一篇文章,不过因为韩绛刚死,死者为大,这又是反驳韩绛的,所以得到了这篇文章的人往往不愿意以之示众,不过人就是这样。越是你藏着揶着,人们的兴趣就越大,越是想看到。

    报社中。

    “秦公子,这篇文章是你写的吧。”仙玉婷推门而入。

    房中秦朝抬起头,他当然明白仙玉婷指的是那篇反驳《辩奸雄》的文章。

    “我不会承认的。”秦朝微微笑着。

    《辩奸雄》一文出世,秦朝无论写文章,还是不写文章都不对,无论写文章赞同《辩奸雄》还是反对也是不对,或者讲理,不讲理……总之都是不对。

    但这真的就没办法了么?

    秦朝确实写了一篇反驳文。而后就像韩家人将《辩奸雄》抛出一样,让人隐秘少量散播出去,可以说在秦朝报上发布那则通告时,那篇文章知道的绝不超过十人。而且这十人都不是什么交游广阔的

    这与韩家人将《辩奸雄》抛得人人皆知是大不相同的。

    不超过十人知道,按理说没有几个月时间是不会被人注意的,可是这一则通告一出,天下人人搜寻那篇文章,便直接促使了那篇文章的流行,短短时间。那篇文章以极快的速度在洛阳流传开来,而且迅速向着外面传播出去。

    如今整个天下因为韩绛被气死,不少人是完全站在弱者,也就是韩绛一边的。

    反驳韩绛的文章。

    如果是秦仙傲所写,必定没人愿意真正的看进去,可不是秦仙傲所写,甚至秦仙傲在报上大力遣责的文章,这就不同了。立场再怎么站在韩绛那一边,也会带着好奇心心平气和的看下去,这一看下去,自然就能受到其观点的影响。

    “这篇文章并不完整。”仙玉婷明亮的眼睛看着秦朝,“是支离破碎的,如今已经凑齐了三部分。”仙玉婷嘴角微微有一丝笑,只是三个部分凑起来的文章,便已经很让人过瘾,已经完全驳倒了韩绛,并且让韩绛颜面扫地,倘若凑齐全部的,不知会让韩绛气到什么模样。

    “我想看到所有。”仙玉婷向着秦朝伸出白嫩嫩的手掌。

    秦朝目光落在她白白嫩嫩的肉掌上,眼中有一丝怪异。

    “其实那是个迷惑,三个部分便是全部了。”秦朝说道。

    “啊?”仙玉婷漂亮的眼睛瞪大,随即淡笑,“秦公子好手段,这样一来,天下人怕是人人都在寻找第四部分,第五部份,以及更多的部份,虽然找不到真正的,可也许会有不少人给秦公子帮忙写。”

    秦仙傲不承认那文章是自己写的,秦仙傲不写,而这文章又这么流行,还被秦仙傲遣责,自然有一些自认高手,自认文采风流的读书人,士子写,将自己写的抛出来,说是第四部分,第五部分……

    这样一来,秦朝没写文章反驳《辩奸雄》,可是整个士子阶层无数人自发的反驳,自发的写,效果比秦朝写更好,什么叫抛砖引玉,这便是。(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秦仙傲韩府吊孝

    洛阳和盛楼一包厢中。

    “老爷,您的菜。”

    小二恭恭敬敬的退下,眼里闪过一丝疑惑,这独自一人包厢点菜的老者看起来很有些眼熟。

    “好难缠的秦仙傲呀。”

    孙固轻轻的叹息,作为一次的行动主谋之一,他当然想看看第一步的效果如何,可是……耳边传来隔壁包厢几个年轻士子高昂的谈话。

    “讲道理,按着规则套路来,居然成了巧言佞色,非要不讲道理,只摘抄圣贤书中的句子骂人,这才是忠孝仁义,这……”

    “嗯,如果天下有学问,有道德的人都开始不讲道理,只要意见不对,便从圣贤书中抓一两个句子来骂对方是奸贼,只要抓到一点错误,便上纲上线,如果对方品行德操都无问题,抓不到错误,就骂对方是大奸似忠,越是表现得品德无误,就越是奸诈,这样你骂我奸贼,我骂你魔头,我难以想象这天下还有没有救。”

    “这种不讲道理,只从圣贤书中抓一两句大道理来骂人的坏风气可不能开。”

    “那篇《辩奸雄》也许有一定道理,可说不定某人自己就是那里面的大奸似忠的大奸雄,大魔头。”

    “这……虽然人家是以正当的名义,一次次弹劾踩人上位,可你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人死为大。”

    “对对,人死为大,人家都死了,就是错的,我们也该说是对的,何况他终究还是做了不少好事的。”

    “做了几件好事便能满嘴喷粪?我说那些人用韩相公的死来做文章就是不对。尤其是这《辩奸雄》满嘴大义凛然,可你是什么人,就算人家秦公子真是那里面的大奸魔,也是你能分辩出来的?你当了一辈子官,踩人,荐人,真的目光很敏锐?”

    “我只能说,不要脸。倚老卖老,至于是气死的,呕血三升?谁知道呢?”

    ……

    当官的弹劾人,只需要捕风捉影。能够给人找出犯罪的动机,而且还有非常大的可能,又能获得朝廷当权者和大多数人的同意,便能制人。

    这在宋朝的御史官中是很正常的,所以给岳飞定罪。以莫须有来定罪,并非秦桧的原创,而是大宋御史一直以来约定俗成的潜规则,只是岳飞不同于以往任何政治斗争。以往的政治斗争,弹劾人,无论怎么弹劾人,都不会致人于死。

    大宋不杀士大夫,顶天的罪不过把你发配到远一点的地方做地方官而已。

    而岳飞则是谋反,杀头的罪,这种死刑在大宋还是极为重视证据的。不能乱来,但不是死刑,文人集团的相互弹劾,并没什么大问题。

    宋史中所写韩绛的‘踩人’做法,在这大宋其实极为正常,并没有什么大不了,或者说韩绛私德有亏,顶多其他人可能一辈子都不做这种捕风捉影的事,而韩绛为了表面自己不畏强权,在这方面做得多了点而已。

    这原因自然是复杂的。毕竟这时的科技就算人家真正当着你的面做了坏事,你也抓不到证据,当然更多的是制度和文化的原因。

    韩绛的盖棺定论按秦朝的写法,并不会给他有任何抹黑。可这一次偏偏韩绛好死不死的‘仙逝’前打秦朝一巴掌,而秦朝偏偏前世为了玩‘天龙’网游,发狠的研究这一段时期的宋史,对宋史中的韩绛传记得非常清晰,所以韩绛便悲剧了,再加上秦朝暗地里写的反驳《辩奸雄》一文的出世。

    这篇文章最大的特点就是讲明了。你不是万能万知的佛祖,你如何分辩那种一切表现完美的奸雄?

    你若是佛祖,能分辩奸雄,那分辩的理由呢?不可能你做为神通广大的佛祖会说不清理由?

    找不到理由,别人也没有做出任何危害,就算你是佛祖也不能说人家就是魔头,若真这样,那别人也可以说你是披着佛祖外衣,大奸似忠,大魔似佛的最大魔头。

    因为你做佛祖,可世间却是丑陋满地,而人家还没有做。

    将这篇文章和报上的讣告一对比着看,你韩绛做了宰相,还进行了所谓富国强民的变法,天下却因此而乱了,更加黎民受苦,哀鸿遍野,人家没说你是魔头假扮的佛祖,你反而说人家是魔头。

    如此下去,别人做得不好,可以骂,别人做得好,做对了,越是做得好,越是正确的就越是奸恶,已经完全到了撕破脸不讲道理的地步。

    虽然同情你韩绛是一回事,可是毕竟世上是有理智的人存在的。

    听着耳边怦击韩绛的话,孙固眼睛微微眯着。

    “我和子华早料到秦仙傲不是能用这些伎俩打倒的,不过也算不错了。”

    确实,虽然秦朝的那篇反驳《辩奸雄》文章出来了,可是依然有无数人是站在韩绛一旁的,这便是成功,想让天下全部一边倒的支持韩绛,孙固、韩绛再自大也不敢这么想。

    “也该启动最后的方案了。”孙固低语着。

    很快张贴官榜处贴出一张榜文,是一个叫刘颖的人写的,意思是这一次的事情,虽然秦仙傲并没有针对韩绛本人,也与韩绛无甚关系,可毕竟韩相公是因与秦仙傲斗气而仙逝的,秦仙傲做为一个年轻的晚辈,士子界,天下年轻读书人的领袖,应该不计前嫌,去给韩相公吊孝。

    刘颖在榜文上号召天下士子在这榜单签名,促使秦仙傲前往吊孝。

    这榜文一出,立时又成了一大焦点,很多年轻人,不管是不是真的读书人,都在巨大的榜单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一时间,让秦仙傲给韩相公吊孝呼声高涨。

    可是也有很多人看明白了,这吊孝就是一个陷阱,韩家人给秦仙傲下的陷阱。

    秦仙傲会不会去?

    次日,天晴朗。

    “父亲,你真要去吊孝?”王夫人拉着秦朝的手。

    秦朝敲了她鼻子一下:“图穷匕现,孙固和韩绛送给我这么一份大礼,我若是躲着不敢前往,反而让他们看轻了,让天下瞧不起。而且我也好奇,他们来这么一出戏,倒底底气在哪里。”

    “那你吊孝时会不会哭得稀里哗啦,上气不接下气?”王夫人笑眯眯的问。

    木婉清扑哧一笑:“王姐姐。你是看《三国演义》看昏了头吧,父亲不是孔明,他韩绛更不是周瑜,父亲可不会像诸葛亮哭周郎一样,若真那样做了。才让天下人笑话。”

    “也对,他韩绛给周公瑾提鞋都不配,而孔明更是比不上父亲大人。”王夫人笑说道,眼睛瞪着秦朝,“他们图穷匕现,那会不会有危险?”

    “危险倒是没有,顶多言语间为难。”秦朝拉开王夫人的手,道,“你不用担心。”

    “没危险,那我也要去。”王夫人连叫道。

    秦朝嘴角抽了一下:“感情你询问危险不是担心我。而是担心自己呀,好吧,你去叫阿朱、阿碧,这一次吊孝可是个大好的新闻题材,她们这做记者的岂能不去?”

    很快秦朝带着王夫人、木婉清、阿朱、阿碧四女离开了报社。

    韩府灵堂一片肃穆。

    韩绛一族,其父韩亿是大宋名臣,可以说门生故吏遍天下,很受世人敬重,而韩绛一家,被称为‘同胞八进士。一门四宰相’。

    这很强大,就是说韩亿有八个儿子韩纲、韩综、韩绛、韩绎、韩维、韩缜、韩纬、韩缅以及孙子宗彦、宗师、宗武祖孙三代,出了三宰相,一副宰相。一知制浩,八人成为进士。

    虽然现在还没达到八进士,四宰相的极端辉煌,可是韩绛八兄弟,除了韩纬、韩缅两人外,其余个个都是雄镇一方超级大员。

    进这样的家族来吊孝。可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有资格的。

    就算有些门槛,可来到这灵堂吊孝的人依然如过江之鲤,只是能进入灵堂来到韩老相公灵位前跪一个头的都是身份极贵重的人而已。

    此刻一个个达官贵人上前磕拜,韩绛家人也给予回礼。

    “砰!”“砰!”“砰!”

    密集而细碎的脚步声响起,一仆人跑进来,来到韩老夫人身前道:“秦仙傲已经来了。”

    “真来了?”

    一个个祭奠的人神情动容,秦仙傲名气很大,可是倔起太快,又并不常露面,据说报社附近的人都难见他几次,他们这些人,这一年多来成天听着秦仙傲的名字,却是没过秦仙傲本人,只是听说其人气质不凡,有潘安之貌。

    “让他进灵堂吧,毕竟也是一代诗词宗师,若是怠慢了,人家有着能蛊惑人的报纸,说不准就会在上面写文章,说我韩家如何不知礼数。”老夫人淡淡道。

    “是!”

    仆人出门,很快炮竹声响。

    灵堂中一个个瞪着眼看着门口,很快一白衣公子翩翩走进,这公子面容俊美无比,眼如星辰,一出现便让人眼前一亮,而这公子身后居然——

    白衣胜雪,肌肤如玉,气质如仙。

    王夫人、木婉清、君如月、怜妙玉、阿朱、阿碧六个女子都是一身如雪白衣,君月如和怜妙玉的气质自不用说,而阿朱、阿碧、木婉清本身丽质天成,又修炼了秦朝的内家拳,更是让一身气质容貌提升到极点。

    至于王夫人虽然没有修炼内家拳,可李秋水一家的基因,段誉一见便痴迷不已,认为是神仙姐姐的,岂会差?

    女要俏,一身孝,这时众女都是一身白衣。

    男的俊。

    女的绝美,七人淡然走来,并无一丝进入宰相家门,大家族的拘束,反而气质卓然,仿佛聚集了上天的灵秀一样。

    这灵堂里的都是一方权贵,甚至有很多都是先天高手,可是与七人比起来,反而有些像土包子一样。

    “果然是酒色公子。”

    “好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也对,秦仙傲连司马光、王安石,连圣贤道德文章都敢质疑,若连这种气质都没有才不对劲。”

    “而且不止他,就连身边的女人都是,不过这酒色公子还真是,哪里都离不开女人和……”

    秦朝的手中抓着一大坛酒,灵堂中一个个眼睛发亮,有些人更是心中好笑,不过很快那些先天高手都发现了秦朝的异样。

    “这秦仙傲居然也是先天?而且还似乎层次不低?”一些人对视一眼,眼中都是惊骇。

    只见秦朝淡淡然走到灵位前,拍开手中酒坛,右手向旁一抓。

    这奠酒是有人递上酒杯的,不过这时那递酒杯的人尚未回过神来,便见一旁几上放置的酒杯自动凌空飞起,落于秦朝手上。

    倒酒!

    奠酒!

    而后剩下坛中的酒便置于灵案前,秦朝这才灵前跪下。(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1加1为何等于2?

    灵案前,跪拜的秦朝手上出现了一张写满字的宣纸。

    “晴天霹雳天地昏,韩相竟然登西程?”只听秦朝声如洪钟,洛阳官话字正腔圆,数里皆闻的声音出口。

    “三封朝奏朝天子,岂可出师不闻捷?”

    “一朝登天西游去,谁可为君续战程?”

    “父为名臣子拜相,韩相生来不输人。”

    “可怜阎君不解人,早唤韩公十八春。”

    ……

    朗朗声音响起,四周一个个屏息竖耳,秦仙傲写给对头韩绛的祭文,岂可遗漏一字?这篇祭文一开始倒是中规中矩,讲听到了韩绛去世的消息,如同惊天霹雳一样,韩相公与自己斗法,刚刚才开始,我秦仙傲一生,最喜欢的就是高强的对手,韩相公一生也是在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之中寻找无穷乐趣,进而一步步踏上宰相之位……

    祭文中回叙了韩绛波澜壮阔的一生。

    特别是讲到韩绛拜相之后与王安石实行变法时,整篇祭文一反之前的平铺直叙,用重墨浓彩高度赞扬了韩绛的变法。

    认为变法虽然大半失败了,但其作用和历史地位,以及其精神等等都是值得高度赞扬的。

    他秦仙傲一生不服韩相公别的,唯对他的变法抱持高度赞扬。

    ……

    朗朗声音在韩府飘荡,灵堂中几个老人对视一眼。

    “这秦仙傲居然是支持变法的?”

    这几人正是韩绛的兄弟,也都是宋中为其长篇写传,文字不少于韩绛多少的,更有今后拜相的角色。

    “他一出道就怦击王安石变法,我原本还以为……”

    熙宁年间韩绛拜相实施变法,韩氏一族对变法的看法也是很复杂的,像韩维就十分稳重,看到了变法实施会产生的弊端,因此虽然知道不变法不行,可对王安石和韩绛的变法具体却是反对的。

    “虽然这秦仙傲很疯狂。不过他对变法的评价,倒也不算乱来。”韩维心中点头,他反对变法,并非看不到变法的好处。而是反对变法中不好的,此刻秦朝对变法作用和意义描述。

    秦朝的描述是站在后世无数研究者的肩膀上得出的。

    相比这个时代身处庐山,不知庐山真面目而言,秦朝高屋建瓴的话便如拨开了迷雾一样,站人眼前一亮。仿佛一切都清晰了起来。

    韩维再与心中所思的变法之事一联系,眼睛越来越亮,都有一种拍手叫好的冲动。

    “难怪子华《辩奸雄》中说他巧言佞色,人都不能辩。”韩维心中感叹,连自己听了秦朝的话都有这种拍手叫好的感觉,更别说他人。

    韩维这反对变法的,韩家此时除韩绛之外最牛的一个人都如此想,韩府其余人便更加眼露讶色,至于来吊孝的其他人很多也眼睛发亮,一些更是暗暗记下秦朝的这篇祭文。

    祭文中在高度赞扬了韩绛变法的意义后。秦仙傲对韩绛的赞扬并没有因此而止息,开始赞扬韩绛的为人,很有古之大贤的风范,不畏强权,不怕得罪人,因此虽然一方面捧司马光上位,另一方面也与王安石交结,这与他秦仙傲一方面得罪司马相公,一方面得罪王安石,将两派都得罪是相通的。

    可到这里话锋一转。

    秦朝开始怦击韩绛虽然敢于得罪人。却嫌小气,只敢得罪部分根基不牢的人,过于迷信权威,迷信圣贤。不讲道理,没有对真理追根究底,甚至而怀疑圣贤的胆魄,而这方面他秦仙傲才是真正的违于捋虎须,打硬仗,所以。你韩公是不如我的。

    可惜你归天太早,我秦朝无法与你再斗一百回合,实为憾事!

    祭毕秦朝微微一皱眉,这吊孝的规矩,秦朝前来磕拜韩绛,主家是要给回礼的,可是现在根本没人上前。

    “偌大的韩府,居然连礼节都不懂?”阿朱嘀咕着。

    这时哼的一声,只见二十岁左右,戴着重孝的青年昂首走出两步,高声道:“非我韩府不懂礼数,而是有些事,正好趁着你秦公子大驾光临,我要澄清一下,以免外界误会我爷爷。”

    “不知是何事?”秦朝冷看着那青年。

    “秦公子刚刚的祭文也说到了,我爷爷果敢勇直,锐意进取,往往不计自身后果,没错我爷爷的一生,树敌无数,毁誉无数,可以说一直是站在风口浪尖,任人毁谤,因为他知道,凡是做事就有可能得罪人,只要这得罪人能让弱者获利,能让我大宋富强,再如何受委屈也是无惧。”

    “而这一次。”

    “秦公子办报纸,宣扬做学问要严谨,认真,要以理服人,而非以势服人或者故弄玄虚,这道理,小儿都懂,我爷爷又岂会反对?”

    “啊!”

    整个灵堂一片吸气声。

    韩绛居然并不反对秦仙傲的提议?

    要知道这一阵子韩绛怦击秦仙傲,派人封禁报社,抓人等一系列事,外面一直传言是韩绛所为。

    就算那事不是韩绛做的,可是要求取缔报纸,并且抓捕处死秦仙傲的奏折却是实实在在的,这整个灵堂可有不少都是朝廷官员,这事是他们看在眼里的,可做不了假,如今韩绛孙儿却说韩绛是赞成秦仙傲报上提议的,如同一记惊天炸雷把众人都打懵了。

    “宗师,令子所说是真的?”一些人连询问韩绛儿子韩宗师。

    韩宗师是进士出身,也是在朝做大官的,他沉着脸迎向众人询问的眼神,微微点了下头。

    “净才。”一些人连询问那青年,“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韩净才冷笑看着秦朝:“我爷爷认同的是你所说的道理,从文字,语句上看不到,或者找不到可以反驳的漏洞,所以才认同,但他内心深处总隐隐觉得不妥当。”

    “为何?”有人连询问。

    “做学问要严谨、认真,这是人人都知道的,孔圣人难道不知,孟圣人不知,老子,墨子诸位先贤如此大才,又岂会不知?”韩净才冷声道。

    整个灵堂很多人微微一颤,是啊,这么简单的道理,孔子他们如此智慧,岂会不知?

    “不说孔老夫子的智慧强我等百倍,就是历代先贤,也有无数智慧通天之辈,为何他们没有提出异议?我爷爷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才隐约觉得总有什么不妥,偏偏从道理上又无法反驳,若是旁人遇到这种事,也就置于一边,不再理会,可是我爷爷他……”

    韩净才声音很低沉:“我爷爷他也是个认真的人,是个为了我大宋富强而不计名声,不计自身安危的人,遇到这种事,他直觉一定得弄清楚,不然遗毒无穷。”

    “韩相公弄清楚了吗?”一些人连询问。

    韩净才苦笑。韩宗师脸现悲哀。

    “自那以后我爷爷废寝忘食,连躺在床上都在思索,都在做一件事,即将先贤的大道至理合理化,也就是按秦公子所讲的方式,想让其从道理上都找不出漏洞。”

    “民,为何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刑为何不上士大夫,礼为何不下庶人!”

    “天为何是蓝的!水为何会有鱼,1加1为何等于2,人为何能思索?”

    韩净才的声音仿佛受伤的野兽,无比的悲凉低沉,“这些明明是很简单,人人都知道的,偏偏要证明却是找不到,完全找不到呀!”

    “因为找不到,可是秦公子的文章又无懈可击,我爷爷想找出原因,为此殚精竭力,绞尽脑汁,整个人身体急转直下,可是依然找不到答案。”

    “最后不止爷爷,爷爷门下弟子故吏,我们都前来帮忙,还是不行。”

    “而后孙相公也来了,孙相公的门生故吏也来了,可是依然……”韩净才摇了摇头。

    众人连看向灵堂一处,那里坐着白衣老者,正是现今的河南府府尹孙固。

    孙固面对着众人的视线,微微点了下头,长长一叹:“净才贤倒所说确实无虚,老夫不才,想依秦公子所倡导方式为圣人补天,竟然毫无功绩,致使子华呕血仙逝,惭愧惭愧!这为先贤补天之举,看来只有秦公子这样的人杰才能做得到,老夫这样愚钝的人只能摇摇旗而已。”

    孙固摇头不已,一脸苍桑落漠。

    很多人不由目光看向秦朝,孙固虽然说自己愚钝,可能做宰相的人,哪里会愚钝,而且不止孙固失败,韩绛也失败,这就说明问题所在了。

    “我故此而知。”韩净才声音陡然增高,“天底下,有那么一些道理,即便是正确的,也不能完美证明,天底下有那么一些话,即便像秦公子《工具论》那样从道理上找不出任何的错误,可他还是错的,所以,圣人敬天畏天,所以,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所以,人生难得糊涂!”

    “我爷爷虽然为秦公子的话貌似有理,无法反驳,底子却是错的这事而再三上奏。”

    “可呕血而死,这呕血不是因为与秦公子斗气,而是怎么也无法证明那些明明是正确的大道至理,而郁愤于心,心力交瘁,最终呕血而亡。”

    “净才,那篇《辩奸雄》?”一人忽然想到关键,连询问。

    “我爷爷死前写的书依然是在证明孔圣人的仁义道德,并无写什么《辩奸雄》一文。”韩净才再次抛出一记重磅炸弹。(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针锋相对

    “可外面?”

    “《辩奸雄》是我发布的。XsHuotXT.”韩净才声如金铁,“虽然爷爷不是因与秦公子斗气而死,却死在无法用秦公子的方法来治学这一件事上,所以我写《辩奸雄》,直发心意,我发布那些消息,并不觉得有何不对。”

    “这么说,真的无法用秦公子所说的方法?”一人询问,语气却是笃定。

    韩净才冷声道:“《工具论》能不能治学,我等都是凡人,是实现不了,可秦公子,那是天下的仙人,是文曲星下凡,他祖宗去过神仙国的,我们没办法,人家神仙国里见识过的,也许就有办法。”说到这韩净才冷冷看着秦朝。

    “秦公子,你来我韩府吊孝,我等感激不尽,不过恩归恩,怨归怨,我爷爷最需要的不是你的祭拜,而是让他圆了心愿,秦公子大才,必能做到,我希望秦公子千万不要推辞。”

    说完韩净才朝着秦朝磕头回礼。

    堂中一个个也都看着秦朝,都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谁也想不到真相居然是这样的,吓得他们一个个心惊胆颤的《工具论》居然是个看似漂亮,实则无用的绣花枕头。

    秦朝眉角一挑:“韩相爷能够研究这些问题,说明了他老人家走对了。”

    “你……”

    韩净才脸色涨得通红。

    “你是咒我爷爷死得好?”韩净才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迸出。整个灵堂很多人,尤其是韩家的人一个个也怒视着秦朝。

    秦朝恍如未觉,一指身前灵位高声道:“譬如这人,为何会死?死了又去了哪里?”又一指旁边燃烧纸钱的火堆道,“这纸为什么能够烧,而这水为什么又能够灭火?有人说水又湿又冷,那这一坛酒也又湿又冷,煤油,菜油也又湿又冷却不能灭火?油燃烧时,哪里来的烟炱?烟何会往上升。而不是往下掉,苹果会何又是往下掉,而不是往上升?”

    “如果懂了苹果为何往下掉,而不是上升。就能明天地星辰运转之妙。”

    “我们明了烟为何会上升,就能制造我曾制造过的飞天球。”

    “如果追究明白了人死后的去处,我们兴许能够成神”

    ……

    秦朝声音朗朗。

    “呼”

    韩净才喘着气,双眼怒瞪着秦朝。整个灵堂的外人也是一个个或冷笑,或摇头。或叹息,或怪异的看着秦朝。

    你这话是嫌韩家人还气得不够,再加一把火?

    “好一个苹果为何落地”韩宗师猛的站起来,牙龇目裂,胡须直颤。

    “好一个悟通了苹果落地,便能明天地星辰运转之妙”

    “秦公子,你是神仙国来的,你能寻根究底,你能用《工具论》治学,我们是凡人。做不了这等大事”

    “你就别寒掺我们了,我父亲因此而死,只能说我韩家愚昧不堪,韩府无能,阁下是大人才,做这些事易如反掌,我韩府无能告慰先父在天之灵,只能请秦公子早日拿出合乎《工具论》的学术,我韩府必定感激不尽,送客”韩宗师一扬手。做出不送的动作。

    “韩先生保重,诸位保重”秦朝一抱拳,转身淡然而走。

    灵堂内一片寂静,直到秦朝一行身影远远消失。

    “韩公。酒色公子果然名不虚传,狂傲得很”

    “是啊,连明了苹果落地,便明了大地星辰运转这种话也说得出口,老夫第一次见到这种狂子。”

    一个个感叹起来。

    大路上,一行七人飘然而行。

    “父亲。”木婉清眼里有一丝担忧。“那个韩净才说的是真的?”

    阿朱阿碧也蹙眉看向秦朝,刚刚灵堂,韩净才等人说话时,对于圣贤言无法用《工具论》所载方式进行合法化的讲叙,她们也感觉并没有说谎。

    “什么真的。”王夫人嗤之以鼻。

    “那什么韩净才的小屁孩,说什么为何等于,水里为何会有鱼,天为何是蓝的,小孩子都能答的问题,那个死了的老头子会为此呕血而亡,分明就是睁眼说瞎话。”王夫人说道,“本来我还以为有一场架打,没想到,别说打架,连吵架都没有,那韩家人被父亲几句话便呛得送客,无聊,当真无聊。”

    秦朝哭笑不得,加等于是小孩子都能回答的问题?

    ,其实就是前世数学界最有名的哥德巴赫猜想。

    哥德巴赫猜想又被称为数学王冠上的明珠。

    世界数学界有三大猜想,费马猜想,四色猜想以及哥德巴赫猜想,费马猜想在4年被英国数学家攻克,四色猜想在年被美国数学家用计算机完成。

    而哥德巴赫猜想这数学界最重要,也最基础的一个猜想,自被提出以来,无数聪明绝顶的数学家前赴后继,甚至终其一生扑在上面,可是至今没有被证明。

    表现最好的便是中国的陈景润。

    可陈景润也只是证明了,从到,看似只差一步,却是质的变化,可以说只要完成了,代数的逻辑化论证便上了一个台阶。

    “韩家的人对于逻辑化很难的说法,大体上是没有说谎的。”秦朝说道,“这,这水与生命,这天空的颜色都是大命题,一旦能够证明,所取得的成就对人类有大益。”

    “啊”

    众女瞪着眼,他们没注意到秦朝所说的大体没说谎,不由担忧起来。

    “那岂不是说,他们针对你,并没有错?”

    “你这一次写《工具论》是做错了?”

    “是啊,那韩老头子写奏折,要拿你问罪,甚而午市口斩首,莫非当真没做错?”阿碧木婉清连说道,就连君月如怜妙玉也疑惑看着秦朝。

    “秦公子,韩家既然点明了,这样是做不到的。而你自己也认为他们没说错,我怀疑他们接下来便会以此为突破口,针对你发难。”君月如冷冷说道。

    “很有可能。”阿朱也沉脸说道。

    秦朝微微一笑:“你们瞎操心什么,本大爷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既然抛出《工具论》,岂会没有后手?”说到这秦朝心中也是很感慨。

    用《工具论》方式治学是王道。

    可是这样的王道却不是容易的道路,前世的科学发展,有时证明一个道理很容易。有时却要花费几十年,甚至几百年。

    儒家的核心仁义道德这是最容易证明的,可是斯宾诺莎写《伦理学》用了十多年功夫,从年写到年才成功,而这部《伦理学》才讲了很简单的五个部分内容。

    斯宾诺莎用十多年的时间写成的,韩绛等人用几十天便想成功,自然是蹩出心病,甚至认为做不到,一个定理,像证明很难。可是凭直觉觉得他是不是正确的却很容易,因此这个时代不重证明逻辑,只重经验和直觉是有深刻的原因的。

    “后手?”

    君月如怪异看了秦朝一眼,其余众女也是半信半疑的。她们和秦朝相处来,秦大公子向来都是自信满满,如果再穿一身素衣纶巾,摇着把羽扇,便是三国中十足的诸葛亮形象了。

    可是是真的自信,还是装的,谁知道?

    “倘若他们逼你用《工具论》治学?”君月如沉声。

    秦朝目光在君月如美丽身段上扫了一眼:“要不。我们打个赌,如果我能够拿出一本以《工具论》方法写……”

    “没兴趣。”君月如与秦朝相处久了,自然知道接下来这下流胚子没什么好话,她虽然不信韩绛孙固等人费力都做不到的事。秦朝短短时间便能做到,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毕竟秦朝不能以常理看。

    “君仙子何必忙着拒绝,兴许秦公子不是和你打赌让你做他媳妇。”怜妙玉笑道,眼睛看着秦朝。“秦公子,能不能透露一下?”

    “附耳过来……”秦朝招了招手。这时旁边阿朱阿碧脸蛋儿刷的红了。

    “附耳过去,然后偷亲人家是不是?”怜妙玉啐了秦朝一口,“你以为我像那两个小妮子一样会上当?”

    阿朱阿碧更脑袋低得都垂到胸里去了。

    秦朝笑了笑,看着远方的山景。

    “我正要抛出欧几里德完全用《工具论》方法写就的《几何原本》,你们若发难……”秦朝巴不得他们以此发难。

    秦仙傲韩府吊孝。

    韩家人当着秦仙傲的面说出韩相公死因的真相,这真相居然是《工具论》无法用来治学,韩绛因此而心力交瘁,呕血而亡,至于《辩奸雄》一书居然是韩绛之孙韩净才所写,这一次吊孝,韩净才说出真相后,当场质问秦仙傲,却得到秦仙傲更加狂傲的回答。

    这件事在有心人的操作下,一经传开,便如插了翅膀一样,引起了整个大宋从上到下,即便是一个乞丐,流浪汉也张耳关心的程度,因此风一般传了开来。

    “秦仙傲设了一个套。”

    “这个套把韩老相公给套住了,并且活活气死了。”

    “那《工具论》所宣扬的治学理念,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谁认真谁倒霉。”

    “不会吧?”

    “岂止不会,不仅韩老相公,韩相公的门生故吏,孙知府及他门下弟子一个个都被套牢了。”

    “难怪,难怪司马相公王相公的信,用《工具论》分析会有如此多的漏洞,如今看来并非司马相公和王相公不对,而是秦仙傲设了套,用一个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标准来要求司马相公和王相公。”

    “是啊,那篇文章一出,我当时就懵了,司马相公和王相公那可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岂能写的文章如此不堪?他们的文章都如此不堪,那圣贤书岂不是在放那个……”

    “现在看来是我们大家都上当了,亏我还那么信任酒色公子。”

    “据说韩府因此对秦仙傲咬牙切齿,反讽着让秦仙傲拿出以《工具论》方式治学的学术成果。”

    “这秦仙傲不是倒霉了么?”

    “自然,那么多高手都拿不出,韩相公甚至为此而死,秦仙傲又不是真的神仙,不过秦公子才学还是有的。”

    “那倒是。”

    ……

    《工具论》是个无法实现的标准。听到这事,一个个尤其是相信,崇拜,跟着秦仙傲走的人都有一种被颠覆了,上了秦仙傲大当的感觉。

    上了当。

    这一年多来一次次为支持秦仙傲的观点与朋友,亲友辩论,甚至得罪,失去了那么多,那么信任,现在却发现自己上当了。

    这羞恼和气愤可想而知。

    随着这件事的深入民心,渐渐的暗潮涌起,洛阳伊川书院,程门四大弟子都肃立程颐身前。

    “老师,时机已经到了,韩府孙固大人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我们加不加予,就等您下令。”杨时沉声道。

    程颐微微一叹。

    “我真没想到《工具论》居然是无法成事的,只是隐约觉得不好,是啊,韩家那小子说得对,《工具论》中道理简单,即便一个两个至圣先贤没想到这样来做学问,可为何千年以来,人人都没想到?”

    “不是想不到,而是不切实际。”

    “去吧,这事你们去办吧”程颐一挥手。

    “是”

    四大弟子恭敬离开。

    “秦仙傲呀”程颐看着四大弟子离去的背影,“不是老夫要逼你,实是不愿你妖言惑众,败坏这大好的花花世界,《工具论》,《神仙国游记》这曲戏,你已经唱得够精彩的呢,也该结束了,年轻人,还是踏踏实实做实事的好,不要妄想一步登天。”

    ……

    很快各个大城池大街上出现了一只队伍,这只队伍清一色的青蓝长袍,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但最多的是青年人,都戴着儒巾,或举着旗子,或举着一条条横幅,喊着巨大的口号,浩浩荡荡的行走在大街上后世动不动就出现的游行示威,在这宋朝第一次出现。未完待续。

    ...

第九十一章 死不悔改的嚣张反击

    春风楼上。

    两个美得不像话的白净清秀小哥靠窗而坐。

    “小姐,亏我们还那么信任姓秦的,原来那《工具论》根本就是个害人的花架子。”

    “不是信秦公子,而是……”李清照低声道,“而是治学需严谨这话确实很有道理,我学词作诗,为何能达到现如今的境界,你以为浮浮躁躁,马马虎虎便能?不,那是因为我钻得深,我比别人在这上学习得更加严谨。”

    “可为何?”绣儿不服气道。

    “韩相公自然是没有说错的,可能……万事都有一个度,正常治学严谨是必须的,可是超过了一个度,达到《工具论》所说的程度,就是一个坑。”李清照很是感慨。

    “这秦仙傲抛《神仙国游记》写《工具论》,他倒底是知道这是一个坑,还是自己也不知道?”李清照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如果明知故为,就是耍弄天下人,可如果自己都是好心,只是好心办坏事,那又另当别论。

    “咦,来了!”绣儿忽然叫了起来。

    李清照连从窗子往外面看,只见远远的街道上人头拥挤。

    “韩相走好!”

    “道歉,秦仙傲欠天下一个道歉!”

    “秦公子大才,请给天下作榜样!”

    “诸贤无能,有请秦神仙试为圣贤补天!”

    “《工具论》治学?我们需要的是实实在在的例子,不是批判和指手划脚!”

    ……

    一面面旗子展动,一条条拉开的横幅在风中猎猎作响,正是成百上千的书生排成一条巨龙在街上缓缓挪动喊着口号而来。

    “小姐,我们也下去吧。”

    “急什么。”李清照眼里也闪着兴奋的光芒。

    “小姐,你不会临到头了又反悔了吧,老爷可是说了让我们加入的,你这样,我们回去可不好交待。”绣儿怀疑的看着自家小姐。李清照敲了她脑袋瓜子一下,笑骂道:“我后悔什么。这秦仙傲倡议治学严谨,我并不觉得受骗了,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他知道真相后,依然死不悔改。还在韩相公灵位前说出那种话,就太过狂悖了,让他受点教训也是好的。”

    “嗯。”绣儿小鸡啄米般点头,“什么明了苹果落地就明了星辰运转,真是想来都觉得可气。”两女说笑着。没一会游行队伍到了春风楼下,两人连起身抓起旗子,冲下酒楼加入队伍中。

    中国人往往喜欢瞎凑热闹,何况这一次的事情,因为报纸的关系,知道,并且关心的可不止是士子阶层。

    一开始打着条幅喊口号的都是书生,可很快加入的书生越来越多,而后那些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富家子女。中年人,老者,甚至到最后一些市井小民连生意不做,开心的加入队伍。

    队伍滚雪球越滚越大,最后连流浪汉,乞丐也欢天喜地跟在后面凑热闹。

    整个洛阳城可以说是万家空巷都加入到游行队伍之中。

    报社内。

    “太夸张了,整条街从街头到街尾都是游行的人。”

    “别废话了,这队伍可是正冲着我们报社来,尹兄,你说这怎么会……”张绎苦笑。秦朝韩府吊孝的经过在洛阳城传开,他们便有种不妙的感觉,可是没想到居然不妙到这种地步。

    “老师也真是的,你就算要气韩府。说些空话也就罢了,连明了苹果落地,就明了星辰运转这种话也……”

    “现在不是埋怨老师的时候,游行队伍很快就到了报社了,该想想办法。”

    “能有什么办法?这么大的队伍,就算他们想造反。都能占了洛阳城。”

    ……

    尹淳、张绎苦笑,偏偏秦朝又不在报社,两人坐在报社内,听着游行口号越来越近。这时——

    “二位公子,东家发电报来了,让你们关了报社的门,另外写一幅榜单,就说会在报上给大伙一个交待的,其余的,便坐着看戏,他们要怎么游行,就怎么游行。”沈和沉声道。

    “写榜单?也只能这样交待一下了。”

    ……

    很快游行队伍便来到了洛阳报社,不过此时的报社早已大门紧闭,高空挂张着几张说明榜单。

    “不理不睬?”

    “这秦仙傲这会倒是当起缩头乌龟了。”

    这个时代,众人自然不敢,也不能打、砸、抢,毕竟这样一来官府就不能不管。于是一众书生带着整个队伍围着报社,或喊口号,或当众发表演讲,宣扬反秦仙傲理念。

    与此同时——

    “去吧,这是秦仙傲自己酿下的苦酒,也该让他来扫尾。”应天书院山长挥了挥手,顿时书院中众弟子组成游行队伍。

    “作为一个太学生,时刻要以天下为己任,这种事情,岂能逃避,都去,一定要喊出声势”汴梁国子监老师沉声道,于是乎以太学生为主体,带动着整个东京也开始大游行。

    “我也想看看秦仙傲会如何应对,让他们去吧!”石鼓书院也出动了。

    ……

    整个天下,除了红梅书院因为秦朝以秦显豪名义发信函给刘琴,让她阻止让院中弟子不要闹事,再加上刘琴也是名义上翻译《工具论》三巨头之一,因此虽然有不少学子想闹事,可刘琴一下死命令,还是一个个息了心中念头,红梅书院外,其余凡是亲近,或者完全属于儒家为主体的书院几乎都是倾巢而出。

    围困报社的队伍,在下午便开始缓缓散去。

    一天过去。

    次日一大早,丽正书院中,一个个书生聚集。

    “婉清师姐,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是呀,我们先游行到正街上。”一个个书生向着前面的秦婉清叫道。

    秦婉清微一蹙眉:“各位,报社既然说了今天在报上给回音,我们何必急在一时,再等等,如果给的回音不合心意,我们再闹不迟。”

    “也好。我们就再等等。”

    “秦仙傲这下真是骑虎难下呢。”

    “谁说不是,谁让人吹大话吹成了习惯,韩府也是他能吹大话的。”

    “嗯,不说韩亿老相公。就韩相公兄弟,六个都是能做宰相的,韩家门生故吏不知有多少,他们说《工具论》不行,这事就是铁了。就算他秦仙傲真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是翻不了天。”

    ……

    一个个议论着。秦婉清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为头举行游行示威,逼迫秦朝,她和秦朝的关系,内心是极不愿意的,可这是老师,是祖师爷的命令,她这做弟子是愿意也得做,不愿意也得做。

    “希望盛朝不要怪我。”秦婉清心中轻叹。

    时间流逝。

    “卖报。卖报!”声音响起,顿时不少书生便冲了出去,没一会,便有书生冲回书院,手中抓着一大摞报纸。

    “秦师姐,这张给你,王师兄,这给你……”

    很快秦婉清便拿到一张,她连摊了开来,只见头版最开始一行大字。

    “秦仙傲韩府吊孝?”

    秦婉清眼神怪异。“这些报上都登?莫不是我们听到的故事,报上并不认同,所以另执一词?”秦婉清心中闪过疑惑,毕竟外面听到的韩府秦朝吊孝过程。才引起了昨天的游行示威,而传言往往会在流传过程中变形,倘若原本的故事情节不是那么回事,那就笑话闹大了。

    只见题目下正文第一行写着:

    “本人阿朱、阿碧追随秦仙傲公子亲临吊孝现场,秦公子吊孝经过,俱亲眼见实。此文依实而写,写完后,送予秦仙傲公子,韩宗师大人,韩净才公子,以及孙固孙府尹观看,四人皆极认同,不认为有虚构或者删减不达意之处。”

    秦婉清更是心下点头:“看来我们听到的果然是谣言”她连往下看,这篇文章记叙得很是详尽,甚至连秦仙傲悼念韩绛的祭文都完整写了下来,顿时一个个都兴奋了。

    “秦仙傲悼念韩相的祭文?”

    “这篇文章我找好久了,这下可得好好看看……”

    “咦,这经过不知跟我们听说的是不是一样,千万不要闹笑话……”

    一个个书生双眼发亮的三五成群簇拥在一起看了起来,可是越看便越糊涂。

    “好像并没太大的不同嘛。”

    “我们听到的版本虽然夸张了点,可大体意思与这报上所写差不多。”

    “没错,虽然报上秦公子只说了几句话,可是确实很狂妄,那句明了苹果落地,便明了星辰运转,我还以为是谣传,没想到居然真是秦仙傲说的。”

    “倒是秦仙傲写的祭文很有意思,居然高度赞扬变法的精神。”

    “他赞扬变法的精神才是合理,这人连圣贤都看不起,当然支持变法。”

    ……

    《秦仙傲韩府吊孝》一文之后,又出现了一篇通告,这一篇通告也是以大标题显示。

    “韩相公仙逝归天,人人都说是被我秦仙傲气死的,天下民心,又莫不盼我秦仙傲前往给韩相公吊孝……”

    “我细观韩相公一生,功绩不少,错误亦是有的,诸功不说,最让我秦仙傲怦然心动的是他不顾万夫所指,执意变法,变法算不上大成功,可也算不上完全失败,其功绩不容完全抹去,犹为让我秦仙傲决意前往的是变法的精神……”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幼子稚童都知道冬加衣,夏打扇,治国安邦岂能死守一法?……”

    ……

    通告中先是讲叙了秦仙傲去吊孝的理由,非受人所逼,而是想弘扬针对时弊而治政,勇于变法的精神,而后——

    “韩相公殚精竭力,为圣贤书补天,却徒劳无功。秦某听到此言,并无意外。治学有易者治,难者治,有认真治,与糊涂治……”

    看到这很多书生脸色都难看了,秦婉清也是秀眉紧蹙,秦朝虽然没有直接讲叙当今天下,以及以往一切先贤的治学方式是不认真的,可是谁都看得出,他这就是指着秃子骂和尚,在骂自古圣贤治学是用糊涂的方法治。

    秦婉清吸一口气,往下看。

    “我无意指摘某些人,但是任何事都有浅水区,深水区。开国之初,连年争战,地广人稀,人人有地,只需官不扰民,国家便能蓬勃发展,民丰而足,这是治国的浅水区,可是矛盾积累,越往后便愈发地少人多,更兼土地兼并,穷者愈穷,富者愈富,这时该怎么发展?此乃深水区……”

    “治国如此,做事如此,学问亦如此,到了我们这个程度,已经进入了做学问的深水区,不能再只抓皮毛,更自洋得意谓之与前贤看齐,时代在变,治学方式也应变……”

    “学问无高低,大道至简,至简即至繁……”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将去哪里?这问题简单么?不,这是千古一问,是亘古至今最大的,谁也弄不懂的大道理,秦某试猜之,回答清了这三个问题,登仙成佛不在话下……”

    “我著《神仙国游记》,诸位应该看得到里面诸人治学,即便是芥子之功莫不是费尽心力,甚而徒劳数年,数十年,数百年,韩相想以数天,至乃数月之时,便能完成天大功劳,岂不可笑……”

    “以《工具论》方式治学,是一种笨方法,非有大毅力,大智慧者不能为之,却也是攻克真正的难关,达到真正的大道,而不是门外徘徊的最佳方法……”

    “宁可直中取,莫向曲中求。我等治学,来不得取巧,当勇猛精进,锐意进取,披荆斩刺……”

    ……

    整个院子内一片拉风箱的喘气声,很多人眼睛都在冒火。

    “太狂了!”

    “死不悔改!”

    “又是一个王相公,简直是欲以一人之力,与天下为战!”

    众人原本以为秦仙傲受此教训,会谦虚认错,可是通告中不仅没有认错,反而大道理一条条,句句都在说自己是对的,处处都在教训人做学问不能讨巧,就是要依《工具论》而来,刻刻不忘怦击如今学问界的治学方法,怦击历朝历代,甚而人人认可的至圣先贤的方式。(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待到秋来九月八

    “有趣,这才是秦仙傲。*xshuotxt/”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若不这样才不对劲,只是越不早收手,陷得就越深。”一座高山上,韩绛一扔手中报纸,目光看着这片大地,这山,这水,这雁翔高空,猿行山林。

    “我是谁?”

    “从哪里来?”

    “我又将去哪里?”

    ……

    韩绛目光中露出迷茫之色,上一次秦朝韩府吊孝,他也在韩府之内,亲眼见到秦朝已进入了先天,而且感觉层次还似在先天中期,他韩绛虽然数十年前便进入了先天,可一直徘徊在先天中期之下。

    “秦仙傲年纪轻轻,又是如何感应的?”

    “治国理政,我在行,可是这感应天地玄奥,又该如何?”

    ……

    司马丞相府。

    “秦仙傲悼念韩子华的祭文中曾有三句话,很是不错。”司马光目光从报上移开,微笑着说道,“这三句话是,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这三句话,当真是大气魄,大手笔。”

    “没错。”

    客位首座上捧着茶盅的吕公著老眼也发着亮光,赞叹道:“秦仙傲二十首词一出,光耀长空,气盖古今,豪迈之处,更远甚苏子瞻,不过观他二十词,论气魄尚不如这三句,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这种大气魄,你猜我从中看到了什么?”

    “晦叔看到了什么,光不敢冒昧揣测,不过我看到的是待到秋来九月,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司马光捋须微笑。

    “哦?”吕公著眉头挑动,“可我看到的却是他日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司马光一愕,随即朗笑了起来。

    两人说的诗句都是黄巢的诗句,虽然句子不同,可两人表达的意思是相同的。

    司马光摇了摇头:“秦仙傲既然能说出与天地人斗其乐无穷的话。又怎会轻易服软?游行示威之后,他会怎么应对,不看这则通告,我也能猜到一二。只是……”

    “只是君实猜到了他不服输。会很狂,却没想到他能狂到如此没边了吧?”吕公著笑道。

    “晦叔莫不就料定了?”司马光也笑道。

    报上秦仙傲的通告中除了以高高在上的口吻对韩府的事作了回应,和怦击当今学问界的劣病外,最后秦仙傲更是作了一则预告,宣布将抛出下一本来自神仙国的书籍。而这一本正是用《工具论》方法治学的。

    虽然司马光吕公著等武道界中的大佬们一直以来都找不到神仙国语言的真正出处,可是在他们眼中是百分百肯定神仙国是不存在的。

    所以,所谓的来自神仙国的书籍,在他们眼中就是秦仙傲自己写的书。

    这一次秦仙傲说是抛出以《工具论》方式治学的书籍,在司马光吕公著等人眼里,就是秦仙傲不服气,要以《工具论》的方式来治学,以打韩绛孙固打这一次游行示威的所有人的脸。

    “这秦仙傲虽然狂妄,但才华我们绝不能小看,他将做事。分为浅水区,中水区和深水区。”司马光说到这很有些感慨,“这种说法虽然是第一次出现,却是颇为符合道理。”

    吕公著也点头:“他没提这深水区的概念时,我们做事便有这种感觉,明明刚开始做很容易便能成功,可越往后便越难,甚至越理越乱,那情形就好像一个聪明人,突然变成了蠢驴一样。如今他提出这深水区的概念。我也算是明白了,之所以由聪明人变傻子,就是因为进入了深水区,情况陡然变得极为复杂。”

    “介甫变法。并非凭空而来。”司马光沉声,“他当年为官地方时,便已实施了他的变法条例,极为成功,因而信心满满,不顾我们劝告。在朝廷实施变法,这一变,整个都变样了,原本在他地方为官时是益法的,实施到全国,全成了祸害百姓的害法,什么叫浅水区,什么叫深水区,介甫的例子便可一见。”

    他司马光吕公著也不是一开始就反对变法的。

    大宋的积弊,不止王安石看到,整个天下只要是有识之士哪个没看到,哪个不希望变法?安石不出,如苍生何?,王安石是在大宋从上到下,人人期望下上台实施变法的。

    只是一变,事情就脱轨了。

    在王安石地方为官时很不错的方法,用到整个天下大部分都变成了危害。

    这一下很多人都傻眼了。

    一看朝廷的变法条规,无论从哪个方向来看都是良法,益法,各个环节无论怎么推敲都是有利于百姓,有利于朝廷的,找不出半点错漏和改良方式。

    可为何?

    司马光吕公著等一个个有良心的人发现不对劲,这才请求变法得慢慢来,一步步理清再变。

    可是这种事情在小地方理得清,放到整个大宋天下便理不清了,理不清,越理越乱,发现没有好的解决方法,司马光才会变成完全的变法反对派。

    “王介甫闯不过为政变法的深水区,秦仙傲如今却要闯治学的深水区。”吕公著摇着头,“当年王介甫为变法,以一人之力,力战天下之人,如今秦仙傲亦是如此。”

    两人为何不看好报上的预告。

    只因一点,得知了韩绛孙固对付秦仙傲的真相后,他们也发动门生故吏,甚至亲自操刀,想以《工具论》方式为圣贤书补缺。

    可是

    败大败亏输,到现在都没看到成功的希望。

    道听徒说终归浅,自己亲身做了发现不行,他们哪个不是自幼聪慧无双的,岂会认为自己聪明不如秦仙傲?

    秦仙傲在报上发出通告,更宣布了将发行合乎《工具论》的著作,这种闯治学深水区的作法武道界司马光吕公著程颐文彦博董汐严,韩忠彦……等各个大佬眼中,根本就不看好。

    不过虽然认为秦仙傲狂妄,必定失败。

    但对于他这一次通告中提出的深水区看法。还是大多很有感触,也认为武道界确实走到了深水区,这才出成果远不如数百年前。

    对于秦仙傲闯深水区众大佬嘴上虽不认可,实质上很多人也多了一份心思。

    宰相府。

    “康儿。你与器之纯甫等人商量一下,分出一部分人手继续以《工具论》方式治学,不必着急着出成果,只需尽力即可,另一部份便走老路吧。”司马光沉声吩咐司马康。

    “鲁直。酒色公子如此推崇《工具论》,虽然韩子华与孙允中认为《工具论》道理可行,可行性却不够,不过秦仙傲推出这《工具论》也不过短短半年时间。”苏轼对黄庭坚沉声道,“这秦仙傲通告中说得好,宁可直中取,莫向曲中求,用《工具论》治学,是探索大道本质不能绕开的关键所在,这个深水区不趟也得趟。这个鬼门关无论如何也必须攻克,所以你为首,带文潜,少游等人组成一只攻坚团队,我也不求你尽快出成果,十年,二十年,我们等得起。”

    “严泓,秦仙傲这通告中说,以《工具论》治学。是走深水区,短则经年,长则数百年,再难也得做。或许韩子华孙允中确实下定论太过急了点,《工具论》也能成功。”董汐严敲着手指,她下首董严泓微蹙着眉,似有不情愿。

    “严泓,我知道这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董汐严沉声道,“可是这种可能一辈子都找不到头绪的工作。我不找你做,别人更是不会做,所以这重担只能你来担了。”

    ……

    表面不认同,可暗中却吩咐亲近之人,分出一部份人力以《工具论》方式治学。

    丽正书院。

    “婉清师姐,我们还游不游行?”一些书生看完报纸连询问。

    “游行,你脑袋坏了,没看到秦仙傲在通告中已经说了,他将在七天后抛出以《工具论》方式治学的书籍,有望在一个月之内完成翻译,我们游行喊什么口号?”立时便有人喝骂起来。

    “王师兄,我这不是开玩笑么?不过你说秦仙傲这是缓兵之计还是?”

    这话一出很多书生都陷入了沉思。

    他们之所以游行便是因为韩绛孙固认为以《工具论》方式治学是不可行的,可是秦仙傲却宣称在七天后便抛出实例。

    韩绛孙固合韩孙两派全派之力做了数个月都无法成功的事,秦仙傲七天内便能做成?这怎么看都觉得不可思议,像是在说大话,可即便是大话,他们也得等。

    “若真能七天成功,那秦仙傲在韩府狂傲,在这通告上指天训地,嚣张到无边也没什么不对了。”

    “可是如果他是缓兵之计,又一个月后,他又该玩什么花样?”

    ……

    不论秦仙傲在玩什么花样,至少游行示威的理由暂时是没了。

    “散了吧”

    “都散了吧七天之后,一个月再看,如果他玩我们,别说我们,就是整个天下也是骗不了的。”

    很快院中学子一个个散去,秦婉清轻轻一叹。

    “七天,这么短,盛朝能行么?”秦婉清眼中有着担忧,可是秦朝向来行踪不定,再说这种事她想帮忙也帮不上。

    大宋的学子真正要想有所成就,脱离名师和学派孤身奋斗是不行的。

    儋州即海南岛向不出人才,然而苏轼被贬儋州,当地学子师从苏轼仅半年便中举,成为当地有史以来第一个中举的人。此时大宋,凡是学识到了一定程度的人,皆有门派,释道儒,天下学子,儒家占了不下九成,因此这一次儒家发动倒秦仙傲的游行,可谓将天下士子阶层几乎一网打尽。

    这时报上秦仙傲发通告。

    所有学子都已经找不到由头再发动游行,可是对于七天之内,秦仙傲拿出《工具论》治学的实例,却各有心思,原本这些士子对秦仙傲的学识和智慧是很服气的,可是师门,越是长辈就越不认同秦仙傲,这自然也影响了他们的看法。

    “秦仙傲我虽然按师尊的做法反你,可内心还是认同你的,希望七天后,你不要让我失望。”

    “秦公子,我嘴是骂你不知天高地厚,可是……”

    “七天时间,秦仙傲太大意了,你说个七个月,七年都能拖下去,为何这么急。”

    ……

    无数士子渡日如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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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九十三章 几何原本

    转眼七天,而后神仙国书籍确实发布了,至于里面的内容到底是什么,无人得知,虽然神仙国语言发布已经如此之久,也有着无数的人在暗中发狠学习这种语言,可是要达到能翻译专业书籍,除了秦仙傲、段海峰、刘琴三人外,其余人都差得远。

    时间流逝,转眼将近一个月。

    “七天后,就是发布了!”仙玉婷淡然走进印刷作坊,一个时辰后仙玉婷缓缓走出。

    “错了,错了!”

    “他们又上秦盛朝的当了!”

    仙玉婷的眼神都是震憾的神色,七天后秦仙傲承诺的书籍便对天下发布,这时书自然已经写出来了,仙玉婷自然好奇。

    “程颐、司马光、孙固、韩绛他们认为无法用《工具论》方法治学,可是……”

    仙玉婷脑海里回想着刚刚在印刷坊看到的《几何原本》一书,整颗心情怎么也平静不了

    。韩绛甚至用归隐来给秦朝下套,仙玉婷岂会不相信韩绛下的结论,更何况,不止韩绛,孙固也参与了,而后所有武道界都在试验韩绛的说法。

    可是这么久,就算到现在每一个武道界的人都是支持韩绛的说法的。

    因此秦朝要拿出《工具论》治学的书籍,仙玉婷是不怎么相信的,可是刚刚在印刷坊中看到的那本《几何原本》。

    “按秦盛朝的说法,就是逻辑上扣得严丝合缝,找不出一丝漏洞。”

    “逻辑理论上找不出漏洞,用到现实中也是完全正确的。”

    《几何原本》是亚里士多德之后出现的古希腊书籍,因为那时已经证明了古希腊的学说不适合长生诀。因此亚里士多德之后的书,慈航静斋并没有抄录,而古希腊文明自亚里士多德,欧几里德之后也很快便断层了,直到千年之后欧洲文艺复兴。才被人翻出来,再次延续,开启了欧洲新的文明进程。

    所以即便慈航静斋抄录,也多不了几本书。

    “韩绛呀,你自以为得计给秦盛朝埋下了一个陷阱,却不知你埋这陷阱才是中了秦盛朝的计。如今怕是连老脸也输得干净。”

    “而秦盛朝,你机关算尽……”

    “不止算韩绛,更算孙固,程颐,司怪光……算尽天下儒家门派。”

    仙玉婷摇了摇头。虽然秦朝的算计让韩绛上当,让孙固,司马光、程颐、吕公著、董汐严……等一个个武道界的大佬上当,甚而出丑,可是……

    “以一人之力,力敌天下,这样真能行么?”仙玉婷并不看好秦朝,却也知道。倘若秦仙傲所想方向当真是正确的,除此之外又能如何?

    身在江湖,皆不由己。

    ……

    七天一恍而过。一大早各大城池的《几何原本》售书处。

    长袍的读书人,摇折扇,富态的公子爷,富家老爷,穿短衣劲装的市民,拿剑挎刀的江湖汉子。做生意的生意人围挤得水泄不通。

    月前的大游行,以士子阶层读书人带头。其他各种人虽然也加入了进去,可是其他人和士子阶层不同。并非不相信秦仙傲,而是想知道秦仙傲会怎么应对。

    结果秦仙傲再次抛售来自神仙国的书籍。

    士子阶层,尤其是顶尖的大学问家都不相信神仙国一事,可小民,越是低层的,很多就越是笃信,这一次《几何原本》开售。读书人是来验证秦仙傲有没有耍花招的,可其他人,目的是和当年买《工具论》一样,都是想从神仙国书籍中得益,对于这一次出售的书合不合《工具论》,他们一丝怀疑都没有。

    “神仙国书籍一本《工具论》便引起这么大风暴,不知这一本如何?”

    “那《工具论》,读书人都说不现实,可这本书抛出后,看他们怎么说。”

    “是啊,不是不现实,而是某些人懒,或者太蠢了。”

    “韩相公都太蠢,你很聪明么?”

    “那你说为什么神仙国能写出,韩相就不行?”

    “能不能还没确定,还得看了他这书再说

    。”

    “你看吧,绝对不会错的,秦公子什么时候失过言。”

    ……

    很多售书点排队买书的人士子阶层和其他阶层书没买到便先打起了嘴仗,而书一买到,很多人直接便翻开看了起来,而后——

    “怎么样?”

    “有没有合乎《工具论》?”

    一个个询问便淹没了这些人,《几何原本》是将几何完全按《工具论》方式写成的,怎么可能不合《工具论》,所以只要是当场观看的,几乎稍微没看多久,便不得不点头,承认这本《几何原本》合乎《工具论》所说的一切治学方式,顿时——

    “我就说了吧,秦公子什么时候让我们失望过?”

    “那个谁,刚刚你不是说不能确定么,现在你说韩相不是蠢,那又是怎么回事?为何他写不出?”

    ……

    一个个非士子阶层的人便如同打了胜仗一样。

    沈记书局前,王剑平抓着新买的《几何原本》挤了出来。“韩相公、孙相公,各家各派,整个大宋所有书院都在用《工具论》治学,可是根本无法成功。”王剑平眼睛骨碌碌的扫视着四周。

    “伊川祖师断言《工具论》不现实,我们才去游行示威,而这一个月来,以《工具论》治学的团队给出的结果依然是《工具论》无可行性。”王剑平冲向一个荫凉空荡角落。

    “整个天下的读书人都认为没可操作性的,他秦仙傲凭什么就能够?”王剑平冷笑。

    虽然刚刚买到书的翻看了的人说了这本书是按《工具论》来的,可是王剑平根本不信。

    “韩相以死下的结论,孙固大人的证实,而后我丽正书院。伊川书院,太学,石鼓书院、应天书院、岳麓书院,白鹿洞书院……都证实的,岂会错?”

    来到空荡角落王剑平直接便翻开了手中的书。略过书名,浏览过前言,很快到了正文。

    “点是没有部分的。”

    “一线的两端是点。”

    “点的定义:点是一个相对的概念,点是与其它对比物相比可以忽略的形。”

    ……

    看着这规规整整,一条条定义、性质、公詏、定理、公理、命题,王剑平整个脑袋一下子都发炸了。许久才有些回过神来,连仔细推敲,一条条,一句句,甚而一个字一个字的推敲。想找到破绽,找到不对的。

    可是《几何原本》是两千多年来,学习数学几何部分的主要教材,哥白尼、伽利略、笛卡尔、牛顿……等一代又一代的牛人都从中吸取营养,这样被奉为经典的岂能那么容易找出错误?更何况秦朝在后世的基础上,某些地方写得更加详细,更加完善。

    你不寻找破绽,可能还觉得不过如此

    。越是寻找破绽,就越是佩服其语言的严密规整。

    洛阳沈记书局不远的茶楼里,程颐喝着茶养神。忽然门推开。

    “老师。”

    “买到了?”程颐转头看向杨时、游酢,眉不由一皱,杨时、游酢面色都不好看。

    “你们看书了,如何?”程颐心下也一沉,他虽然依旧不相你秦仙傲能够拿出合乎《工具论》的书,可是两个弟子神色难看。他还是看得出的。

    “书倒是没看,不过……听看了的人议论。似乎秦仙傲并没有撒谎。”杨时道。

    “没撒谎?”

    程颐嘴唇微微一抽,一伸手:“把书给我看看。你们也看吧。”

    “嗯。”

    围着桌子,程颐、杨时、游酢各拿了一本书。

    “几何原本?”程颐翻开封面看着第一页写着的书名,眉头更是皱了起来,“这是什么东西?”他连翻到下一页。

    “几何,犹若干,多少;语出《诗.小雅.巧言》:‘为犹将多,尔居徒几何?’”

    “此书研究的是空间结构及性质,我与段海峰先生与刘琴先生共同商议名称,一为‘几何’,一为‘形学’,最终选择‘几何’作名字。”

    ……

    开篇的前言对于书名进行了解释,对‘几何’这个词的词义进行了解释。

    “原来是测量土地,实物的学问,倒是实用。”程颐心中恍然,连往下看正文,这正文第一篇是定义,而后是性质、公詏、定理、公理、命题。

    房中一片寂静。

    杨时、游酢越看脸色便越难看,程颐面无表情,机械的翻着书,很快三人翻看了一遍,程颐却是从头再次翻看起来,不过与先前比,这一次翻书却翻得极慢。

    “一定有错漏。”游酢看向杨时。

    “嗯,秦仙傲极奸滑,奸者,巧言善辩,秦仙傲巧辩无双,这里一定有不对的。”杨时微微吸了一口气,转头看次翻看起手中的书册,一遍又一遍。

    时间流逝。

    房中三人不知已经翻看了第几遍《几何原本》,终于程颐抬起头目光扫视了杨时、游酢一眼,微微一笑道:“你们二人如何看?”

    “弟子鲁钝,明知他这文中有错误,可是还是找不到。”游酢说道。

    “老师,此书字句之中似乎是处处合规,处处合理,可谓是严丝合缝,不愧是秦仙傲出品,当真是巧夺天工,极尽巧思,不过我们不必急,慢慢来,一定能找到不对的。”杨时也沉声道,语气中竟似对秦仙傲有些佩服。

    “找不到才是正确的。”程颐微微笑道。

    “什么?”杨时、游酢懵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道有贵贱

    readx();    “你们太小看秦仙傲了,这人心气大得很,他是要当至圣先师,当圣人的。这本书也是他要用来立传青史留名的,岂能在里面耍小计谋,玩文字把戏?真那样,老夫也不会如此看重他,这本书中是不可能有错误的,即便有也只不过是芥子之癣,无关大局。”

    程颐微笑着收好手中的书:“到书中去找错误你们就不必了,免得让人说我们洛学小气。”

    “可是……”

    杨时、游酢皱着眉,上一次大游行示威,谁都知道洛学门人是最起劲的主要领导者,现在秦仙傲这本书一出,若不从中找出错误,岂不是秦仙傲又重重甩了他们一个耳光,就算他们能厚着脸皮当不存在,可天下百姓,天下读书人岂会忘记?

    “莫不是老师有新发现?”游酢询问。

    “倒不是什么新发现。”程颐背着手往外走去,“我常跟你们说,我们理学重的就是一个理字,追求的是天地大道,一物须有一理,一物之理即万物之理,万物之理即一个天理,我们求的是道的根源,是本源之道。”

    “老师是说他这《几何原本》是小道?”杨时眼睛一亮连道。

    程颐眼里闪着光:“几何者,不过仗量土地,山石,水方之术,你说他是大道么?”

    “原来如此。”游酢点头,“任何事都有深水区,浅水区,王安石居于地方为官变法成功,那是因为是浅水区,王安石入朝为相主持变法,却失败,这便是踏入深水区。秦仙傲这人一眼便看中了这一点,所以,他选择一万之理攻坚,故而成功,而我们试图求万物之理,自然不行。”

    “确实是如此道理。”杨时也点头。两人看向前面大步而行的程颐,程颐面带微笑,脚步健朗,可两人眼中却有一丝不协调。

    “老师老了!”杨时心中低低道。

    秀州一间宅院。

    书房中头发花白的老者正绘制着一张地图。

    “嗒!”

    脚步声响起。沈括脸色一下变了,他整个身子崩得像拉紧的弓。

    “沈老爷,我把秦仙傲的书买来了。”

    “秦仙傲?”沈括眼里泛着星辰般的亮光,他脸色反而更加紧张,门砰的一声开了。一个青年走了进来。“轻点。”沈括喝道,一双眼睛骨碌碌的看向青年背后。

    青年顿时一笑:“沈老爷,您夫人不在,先前我见她在李府,这才给您送书的,而且这书您夫人也是同意买的,如今这世道,秦仙傲抛出的神仙国书籍,连贩夫走卒都有认真研究,张夫人再不明理。也不可能阻止您看书。”

    “哼!”

    沈括冷哼:“我当然知道她不会阻止,可是她一在,我哪里还能安心看书?”

    青年脸上露出无奈,这沈大人好歹是上过战场,可以说大宋这么多年,他是唯一一个领兵上战场的文人。

    大宋这几十年对西夏的战争,这位沈大人负责时,可是好好打了几场胜仗的,收回不少失地,只是后来因徐禧兵败永乐城。这位沈大人在朝人缘不好,自然成了替罪羊,被一捋到底且不说,还失去了一些自由。落到这种境遇。

    这么一个上过战场的人居然怕老婆怕成这样,也算是千古奇事一桩。

    “沈大人,这书我也看了,不愧是来自神仙国的。”青年笑说道,递上一本书给沈括,沈括连接过书翻看了起来。

    秦仙傲这个人。他第一次听说是从沈梦溪的来信中听说的,那时秦朝尚未以秦仙傲名字扬名世间,沈梦溪就将这青年夸得仿佛神仙下凡一样,说其聪慧天下无双,更观点奇异,对杂学,尤其是他沈括极为推崇,这推崇不似作伪。

    沈括当时半信半疑。

    对秦仙傲推崇自己虽然也很高兴,但也就如此,毕竟秦仙傲其时名声不显,而他沈括好歹是名动天下的人物,即便再落魄,也没到得到一个小人物的欣赏便得意忘形。

    而后传来郭媛媛下嫁,沈括更颇有些不以为然,认为郭媛媛这样的女子嫁一个秦家少年,花间派当真是越来越荒唐了,可惜他虽然也是花间派一脉,却人微言轻,说不上话。

    可是没过多久,便传来秦仙傲与天下人打赌,制造出飞天球。

    这一下震住了沈括。

    以孔明灯原理制造飞天球飞天,沈括一生研究极广泛,这孔明灯他也注意过,却从未想过用来载人上天,所以他听到这消息时心中震憾,第一次承认花间派以郭媛媛下嫁此人是有一定道理的,更明白当年沈梦溪信中说秦朝对他沈括极为推崇,并非秦朝的客气,而是秦朝与他沈括是同一类人——

    都对杂工百艺很有兴趣。

    因此沈括当时便有一种强烈想见一见这个少年的想法。

    可惜,天妒英才,消息中秦仙傲虽然制作飞天球上天成功,可也在这一次飞天之行中出事而尸骨无存,当时沈括为此叹息了好几天。

    幸而从花间派内部得到消息,秦仙傲只是诈死,更没多久,秦仙傲即段海峰拖他沈括帮忙办一件事,沈括自然欣然乐意。

    而后不久秦仙傲出现在洛阳,而且一入洛阳便办了一件大事——报纸。

    办报纸对世间的冲击沈括岂会不知。

    按理说这种可能启发民智从而引起天下大乱的事物,必然引起当权者和整个武道界有识之士的反击,秦仙傲不可能办得下去,可是报纸越办越红火,最后竟然席卷整个大宋,这秀州地带也人人以读报为流行。

    甚至连他夫人都成了报纸最大的拥趸者。

    这就让沈括不得不佩服得五体投地,特别是看着秦仙傲在报纸上搅出的每一次风雨,在沈括看来,这都是取死之道,定然会引起洛学、湖学、涑水学派、董派儒学、关学、百源学派……一切亲儒学派的强烈反击,可是——

    秦仙傲反而越混越滋润,如今更似乎连孔孟圣人,诸子百家都受到了波及,当然也引起了武道界迄今为止最大的一次反击——韩绛以‘死’设局。

    “这一局,倒底是秦仙傲赢了。还是韩子华技高一筹?”

    沈括连迫不及待的翻开手中的铅字印刷书,开篇‘几何原本’的书名沈括也是眼中很是疑惑,可是再翻到前言,一看这比黄豆还要小的方块字。沈括又不由感慨连连。

    与司马光、程颐、王安石等其他人比,沈括最大的不同就是所学广博,从圣贤书到民间一切知识,包括那些人鄙视的匠工之学都懂。

    印刷术司马光等人只懂得皮毛,可沈括却是懂到骨子里。因此他才会在《梦溪笔谈》中写下毕升的活字印刷。

    可是毕升的活字印刷与段海峰的印刷术一比,无论从哪一方面相差都不以道里计。

    “原来几何就是研究空间的学科。”沈括更来兴趣了,与数字,与匠学,应用之学,计算面积,长度等等一切,老一辈之中,他沈括若排第二,便没人敢排第一了。而沈括对这些也自然是最为痴迷的。

    沈括连看了起来。

    “点是没有部分的。”

    “一线的两端是点。”

    ……

    定义、性质、公詏、定理、公理、命题一条条既有序又严密,几乎一下子沈括便完全进入了书中。

    “这沈大人……”

    一旁青年惊讶的看着沈括,沈括这时眉飞色舞,脸上红光四射,时而嘴角喃喃自语,时而嘴角咧开笑得很欢,这样乐而忘形的神态青年跟着沈括几年还是第一次看到。

    “不愧是沈大人。”青年顿时佩服起来,“这书我也看过,可就是从中找不到趣味,沈大人却能……难怪人家即便是怕老婆。跟人打交道畏畏缩缩,可就是能做到仅次于宰相的三司使,可惜终究性格过于懦弱,不适合混官场。”

    沈括此时整个心神完全浸入到了文字中。

    “原来这里有这么一条理论。按这理论,那么当初我解不开的那道题……”沈括脑中不时闪现一个个几何图形,文字,符号。

    “咦,这道理倒是很简单,只是我当初并没有像这样的梳理。所以给疏忽过去了,现在这里一点明,上一道题,又多出一种解法。”

    ……

    沈括精的就是这些,而这《几何原本》将几何一道的知识一条条清晰罗列于前,这在沈括以前是从未有过的事,就像一个一心想着造航母的人,突然得到了一份航母图纸一样,岂能不欢欣难以自抑!

    一遍看完,沈括又迫不及待的开始看第二遍。

    “沈大人!”青年连叫道。

    “什么事?”沈括抬起头看向青年。

    “沈大人,这本书的奥妙在哪里?”青年连询问。

    “奥妙,奥妙多着呢。”沈括嘴角都咧开了,“你看这一条讲叙‘如果在圆外取一点且从这点画通过圆的……’……”青年一下便头痛了,连打断:“沈大人,能不能简单点?”

    “简单?”沈括一愣,不解看着青年。青年连道:“那好,沈大人您刚才看书时手舞足蹈,好像很开心,为什么?”

    “为何开心?”沈括微微一笑道,“我也不知道为何,只知道看了这书后,有一种豁然开朗,仿佛脑中某些隐藏的学问被揭开了一层迷雾一样,一下子纷纷攘攘都涌了出来,一个个难题迎刃而解,固此喜不自甚,小伙子,你没到这种程度,是不会懂的。”

    青年苦笑:“沈大人,您是什么人,我又是什么人,自然比不了你。”

    没多久青年离开。

    沈括放下手中《几何原本》,来到窗前看着远处的群山,泪花一下子便涌了出来。

    “土方,面积,匠工之贱学,秦盛朝,你这是为我证名么?还是……”计算土地,工程,高低,面积大小等等学问,在儒家体系是稼穑之学,孔子耻之,君子不为,所以沈括懂工程,懂计算,懂图画,懂工匠百艺之学,这是小人之学。

    而沈括也不敢以懂这些而洋洋自得,唯一的希望就是不想这些实用之学荒没,因而写书。

    可是这一次……

    “我做梦都没想到,你这么大好前程的人,为何,为何也要淌这一趟混水。”

    “我虽然也希望,也渴望……”

    “可是你为稼穑贱学证名,这是解开一环,又陷入一环之中,值得么?”

    沈括看着远山许久无语。(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千年积累,毁于一旦

    诚如沈括所想,《几何原本》这部完全符合《工具论》,人类历史上具有里程碑式最重要的一部的著作甫一发布,司马光、吕公著、雍伯温、董汐严……等武道界的大佬们一个个懵了,而后开始了疯狂的研究。

    武道界都如此。

    民间风向更是开始变化了,原本普通的非士子阶层就一直很相信神仙国的存在,就算是韩绛以死相逼设局,很多人依然是相信秦仙傲的。

    此次秦仙傲果然没有失信——

    大宋立国百年商业繁华,积弊重重,也就是说贫富分化极其严重,到处是阶级冲突和不满,现在证明了即便那一些高高在上,开口圣贤道德文章的大人物,大佬们又是在演戏,玩苦肉计。

    这被欺骗引起的愤怒自然是强烈的。

    洛阳报社。

    “秦公子。”仙玉婷看着秦朝,“我师父刚从汴梁发来信谕,让我陪你到大街上去走一遭。”

    “大街上走一遭?”

    秦朝疑惑看着仙玉婷,随后点了点头。很快两道身影出现在洛阳大街上。

    “仙斋主,令师还说了什么?”秦朝目光落在仙玉婷高挑的身段上,慈航静斋门人气质没一个差的,姿色亦是个个上乘,但也有细微的差别,仙玉婷就比君如月高上不少,因此更多了一丝压迫冷傲感。

    仙玉婷眼睛看向一处角落,停了下来。

    “秦公子,我师父让我带你来听听民议。”

    “是么?”秦朝连看向仙玉婷目光落处,那里几个提刀佩剑的江湖客正敞开嗓门喝酒聊天。

    “司马相公和王相公不过如此,韩相公自以为是,写什么《辩奸雄》,什么呕血而亡,以此怦击秦仙傲,证明他的光辉和伟大,唉。何必呢?”

    “一直高高在上,现在被撕开了面纱,吃相能不难看么?”

    “现在倒是好了,现形了。这篇狗屁《辩奸雄》原来自己才是真正的大奸雄。”

    “他佬佬的,狗官们就没一个好的。”

    “没错,这就叫虚伪,越是高高在上,就越虚伪。这报纸不该看,这《神仙国游记》不该看,看了才知道老子活了这么久还不如一条狗,偏偏……”

    “天下乌鸦一般黑,怪只怪我等前世没做好事,才投错了胎,到了这等魔头坐莲花,恶人扮圣贤的国家。”

    ……

    仙玉婷走向前,忽然又停住脚,看向一处人群。

    人群围着一卖货的货郎。这货郎正指着一读书人唾沫四溅的辱骂:“读书人就能不付钱?读书人便能信口雌黄,如今这世道,托秦公子福,我们早看穿了你们的嘴脸,不是你们这些口口声声圣贤道德就能骗得了大伙的,大伙说是不是?”

    “没错,那读书的你神气什么,别说是你,就孔老夫子买人家东西也得给钱。”

    “我已经付过帐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尔等不学好,在此睁眼说瞎话,闹到公堂我也不怕。”

    “读书人的话谁信?司马相公、王相公的话都不能信。韩相公以死相逼的话,现在都证明是错的。公堂?公堂都是一丘之貉,有本事闹到秦公子面前评理?”

    “没错,这天下就是被你们读书人玩坏的,亏我们以前还以为你们多么了不起。”

    ……

    仙玉婷再次往前走,走走停停。许久两人进了一栋酒楼,包厢内仙玉婷看着秦朝:“秦公子,你看到了么,如今就连乞丐、甚至读书人自己都对孔夫子不敬,对士子阶层失去了信任。”

    秦朝眨了眨眼,心中也很是感慨。

    士农工商,中国古代将民众分为四个等级,第一等者是读书人,读书人又以做官者地位最为尊崇,第二等是农民,第三等是做工的,最贱的就是经商的。

    大宋最重士,读书人的地位尤其高。

    可是这一次在街上转了一圈,秦朝发现以前高高在上,被所有人发自内心尊敬,敬重,仰慕,崇拜的读书人地位变了。

    老百姓不再是盲目相信读书人,甚至很有些激进的愤青开始怦击圣贤道德都是用来骗人的伪学问。

    这一点点对圣贤文章的怀疑若在前世是很正常,甚至在秦朝看来,这连前世正常时期的万分之一都不到,更不用说文革读书人被打成臭老九,抓着游街批斗这种不正常时期。

    可是秦朝眼里的不以为然。

    在这时,这种读书人一直被捧着,惯着,惯上了天的时期,突然来了这么一些杂音,这么低贱贱民开始不把读书人放在眼里,不把圣贤道德放在眼里,便如同犯冒了天颜一样。

    “民智开启,不再人云亦云,这是好现象呀。”秦朝端起茶慢悠悠的喝了一口。

    仙玉婷死死盯着秦朝。

    “秦公子,如果我让君月如嫁给你,你愿意收手么?”仙玉婷淡淡道。

    “噗!”

    秦朝几乎一口茶喷出,心中却是无语,理念之争,最是麻烦,后世中国建国后,彭、刘,几乎所有老一辈的战友,除了病倒,早死者之外,或者居于军队体系者外,地位高的除周恩来外,几乎全被打倒了,没被打倒也躲起来了,不就是因为理念么,连毛太祖那样的人都无法解决,无法说服手下的彭、刘,甚至周恩来,秦朝这毛头小伙要想说服慈航静斋,更是难比登天。

    “仙斋主。”秦朝放下茶杯笑看着仙玉婷的眼睛道,“君仙子一个太少了,不是有一句老话,喜事成双,不如你也嫁过来。”

    仙玉婷盯着秦朝的眼睛,沉默。

    “如果……”仙玉婷淡淡开口,迎着秦朝的目光,眼神坚定,面无表情的道,“如果你愿意收手,未尝不可。”

    “呃……”

    秦朝微张着嘴。

    “仙斋主,你要明白,我这不是做坏事,是为天下计。”秦朝说道。

    “我不是小孩。”仙玉婷淡淡道。“我慈航静斋也不是在同一个坑里摔两次不长教训的傻子,当年受王安石上已经够了,如今岂能再上你的当?”

    “你们给了王安石一个机会,为什么就不愿给我?”秦朝压抑着心头恼火。王安石变法最大特点就是王安石当地方官时,实施变法是很好的,很有成效,天下皆看到了这种实在的好处,才人人呼唤王安石上台。连慈航静斋也支持王安石上台。

    可是王安石一上台,以同样的方式施行变法,结果却不同了。

    慈航静斋受这教训,已经成了惊弓之鸟。

    王安石变法还只是在政策层面进行变法,而且还有地方上成功的先例。

    可秦朝这里。

    既无先例,又是从根子上进行颠覆。

    慈航静斋还一直支持也是被天地将大变,六十年一过灵气即将溃散这事给逼的,可是秦朝越来越过火,大有颠覆一切的趋势,这来自洛学、关学、涑水学派、湖学、濂学、百源学派、董派儒学……的反弹自然也大。

    秦朝每一个动作。慈航静斋本就是胆颤心惊,无所适从,偏偏门下各派人天天上耳药,自然更是安不下心。

    仙玉婷沉默。

    “因为我看不到好,我慈航静斋只看到了你在不断的摧毁。”

    ……

    大宋皇宫。

    “秋老斋主,慈航静斋的错误,唯有您能够挽回。”

    “秋老斋主,还请您做主,罢黜秦仙傲。”

    “秋老斋主,天下存亡在此一举。不得不行呀!”

    “秋老斋主,我们不能再犹豫了,灵气将溃,我们本以没脸面见老祖宗。倘若连裤子都输光了,那更是脸面不存。”

    ……

    司马光、吕公著、文彦博、韩忠彦……一个个大宋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声竭力嘶的喊着。

    高台上。

    青衣飘飘,手持银色拂尘。

    那是一个眼角虽有丝丝细纹,额间亦有丝丝银发,却风韵极佳的美貌妇人,这妇人立在高台上。便如姑射仙子临凡一样,身上都是仙气。

    做为慈航静斋现存的至高领导人,秋心淼心静如水。

    “各位,转眼又是一个甲子,还记得当年心淼初次下山时诸位都还只是弱冠青年,转眼便已经是爷辈的人了,心淼和各位的交情不用说,心淼对诸位的提议也是一向支持的,包括王介甫变法,也是你们怎么说,我便让你们怎么做。”

    秋心淼声音中带着一丝感慨。

    “这几十年来,诸位的成就,你们的努力和拼博,心淼也是看在眼里,也是感激在心。这一次的事,心淼本不想说,可是你们要求我罢黜,甚至处死秦仙傲,心淼却不得不多一句嘴。”

    “秦仙傲办报,我早对你们说过,报社有我们自己的人,他可以用报纸宣扬自家学说,你们同样可以。你们也看到了,阿朱、阿碧采访你们的稿子,何尝有过删节修改?”秋心淼淡淡道。

    “这不公平。”韩忠彦沉声道,“秦仙傲擅长的就是利用报纸,我们一生所学,对于如何利用报纸骟动民众并不在行。”

    仙玉婷目光冰冷射向韩忠彦:“师朴,你这样说,心淼很失望。”

    韩忠彦眉微微一皱,正要开口说话,身边吕公著连踢了他一脚。

    “秋老斋主,秦仙傲大才,我等佩服,秦公子雄辩无双,不亚于王介甫,这也是我等倾服的。”品公著沉声开口,“可是秦公子如今也与王介甫一样,道理虽在他,天下境遇却不妙,如今民议汹汹,再这么下去,我儒家,诸子百家千年积累的名声,甚至而贵斋慈航静斋所积累的名气,都将毁于一旦。”

    “千年积累,毁于一旦么?”秋心淼仰头看天。

    “为什么,谁能告诉我!”秋心淼的声音仿佛天边传来一样,“你们口口声声说不公平,谁不公平?而是秦仙傲呀,他以一人之力,与你们相抗,以一人之力,几与整个天下士子阶层相战。”

    “如今你让我除去秦仙傲,至差也要罢黜他。”

    “可是……秦仙傲是我慈航静斋当任门主高天籁亲点的人选,我慈航静斋的规矩,向来是‘真命天子’确定,所有资源都朝他倾斜,这一次你们都不愿辅助他,也罢,都随你们。”

    “你们都反对他,也罢,也随你们。”

    “可是你们战他一人,尚且失利,还求到我头上,让我出手除去他,你让我如何做得下,如何有脸向天籁提起这事?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

    秋心淼飘然飞起,拂尘猎猎,青衣飘飘的转眼远去。

    众人脸色极为难看。(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不可示人的突破秘诀

    皇宫内。

    风冽冽,司马光、吕公着、韩忠彦等一个个都是沉默,秋心淼的话仿佛一根刺一样,虽然一个个不甘不服,偏偏又无法反驳。

    “不是战不过他。”

    韩忠彦低低开口,“而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不愿我们神仙打架,把这天下弄得乱七八糟呀。”

    “秦仙傲所擅长者。”司马光轻轻一叹,“尺有所长,寸有所短,我们拿着自己的短处与秦仙傲的长处战,何能战得过?西夏小国,我大宋战不过,北辽蛮子,我大宋战不过,可是论文化昌盛,他们又何尝能望我等项背?”

    “只有一个办法。”吕公着低低道,“把秦仙傲拉到我们的战场。”

    “难!”司马光沉声,“秦仙傲之滑溜,远甚王介甫百倍,当年我四封书信寄予王介甫,他尚且能避重择轻,反将我一军,秦仙傲又岂是我们能掌控得了的?”

    “拉不了也得拉,顶多耗点时间罢了。”文彦博冷声道。

    “既如此。”一直没作声的高太后高滔滔双眼精光一冒,“那就这样定了,嗯?……”高大后看向东边,众人也连看过去,只见远远一点黑影飞速而来。

    “何事?”

    “老师。”

    穿着御前士卫服的中年人蓦的落在众人面前,先是向着一中年人躬身行了一礼,那是董派儒家的代表梁物与。

    “此事事关重大。”周明用眼睛扫了一下所有在场的人。

    梁物与微微皱了下眉:“说吧,这里没外人。”

    “是,先天图有了突破。”周明用缓缓说道。

    “先天图?”

    所有在场的人一下子都激动起来,上一次龙神宫之行,得到了先天图,每一个门派都花了大力气进行研究,只是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好的成果出现。

    众人虽然也急。

    可是长生诀要破解,秦仙傲这里又来势汹汹,整个天下的先天门派也在蠢蠢欲动,欲图在灵气崩溃前安排好一切。

    多事之秋也无法太多分心于先天图上。

    梁物与身子都微微有些发颤。董儒学派自董仲舒逝去之后,虽然名义上是所有儒家学派共尊之主,实质上却一直在走下坡路。

    如今他梁物与能站在这里,其实也不过众人不好明面上将他排除。毕竟没董仲舒就没有现在的儒家地位。

    实质上。

    他梁物与,他董儒学派,就像春秋战国时期的周天子一样,只是个名份。

    如今董儒学派在最重要的先天图上率先有了成果,这带来的好处梁物与若还不明白便没资格站在这里。

    “至诚。你……”梁物与扫了一眼四周一个个期盼的眼神,才沉声道,“这里都是我儒家自己人,你不必多做隐瞒,给我们细细说一下,倒底是如何回事?”

    “是!”

    时间回到数月之前《工具论》正好连载完毕。

    周明用及一众人为先天图的创功而陷入了卡壳之中,照例拿起报纸观看起来,众人闲聊着报上的事情,尤其是《工具论》的治学方法。

    “至诚,我有一个想法。”崔响懒洋洋说道。“既然以先天图创造先天功法这事我们已经卡住了,这样空想也没什么效果,闲聊,看书,四处游山玩水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我们依这《工具论》的方式,把已经明了的整理一下。”

    “重乐,你不会也成了秦仙傲的拥趸者吧?”众人都笑了起来。

    才二十五岁的天才崔响脸色刷的一下红了,他猛的站起:“秦仙傲怎么啦?他的诗词功底,他的历史功底。他写的《三国演义》,他新创的语言,写的《神仙国游记》,谁能轻易做得到?”说完砰的一声甩门而去。

    “这重乐……”众人面面相觑。

    “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崔重乐这人出生不好。又年纪最小,偏偏生性敏感。”周明用说道,他们这一些人中间,最小的都到了三十七,比崔响足足大了一轮。

    “好了,谁料到他对这种笑话都忍受不了。先前最先取笑的是我。”曾永年站起身笑说道,“我去给他道个歉算了,这孩子,别人和他开玩笑,是亲近,他倒是……”

    “是啊,我们把他当自己人才开玩笑。”众人也说道。

    周明用微一皱眉:“重乐确实敏感过头,总是这样道歉也不是办法,这一次大伙也不必去道歉,我看这样吧,他不是提议以《工具论》的方式将我们的成果给整理一下么,不如我们就把这件事给完成了,他若是真明理,自然知道我们是在道歉,若是还不依不饶,敏感脆弱,便随他了。”

    “这样好。”

    自此后众人开始整理,这一整理便有了两点发现。

    其一,他们以为已经完全懂了,通透明了的却不是那么回事,还有着漏洞。

    其二,他们居然发现这么一整理,无数纷乱繁杂的问题,居然渐渐在脑中清晰起来。

    尤其是曾永年,他发明了一种方式,就是卡壳了,就重新整理,即便是已经知道的,也要写在纸上,一次次写在纸上,以不同的方式,或者语言写出来,讲叙出来,越是讲叙得清楚明白,通俗易懂,甚至小儿都能听懂,就越是效果好。

    把所有懂的,无论多么简单的都写下,都整理成文。

    那这样整理到最后,总会发现真正卡住他们思维的那一个地方在哪里,解决一个问题比所有问题都浮现在脑海中,模糊不清要简单百倍。

    因此他们居然以此方式,不知不觉中突破了那个先前卡住他们的地方,而后再一次卡壳,又用同样的方式给解决了,如此再三……先天图创功自然而然的取得重大突破。

    寂静的树林中,两道人影飘然而行。

    “这么说,你们当真创造出了先天功法?”梁物与现在还有些不敢置信,自有历史以来,所有的先天功法都得自龙神功,这一次成功,就是破历史。董儒学派创造了儒家的辉煌,这一次又是第一个创造出先天功法。

    “是啊,就连我们自己都不敢相信,居然又是我们董儒开创了历史。”周明用也是非常激动,“不过这一次也是运气好,为了给重乐道歉,我灵机一动,想出这种方式,哪曾想到会有意外的收获,这才领先一步,第一个创出先天功法。”周明用很是感慨。

    《工具论》虽然在民间被吹捧得仿佛神书一样,可是在武道界。

    人人都知道那是秦仙傲借‘神仙国’名义抛出的自己的学说。

    秦仙傲不过一毛头小伙,虽然有些鬼才和急智,可能入武道界的也没有蠢材,哪个不是天生神童,而且书读得多了,自然都明白,即便智力有高低,也顶多思维比别人转得慢一些,真正的成功往往与智力高低无大关系。

    所以历朝历代真正办成大事,有大功绩的未必是那些状元。

    司马光、王安石也不是什么状元,可是他们的成就比和他们同时中进士的状元不知要高出多少。

    抱着这种想法,谁会去真正重视《工具论》。

    也就他们为了给崔响道歉,才恰好发现了其中的奥妙。

    “你刚才在皇宫内,没有把《工具论》供出来是对的。”梁物与沉声道,刚刚皇宫内周明用介绍时,只是说了先天功法被创造成功,众人问起经验,也只是说大伙用功,夜以继日,才终不负所望,并没有把为向崔响道歉,而后《工具论》在其中起的作用如实说出。

    周明用一笑:“他们这些人,虽然也是我儒家一脉,甚至以我董儒为主,可是骨子里对我们的轻蔑和鄙视我的眼睛没瞎,还是看得出来的。这《工具论》是我们的秘密武器,倘若供出来,他们这一代虽然会对我们感恩戴德,可后人呢?”

    “教会弟子,饿死老师。”梁物与沉声,“我们这也是逼得没办法,董儒地位与能力不匹配,难免让人白眼,这事儒主怎么说?”

    “儒主大人一心想重现当年她先祖在儒家上一言九鼎的辉煌,自然也是同意《工具论》的事情先隐瞒,其余倒不必多作隐瞒,至于是否支持慈航静斋和秦仙傲,与洛学、涑水学派,濂学等作对,还等大伙聚集讨论。”

    很快洛阳明福门夫子楼下。

    董儒学派在儒主董汐严的主持下召开了一个重要的会议,这会议上确定了四条。

    其一、《工具论》治学方式为董儒一脉核心机密,非真正的核心不传。

    其二、为使《工具论》作用不为他派察觉,以往支持洛学、涑水学派、百源学派……等诸家儒学联盟的方式一如既往,丝毫不变。因此,先天图创功成功之事,也按儒学联盟的要求,暂时不通知慈航静斋。

    其三、今后类似《工具论》式的治学工具,只要是秦仙傲所倡导者,无论多么荒唐可笑,嘴上可以怦击,内心必须遵从重视,更实践之。

    其四、秦仙傲与儒家联盟交锋,一旦有不支际象出现,暗中出手支持秦仙傲。

    ……(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不宜发表

    董儒学派先天功法成功无疑为儒家联盟打了一剂强心针,当天,一封秘信便到达了河南府府尹孙固手中,而后又是一封稿件飞入洛阳报社,一看这封信,仙玉婷眼中闪过一丝喜色,随即便拿着信来到了秦朝的住处。

    “孙固的署名文章?”

    秦朝瞪着眼,报社开创以来迄今为止除了被秦朝扣留等时机再发表的王安石文章外,孙固是第二个宰相级别的亲自在报上发文。

    “是反攻开始么?”秦朝眼睛微眯。

    “秦公子,这篇文章很不错。”仙玉婷面无表情,“不过就是针对你而来,当年你就说过,不反对不同意见在这报上登出,甚至提倡在报上打擂台,这篇文章我已经做好了打算,马上刊登在报上,想来对报纸销量又会有一个大提升,文章你看看就是了。”

    “放心吧。”秦朝笑了笑,“我秦盛朝打娘胎出生就不知道什么叫‘怕’字,仙斋主不必用激将法,我不会阻止你刊登的。”说着连打开稿纸,看向正文。

    “几何者,空间,长度,物之大小也,贱民之学……”

    只是稍微扫了一眼,秦朝眉头便皱起了,这还是针对《工具论》而来的,文章首先承认了秦朝最近发布的《几何原本》一书确实合乎《工具论》治学方式。

    可接着开始怦击《几何原本》一书虽然符合《工具论》治学方式,但也没什么大不了。

    文中认为几何是贱学。

    是匠工,甚至商者,或者伎户所用的学问,这种学问君子不是做不到,而是不为。

    “几何之学以《工具论》治之,韩相公亦能一蹴而就,何以至呕血而亡?”

    “读书人读《四书》治《五经》,参研的是圣贤大道,因此我等论治经。无需直言,众皆知道这‘经’指的是四书五经,而非几何这种简单的贱学,秦仙傲公子大才。何以不知?”

    “《工具论》之不可行指的是圣贤大道,而非贱学小道。”

    “韩相因治圣贤大道而驾鹤,秦公子若以《几何原本》敷衍,韩相在天之灵亦将郁郁难安……”

    ……

    看完秦朝很是无语。

    文中怦击几何、算学等匠工用的都是贱民之学,是贱学。非常容易治的学问。不说匠工所要用到的物理、化学等等,就单说几何数学真的很容易?

    单单一个几何,欧洲文艺复兴后便一直在发展,就算到了后世,计算机时代依然新的几何概念,理念,公理定理不断出现。

    几何如此,更不用说数学。

    后世的科技,越是往高深处走,对几何数学等基础学科的依赖就越高。

    “秦公子。你没什么意见吧?”仙玉婷疑惑看着秦朝,她自然看得到秦朝眼神似乎颇为不乐又似有一丝不屑。“秦公子,这篇文章虽然说几何是贱学有些过于偏激,可他说几何很容易,这还是很有道理的。”

    “仙斋主。”秦朝沉声,“这篇文章不宜发表。”

    “不宜发表?”

    仙玉婷脸色难看:“秦公子,不是早说好了,他们的文章不许扣留,你与他们的交锋,我慈航静斋不偏袒他们。可也不能偏袒你。”

    “仙斋主,这文章的观点太荒谬,不发表是为他们好。”秦朝沉声,不说几何数学是不是真简单。就说真正简单的几何数学,要用《工具论》治就真简单,真简单的话1+1=2就不会后世科技到了那种程度依然无法证明得了。

    不让发表,秦朝是不想让孙固成为笑话。

    “王安石就是以一人之力,战天下。”秦朝心中明白,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王安石与司马光、吕公著、文彦博等人把关系弄僵,这是他变法失败的大因素。

    “韩绛,儒家那些大佬们这一次《工具论》上已经丢了不少脸,再加上上一次《论语》擂台上,没必要再让他们颜面扫地。”秦朝也是无奈,与这些人打擂,秦朝每一次都是提前拜访这些大佬,想说服对方,可是……对方理念太过顽固了,与秦朝根本无法调和。

    “荒谬?”

    仙玉婷冰冷的眼神看着秦朝,“秦公子,你这话能说服得了我么?《几何原本》我看了,虽然不错,但那些东西确实很容易写成,孙允中是不是荒唐恐怕不是你一人说了算。”

    “仙斋主,成果做出来了,学问别人写出来了,人人都觉得容易。”秦朝耐着性子道,“可是没有先人做出来之前,真的容易?”

    “秦公子,你很擅长狡辩,我不和你说,这篇文章必须在报上登出。”仙玉婷冷声道。

    秦朝脸色有些不好看:“仙斋主,你说算学容易么?”

    仙玉婷微一皱眉:“算学有难有易。”

    “那不超过两巴掌手指头数的加减算学容易么?”秦朝沉声道。

    “不超过10的数字加减,这自然是容易的。”仙玉婷冷冷看着秦朝。

    “那好,你什么时候用《工具论》方法证明了1+1=2,我不仅让这篇文章发表,而且愿意在报上登文向他们道歉,甚至你仙斋主让我干什么,就算脱了裤子满大街裸奔,我也绝无二话。”秦朝沉声道。

    仙玉婷脸微微一热,眼神一下凝重了。

    1+1等于2,可以说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可是从秦朝嘴里如此慎重的说出,而且秦朝以这种重注和她打赌,这便能说明问题了。

    仙玉婷看着秦朝,1+1=2?她脑海急剧运转。

    “仙斋主,他们说贱学容易,你信不信我可以拿出上千道题让他们以《工具论》方式来治学,但是他们一个都做不出,而我却可以给出答案。”秦朝再次沉声。

    仙玉婷胸口微微起伏,她自然不信秦朝的话,可是千道题拿不出,三四道却足够让人颜面扫地。

    “秦公子,就算你是对的,这文章也不得不发表。”仙玉婷沉声道。

    “那只会让他们更丢脸。”秦朝冷笑,“你仙斋主难道也想看这一个个成名以久的人物颜面扫地?”

    “这篇文章他们真正的用意。不仅在于怦击几何、算学、工匠之学是贱学,更重要的是……”仙玉婷沉声道,“是他们不认为你能以《工具论》对四书五经中的大道理进行治学,所以。即便压下这文章,他们也会用其他方式来逼你,甚至再一次游行示威。”

    “是么?”

    秦朝心中感慨,儒家学说的核心就是仁义道德,也就是**学。

    **学虽然是很麻烦。斯宾诺莎写《**学》时用了十多年,可是秦朝后世上学,政治课学的除了马列外,还有就是**学,那时的**学经过一代代的学者完善,不知比十六七世纪的斯宾诺莎的《**学》先进完善多少。

    秦朝本来不想抛出来。

    因为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让这时代的其他人写《**学》,在秦朝看来,比自己抛出现存的有意义多了。

    “仙斋主。这些孔孟主张,在他们看来很难论证,可在秦某……”秦朝眉一挑,自信满满,“秦某易如反掌。”

    仙玉婷脸色刷的青了。

    韩绛虽然并非真的死于论证孔孟主张,可是他没成绩这是毋庸置疑的,而且这一个多月来,儒家联盟无数人确实就是在论证孔孟主张,都没什么大成绩。

    秦朝一开口就是易如反掌。

    那些全天下挑选出来的所谓的儒家联盟的精英都是一群蠢猪么?

    “秦公子,吹大话很容易。做事却不是张张嘴就行的。”

    “这样吧,仙斋主,你给我两个月,两个月我能让你看到实际成果。”秦朝沉声开口。

    仙玉婷微微蹙起眉。秦朝说话的神色,语气根本不似在耍阴谋诡计,可是让她相信秦朝又……两人对视着,眼神谁也不让谁。

    许久仙玉婷收回视线。

    “我可以和他们说一下。”仙玉婷淡淡道,“至于他们听不听我慈航静斋的,那是他们的自由。”

    秦朝也知道慈航静斋看似白道魁首。实则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的权利,如果手下各派都支持某一种意见,少数服从多数,慈航静斋也只能默许,即便内心反对,也只能尽力支持。慈航静斋的行事方式,很像后世民主国家的元首,多数重大事务都是由议员决定,元首有特权,但不是很多,而这一次报纸没被取缔,已经是慈航静斋使用特权。

    很快慈航静斋的信件便飞向汴洛各处。

    而同时。

    伊川程颐府邸前出现了一青衣公子,这青衣公子缓步而来,身姿气质如仙人出尘一样,让人很容易便生好感。

    “这就是程颐的府邸?”

    秦朝打量着眼前的府院,前世虽然也在这一带看过所谓的程颐故居,但和眼前的相比,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这倒和天龙网游中的伊川先生故居有些类似,不过还是有不同。”

    秦朝走向大门。

    “你是谁?”一漂亮小姑娘从门内冲出,歪着头好奇的打量着秦朝。

    “这丫头有武功在身。”秦朝扫一眼便明了,这明珠美玉般的十一二岁小姑娘不仅身怀武功,而且还很不错。

    “姑娘,在下秦仙傲,拜访贵主人伊川先生,烦请通禀一声。”

    “秦仙傲?酒色公子?”

    小姑娘张着嘴,黑亮的大眼睛发亮的看着秦朝,足足看了半晌才摇头道:“怎么没酒?我听人说酒色公子提着酒去吊孝,平常都拿着把纸扇不管天冷天热都摇个不停。”

    “酒装在肚了里,扇子么……”秦朝笑着正要逗这小姑娘。

    “吟儿,你在胡说什么?什么提着酒去吊孝,不管天冷天热扇子摇个不停的,是有病!”轻笑声中一红衣少妇走了出来,目光一落到秦朝身上便微微一亮,而后露出疑惑。

    “娘,这人说自己是秦仙傲,要拜访爷爷。”

    “什么,秦仙傲公子?”(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不宜打开

    “快,快快请进!”红衣少妇一惊之后,连行礼将秦朝请了进去,又吩咐小姑娘去通报,这才领着秦朝往一个方向走去。

    府内一间屋子程颐给杨时讲解张载的《西铭》。

    “爷爷,秦仙傲来了。”

    “秦仙傲?”

    程颐双目神光攒射,刷的望向小姑娘。

    “吟儿,你说谁来了?酒色公子么?”一旁杨时也瞪着眼连声询问小姑娘。小姑娘微一眨眼睛:“就是酒色公子秦仙傲,是个温和好看的大哥哥,娘正带着他去客房,让我来告诉爷爷,这秦仙傲说是拜访您的,要不要见?”

    “拜访我?”

    程颐双眉一挑,秦仙傲自洛阳现身后,确实来见过程颐二次,不过第一次程颐不在,第二次程颐对秦仙傲报上的通告不满,故而也没见他,这一次算是第三次秦仙傲拜访。

    “吟儿,你去跟你娘说一下,带秦公子去客厅,我马上就过去。”程颐道。

    “好的,爷爷。”小姑娘笑盈盈的离去。

    “中立,你知道这一次秦仙傲为何来么?”程颐站起身,微微整了一下衣冠,便往外走去。

    “弟子正疑惑。”

    “他是来套近乎,有求于我们的。”程颐微笑道。

    “有求于我们?”

    “这一次孙允中写一篇署名文章投到报社,这文章大意就是说《几何原本》是贱学,所以很容易以《工具论》治学……”程颐一边介绍着,脑子里回响起着不久前才收到的两封信,慈航静斋的劝说信及秦仙傲亲自写的劝说信。

    很快程颐、杨时来到客厅,一进门便见到里面坐着一位风神俊秀,气度不凡的年轻公子。

    “是伊川先生么?”

    “老夫正是,阁下可是秦公子?”

    程颐温和笑道,便见那坐着的公子刷的立起身,大大方方行了个晚辈礼。程颐眼中精光一闪:“这秦仙傲,外界传言如何高傲不近人情。见到老夫倒是礼数十足。”

    程颐最重礼节,礼法,历史上他给皇帝上课,都是十分严肃的。皇上稍有不对,都敢喝斥,就连高太后高滔滔都被程颐给喝斥过,弄得当场脸色就难看得很。

    此刻程颐见秦朝对自己如此有礼,心中多了一分好感。

    “秦公子。不必多礼。”程颐微笑道。

    “伊川先生的资格,完全能够当得此礼。”秦朝说完看向程颐身后的杨时,微一拱手,“中立兄,我们又见面了。”

    杨时的辈分年纪都足以当秦朝的前辈,换一个人,若不恭恭敬敬称一声‘龟山先生’绝对是失礼的,不过如今秦朝的学问和地位,杨时也并不觉得如何受了大委屈。

    “当年见仙傲兄,仙傲兄便神采不凡。如今更是风采照人。”杨时淡淡笑道。

    双方稍一寒暄重新落座。

    “秦公子,你今日来见我,不知有何事?”程颐微笑着开口道。

    “伊川先生,我是听着您的大名长大的,对您的学问是从心底佩服的,欧阳相公、明道先生、邵雍大家等不在,这天下的学问界便以您,司马相公、王相公、东坡居士四人居首,我一来洛阳便想拜见您,无奈事务繁忙。一直不得空,这才拖到今日方来拜访。”秦朝极为客气。

    “老夫这点学问,确实也不差。”程颐捋须点头,“不过在你秦公子眼里倒也不算什么大本事。秦公子有话可以直说,别拐弯抹脚,老夫还承受得起。”

    “伊川先生误会了,我确实是来拜访您的。”秦朝依然笑吟吟的,“作为一个读书人,来到洛阳若是不能见到伊川先生。那说出去也是脸面无光,我虽然不怕这些,但也是很希望见一见您的。”

    “是么!”程颐不置可否,端起茶盅,淡淡喝茶。

    秦朝又是微微一笑:“伊川先生,听说您喜欢奔马图,我来拜见您,自然不能空手而来,更不能以铜臭之物来污辱您,所以不才,亲手画了一幅奔马,希望您能喜欢。”说着从旁边包裹中取出一幅卷轴,起身,双手捧着递向程颐。

    “奔马图?”

    程颐眼睛一亮,他一生倒是没什么大的癖好,唯独一次见到李公麟的《五马图》,便如醉了一般,心痒爱慕不己,可惜那图是不可能给他的,不过程颐的身份地位,还是向李公麟求到了一幅奔马图,便是现在挂在这客厅的《五骏图》。

    此《五骏图》程颐宝贝不己。

    “秦公子的奔马图,老夫倒是好奇。”程颐连接过卷轴,就要打开。

    “伊川先生。”秦朝连阻止,“这个现在不宜打开观看。”

    “哦?”

    程颐不由一愣,疑惑的看着秦朝。

    “仙傲兄,为何不宜打开看?”杨时连询问。

    为何不能打开看?秦朝眼神瞟向客厅正墙的那幅《五骏图》,要不是这客厅墙上挂了一幅李公麟的奔马图,我秦朝哪管你打不打开。

    李公麟,字伯时,号龙眠居士。

    此人好古博学,长于诗文,更精鉴别古器物,自夏商以来钟鼎尊彝都能考订世次,辩别款识,放在现代就是一个超级牛逼的考古学家。而且他行楷书有晋人风格,与书法,其他成就相比,他最擅长的是‘画’。

    人物、释道、鞍马、山水、花鸟……对李公麟来说,就没有画不好的。

    李公麟的画深得画圣吴道子的旨趣,得到王维的正传,融合李思训的心法,就是一个句,集诸家之长,得其大成,师法自然,大胆创新,自成一家——被后代敬为第一大手笔,百代宗师。

    这是一个画家中的超级大牛人。

    李公麟不以画马擅长,可是他画的马已经超过以画马最为闻名的大画家韩干,其《五马图》被后世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

    李公麟画的马是很厉害,可是也要看放在什么时代,与什么人比。

    秦朝手中那一幅《奔马图》并非秦朝原创,而是摹自于后世画家中的另一座巍峨高峰,以画马闻名于世界的徐悲鸿。

    徐悲鸿自幼随父读书学画,得传统画的功底,又先后赴法、瑞、意、日学习、观攀,其油画《萧声》、《远闻》为人称颂,而国画创作坚持师法造化的写实传统,同时吸取外来的艺术技巧,终于融合中西,贯通古今。

    李公麟为画好马,经常去皇家养马的骐骥院观察马匹。

    可徐悲鸿为了画好马,也是世界各地去接触马,骑马,了解马的性格,成为马的知己,作了大量的骏马写生,甚至对马匹进行解剖,因此对马的结构、形态均了然于胸。

    其实古代画马画家极多。

    可是徐悲鸿一出,后世之人大多只知道徐悲鸿擅长画马,历史上其他画马名家反而不知道了。

    只因一点。

    古代画马名家虽然各擅胜长,但总体意境上并没有太大的,颠覆式的变化。

    像李公麟白描手法举世无双,这只是在古代,古代画家大多都不重视写生,而李公麟极为重视观察,所以他的马和真马极为相似。

    可是现代,凡是学画的,对于写生都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基本功,经过大量的写生练习,现代的画,用白描手法,画一匹马,很相似反而算不了什么,这是时代的烙印。

    而徐悲鸿的马,在于越过看山是山的层次,达到了一种神似而形不似的境界。

    所以千古画马。

    以前都是类似白描似的画马,而到他一出,大泼墨,大手笔,整个笔墨完全变了。

    李公麟以及其他古代画家,画马画轮廓,是平面的,徐悲鸿画的是马的肌肉,筋骨,飞奔的神韵,变为3d立体了。

    有些技术是厚古薄今,可也有一些是厚今薄古。

    徐悲鸿的马。

    与李公麟的马放在一起。

    李公麟的马便显得太过温吞,柔顺了,相形见绌,这未必是技术,而是技巧,思想,风格的不同,或者说是意境的差别,更重要的是一股扑面而来的新意。

    天下事向来都是创新难,一旦创新出来了,后人学起来就容易。

    徐悲鸿画马技法一出,接下来一个个国画画马者都能学到他的技法,真正下过工夫的画家也能很容易的画出不弱于徐悲鸿的奔马来,只是要形成自己独特的风格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个时代根本没徐悲鸿这种风格的。

    秦朝只需要把徐悲鸿的画马学到手便足够了,不需要形成不同于徐悲鸿,有自己独特风格的马。

    这对秦朝来说本来不是很容易。

    可是十多年如一日的毛笔书法练习,手上达到了,再加上这个时代大画家郭媛媛这几年的指点,画技也差不多了。

    而奔马,秦朝在这宋代也骑过不少,观察过不少,秦朝如今要把徐悲鸿的马画出来,也不是很难的事。

    程颐、杨时眼睛很尖,一下便看到秦朝的目光落在堂上李公麟的《五骏图》上。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含着笑。

    “这秦仙傲怕是技术不行,知道自己的画,在普通人眼里还算不错,可是李公麟珠玉在前,他画的马便拿不出手了,怕在我们面前丢人现眼,故而不让打开。”杨时眯着眼。

    程颐也是心中微笑:“这秦仙傲居然也知道害羞。”秦朝在杭州与乔峰赌酒时,曾放狂言,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甚至杂艺百工,斗鸡玩狗,走马章台,包括喝酒,他秦仙傲自问第二,天下就不可能有第一了,这事程颐也是听说了的,当时只是一笑,只当是少年人轻狂,虽然没放在心上,但印象却是极深的。(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犹自带铜声

    “秦公子不必多想。●⌒,”程颐微微一笑,“你的奔马图礼物,老夫若是收下不第一时间打开,不是怠慢么,而且秦公子以诗词书文闻名,至于这画,以前老夫从未听说过你还擅画,这心中自然好奇。”

    秦朝垂下眼皮,你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我还怎么阻止你。

    “老师!”

    “你也来吧。”程颐说道,杨时连上前,两人将卷轴稍一摊开,瞳孔便胀大了,出现在眼前的只有简单的一笔,可是两人视线中那是一只马蹄,而且是一只从未见过如此有力量的马蹄,踢踏着奔腾着仿佛跃纸而出。

    “怎么会如此?”

    程颐、杨时脸色一下凝重了。

    其实徐悲鸿画马,是‘极简单,尽广大’和内家拳的‘事少功多’是一个道理,马蹄虽然只有一两笔,却是徐悲鸿最发工夫的。秦朝自然记得徐悲鸿曾说过的‘马蹄比女人的高跟鞋还难画,那是因为马蹄是力量与重心的集结所在,是动静灵活的关键……’,因此画徐悲鸿式的马,秦朝为这马蹄也画过数千遍。

    此刻这一只蹄子乍一露面,那动感,那力量,那内敛的神韵便喷然而出。

    程颐、杨时都是大家。

    古代书画不分家,书法艺术高超者,也最能感觉到线条之中蕴含的神韵,所以这一只蹄子,程颐、杨时这种书法大家自然比普通百姓更容易感觉到其中的力量和动感、节奏、韵律所在。

    两人一下来了大兴趣。

    程颐迫不及待的连推着卷轴的手一用力,整幅卷轴一下便完全打开了。

    轰!

    苍茫大地上,一头高头烈马,鼻孔喷吐着白气,踏着风雷,正迎面奔腾而来,高高扬起的前蹄,仿佛要腾空而去。

    程颐、杨时不由微微退后半尺,仿佛生怕这马真的奔出纸面朝他们奔踏而来一样。

    “好神骏的马!”

    事非经过不知难。

    一个小孩子,即便你将书圣王羲之的字。画圣吴道子的画作摆在他面前,他也只会认为不过如此,只有阅历越深,才越懂得毛笔字要写到王羲之那种境界。画要到吴道子那种程度有多难。

    眼前这一幅奔马图,倘若放在任何一个没见识的人面前,也许是会觉得不错,可也就如此了。

    可程颐、杨时不是普通人。

    程颐是书法大家,书画不分家。他偶尔也会临摹,画画马,花草之类,只是这一类东西因为不怎么见得人,大多都是画过便烧毁。

    自古画鬼容易画狗难。

    鬼谁都没见过,可以随意画,而马匹,你画出来必须得像马才行,程颐正是因为知道画好一匹马有多难才对李公麟画的马如此推崇倍至,才每每观看李公麟马作时对每一处能达到那种技艺惊叹不已。

    可是眼前

    这一张纸上。只有一匹马。

    没有草地,没有山石,尘土,除了一匹奔腾的马外,什么都没有,可是两人脑中却产生了一种感觉,这匹马仿佛奔腾在大地,在莽原,在草原,在荒丘。甚至在天空,在星辰。

    这匹马和所有他见过的马不同。

    这种不同,谁也说不出,只是一种感觉就是这匹马一看就一定是千里马。

    这马和李公麟的马也不同。

    李公麟的马是用画线填色赋彩的技巧。这种白描画无论怎么真实,眼中都是画,是死的。

    而这里没有填色,也有没精细的白描式线条,而是以大写意的淋漓笔墨,饱酣奔放的墨色勾勒头、颈、胸、腿等大转折部位。整幅画,浓淡干湿变化浑然天成。

    马腿直线细劲有力,如同钢力,力透纸背。

    腹、臀肌肉能够看得到那股内蕴的力量。

    干笔,而非毛笔扫出的鬃尾,高高拂起,显出苍茫的野性。

    空灵上,动感上,通过浓淡的墨色,明暗的变化,将整匹马都变得活了过来,那种意韵上的空灵、动感。

    齐白石画的虾,放在水里,水波稍一动漾,虾便像活的一样。

    这便是国画经过西洋绘画技巧的冲击,达到一个新的境界所产生的效果。因为墨色浓暗处理得当,肌肉,骨骼,鬃毛等处处合乎规格,却又超脱凡形,上升到神韵,达到齐白石所说的‘贵在似与不似之间’,徐悲鸿的马也能在水里活过来。

    秦朝朝着这方向努力,因为美术课,以及后世的环境,也知道透视、明暗、大小、方位……等光学知识,美学知识,再加上见识,以及努力,这匹马虽然没达到齐白石、徐悲鸿的高度,可放入水中,水波一**,也能活了过来。

    程颐痴痴看了许久,微微将眼一闭,叹息一声。

    “当年老夫读杜甫的诗,杜甫赞叹咏画马巨匠的境界叫做‘斯须九重真龙出,一洗万古凡马空’,老夫觉得此种境界恐怕只在于传说中,现实是不存在的。”程颐感慨一声,又看向身前的奔马图,“秦公子,我观你画中之马,与诸马不同,此种马非西域,非滇马,非西夏马,非辽马……一看不问即可知,此马绝对是千里神驹,我又听闻,事非目见画不出,这匹千里马,不知从何而来?”

    杨时眉飞色舞:“向前敲瘦骨,犹自带铜声。好马,好马,这种马不知产自何处?”

    “产自何处,哪里来的千里马?”秦朝很是无语。

    “伊川先生,中立兄,我所见的马,与二位所见并无差异。”秦朝连说道。

    程颐、杨时不由眉头一皱。

    “我画此马,是取马之精髓神韵。”秦朝连解释,“我观察到越是好马,其肺活最就越大,简而言之,就是鼻孔特别大,肌肉强健有力,四肢健长有力。因此我将这些加以夸张,以重墨浓笔描述,去除无用枝末。便是此纸上之马。”

    “哦?”程颐、杨时连细看画上,再一看墙上李公麟画的马,发现秦朝的马确实鼻孔很大,四肢格外健长有力。

    “人都说秦仙傲巧思。果然如此。”程颐赞了一声,“秦公子,常人画马,虽然也踢脚飞奔,可总是感觉画依然是画。而你这马,就像真的要奔出纸面一样,这又是何故?”

    “这涉及到光学,空间学、人体学等知识。”秦朝微有些皱眉,“这些说起来复杂,其中有一个原理就是东西离得越远,看在眼里就越小,所以这匹纸上的马,你看他后腿画在纸上的长度是没有前面的长的。”

    “还有这样的一个道理。”程颐连看向画面,很快有了明了。程颐又询问了不少画作上的问题,秦朝都一一作了解答,这时程颐才注意到画左一角的题诗。

    “好字!”程颐眉一挑,连看了起来。

    “有西域商人购二马,一母同胞曰金蹄,乌锥。归途,乌锥遗逃,金蹄卖于皇家……”

    这是一篇散文,写的是一母同胞的两匹马的不同际遇,一匹养于皇宫。被人精心调教训练,最后骠肥体壮,能够日行百里,被人们纷纷夸赞。这匹叫做‘金蹄’的马也洋洋自得,以为自己天下第一神骏,直到有一天在外遇到一匹野马,瘦骨嶙峋,正是自己当年的兄弟乌锥。

    金蹄很可怜乌锥,要乌锥与自己一同去皇厩吃香的喝辣的。

    乌锥却不同意。这时金蹄的主人来了,见到乌锥大喜过望,说是千里马,正要抓捕乌锥,却见乌锥撒开蹄子而奔,竟然像神龙一样,其速度何止是金蹄的百倍?乌锥临去留下一句话:“苍龙以宇宙星空为家,龟鹤以云天山海为床,神驹岂困于马厩?”

    这篇散文写完,后面又写了一首诗:

    “武帝爱神仙,烧金得紫烟。”

    “厩中皆肉马,不解上青天。”

    “大漠沙如玉,燕山月似钩。”

    “何日脱攀笼,奋蹄上青云。”

    而后题词,秦仙傲拜见伊川先生,无以为礼,特写神马一幅为赠,而后是印章。

    程颐眉一挑,眼中露出似有似无的笑意:“这画好,诗好,字也好,文章也好,唯其立意错了,秦公子,此等重礼,老夫实在不敢收。”

    “画中立意,伊川先生若认为不妥,大可不必在意,亦可自题词于其上,晚辈送予前辈的礼物,若当场收回岂不笑话?”

    “如此也罢。”程颐确实很喜欢这一幅,当下卷了起来,两人再次交谈起来。没多久,秦朝便起身告辞。“中立,你代我送送秦公子。是!”秦朝、杨时离开,程颐从怀中掏出两封信,置于旁边几上,不一会。

    “老师!”

    杨时推门走了进来。

    “走了?”程颐淡淡开口,刚才秦朝的拜访,收下那幅画后,程颐几次想把话题引到学问、报纸、神仙国、《工具论》等争议之事上,可秦朝却说‘只谈风月’每每把话题引开,或者避而不谈。

    “走了!”杨时恭敬道。

    “他没说什么?”

    “他说之所以没和老师谈及正事,是因为那些理念之争,他说不服老师您,老师您也不可能说服他。”杨时道。

    程颐微微点头:“你怎么看?”

    “我觉得他说的倒是大实话,不过他也并非没有与老师谈正事。”

    程颐点了点头,打开秦朝的神骏图:“自古画马,皆是家马,骠肥体壮,颈间的鬃毛都是倒伏下来,整整齐齐的,可你看他画的这马,不佩鞍,不戴嚼,鬃毛篷起,奋蹄扬足,十足一匹野马,一眼望去,除了神骏十足外,更是桀骜不驯,野性十足。”

    “嗯,这匹马就是秦仙傲本人的写真。”杨时也点头,纸上的马神勇异常,无拘无束,活力十足,更是野性十足,仿佛没有什么能够束缚得住它。

    “而他写在这纸上的散文和诗,攀笼,皇厩,他这是把圣贤言,规矩当成了束缚人的攀笼马厩。”程颐感慨道,“他认为只有抛弃这些,才能成为一跃而成千里马,真是年少轻狂呀。”

    杨时点了点头:“老师,这幅图何不挂起?”

    “挂?”程颐摇了摇头。

    目光落在堂中墙上李公麟的骏马图,怎么看怎么别扭。

    “我总算明白了为何秦仙傲说他的画不宜打开。”程颐低声感慨,“原来不是怕自己的马不好,而是……”

    杨时看向墙上的马,又看向秦朝的马,也是苦笑摇头:“此画挂不得,一挂李公麟的马便黯然失色。”

    “是啊,秦仙傲的马虽然野性十足,可也神骏十足,更重要的是……”程颐摇了摇头,李公麟的马优雅、安宁、祥和,带着士大夫的一种悠闲情致,可是秦朝的马清新、刚健、有力,奋蹄奔扬,是活力四射,朝气篷勃,自由自在,让人一望便生出一种神思飞越,奋发向上的力量。

    一者带着死气沉沉的暮然之色。

    一者激情四射,活力篷勃的新生力量。

    “这秦仙傲当年说琴棋诗书画,样样精通,样样他认第二,没人认第一。”杨时感慨。

    程颐一笑:“他若没这本事,也不会生出如此大的野心,不过你也不必沮丧,书画琴棋诗词皆小道也,自古诗书画三绝者,多如过江之鲤,可又有几人能成大事?”

    “这倒也是。”杨时点头,历史上诗书画都很厉害的牛人虽然没有像程颐所说的如过江之鲤那样多,可也不少,可是很奇怪,凡是诗书画都很厉害的,做起正事来,往往很不怎么样,因此程颐小看那些人,杨时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补天之事如何?”程颐询问。

    “尚无大进展。”杨时微皱起眉,补天之事就是用《工具论》梳理圣贤学。程颐一蹙眉,手一指茶几上:“你看看这两封信。”

    “是!”

    很快杨时放下信。

    “如何看?”

    “慈航静斋的话很诚恳,秦仙傲也似乎是在说掏心窝子话,他们拒绝在报上发表孙相公的署名文章,恳请我们给二个月时间,二个月秦仙傲就能在圣贤学上出成果,这事……我觉得不是那么靠谱。”杨时道。

    “是啊。”程颐低低一叹,“这补天之事,我们这么多人一个多月全无成果,韩子华、孙允中三个月亦全无成果,秦仙傲用二个月便拿出成果给我们看,他这是在讥笑我们都是蠢驴木牛么?”

    “老师的想法是不给他这二月?”

    “能给么!”

    “可慈航静斋的面子……”

    “慈航静斋也违不了众意。”程颐摆了摆手,“你拿这两封信去一趟允中的府邸。”

    “是!”杨时走出伊川府邸。

    程颐目光又落在秦朝的《神骏图》上。

    “一扫万古凡马空,这马还能用这种方式来画,这秦仙傲当真是鬼才。”程颐脸上都是欣喜,向外喝叫了一声,“来人,把这幅画给老夫挂到书房。”

    “是,老爷!”立时有仆人小心翼翼的收好画,往书房而去。

    “这秦仙傲倒也不是个什么坏人,就是心太野了,太大了。”程颐皱起眉,往日听闻秦仙傲的消息,都是说其人如何狂妄,可今日一见,彬彬有礼,谈吐不俗,程颐对秦朝印象还是很不错的,只是一想到两人的理念鸿沟,便不由摇头。(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他,不可能这么好心!

    洛阳天宫寺西,青衫公子淡笑而行。

    “世人都说秦仙傲高傲,可是他们若知道高傲如秦仙傲者居然会为了不想太过打击对手,而提着礼物去登门拜访拉关系说好话,不知会不会惊掉大牙。”

    程颐猜得没错,秦朝拜访他确实是为了压下孙固署名文章之事。

    “这便是后世最为有名的易学大家邵雍的安乐窝么。”秦朝淡淡的打量着四周的风水景色,邵雍在民间传说中与诸葛亮,刘伯温,袁天罡,李淳风等都是能未卜先知的角色。

    事实上百源学派创始者邵雍也确实对《易经》参悟极深,对天下大事预见极明,所料必中,因此洛阳一众大人物中。

    邵雍是当之无愧的幕后大首脑。

    司马光、程颐、富弼……等一个个都对他极为恭敬,甚至唯他马首是瞻,如今邵雍仙隐,百源学派领头者就是邵雍儿子邵伯温,因为父荫,再加上邵伯温也是能人,因此邵伯温在一众儒家学派中是很有份量的。

    “先前拜访程颐,这程颐还真是自信得……”秦朝大步往前,与程颐相见,秦朝虽然避而不谈正事,只说风月趣闻,可是程颐话里话外,隐隐约约的意思,就是秦仙傲你人很聪明,学问也不错,是大有前途的人才,只是心太野了,走错了路,如果稍微收点心,不乱来,他程颐绝对愿意支持他做事。

    “程颐好为人师,希望这邵伯温好说话一点。”

    程颐总是或明示或暗示,要导秦朝归正路,秦朝这一次是来拉关系的,又不好直接和程颐理辩,所以短短一个时辰的说话,秦朝也觉得心累。

    一个时辰后,秦朝从邵伯温的‘安乐窝’中走出。

    “都说秦仙傲为人高傲傲慢,自视甚高。”‘安乐窝’中,邵伯温看着手中的礼盒心中感慨。刚刚秦朝拜访,说是愿意以报社的印刷坊为他父亲邵雍出版书籍,这是一份超级大礼,邵伯温虽然很想接受。而秦朝也什么要求都没提,可是……

    “无功不受禄,你虽然什么没说,可是你想要的不就是拖二个月时间么,而这时间……”邵伯温摇了摇头。秦仙傲要摧毁读书人的儒家信仰体系,这种事,自己父亲的书籍印刷成册与之比起来,根本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了,邵伯温岂敢拿来做交易。

    “当年王介甫实施变法,以一人力战天下,从不低头,至少这秦仙傲还知道低头,知道亲自上门拜访拉关系,能屈能伸……”邵伯温长长一叹。人生最怕不是对手聪明,而是对手能屈能伸,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程颐、邵伯温、司马光、董汐严、吕公著、文彦博……

    秦朝一个个的拜访,态度诚恳,可是——打了人家耳光,再把人家狠狠踩在地上,踢得头破血流是说几句好话就能消除得了的么?

    这次《几何原本》的出世。

    对儒家来说,是与秦仙傲争斗以来,最大的一次失利,以前失利。只不过丢失十多个城池,这一次,是半壁江山,甚至更多的地盘都将不保。

    如此奇耻大辱。原本众人想找慈航静斋秋心淼主持‘公道’,可秋心淼不仅不主持‘公道’,更将他们羞辱了一顿,在这种情况下,众人祭出万无一失的大杀招——孙固的署名文章。

    可是,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封信居然被扣压了。

    因此当从慈航静斋的信中得知此事后。不啻于一个晴天霹雳。

    尽管慈航静斋信件中言辞恳恳,好言相劝,尽管秦仙傲的信更是言语得体,有理有节,甚至没过多久就亲自前来拜访,拉关系。

    可是——血债岂是如此容易就忘记的!

    人家发动反击,你不玩了,岂是你放低身段就能过得了的!

    几乎在两封信刚传到众人手里没多久。

    一个大会议再次召开。

    “秦仙傲心虚了。”

    “凡有才者,必有脾气,王安石如此,我们大抵也差不多,可是我们的傲气与秦仙傲比起来,小巫见大巫,秦仙傲,其傲气不仅生于骨子里,更是傲气四射,表现于外,可是如此高傲不可一世的人,这一次居然服软?这只一个可能……他黔驴技穷了。”

    “没错,秦仙傲其人最是虚荣,总以为老子天下第一,与王介甫一个模子似的,都想以一人之力力战天下英豪,以取得天大功绩,在丹青涂浓彩,留下大名声。这样的人,但凡有一丝胜机,必不屈服,而今又是写信说好话,又是拜访送礼,不是走到山穷水尽,岂会如此?”

    “秦仙傲极聪明,我们不可小看他,我觉得这一次,他应该是有胜机的,只是这胜机必须拖时间。”

    “没错,此人不能小觑,他如此费尽心机想要我们同意给他两个月时间,可是两个月一到,我们就算赢了,也是惨胜,何况若是给了他两个月,说不准他又弄出什么妖蛾子来,将此事遮掩过去。”

    ……

    整个场面几乎一面倒的认为秦仙傲如此低声下气,写信请求,是因为秦仙傲知道这一次赢不了,所以才这样。

    “各位。”

    一道低沉威严的女声响起。

    整个场面顿时一静,一个个都看向正中第一位的女子——董儒学派之主董汐严,这个被所有儒家学派称之为‘儒主’的人,虽然名义地位很高,可以往,众人内心并不怎么过于重视她,可是刚刚董儒学派先天功法取得突破。

    董汐严的地位一下子水涨船高,一个个都露出恭敬倾听之色。

    “秦仙傲也来拜访过汐严。”董汐严淡淡开口,“我观他神情自若,虽然客气有礼,可骨子里有一种大优雅、大自在,汐严大胆揣测,倘若秦仙傲当真黔驴技穷,不该有如此大自在优雅的气度神采,当然秦仙傲也许擅长表演,掩盖了自己内心,可是他这样聪明的人。难道就不知道自己这样的低声下气,其实会起到反效果么?”

    “这……”

    很多人陷入思索,秦仙傲聪明无比,不说在西湖边龙神宫的表现。就说他写的《三国演义》,里面一个个文人都是用计高手,奇谋迭出,按理说他们现在的说法秦仙傲不可能预算不到。

    “秦仙傲此人,我观察过他。”邵伯温一开口。声音仿佛有一股温暖阳光的力量,众人都看过去,只听邵伯温朗声道,“他和我交谈时,虽然避开正事,可是表情真诚自然,无丝毫慌张或者做作,很让我心生好感,以家父的观人术看来,我觉得这秦仙傲这一次似乎不在乎。”

    “不在乎?”

    一个个看着邵伯温。

    邵伯温微微笑道:“没错。他不在乎我们怎么想,怎么做,似乎无论我们怎么做,他都能赢,或者说是没有大损失。”

    “当真?”

    很多人眉头皱起,邵伯温是邵雍之子,邵雍做事不好说,可是看事,看人极准,邵伯温虽然不可能有乃父全部功力。可是他下的定论也是不能小觑的。

    “我一直有一句话要说。”程颐也温和开口,“秦仙傲此人人材难得,这种人才不应该毁掉,再说。这种人才倘若不一棒子打死,定有重新崛起的时期。不知大家注意到了没有,秦仙傲与我等相比有一最大优势,这一优势极为可怕。”

    “是什么?”

    “年龄。”程颐沉声,“他年不过弱冠,而我们。不是五六十,就是七八十,可以说半截身子进土了。”

    很多人更是眉头皱紧,若不是秦仙傲横空出世,这里有很多都可能已经像韩绛一样仙隐追寻天道了。

    “我和他谈话,可以看得出这个年轻人很不错,我很欣赏。”程颐沉声道,“这种人才,虽然现在是魔,可佛魔一线间,如果可能,最好能够让他浪子回头,这样我们百年之后,他也不会有多大的危害,不然,这一次压得住他,可是十年,二十年后谁又能压得下他?”

    一个个沉默,程颐的话确实是所有人的心病。

    “儒主,子文,正叔的话确实在理。”吕公著淡淡开口,“可是,大伙想想,秦仙傲的傲气,谁能渡化得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说来简单,可要想让秦仙傲这样的大魔头放下屠刀,谁又能做得到?即便是佛祖也得心悚。”他这话一出。

    “没错,不是我们不想,而是秦仙傲太过狡猾,逼得我们不得不行动。”

    “对付他,阴谋诡计不用多想,用堂堂正正之师辗压才是最佳策略。”

    “儒主和子文的话虽然有礼,但是反过来想想,秦仙傲放低身段,不是为自己,难道还是为我们好?”

    ……

    董汐严、邵伯温的话确实有一定道理,可是如果他们的话有理,那秦仙傲这一次又是写信,又是拜访,如此放低身段便是为他们儒家联盟好。

    这样更荒唐,谁也不相信,高傲,自大,狂妄无边,把儒家,诸子百家都要踩在脚底的人,会为他们而放低身段,即便是董汐严、邵伯温仔细一想,也觉得自己可能想错了,因此最终都一致得出结论——秦仙傲确实心虚了,在拖时间。

    这些武道界的大佬们都是人精,活了一辈子自然知道任何事即时反馈最为重要。

    这一次《几何原本》的事,要将他们以及儒家的形象和声誉挽救回来,越快反击越好,倘若当真过了两个月,到时秦仙傲再耍些把戏,黄花菜都已经冷了,就算能挽回,也失去很多。

    因此秦仙傲越是想要两个月,众人反而越发急迫。

    “秦仙傲既然把持报纸,扣压我们的文章不予发表,慈航静斋也与他是一丘之貉,那就别怪我们用别的手段。”

    “对,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法。要发表文章,也不一定得通过报纸,官榜效果未必弱于它。”

    “打铁要趁热,来个先斩后奏,就是打一个时间差,让慈航静斋想帮也来不及。”

    ……

    很快一封非正式官文飞向全国各地知府官衙。(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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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武侠介绍:
一代宗师,武侠小说作家金庸老爷子在《射雕英雄传》中讲黄裳抄辑道藏,精通了道家学说,自悟内功后创《九阴真经》,这部为无数武林人士争相抢夺的绝世秘芨,原书中也讲了其实是上下两卷经书。九阴其实是道经,降龙十八掌出自《易经》。如果你回到古代,扔给你一部佛经,如何用来修炼绝世内功?
这里武道即学问,佛道儒法墨,百家学说经籍表面讲叙的是治国救民的哲学道理,实质阐述的却是武功,所以要想自创内功就得精通各家学问。
不通百家学说,不懂佛经道典,只耍过一套太极的小朝哥回到了北宋,偏偏成了一个武林世家的普通子弟。
佛道儒,你通哪一家?小朝哥学的是科学!
新派创功流武侠,不一样的武林,不一样的刀光剑影,铁骨柔情,活色生香,缠绵悱恻,荡气回肠!
幸福武侠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幸福武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幸福武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