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真尽力了?
(); 内院书房中。
刘琴看着丫丫电子书有些歪扭的字,微微一叹,放下毛笔。
“天都快黑了,这两个丫头居然?”苗若红、翁白灵去看秦朝测试,按理说早该回来了,可是一刻钟没回,二刻钟依然没回,一个时辰,二个时辰……什么测试会测试到现在还没回来,除非一点,就是测试的人在一次次闯关。
“识字也罢,有七八级学识也没什么……”
“如果他一直在闯关,到现在至少也该闯到三十级了吧?”
“闯到三十级,都能考进士了!”刘琴心中摇头,她盖上砚池出了屋子。
测试处。
五十级,秦朝通过!
六十级,过!
七十级,亦通过!而后七十一级也已经过了。一个角落,刘琴背手淡淡而立,双耳中隐约听到前面学子的讨论。
“秦师兄的《法律门前》文章,我先前一直以为不过如此,听了陶叔亮等人的话,真以为这秦师兄是个肚里没货的草包,只是靠运气才登报了,以为这白话文没含金量,现在看来未必如此呀。。”
“嗯,白话文比文言文更难,更要有真材实学,秦仙傲写在上的文章,先前几期我们看时,哪一个不觉得很容易,很简单,可自己写来,便不是那个味?为什么,还不是学识不够。”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白话文就是这样,好的白话文我们读着觉得太简单了,以为很容易写。结果自己写的,别人看着很难懂……”
……
刘琴一愣,这些学子的话虽然没说秦朝测试到了什么级别,可语气里的感慨似乎秦朝真的学问很高。
“我们先前误会了,可这也不能怪我们,谁让翁师兄让陶叔亮带他。”
“翁师兄虽然说让陶叔亮带他,可并没有说他的领路人是陶叔亮,而是自己当他的领路人。能让翁师兄破例当领路人的,学识能差么,谁让你们都没注意到这一点,我可是早就觉得不对。”
“马师兄。你又吹……”
“什么吹,先前你们都不信他能过七十二级,我说他能过,你们也嘲笑我,可现在。看,我说中了吧,秦师兄刚过了七十一级,这架式现在谁不认为他能过七十二级?……”
听到这刘琴懵了一下,她连将耳朵侧了侧,朝向众人说话的方向。
“秦师兄过了七十一级,可这七十二级,我认为过不过还在两可之间。”声音响起,显然她刚刚听到的绝不是错觉。
刘琴眼里闪着光,七十一级需要什么程度的学识刘琴心里清楚的得很。而这些学子的话中,秦朝确实已经通过了七十一级的测试,正在进行着七十二级测试。
刘琴抬头看着天空,她的呼吸比正常略微急促。
此刻屋内秦朝看着桌上最后一张试卷,这一张试卷上的题他自然是百分百能做出的。
“我现在的身份是秦显豪。”秦朝眯着眼,“秦显豪不是秦仙傲,如今七十二级,已经过了七十一级,已经够了……”
秦朝答起题来,只是这一次答题与以往都不同。答答停停,似乎很有些头痛。
“嗯?”
翁白灵、苗若红对视一眼,目光都有些疑惑,从先前七十级。七十一级来看,秦朝答这七十二级也应该能够得了的,可怎么?
时间过去。
忽然秦朝一搁笔:“二位师兄,我已经尽力了。”
“真尽力了?”苗若红、翁白灵看着纸上的答题疑惑道,这第七十二级,秦朝只答了一道半题。其余的都是空白。
“二位师兄,这七十二级,我有没有通过?”秦朝希翼的询问。
“有没有过?”翁白灵、苗若红对视一眼,一张测试卷,只答了一道半题,要是这都能过,未免也太儿戏了。两人对视一眼,翁白灵转头冲秦朝笑道:“你先前说,这次一定要见到我师父,那好吧,你跟我来……”
“多谢师兄。”秦朝连道。
“诸位,你们可以散去了!”翁白灵的声音传出屋外,屋外众书生都不由一愣。
“翁师兄,你还没宣布秦师兄有没有过七十二级?”
“翁师兄,你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们,秦师兄过了七十二级没有,大伙可是专为这等在这里的。”一个个叫道。
翁白灵微一沉默。
“秦师弟或许有所保留,他没做完这最后一个测试试卷,所以……从卷面上看他没有通过这最后一个学识级别。”翁白灵说道。
“没有?”
外面微一静,响起一片叹息声。
“怎么会没有?”
“我刚刚还信誓旦旦说他一定能通过!”
“秦师兄怎么就偏偏差了一点,未尽全功……不过还是好样的,兴许真如翁师兄所说,秦师兄有所保留,故意不通过的。”
“对,一定是这样,秦师兄也真是……”
……
翁白灵领着秦朝从后门往刘琴住处走去。“有一个问题我一直很疑惑,你第一次来这里时,我出题考你,你写的那几首《卜算子.梅》倒底是不是你自己的杰作?”翁白灵询问道。“翁师兄,这事还不简单,你若能找到第二个写那几首词的,那词便不是我作的,否则你就认为是我作的吧。”秦朝笑道,说着话苗若红、翁白灵、秦朝很快来到了刘琴院子前。
“让秦显豪一个人进来。”低沉声音响起。
翁白灵、苗若红微微对视一眼,停住脚:“秦师弟,请进吧。”
一间屋子内长帘隔成两半,秦朝出现在这屋内,微一瞥屋内的长帘,便走了过去。
“你站在那便是。”声音从帘子内传出,“你很好,能一口气冲过七十一级,很不错,不过学识七十二级在红梅书院只是起步……”这声音依然低沉而怪异,听着根本不像是刘琴的声音。
秦朝停在帘子前,心中好笑。这刘琴还真当自己不知她是谁。
“也罢,你玩神秘,我也跟你一起玩。”
“这我早看出来了。”秦朝一挺胸脯,朗声道。“今天那些测试太也简单,哎,本来我还想着,是不是能找点乐子,结果。半分力都没拿出,真是无趣至极,老师如果有更难的题,不妨出几道,让我过过瘾。”
刘琴一噎,一愣之下不由又好气又好笑。
“我还道这人来了这里后,学识也这么高,一定能有些长劲,没想到见了‘老师’还是这么满嘴胡说八道,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七十二级考核刘琴说只是入门,是夸张了的,可是秦朝说半分力都没拿出,那就更不可能。
“哼,你说得自己好像很厉害似的,怎么才过了七十一级?”刘琴冷哼。
“老师这可不能怪我呀,任谁做那些三岁小孩级别的题做了这么久,也得心里不耐烦,我已经过了七十一级,再过七十二又能有什么大的不同呢?不是过不了。而是不想过,唉,高手寂寞,总得给后人一个希望。不然我一口气连冲到七十二级,以后的学子谁来破我的记录……”
“好了!别废话!”刘琴连打断。
“我来问你,你以前的老师是谁?”刘琴沉声询问,一口气通过七十一级的,普通的私塾老师不可能培养得出这样的人才。
“老师?我没老师呀,我这样骨骼清奇。卓尔不凡,老谋深算,老奸巨滑,伶牙利齿,能说会道,满腹经纶,生而知之,上知天文,下明地理,通晓古今,生下来便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天资横溢,才华过人……”
“闭嘴!”刘琴怒道,“说人话。”她心中又气又无奈,这小子上次九嶷山见到她时,闭月羞花,说成沉月落花,兔死狐悲说成狗死猫哭,满嘴成语都说错,这会儿一个个成语倒是没说错,可形容起来却是乱套了,哪有用骨骼清奇、老谋深算、老奸巨滑来形容自己聪明的?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本公子这样老奸臣滑,阴险奸诈,刁钻狡猾……”
“你是说你的老师是天地万物?”刘琴似笑非笑的打断道。
“咦?你怎么知道?”秦朝惊叫道。刘琴不由牙根痒痒:“天地万物自然还能教你读书识字,这倒是奇了。”
“这也没什么,本公子聪明得连我他妈自己都害怕……”
“你再不说人话,我可得生气了。”刘琴沉喝,可嘴角却带着忍不住的笑。
“那个读书识字,拙荆比我大,我年幼时便由她带着读书。”秦朝脑中浮现出当年私塾中,秦凝、秦雪、秦雨三姐妹带他们读书的场景。“不过她没什么学问,只知道带着人死背书。”秦朝压住心中对佳人的思念笑说道,“这书中的道理是本公子足智多谋,胆大心细,出奇制胜……”
“是你妻子带你入门?”刘琴微微一沉吟,心中有些惊讶,“你没骗我?”
“本公子如此惊才绝艳,英伟不凡却由一个女人带着入门。”秦朝长长一叹,“本公子也觉得丢人,不过本公子向来诚实,在别人面前也许胡说八道,可在老师您面前,岂会说假话?”
刘琴微一皱眉。
“女人怎么啦?女人就不能教你?”刘琴声音有丝火气。
秦朝眉一挑:“这刘琴如此火大,莫不是她有女权倾向?”心中想着。
“哪能,老师你误会了。”秦朝嘻皮笑脸道,“我这不是为了表明我说的是实话么,我这人,读书破万卷,平生所看书中最不喜欢就是那一句话,‘天下唯女子与小人难养!’简直就是放屁!”
刘琴脸色好看多了,对孔圣人说的那句话她也是很反感,可又无可奈何。
秦朝说道:“在我看来,说这话的人就该千刀万剐,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其他话也没什么道理,偏偏还很多人把他捧到天上,真是……”
刘琴一愕,如今天下,孔子是至圣先师,读书人儿时开蒙第一件事,便是向孔子行礼,因此孔子的地位之高,不言而喻,一个读书人即便是因为学问长劲了,对儒家学说中的某些观点有看法,也只能针对这些观点来讲。
辱骂孔子……连想都不敢想。
“这人……”
刘琴瞪着眼,半天才反应过来。
“住嘴!孔圣人也是你能污辱的?这话你以后人前可千万别说起。”刘琴沉声道,声音有些焦急。
“是,老师既然吩咐了,以后别人打死我,我也不说了。”秦朝说道,其实秦朝倒不是特别针对儒家,只是道统之争,这个时代儒家占据了太多上风,若不将儒家打压下去,别的流派如何能上来?因此心里有些闷气,再加上前世社会,什么不可骂,故而漏了嘴。
刘琴吸了一口气:“我问你,诸子百家中,你最为看重的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儒家学说。”秦朝耸耸肩膀说道。(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刘琴的为难
(); 刘琴很有些惊讶,秦朝先前大力批判孔子,她还以为秦朝并非支持儒家学派的人。
“为什么?”刘琴兴致勃勃询问。
秦朝一笑:“以孔子为第一代领导核心创立起来的孔子学说,以孝、悌、忠、信、礼、义、廉、耻、仁为中心,是孔子研究了百家学说,上古学说,对天地万物之理进行深刻的摸索、归纳、总结,进而提出的包含了整个世界的普通真理和天地至理,它的具有无可争议的正确性和普适性,能够适应时代的发展,能够给整个天下百姓,我炎黄子孙带来世代幸福,其他学说拍马不及,只能仰之弥高,钻之弥坚。”
“当然儒家思想一开始,众人并不认为它就是很伟大的,当年春秋战国,百家学说争雄,可是之后千年的发展,只有儒家学说被实践验证了是唯一一个能够拯救整个华夏民族的至高无上,战无不胜的思想。”
“任何学说不经过实践检验,是无法成为伟大的学说的,而儒家学说经过千年以来无数惊才绝艳的先贤……”
刘琴嘴角微微翘着,眼里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说简单点!”刘琴喝叫道。
“那就是儒家拳头最大,其他百家学说加起来,都不够他一拳打的,傻子都知道抱大腿,本公子英明神武……”
刘琴轻笑打断:“好了,知道你聪明。”心中也是无奈,这秦朝选择儒家只是因为儒家实力最强,可是另一方面一想,也很正常,其他学说无论是人数,还是典籍,和儒家都不是一个档次。
“你的学识等级既然已经达到了七十一级,普通的学习对你没什么用了。”刘琴沉声道,“今后你便跟在你翁师兄、苗师兄身边学习,另外和他们一起给我们这学院其他后学师弟讲课。”
“啊?”秦朝尖叫一声。
“怎么?有问题?”
“跟着翁师兄和苗师兄学习。给众师弟们讲课倒是无妨,不过本公子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八’岁小儿,中间还有一大堆等着本公子……”
“扑哧!”
刘琴忍不住一声笑:“我倒奇了。你家什么小儿八岁大了还嗷嗷待哺?你倒底想怎样?直接说,再罗嗦,别怪我以后都不见你。”
“我没时间。”秦朝说道。
“没时间?你会没时间?”刘琴声音陡然提高,“你能有什么事,会没时间?”“我上有八十……”秦朝一开口。刘琴皱眉:“直说,你一天之内,能来多久?”“一天?老师你饶了我吧,我一个月能来个二三天,便求神拜佛了。”“一个月二三天?”刘琴冷笑,“你当是来这里游玩散心?”
“我是个成年人,我还有我的事业。”
“你有什么事业?”刘琴冷哼。
“这个……我的事业关乎社稷民生,大得很,你真要听?”
刘琴知道若是让这小子说开了,一定又是胡说八道。信口开河。
“你想什么时候来便什么时候来吧,讲不讲课随你,这样吧。”刘琴微微皱眉,想到自己最近很头痛的那个东西,稍一沉吟便道,“我在写一些东西,你便跟在我身边,来了就帮帮忙。”
“我最乐于助人。”秦朝道。
“我这旁边房中是我最近写的一些东西,你拿回去仔细看看,如果有什么问题或者好想法。下次来了再和我说,不对,你有想法写在纸上,放到我房中吧。别跟我说,跟你说话太累。”刘琴说到这,嫣然一笑,喝斥道:“你不是事忙么,去旁边房中拿了那些东西赶紧给我滚。”
“谨遵师命!”秦朝见旁边有一个小门,连走过去。里面是个书房,大桌子上摆着一叠写着字的纸。
“这刘琴字倒是蛮漂亮的。”
刘琴的字是一种类似颜体的字体,骨肉十分丰满大气,落眼也是很舒服。
“咦,这不是……”
秦朝惊讶的看着那稿纸上。
“子曰:‘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尹氏曰:‘君子求在我者,故不患人之不己知。不知人,则是非邪正或不能辨,故以为患也。’”一行行四书五经的注解整齐排列。
秦朝嘴角露出笑。
“果然是理学。”
秦朝拿着稿纸稍微翻了一下,心中更加笃定,这不仅是理学,还是朱程的理学。
“史传中刘琴一生最大的成就就是促进理学的发展,尤其是朱程理学。”秦朝明白,刘琴虽然是十七家学派的掌控者,可是这十七家中,她真正认可的只有一个‘二程理学’也就是后世的‘朱程理学’,当然不止刘琴如此重视这个学派,慈航静斋,玉清静斋也是对这学派最重视。
“朱程理学,经过数代努力,看似已经很完备了,可是里面能做的文章还多着,真正的达到完善是数十年后出生的朱熹手中完成的,达到那种巅峰,是百年之后。”
“现在刘琴居然就在注解四书。”
朱程理学达到巅峰,形成稳固的至高影响力是朱熹写成《四书章句集注》这一本集《大学》、《中庸》、《论语》、《孟子》与‘五经’于一体的巨作。
儒家学说中,四书五经是最为重要的。
可以说要统治儒家,首先便是统治这四书五经,而对四书五经进行注解便是釜底抽薪的最好办法。
“这刘琴厉害。”
朱熹注解四书五经,从而让他的理学真正为天下所重视,自此成为宋、元、明、清的官学,若不是西方的坚船大炮打过来,恐怕就算清朝灭亡,被另一个封建王朝所替代,也会以这些书为官学。
“不过她也是逼急了。”
刘琴的稿纸,上面对四书的注解,在这时的大儒看起来当真是深刻博大。如果秦朝没前世的经历,没有受到现代文明的冲击,看了这些注解也不得不五体拜服。
甚至就现在,秦朝一句句的观看,心里也佩服不已。
“她这想的已经够周到的,可惜时间太少,她也太急,别说和后世的比,就与朱熹的比……”秦朝是知道朱熹的《四书章句集注》部份内容,刘琴写的与朱熹的比起来,还是差了太多火候。
“咳!我说秦大才子,你磨磨蹭蹭干什么,赶快拿了稿子走人,别在这里碍眼。”刘琴催促道。
秦朝连收回视线:“原来老师在注解四书呀,好主意,这四书一旦注解得好,天下读书人尽入你手,好手段,好谋划!”
“咦?”
刘琴惊咦了一声,脸色微微有些严肃,“你看出来了?”
“这有什么看不出来的,儒家四书五经最为重要,天下读书人,要入道,莫不由此启,这些书若是奠定了地位,则老师天下大家的地位定矣。”秦朝吊儿郎当道。
刘琴微微沉默。
“没错,我是有这想法,不过这四书五经注解极麻烦,我也是……”刘琴说到这心里苦笑,四书五经的注解是一项超级大工程,更是超级做不好的事。
只因一点,这些书太普遍了。
像四书中的《论语》,历朝历代著名经学家对《论语》作了很多注释,而且只要是读书人,对这《论语》便最为熟悉,甚至每一个句子中的每一个字,该如何解释,有几种解释,几个版本的解释优缺点都了如指掌。
你要对这些书进行注解。
必须出新,必须研究深入到骨子里,必须写人所不知,同时又能真正自洽圆满,还要融入儒家思想体系不与之相冲突,而且还能在文章上下完整,前后连贯,从细节到整体都合理挑不出瑕疵毛病,这难度之高……简直能把人逼疯。
秦朝自然明白刘琴写这些注解的为难之处。
真正的理学是一代代大儒积累,直到朱熹才算是完备,而朱熹用了一辈子研究四书,为了使《四书章句集注》不出纰漏,前后用了数十年,反复修,反复改,一次次完善,甚至死前三天都在修改这本书。
刘琴即便才华高于朱熹,要想真正完善这些,没有数十年是不成的,更何况四十年后的朱熹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才有那样成就的。
而此时刘琴只可能为将来的朱熹铺石。
“嗯。”秦朝点头,“这些确实有点难度,比那些七十二级考核要有意思多了,老师,要不要我这老谋深算,老奸巨滑,阴险狡诈,刁钻……”
刘琴轻声一笑。
“我倒忘了,有你这秦大才子在,秦大才子,那你且说说,我这写在稿上的可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的?”
“咳!这个……确实不少。”秦朝说道。
刘琴一怔,她放在那的稿纸,至少在她现在看来已经写得很完备了,找不出纰漏。
刘琴眼中疑惑不定。
“哦,那我倒要请教秦大才子,有何处要改进?”刘琴似笑非笑道。
“像这里,‘子贡曰:夫子自道也。’”秦朝说道,“你这里写的是刑昺注曰:‘子贡言夫子实有仁、知、勇,而谦称我无,故曰夫子自道说也。’,而后你自己也注到:‘道,言也,自道,犹云谦辞。’”
“没错。”刘琴沉声,秦朝说的正是她稿中的内容,而且这一处刘琴印象很深,她觉得自己的注已经非常完善了,不可能错,也不可能找出不同的注释。
只听秦朝说道:“本大才子认为,这两个注释都错了。”
“啊!”刘琴惊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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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不亦悦乎
(); ‘子贡曰:夫子自道也。’这句话刘琴在稿中作了两个注,一是引用前人,一是自注。她自己的注且不说,前人刑昺的注算是非常深入人心,并且被公认为正确的,怎么这自大货却说错了。
“那我倒要听听秦大才子的高见!”刘琴冷哼。
“本公子认为这里的断句有误。”秦朝说道,“‘夫子自道也’,应于‘子’后断句,读为‘夫子,自道也。’‘夫子’是尊称,孔门弟子以‘夫子’称孔子,有‘老师’、‘导师’之意,此处意思是‘夫子之所以为夫子’。”
刘琴心中一动,秦朝这样的解释确实能够说得通。
“那‘自道也’,又作何解释?”刘琴沉声。
秦一笑:“‘自’,是由、从、因为、来自的意思;‘道’,是方法、真理的意思,此处作‘有方法’解。所以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子贡说:‘导师之所以是导师,是因其有道啊。’老师认为如何?”
刘琴眉心微微一颤。
其实秦朝所讲的这一句,刘琴的注释根本无可厚非,当年朱熹也是如她那般解释的,秦朝的这个注释是来自后世的。
刘琴沉思了片刻,她缓缓开口:“你这样解释倒是尚可,我确实可以将此条添入注释之中,不过我的秦大才子,你这也是瞎猫撞死耗子,蒙中了一条,算不得本事。”
“本公子天纵英才,惊才绝艳,不是你说蒙便是蒙的。”秦朝哧的一笑,哼声道,“也罢,让你看看本才子的能力,你这些书,从《论语》开始,本才子给你逐一批注。”
“哦?”刘琴心中暗笑。
“那我倒是要听听秦大才子如何逐条批点。”刘琴说道。
“《论语》第一篇,第一句。你便注错了。”秦朝朗声道。
“扑哧!”刘琴再也忍不住心中笑意。
《论语》作为儒家真正深入人心的经典,而且还是第一句话,这句话不知多少高人钻研过,她这里不仅写了前人的注释。通常正确的注释,更将自己认为正确的注释写在了里面,已经完备到就算是孔孟先贤复活都不可能说错的地步,这自大货居然说第一句便是错了。
先前‘子贡曰:夫子自道也。’,刘琴对秦朝颇有些观感改变。以为他很有些才学,可现在……
“还请秦大才子指教。”刘琴忍着笑,声音变调的说道。
秦朝一副高人模样:“指教不敢当,我便略表意见,这一句‘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是一个整体。但是你这里所有的解释都把它割裂开来。你这里将‘时’,解释为‘时常’,不错,颇有新意,而且也能行得通。”
秦朝赞了一句,刘琴眉一挑,这解释确实是她得意之作。
只听秦朝道:“我也赞同你这一字的解释,但是我问你,天下有几个人是‘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
刘琴一愣。
秦朝道:“本公子所见者。都是‘学而时习之,不亦苦乎,不亦骂娘乎!’,学习是如此痛苦的事。哪里还能够快乐得起来?”
刘琴脸色难看,学习对某些人来说确实是一件快乐的事,可是普遍的情形却是让人头痛,这也是为何家长、老师要逼着年轻的学子学习的缘故。
“休得胡言。”刘琴沉声,“孔圣人难道就不能说他自己?”
“若是如此。”秦朝冷笑,“这句话就没必要记载下来。太废话了,放在别的地方可以,放在论语中太出格了。”
“好,算你说的有点道理。”刘琴沉声,“你继续说你的观点。”
“第一句你这解释错了,第二句自然也错,这‘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谬,大谬,家藏万金这世上毕竟只是少数,天下百姓,穷人居多,自己尚且吃不饱,朋友要来家里吃饭,当裤子都来不及,那是操祖宗八代,痛苦万分的事,所以这句话要么写错了,应该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惨乎,不亦操祖宗乎!’,绝非不亦乐乎。”
刘琴脸色更难看。
照秦朝这样一说,历朝历代都错了,那又该如何解释。
她沉默不语。
只听秦朝说道:“‘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这句话解释得更无语,哼,你对我不起,我不报复,不打你,不骗你已经极为难得,居然连心里难过一下都不行,否则便不是君,这样君子,恐怕整个天下也就孔圣人做得到了,不知老师能做到否。”
刘琴心中微微发颤,最后一句,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不那样解释又该如何解释?
只听秦朝在那里洋洋得意说道:“你肯定在想,既然我说你这些解释都错了,那你又该如何解释才对?本公子当然有本公子的解释,你听好了,这‘学而时习之’,首先要弄懂一点,就是这个‘学问’指的是什么,本公子认为,这‘学问并不是指的是读书’,不是文学,不是文章,而是泛指天下一切能够被我们弄懂并钻研的,诸如人情练达,世事洞明,做人,做事,三十六行,天文地理等等。”
刘琴眉一挑,眼中闪出一丝讶色。
“那么这个‘学问’从哪里来呢?”秦朝说道,“既可从书本上得知,从旁人身上学到,也可从人生经验,做人做事上去体会,所以我们应当将生活当成我们的书本,当成我们的教育,所以‘学而时习之’,就是要随时随进的学习,这个学习不是指读书做学问,而是生活中有了体验,有了反省,有了进步,这时无论是谁都会发自内心的兴奋,自然便会有‘不亦悦乎’而高兴了。”
“没错。”刘琴抬起头,看向秦朝所在方向,大部分人也许会厌恶读书,却绝不可能厌恶‘学问’的增长,绝不会因自己懂了什么以前不懂的而不快乐。
“你先前说。‘学而时习,有朋自远方来,人不知而不愠’这三句话是一个整体。”刘琴询问,“那接下来‘有朋自远方来’这话如何与‘学而时习’连成一体?”
“孺子可教。”秦朝头一昂。“你能问出这话,看来对本公子已经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语气里的得意洋洋,刘琴岂会听不出。
“快说!”刘琴心中好笑。
“听好了,做学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本公子这样老奸巨滑、老谋深算的人。本公子做的学问,天下能有几人知道?有几个能懂?高手寂寞,没有人懂无疑是很痛苦的,但是没关系,孔圣人在这里告诉我们,只要有学问,自然有知己,不过就是比较少而已。”秦朝手舞足蹈说道,“所以他这句话其实是形容知己难得,‘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个自远方来,不是空间,更指时间,来,不是朋友来你家里作客,而是有人懂了你的学问,你的思想,像本公子的思想,很可能现在天下的人没一个能懂。可是数百年,数千年后,未必没有人赞扬,一旦有人赞扬。即便是千年之后,也是不亦乐乎的事。”
刘琴心中一怔,原来这话是这意思?
秦朝的话中虽然自吹自擂,可表达的意思刘琴岂能听不懂。
“自己钻研出来的学问受人所理解而开心,这才是真正的‘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的真意。”刘琴微微吸了一口气。
“秦大才子。你这张嘴皮倒真是……”刘琴无限感慨,“你接着说,‘人不知而不愠’,又该如何与前面连上?”
“本公子才高九斗,尚高曹子建一斗,可是天下又有几人知道?领先一步是天才,领先二步是疯子,我们真正做学问的人,尤其是做大学问的,往往很难得到天下人的理解,所以‘人不知而不愠’,就是我们这些做大学问的人,不被人所理解,但是这时我们不能‘怨天尤人’,而是要反省,反而求之于自己的学问、修养、做法是不是有什么不对,该如何改进,这才是真正的‘不亦君子乎’,用一句来讲,就是心理健康才是君子。”
“如何?本公子的解释可还过得去?”秦朝得意洋洋。
刘琴心头巨震,原来还能这样解。
孔子说的‘学而时习之’这一句《论语》开篇之句,历来的解释大体是‘孔子说:学了又时常温习和练习,不是很愉快吗?有朋友从远方来,不是很令人高兴的吗?人家不了解我,我也不怨恨、恼怒,不也是一个有德的君子吗?’,三句一句一个意思。
孔子说的一句话里,竟然说了三个不同的意思,这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当然也不是没人怀疑过,只是就算有人心头起疑,也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更以为这才是孔子的高深之处,因此才一直用原来的解释,更何况原本的解释已经够好了,为什么还用想其他?
可是……
秦朝这样一解释,刘琴再拿着与原本各个版本,以及自己的解释来比较便发现秦朝的更合理,更圆满,更符合真正事实。
“你这解释就是……”刘琴沉声道,“就是说明读书作学问的修养,自始至终,无非是先能自得其乐,然后才‘后天下之乐而乐’。”
“孺子可教!”秦朝老气横秋道。
刘琴不由一乐:“你是老师,还是我是老师?”
“我刚才说了什么,啊,我忘了。”秦朝叫道。刘琴一笑:“好了,别耍宝了,这一句算你批点得过关,你这解释应该已经算是最好的。”她可不想过多称赞这自大狂,免得对方太得意忘形。
“最好的?”秦朝嘿嘿冷笑起来。
刘琴一愣。
“怎么,我的秦大才子又有高见了?”刘琴笑道。
秦朝眉一挑:“没错。‘学而’这一句,我刚刚的注解,虽然也算不错,大体已经接近了原意,但其实还是有些错误,因为还有另一种解释,一种更加圆满的解释。”
“什么?”刘琴懵了。(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儒者之擂!
《论语》不是一本生僻的书,而是一本凡是读书人,几乎都要读到,不是读书人,也有人能背的。这《论语》第一篇第一句,就是一些普通只认识几个字,甚至不识字的人都听过,甚至揣摩,背诵过。千年积累下来,不说那些市井小民,普通读书人,就是经学大家,宗师级,顶尖大儒揣摩过这句话本义不知有多少。
千年注解,此时要再出新,而且还能自圆其说,拿出一个已经是很难得。
刘琴眉一挑,嘴角闪过冷笑:“那好,秦大才子,你倒是再说说。”
“听好了,这第一句‘学而时习之’的‘学’不是指学习,而是指学说或主张。”秦朝说道,“而‘时’也不能解释为时常,而是时代,或者社会的意思,‘习’不是温习,而是使用,引申为采用。”
“还可以这样?”刘琴吸了口气,这种解释虽然离字义稍远,但也不能说不对,毕竟古话一个字往往表示的意思很丰富。
秦朝道:“既然这三句话不是孤立的,而是前后连贯的,那他们的意思就是:自己的学说,要是被社会采用了,那就太高兴了,退一步说,要是没有被社会所采用,可是很多朋友赞同我的学说,纷纷到我这里来讨论问题,我也感到快乐,再退一步说,即使社会不采用,人们也不理解我,我也不怨恨,这样做,不也就是君子吗?老师以为如何?”
刘琴微微沉默,心中却是大震,秦朝拿出的这第二种解释,从整个意思上看,比第一种还要圆满。
“你这除了‘时习’两字的解释稍显牵强。”刘琴说道,“整体看来倒也能够自圆其说。”说到这她轻轻一笑:“你倒是有些诡辩能力。”
“本公子这可不是什么诡辩。”秦朝一背手。声音欲发得意,“老师,这还不算什么,我还有第三种!”
刘琴一个趔趄。
“你且说说看。”刘琴几乎咬着牙说道。
“这最后一句‘人不知,而不愠’的解释中,‘人不知’后面没有说明人家不知道的是什么呢?本公子认为。这一句是接上一句说的,从远方来的朋友向本公子求教,我告诉他,他木头木脑的还是不懂,我却不怨恨,这便是君子。”秦朝说道。
刘琴心中轻笑:“好,也算你过关,不知秦大才子还有什么赐教?”
“自然有,这《论语》第二句虽然你的解释无可争议。但是……”秦朝说到这,肚子忽然咕噜一声响,这声音虽然极轻,可刘琴是什么身手,她一声笑:“好了,你把稿子带走,将你的主张写在稿纸上,下次再带过来。”
“本公子办事。你放心!”
“就是你办事,我才不放心。对了,你可知道程颐?”刘琴沉声道。
“程颐?”
秦朝疑惑看向刘琴方向,这个时代,除了司马光、王安石、苏轼外,另一个真正的大佬便是二程,程颢已然作古。程颐却还活着。
而这程颐开创的洛学,为朱熹理学的成功所起的作用无可估量。
因此后世称理学都是叫做‘程朱理学’,程,是程颐、程颢,朱。便是朱熹,理学真正的基础便是程颐、程颢所奠立的。
“存天理,灭人欲,二程的大名鼎鼎妇孺皆知,本公子岂能没听说过。”秦朝笑眯眯的。
刘琴声音微有些沉重:“这一次我注解四书,他们得到消息,也在注解四书,他们的为首者便是程颐。”
“什么?”秦朝一惊。
历史上程颐虽然著述颇丰,奠定了理学的基础和轮廓,可注四书却是由朱熹来完成的。
“看来程颐应该是被这刘琴刺激到了,所以……”秦朝心中明白,灵气消散之祸来临,武道界悠缓的步调已经被打乱了,很多事都不能以历史作参考。
刘琴看向秦朝方向。
“这一次注解四书,是争夺生源,奠定地位之战,我……”刘琴说到这,声音低了下去,心中轻轻一叹,这一战,是刘琴拿手下十七家门派,拿理学程颐等人没办法,赌气之下才开启的,刘琴创红梅书院,注解四书,她作为十七门派的领袖,只许胜,不许败,不然刘琴自觉脸面无存,也没心思再当这个玉清静斋的斋主。
“这些话,和他说又有何用?”刘琴心中一叹。
“老师,你说‘我’什么?”秦朝询问。
刘琴微一沉吟,轻声道:“我希望你能用心点帮我,这些稿子,如果可能,先修改《论语》,其他倒可先放一放。”
“我还以为多大的事。”
秦朝一拍胸脯:“有本公子这老奸巨滑……”
刘琴扑哧一笑:“滚!”
“老师,您作为一个大学者,为人师表,怎么能骂出这种话?就算你真想看我‘滚’,也得用词文雅一点,比如说,请阁下团成一团,圆圆润润的离开……”
“滚!”刘琴怒喝。
“好,好,本公子立马便滚。”秦朝收好稿子,哼着歌出了门。
“这人……”刘琴看着秦朝离去的方向,心中起伏莫明,她又看向手中一份情报。“程颐《论语集注》已经较稿了三万字。”刘琴手一搓,手中纸条化为齑粉,“这程颐一身学问已经入化,在这《四书章句集注》上,我能压得下他么?”
作为一个掌管大局的人,其实刘琴也知道,即便这一次双方暗斗自己输得很惨,情理上也并不能说明什么,可是刘琴向来是要强的,她知道自己接受不了失败,在下手面前惨败的结局。
“不过这秦显豪,今天倒是给了我一些惊喜。”刘琴脑中闪过刚刚秦朝的话,嘴角不由出现恬然笑意,“他对《论语》的解释,完全不受历朝历代大儒的影响,而且还解释得如此圆满……这是运气,还是实力?”
“可惜,他资质虽然不错,却也帮不了我多少,时间不等人呀!”
刘琴明白,秦朝即便再聪明,可是年纪太小。
程颐是与王安石、司马光、苏轼等同一个级别的人物,这些人物哪一个打小不是神童中的神童,哪一个年轻时没有秦朝的聪明?
而现在他们一个个都读了数十年书,都已经人书俱老。
秦朝再怎么努力,也是不可能几十年内追得上他们的。
……
十天一晃而过。
“扑棱!”
一只鸽子落向红梅书院后面一间房,一只玉手从窗口横着伸出,鸽子落于这玉手上,刘琴解下鸽腿上纸条,摊了开来。
“伊川先生定稿万二千字!”一行秀丽蝇头小楷出现在这小纸条上。
“十天又增加了二千字。”刘琴脸色有些难看,“这程颐好快的速度,是故意给我压力么?”刘琴走入房中,这桌面上一大叠写满字的稿纸。
“我这《论语集注》也写完了,可是……这上面的大都没有脱出前人巢臼,岂能拿出亮世?”刘琴对自己的工作很有些不满,其实她所写的,倒不是真的很差,可是刘琴对自己要出的第一本书,要求很高,特别是一想到对手是大名鼎鼎的伊川先生程颐,心头便沉甸甸的。
程颐可以输,她不想输!
“那人……”刘琴脑中浮现出秦朝的身影,嘴角露出一丝掩饰不住的笑意,忽然眉一皱,“他上次说什么‘本公子办事,你放心!’现在都十天。”自上一次秦朝离开,整整十天,秦朝一直都没出现。
一天,二天……转眼又是十天。
“程颐又新定稿三千字!”刘琴将手中纸条搓成粉,目光看向一个方向,“二十天了,这秦显豪是不是不来了?”
光阴似箭,转眼便是一个月,秦朝始终没有出现在红梅书院。
“我太大意了,这秦显豪说不准就是程颐的弟子。”刘琴放下笔,走到院中,“他来这里是专程剌探我的情报的,我太大意了,把自己的稿子交给了他,他又交给了程颐,所以这程颐才写得这么快。”
“嗒!嗒!嗒!”
脚步声急促响起,翁白灵冲了进来:“师父,刚刚外面有人送来一个包裹,说是送给你的。”
“哦,有没有说是谁送的?”刘琴上前接过包裹,连打开,包裹里整整齐齐的一大打纸。“这是……”刘琴心中一跳,这上面的字她岂能不认识,“这是我的手稿。”
“咦,原来是秦师弟送来的。”翁白灵看着稿纸上的字,这稿纸上大多的数字是刘琴的,可也有一些字风格完全不同,她测试过秦朝的学识,现在一眼便认出这字和那次测试时秦朝所书一模一样。
“咦,这字倒是写得不错。”
刘琴目光也落在秦朝的手笔上,她见多识广,稍一辩认。“这字是花间派一脉风格,这秦显豪和宇文柔娘之间……难道他和花间派有关系?”刘琴微微垂下头,也顾不得进屋,当即看起稿纸上秦朝的修改,只是看了一会儿,她脸上的忧色便散开了,再看了片刻,眼里都是明亮得如星辰般的光芒。
“咦?”
旁边翁白灵看着稿纸上秦朝的修改,眼睛瞪得滚圆,惊叫了起来:“师父,这注释见解独到,解释圆融自如,我从未看过如此如金科玉律般,让人不得不服的注解,真是秦师弟写的?”
“除了那小皮猴,还能有谁?”刘琴嘴角露出笑。(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秦郭媛
刘琴抱着包裹进入书房仔细观看了起来,翁白灵也一旁观看,两人越看便越是眼睛发亮。
..
没多久一打纸全部看完。
“师父!”翁白灵看向刘琴。
“这秦显豪当真是送了一份大礼呀。”翁白灵说道。刘琴咬唇轻笑:“这小皮猴,也就有这么点小本事。”她面容平静,心头却是波澜起伏,那一天秦朝在刘琴面前侃侃而谈,刘琴虽然很有些震惊,但对秦朝并没抱多大期望,毕竟,秦朝的学识才过红梅书院所定的七十一级,这个层次看起来很高,可是在刘琴心目中远远不够。
而且她也想过,即便秦朝有所保留。
可是秦朝的年纪摆在那,与翁白灵、苗若红差不多的年纪,就算秦朝也受到最顶尖的大学问家的培养,也顶多不过苗若红、翁白灵的水平。
而她刘琴,受过玉清静斋的系统训练,她虽然在某些方面的学问精深度不如手下如程颐、程颢等高手,但在广博上却是完全力压这些人的。
而且她的职位,手下十七个门派中的顶尖名士,大儒,经学家在学问上受她的监督、考核、询问,所以这些人每每在学问上有什么新的进展,是不可能瞒得过她的,一旦有什么新作出现,也是第一时间送到得她手中,因此,她即便不如程颐等人,也相差不远。
再加上她的年纪,她的学识按理说是远远在秦朝之上的。
她对这《论语》释义的稿纸,秦朝能做出多少改变?秦朝这些日子消失,刘琴只是心中不爽秦朝无声无息消失,对这《论语集注》倒没抱太大的希望。
“这小皮猴子,我倒是看走眼了。”刘琴心中轻笑。
秦朝的这一份修改稿,并没有像上次秦朝在这里说的那么‘出格’,像《论语》第一句‘学而时习之……’,秦朝并没有将那天讲的写上,却依然改出了新意,而且不仅新意。所改之后的释义,看着刘琴便有一种感觉,就是这样,论语的释义就该是这样。增一分则太肥,少一分则太瘦,一种极度舒适,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自然是秦朝只是将后世朱熹版的《论语集注》写了下来,并没有将朱熹之后明清大学问家的注释。更不可能将后世现代文明出现的像南怀瑾、钱穆、杨伯峻、李泽厚等等写入。
朱熹本身就是继承了二程理学一脉,著《四书章句集注》本就是为了自己的学说理学服务。
刘琴写这《论语》也是为了宣扬自己所看重的理学。
秦朝倘若在修改中加上那天所说的,虽然秦朝那天的解释很合《论语》,却不合刘琴的主张,因此,刘琴注定是会将那些删除了,现在秦朝现在这样改,刘琴便感觉一句都不可删。
符合刘琴宣扬的学说。
再加上朱熹又是这宋朝的人,所说的话,所用的语句。一切都最合宋人的口味,自然十分可刘琴的意。
“师父。”翁白灵啧啧道,“你打下的整体框架,写下的各种注释,整体意思,他没有做什么改变,却将你的一些漏洞完全补上,并且更改得更加圆融自如,让人一读便觉得很合口,想不到那个看起来不像好人的秦显豪师弟还有这种才华。难怪师父你即便用卑劣手段也要要挟他来我们红梅书院。”
“你这孩子,说什么话,有这么说你师父的么?”刘琴笑骂。
翁白灵眼珠子一转:“师父,我总觉得你和他有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能不能和我说说?”
“滚!”刘琴喝斥着。
翁白灵笑了两声:“他这虽然改得好。可惜太少了。”
“已经很不错了。”刘琴眼里也闪过一丝憾色,秦朝送来的,只是她刘琴稿纸的一半,而这一点,只是表示着《论语集注》的二成,也就是还有八成要改。
……
刘琴原本以为。秦朝寄来的修改稿是他所有的存货,可是……自这一天后,隔了三天,秦朝亲自来了学院,再次递上一堆稿纸,并带走了刘琴一堆稿纸。
而后或三五天,或十多天,或一个月才来。每次交上的手稿,都有新增的内容,而且这些内容一个个如那天一样,让刘琴颇感满意,两人合作下,这《论语集注》的进度火箭一般非常快。
而书院讲课,秦朝也上过几堂,回答了不少学弟们的疑惑,不过相比翁白灵、苗若红,秦朝的讲课少得简直让人骂娘,来一次学院讲一堂课,讲不了一二个时辰便闪人,当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若不是那几次露面显露出真材实学,众学院弟子都怀疑秦朝一次通过七十一级是不是渗了假。
对此学院弟子虽然心中偶有怨气,却也无奈,毕竟秦朝的身份和他们一样,都是学院弟子,来这里是钻研学问的,不是来给他们当老师的。
光阴似箭,这一天阳光明媚。
“东坡先生在《赤壁怀古》中写到‘谈笑间,墙橹灰飞烟灭’,这个‘谈笑间墙橹灰飞烟灭’的大英雄是周瑜,我看来,诸葛亮才应该是谈笑间,墙橹灰飞烟灭。”
“不对,历史上赤壁确实是周瑜指挥的。”
“你看这报上连载的《三国演义》上,如果没有诸葛亮,周郎的赤壁之战还打得起来么?”
“《三国演义》才连载到‘诸葛亮舌战群儒’,后面的会怎么变化谁说得准?”
……
一家茶楼上十分热闹,能来这茶楼的不是雅士,便是有钱人,其中东角窗旁坐着一老者,这老者一脸威严,正悠闲的喝着茶。
“这三国演义,是对三国志的歪写……”老者心中摇头,自秦朝发行报纸以来,满城尽是说三国的人,尤其是报上连载的《三国演义》已经到了三国中第一牛人‘诸葛亮’出场,更是将这股论三国的风气推到了极高。
老者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叠好的纸,放在桌上摊了开来,他观看起来,这纸乍一看也是一张报纸。可如果有人近看的话,便发现这张报纸与时下洛阳城流行的报纸都不同。因为上面显眼处写着的三个大字:“武林风。”
“这‘秦郭媛’又向段海峰开炮了。”老者喝着茶,他的视线落在报纸一篇文章上。
作为‘商容’派的大佬,老者从大理发表第一期《武林风》便在关注。之后每一期,老者都有弄到。
“段海峰辩才无双,他的《论气》说得很通透,他的《理气浑一》更是直接向着洛学开炮,可是他的‘理气浑一’写得太好了。洛学居然被打懵了,幸亏一个叫‘陈思远’的出来反击,可是段海峰一篇文章将陈思远也给打脸了,自此后陈思远的反驳便无力了,段海峰甚至不屑于辩驳。”
“幸亏有这‘秦郭媛’。”
对段海峰‘理气浑一’的反驳,陈思远火力疲软之后,其他人一时也找不到好的切入点,这时一个人横空出世,那便是叫‘秦郭媛’的神秘人物,此人一出手。无人不为她那篇文章喝彩,而后洛学门人一个个因秦郭媛的那篇文章受到启发,仿佛打了鸡血一样,开始群起攻击段海峰的‘理气浑一’理论。
当然,段海峰就是段海峰,别人认为无懈可击,感觉惊艳的‘秦郭媛’文章,在他的反击下顿时支离破碎。
这时所有人都有些担心了。
上一次陈思远也是这样被段海峰一篇反驳文章压下的。
可这一次不同。
谁也没想到‘秦郭媛’竟然猛烈到了极点。
第一篇文章被段海峰压下去后,时隔一个多月,第二篇火力更猛的文章又出现了。这一篇也是让人觉得惊艳,可是她的对手是段海峰,约隔了四十天,段海峰出手了。一篇长文将秦郭媛的第二篇压下,这时秦郭媛第三篇又到……
秦郭媛的文章观点十分犀利,论理能深入到骨子里,便如一把锋利至极的匕首,把‘理气浑一’理论中一些在常人看起来似乎很合理,没有丝毫破绽的地方。轻易的挑开一条缝,一刀捅入,并撕裂开来,这让洛学的人看得直呼痛快,旁人看得也大呼精彩,不得不对她的敏锐眼光心服口服,五体投地。
老者虽然不是洛学拥趸者,可作为武道中人,看到秦郭媛如此犀利的文章,心里也不禁服气。
因此每次《武林风》一到,他第一眼便是寻找秦郭媛的文章,每每一篇文章到了,他都要反复揣摩学习其中的手法。
悠闲喝着茶,老者细细揣摩着手中这份《武林风》,这上面是秦郭媛的第四篇文章,这篇文章继承了秦郭媛一惯的犀利,深入。老者研究了一遍,茶早已经喝干。
“茶倌儿!”老者正准备叫茶倌添茶。
“卖报!卖报!”清脆童声传来。
老者眼睛一亮,这几个月来,不仅《武林风》报纸成了他生活中的一部份,《新青年》更是如此,《新青年》与《武林风》不同,读起来很轻松提神。
“小孩,来一份报纸!”不远处声音响起。
“好咧!先生,五文铜板。”
“五文?不是七文么?”那人道。
“早降价了,二个月前便是六文,今天报社说又降一文,只要五文一份。”卖报小男孩脆声说道。
“五文,啧啧,这连买一张纸的钱都不够,这报纸,难道酒色公子不赚钱么?”那人询问,茶楼里很多人也眼露疑惑,买一张和报纸差不多大的纸张也得六文钱,而现在报纸只要五文,哪有这样做生意的?
“小孩,真的只要五文,你是不是听错了?”旁边也有人连询问。
整个茶楼所有人都不明白,五文来卖报,不是赔本赚吆喝么,若是别的事,还说得通,报纸,如今已成流行,只要稍有点余钱的人都会偶尔买一下,哪里还用得着赔本赚吆喝?再说,这几个月秦仙傲四处奔波,《新青年》报纸不仅在洛阳有销售,更以洛阳、汴梁,杭州、长安为中心,向四周城市幅射,整个大宋不少大中城市都有专门的销售点,都是他秦仙傲的产业,他这样赔本卖,以报纸如今在整个大宋的销量,金山银山也得亏空。
“没有。”小男孩急了,“沈叔三番五次交待说是降价了,我绝没记错。”
“这倒是奇了。”
一个个茶客眼露疑惑,这样卖报,酒色公子脑袋被驴踢了不成?
东角老者眼睛微微眯起:“事出反常必有妖,这酒色公子才华不亚于段海峰、秦郭媛,他不是蠢人,这样做,倒底是为何?难道他想通过这样来收买人心?”老者眉一挑,“一定是了,他倒是打的好算盘。”老者心中哼了声,向那小孩一招手:“孩子,过来,爷爷买你一份报纸。”(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他是混世魔王转世
(); 茶楼上。
老者将新买的报纸摊开来,首先找到的是连载的《三国演义》,虽然他是满腹经纶的武道中人,也知道《三国演义》所写并非正史,可是和普通人一样老者很喜欢这篇《三国演义》的连载,特别是最近连载到赤壁之战了,整个三国也便到了**。
“孔明用智激周瑜,孙权决计破曹操?”
老者点了点头,一看这标题便知道这一回连载的一定很精彩,他连埋头看了起来。
这茶馆中很多茶客也买了报纸读了起来。
看报纸,尤其是看这种大白话文写的小说,是很快的,几盏茶功夫后三国看完,老者翻到‘重读历史’栏目。读《三国演义》,老者读得爽快,可与人说起故事情节时,往往会怦击一两句说秦仙傲将好好的三国史写得乱七八糟,是竖子误人,可是一读‘重读历史’。
老者心中便无言了。
秦仙傲似乎专与正史作对,重读历史也是颠覆历史,不过这种颠覆和《三国演义》用小说描写不同,《三国演义》只要是读过《三国志》的人都能怦击几句。
可重读历史栏目,秦仙傲并没有更改历史资料,而是将历史资料进行整合,而后提炼,解读,分析。
将好好的,历代正史中所形成结论给生生推翻。
强秦变法另有人。
秦始皇焚书坑儒的真相。
项羽没有烧阿房宫。
……
一个个骇人听闻的结论抛出,偏偏你还说不出不对来,像第一篇商鞅篇,所有史书上都把功劳送给商鞅,可是经他这么一解读,商鞅也许有功,可也有罪,变法主要功臣不是商鞅,而是墨家学者。
而且这一篇,涉及的知识面之广。让老者每每读了都觉得触目惊心。
“小人不可怕,可怕的是小人有学问,这样的酒色公子太可怕了。”老者心中轻叹,看过这一期重读历史。虽然老者不认同秦朝给出的结论,可是却无法辩驳,甚至读得津津有味,三国和重读历史读完后,老者开始查找起报上其他文章来。
“如梦令?”老者眉头忽然一动。他目光所落处是一行字:“《如梦令.昨夜风狂雨骤》赏析。”
《如梦令.昨夜风狂雨骤》是千古大才女李清照的早期成名作之一,这一首词即便在秦朝所在的后世,也几乎是妇孺皆知的。
有人对这词进行赏析是很正常的,老者所想的却不是这些。
“我家这孽子,居然也上报了。”老者轻骂一句,眼里却有一丝笑。
从二个月前,秦仙傲在报上写了一篇对苏轼的《念奴娇.赤壁怀古》这首词的赏析文章,更在后面留言,说报上新开辟一个‘诗词赏析’版块,这种赏析只针对古诗词读。不包括白话诗,只针对活着词人,不针对逝去的先人。
这文一出。
学问界立时轰动,别说天下无数读书人,便连老者也心动了。
他们这些学问界的老人,写惯了古文,对于写白话文章,是打从心底反感唾弃的。
可是这诗词赏析一出。
“我的诗词水准虽然不如苏东坡,也不如王安石,可是也有一两首水准极高。能够流传后世,只是苦于名气不够……”
现在的读书人,只要稍微多读了点书,有了一定水准的哪一个没有古诗词作品。更何况他们这些稍微上了年纪,又满腹学问的大儒,自己写下的诗作都是能用箩筐装的,只是苦于没名声,精品不多,无法装钉成书籍。并公之于众,故而只能自娱自乐,在亲朋戚友来了时,拿出来给大伙儿乐一乐,一个个都明白,自己写的这些东西,若无意外,自己将来一旦驾鹤西游,这些诗词作品也很快会随之消失在历史中。
“我的诗词若是被人写成赏析文章,再往这报上一登……”
老者都这样想,其他读书人更是都有这念头,甚至有一些专程自己给自己的诗词写赏析文章,再用别人的名号寄入报社,以求能够发表,多多少少也在世上留下点名声。
而这些日子来,总共发表了七首词作赏析,这些词作除了大家耳熟能详的大家作品外,也有四首以前从未听过的,可经报纸一发表,一夜之间,便能唱传天下,而词作的主人,也因此而名声大噪,可谓是一举成名天下知,不亚于考状元。
老者看着报上赏析下的几个小字,那里写着:“作者:赵明诚。”
这篇赏析正是大名鼎鼎的金石大家赵明诚写的。
赵明诚在宋朝名气也是比较大的,但在历史上,他之所以有名是因为他是李清照的丈夫,此时李清照尚未嫁入赵家,而赵明诚正与历史中一样,因为读了李清照的词作而成了李清照的铁杆粉丝,更在一次见到了李清照清丽脱俗的容貌后起了单相思,对李清照既敬佩又爱慕。
而老者是赵明诚的父亲赵挺之,按历史记载,过不了几年他便会坐上大宋宰相之位。
赵挺之一口气看完自己儿子的这篇赏析之作,眼色复杂。
赵挺之有三个儿子,赵明诚是他三子,赵挺之本身属于变法派,和苏轼这种反对变法的人双方都看不顺眼,可是他这个三儿子却极为喜欢苏轼的字画诗词之作,因此也让赵挺之很是不喜,可是看到儿子的文章上了报,赵挺之心中还是极为欢喜的。
“这孽子,给谁赏析不好,偏偏给李恪非家的那个丫头的词写赏析,真是不长进。”赵挺之心中笑骂,眼珠子微微一转,“夫人老为明诚这孽子操心,这篇文章倒是得让她也看看。”见儿子的文章上了报,赵挺之也没心思再读其他刊文了,连要收好报纸回家。
“嗯?”
忽然赵挺之目光落在一处地方,那里一行字:“神秘高手与伊川先生打擂,各将出《四书章句集注》,一较高下!”
与程颐打擂,出版《四书章句集注》?
赵挺之愣了一下,连看起文章内容来,很快一眼扫过,赵挺之心中怦然而跳。这文章说的是编辑探得一个消息,红梅书院的山长,与伊川书院的山长程颐,暗中比试,都在写一套《四书章句集注》,准备以此一比高下。
居然有这事?
赵挺之老眼闪着亮光。
红梅书院的山长是谁,很少有人知道,可是这瞒不住赵挺之,更不瞒不住武道中一些大佬们。
“有趣,那刘琴是玉清静斋斋主,她不满意手下十七学派的进度,不满程颐等人,自起炉灶,没想到程颐居然和她扛上了,两人都在抢着写《四书章句集注》?”
赵挺之也是老谋深算,眼光极为敏锐的,自然知道如果《四书章句集注》真写出来,其价值有多可观,可是他赵挺之之所以不去做,其他牛人也不去做,就是这个东西太难做了,因为不是写出来便行的,必须写得极好,不然不仅无益,反而于己有害。
“应该是刘琴莽撞,先动手写《四书章句集注》,而后不知怎么走漏风声了,被程颐得知,程颐一怒之下也动手,故意要给刘琴难尴。”
赵挺之当然知道程颐的学问虽然入了化,可是要写《四书章句集注》还是差了不少火候,而刘琴,更是不如程颐。
两人按理不该现在写这东西。
“这刘琴也是自讨苦吃,也罢,让那些眼高于顶的女人受点教训也是好的。”
赵挺之一点也不看好刘琴,他目光落在这一则新闻之后,这里主编额外写了一段话。
“本报自今日起,再增新栏目,其名为‘新闻’,对各地新近发生,或将发生的一些有趣,有价值,或广大百姓欲知应知而未知的重要事件进行报导,各位读者若有听闻身边奇闻异事……”
“新闻?”
赵挺之眉微微一皱,“这不是与朝庭邸报相类似?这秦仙傲,倒底意欲何为?不管这些,倒是这《四书章句集注》本是两人私底下的怄气,可被秦仙傲这么一弄,这下事大了!”
“混世魔王,这酒色公子果然是混世魔王转世!”
赵挺之乐呵呵的挟着报纸出了茶馆。
事情确实大了。
《新青年》可是整个大宋稍微大点的城池都有出售的,不仅洛阳城,整个天下的读书人,普通百姓,苏轼、曾布、章惇、范纯仁等大人物凡是读过报纸的一个个都知道了这一件事——大名鼎鼎,开创洛学,桃李满天下的伊川先生程颐,被人给挑衅了,据说是红梅书院的山长,两人都在写《四书章句集注》准备用这来比试高下。
伊川先生是什么人?
学问界他是当之无愧的大佬,其名头之劲,司马光、王安石、苏轼都比不过。
因为司马光厉害的是史,苏轼在于文学,王安石在于变法,而程颐则是以学说称霸,这样一个宗师级的大人物,居然有人敢来冒犯?
而且这个人物还是一个从没听说过的红梅书府的山长。
很多人都在好奇,这个红梅书府是什么地方,那红梅书府的山长又是个什么人物,他有何能耐胆敢挑衅伊川先生?而照这篇文章所说,似乎伊川先生也很看重那红梅书府的山长,这又是为何?
一个个疑惑冒出。
一个个人都在询问这篇报导更详细的资料。(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采访
(); 洛阳南,伊川书院内一处书房。
书柜,书桌上摆着不少稿纸,这稿纸上写着的都是四书注解,作为程颐门下四大弟子的杨时,自然是有资格参与程颐的《四书章句集注》修编的。
此时杨时正看着报上那篇‘神秘高手挑战程颐,将出《四书章句集注》’的新闻。
“这秦仙傲……”
杨时眼睛瞪得大大的,他与自己老师程颐写《四书章句集注》的事,居然被登上报了。
“这报纸,连这也刊出来?”
杨时一愕之下脸色有些凝重。
“这事秦仙傲怎么知道的?”杨时叠好报纸,拿在手上出了门,他老师程颐与刘琴打赌之事,知道的人极少,刘琴那边有几人知道他们不清楚,但这件事刘琴是处于弱势的,输的可能性超过九成,刘琴一旦输了,她压盖下这事,不让其传播出去给自己脸上抹黑才是第一要紧的,又怎么可能将其四处宣扬?
刘琴不可能宣扬。
而他们这一方。
真正进行修注《四书章句集注》的便是以程颐为主导,他杨时、游酢、吕大临、谢良这程门四大弟子为辅助。
他们都知道这件事对刘琴的刺激之大,只能暗下斗,更不可能宣扬得人尽皆知,不然一者太过不给玉清静斋面子,二来,外人也会说他们恶仆欺主,逼人太甚。
“洛学一脉,也就秦婉清那丫头与秦仙傲很是相好。”杨时脑子里冒出秦婉清的身影,对秦婉清以前杨时不怎么在意,可是自龙神宫开启,这女子便涣然一新,表现出深不可测的潜力,因此杨时也对这个弟子很是关注。
“不对,婉清也不知道这事,即便她知道了,以她的品性。也不可能和秦仙傲说起。”
杨时走上一间阁楼。
“老师!”杨时敲了一下门。“进来吧!”“是!”杨时推开门,屋子内是一个长须方脸老人,正聚精会神的批改着一本书。
“可是今天的报纸出来了?”
程颐转头一眼便看到杨时手上的报纸,他眼睛微微发亮。
与大部份身居高位。有思想的老人一样,程颐一方面对报纸的出世很是反感,认为此物不详,理智上反感,但是报纸实在太精彩了。特别是读了这么多期,那《三国演义》渐入**,认人欲罢不能,那重读历史让人深思,那《边城》,那上面的白话文章所带来的艺术感染力,完全不亚于他们一直所倡导,所使用,所学习的古文。
因此,程颐虽然嘴里不时说说报纸出世是如何不好。另一方面又叮嘱弟子替他将每一期报纸送来。
“确实是今天的报纸。”杨时恭敬说道。
“放一旁,等我批完这一句,再看。”程颐又转头在书上批写起来,杨时不敢打扰,将报纸小心翼翼置于案头,恭恭敬敬立于一旁,没一会程颐放下笔,又将书移到一旁。
“中立,可有精彩文章?”程颐伸手拿起报纸。
“这一期确实有不少精彩内容,只是……”杨时沉声道。“这一期秦仙傲弄出一个新栏目,叫做新闻。”
“新闻?”
程颐当然明白这个词的意思。“他弄这新闻做甚?”程颐暗自思索。
杨时说道:“这秦仙傲在这新闻栏目中把我们的事给披露了。”
“我们的事?”程颐看向杨时。
杨时沉声道:“我们与刘琴暗中比试,争着写《四书章句集注》的事被他写在报纸上,传得人尽皆知。”
“他把这事写在报上?”程颐愣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他微微皱眉,“查明了是谁泄露的么?”“不知道?”杨时摇头,“我们自己按理是不可能泄露了,刘琴又更不可能,而且就算秦仙傲知道了这事。他也不该……”
“这秦仙傲是唯恐天下不乱。”程颐沉声,“我早就说了,他和那段海峰一样,都不是站在我们儒家这一边的,他披露这事是要挑起我们内斗,削弱我洛学一脉。”
“嗯。”杨时当然明白,他老师和刘琴的事,只是私底下的暗斗,知情者不多,刘琴输了后,也只是不多的人知道,可一旦公开,便将矛盾激发了,谁都不敢输,谁都输不起,因为这一次没面子,是整个天下,所有人,不仅是那些武道界的,更是普通读书人,甚至那些市井小民都会知道。
“当然也不排除,这事本身就是刘琴的安排。”程颐沉声道。
“刘琴?她怎么会?”
“如果,我是说如果她对自己这一次的《四书章句集注》极为自信,这样在报上公开,你说对谁有益?”程颐沉声。杨时心中一震,是啊,这天下向来是分明暗两层次,明面的江湖武林只不过是后天武者的武林,先天武者隐藏在水下,明面上的高手是他们这些男人,他们这些大学者,可暗底下慈航静斋、玉清静斋、阴癸派……很多先天武林高手也是学问大家,甚至他们这些人,到了一定年纪,也会对外公布自己去逝,实际上却是暗中进入先天门派服务。
刘琴就是藏在暗底下的。
可如今她办学府,要走上前台,这时的行事风格就不能再像原先那样有才学却不露出来,有武功,却装成普通人,这时需要的就是名声,巨大的名声。
因为名声才能让天下学子趋之若鹜,才能吸呐天下人才。
“你是说她用这种手段,想与我洛学抢夺人才?”杨时沉声。
程颐点了点头:“秦仙傲办报纸,是为了争夺人才,我怀疑他一旦养望够了,便会自办书院,我听说高仙子另僻蹊径,知道争夺天下男人中的人才是争不过我们的,便把主意打到女子身上了,在为办女子学府奔波,而这刘琴办了红梅书府,也需要争夺人才,可是她本是隐身幕后。这时走出来,天下读书人,有几个知道她,真正的人才会选我还是选她?”
“那师父。她会不会?”杨时道。
程颐一笑:“武者习武,往往得了一门绝技,顷刻间便能身手大进,可做学问,你还不知道么?”
杨时也笑了。做学问几乎没有终南捷径,他们与刘琴本身智力,所读的书,拜的老师都没太大的差距,这时靠的是一步一个脚印,常年累月的发狠钻研。
程颐得了天下人才,自身又努力,数十年的钻研,与弟子门人时刻探讨下,一身学问早已入了化境。放在历史上也是属一属二的。
而刘琴,作为掌管十七家门派的首领,事务繁忙,样样都要管,自己还要习武,又能拿出多少时间来钻研学问?
刘琴和程颐比,简直如萤虫与皓月去争辉,自讨苦吃。
“老师,她应该是狗急跳墙。”
“不管是狗急跳墙,还是她过于自信以至昏了头。认为她的《四书章句集注》一定能够强于我们,总之我们不必理她,因为她是不可能胜的。”程颐老眼精光闪闪,展现出强大的自信。“老夫几十年来兢兢业业,从无一刻懈怠,那些高高在上的女人们还说这不够,那不够的,当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也罢。就让她清醒清醒,我看她这一次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可是外人……”杨时沉声。
“事已至此,我们只需问心自愧,不需过虑。”
“嗯。”杨时点头。
“老师!”喊叫声响起,杨时、程颐对视一眼,都露出笑,“‘定夫’这大嗓门还是改不了。”两人走到窗前,只见一书生大步往这边跑来。“老师,前面有一人来拜访您。”游酢叫喊道,“那人说自己是《新青年》报社的,要来采访您。”
“采访?”
程颐愕住了,杨时也满脸疑惑。
“定夫,你说报社来人,要‘采访’?这采访是什么意思?”杨时喝叫道。
“就是来拜访老师,顺便询问老师一些问题,再将老师的回答记录于纸,发表在报上。”游酢回答道。
“哦?”
程颐胡子一翘一翘的,很有些惊讶。
忽然他心中一动。“秦仙傲搞这个‘采访’要将我的话发表在报上,这么说……”程颐眼中暴出精光,他虽然不出门,可是门徒弟子遍布天下,早知道如今报纸已经在整个大宋遍地开花,拥趸者甚众,报纸有这样大的影响力,如果他程颐的话发表在报上,对他的名声扩大可是大有好处的。
“定夫,那人有没有说过要询问哪些问题?”程颐激动道。
“这个我倒没询问。”游酢大声道,“老师,要不要让他进来?”
程颐微一沉吟:“不急,你且去询问一下,他倒底要采访哪一方面的内容?也让我有个准备。”
“好!”游酢一阵风的去了。“这定夫,还是毛毛躁躁的。”程颐摇头笑道,走向书桌,“中立,替我收拾一下,准备见见那报社来的人。”两人略微收拾。“老师,那人说是要采访您与红梅书府打赌的事。”游酢大嗓门又响起。
“这件事?”程颐眉微微一皱。
“老师,要不要让他进来?”
程颐微一没吟:“定夫,不必了,这件事我没什么好告之他的。”若是别的事程颐很乐意接受采访,可与刘琴打赌一事,这种与‘上级’的意气之争并非什么好事,说自己能赢,别人会说你狂妄,说不能赢,更让人看笑话,多说不如少说,少说不如沉默。
“老师你不见他?”
“不见,让他走吧。”程颐微微一叹。游酢离开,可没片刻,“老师,那人非要采访你。”“告诉他,我不会接受他的采访。”“是!”
过了一会。
“老师,那人……”
“说了不见,你让人守住门口。”程颐有些发怒。
“不是,那人说要采访我。”“采访你?也是那件事?”“老师你说我该不该?”“你就说那一件事,是我们私底下闹着玩的事,并非我们公布的,其他的就不必多说了。”程颐沉声。
“我知道了。”游酢离开,片刻,“老师,那人说要拜访杨时……”
“就说我不接受他的采访……”
“老师,那人说要拜访大临……”
“说他不在。”
“老师,那人正在书院内采访其他学子……”
……(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攻略司马相公
洛阳报社,一红一绿两道娇俏的人影将手中稿件递向秦朝。
“伊川先生有没有接受?”秦朝接过阿朱、阿碧的稿件,翻看起来。阿朱嫣然一笑:“果然如你所料,程颐拒绝了,他那几个重要弟子也拒绝了采访,所以我只好抓一些小喽喽。”“秦公子,你看这样行吗?”阿碧有些担忧,这是她第一次写稿子。
秦朝一眼看过,冲阿碧微微一笑:“这样不错,这篇稿子可以放在头版最醒目的位置,而且还要以大标题。”
“啊!”阿碧吓了一跳。
阿朱也是瞪圆了眼:“你说把它放头版?”两人在慕容世家身份不凡,自小跟着慕容复也是饱读诗书,如今又在报社混了这么久的,天天审稿看文,看多了,味口也养刁了,自然知道自己写的这个东西,有多差劲。
“头版?”一旁冯小婉连抢过稿子,只是看了两眼便连摇头。
阿朱、阿碧采访伊川先生,写下的稿子根本没什么极具冲突性的内容,秦朝居然把这样的东西放在头版最重要的位置。
“这不太好吧。”高天籁站在冯小婉身旁扫了一眼稿子,轻声道。
“这才是最好的。”秦朝坚定道。
“前世屁大一点事,只要有争议性,媒体往往给予轰炸式跟踪报道。”有过前世经历的,秦朝一眼便看出这一件事的新闻价值,别说阿碧递上的采访稿,里面内容充实,便是只有一两个内容。也可以放上去。
新一期的报纸很快出炉。
洛阳、汴梁、徐州、杭州、长安……无数茶馆、酒楼、书院中,各种人都在看着报上的新闻栏。
“居然有人去询问伊川先生!”
这一期新闻栏标题写的是:“伊川书院行,深扒打擂之秘。”其内容说的是笔者为探询‘打赌’之事,亲自前往前往伊川书院,拜访伊川先生。但是伊川先生听说是为他与红梅书院山长打擂一事,便拒绝了采访。
笔者虽然采访到其弟子,即程门四大弟子之一的游酢先生,但游酢先生只声明,这件事本来是他们和红梅书院山长私底下的事情,他们从没想过要公之于众。不知为何泄露了。其言下之意,以笔者猜测,该是撇清这次事情被天下所知的责任。
至于读者最为关心的,伊川先生的《四书章句集注》有没有完成,进展到了哪一步?他们有没有信心赢得此场擂台赛。游酢先生缄口不言,程门四大弟子,其余三人杨时、吕大临、谢良亦拒绝接受采访。
而后笔者在伊川书院采访了不少普通学子,新闻稿中录入了不少普通学子的话。
从问话中可以看得出伊川书院的普通学子对他们师祖,老师与红梅书府山长暗中打擂之事没读报纸之前根本不知道,这一次从报上知道了此事,反应各异,但对伊川先生能不能赢。答应却是出奇的一致,都认为程颐百分百能胜。
……
这一篇稿件絮絮叨叨讲了笔者在伊川书院采访的一些零碎之事,便要说描写。艺术性,语言性等等都没太大的水准。
可是——
“伊川先生居然拒绝透露任何信息,怕是不想让对手知道自己的进度!”
“伊川先生的大才,即便让对手知道了自己进度又如何?他是怕自己透露多了后,让红梅书院的山长有压力……”
“你注意到没有,这一件如果不是报上写出。连伊川书院的弟子都不知道,这秦仙傲从哪得到的消息?”
……
一个个人口繁多的大城市。不时响起这些谈话。
其实秦朝所采用的方法,便是现代最为常用的媒体手法。对一件极有争议,极富新闻价值的事采用铺天盖地的追踪报道,往往能引起密集的轰动爆炸式效应。
随着这一篇‘跟踪报道’出炉。
《新青年》报纸的销量尽然两天时间比正常增长数万份。
汴梁城宰相府,须发皆白的老人紧锁着眉头。
“老爷,报社的人来拜访您。”
“报社?”司马光疑惑看着仆人:“真是《新青年》报社的来人?他来做甚么?”“好像是说要采访您。”
“采访我?”
司马光一愕,秦朝发行报纸,司马光虽然一直很不爽此事,可是每一期报纸他还是认真看了的,最近两期报上多了一新栏目‘新闻’,更是让司马光大为警惕,而这‘新闻’栏目中,居然报道了刘琴与程颐暗斗,写《四书章句集注》一书之事。
程颐、刘琴相争若不是这报纸报导,司马光根本就不知道。
“那人真的要采访我司马光?”司马光有些哭笑不得,自报纸刊行以来,他司马光一直在游说释道儒各级首脑人员,就是要取缔报纸,可现在……
看过刚刚那一期报纸,司马光当然知道‘采访’这个词的意思。
“你让他走,老夫不见!”司马光哭笑不得道。
“是,老爷!”仆人转身。
“慢着!”司马光叫道,他微微皱了一下眉,“也罢,你让他们进来。”
“老爷,您要接受采访?”仆人很有些惊讶,司马光可不止一次自言自语说起过报纸的不好的。“你对他们说,老夫不接受采访,但是可以接见他们,他们要不要来,随他们。”司马光淡淡说道,对于秦仙傲手下的人,司马光也很有些好奇。
“是!”仆人恭敬离去,没多久。司马光耳朵微微一竖:“居然还敢来,而且还是两个……”他看向门口。
“二位,请!”
只见两道娇小的身影走了进来,司马光微微一愣,来的两人虽然穿着男子衣服。可是面容娇俏,身材玲珑,一见便知是妙龄女郎。
司马光脸色一沉:“你们真是《新青年》报社的?”
“小女子阿朱见过司马相公!”
“小女子阿碧见过司马相公!”
阿朱、阿碧施了一礼,这才打量着司马光。阿朱轻轻笑道:“我和阿碧是公子爷的丫环,也确实是报社的人。我们与高仙子是天天见面的,司马相公若有疑惑,事后可以派人查实。”司马光眉一挑,高天籁在报社,普通人是不可能知道,这两个女子能说出她的存在。而且两个女子来冒充报社之人见他司马光?怎么都找不到假冒的理由。
“你们是秦仙傲的丫环?”司马光脸色缓和多了,“请随意坐。”
“我们正是秦仙傲的丫环。”阿朱、阿碧在旁边椅上坐下。
“司马相公,刚刚那位带我们进来的先生说您不接受采访,您又让我们进来,想必是有些话要我们带给我家公子吧?”阿朱笑说道。又向阿碧一使眼色,“阿碧,还拿出纸笔,记下司马相公的话。”司马光目光看去,只见阿碧从身上掏出一个册子,又掏出一个瓷瓶,手里拿着只怪笔,在打开的瓷瓶沾着墨。
“你且记好。我大宋朝庭向来不禁邸报。但是你们所办的《新青年》,将乡土之言与老祖宗留下的圣贤之言相提并论,使人对文字失去敬畏感……”司马光沉声说了起来。阿碧运笔如飞。司马光注意到她写字的方法不是正常的捉毛笔方法。而一旁阿朱微笑听着,直到司马光一个意思表达完毕才开口:“您的意思是,只有民众对学问有敬畏感,才会……”
司马光一愣。
“我这么批评秦仙傲的报纸,这丫头居然没有反驳?”司马光心中很是愕了一下,这才继续发表着自己的想法。而后无论他的观点,或言语对秦仙傲如何不敬。阿朱、阿碧都没有激动,或者不平、愤怒之色。仿佛在听一件与己毫不相干的事一样,而阿朱反而不时引导着司马光说得更多。
“这两个女子疯了么?”司马光心头微微不安。“既如此,老夫偏不说。”一念至此,司马光淡淡道:“老夫的话便到此了,你们如实告之秦公子吧。”
阿朱、阿碧还是神色淡然。
“司马相公,虽然您说过不接受我们的采访,但是小女子还是想询问一下您对最近报上报导的伊川先生与红梅书府山长打擂之事有什么看法。”阿朱语笑嫣然。
司马光微微一沉吟。
“伊川先生的学问,老夫也是很佩服的,至于另一位,老夫知道不多,能有什么看法?你们若无其他问题,便请吧!”
“如果,我非要询问您,对于他们两个打擂,谁会胜,您比较看好谁?”
“老夫深知伊川先生的学问,自然是看好伊川先生。”
“假如,小女子打个比方,您若是也加入到这一场擂台赛中,您和伊川先生谁会赢?”
“写史,伊川不如我,可写《四书章句集注》,我不如他,我们俩各擅胜场。”
“司马相公,伊川先生程门四大弟子……”
……
阿朱不停的发问,直到司马光闭口不言,端茶送客这才笑盈盈的施礼离去。司马光原本这事就此结束,可是没半天。
“老爷,那两个报社的人又来了,说是这东西您看了就知道。”
“哦?”司马光接过仆人递上的纸,连看了起来,这是阿朱、阿碧将先前与他司马光谈话的内容修改润色后写成的新闻稿,送来的意思是让司马光过目,是否有不妥,或者司马光自己想删除的词句,请他修改过后,将在报上进行发表。
“还能这样……”
司马光眼神既钦佩又感慨,沉默许久,他提起笔。
很快——
“你送回去吧。”司马光将稿纸上一些词句修改润了色,并删除了一些句子,尤其是自己对报纸的怦击后向仆人道。“是,老爷!”仆人离开。
“这只是秦仙傲两个丫头呀……”司马光看着仆人消失处,神色极为复杂。(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山长不出,谁与争锋!
新一期报纸很快出炉,而这一期除了延续了既往的精彩外,新闻栏目依然对着伊川先生打擂之事进行跟踪报道,其中阿朱、阿碧对某个人的采访更是引起了轰动。●⌒,.
“司马爷上报了!”
“司马相公在报上发表了讲话!”
……
整个洛阳城不论是体面的读书人,富贵人家,还是普通百姓,市井小民,甚至那些身份地位极为不凡的官宦人家一个个都兴奋起来,奔走相告。
司马光是什么人!
此时的大宋,论学术思想,他是不如程颐,可论朝野名气众望所归等,司马光是当仁不让的第一人,前不久他被从洛阳召入汴梁当宰相,可以说是天下震动,东京汴梁万人空巷,无数百姓为了一堵司马光的风采,甚至都爬上司马光住所屋顶张望,而爬上屋顶的人太多,屋瓦全部被踩碎,屋旁边树枝也都被扒断了。
而司马光一当上宰相,知名度便是‘国际’级别的,西夏、辽国的外交官到了宋朝,第一便是探问司马光的健康状况,两国皇帝也一而再的叮嘱本国的边防军:“现在司马光当了宋朝的宰相,你们千万不要挑起边境事端,免得惹事上身。”
这样一个牛人,在《新青年》报上发表了一些讲话,即便只是一句话,也能引起轰动,何况他说的还远不止一句。
“司马相公看好伊川先生!”
“司马相公认为自己在《四书章句》上不如伊川先生?他老人家真够谦虚的!”
大宋轰动了。
特别是洛阳,要知道司马光去汴梁当宰相前,可是一直住在洛阳城的,一住就是十五年,洛阳百姓对他的感情有多深可想而知。
洛阳城南伊川书院。
“司马相公很是敬佩老师。”
“连司马光都说论起经书来,他是不如我们的师祖的!”一个个拜在程颐门下的伊川书院学子们奔走相告,此刻的伊川书院如同举行庆典一样。
一处官邸中。
蔡京惊讶的看着报上司马光的讲话。
“这司马光也在报上发表言论?报社那些人当真大胆,是私底下刊登的,还是经过了司马光承认?”蔡京眼里闪着投机的光芒,“如果司马光都在报上发表了言辞。那我们也不必对这报纸敬而远之。”
蔡京其实私底下写了不少白话文章,只是他感觉报纸这东西有政治风险,所以这些白话文只是放在私人书柜中,并没有投入报社。
不止蔡京、王黼、范祖禹、刘恕、刘攽……一个个官员对着这篇报道思索起来。
司马光是当朝宰相。当朝宰相在报上发表了言辞,这对于官场中的人来说,就是一个风向标。
之前无论报纸多火,对于真正在官场中打滚的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一旁看戏。绝不亲自插手,甚至一些敏感的都禁止自己门人,子女向报社投稿。
可如今,司马光都接受报社采访,他们又何必再拒之门外?
……
报纸的销量仿佛坐了火箭般一个劲的往上窜,很多以前没有买过报纸的,知道了司马光也在报上发言,便忍不住也买一份,而且不仅自己买,更嗦使邻里亲朋也购买收藏。同时这一期的报纸更是以疯狂的速度蔓延向西夏、辽国等地。在西夏、辽国等地一份报的黑市价更高到了百文以上。
至于大理这个秦朝的老本营,早就有了《新青年》报纸,只是发刊时间略晚而已。
大宋皇宫。
太后高滔滔看着报上司马光的讲话,眼中很是惊讶,片刻后,她沉声吩咐:“请司马大人过来。”没多久,司马光站在这房中。
“司马先生,你不是一直在哀家面前说不喜这报纸,怎么?”
“太后,既然现在还禁不了这报纸。不妨利用一下也是好的。”司马光说着,嘴角露出一丝无奈,“昨日那两个报社的人来拜访我,我本只是见一见他们。让他们传些话给秦仙傲的,只是一时说多了,起了兴子,便也接受了她们的采访。后来那两人将稿子寄给我看,我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故而……”
高滔滔不由微微一笑:“哀家只是觉得疑惑惊讶。你这样的人,居然也会接受采访,原来是司马大人和报社的人说话时,一时嘴上痛快,不小心说多了,又骑虎难下,难怪天下人都说你话唠。”
司马光也忍不住眼里露出笑,他司马光当年还是中级干部时,说起话来便絮絮叨叨没完没了,曾气得当时的宰相韩琦暴跳如雷。
“这报上的话可是你的原话?”高滔滔询问。
“是我原话,我又稍微修改润色过,这秦仙傲倒是颇为厉害。”司马光说道。“哦?”高滔滔疑惑看着司马光。
司马光沉声道:“他们采访我后,写成新闻稿,又拿来给我过目,询问我的意见,我删改了一些,本以为今天他们发在报上的不会是原版,没想到……”今天报上登的司马光言辞,可以说与昨天他司马光看过的,一字未增,一字未减,甚至将他司马光留下的唯一一句怦击报纸的话,‘当今之世,白话文并非王道,小玩即可,读书还得读老书……’也完整的登记在报上。
“他们居然一字未改。”司马光说道。
高滔滔眉一挑,眼中闪过一丝光:“这倒也能想得通,秦仙傲若是没这胸襟气度,上面也不会支持他。”
“确实如此。”
……
司马光带来的广告效应超级强悍,接下来一期报纸登出了记者新挖掘到的关于红梅书院的情报,一时间信阳城外红梅书府,人流比以往多了不少,特别是信阳周围的读书人,很多都来到红梅书府进行游学参观考查。
红梅书府后院。
满天剑光消散现出高挑玉影。
“我与程颐暗中打赌,知道的除了程颐一方,我这一方,除了我们玉清静斋的人外,外人也就是秦显豪,如今报社报道了这事。应该不会是他泄漏的吧?”
刘琴微微蹙眉,那一天报纸上突然报道了她与程颐打擂之事,确实让她懵了一下。这什么的报纸,以前只是写写文章。都是文艺的居多,现在居然……
刘琴心潮翻滚。
有了秦朝的帮助,刘琴对赢得这一场赌至少有八成把握,报纸这么一报道,将小事变大。大事变得天下人尽皆知,这便如一个放大镜一样,赢的是大胜。
“只要书好,名声自然便来了,名气来了,天下人才还不尽相投奔。”刘琴当然明白这一点,所以对于报上的报导,一直心中窃喜不已,可又疑惑,是什么人帮她一把?
刘琴开始以为是程颐放出的风声。可是越想越觉得不可能。
旁边人影走来。
“师父,王明尧已经十天没来了,怕也是因报上的那篇报导选择了逃避。”翁白灵沉声道。刘琴淡淡瞥了她一眼:“这样人品不过关的人,不用管他。”
“那个秦师弟他……”翁白灵忽然一笑,“他好像也十天没来了,会不会也是因为报上的?”
“他么……”刘琴微微一沉脸,“不会的,他不会的。”
“你就这么相信他?”翁白灵怪异看着刘琴。这时
“师父,外面来了两人,说是报社的要采访您?”只见苗若红远处走来。“采访我?”刘琴眉一挑。报社记者最近为了她与程颐打擂之事,到处采访名人,刘琴自然知道,甚至早就猜到了他们迟早也会来这里的。
“你去拒绝他们吧。”刘琴说道。
“嗯。”苗若红也知道。面对报社采访,还是避开的好。报社来人离去不久。“师父,秦师弟来了。他来了!”刘琴脸上都是喜色,“这《论语集注》就剩最后一点,应该是定稿了,赶快让他进来。”
秦朝进入刘琴所在书房。这一次确实是《论语》篇的定稿,没多久秦朝离开。
次日。
“师父,今天新刊发的报上写了一篇新闻,这是紧急送过来的。”苗若红冲入刘琴房间。“怎么回事?”刘琴目光一扫,只见苗若红手中拿着一张一个手指大的薄纸。“师父,昨天不是报社来记者了么?他们在我书院中采访了之后离开书府时,在门外山道上碰到了秦师弟,顺便便采访了一下秦师弟,结果……。”苗若红说道。
“什么?”刘琴连抢过纸张,看了几眼,脸色顿时精彩起来。
这是一份记者采访秦显豪的新闻稿,显然是从今天的报纸上笔抄下来的。刘琴看着这纸上的一句句话:
“记者:你真知道内幕?请问你是如何知道的?”
“笑话,我岂会不知,我就是这《四书章句集注》的编写者之一。”
“啊,失敬,失敬,难道你就是红梅书院的山长?”
“我不是山长,这件事,山长是主编,我是副编,他为主笔,我主要负责查漏补缺,重要不重要,就看你怎么看。对了,我叫秦显豪,你应该知道,我可是在报上发表了很多文章的,更是你们报社的专栏作者,我擅长领域很多,因此很受山长器重,委以重任,可以说,编写《四书章句集注》,山长缺了我是不行的。”
“记者:那除了你与刘先生外,可还有别人参与此事?”
“我不敢保证刘先生的两个得意弟子有没有参与,其他的是绝对没有,这种事,需要过人的才学,天下有几个人参与得进来?”
“那《四书章句集注》已经进展到哪一步了?”
“《论语集注》算是勉强完工,我的意思是在最近一段日子尽快把已经定稿的《论语集注》出版,不过此事还得与伊川先生商议,毕竟我们不知道他的进程。”
“你这样透露出进程,就不怕伊川先生得知后,会有对你们不好的举动?”
“不怕,一来伊川先生的为人,世所皆知,二来,真金不怕火炼。”
“你的意思是,你们对自己编写的书有绝对的信心?”
“伊川先生大名鼎鼎,天下皆知,他的学问之高深,想必不用我来说,山长不是蠢牛木驴,我更不是缺根筋的,若没有真本事,山长岂敢与他打擂?不瞒你说,山长的才华盖世无双,为当今天下第一。”
刘琴看到这嘴颊直抽,天下第一?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说她刘琴才华天下第一,这不是给她招骂么。
她继续往下看。
“伊川先生虽然也算不错,但既生瑜,何生亮,既然世上有周瑜,就不该有诸葛亮,这里也是。对于伊川先生的学问,我有一句话,叫做‘学界至尊,伊川先生,号今天下,莫敢不从!’”
“这么说,你是认为伊川先生的学问为天下第一?”
“不,不,我的话还没说完,这话后面还有一句,那便是‘山长不出,谁与争锋!’,山长不出世,伊川先生才能称为学界至尊,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山长一出世,嘿嘿。”
刘琴再次嘴角一抽。
“你的意思是说,红梅书府山长的学问高过伊川先生?”
“诚如司马相公发表在报上的文辞所言,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山长是不是高过伊川先生,不能简单一句话来说,但是这《四书章句集注》我敢担保,伊川先生是不能与山长相抗衡的。”
“那你能不能给一句话,伊川先生与令山长总的来说谁学问更高?”
“当年王相公变法,司马相公退让,王相公挥斥方遒,何等惬意,可司马相公一出,天下归心,新法尽废,你说司马相公强,还是王相公高明?……”
……
稿纸中秦朝的话既多又罗嗦,语言虽然客气,但话里话外无非是对刘琴这一次编写的《四书章句集注》有着无穷的信心,而对程颐编写的东西,他是不怎么看好的,言语之中似乎程颐来和刘琴比,便如萤虫与皓月相争,自取其辱……
其大话连篇,言辞烁烁一旁的苗若红都看得面红耳赤。
“这秦师弟,这秦师弟……”苗若红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更何况刘琴。
“师父,秦师弟不是一向说话很得体的么?”苗若红疑惑道。
“得体?他说话得体?”刘琴胸口起伏,她不知道秦朝和苗若红如何相处,但在她印象中这人从来就是油腔滑调,满嘴胡话,时而吹牛皮,时而又俗不可耐,只是没想到这人不仅在她刘琴面前如此,在报社记者面前,说给整个天下人看的也是如此大言不惭。
你吹自己也罢,怎么连我刘琴也吹上了。
“这混蛋……这混蛋……”刘琴又气又好笑,又恨得牙根痒痒,报道中秦朝嘴里刘琴在四书上可是天下第一的,什么程颐、司马光、王安石、苏轼之流,见了她统统都要矮半分。(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要出版了
无疑秦显豪的这种吹嘘是捅破了天,整个大宋天下,靠近洛阳左右的大城池一下便沸腾了起来。就爱上 。520。
“看了今天的报道了么?”
“看了!”
“有何感想?”
“佩服,佩服秦显豪!不愧是开创‘表现主义’流派的高人!”
“哦?”
“他放大话的本领你就不心悦诚服?伊川先生是什么人?他秦显豪也不撒泡尿照照,他自己不过是写过一些白话文章,得了秦仙傲等人的夸许和赏识,便不知天高地厚,依我看那红梅书院的山长也是个不知好歹,坐井观天之辈。”
“你这话偏激了,秦显豪也许在某些方面不如伊川先生,可是他未必是放大话,此人我一直觉得不简单……”
……
洛阳城的茶楼酒馆这样的声音很容易便听得到,若是秦显豪只是籍籍无名之辈,众人只会当他在放屁,可是——
几个月前一篇《法律门前》出现在报上,这篇看似荒诞、怪异的文章更得到了主编的破例点评,因而开创了一个名为‘表现主义’的写作流派,让此后的报上涌现不少‘表现主义’的文学作品,而秦显豪本人自那一篇小试牛刀之后,又写过几篇短文,都一一登报,受人吹捧,因此他也受到《新青年》报社的重视,特意将他聘为专栏作者,为报社写稿。
自《新青年》创立以来。
被聘为专栏记者的人可不多,总共才三个,而三人中登文章最勤的便是秦显豪。
即便这一期的报纸。
秦显豪依然有文章登在上面,便是他在报上已经连载了近三个月的长篇‘表现主义’流派小说《美国》。这一篇《美国》自连载以来,可是赢得了很多的粉丝的,这样一个人,面对报社的记者讲了这么一番话,尽管这些话看起来和他本人的小说故事一样荒诞不经。可是谁能百分百肯定他并非在讲一个荒诞故事?
之所以引起巨大争议还在于另一人。
伊川先生程颐治学数十年,不仅桃李满天下,更是著述极丰,‘程门立雪’这个成语天下皆知,这个程门,就是指程颐、程颢。而站在屋外等候老师的两个弟子正是如今的程门四大弟子中的杨时、游酢。程门立雪这个成语十多年前便已经名传天下,伊川先生更是成名数十载的老牌宗师级学问家。
伊川先生于洛阳创建伊川书院,几乎整个洛阳一带,汴梁一带的读书人,无人不以能进伊川书院就学为荣。
秦显豪那名声与程颐比起来。便如星光与皓月争辉。
如今秦显豪不把伊川先生放在眼里,这得罪的人,可以说十个谈论此事的人中,有九个必然是支持程颐一方的。
沸腾,完全沸腾了。
报纸再一次卖疯了,而后下一期报上的跟踪报道,记者再次来到伊川书院找伊川先生采访,这一次程颐接受了采访。虽然他拒绝了回答关于秦显豪的大多数问题,但说了一句话:
“我相信秦显豪公子说的话,只是他自己的主张。与红梅书院的山长无关,因为红梅书院山长的为人我很清楚。”
这一句话被无数人解读。
最普遍的解读是,伊川先生也很不屑秦显豪的话,认为自己赢定了,秦显豪是在替红梅书院的山长吹嘘。
伊川先生答话了。
下一期报上,红梅书院的山长刘琴先生也开了金口。
“秦显豪确为我助手。他在四书,尤其是《论语》上的才学。我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的。只是秦公子为人风趣,好戏谑。不太会结交人,因此常有惊人之语。那天报社记者来我红梅书院采访,因考虑到百闻不如一见,说得再多,不如让大家看作品,本人拒绝了采访要求,没想到记者在红梅书院外遇到了秦公子,便有了这么一番话。”
“秦公子所说的话,我也是后来看了报才知道,当时看到他说了那么一番话,着实让我意外,也格外惶恐,甚至深为惭愧。一则秦显豪对我的赞誉实在过誉了,二者伊川先生的才华是我生平最为佩服的,正如司马相公所言,于经学研究上,他是顶尖的,这天下能与他抗衡者不说没有,但至少本人找不出第二个,所以秦公子所言,我深表遗憾。”
“至于这一次,我与伊川先生比试《四书章句集注》,即便我胜了,也并不能证明什么。”
……
刘琴这话无疑是在撇清自己。
当然也有无数人给予了这番话以各种解读,但毋庸置疑,刘琴与程颐打擂之事已经完全炒了起来,无数读者,尤其是大宋读书人甚至都很想马上看到两人写的《四书章句集注》。
……
洛阳城新青年报社不远处一间茶楼,一相貌英俊的白衣公子哥靠窗而坐。
“这秦仙傲当真是个鬼才,程颐写书之事,他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写在报上,不是采访就是小道消息,期期不绝,居然还让人欲罢不能。”杨得感慨一声,目光看向报社处。
“这秦仙傲是故意躲着我,还是真的很忙?”杨得眼里有一丝愁绪,《新青年》发行以来,他杨得也如其他年青读书人一样,迷上了用白话文写作,并且一次次投稿,他杨得在这方面还是颇有天赋的,《新青年》才发行到19期,他便有一篇文章登上报了。
“自那篇文章上报,我商容派一个个对我的态度都大变了。”
杨得至今还记得那一次他兴奋将那一期的报纸递给他派中三代第一天才少女‘毛文秀’看时,毛文秀那表情的精彩。
“文秀对我一直冷冷淡淡的,可那一次后,她看到我时笑容倒是多了不少。虽然依旧有些冷淡,可是这样下去……”
自那一次上报后,杨得更是疯了一般的投稿,可是到现在,加上第一篇。只有三篇上了报,虽然这已经让他商容派同辈崇拜不已,可杨得不满意,大大不满意。
“那个大话连篇,连伊川先生都不放在眼里的秦显豪,那写得什么文章。他都成了专栏作者,只要他写的文章,报上几乎每篇必发。”
“这人就是运气好,瞎猫撞死耗子,误打误撞反而弄出一个新流派。他那样的人都能成为专栏作者,我杨得一表人才,为什么不行?,我没运气,所以只能另想办法,只是那报社的守卫总说秦仙傲不在,让我有事,可以留下纸条或者信件让他代为寄给酒色公子。可是我岂能留下那些话?”
杨得这一次来找秦仙傲,就是想求秦仙傲给他开后门,就算不开后门。多少也针对他杨得的文章指点一下诀窍也是很不错的。
让对方开后门,这种不光采的事一旦被人发现,对读书人来说等于毁了半个前程,会留下终身的道德污点,而且他杨得多少也算是个名人,这损失就更大了。所以。这种事只能口头请求,绝不能留下任何文字‘罪证’。正因如此杨得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找到报社要拜见秦仙傲。可是一次次吃闭门羹。
“那酒色公子,我与他在雷峰塔下也是见过面,实在不行,只有守在这里拦他。”杨得喝着茶,眼睛死死盯着不远处的报社门口。
“卖报!卖报!酒色公子派人竭力斡旋,伊川先生与红梅书院山长刘琴先生达成协议!”清脆童声传来。
杨得双耳一下竖起。
“程颐与刘琴达成协议?达成了什么协议,难道握手言和,不打擂了?”
不仅杨得如此,这茶楼,四周街上一个个听到男童喝叫声的都来了兴趣。
“喂,小孩,过来,我买一份!”
“小孩,报上说达成什么协议?放心,我会买报的,你提前透露一下……”
……
一个个抢着买报,杨得双手桌上一按,起身冲了出去,很快杨得拿着一份新报纸回到座位,一摊开:“《四书章句集注》出版日期已定!”一行大字十分醒目的排在首版。
“这么快就出版?”
杨得几乎懵了一下,《四书章句集注》这样的书,可不同于那些小说,散文,这是为圣贤言作注。
横渠先生张载说‘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
这注解四书,便是为往圣继绝学,这样的事是要大儒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做的,即便程颐与刘琴因为暗中相斗,只能马虎一点,可至少你也得花个五六年吧?
如今这事从兴起到现在才多久?
按报社记者披露的小道消息,两人的打赌时间绝不超过两年,两年时间,写这么一本‘立圣贤言’的书?
是伊川先生疯了,还是刘琴疯了,亦或报社传的是小道消息,根本不足为信?
杨得连看下去,越看便越怦然。
这一件事竟然完全没有开玩笑。
不过双方要出版的并非《四书章句集注》的全集,而只是其中一部份,也就是双方只定稿了四书中的《论语》,因此这一次约定同一天出版的也是《论语集注》,可就算只是《论语》,这样的成书速度也是让人瞠目结舌的。
“由于时间有限,《论语集注》虽然写出,印刷刻板时间来不及,所以此次出售的书籍都是手抄本,数量极为有限,为物尽其用,欲购书者,必须提前预定,而这……”
杨得一口气看完,眉头微微一挑。
“七天后出书,不行,这书我一定要抢到手。”杨得在桌上按下二十板铜板,起身出了茶楼。(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谁胜谁负?
程颐与刘琴将出版《四书章句集注》之《论语》篇。…。…
报上将这消息一刊出,整个读书界便轰动了,七天,仅仅七天结果便会出现,虽然只是四书中的《论语》可是,《论语》是四书中影响最大的一部书,从这部书便能看出一点端倪,刘琴是有真材实学,还是哗众取宠,秦显豪是脑子进水,满嘴胡言,还是据实而说?
一个个读书人疯狂涌入沈记书局,想要预定。
焦急的等待中,程颐与刘琴的《论语集注》这一天终于出售了,杨得一大早便出了客栈,直到中午才赶回来。
“杨先生,可购到书了?”客栈掌柜一听杨得回来,便连忙赶了过来询问道。杨得瞥了他一眼:“还好,买到手了。”对于掌柜这样,杨得倒是不意外,这掌柜虽然不喜读书,却喜读报,几乎期期必买,最近报上新闻栏几乎期期都有对程颐与刘琴打擂之事的报导,他岂能不关心胜负?
“掌柜,你且沏壶好茶,再上几个菜。”
“小二子,听到没有,快去,另外温壶酒来,这酒算是我送杨先生的。”
杨得点了点头,在靠内墙的桌子上坐了下来,这才从身上小心翼翼的拿出两本书,并排放在桌面上。
“咦?”
掌柜好奇看向其中一本。
这两本书,封面都写着《论语集注》,其中一本标题下写着:“作者:程颐”,掌柜看着的是另一本,这本的作者栏写着的是:“主编:刘琴,副编:秦显豪。”
“这刘琴先生倒是挺厚道的。”掌柜心中点头,他从报上知道程颐编写《论语集注》也并非他自己一人,但封面上却只写他自己的名字,显然他那几个弟子的名字,就算写也是写在前言,或者正文后的后记中。
杨得目光在两本书上稍一停顿,便拿起程颐的那本《论语集注》翻开看了起来。没看多久,便目露异光,而后不时点头,甚至拍掌叫好。
掌柜眉一挑。
“看来伊川先生写的这本《论语集注》当真了得。这杨得公子可是文章多次登报的,一肚子学问非常了不得,他看这本《论语集注》都看得眉飞色舞,兴奋不能自制,显然此书已经好得不能再好。”一念至此。掌柜也忍不住眉飞色舞,伊川先生是他们洛阳的骄傲。
当然洛阳名人汇聚,司马光,李恪非,王拱辰等也是洛阳名人,可是,他们那些都不是土生土长的洛阳人,而程颐,洛阳人眼里是正宗的伊川人。
掌柜等候一旁,只见杨得将一本《论语集注》翻完。竟然没喝一口茶,没饮一滴酒,显然整个人完全沉浸在了书里面,他看完一遍,再看第二遍,连看三遍这才放下书。
“杨先生喜形于色,定然是读伊川先生的书籍大有所获。”掌柜笑道。
杨得合上书,红光满面的:“我总算知道伊川先生为何如此名盖天下,人人以向他求学为荣,一本普通的《论语》。他竟然写得入木三分,入木三分呀。”
“哦?”掌柜目光看向杨得手中的书,露出渴望之色。
杨得装作没看见:“掌柜的,伊川先生的书。读这一本,尽数理解,胜读十年书,你还是找机会自己去买一本的好。”杨得说着喝了一口茶,又吃了两口菜,这才将书收入怀中。目光看向桌上刘琴、秦显豪编写的《论语集注》,似乎有些打不起精神。
“杨先生,秦显豪公子吹得天下第一的这一本,不知与伊川先生的比,是好是坏,又差多少。”掌柜说道。
杨得微微一叹。
“虽然没兴趣看,我心里也已经有了胜负,可你说得对,就算我要说伊川先生胜了,至少也得说出胜在哪里,这书再差劲也得看一遍。”
一只挟着菜,另一只手懒洋洋翻开了刘琴这本《论语集注》,杨得目光无精打彩的看去。
“嗯?”
杨得看了几眼,表情便专注起来,又看了几行,脸色微微一变。
“如何?”掌柜连询问。
杨得声音有些凝重:“好书,这刘琴写的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比伊川先生的弱,我再看看……。”其实何止是不弱,先前的部份,程颐写出了新意的,刘琴这上面一个不落,而且刚刚杨得看到的是程颐没写的,刘琴却写了,而且杨得看了后有一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
“一定是巧合,对,巧合!”
杨得根本不信刘琴在这上面能压过伊川先生,可是……。
时间流逝。
杨得看书的眼睛明亮得仿佛夜空的星辰,显然整个人已经陷入到一种极度的兴奋中。
“这杨得是不是没见过世面?”掌柜微皱着眉,杨得先前看程颐的书,表情精彩,神情极度兴奋,可这时看刘琴的,居然也是这样,甚至这兴奋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掌柜的做为一个生意人,天天迎来送往,揣摩人的脸色的功夫自然炉火纯青,岂能看不出杨得的表情并非装出来的。
杨得一遍看完后,同样连看三遍。
“杨先生?”掌柜带着一丝忐忑询问。
杨得放下书不语。
“是好是坏,你给个话呀。”掌柜更好奇了,若是这刘琴的书坏,杨得不可能不说,可刘琴写的强过程颐,那怎么可能。
“秦显豪这一次……没有撒谎!”杨得低沉着声音道。
“没撒谎?”
掌柜整个人脑袋都是一片混乱,没撒谎,这什么意思,秦显豪在报上可是言辞凿凿说刘琴在四书章句上的成就远超过伊川先生的,这话他一直以为秦显豪是在胡说八道……
……
因为是打擂,所以这一次出书,程颐与刘琴各自的版本都是捆绑在一起销售的。这带来的效果就是两人的书能很直观的进行比较分析。
这一比较,事情便大了。
因为各种原因,这一次洛阳只能发行一千套。也就是整个偌大的洛阳城只有被挑选出有一定才学的一千读书人才能购得到书。而这些人看了两个版本后,要么对此次比试结果缄口不语;要么打马虎眼,说各有各的好,说不准,刘琴的版本不弱于伊川先生的;要么说得极为隐晦。心里有成见的听了这种隐晦不明的回答,有一些便以为对方说是程颐赢了;
当然也有一些读书人据实直说伊川先生这一次处于绝对的下风。
可是这怎么可能?
程颐的学问,天下何人不知?岂会输?
洛阳是宋朝超级大城市,人口高达数十万。学识不错的读书人也在数万,这些人一个个看不到书,又从别人口中得不到非常明确的答案,自然好奇,不服……
一时间。洛阳纸贵,借书抄书者不计其数。
汴梁皇宫外。
“今天可是出书的日子,诸位,老夫先告辞了!”一个四十左右官员,拱了拱手,大步奔到一头高头大马前,一撩衣摆,飞身上了马,拍马绝尘而去。“这天觉,平日没见这么积极。这一次倒是……”众官员笑着,很多也连告辞或骑马,或坐轿而去。司马光心中怪异,像这种骑马来上朝,是很少见的。
“程颐和刘琴打赌,看来这些人……”司马光当然知道他们为何骑马,就是为了快点回去看书。
“我也有些等不及了。”很快司马光回了府邸。
“书到了没有?”
“相爷,已经放在书房了。”仆人连道,他声音未落,司马光已经跑也似的往书房走去。“这相爷,一向温温吞吞的,今天倒是……”仆人脸上露出笑。
书房中。
“这刘琴的书貌似比程颐的还要厚一点?”司马光来到桌前,目光在两本书上一落。心中便起疑,《论语集注》一书越厚就说明内容多,也就是讲得越深细。
“难道这刘琴是用大白话写的?”司马光心中好奇,他想了想还是先翻开了程颐的书,坐着看了起来,“不错。正叔还是这么老到,一点也没让我失望。”司马光颌首点头,只是看了《论语》学而篇,便有一种如饮美酒的痛快感,司马光一路看下去,许久,他合上书。
“老而不死谓之贼,正叔的学问,已经入了化境,谓之老狐也。”司马光叹息一声,他倒是不嫉妒,他司马光追求的不是这样,若是把心思也放在这上面,他自信未必输于程颐。
“正叔已经把该写的写尽了,刘琴……”
司马光是很清楚刘琴的身份,将心比心,也明白刘琴的为难,他心里对刘琴是很同情的。
“天地将大变,不改变是等死,可是变了就一定能活?”
虽然明白刘琴难处,可对她的做法司马光却很鄙夷。
“也罢,便让我看看你的学问倒底是个什么程度。”
为何司马光、朝庭很多大臣迫不及待想要回来看书?不是看程颐的《论语集注》而是看刘琴。
千年以来。
都是男主外,女主内。后天现于江湖,先天隐于江湖,慈航静斋所代表的各个女子先天门派,是隐藏在他们幕后的主持者,只负责大方向,负责评判,负责督促他们武道的研究,并不具体自己动手。
双方一直相安无事。
可这一次龙神宫预兆天地将变,武道即将成为历史,整个武道界完全慌神了。
如是乎隐藏在幕后的慈航静斋等女子们,责怪他们不努力,不争气,误了千年时光,而他们也不服气,责怪慈航静斋等人站着说话不腰疼,瞎指挥,才有今日恶果。
双方唇枪舌往,谁都说服不了谁,谁也奈何不了谁,最后的结果就是甩开对方自己干自己的。
高天籁一心一意要办女子书院。
刘琴偷偷摸摸跑到信阳办起了红梅书院,一个个女子或已经走上了前台,或准备走上前台,公开与他们男子打擂台。
刘琴与程颐这一仗,看似与外人不相干,实则关系到两方脸面。
司马光、文彦博、吕公著、刘挚、范纯仁……等一个个身处其中的人岂能不关心?
司马光翻开《论语集注》。(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不可比
(); “咚!”
司马光书房外声音响起。“进来吧!”一道人影走了进来,目光落在书桌上。
“想看就拿去。”
“是,父亲。”司马康连拿起程颐的《论语集注》看了起来。
“刘琴平日没什么文章面世,这文采倒是不凡。”司马光一目十行看过开篇的‘论语序说’,翻到‘学而第一’篇,神情便专注起来,只见书上写着:“此为书之首篇,故所记多务本之意,乃入道之门、积德之基、学者之先务也。”
司马光眼睛一亮。
“入道之门,积德之基,这刘琴……”
司马光心跳有些加速,这么一句启领之话在程颐版的里面是没有的,但这一句话对于启蒙后学,作教科书来讲,是极为重要的,而且使整本书行文更加自然。
光这一句话,程颐的与之比起来,总感觉失之于匆促,不够自信。
“玉清静斋斋主果然不可小看。”
司马光心中沉重,他连往下看,这书中接下来是正式对《论语》中的文句进行注释,第一句的注释与程颐版的没什么区别,几乎让人以为两本是出自同一人之后,可是对这一句子注释完之后,刘琴以编者口吻说了一句,此话还可作他意解释,因其解释不合圣人之意,故而省去。
“还有其他解释?”司马光微微皱眉,“这刘琴是真的能想到其他解释,还是故施迷雾?”司马光放下心头疑惑,仔细看了起来,当看第第十八行字时,司马光眼神又是一变。
“原来这里还能这样解释,此是我没想到的,也是程颐的书中没写到。”司马光继续看。
“她这训诂和义理怎么做得如此之繁复细腻,这般精细入微,没有十年之功根本做不出来,这……这当真是……”司马光越看眼睛便越是闪亮。许久,他放下书。
“父亲,伊川先生的书写得真的很精彩!”司马康也放下了他手中程颐版的《论语集注》。
“很精彩?”
司马光沉着脸,程颐给这《论语》作的注确实让人一观便忍不住眉飞色舞。拍案叫好,可是那是没有刘琴版的,看了刘琴版的,程颐版的无论广博,还是对某些字眼的深入解释。亦或最为耗时的训诂,义理,甚至整体意味都差了太多。
“父亲,她的如何?”
司马光心中微微一叹,将手中书一推。司马康连拿过翻看了起来,许久,他脸色震憾的放下书。
“父亲,这个刘琴怎么会?”司马康眼中满是不解。
“天将变,必有妖孽出。”司马光微叹说道,“刘琴我懂。她本是个做学问中规中矩的老实人,其学问,以我观之,不若正叔远矣,可是这一次……,我有一个想法,此书她将秦显豪同列于作者栏,显然她能写得如此圆滑通透,那个说话荒诞,怪异。甚至外人看来满嘴胡说八道的秦显豪给她助益极大。”
“父亲,你的意思是?”
“昔年春秋战国,百花齐放,多少圣贤出?如今屈指算来。这种百花齐放,圣贤尽出的情景已经千年未现了。”司马光沉声,“黄河五百年一清,这天地五百年出一圣人,千年又如何?千年是百花齐放,百圣齐鸣。如今到了我们这时代,先有欧阳修、范仲淹,接着我们这一辈,有王安石,有苏轼,有程颢、程颐兄弟……我本以为,我们这一辈便已经到了巅峰。”
“天下万物,盛极而衰,我们这一辈之后,剩下的余子如你,如苏门四学士,如王安石手下的诸位年青等虽然也算不错,但我总觉得差了点火候。”
“如今看来……”司马光说到这没有再说下去。
司马康也是极为玲珑剔透的人,他沉着脸道:“父亲是说,我们看似大放光芒,可是很可能只是一个过渡,只是衬托鲜花的绿叶?”
大宋发展到这个时候,学问界很多人像王巩、沈括、李恪非、赵挺之等,拿到任何一个朝代,都是能光耀千古,持当时学问界牛耳的所在。可是他们生错了朝代,在王安石、欧阳修、司马光、程颐、苏轼等人的映照下,完全成了衬托这些如皓月当空般伟大人物的一颗颗星辰。
“是不是绿叶,既要看机缘,也要你自己努力。”司马光沉声一叹,“康儿,不管如何说,这一局,刘琴是暂时领先的,但是谁又能说得清,她永远会领先,与正叔相比,她拿得出手的太少了,太少了!”
“虽然少,可假如《四书章句集注》其余几篇也如这样……”司马康心中摇头,司马光也知道他所想,他微微一笑:“康儿,这两本书值得看,尤其是刘琴这一本,你拿去抄一抄吧。”
“是!”司马康一旁安心抄书。
司马光房中微微渡了几圈,便坐到书桌前,磨墨铺纸。
“正叔兄……”司马光写起信来。
此刻伊川书院。
“错了!”
“一定是弄错了,这两本书的出版是那沈记书局和新青年报社负责出版的,一定是他们弄错了。”
“对,找杨师兄、游师兄他们去!”很多看过两本书,知道刘琴的版本在自己老师版本水准之上的,一个个义愤填慵,冲向一处院子。
“你们,都干什么?”院子门口,游酢走了出来喝斥着。
“游师叔,你看了那两本书么?”
“游师兄,可看了刘琴的版本?”一个个连叫道。
“看了,那又如何?”游酢沉喝。
“那刘琴的版本极为符何我洛学要义,在义理的阐述上比老师的那一本不知高出了多少倍,我们都怀疑有人搞鬼。”
“一定是报社抄书的和印刷的人弄错了,把老师的稿纸弄成了刘琴的,把刘琴的给弄成了老师的。”
“游师兄,负责抄书的人眼睛简直瞎了,那一个不堪入目的版本怎么可能是老师写的?”
……
一个个高声嚷道。
游酢脸色难看至极,两个版本的《论语集注》他又不是没看,哪里有搞错,可是这怎么回答?难道说那一本。你们认为差劲至极的真是我们老师写的?
“各位师弟,师侄!”
杨时出现在门口,一开口声音清晰传入众人耳里,顿时一个个都安静下来。伊川书院第二代中杨时威望最高。
“这两个版本的《论语集注》我已经看过了。”杨时微笑说道,“很好,两个版本都很好,各有擅长。”
“呃……”
一个个瞪着眼,各有擅长?你哪里看到各有擅长。差距可是很明显的。
杨时微笑说道:“虽然其中有一个版本似乎要技高一筹,但另一个版本其实也没那么差,只是相比较之下才让你们觉得太差。”
“杨师兄,你这话什么意思?”其中一人询问。
“这两本书报社和沈记书局,并没有弄错,你们切不可无故生事。”杨时沉声道。
“啊!”
四周一片寂静!
而后很多书生的脸色都难看起来,特别是其中一些整本的读完了两个版本的《论语集注》的。
“杨师兄,你确认是如此?”
“杨师兄,你是不是不想让外人看笑话,所以准备息事宁人?其实没什么好怕的。我们不能因为怕人说我们斤斤计较便吃哑巴亏……”一些书生说道。
“胡闹!”杨时脸一沉,“此事如此重大,关乎老师的名声,我能委屈求全吗?还不退下!”喝退众书生后,杨时脸色很有些不好看。
“师兄,我们去找老师吧!”
“嗯。”
……
此刻程颐家中,吕大临、谢良佐走入程颐书房。
程颐悠哉悠哉的看着书,见两人进来才将书往旁边一搁,微笑着询问道:“差多少?”
“老师,您知道了?”吕大临叫道。又看了谢良佐一眼,两人看了书后可是提心吊胆来见程颐的,就是生怕程颐大受打击,毕竟程颐年事已高。
“知道什么?”程颐一笑。心中也疑惑,自己这两个弟子这一次来,脸色怎么不怎么欢喜,难道刘琴的书与自己发布的水平相差不大?
“显道,你来说,两个版本是不是相距不远?”程颐看向谢良佐。
“是不大。”谢良佐说道。微一沉吟,“老师,你看过刘琴的版本了吗?”
“他们说没买到,所以没看。”程颐微笑道,“你们俩有没有带书来,带来了便拿出来吧。”
谢良佐微一皱眉,明白了,定是程颐家人不知该如何让老爷子知道真相,所以便推说没买到书。“老师,书在这里,不过,刘琴写的似乎要比老师的好一点。”谢良佐说着从身上拿出一本书,双手恭敬递上。
程颐接书的手一僵,脸上笑容也停住了。
“显道,你说什么?”
“老师,刘琴写得似乎比我们的要好。”吕大临也连缓声说道。
程颐手停在半空两个呼吸后才一把伸出接过谢良佐手中的书,笑道:“是么?那我倒是要看看,她真能超过我的?”他缓缓翻开书页,手有一丝微颤。
吕大临、谢良佐对视一眼,眉头都皱了起来。
程颐看完序言,微微一笑:“不怎么样嘛,至少这个序,就未必比我的好。”
“论作序,自然是老师技高一筹。”吕大临缓声说道。程颐没理两人,自顾往后看,忽然他眉头皱起,而后一页页缓缓翻看着,这眉头便一直紧锁,直到最后一页翻完,程颐视线落在书上,似乎僵住了。
秦朝抄袭的是朱熹版的《论语集注》,这一个版本有一个很大的特点,便是以程氏之学为主,这程氏之学指的就是程颐、程颢两人的学问。
朱熹的老师李侗,拜杨时,及杨时弟子罗从彦为师,也就是说李侗是程颐的二传弟子,朱熹是三传弟子,这其中经过了杨时、罗从彦、李侗这几代人之后,形成的朱程理学,基于程颐、程颢,又高于程颐、程颢。
再加上朱熹写《四书章句集注》,其中《论语集注》是他经过40多年的用心‘理会’,并‘逐字称等’后才最终写定的经典之作,其用功之勤,为诸书之首。
此书成书之后有三大特点,除了第一点是以程氏之学为主,兼采时人之说外。第二点则是承袭、增损改易汉唐古注。第三点是通经以求理,既注重探求经文之本义,又注重义理阐发,从而将训诂学与义理学熔为一炉,避免了对经文的穿凿附会,使其阐发的义理建立在对经义的解释之上。
四代天资横溢的经学大家,再加朱熹40余年的逐字用心,才造就了这一部《论语》学史上最有影响的经典。
而程颐为了殂击刘琴,写《论语集注》才多长时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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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此非一年之功
(); 沉静!
屋子里沉静得落针可闻,程颐这一刻仿佛化身成了一座毫无生命的雕塑。
“完全符合我程氏理学要义。”
如果是外人,对洛学懂得少的,对训诂学,义理学等等懂得少的,看了这一本,只是觉得其中对经义的阐述无论精深,还是广博都远高于程颐。
可是程颐不是外行人,而是真正研究理学,并形成了一套属于自己的洛学体系,而且为了打压刘琴写《四书章句集注》,在写的过程中,也将训诂学,义理学融入进去,以传播自己的那套学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这十年功的辛苦只有真正经历了的才知道。
所以,看了这本书。
整个天下没人谁比程颐更懂其中的含金量。
天地寂静,许久,许久程颐都没有动一下。
“老师!”
谢良佐、吕大临不由很担心,连叫了起来。
“甚么?”程颐缓缓抬了一下眼皮,声音有些飘渺。
“老师,我们的与她的相差没那么大,只是太匆促才……”吕大临说道。程颐眼皮缓缓垂下,后背往椅子上靠了靠:“是啊,是太匆促,太匆促了!”
“老师,刘琴的书中义理阐述,还请老师多多关心一下,有没有走偏?这才是大事。”谢良佐沉声。
“不必多想。”程颐沉声。
对他们这种武道中人来说,对经书的解释,训诂还在其次,真正要重视的是利用经书的解释来宣扬自己的学说。
而刘琴这一本。
本就是朱熹用来阐述朱程理学的,朱程理学就是以程颐、程颢的学说为基础,并将之完善,形成高楼大厦。
刘琴的版本,程颐也想挑刺。
可怎么挑,人家本就是以你的为基础。
程颐的洛学,与朱熹的学说比。后者是经过二程、杨时、罗从彦、李侗一代又一代一次次的完善下来的学说,领先一百多年,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程颐越是比较。便越是心寒。
程颐缓缓将书合上,置于一旁几上。
“天之道,器各具不同,理则一,各人有各人的缘份。她是她,我是我,只是天地将哀,日月颠倒,星辰换斗,阴盛阳衰,这方世界也不知是福是祸。”程颐淡淡说道。
“老师,我们现在……”
“你们该干嘛便干嘛,天塌不下来的。”谢良佐、吕大临等松了口气,他们还真怕程颐受不了打击。“老师,不知是否有事需我们代劳?”
“如果报社来采访,就放他们进来吧!”
“啊!”
“去吧!”
“是!”吕大临、谢良离开。
程颐走入后面一间小院中,这小院中巨大桂树下,摆着一张小藤椅,程颐安然坐于藤椅上,望着头顶的碧空。
“六十年,六十年的积累呀,原来我们都错了,这一本书。她至少准备了六十年,恐怕早就蹩着一股气,要出来与我们打擂,如今正好天地将异变。更给了她们趁势而出的上佳理由。”
“用六十年,挟玉清静斋数代的积累,我中了诡计,当了出头鸟,与她们打擂,匆促之间写就的《论语集注》岂能压得下她们?”
“可是天下事哪有那么简单。你机关算尽太聪明,也不过多得一点生源罢了,这天下的人才老夫该得的已经得到了,剩下的给你也无妨,老夫倒要看看你们能猖狂到几时!”
程颐缓缓闭上眼仿佛睡着了一样。
不知什么时候。“老爷,报社记者来了!”“让他们进来吧!”程颐接受了采访,与上次一样,依然不肯多说。
程颐与刘琴版《论语集注》因为市场能见到的书籍有限,其胜负争论短时间根本难以分明,这时新一期报纸出现,而这一期报纸并没有对两个版本的《论语集注》进行评判,而是直接刊登了程颐的采访话语。
“我看了刘琴先生的《论语集注》,无疑,她的写得极好,书中释义意味深长,基本将我所要说的都说到了,而且还讲得更深入,是一本值得读一辈子的书。”
“伊川先生的意思是承认自己在这一场擂台赛中输了?”
“我承认,大意了,小看她了。我与刘琴所追求的学术思想并无差异,以往我每每有新突破,第一时间便是告之于她,你们从她的《论语集注》上也可看出,她所表达的思想并没有跳出我的框架之中,但是我之所以认为大意了,小看他了,并且很吃惊的是,我没想到她一直在为这个事,也就是这本书努力。”
“从书上看,我想凡是行家都应该看得出,此书绝不可能是一年半载能出的,光是那庞大的训诂便能耗去十数年时间,更不用说里面各种复杂义理。”
“您的意思是刘琴先生写此书,在与您打擂之前便接近完成了?”
“这只是一个猜测,刘琴先生未必会承认。”
“那您认为她写此书应该用了多少时间?”
“如果有人比我聪明百倍,也许他人要用一辈子来写的,比如说司马相公的《资治通鉴》,那人只需一年半载便能写成?而刘琴这一本《论语集注》,依我看,是该积数代之功,百年劳累才能写就的,当然,刘琴背后的团体,刘琴本身是如何具体操作的,我不作多言,也不胡乱揣测。”
“那您能否透露一下,您写这本《论语集注》用了多长时间?”
“我这是应试之作,前后加起来也就几个月时间,不满半年,这也是我为什么说对这次打擂,大意了,小看刘琴先生了。”
“这《四书章句集注》,除了《论语》篇外,还有《大学》、《中庸》、《孟子》等等,这剩下的您是否会延期发布,不会再这样匆促了?”
“无论《论语》还是《大学》、《孟子》、《中庸》亦或五经,这些要释好,都是需要花人一辈子精力去做的,如果我年轻二十岁,我一定会认真去做,不过我如今这年事,想做也力不从心,而从刘琴先生的《论语集注》看来,她其他几个部份大体也已经完成了,我就没必要再掺合了。”
“您的意思是?”
“这天下间有一本《四书章句集注》便足够了,而两本便多了,我只会把写好的稿子送予刘琴先生,剩下的重任便由她来完成,这场擂,我只能中途下场,这也是我今天接受你采访的原意。”
……
程颐不玩了!
看着报上的采访文章,整个天下轰动,一本《论语集注》出世后,程颐在报上虽然没直说自己输了,但是无疑刘琴是胜了这一仗,更重要的是伊川先生居然直接退场,不准备再将《四书章句集注》写完,而是让给刘琴去写。
没了程颐打擂,刘琴会写么?
伊川先生如此才华盖世,居然放弃写《四书章句集注》,而拱手让贤,说是要将稿纸送给刘琴,这什么意思?
不说读书人,就是一些普通百姓,市井小民也争议起此事来。
而接下来一期报纸也对这事作了进一步的阐述,这报纸上详细分析了刘琴版的《论语集注》为什么好,好在哪里,为何程颐说要花百年之工,怎么会要那么多时间?
报纸上长篇的分析文章看得人都头痛,可是无疑,很多人都开始相信刘琴版的《论语集注》是一本含金量高到不得了的经典之著,值得每一个想读书的人揣摩一辈子的。
而文章的最后甚至认为此书可以当官方的科举教程。
……
程颐的采访文章再加上这一篇分析文章一出,整个天下无数读书人开始向往红梅书院来,毕竟伊川书院虽好,伊川先生才华也是盖世无双,可是伊川先生毕竟只是一个人,没有三头六臂,伊川书院的资源也极为有限,除了极少数人能进入书院就学外,其余的都只能另谋他路,这时出现了一个红梅书院,其山长一本《论语集注》压得伊川先生都不得不服。
虽然只是《论语集注》,可是一叶知秋,这山长刘琴其他学问也未必差到哪里去,更何况刘琴与程颐打擂的不是《论语》,而是四书五经。
红梅书院再一次热闹起来,不过与以前只是来交流游学,打探虚实不同,这一次是来报名就学的。
洛阳报社,一道人影闪入一间屋子内。
“秦盛朝,这什么东西?”高天籁出现在秦朝身前,她手中抓着一张纸,秦朝一瞥,只见那纸上写着:“刘琴版《论语集注》气韵生动,意韵无穷,读了后让人忍不住神气飞扬,连呼痛快,然而《论语》之所以是经典,就在于此书如陈年老酒,越是读,便越觉得意味无穷……”
秦朝顿时一笑:“这事是我做的,怎么,区区一本《论语正义》而已,高仙子写不出?”
“区区一本?”高天籁冷冷瞪着秦朝。
那纸上的是秦朝让排版工印刷在下一期报纸上的文章,其意思就是‘女子书院’的山长与他酒色公子秦仙傲看了刘琴的《论语集注》后,觉得意犹未尽,尤其是伊川先生尽然罢战,让人忒不痛快,因此两人一商议,准备在一两个月时间写一本《论语正义》,也来与刘琴打打擂,以飨读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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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酒色公子的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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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写论语正义,你自己写,别扯上我。”高天籁冷冷道。
“哎唷!”一道娇笑声响起,冯小婉款款走进房,“我说高姐姐,这可是大好事呀,你看刘琴一本《论语集注》出世,天下英才竞相赶往红梅书院,高姐姐创女子书院,还是正愁招生难么,若是也来这么一下,啧啧……哦,难道,高姐姐学识远不如刘琴?对这《论语》一窍不通?”
高天籁没理冯小婉。
“秦盛朝,你应该知道,论语一书,写到刘琴这里已经写尽了。”
“写尽了?”
秦朝面色怪异。
朱熹一本《论语集注》看似将论语写到了极点,可是真的写尽了?朱熹之后,历朝历代都有不少人对论语进行了新解,不说明清,就是近现代短短时间内,对论语作出各种释义解读的便有杨树达、李泽厚、杨伯峻、钱穆、南怀瑾、傅佩荣、李里、赵又春、鲍鹏山……
人数众多,各出机杼也罢,更重要的是这些人中除了一部份人外,大多也与朱熹版的一样,讲究从训诂学,历史环境背景,人文,逻辑,义理学等方面对论语进行解读。
所以,网络上争议最大的一个议题便是儒家倒底是好还是坏,要不要打倒孔家店?
不同的人对儒家给出了不同的解释,所以谁都说不服谁。
秦朝前世最喜欢的便是逛这些论坛,或歪理,或正理,或骂儒家,或为儒家撑腰,四处骟风点火。引起论坛大战。
“高仙子说这话不觉得脸红么!”
高天籁火一下升起:“秦盛朝,我为何要脸红,即便你能在某些地方对文字进行穿凿附会,引申出一些怪理,歪理,这又能怎样?这片天地也许有一些瞎子。可是真正的有学之士是不会被蒙蔽的,天下读书人能被蒙蔽一时,也不可能被蒙蔽一世。”
“高姐姐这说的什么话,蒙蔽世人的可不是秦公子,是什么人用一个性本善,骗了天下人千年,是什么人说商鞅变法是秦国强盛的根本,骗了天下?”冯小婉咯咯笑得欢。
秦朝沉声:“我也认同冯姊姊,明人不打暗语。刘琴版的《论语集注》在我看来,荒谬甚多,倘若没人站出来,将来会害惨天下,害惨我华夏子民,遗祸无穷。”理学,尤其是程朱理学对整个华夏民族的毒害,后世只要随意在网上一翻。各种说法应有尽有,甚至有人直接说程朱理学就是害华夏民族灭国的真正元凶。当然很多说法是比较偏激的,可是如果不制止,将刘琴版的《四书章句集注》当成官学,当成标准教材,那会不会整个华夏民族重蹈秦朝前世的悲剧?
秦朝可不想中国人再一次思想被禁锢。
“荒谬甚多?”
高天籁散发出冰寒彻骨的气息。
“不改正,就会害惨天下。荼毒我华夏子民,遗祸无穷?”冯小婉也瞪圆了眼,她虽然和高天籁作对,可是对于刘琴版的《论语集注》也是很认可的,刚才不是过本着与高天籁作对的惯性。揶揄她几句。
“秦公子,真的有这么大危害?”冯小婉半开玩笑半当真说道。
“我不会拿这事开玩笑!”秦朝沉声。
“高仙子。”秦朝冷冷反瞪着高天籁,“事实证明,你们那一套是行不通的,如今武道界已是千钧一发,火烧眉毛,若不变革,不动大手术,糊糊裱裱也延不了命。”
“人病了,得了重病,得对症下药,可这不是乱折腾的理由,胡乱折腾,只会死得更快。”高天籁冷冷瞪着秦朝,“你不用拿那些话来搪塞我,天籁不是不懂变通的人,可是胡乱来,恕天籁不和你玩。”手一揉,那张稿纸化为粉碎。
“以后再牵扯到我的事,事先要跟我说一下。”高天籁冷冷出了门。
“秦公子,小婉发现你越来越像我们魔门中人,她不与你合作,要不,我们合作?”冯小婉咯咯笑道。
秦朝扫了她一眼:“可以,只要你愿意。”
“啊呀,小女子跟秦公子开玩笑的。”冯小婉轻笑着,扭腰出了门。
“真是天真,我好不容易炒起来的事,岂能如此放弃?”秦朝瞥了地面的碎纸一眼,走到书桌旁抓过一张纸,疾笔书写起来。
红梅书院教室中,一个书生正激情四溢的发表着观点。
“秦师弟讲课还真是别致呀。”苗若红看向一旁的刘琴。刘琴目光从教室中秦朝身上收回,心中很是感慨,自《论语集注》出版后,来红梅书院报到求入学的学子爆炸似的增加,而且还有越来越激烈的趋势,而且这来人的质量也一个比一个高,甚至都出现了一个一次性通过七十二级考核的人。
这也让刘琴完全措手不及,刘琴、苗若红、翁白灵这两天都忙得全身冒烟。
“秦师弟比我们可受欢迎多了,他一来,这些新来的学子便安份下来,一个个对他的话奉若圣旨,这些人都跑到这大堂听他讲课,我们总算偷得一点闲。”翁白灵也很是感慨,“可惜秦师弟十天半月才来那么一次。”
这时——
“诸位,今天的课到这里。”教室中秦朝朗声道,说到这秦朝一笑,“我好像记得现在该是新的一期报纸出来的时候。”
“没错,正是这个时候,走,去看看,又有什么新鲜事。”
“我最喜欢看秦师兄的《美国》连载。”一个个涌出教室,秦朝更是一马当先,谁也跑不过他,一伙人涌到书院前院,果然新的报纸已经到了。
“给我一份!”
“我的!”一个个抢到报纸连看了起来。
“这一期……嗯?”不远处一间屋子里,翁白灵看着报纸上的新闻,眼睛瞪得大大的,只见那新闻栏写着:
“孔子为古今第一圣贤,其言,字字珠玑。这一部《论语》,是他弟子将孔子与其弟子日常所说的话录之于册,微言大义,辞约义富,言简意赅,我等追摹圣人之范。寻学求道不可不细察……”
“今刘琴与伊川先生打擂,写《论语集注》,读之犹如畅饮美酒,酣畅淋漓……”
“我细细思之,总觉得该借助这一阵东风……”
……
这是一篇通告新闻,其作者是秦仙傲、天竹、小婉,也就是《新青年》的三个主编。其意是三人读了《论语集注》,在大有收获时又总觉得《论语》之中大义并未完全表露,是一大憾事。又虑及伊川先生不愿再写《论语集注》,故而愿意站出来,抛砖引玉,三人想要也尽快写出一部《论语正义》,与天下英雄进行探讨,引出真正得到了圣人之学的高人隐士云云。
懵了!
翁白灵眼睛瞪得铜铃一般。
外面不远处一个个书生这时看到这一则通告新闻,也都瞠目结舌。
文章中秦仙傲、天竹、小婉三人说什么抛砖引玉,可是连程颐都不愿意再写四书。他们看了刘琴版的《论语集注》。
刘琴版的《论语集注》如何,且不说程颐这样的儒家大家。都说这本书要花百年功夫才能熬到这种火候。
百年功夫。
还是程颐说的百年功夫。
再加上上几期的《新青年》报报上也详细分析了刘琴版的《论语集注》好在哪里。
别说他们。
就是那些经世大儒,王安石、司马光、苏轼等高人怕也认为《论语》写到这里,差不多也把该写的意思写尽了。
刘琴已经将《论语》写完了。
你却说尚未真正完全,而且还要自己写《论语正义》,这要么就是脑子进水,要么就是有极大的自信。所谓的抛砖引玉之词,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那不过是谦虚的说词而已。
没多久。
“疯了!疯了,你猜我看到什么?”
“简直不敢相信,三大主编,报社三大主编看了山长的《论语集注》后居然发出挑衅了!”
“是啊。我也看到了,这酒色公子不愧是酒色公子,听说他为人一向很狂傲,只是我没想到,居然狂傲到了这个地步,如果不是他还有几分才学,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要吃药了!”
“这下有趣了,伊川先生弃擂而走,酒色公子又跳上赛台!”
……
院中一个个子极高的三十五六岁书生看向秦朝:“秦师兄,我们这里也就你对《论语》最为通透,而且你也是报社的驻栏作者,对这几个主编的学问应该知道一点吧?”
“是啊,秦师兄如何看?”一个个都看向秦朝。
秦朝淡淡一笑:“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孔子,他们可能也有他们的想法,但《论语》一书,其意已经写尽,这事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们,你们不用多想,就当他们真是抛砖引玉吧。”
“没错!《论语集注》中可不仅有山长和秦师兄作的注,也有历代和时人所作的注,该写的都写尽了,岂能还再写?”一个个嚷道。
“这秦显豪……”不远处刘琴眼里露出笑容。
秦朝在众人面前信誓旦旦,所有该写到的都写到了,可是刘琴没忘记几个月前秦朝第一次在她面前谈及《论语》时,对一些句子的解释,那些刘琴并没有写入这本《论语集注》中,可真说起来也未必低于已经写入书中的。
“‘天竹’就是高仙子,她办女子书院也需要人才,难道也想借我这一把东风么,只是她的能力,她这样铤而走险……”刘琴摇了摇头。(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三月之期!
(); 而此时整个大宋,报纸销量疯狂的上窜!
天竹、小婉、秦仙傲三大主编也要写《论语正义》?
刚刚刘琴的《论语集注》出世不久,这一版《论语集注》的强大无匹可是将整个天下都震住了的,就连报社自己都连篇累赘的报道,说这一篇《论语集注》确实是千年以来第一经典,其他任何一本论语著作和它比都相差甚远,几乎是天与地的差别。
连报社自己都这样说。
可转眼。
你他妈说这个版本的《论语集注》味还不够,还没写全,自己要补全。
疯狂!读报的很多读者感觉自己脑子都转不过弯,都要疯了,这是什么意思?你若是觉得《论语集注》不好,干嘛先前如此将它夸上天?
可以说报社三大主编的这个决定,绝对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思料之外,将整个天下的读者,无论是普通百姓,还是学识不凡的读书人,亦或是各种大儒,学问精深的大经学家都给震懵了。
刘琴版《论语集注》好不好,除了程颐、报社讲的外,其实他们自己也是能分辩的,那些训诂,极精微,尽广大的义理学?那深入到每一个字的注解,哪一个不花工夫,越是随着刘琴《论语集注》被人所了解,这种感觉就越发深入。
这样都敢出手,那只有一个可能。
你秦仙傲、天竹、小婉当自己是程颐口中的比司马光、程颐、王安石更聪明百倍的人物。
但是这有可能么?
如一颗原子弹扔进了水里,整个世界只要是报纸辐射范围内的读书人,越是学问精深的读书人便是越是争议得厉害。
而后下一期报纸,再一次对这则消息进行更详细的报道,这报道中有一句话:“我等并无伊川先生之才,亦无刘琴之准备,再者有了刘琴先生的《论语集注》珠玉在前,我等此次也是抛砖引玉,因而没必要拖上经年累月……”
三大主编决定他们的《论语正义》在二三个月后推出。
整个天下更是疯狂了。
三个月?
像《论语集注》这样的书,人家要写好得准备百年。写上四五十年,你二三个月?
于是乎各种解读帝开始出现了,没几个人会相信三大主编真能拿出一个不错的版本,可能真是要如他们自己所说的‘抛砖引玉’。抛出自己这一块砖,引来真正的高人,那么——高人又在哪里?会不会出现?一个个期盼着。
洛阳报社,一红一碧两道倩影走进一个满是来稿信封的屋子。
“媛媛姐姐,伊川先生拒绝对这一件事进行评论。倒是他们的弟子游酢说了一些话。”阿碧皱着鼻子道,“这老头,就是太不干脆,说几句话会死呀。”
“盛朝这一次做得太过份了。”郭媛媛叹息一声,抬起头,“伊川先生刚刚在刘琴手里跌了一交,吃一堑长一智,他老人家也变得沉稳了,不想再给人以话实,不接受你们的采访也是对的。”
“那倒也是。说真的,这一次公子在报上登出要写《论语正义》的通报,我们也吓了一大跳,这外面,现在呀,没几个相信公子真要写一本不错的《论语正义》的。”
“嗯,这游酢也是不怎么看好公子他们,对了,这是刚刚写就的新闻采访稿,媛姊姊你看看。行不行?”阿碧从身上掏出写好的文章。
郭媛媛连道:“你看这些多来稿要审,我哪有时间看你们那东西,我相信你们写的,又不是第一次写新闻采访稿。好了,那个直接通过吧,现在你们两个丫头也别走,赶紧给我坐下,帮我审审稿。”
阿朱、阿碧顿时皱起眉,这屋子内没审的来稿堆积如山一样。阅稿可不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尤其是还要审稿,这便更让人头痛了。
“高仙子和冯姐姐呢?这主编可是她们哩,怎么都不来?”阿碧道,阿朱眼珠一转,一拉阿碧手:“走,我们去找高姐姐和冯姐姐。”
“别去了,她们可不在报社。”
“她们当逃兵了?”阿朱瞪眼道,阿碧也是不满:“这两人也是,一个《论语正义》就让她们连审稿的正事都不做了。”
洛阳一处庄园内。
“子曰:里仁为美,择不处仁,焉得知?”
清脆声音传出,院子中美丽身影手持书本,渡着步时读时思。旁边不远处一道身影缓缓走来。
“高仙子,我做了一些桂子糕,是阿碧姑娘教我的手艺,你要不要尝尝?我吃了一块,虽然甜了点,但味道还是不错的。”
“冯小婉,我们只有两个多月时间!”高天籁瞪着捧着一碟糕点笑盈盈而来的白衣女子,眼里都要冒火,那天她明明质问过秦朝,可是……她没想到才一转役秦朝便将她的话抛之耳后,报上的通告,她也是看了报后才知道。
“急什么,不是还有两个多月么?我相信以高仙子的才学,区区一本《论语正义》不在话下的。”冯小婉咯咯笑道,眼里也闪过一丝无奈,秦朝登在报上的通告,她冯小婉也是报纸发行了才知道。
不过冯小婉也不急,相对于她,高天籁作为执掌天下白道的最后幕后人,武道界地位最高的人之一,慈航静斋的现任斋主,压力才是真正最大的。
“冯小婉,我早说了,你别指望我,我丢脸,你也不好过。”高天籁瞪着冯小婉,“还有,你想休息,想吃糕点,就自己去吃去玩,别来烦我。”
“我是看你太辛苦,精神崩得太紧可不好,再说,秦公子不是说了么,不用急,一切有他。”冯小婉笑说道。
“他……”高天籁眼中更是火气直冒,秦朝搞了一编这个通告后,她高天籁急得脑袋发炸,热窝上蚂蚁似的。秦朝自己却一点也不急,悠哉悠哉的,吃嘛嘛香,该睡就睡,该打拳便打拳,一副风清云淡,还说什么这个时候就是发挥你们慈航静斋力量的时候了,人就是要逼,不逼潜力发挥不出来,再说了,我不是在通告中说过么,这不过是抛砖引玉。
“好了,高姐姐,我是说真的,这种事情,我们急也没用,既然事情是秦公子弄出来的,他总会给我们收拾残局的,你们稍微努力点,心意到了便够了,怕什么!”冯小婉劝慰道,她也知道这个高天籁确实已经到了快崩溃的阶段,整个慈航静斋,高天籁不仅自己动手写《论语正义》,还把其他师姐妹,师叔师伯,甚至师叔祖能弄出来的,都叫出来帮忙弄这个。
现在君月如、怜妙玉都已经被高天籁霸道的撤消了保护秦朝的责任,呆在这一处院子为《论语》忙。
“他怎么收拾残局?”高天籁冷声道,“他的才学我当然相信,可是刘琴那本《论语集注》已经把他的存货掏得差不多,他能给我们的助益有限得很。”作为内部人,高天籁当然知道刘琴能写出这样一本《论语集注》最大的功臣是秦朝,说实话看到刘琴版《论语集注》时,高天籁也是震憾不已,正是刘琴版的太好了,高天籁才越发感觉到压力重重,毕竟她们的知识来源与刘琴没有多大区别。
她高天籁比刘琴高,也高不了太多,慈航静斋其他人亦是如此。
“高姐姐,你也别怪秦公子,其实秦公子也是很辛苦的。”冯小婉说道,秦朝光一个《新青年》报,便要写《三国演义》连载,重读历史连载,《边城》连载,更别说还有其他一件件事情缠身。
“他辛苦,我看他是乐在其中。”
高天籁心中苦涩无奈,秦朝忙,她当然看在心里,可是秦朝这一次做得……,偏偏高天籁现在也拿秦朝没办法,反正秦朝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打骂由你,笑嘻嘻的不在乎,而事情也闹得天下皆知了。
“二个月,仅仅二个月呀!”
……
就在高天籁、冯小婉、君月如、怜妙玉等人闭关写《论语正义》时,洛阳报社,郭媛媛瞪眼看着秦朝新写的一篇稿纸。
“盛朝,你疯了?真要把它登上去?”
这是以大理段海峰为名义写的一封通告信,意思是段海峰看了伊川先生与刘琴的打擂,又看了刘琴的《论语集注》,再看到报社三大主编也写《论语正义》说是要抛砖引玉,引出真正的高人。可惜等了几期似乎没人应战,段海峰不解之下,也要写一本《论语正义》来与《新青年》报社三大主编打擂,一来不让这一次三大主编写《论语正义》太过冷清,二来亦可引出真正的高人。
“登上去吧,相信我!”秦朝转身走出房间。
“盛朝这……”郭媛媛看着手中稿纸许久,才在扉首缓缓写下几个朱字,而后放入那下一期刊登的稿纸堆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