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9章死要面子活受罪
陆拥军和大多数男人一样，“死要面子活受罪”。总想着要在妻儿面前保持住光辉伟岸的高大形象。
而且在陆拥军看来，娶了媳妇，有了孩子，就该负责任。不能因为媳妇厉害，挣钱比他多就理所当然的逃避属于自己的责任。
苦着自己，也不跟家里叫苦叫难。
吃软饭是牙口不好的人做的事，好男儿不能这么不要脸。
既不能逃避做丈夫父亲的责任，又不能放松锻炼。于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陆拥军，每天勒紧了裤腰带咬牙坚持学习和训练。
晚上操场上的器材因为伙食不足，空荡荡的一个人使用也没有，倒是没人跟他抢，都快成了他的专属器材了。
一个月没到，陆拥军就明显的瘦了。减肥效果好得让后世的美女们羡慕。
何小西到了之后，就看到一个瘦得衣服穿在身上都晃荡的陆拥军。
“你怎么回事？怎么瘦这么厉害？”何小西问。
民间有个说法，突然没有原因的暴瘦，肯定是因为病了。就算是暂时没有病症表现出来，也很快会发病。
“没事，我好着呢，能吃能睡，训练成绩也没下滑，你别担心了。”陆拥军回答。
何小西怎么能不担心。
因为陆拥军的暴瘦，有些记忆像是被打开了闸门放出来的水一样，涌进何小西的脑海。
前世虽然何小西没特意打听过他的消息，但是架不住他们曾经是未婚夫妻，总有人有意无意给她说起陆拥军的消息。
何小西虽然不记得具体时间了，但是此刻能清楚的记起他前世生了一场大病，差点没抢救过来。
陆拥军被何小西强硬的拉去医院做检查去了。
医院有熟人就是方便，都不用挂号，直接找到褚凤雏就给看了。
褚凤雏给陆拥军诊了脉，又询问了一些问题。
“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营养不良。”
“我就说没什么问题吧，别看我长得瘦，骨头里头长肌肉。”陆拥军怕何小西担心，说着玩笑逗她开心。
何小西白他一眼：就是会贫嘴！
营养不良还不是问题啊？问题大了好吧。
“怎么会营养不良？军校的伙食不好吗？”何小西追着问。
陆拥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搪塞道：“伙食挺好的，就是可能饮食习惯不同，吃不习惯。”
陆拥军在家里的时候也没有挑食的毛病，何小西不认为他是因为换了一个地方伙食不习惯。所以他说的话何小西一句都不信。
“我回头做点好吃的给你补补。”长期营养不良也会出大问题。
褚凤雏看看他们两个人。没有当着何小西的面拆穿他。
等晚上回到家，吃饭的时候褚凤雏就把他知道的内情给何小西说了。
“这样可不行，年轻的时候不当回事，等以后年岁大了什么病都来了，到时候就受罪了。”徐阿姨唠叨着老辈子人的妈妈经。
“徐姨，明天把我妈带来的母鸡杀了，熬点汤让小西给拥军送过去。”靳大姐说。
那两只母鸡是靳大姐的娘家妈托何小西给带来的，都是下蛋母鸡。靳妈妈的意思是让靳大姐能养着尽量养着，养了生蛋，省了买鸡蛋的钱了。
何小西怎么好意思杀了煮鸡汤喝。
“不用，做点其它的吃也一样。”何小西推辞。
“那两只鸡还是留着吧！”褚凤雏说。毕竟那么远带来的，也是岳母的一片心意。“我托人去乡下问问，重新再买两只。”
市场上是没有鸡买的，要想买只能去农户家里买。
很快褚凤雏就托人买回来两只芦花母鸡。
陆拥军开始了吃小灶的幸福生活。
随着距离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何小西也越来越觉得不放心陆拥军。
虽然何小西知道就算她回去了，这里还有褚凤雏一家会替她照顾着陆拥军，但是何小西就是放心不下。
何小西叹气，前世关于陆拥军的事情，她的记忆实在是太淡薄了。一点都记不清了。
如果她知道今生还会跟陆拥军走到一起，前世一定会放弃芥蒂，好好了解一下他。至少现在心里不会这样七上八下的，不知道他会不会生病。
她在考虑着是不是可以留在南城，找一份工作做着，能就近看着他。生病了身边有个亲人照顾着总是好的。
改革开放之后国门打开，许多出去留学的留学生都带着陪读夫人，何小西也打算在南城做陪读夫人。
当她把这件事跟褚凤雏他们商议的时候，大家都神色凝重。
这件事并不好操作。
城市精简人员，并不只是嘴上说说。
不说别人，就是徐延元没有安排工作之前，街道上都三番五次来做徐慧兰祖孙俩的工作，动员他们“我们都有两只手，不在城里吃闲饭。”
还是后来靳慧芬找到关系，给他安排了电业局的工作，街道才停止动员他们回农村。
徐阿姨祖孙俩的户口还是南城户口呢，街道都没少纠缠。何小西肯定不能落户南城，想留下困难不是一般的大。
褚凤雏沉思了一下：“我托人办办看，咱们总得试试，试过才能知道能不能成。”
夫妻总是两地分居不是那么回事。褚凤雏也希望他们俩趁着陆拥军进修这一年好好聚聚。也跟孩子培养培养感情。
那天他可看到了，陆拥军要抱糖果，孩子被他吓得大哭。时间久了孩子都跟他爹生分了。
客套话何小西没有多说，他们两家是过命的交情，不需要太多苍白的感谢语来表达。
何小西给褚家带来的礼物，都被褚凤雏拿了去找门路了。
这个时代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如果办不成事，对方也不会收你的礼品。
反腐高压的态势下，没人敢大肆敛财。虽然却不过人情还是有后门可走，却不会让你花了冤枉钱办不成事。
褚凤雏使出浑身解数，最终给何小西找到一个接收单位。
他们医院的一个对口帮扶单位，解放军某部卫生室，需要一位帮着打扫卫生，做做简餐的人员。
“就是卫生室的位置有些偏。”褚凤雏觉得不是很满意。
何小西却很满意。若不是卫生室离城远，这份工作也轮不到她来做。
第878章是机会也是危机
何小西：怎么看着感觉我跟后妈似的？
陆拥军信里还写到：“这次是突发情况，把津贴借给了战友，以后每个月都会准时足额给你们寄钱，放心花吧……。”
看到这里何小西才高兴起来。心说：也不知道家里那两个给陆拥军写的什么，让他误会成这样。
陆厚廉为了取信于儿子，让他认为是何小西太惯着糖球了，借用了一句马氏评价洋娃娃的话：就这点子布做的巴掌大的破玩意，居然这么贵。
马氏还连夜给糖球做了好几个布艺玩具，布老虎，布公鸡什么的，还把她家儿女小时候玩过的旧玩具翻捡出来，洗干净晾晒好给糖球他们玩。
希望把糖球的审美从洋玩意上拉回中华传统玩具上。
还唠叨了好几回：洋人的东西就是坑人。
好在糖球对玩什么玩具没有执念，洋娃娃她也喜欢，布老虎她也喜欢。才让马氏高兴起来。
过去人们也经常给孩子们做玩具买玩具。只不过最近几年经济下滑，人们只顾着糊口了，顾不上给孩子们做这些当不得吃喝的玩意。
精神食粮毕竟当不得食粮。
过完年，定海唐营长办公室。
“报告。”
“进来。”
陆拥军来营长办公室前，有两个人已经来到了。陆拥军心里揣揣，不知道喊他过来做什么。
“陆拥军，坐。”
“今天叫你们过来，是因为我们营要选派三名战士去炮校学习，经研究决定，让你们三个人过去学习，有没有信心学好？”
三个人站起来异口同声道：“保证完成任务。”
被选拔去南城炮校进修，是一次晋升的阶梯。按照惯例，每次的进修都是为晋升做准备。没有谁会拒绝机会。
陆拥军被选中的原因是因为这个时代文盲多，好多来自农村的战士刚入伍的时候只会写自己的名字。
像陆拥军这样入伍前有文化基础的凤毛麟角。尤其陆拥军有绘画基础，他所画的火炮构件图比专业人员画的都不差。
一开始或许不显，时日长了，陆拥军就渐渐在同袍中崭露头角。
他在专业知识上的特长，足以弥补他体能考核上的略有欠缺。他体能上的欠缺也在不断进步，领导们能断言他应该在不久后就能迎头赶上。
这样的好事，陆拥军肯定得写信给何小西报喜。
夫妻俩约好何小西去南城探一次亲。
这次依旧没有人能抽出时间陪他们母子三人过去。
陆振邦依旧忙。陆爱国刚刚升职，调任后亭乡的乡长，也正是忙的时候。何小东跟着陆艳明跑豫省了。
陆爱国不放心，不想让何小西去。
“大哥，去南城探亲比去定海探亲方便，不像去定海似的，又是火车又是汽车还要转轮渡。”
不仅是路途上省心省力，到了以后还有褚凤雏一家照顾着，也比去定海方便。
陆爱国被何小西劝说通了，不再阻挠。
弟弟去进修，之后还会晋升，他也替弟弟高兴。所以也比平日好说话的多。
连对着那对不成器的爹娘都比平日里和颜悦色。
闫氏和陆厚廉是给三分颜色就想开染坊主。
闫氏：“我跟你爹还没去过南城呢，正好我们辛苦辛苦，陪着拥军媳妇去。”
陆厚廉：“就是，我们闲着也是闲着，就陪他们娘仨跑一趟好了。”
何小西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别说就是，妗子是也不行。
她又不傻，她自己带着孩子去，只需要照顾孩子，让这俩人跟着，她除了照顾孩子还得照顾这两位。
她得多照顾人型人格，能愿意多带俩活祖宗给自己添麻烦？
不过，何小西知道陆爱国会帮她拒绝这二位的不合理要求，用不着她自己开口。就老实的陪在旁边听着。
陆爱国看着乖巧的坐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打算置身事外的何小西，摸摸鼻子，只能挡在她前面替她堵枪眼。
陆爱国算了一下，自从拥军媳妇进门，他跟父母对峙的次数呈几何倍数增长。
不仅是拥军媳妇有事让他挡在前头，他媳妇和振邦媳妇也跟着学会了，有事也把他推在前头挡着。
不过好像家里反而比以前和睦多了。
就好比以前有事的时候由佳雯娘跟他父母交涉，每次都得闹得鸡飞狗跳的才能落实好。
就算落实好了，多数时候总有一方心气不平，事后还是要在其它事情上找茬。
他出面处理，爹娘就算有意见，也只能冲他这个主事的人来，迁怒不到别人。再说他爹娘也不敢冲着他来。
看似他麻烦一些，可省了许多后续的麻烦。
何小西就听到陆爱国说：“哪里能闲着？马上天暖和了，村里该开始准备春耕了，山上的绿化这两天也该开始了，哪里不是活？”
下面的话就不好听了：“你们是干部家属，要起到带头作用，不要总想仗着身份偷奸耍滑，让大家有意见还看不起你们，拥军媳妇探亲是正经事，你们就别跟着瞎掺和了……。”
何小西努力保持面部表情正常。
隔壁锅屋里陆大嫂她们就没有这种顾忌了，笑得哈哈的。
陆厚廉两口子偷鸡不成蚀把米，目的没达到还吃了一顿教训，再不敢提陪着何小西去探亲的事了。
连何小西收拾要带着的东西，闫氏也不敢总去打探她带了什么趁机攀比了。要是以前，为着何小西带点东西都要多不少口舌。
陆拥军已经到了炮校报到了，之后就开始上课。
其它问题都好说，就是有一点让学员们很苦恼。
他们都是各单位抽调过来的尖兵。以前在作战部队，因为是一线，粮食供给充足。现在是文职，供应量没有原来的多了，每天都吃不饱。
陆拥军原来是特务营，精锐部队中的尖兵。为保障训练成绩，粮食供应量和品质比一般连队还要好。
来到这里落差更大。
体能训练如逆水行舟，需要不间断的坚持。他现在的粮食供给量根本吃不饱，更不要说维持高强度的训练了。
陆拥军心里十分着急。他心里清楚，等为期一年的学习结束，他回到原部队，他的体能考核极大可能达不到标准了。
他肯定要被淘汰出特务营。
这次的进修，对于他不仅仅是机会，同时也是危机。
第877章嫉妒的眼睛猩红
等第二次见到这兄弟俩，是在吃饭的小饭馆里。
就算是陆艳明没有何小东的警惕性那么高，也知道事情不对劲，他们可能是被人盯上了。
不是准备黑吃黑，就是打算举报他们换一些奖励金。
这两种不管是哪一种，对于陆艳明这种宁可舍命不能舍财的人来说都是要他命的事。
何小东把馒头拿布袋装起来，菜折进他们的饭盒里。“快走。”
几个人也算是来去如风了，可依旧没有甩掉身后的尾巴。
“走快点，甩掉他们。”何小东拉着马说。
“呸，”陆艳明吐掉咬在嘴里的干草，“敢算计老子，老子嫩死他。”
“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冲动。”何小东不同意。
陆艳明看看几匹骡马背上驮着的东西，权衡了一下利弊，也不太敢冒险，同意了何小东的话。
他们出来有些日子了，现在是在回程中，这么多东西确实由不得他冲动。
“便宜这两个孙子了。”
“他们发现我们了。”跟着马队的一个胖子对另一个胖子说。“你跟住他们，我去叫人。”
几个人拉着骡马的缰绳，加快速度前进。
只是无论他们走多快，后面的人始终不远不近的辍在后头。另一个人不见了，估计喊人去了。
何小东觉得他们遇到硬茬子了。
难怪这人能长这么胖，确实有吃这行饭的本钱。
这是逼着他们动手，不动手不行了。不动手的话，这几匹马和马上驮着的满满当当的东西就得拱手送人了。
他们得在对方喊来人之前摆脱对方，不然一旦对方有了帮手，他们就危险了。
何小东下了决心。
“小六，你来拉着我的这匹马。”何小西吩咐陆家的侄子小六。
然后把自己身上背着的背篓也摘下来挂到马背上。
陆艳明看到，也赶紧冲着后头走着的小光招招手，让他过来牵着他手里的马。
一边快手快脚的也把背篓摘下来。
支好架子等着跟何小东一起去收拾后头跟着的胖子。
后头的胖子：你才胖子，你一家都是胖子，你一个户口本都是胖子……。
胖子并不胖，只是在全民都瘦骨伶仃的年代，显得他胖。
所以别说什么喝凉水都长肉，胖子不是吃出来的傻话了。胖子要真的不是吃出来的，这个时代也就不会那么多瘦子了。
偶尔见一个胖子，估计也是得了浮肿病。
何小东知道不让他跟着得多说不少话才能劝住他，所以他想跟着就跟着吧，没有多费唇舌劝阻他。
只是吩咐其他人：“大家全速前进，不管我们回来没回来不许回头，一直往前走不许停。”
又跟何涯说：“你在队伍最后头走，遇到岔路口在路边放一块三角的石头。”
队伍继续前进，何小东带着陆艳明蹲在路边的沟里。
沟的边上长了一丛茅草。这种草质地硬，连牛马都不喜实用，所以经过灾年还能留存下来。
两个人贴着沟渠的边，借着路边的茅草隐藏住身形。
后头的胖子并没有注意到马队里少了两个人，依旧不远不近的跟着，渐渐就走到了何小东他们蹲着的地方。
丝毫没有感觉到危险就近在眼前。
所以说夜路走多了终会遇到鬼，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何小东后背倚在沟渠边上，眯着眼睛仰头观察路上。之所以眯着眼睛，是因为垂下来的茅草的尖会扎眼睛。
看到胖子的人影走过来，走到他们上方正对着的位置，何小东像掩藏在暗处的捕猎者一样，猛的蹿出去，抓住胖子的脚踝。
把人拖拽到了沟渠里。
冬日的沟渠里是干涸的，没有一滴水。
胖子突然间遇袭，没等他开口呼救，就被人一拳打昏了过去。
晕过去之前胖子的最后一个念头跟之前何小东的一样：他们遇到硬茬子了。
偷袭和把人打昏陆艳明不行，只能在旁边看着。但是后头的事情他熟。
马上从腰间解下来一把麻绳，像捆猪似的的把胖子捆了个结结实实。把人吊在路边的歪脖老柳树上。
做好这一切，陆艳明还没忘记拔出腰间的刀子。
看到他拔刀，可把何小东给吓坏了。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别冲动。”
打人没什么，把人吊起来给对方一个警告也没什么，但是如果见血伤人性质就恶劣了。
陆艳明：“绳子太长了，我割掉一段，不然浪费了。”
何小东：
就看到陆艳明为了多割下一骨碌绳子，踮着脚尖伸直胳膊去割。
何小东木着脸把刀子拿过来，贴着根部把多余的绳子割了下来。把刀子和绳子一起塞到陆艳明手里，大步流星去追队伍了。
陆艳明小跑着跟上。
按着何涯留下的标记，他们在走过两个岔路口之后追上了队伍。
二胖被大胖从树上给放下来。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居然着了他们的道。”大胖训斥着二胖。
这么多东西，就算别人拿大头他们拿小头，也是不小的一注财。大胖气得捶胸顿足，心疼煮熟的鸭子飞了。
何小东他们日夜兼程，终于赶在采冰之前回到村里。
主要是采冰需要用畜力，不然他们也不需要赶这么急。
采冰入窖之后，陆艳明又带着人匆匆往皖北去了。他要在春节之前再走一趟。
按照此时国人的传统，元宵节之前都不好出远门，他要是此时不跑一趟，中间在家闲待着的时间就太长了，得耽误多少钱啊！
何小西随他去，只要不过劳死，让她选的接班人位置空出天窗，他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何小西接到前一封信没多久，再次接到陆拥军的信。让日盼夜盼盼儿子来信的闫氏和陆厚廉嫉妒的眼睛猩红。
何小西大概能猜到陆拥军为什么这么短时间又给她寄一封信。家里那两位写信告状了呗。
看了信，何小西翘着的嘴角怎么也落不下去了。
“我的津贴虽然不高，可给糖球买个洋娃娃还是足够了，糖球难得张口要什么，我们做父母的能满足的就尽力满足，孩子还小，不要让人责备她……。”
陆拥军现在的津贴比之前涨了。说话也有了些底气。主要有个会挣钱的媳妇会觉得自己可有可无。
第876章被恐惧支配
现在的形式对于他们四个人来说，已经不是自由可贵不可贵了，而是关系到一旦被抓到就会受到不可逆的伤害。燃文小说ｗｗｗ．ｒａｎｗｅｎa`ｃｏｍ
这种恐惧足以支配着他们玩命似的跑。
身体太过劳累，以至于大脑也停止运转，顾不上七想八想了。
完全没有发现只要他们歇息一阵恢复点体力想要再次开始逃跑，就会在他们的前路上出现一队人发现他们的踪迹。他们就只能折返回头往回再跑。
几个小时就在这种你追我跑，跑累了歇息一会接着跑的过程中过去了。
直到凌晨时分，他们才再次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藏起来。
一天之中最冷的时间，就是现在天快要亮了日出前后这个时间。
因为地球的热量主要来自太阳的辐射，日落以后地面会持续降温直到下一次日出。所以日出前后是地球温度最低的时候。
他们停下来就开始冷得打颤。
或许是追赶他们的人累了，也或许追他们的人放弃了，没有人在追赶他们。不过他们也被堵在了一个旮旯里，三面都是高高的山崖只有一面是路。
四个人躲在里面的灌木丛里屏住呼吸等待天亮再伺机逃跑。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之后三天，他们都被困在这里没找到机会逃出去。
因为旁边总有一队队的人在搜寻，寻找他们的踪迹。
直到三天后，他们才找到机会逃出去。
可就在四个人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群人从天而降站到了他们跟前。
“跑，接着再跑啊！”几个人上去冲他们踢了几脚。
不过顾及几个人又饿又冷困在这里几天，怕踢狠了直接把人踢阎罗殿去，也没敢十分用力。
然后捆得结结实实的往清泉河的冰层上一扔。
一夜的骤冷骤热，之后又没吃没喝冻了几天，四个人已经发烧了，烧得面色赤红，嘴唇开裂。
“怪可怜的，都快烧迷糊了，别再打了啊，再打该出人命了。”陆友江吩咐众人。
“回头用驴车送他们去乡里，这个样子估计也没法走路了。”何小西说。
听听，多仁慈，多体贴啊！
如果此时给点吃的，再让他们起来活动活动，身上有点热量反而是好事。
这样饿着捆着，没给治疗，再吹一路小风送过去，病情只会更加严重。
加上这个时代落后的医疗水平，杀人不用刀。
几个人中唯一还剩一丝意识的年轻男子被冷风一吹意识有短暂的清明。在心里想：原来不会被打断腿啊！早知道出来投降了。
之后也陷入昏迷。
何小西看着驴车上拉着的几个昏迷的人，露出冷笑。如果这样还能活着走出监狱，何小西就承认他们命大，以后绝对不会再继续报复他们。
乡里派出所的人看到昏迷不醒的几个人，觉得是烫手山芋。
“你们打的吗？”这么问不是说不该打，而是说都打成这样了还给我们送来干什么？不是给我们找麻烦吗？
派出所也没有专门的经费给犯人看病。送去医院没钱，不送去怕死在他们这儿。
何小西：“不是我们打的，我们没打他们，之前抓住了，结果一个没看住跑啦，他们自己跑迷路了，在外边冻了几天冻成这样的。”
公安能看出来身上没太有伤，也没有捆绑挣扎的痕迹，看着确实不像是打成这样的。
“来的时候我从我们医务室给拿了两片退烧药，你们回头给他们吃了。”何小西说。
做好人好事不能不留名，免费提供退烧药也不能不让人知道。所以不能在家里的时候给吃药，得送到派出所让公安给吃。
何小西他们来之前都审讯清楚了，罪证确凿，犯人也认过罪了。所以给喂过药以后，抓紧把口供做好匆匆忙忙就把人送去了看守所。
要死也让他们死到看守所里去，可不能死在他们派出所里。派出所把人急匆匆的推了出去。
剩下的事就不是何小西该担心的了。就是扯皮，也该派出所去跟看守所扯皮，跟他们没什么关系。何小西放心的回去了。
回到村里先去看了冬伯他们和小猫。
小猫有点蔫嗒嗒的，拽着何小西的衣襟也不说话。
何小西摸摸他的小脑袋。
每一个被放弃的生命的心里，都渴望父爱母爱。
所以有些人一出生就被抛弃，等长大以后依旧愿意孝顺找来的父母，甚至被找来的父母剥削也甘之如饴。
何小西知道小猫的心里是希望父母找来的。不是白眼狼，而是人对于缺失的东西总是在孜孜不倦的追求，这是天性。
既希望父母来找他，又怕父母来找伤害现在的爷爷奶奶，小猫的心里是十分矛盾的。
他还小还不懂得取舍。或许等他大一点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被送进看守所的四个人，退烧药的药效过去之后体温再次上升，又开始发烧。
这个年代人命不值钱，哪个路边沟里还不得有两个路倒。看守所里也是如此。
甚至没有人发现他们身上穿的棉衣里头湿透了。毕竟从表面看衣服是干着的。
几天以后消息传回水洞村：那个半掩门的女人跟那个女拐子在看守所里相继死亡。那对父子估计也撑不太长时间。
村里大多数人不知道内情，知道内情的也是参与者，这件事情很快就被大家忘记了。
只知道来水洞村骗孩子的人得到报应，被抓没多久就死在监狱里。
进山贩货的何小东并不知道他们又在家里杀人害命。何小东自己也正在干坏事。
他们被人尾随了。
即便是这个年代，也有许多人为追逐利益铤而走险到乡下贩货或卖货。
用自己用不上的东西换点能用上的物品，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有贩货卖货的对大家是有利的事。
这种双赢的事情大家都支持，没有谁会吃饱了撑的去汇报他们。当然除了一些心术不正的人。
陆艳明他们的队伍就遇到了这样心术不正的人。
这两个人是兄弟俩，兄弟俩都长得肥头大耳的。
在大多数人都瘦的瘦骨嶙峋，风大了都害怕被吹跑的年代，这样胖的实在罕见。
“长这么胖，不是村干部就是食堂的人。”第一次看到这兄弟俩的时候，陆艳明还有心情跟何小东开玩笑。
何小东没有说话，不过他在心里想着：你没说全面，还有一种走歪门邪道的人。
他们现在也算是走歪门邪道的人的其中一种，所以大哥不说二哥。
第875章私刑
本地人所说的所谓的半掩门的就是在家里接客的私娼。燃文小说ｗｗｗ．ｒａｎｗｅｎa`ｃｏｍ有些是死了男人日子过不下去的被迫下水，有些是男人好吃懒做逼迫着家里女人卖身。
平常就跟正经过日子人家一样，暗地里做着无本的皮肉生意。
这父子曾经到她家里光顾过她，也是熟客了。这次许诺她二十块钱，让她陪着来做这一出戏。她为了钱就跟着来了。
旁边的男子看她已经招了，再瞒着也瞒不住，只能白白受罪。又听着外头呜呜的哭叫声，估计是因为太冷声音都打颤了。
怕也受这份罪一五一十的全都撂了。
他和外头的中年男人是真父子，他们一家三口专干拐卖人口的事。看到哪家好下手就顺手牵羊把孩子给人家偷走卖掉，以此牟利。
“前些日子我娘在火车上看到你们家孩子白白胖胖的，长得才好，这样的孩子好出手，可惜没得手，
后头听说你们家孩子也是捡来的，就想浑水摸鱼诈你们一把，看看能不能把孩子给诈走。”
何小西想起那日从沪城回来的火车上小驹说的那个跟他们凑近乎的那个女人。
“你娘现在在哪里？”何小西问。
“不知道，她说你们认识她，她不好出面，才雇的凤娇，我们在村外分开的，我们进村了，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把人在村里村外撒开来，看到陌生女人全部带回来。”何小西吩咐陆友江。
陆友江出去安排人干活。
娘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骗到她头上来了。
何小西决定今天抓到这些人，全都动一遍似刑，让所有人都看看，敢在水洞村这一亩三分地是动他们的人，就得有做好被报复，还能承受住报复的准备。
冬日天短，一般人家都是早早吃饭，早早上床躺被窝里暖和。水洞村虽然有了电灯，没有照明的困扰，这些习惯还是保留着。
不过今天因为有人来认亲，大家都围在村部这边等结果，都没有去睡觉。
村里和村外的道路上和田野里，基本没有什么人在走动。陆友江撒出去的人手，很快就从河对岸给流浪乞讨人员设的收容屋里带回来几个女人。
何小西看着被带进来的人，就看到其中一个人缩着头往其他人身后缩。
这个女人也穿着破破烂烂打着补丁的衣服，跟那日在火车上见到的时候有天壤之别。头上围着一块绿头巾。
露在外面的一双眼，不安分的四处看着。
何小西：“出来吧，躲是躲不过去的。”
如果之前还心存侥幸，这会被何小西点到名指着让她站出来，这位女拐子一下子委顿在地。
在她的认知里，被受害人家的人抓住，比落到公安机关的手里更严重。
落到受害人手里，不死也得脱层皮。
何小西吩咐旁边的人：“其余的人一人一碗热粥、半块馍，吃饱了以后送回河南岸。”
其他人算是受牵连受了无妄之灾，送一顿饭算是补偿。
之前来龙去脉已经审清楚了，何小西也不想听这个女人胡言乱语给她自己狡辩。
对陆友江耳语了几句。
“你放心吧，这件事交给我了，一定办好。”陆友江说。
关押这四个人的屋子里，陆友江让人把他们的棉衣棉裤都扒下来，把棉衣翻过来泼上水，再给他们穿身上。
把四个人拿绳子像糖葫芦一样绑成一串，拉到大河堰上去吹河风。
“看好了，别让他们跑了，村里研究好了，今天晚上冻他们一夜明天早上把腿打折了送乡上去。”大概是觉得这些人已经是瓮中之鳖跑不出他们的手心，说话的时候也没有避开他们。
不知道是刺骨的河风吹的，还是被这些话吓的，几个人跟打摆子似的抖起来。
到了半夜，看守的几个人中的一些人开始抱怨：“队长他什么意思啊？他自己跑回去抱着媳妇睡暖被窝，让咱们在这儿挨冻受累？”
“不行我实在是冻的受不了，我去前面河对岸大院子里暖和暖和。”有人跺着脚跑开了。
看着有人跑了，其他人也争相跑了，生怕落到最后被迫留下。
“哎，你们不能走，队长让我们看着人呢，别让人跑了。”有老实的怕出事不敢走。
“就他们？都冻成鹌鹑了，你让他跑他也跑不了，没事，你一个人看着吧。”边说边急匆匆的跑开了。
看到只剩下一个看守，几个人觉得机会来了。
有耐心等待一阵，等剩下的这个人放松了警惕，跑到背风的地方躲着去了。
“快点，把绳子解开。”女拐子说。
等他们把绳子解开了，看守的人也没有发现。
“河对岸有人，咱们往那边跑。”男拐子提议。
河对岸不能跑，因为刚刚那几个看守的人，都跑到河对岸那暖和去了。只要这个看守发现他们跑了喊一声那些人，那些人跑出来就能堵住他们。
四个人撒开脚丫子，朝着男拐子指的方向，顺着大河宴往东山上跑。
等他们跑出一段距离，剩下的看守的人才慢悠悠的从背风的地方走出来。
看到人不见了，只剩下一根原来绑着那些人的绳子留在地上。
“人跑啦，快来人啊，快来人啊！”连滚带爬的跑到河边对着对岸喊。
前面逃跑的几个人听到他的喊声，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跑得呼呼带风，呼哧带喘。
直跑到安全距离之外，后头再没有追来的人，几个人才累得瘫软在地。
跑着的时候没注意，停下来才发现，就算是穿着被浇湿了水的冰冷的棉衣，他们几个还是跑得汗湿衣衫。
跑动的时候没觉着冷，这会停下来，比刚才被浇湿衣服的时候还冷。
“赶紧起来，不能待在这里，起来走。”不敢生火取暖，怕火光引来人。女拐子知道再待在这里的话，他们就爬不起来了。
几个人摇摇晃晃的往前走，希望尽快找到能过夜的地方。
刚刚拐过山口，就听到前头一阵敲锣的声音，还配着呼喊：“在这边，老拐子在这边。”
几个人刚刚恢复一些体力，被吓得赶紧撒开丫子再次夺命狂奔。
第874章半掩门的
这里都是老弱妇孺，如果突发什么情况不仅帮不上忙还要分心保护他们。ranwenｗｗｗ．ｒａｎｗｅｎa`ｃｏｍ
何小西决定先稳住这些人，然后叫人去把陆友江他们喊来。
“孩子是我们捡来的不假，我们也没有狠心到非得让人家骨肉分离。”何小西的话让来人脸上的欣喜都掩藏不住了。
接下来却听到她话音一转：“不过就是捡个小猫小狗养了这么些年也养出感情来了，你们猛然间要抱走，我们这些外人心里都滴溜溜的难受，小猫的爷爷奶奶就更难受了。”
何小西说这话的时候还在想着，如果冬伯和冬伯娘眼神好，还能给他们使个眼色让他们在这个节骨眼上配合着痛哭。
老两口痛哭失声效果会更好一点。不过现在老两口眼神不济，估计接不到她的暗示也只能作罢。
何小西也知道，冬伯老两口遭遇过人世间最苦难的经历，已经不会用流泪痛哭表达哀恸了。
如果真要用一句话解释他们的情况，那就是：有眼泪也往心里流。
当初到山上避难，他们家近房抢东西，老两口都没哭。后来何小西帮他们搬家，近房又出来阻挠还恶语相向，依旧没哭。
何小西不确定现在的情况他们能不能哭出来。
她正着急呢，就看到眼泪顺着冬伯娘的脸庞滑落下来。没有大声的哭嚎，就这么默默的流泪。
晶莹的泪水从浑浊的眼睛里流出来，比大声的恸哭更显悲恸，更让人动容。
东伯鼻翼微动，感觉到了旁边老伴情绪不对。用干枯的手摸索着，摸到老伴脸上的泪水，拽着袖子去帮着擦。
自己的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老伴的眼泪好像也总也擦不完。
旁边看着的人再也忍不住了，人群里发出呜呜咽咽的哭声。
何小西拿手背擦了两下眼睛深呼吸一下。心想：你们不是哭吗，用眼泪做武器胁迫别人妥协，就让你们看看真正的悲伤是什么样子的，教教你们装也装的像一些，就算演戏也该敬业一点。
何小西对那三个人说：“要不然你们先到村部歇歇，我们村里再做做老人的工作，你们也失去过孩子应该能理解老人的心情，
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要慢慢来，大家都是为了孩子好就更应该互相理解，以后两家还可以当成亲戚多多走动。”
三个人心里着急，可面对这样的情况也无计可施，毕竟他们打的是悲情牌。只能照着何小西说的去做，跟着何小西往村部去了。
“蝈婶，你陪着几位坐会，我去给张罗点饭菜，这也马上到饭点了，来了就是客咱们得好好招待。”何小西让蝈婶陪着客人说话，自己抽身离开了。
走到隔壁大炮媳妇那边，给大炮媳妇说：“赶紧去通知陆友江，让他多带几个人过来。”
乡下地方，经常会有暴力抗法或是暴力阻挠解救被拐卖的妇女儿童的情况。
大炮媳妇以为何小西也是要用武力阻止这些人，也没有多说话，跑去通知陆友江了。
何小西拎着一只热水壶回去，给三个人倒了水：“先喝点水，等饭做好了先吃饭，有什么问题都等吃饱了再慢慢商议。”
大炮媳妇很快就带着一队人回来了。
“你们想干什么？你们这是违法的，是土匪行为，我去你们乡里告你们去？”被围在中间控制住，中年男人还不忘威胁人。
不过因为心虚，说话底气有些不足，能听出来是装出来的强横。
陆友江把他一脚踢倒在地，拿绳子捆起来。
“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老天爷会劈死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人……。”中年男人不停的叫骂。
何小西一脚踩到他扶在地上的手背上，拿脚尖拧了一圈。
中年男人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你们不得好死，放开我，”何小西听他咒骂，脚下更用力。他开始哀求：“别踩了，我的手要被踩断了。”
何小西松开脚，掸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好整以暇的问：“说罢，谁让你们来的？来干什么的？想好了再说，这手能不能保住就看你自己的了！”
中年男人看看何小西，再看看旁边围着的人。他知道今天无论说真话还是假话，这事估计都不能善了。
“说……说什么？我们就是来要自己家的孩子的，你们给就给不给拉倒，做什么喊打喊杀的。”
听他在强调自己家孩子，何小西更加笃定他们并不是小猫的家人而是冒名来诈他们。
“棉袄里头浇上水，把他放外头冻一夜。”何小西说得轻描淡写。
如今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水洞村村前的清泉河，都封河好些天了。村里的冰窖也打算着这两天开始采冰。
这样的天气，穿着棉衣在外头冻一夜都够呛，棉衣里浇上水冻一夜以后，估计命都没了。
但是这人也知道，像这种偏远山区动用私刑治死个把人并不稀奇。所以何小西的话并不只是在吓唬他。
看着上来拽他的这些人，吓得大喊：“别这样，我……我说。”
但是等这些人退下，他又试图蒙混过关。“你们让我说什么？我们真是丢孩子的人，你们不给就不给吧，我们不要了还不行吗？”
何小西知道他这是准备不见棺材不落泪。或许他也知道他说了实话，说不得何小西会更火冒三丈不会放过他，还不如这样能蒙过去就蒙过去了。
“不说是吧。”何小西冲着外头歪了歪下巴。
就有人冲上去把这人拎了出去。拿破布堵住那人鬼哭鬼叫的声音把他拉了出去。
“想说我还不想听了呢。”何小西说。
然后对着那个妖娆的小媳妇勾了勾手指头：“你说，给你个机会老实交代，想清楚了再说我耐性有限。”
外头被堵住嘴还试图喊叫求教的声音，听得屋里的两个人瑟瑟发抖。
“跟我没关系，我只是他们花钱雇来的，他们说这事办好了给我二十块钱，里头的事不关我的事，你就放了我吧我不要钱了。”
原本以为就是一群乡下人好骗，谁知道终日打雁却被雁啄瞎了眼。小媳妇开始老实交代。
小媳妇跟这个男的并不是夫妻。她只是所嫁非人，是个被自己的男人逼着做了半掩门的暗娼。
第873章来找小猫
何小西也顾不上跟她解释，也没准备解释。ｗｗｗ．ｒａｎｗｅｎa`ｃｏｍ有人来喊她，村里了牲口棚那儿有人牵来一匹骡子要卖。
何小西先是验看了来人的介绍信。确定来人要卖的骡子是合法的，不是偷盗来的。免得一不小心买了贼赃就麻烦了。
“这骡子也太瘦了。”王老泉挑剔道。
所谓挑剔的都是买家。若是不想买的话，就不会说挑剔的话了。
不过这牲口也是真瘦。
俗话说：人穷志短，马瘦毛长。这骡子瘦得皮包骨头，就显得身上的毛都戗戗着，支楞着特别长。
之前水洞村周边的草，都被周围村子的人给抢着割光了。水洞村凑够点喂牲口的草料都不容易。
就算市场上有便宜骡马卖，何小西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草料喂也不敢买。
他们之前大批收购猪的消息传开以后，有些村子心眼就活络开了，把村子里有点小毛病的骡马也拉来想卖给水洞村。
若是之前何小西也不敢买。
但是现在何小西知道，等明年开春天气暖和以后莺飞草长，人们的生活好转也不会再去挖草根树皮吃，买来的牲口就有饲料喂了。
送上门来的便宜买卖当然得买了。
实在不行先拿今年下来的稻草，粉碎以后配上精饲料先喂着，只要熬过半年，日子就好过了。
何小西当然不能明着说想买。她要是明说了，这价钱就讲不下去了。暗地里给王老泉示意了一下。
王老泉会意，更加大声挑剔起来。
买下骡子，送走卖主，在场的几个人相视而笑。
之后一些时日，又有得到消息的村子来卖牲口。
何小西交代几个饲养员：“凡事新来的牲口都先放在新建的猪圈那边，隔离观察一阵，做好驱虫和防疫，确定没问题的才能放到这边来。”
别贪小便宜吃大亏，引进有疫病的牲口，把他们的好牲口都传染了。
因为严格隔离防疫，并没有出现何小西担心的问题。不过还是因为买猪和牲口，引来一个麻烦。
水洞村时常有闻讯过来卖猪卖牲口的人，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小猫的兔唇做手术治好的消息不胫而走。
这一日午后，有人进了村子。打听着找到保育班去了。
冬伯一家三口现在就在村里的保育班住。冬伯老两口给保育班做些力所能及的杂活，小猫在保育班上学。
何小西接到消息赶过去，在保育班的办公室里看到来人。
来人是一对小夫妻和一个中年男人。据他们自己介绍，他们是一家人。中年男人是公公，那对小夫妻是他的儿子和媳妇。
他们是来找孩子的。
何小西不知道自己是先入为主还是怎么了，看这一家三口怎么看怎么觉得碍眼。
尤其是那个年轻女人，一张狐媚子脸，妖妖娇娇的作态让人看着就厌烦。
“生这孩子那会，我生完孩子就没力气了，等我昏睡醒来孩子就没了，我婆婆告诉我孩子没活，生下来没多久就死了，
我可怜的孩子啊，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就是有点才晦我们也不嫌弃他，扔了没多久我婆婆也后悔了，再去找就没找着。”
中年男人接过话头说道：“生孩子当天我和我儿子没在家，回来以后就去找孩子，这些年我们家一直在打听孩子的下落，
当初看到孩子被抱走的人都说孩子是被赶马车的过路人抱走了，你们这里跟我那离得实在太远，一直没找到。”
“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上天保佑，可找到了。”
何小西心说：这么巧啊？早不找到晚不找到，小猫的兔唇刚治好人就来了。
年轻女子站在中年男人身后抽抽嗒嗒的哭着。他丈夫扶着她，趁机握她的手。外人看来像是在安慰她。
何小西却觉着哪里不对劲。或许是男子的表情不对吧，有些猥琐。
于是何小西就没有说话，由村里年岁大的老太太们出面招呼这三个人，她在一旁冷眼旁观着。
“我们也知道你们收养孩子把他养这么好，还给孩子治好了病，花了心血了，是真正的好心人，看在我们这些年苦心找孩子的份上，行行好把孩子还给我们吧！我家老婆子这些年因为当初把孩子丢了，愧疚的做下病了，这么多年一直病歪歪的，这次也想跟我们一起来的，不过实在病得起不来床不能走路才没来，来之前交代我们，给好心人多磕几个头谢谢你们，我们也不会白带走孩子，不过这些年为了找孩子，南来北往的家里实在精穷了，拿不出太多钱，不过你们放心，我们不赖账，以后会慢慢还上，砸锅卖铁也会把钱还给你们。”
这一番话说的天衣无缝。
当初见识过何大春四处奔波找何大妞的人，听到这里眼泪都浸湿了眼眶。
好像不把小猫还给他们家就是铁石心肠，没有同情心丧尽天良。
中年男子有拉过那对抱头痛哭着的小夫妻：“给各位婶子大娘奶奶们磕几个头，谢谢大家。”
两个人就跪下给大家磕头，拦都拦不住，扶都扶不起来。大有不把小猫让他们带走就长跪不起的架势。
他们若是不提起南来北往找孩子的话头，何小西还想不出哪里不对劲呢。
这么一说，何小西一下子想起那时候何大春的模样。同样都是奔波着找孩子，不仅何大春连何大毛都一脸风霜色，这一家人却是细皮嫩肉。
要说年轻小伙子小媳妇细皮嫩肉的，是因为年轻底子好，这中年男人也脸色红润，就太说不过去了。
因为想通了这一节，何小西再看那对小夫妻，就看出更多的破绽来。
男子扶着女子，手放的位置太让人尴尬了。他一只胳膊从女子腋下伸过去搀着她，手的位置整好在女人胸部下方罩着胸部。另一只手握着她的手。
这个时代的人含蓄而保守。大庭广众之下，即使是夫妻之间也最多扶扶肩膀或者是胳膊，哪里会扶着这么敏感的位置？
偏偏那个女人像是毫无所觉一样，想来平日他们就是这样相处的。
第872章钱寄少了
马氏这话交代也是白交代，因为已经迟了。ranwenｗｗｗ．ｒａｎｗｅｎ`ｃｏｍ估计现在娃娃的价格，已经传到陆厚莲两口子耳朵里去了。
何小西才不会藏着掖着，瞒着娃娃的价格呢。她要是瞒着，闹不好那两个人以为她是心虚。更得拿这事作伐子试图要挟她。
她花自己的钱买东西给自己孩子，又没有啃老，凭什么还要看他们脸色，让他们指手画脚？她可不会惯着谁委屈自己和孩子们。
如果终究得因为这个娃娃有一番闹腾，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何不长痛不如短痛速战速决？何小西希望这件事早闹腾完早终结。
“上次因为烟叶的事我公公心里憋着火呢，就算是不知道价钱，他该找事还是得找事。”何小西说。
就算这东西是白得的，不是花钱买来的，他们想找茬也免不了一场口舌。
何小西两辈子跟陆厚廉两口子打交道，把他两个人的脉搏早就摸得清清楚楚的了。
不得不说何小西对两人了解透彻。陆厚廉两口子此时正在家里对着陆爱国，给何小西上眼药。
“何小西那个女人就是个败家娘们，不用猜我也知道她这一趟没少花钱，你看看，你看看，这都买的什么玩意？瞎糟蹋钱。”
何小西给大宝买的一身球衣球裤。被陆厚廉抓在手里，在陆爱国眼前晃着。一边晃一边数落着何小西。
这身秋衣秋裤，就是那种最老的蓝色的衣裤。衣服的侧边带两道白杠的那种。
如今学校里最时髦的孩子才有一身这样的衣服。
“拥军媳妇又没问家里要钱，花她自己的钱给家里孩子添置东西，你们还想怎么着？你们让我怎么说？”陆爱国四两拨千斤。
绝口不提何小西出门之前，他给何小西拿了钱的事。
“什么她的钱？她是我们家媳妇，嫁进我们家就是我们家的人，连她整个人都是我们家的，哪有她的钱？都是咱们家的钱。”闫氏给陆厚廉帮腔。
陆大嫂在锅屋里做饭，听着外头他们说话。哪里不知道这是之前陆厚廉从她娘家偷烟叶留下的邪火，找机会在这发呢。
被他们逼叨叨个没完没了也有些压不住火，抄起一根烧火棍出了锅屋。指着站在院子里看他爷爷奶奶闹腾的大宝：“你个不省心的熊玩意，
出门之前在家我就千交代万嘱咐了，不要跟你三婶要东西，她是年轻新媳妇脸皮薄，你们跟她要她不好意思拒绝，只能给你们买。”
闫氏脸都抽抽了：神他娘的新媳妇脸皮薄，何小西要是脸皮薄，就没有厚脸皮的人了。
陆大嫂要是想打儿子，早就直接抽上去了，哪里会说这么多废话。她这是指桑骂槐，骂给公公婆婆听呢。
陆爱国跟孩子娘心有灵犀呀，对她的目的也心知肚明。背着众人给儿子递了个眼色。
大宝受到指点，刺溜一下蹿出了院子，跑得没影了。
陆大嫂作势追了两步，当然没有追上。扬着烧火棍：“跑你个熊玩意，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回来看我不收拾你。”
“我跟他爹都会过日子，怎么家里出了这么个败家玩意，也不知道随谁？”看似是随口说说，听在陆厚廉两口子耳朵里，却十足的意有所指。
两口子被噎得半死却没办法说。
陆爱国心说：一个个跟着拥军媳妇学的，都成了宅斗精英中的白骨精了。这样也好，省得受他们这对不着四六的爹娘的闲气。
没有达到目的，还被挤兑了一番的陆厚廉两口子心气不忿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一个个的就都向着媳妇，咱们说一句话就有十句等着咱们，你个没用的，我一辈子跟着你受气。”
闫氏回到屋里，就开始摔摔打打的骂陆厚廉。
陆厚廉好歹还记着刚刚闫氏是因为帮他说话才跟他一起受的气。所以挨骂了也没有回嘴。
“我得跟拥军写封信，太无法无天了，再这么下去，拥军挣的那点津贴都不够她糟蹋的。”陆厚廉说。
“给拥军写信，这就写，让他看看他媳妇成什么样了，目无尊长胡乱花钱。”闫氏拥护陆厚廉的提议。
恨不得陆拥军把寄给何小西的钱给停掉，改寄给她。
何小西并不知道发生在陆家的事。她还在等着陆厚廉两口子发难呢！
不过左等右等都没等来。
陆厚廉两口子现在看到何小西就发怵。能不跟她正面冲突就不正面冲突。
选择了曲线救国的方案。先是跟陆爱国告状，没达到效果，又开始跟陆拥军告状。
两口子这会给陆拥军的信已经寄出了，正等着小儿子的回信呢！
陆厚廉两口子等的回信没到，陆拥军给何小西汇的钱到了。跟汇款单一块到的还有一封信。
听说了汇款金额的闫氏既高兴又失望。
跟陆厚廉说：“这个没囊气的怕婆匠，还是把钱寄给他媳妇了，不过他好歹还是长点心眼了，知道自己存点钱了，没把钱全汇给何小西。”
在心里暗骂；少寄给何小西的钱都不知道寄给老娘一点，这儿子算是白养了，王八羔子。
何小西拿着信正在看。
陆厚廉写的信还在路上没寄到呢，所以陆拥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解释了这个月钱寄少了的原因。
“贤妻小西：见字如面……。”原来陆拥军的战友的妻子生产时大出血。他把这个月的津贴借给战友了。
陆厚廉两口子注定要失望了。
何小西给陆拥军回了信，告诉他家里钱够用了，让他不用担心。“救急不救穷，以后战友有急需用钱的时候，可以借给战友。”
闫氏把心里的难受调整好，才故作欢喜的找到何小西，想给她心上扎刀。自己不痛快也不能让何小西痛快了。
“拥军寄钱来了吧？哎呀，女人还是得会过日子，男人才能放心把钱交给你，你这样花钱大手大脚的，也不能怪拥军对你不放心。”
何小西差点没让口水给呛着。
心说：你这话是说你自己的吧？要说不会过日子，水洞村谁能比得过你啊！
听到风就是雨，这应该是看到拥军寄的钱少了误会了。
第871章能换十多斤大米
何二叔摇头拒绝：“我们还欠着家里的买房钱呢，暂时也不买，以后还清了钱再说吧！”
一句话说完，在场的人都愣了。ranwenｗｗｗ．ｒａｎｗｅｎa`ｃｏｍ
感慨万千。
何二叔自己说出“家里”二字以后，也如释重负。直到这一刻，才算是把往日的恩怨彻底放下了。
半生漂泊，几度生死，那些委屈和不甘，统统放下了。
侄子和侄女也无依无靠的，他们都能做到的事情，他这位长辈也不能太差了。不说照拂晚辈吧，总不能让他们反过来照顾他。
何小西是打定主意要帮着二叔把自行车买下来。所以也不多劝。
带着孩子们痛快的游玩，愉快的购物。吃了特色小吃灌汤包和生煎包。
直到走的那一天才跟二叔说：“二叔，我想了一下，还是买辆自行车带回去吧，我不骑也可以给其他人骑。”
“用不用我找人看怎么给捎回去？”何二叔问。
“不用，咱们市的供销总社在这边有办事处，让他们帮忙就行。”
何大毛去了县里的供销社，后来又跟市里搭上关系，他们跟二叔他们互相捎东西走的都是供销社的门路。
何二叔也不疑有他，急匆匆去帮着办买自行车的事情了。
“自行车买来了，快来看看。”二叔在楼下喊道。
没有拎上楼，免得一会送走还要费力再拎下来。
何小西他们跑下楼去看。
因为要长途运输运回老家，所以何二叔就没有让人给组装起来，以零件的方式托运占地方少。
“二叔你给组装起来，咱们试试好不好骑，万一有问题可以让人给咱们换。”何小西说。
何二叔想想，确实是。万一有哪点不好，带回老家再想换，千里遥远的多麻烦。
赶紧拿了工具组装起来。
组装好了几个大点的孩子争着试骑。
“注意点，别摔着车。”何二婶嘱咐着。
何小西：人都没车金贵了。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大家的意识里就是宁可摔着人也不能摔着车。
“行了，别骑了，赶紧推过来让你爸给拆了。”何二婶喊着还要再骑一圈的儿子。
何小西把车接过去：“别拆了，就这样吧，这么远的路带回去挺麻烦的，就留着二叔你骑着吧。”
何二叔终于知道，什么买自行车带回去？一开始就是何小西的借口。
这是一早就打定主意要给他买一辆自行车。怕他不要，故意这样说的。
“反正都装上骑过了，二叔你就收下吧！大不了等你以后挣了钱，有什么稀罕玩意买了给我也是一样的。”
已然如此，何二叔也不能执拗着不要，拂了侄女的一片心意。只能收下。
火车中途停靠小站，何小西下车去买吃的。作为最大的孩子，小驹抱着小猫。
已经恢复的小猫，嘴唇上只有淡淡的痕迹。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就是仔细看，大多数人也想不到是唇裂修复的痕迹。只以为是磕着碰着受伤后留下的伤疤。
水洞村上下怜惜冬伯老两口和小猫，平日大家都照顾着他们。谁家做点好吃的都给送点。小猫被水洞村养得白白嫩嫩的。是个亮眼的小男孩。
他坐在小驹的腿上，随意的晃荡着两条小胖腿。有一搭没一搭跟着旁边的其他孩子们说着话。
一群孩子带着个孩子，跟前没有大人。
一个中年妇人凑过去跟小驹搭话。“这孩子可真尊。”夸小猫好看。
被夸了，小猫笑得露出一排小乳牙。
“这是你弟弟吧？你们家大人呢？”开始打听。
小驹把小猫的头转向另一边，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旁边的其他孩子。看到其他孩子都下意识的坐直了些。
“呶，这就是我家大人，他是我叔。”小驹狭促道。
旁边的大宝忍不住笑出声。
看到小驹不是善茬，其他孩子的警惕性也不低，妇人知道没法得手，退开来回到她原本的位置。
何小西回来，孩子们分吃着何小西买来的饼。
“姑奶，刚刚那个女人跑过来跟我们说话，我们没搭理她。”小驹跟何小西求夸奖。
何小西耳提面命，不让在路上跟陌生人说话。他自认为做的很好。
何小西夸奖他：“做的不错。”
后面一路上再没发生什么意外，直到火车停靠马山站。
因为铁矿的关系，这里比其它地方富裕一些，也繁华一些。月台上叫卖的人也多。
许多大姑娘小媳妇都挎着篮子在车站上做点小生意。从车窗位置跟旅客们推销。
孩子们被叫卖声吸引，往窗外看都有卖什么东西的。
马上就到家了，何小西也不拘着他们。
旅途中的东西又贵又不好吃，孩子们看看就算了，也没要求何小西给买。
孩子们只顾着可能热闹没注意，何小西却看到小驹刚才说的那个女人频频往他们这边看。
何小西提高警惕。剩下的路程没有发生什么事，他们顺利到站，上了家里来接站的马车。
“做好了？做的可真好，一点也看不出来了。”王老泉抱起小猫说道。
小猫也把这话当成是夸他，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回到家，糖球看到买回来的洋娃娃十分高兴。给她的洋娃娃取名“丫丫”。
她的想法很简单，她的好朋友的洋娃娃叫妞妞，她肯定得取一个相似的。
丫丫成为水洞村的名“人”。妇孺皆知何小西家新添一口人。
现在的洋娃娃跟后世精美的玩具没法比。头和手脚都是粗糙的塑胶做的，僵硬又呆板。
不过，就是这样的玩具，也得凭票购买。还得到大城市去买。所以显得尤其珍贵难得。
不是东西贵其他城市不进货，而是现在的人家普遍重男轻女。男孩子都舍不得给买玩具，更何况女孩？货来也没有市场。
不是何小西这样宠女儿的人家，不会给孩子买这种不当吃喝的玩具。大家都认为是浪费钱。
“就这么个娃娃能换十多斤大米了，买这个干什么？”马氏从知道娃娃的价格，就开始唠叨何小西败家。
唠叨完不忘交代何小西：“买就买了，可别让你们家那两个知道价钱。”
第870章小猫的烦恼
这种人就是无耻之徒。ｍ跟他较真没什么意义，最好的办法就是当个屁放了他。
那位女邻居也提心吊胆了好几天，看到没有动静才略略安稳。
看何小西走过就远远的躲开，生怕何小西一时心里不痛快找她麻烦。
何小西自家人知自家事，这里不是她的老巢，她现在就是狐假虎威，哪有能力收拾谁？吓唬吓唬她，让她夹着尾巴做人就得了。
而且医院拟好了小猫的手术方案。得她同意才能进行手术。她哪里还顾得上跟人计较这些鸡零狗碎？
这会可没有监护人的说法。也不需要家里人签字才能手术。一般都是谁带来谁负责。
何小西前世做保姆那家的邻居家的女孩子，就曾做过这样的手术。但是何小西也没有追着人问手术经过的嗜好啊。
看着大夫们做的手术方案，何小西看不懂。
就算每一个汉字她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只要放到一起她就看得云山雾罩。那些专业名词，更是听得晕乎乎。
何小西不懂没关系，当初为了给小猫治疗，褚凤雏苦心研究过。有他把关，何小西就不太担心了。
唇裂手术虽然是小手术，但是是精密手术，孩子年龄又太小。为了防止手术中出现意外情况，实施的是全麻手术。
手术前禁食禁水，但小猫坐在病床上不哭不闹。隔壁床的小朋友准备做疝气手术，正害怕的哇哇哭。
何小西怕小猫受到他的影响，努力的转移他的注意力。
谁知道小猫摸摸她的手，说：“姑姑，我不怕，等做好手术我就是最好看的小伙子了。”
“小猫现在也是最好看的小伙子。”
小猫一本正经的摇摇头：“不行，现在还不算最好看的，得做手术。”一副拒绝何小西瓦解他决心的模样。
手术是不是成功，得七天后拆线才能评估。
何小西住到医院里，日夜看护。尤其是伤口愈合的时候发痒的那两日，怕他睡梦中乱抓，何小西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术后效果很好。
何小西没料到会这么成功。
“回家养一段时间就能完全恢复了。”遵照医嘱，他们可以出院回家了。
何小西把所有的收费单据保存好。
出院回家的路上，小猫快乐的像是要飞起。不听的在何小西旁边叽叽喳喳。
帮他们拎着出院物品的小驹都悄悄对何小西说：“姑奶，这小子不会是高兴疯了吧？”
何小西打他一下，让他不要胡说八道。
大家一直都以为小猫还小，对于嘴巴上的缺陷没有概念。现在看来并不是那样。
原来的他总是沉默寡言，今天是第一天说那么多的话。
“爷爷奶奶他们会不会认不出我来啊？”小猫有点烦恼。
“不会，他们能听出来你的声音。”何小西哄他。
小猫还挺好哄，认为何小西说的有道理，点头认同。
原本何小西打算的就是如果手术顺利，就带孩子们玩两天，然后绕道沪城，再玩两天就回家。
何小西还记得糖球和睿睿要求的洋娃娃和玩具枪呢。
何小西带着足够的钱来的，为了庆祝小猫手术顺利，她决定大方一回，孩子们的愿望尽力满足。
商场里买到了睿睿要的玩具枪。没有糖球要的洋娃娃。
小驹已经到了不需要玩具的年龄，在书店里看中了一套小人书。其他人也各自有心悦的礼物。
从带来的物品中分出一大半来，带去沪城给何二叔和表哥做礼物。
本来就是给三家带的礼物，只是借褚家的厦沿晾晒一些，差点招来一群饿狼。也是人心叵测。
不过也让褚家看清一些人的真面目。同时也让他们摸不清褚家的深浅，不敢轻易再冲着褚家伸手。
何小西叮嘱徐慧兰：“现在风平浪静了也不能掉以轻心，肖家那边还是要盯紧。”
“放心，一直盯着，没放松。”
徐慧兰对肖家的忌惮并不比何小西低。
何小西是前世亲历过。她是在这边跟肖家的来往比何小西多，能更深切的感受到肖家的恶意。
何二叔在车站接的他们。
看着按高矮排队出来的孩子们，何二叔直乐呵。
“走，先回家吃饭。”
“怎么没把糖球和糖果带来啊？”何小西家的两个孩子的名字，听着就让人唾液腺分泌增多。一般人听过一次就不会忘。
“太小了，带着不方便。”此行小猫是主要的，其他都是附带的。
听说何小西答应给糖球买一个洋娃娃。何二叔说：“我下午就去看看，有的话找张票去买。”
何小西带着孩子们逛了一下午。
晚上回家，表哥一家也过来了。
“有洋娃娃，我托人去买了，还有一张自行车票你要不要买一辆带回去？”何二叔问何小西。
何二叔倒是想买，但是一辆自行车得不少钱，他手里的钱有些不凑手。他们两家每个月都得省下一些钱还给何小西。
他们借了何小西的钱买的房子，算是在城市扎下了根。几次精简人员都没动到他们。做人得自觉。
何小西觉得从这里带回去太麻烦了。以她的能力，在家找张自行车票并不困难。她之所以没买，是不想太张扬。
何小西想想，好像表哥刚才过来的时候是骑着自行车的。但是她在二叔家好像没看到自行车。
略一思忖何小西就想明白这里头的关窍了。
表哥虽然没有认祖归宗，但是他是佟家实打实的子孙。
佟家觉得亏待了他，让他在外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出于补偿心理，也会在钱财上贴补他许多。
跟表哥相比，二叔就是完全要靠自己。
何小西想通这些，就说道：“咱们家树大招风，我们暂时不敢买自行车，二叔你要是想买，可以买下来。”
树大招风？何二叔自那次回乡后，几年没回乡了，也不清楚侄女家的现状。
但是能称得上树大招风的，应该不是一般情况了。
想想侄女轻易就拿出一线城市两栋房子的钱，称得上财大气粗。
但是，好儿不分爷娘田，好女不穿嫁时衣。
不是为避免被精简回乡，他都不愿意拿侄女的钱买房。何况是拿侄女的钱买自行车？没有自行车最多辛苦一些，又不会怎么样。
第869章盛气凌人
偏偏这种神逻辑就有人捧臭脚。
跟着她过来的街道的人员，平日就是个跑腿的小喽，习惯于吃拿卡要。看到这么多东西挂在那，眼睛都冒着光。
也知道这家是外地来的，在本地应该没什么根基和靠山。于是拿腔拿调的对着何小西说：“你是哪里来的？有没有介绍信？拿出来看看”
十分盛气凌人。
孩子们也都出来看出了什么事。排一溜站在那儿，看着真是十分壮观。
这个时代每家每户生的孩子都多。一般来说每家都要生六七个，毕竟国家鼓励生育。
但是这样一下子站出来十来个的，还真不太多见。
有些人就先入为主的认同了那个女人说的话。看着何小西的眼光就带着异样。
何小西的介绍信都是随身带着的。很配合的拿出来接受检查。
并不是说何小西就怕这人。
而是阎王好惹小鬼难缠，何小西不想跟这种小人多纠缠。不如顺顺当当的接受检查，他抓不到什么把柄只能偃旗息鼓。
街道的人拿着何小西的介绍信装模作样的看了一下，并没有从中找到什么漏洞。
把介绍信还给何小西。何小西仔细的收起来。
“这么多孩子怎么回事？”街道的人指着孩子们问道。
毕竟是公职人员，还知道要点脸。觉着问上面挂的风干的鸡兔鱼不好看，也不好听，只能拿着孩子们做筏子。
“这个是村里的孩子，带来看病的，这几个是我侄子侄女，带出来走亲戚长长见识。”何小西说。
何小西说的是实话但是这些人听起来就像是在说谎。现在谁家养孩子不像是养小猪那样给口吃的就行？
谁家会一下子带这么多孩子出来走亲戚，得花多少钱啊？还带出来花钱长见识，开什么国际玩笑？
那个女人兴奋得眉飞色舞起来。如果屁股上有尾巴的话，这会都得摇头摆尾了。
觉着可算是抓住了何小西的把柄了。
“我就说他们家有问题吧，看看，看看，真有问题吧？”
也不管何小西这些人，直接踮脚就去屋檐下摘风干的鸡兔鱼。
何小西拎着她的后衣襟就把她拽开了。脏手脏脚的乱摸什么？
她说什么了？就被定了罪了，认定她一定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有问题？”
“怎么没有问题？谁家的孩子不是散养着的，就你们家孩子金贵？哄谁呢？还花钱来长见识？”
何小西：
怎么就不能花钱长见识了？少见多怪。昨天那位人家闺女还参加涉外活动呢？难道说那位也是有问题？
这人也是真不经念叨。这边正闹腾着呢，昨晚送他们回来的那辆吉普车就停在了巷子外头。
这年月小汽车跟后世的直升机一样稀罕。众人全都被吉普车吸引了注意力。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韩震从吉普车上下来，往他们这边走过来。
韩震已经习惯了走到哪里都是众人注目的焦点，对于大家的目光有免疫力。
昨天晚上送何小西他们过来，只知道他们是住在这个巷子里，并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家。
刚刚还在担心来了找不到人呢。谁知道一下车刚进了巷子，就看到所有人都站在外头呢。
“你怎么来了？有事？”看韩震的眼神就知道专门来找他们的。何小西也顾不上跟人争执，向他问道。
韩震看看左右支着耳朵等着听的众人。
何小西招呼他：“进家里坐吧！”
“这是……？”韩震问。
没等何小西回答呢，那位街道的人就摆手：“没事，没什么事，您先忙。”
他又不瞎，哪里还敢没眼色的找人麻烦？
若是黑色的小轿车，还能错认为是有钱人。这种车，是有钱也买不到的。
“你们会在这里住多长时间？”韩震问。
何小西虽然自己也是这种喜欢说半句留半句，不能痛痛快快说明来意的人。但是并不说明她就乐意跟这样的人打交道。
不过看在今天这人帮着他们解围的份上，何小西觉得自己也得多一份耐心。
“不好说，要看情况。”何小西说。
如果小猫的第一期治疗顺利，就可以康复出院了。最多就是半个月左右。
如果不顺利，就不好估计了。
不过小猫只是单纯的唇裂，不是唇腭裂。应该只需要一次手术就能达到预期的疗效。
韩震看了一眼小猫。他也知道何小西此行的目的是为了给这个孩子治疗。
“那你能不能给你们家打一个电话，让你家里帮忙买几张正宗的骨伤膏药寄过来。”
虽然这个时代电话稀缺，有些人想打电话都找不到人接。但是韩震就是能确定，何小西家那边有接电话的地方。
何小西：(‘
怎么回事？守着金碗讨饭吃？有褚凤雏在，还需要什么骨伤膏药？谁家的膏药还会比他的强？他可是地藏庵冯氏的正宗传人。
韩震却误会了何小西惊讶的表情。
“我们不是不相信褚大夫，只是觉得以褚大夫的医术，如果再配上正宗的骨伤膏药，会更见效。”
他们也可以自己去买，就是不知道哪一家是正宗的。
毕竟骨伤膏药名声在外，有许多仿制的。
“如果你不方便，帮着打听一下哪家最正宗，我们自己去买也行。”
何小西点头，伤者家属的焦躁她能理解。
“最正宗的就是地藏庵冯先生熬制的膏药，褚大哥是冯先生的徒弟，唯一的徒弟。”何小西回答完就坐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
实在觉得尴尬。想必韩震也不想让人看到他变换的脸色。
何小西觉得自己很贴心，殊不知她的这种贴心让韩震更加羞惭。
匆匆告辞走了。
徐慧兰气呼呼的：“看不起人怎么着？”
不是刚刚受过人恩惠，直接就骂他狗眼看人低了。
褚凤雏这个半子，现在在她眼里就跟儿子一样了。肯定容不得人轻视他。
许是怕褚家打击报复，晚上褚凤雏刚进门，街道的那人就来褚家拜访了。
东拉西扯说了许多话。无外乎就是他是为了工作，也是一时不察被人蒙蔽了。都是为自己开脱的话。
第868章洋娃娃
何家的孩子们都友爱，不会吃独食。ranwenｗｗｗ．ｒａｎｗｅｎa`ｃｏｍ有什么好事都想着其他人。
“带，都带，也带着佳雯他们。”何小西回答。
陆家的传统就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何小西还指望着佳雯他们能对小驹他们潜移默化一番呢。
小驹终于安生了，不再是之前屁股上长刺一样坐不安稳的样子了。
“村长，有人送来一头母猪，你去看一下。”门外有人喊何小西。
小驹抢在何小西之前就站了起来。后头想起来什么，又坐下去。
何小西嘴角微翘，出门跟着来人去看猪了。
水洞村给的价格高，要钱还是要粮食还能自由选择。这些日子到水洞村卖猪的人不少。
何小西估摸着，附近几个乡镇的猪应该大多数都集中到他们这儿了。
母猪不错，肚子里还揣着一窝没生的小猪仔。
猪场的人在跟猪主人议价。双方都把衣服袖子放下来挡着手。在袖筒里用手报价。
这是本地的传统，价格旁边的人看不到。
大概是猪主人报的价格太高了，猪场的人直摇头。两个人跟演哑剧似的。
过了一会，双方才达成共识。带着猪主人去会计陆金鹏那里去领钱。
“价格还行，他们村还有两头母猪，问咱们还要不要。”送走卖猪的人，猪场的人问何小西。
“都喂到这会了怎么还要卖？不是猪有什么毛病吧？”旁边的人问。
“我问了，他没说。”猪场的人说，“一下子都卖掉，不是猪有毛病也是有其它问题，不过我知道他们是哪个村的了，回头去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既然咱们放风出去要买，有毛病的只要人来卖也买，价钱低点就是了。”何小西说。
她就要做出千金买马骨的姿态来，让人都闻风来卖。
果然，两日之后打听消息的人来信了。“他们村的母猪原来好好的，去年开始母猪生下来小猪不能放一个圈里，
一到一个圈里小猪就被老母猪给咬死了，刚开始还只是一头母猪咬小猪，现在几头母猪都开始咬，
前面有一头已经被卖到肉联厂去了，这是听到到你们这边收的价钱比肉联厂的要高一点，他们一合计干脆全都卖了。”
出售母猪的价钱，尤其是揣着崽的猪的价钱，比淘汰到肉联厂的母猪价格要高许多。
淘汰的母猪价格，比一般猪的价格还低。毕竟老母猪的肉又硬又柴，煮都不容易煮烂，肉都不好卖。
几个人面面相觑。问何小西：“那怎么办啊？”
“这可是上当了，买吃亏了。”
何小西却不这么认为。“买，还照着上次的价格买就行。”何小西说。何小西前世听说过这种情况，知道该怎么处理能让母猪爱护小猪。
但是现在这件事法不能传六耳。万一还有其他村的猪有这种情况要卖的，她经验一传出去，人家不卖了怎么办。
水洞村的人都对何小西迷信的很，何小西让买，就没有人说不买。
还有人给出迷信的解释：“肯定是他们村里有什么毛病，不然的话一个猪这样，还能各个猪都这样？估计这猪到咱这儿就不会这样了。”
“我跟你说啊，这事你还就不能不信邪，牲畜这东西也看人来，有人家就发，有人家就不发。”
“人也这样，有人在娘家好好的，嫁到婆家就有病，就跟那春草似的，在何泥墩家好几年没动静，
一到何大毛家，孩子一个接一个往外蹦，何泥墩家的风水有问题。”
“屁的风水有问题，他们家是缺德事干多了，遭报应呢。”
何小西不知道她先卖个关子还能牵扯到风水说和因果报应说。
不几天，那日卖猪的几个人再次赶着两条母猪过来卖。
许是心虚，比那日的价格低一些也愿意卖。
何小西没有人家报价低还非得高价收的毛病。低价又收了两头母猪。
跟冬伯老两口说了，要带小猫去南城看病。
冬伯他们现在是身无长物。他们都不能劳动，只能跟着保育班干点杂活。
年底分到的粮食只能够他们自己吃，工分没有盈余用来换钱。
“得花不少钱吧？”冬伯娘不安的问。
“您老上次给我的银元还没用呢！”何小西安慰他们。“再说了，就是不够，我们这些做姑姑大爷和叔的，给侄子看个病凑点钱还不是该的。”
何大毛抱着他家闺女，不让她猴到她娘身上，回头说道：“就是，小猫看病的钱我包了。”
他在供销社跑供销，没少干黑市买卖。这几年挣得盆满钵满。
何小西本来就打算杀富济贫。马上接道：“有个有钱的叔，我们小猫看病一点都不用愁。”
商议好出发的日子，何小西就开始收拾带过去的礼品。
其他东西都是次要的，主要要带上粮食。不然他们这么多人过去，一下子就能把褚凤雏一家人的计划粮给吃光。
褚凤雏一家几口人等他们走后，如果不买高价粮，就只能扎上喉咙等着喝西北风了。
何小西开始杀鸡。让何涯兄弟俩网鱼，让何大春到后山上下套逮兔子。
杀好的鸡鱼兔子都抹上盐和香料，放到阴凉通风的地方阴干。
拉拉杂杂准备了一大堆东西。
这次人太多，而且主要是带着游学和治病的目的，糖球和糖果就不能带了。
“娘，”糖球扑到何小西身上喊着。她的声音，不用试纸都知道含糖量超标。
这是也想跟着。
何小西伸手把她从身上撕下来。“你还小，这次都是上学的才能跟着去，老实在家跟着奶奶，我回来给你带……。”
何小西还没想好带什么回来给她，旁边笑笑就怂恿她：“带糖，带奶粉，带罐头。”
何小西：
糖球马上被笑笑的提议给转移了注意力。开始思考要什么。
“我想要一个洋娃娃，唐姐姐那样的。”糖球小姑娘的追求毕竟跟笑笑那个吃货的不同。
抵御住了美食的诱惑，坚定的要求带一个洋娃娃。
没等何小西高看她一眼呢，就听到她又说道：“睿睿哥哥和糖果他们也不能去，娘可以给他们带糖带奶粉带罐头。”
何小西顿时觉得自己膝盖上中箭了。
陆糖球小朋友的想法太实际了。因为大家都没有吃独食的习惯。她获得一个洋娃娃的同时，还要打着哥哥和弟弟妹妹的旗号要求美食。
最多她的洋娃娃也跟他们一起玩。
第867章不知所谓的女邻居
何小西被韩震口中那句“外事活动”，呛得咳嗽了一声。ranwenｗｗｗ．ｒａｎｗｅｎa`ｃｏｍ抱着的已经快睡着的小猫被惊醒了，茫然的看着何小西。
“到了吗姑姑？”
何小西拍拍他：“没呢，快了。”
小猫又乖巧的闭着眼睛。
前世电视普及以后，在新闻里能够看到国家元首接待外宾的时候，有小朋友带着红领巾拿着鲜花欢迎。
韩震说的应该就是类似的外事活动吧。
这就是起点不同的区别。他们家的孩子想的是不去上学去上工，一天能多挣一两毛钱的工分。
而有些孩子，已经在参与国与国之间的社交活动。
何小西前世的后来没有什么遗憾。母慈子孝，她的儿孙也是金字塔顶端的那一拨。
所以何小西在孩子的教育问题上，从来没有想让他弥补自己没上好学的遗憾那种想法。
不过有些家长，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出发点就是因为自己没有学好，希望孩子成器一些，完成自己没有完成的夙愿。
如果家长自己没学好是因为外部条件不允许还好说一些。偏偏有些家长就是自己不想学或是智力达不到。
不管条件限制，自己都做不到的苛求子女做到。
后一种情况就可笑了，要知道除非喜当爹娘，不然基因突变的可能微乎其微。
如果孩子真不是读书的料，不如因材施教学一个他们感兴趣的职业技术。
何小西正感慨着，汽车停靠在了路边。韩震下车，把几个孩子逐个送下去。
到家了，徐慧兰开门把大家迎接进去。抱过何小西抱着的小猫放到屋里床上。
“饭菜早就做好了，我去给你们热热。”
就着腊肉炒水芹菜，吃着馏得暄软的馒头，喝着热稀饭。大家吃饱了开始分配住宿。
高矮排开九个孩子，一般人家可招呼不起。这个时代，有多余被褥的人家可不多。
亏得褚家是三个家庭拼成的，有他们各自的被褥。水洞村也不缺棉花和布，何小西在他们成亲的时候又给添置了两床新被褥。还有靳家陪送的。
何小西当初跟肖家交涉，给褚凤雏买的房子也足够大。挤挤还是能住下的。
徐慧兰跟何小西带着大妞几个女孩子住大床。因为住不开，还把一张小床拼在旁边。
徐慧兰已经把水洞村当成自己的家乡，很有归属感。拉着何小西问村里的情况。
不过还记得何小西她们一路劳顿辛苦了，问了几句就让她们歇下了。
早晨何小西睡过头了。是被门外一个刻薄的女声给吵醒的。
“你们家来客人了啊？我怎么看着来这么多孩子呢？打秋风的吧？有些人呐就是不自觉，就像我们老家的人，带一把干菜就上门来。”
何小西：就是打秋风的也用不着这样大声喊吧？又没吃你们家的大米，管得着吗？
而且你老家来人你有意见跟你亲戚说啊，让他们以后都别登你们家的门。自己怕得罪自己家亲戚让人说忘本，在这得罪别人家亲戚算怎么回事？
何小西打个哈欠，准备起床。孩子们也陆续醒了。
何家的孩子还好些，毕竟这里是褚家，他们拿褚家当自己家。陆家的孩子就有些不知所措。听到外头的话以后抬头看向何小西。
这么大的孩子已经懂事了，知道点眉高眼低。怕在这被人嫌弃。
就听到门外靳慧芬的声音：“都是自己家孩子，哪里有什么打不打秋风。”
那女人还没完没了：“你就是太老实了，有些人就不能给他们脸，不然的话就蹬鼻子上脸，你就惯着吧，以后有麻烦你的时候呢！”
徐慧兰正在厨房里切菜准备做饭。听到外头说话的声音，生气的把砧板剁得梆梆响。
见那女人没完了，拎着菜刀推门出去：“你就管好你自己家就行了，我们家的事不用你瞎操心，我们家自己的孩子想来多少来多少，你管得着吗？”
“狗咬吕洞宾，你不识好人心。”那女人看着徐慧兰手里锋利的菜刀，再看看她立起来的眉毛，留下一句充场面的话逃跑了。
待跑远了一些，觉着安全了，回头又道：“小靳呀，我也是好心，这些乡下的穷亲戚你要是好酒好肉招待着，他们走顺了腿以后回回进城都想到你家来，
那可就粘上了就摘不掉，你可别犯傻。”倒是显着她推心置腹为着别人好，是个好心人。
何小西在里边听得一头黑线。
徐慧兰进来怕何小西多心，解释道：“凤雏原本是打算在招待所安排房间让你们住的，我跟小靳觉得来了怎么能住外边呢，
家里又不是住不开，何必多花那份钱，吃饭干什么的又贵又不如在家里方便，你们只管安心住着，就跟住自己家一样，别人说的不算。”
何小西怎么会因为一个不知所谓的女人叽歪几句就多心？他们跟褚家是什么关系？
别说现在不缺吃喝，就是缺衣少食，她投奔来了，褚凤雏和靳大姐吃口干的就不会让他们喝稀的。
“这我还不知道，还要您老嘱咐我？我就是家里的姑奶奶，有您老和我嫂子在这个家当家一天，我回来吃喝都是官的。”何小西耍怪道。
“能享福我先享着，等以后青林媳妇当家再说呗！”
青林明年就能上小学了，脸上的婴儿肥消了一些，已经有小少年的雏形了。或许因为前世的母子情尽，对何小西总是比其他人亲近。
此刻他和呦呦正偎在何小西身边，看何小西给女孩子们梳辫子。
听到何小西提到他，赶紧表忠心：“以后我媳妇也孝顺姑姑，姑姑来家里吃喝还是官的。”
把大人们乐得前仰后合。
褚凤雏去外头买早点回来，端着锅进来就听到大家在笑。
“这么高兴啊？”
徐延元赶紧出卖青林，把青林的话学得惟妙惟肖。
徐延元现在在电力系统上班。这份工作是靳慧芬托人给找的。
他小时候跟着徐慧兰也没怎么好好读书。还是到了水洞村跟着学了点知识。
又跟着同是下放户的乔可勋学了一些物理知识。这次招工就用上了学过的物理电路。
第866章外事活动
水洞村紧邻铁路。ｗｗｗ．ｒａｎｗｅｎa`ｃｏｍ孩子们每天看着火车从家门口呼啸而过，却从来没有坐过。稀奇的东摸摸西看看。
车上吃的饭是陆大嫂他们准备的菜煎饼。菜煎饼是鲁南地区的特有吃食。做菜煎饼是每一个家庭主妇都必备的技能之一。
前世何小西做街边的小吃摊，主打品种就是菜煎饼。好吃不贵的菜煎饼，特别受大众欢迎。
孩子们大口吃着家里准备的吃食，仿佛这大众吃食因为坐了一趟火车也变得更好吃了一般。
何小西给小猫撕成小块喂他。
小猫的嘴巴从上车就引起大家的注意。但是一般的人还是善良的多，或许会好奇围观一下，基本不会嘲笑。
他们旁边有座位的一位大哥看着何小西坐在背包上喂小猫吃东西不方便。站起身招呼何小西：“大姐，你来这里坐吧！”
何小西也没有拒绝别人的善意，道了谢坐过去。
拿了一个菜煎饼招呼那人：“师傅，自己家做的，要是不嫌弃尝尝。”
那人也没有嫌弃，拿起来吃上了。一边吃一边夸：“好吃。”
因为一个菜煎饼的缘故，周围的人像是突然撤掉了隐形的藩篱，开始互相交谈起来。
“大姐带这么多孩子去哪儿啊？”有人问了一个大家都挺好奇的问题。
这么多孩子，就算是有些只需要半票，也得给铁道部贡献不少老头票。
何小西瞥一眼小驹。“带孩子去看病。”看他的厌学症。
大家看她看的是小驹，以为小驹病了呐。还挺为小驹惋惜的。看着挺健康、挺漂亮的孩子，居然有病。
哪个时代有病都是先在当地看。只有当地看不好的疑难杂症和重症才需要花钱坐车，舟车劳顿的去外地看。
“我们家亲戚在外地医院当大夫，让把他带去给看看能不能治好。”大家才会意过来她说的是小猫。
“大医院当大夫啊！真了不起。”有人赞叹。
“现在这个能治了吗？”有人好奇。
很快话题就引申开来，变成炫耀各自见过的新科技、新技术。
这个时代的车厢里，除了卧铺车厢外没有等次区别。可能邻座就坐着哪个大厂的厂长或高工。
贩夫走卒和名校教授一起侃大山也不是没有可能。
孩子们都兴致勃勃的听着。世界为他们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到达南城的时候正是晚上八点多钟。那个跟他们有一个菜煎饼之谊的年轻人也在这一站下车。帮着他们出了车站。
一路上韩震都在偷偷观察何小西一行。最开始何小西上车的时候，韩震就被他们的装束吸引了。
后头看到小猫，还特意观察了一番。
给何小西让座的，不知道为什么，韩震就是认定她一定不会拒绝。
果然何小西没有拒绝。还给了他一个菜煎饼做谢礼。
就连那个嘴巴上有点缺陷的孩子都能笑得阳光灿烂，一点没有因为那点缺陷而自卑。韩震不知道什么样的家庭会培养出这样的自信。
明明他们的口音里带着浓浓的乡土味道。
“我家里来接我了，要不要送你们一程啊？”客气的询问。
何小西已经看到褚凤雏和靳大姐了。他们二人站在哪里都是大家目光的焦点。
何小西一边对着两人挥着胳膊喊了一声：“褚大哥，靳大姐。”一边谢绝了小伙子的好意：“谢谢你啊，不用了，接我们的人也来了。”
来接韩震的人是他父亲的司机。接过他手里的行李袋。跟韩震一起，顺着何小西挥手的方向看过去。
“褚大夫。”
司机师傅招呼了褚凤雏一声之后，就跟韩震做介绍：“这位是军总院的褚大夫，岚姐这次的手术就是褚大夫主刀。”
何小西还是挺为褚凤雏高兴的，他现在都能主刀了。更加确定当日让他离开水洞村是正确的选择。
褚凤雏日后的成就肯定会更高。
褚凤雏的自行车驮行李还行，这么多的人，肯定带不了。
这个点了，也不要指望还有公交车。
最后何小西一行，还是应邀上了韩震的车。
何小西看着停在站外广场边的军绿色吉普，只愣了一下就跟在司机后面走上前，拉开车门安排孩子们坐进去。
这个时期，华国最早的bj212吉普车还没有下线。中国的大街上跑着的还是苏联老大哥生产的gaz69吉普车。
这款吉普车荷载八人。不过，战斗民族的车辆，说是荷载八人，多塞几个小孩子没有问题。
而且这个时代路上跑的车辆少，没有超载的概念。交警蜀黍们也只负责指挥交通，不会管车辆。
当然，能开车的都是管不着的阶层。
“我骑自行车带两个孩子回去，你跟他们一起先回去。”褚凤雏交代靳慧芬。
大宝和小驹两个男孩子发扬女士优先的风格，跟着褚凤雏的自行车回去。
韩震看着一群孩子乖巧的坐在后面。丝毫没有坐汽车的新奇。
就连那个叫小猫的最小的孩子，都只是窝在何小西的怀里困倦的揉着眼睛。
如果他没有看到这些孩子初上火车的时候表现出的新奇感的话，真会以为他们没有好奇心。
现在这些孩子这样，只能说明他们经常能看到汽车，甚至说经常有机会坐汽车。
司机从来没有见过韩震这样热情。
作为高官家的公子，燕京大学毕业后留苏，之后回国任教于母校。不说眼高于顶也有他骄傲的资本。
韩震扭头跟后座的人聊着天，丝毫没有意识到他的异常让司机想得有点多。
对旅途中萍水相逢的人这样超乎寻常的热情，跟他平日里的性情截然相反，也不怪司机多想。
司机甚至偷眼观察后座坐着的两位女士，猜测着让这位性情大变的是其中的哪一个。
“怎么李老师和曜曜他们没一起回来？”司机最终还是没有忍住，拿言语提醒了韩震一下。别忘记你家里已经有妻子和儿女。
差点被出轨的韩震提及妻儿化身慈父：“毛毛的学校有外事活动，等结束了她妈妈陪他们一起来，我自己先回来了。”
如果不是他母亲突然摔倒骨折住院，他也会等着一起回来。
第865章书中自有……。
所以何小西得给他安排个人管着他，就跟给牛马上个笼头一样。
“等两天，等我哥回来了让他跟你们一起去，还有何涯，也让他跟着。”
何小东因为个人经历的原因，性格能屈能伸。
何涯前世给她干活，都给验收的负责人家免费装了个壁柜贿赂人家。让他跟着如果被逮住，应该也能花钱买平安。
“行，我正想跟你要小东兄弟呢！”陆艳明说。
至于何涯，那就是条滑不留手的泥鳅，比何大毛稍微好上那么一点也不多。陆艳明真心不想要他。
不过为了能顺利成行，带上他就带着吧。
陆艳明夸何小西买的猪好真不是昧着良心夸的。最近收来的猪真不错。
包括陆振邦帮着掌眼从肉联厂截流下来的母猪，都是看着能生会生的。
一小半都是揣着猪崽来的。
猫三、狗四、猪五、羊六。猪的妊娠期为一百一十四天。也就是三个三，三个月+三周+三天。
也就是说很快有些猪就能生小猪了。
明年的这个时候，水洞村的猪有些就能出栏了。
何小西特意带着小驹去养殖场查看。饲养员摸着猪肚子，查看母猪的情况。
“你们打听的怎么样了？各村猪的存栏情况怎么样？”何小西问养猪场的人。
“自从咱们开始收猪，有问题的猪都卖给咱们了。”养猪场的人的语气里丝毫听不出喜意来。
可不是嘛，看着他们的猪不少，可是不是有毛病的谁会卖给他们。能高兴起来吗？不哭给何小西看都是便宜她了。
“我问的是其他村子的存栏情况。”何小西差点没说你听不懂我问的问题吗？
“基本都卖给咱们了，有些村一头都没剩，这两天东南鹿县的几个村子都听到信来卖猪了。”
他们县在北边，东南的都来了。
何小西满意的点点头。“有来卖的就接着收。”
“等开春旁边那片菜地不要种菜了，也垒成猪圈，学校马上放假了，假期让学生们全都上山捡石头，按斤给学校算勤工俭学的钱。”
听到何小西还让接着收，养殖场的人都快绷不住怒火了。
觉着何小西真是个败家子。收这么多有毛病的猪，以后怎么收场啊？
不是慑于何小西平日的威严，都敢当众顶撞她了。
到了放猪饲料的屋子，周围没了人了，终于忍不住了：“拥军媳妇，买这么多母猪，还都是有毛病的，是不是上级要来检查啊？”
以为何小西是为了任务收购的这么猪。
想想又不像，浮夸风那会村长都没出这样的风头，现在更不会。
“是不是这些猪都能治好？”语气里已经带着欣喜。
何小西点点头：“其它的不敢保证，咬小猪的能治好。”
何小西说的保守。实际这些母猪的毛病大多数是营养不良引起的。到了水洞村饲料好一些，许多病都会自然不药而愈，根本不用治疗。
这几年人都没法糊口，各生产队的饲养员都有克扣猪饲料的情况。
生猪还好些，吃的少些差些无非就是生长缓慢点，瘦点。
仔猪和母猪就不行了。营养供应不上，母猪会有死胎和**不够吃。没有母乳吃，仔猪的死亡率高。
有些母猪**不够吃，饲养员就会把仔猪放到其它的母猪圈里让代替哺乳。
母猪对气味敏感，闻到不是自己的猪崽就会咬小猪。不仅咬混进来的仔猪，自己的猪崽也咬。
就算是仔猪闯过一道道鬼门关活下来，早期营养不良容易形成僵猪。
所谓的僵猪，就是怎么喂都生长缓慢。
这也就是为什么各村听到水洞村收猪就一窝蜂送来卖的原因。实在是喂伤心喂烦了。
何小西说能治，哪怕只是能治好咬小猪，也让养殖场的人欢欣鼓舞。谢天谢地，总算不会砸在手里。他可以免做水洞村的罪人了。
凑过来悄声问何小西：“怎么治？”跟地下党接头似的。
这个时代的人，对于秘方之类的都敝帚自珍。不会轻易外传。
就像水洞村现在那几个加工厂出的产品，就是占一个独门秘方的优势。卖得供不应求。
何小西也悄声附到他耳边说了几句。
“就这样？”眼睛睁得溜溜圆，不可置信。就这么简单就能治好？
何小西点头确认。就是这么简单。却十分有效。
如果只是这么简单就能治好，成本低廉，那他们这些猪买的就太划算了。
当然，他还没有想到垄断市场的收益。如果想到了，非得高兴到尖叫。
养猪场的人想不到，财迷精小驹想到了。
回去的途中，小驹眼睛亮晶晶的问何小西：“姑奶，咱们是不是要发一注猪财了啊？别人都没有母猪了，咱们的小猪不是生多少都不够卖的。”
何小西：“那也得咱们知道怎么治好才能行，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啊！”
小驹有些触动。
看着何小西：“姑奶，你从哪里知道的这个方法？”
“看书啊！
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
安居不用架高楼，书中自有黄金屋。
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
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
男儿欲遂平生志，五经勤向窗前读。”
小驹哪里是何小西的对手。
小驹：
还能不能好好的聊天了？
被何小西的无形装逼怼的哑口无言的小驹，乖乖的去书里找他的千钟粟、黄金屋、颜如玉、车马簇、平生志去了。
何小西：小样，跟我斗，敢膨胀一巴掌拍不扁你？
教了小驹一个乖以后，何小西美不滋的接着收拾行李去了。
等学校放假了，何小西就带着家里的一群已经上学的孩子们出门“游学”去了。
别人觉得知识有没有用，要不要学何小西不能强制别人跟她想法一致。他们家的孩子，不想学习就是不行。
一人一个背包，按照后世双肩背包的样式做好的。里头除了各人的衣物之外，还背着何小西给各家亲戚准备的礼物。
“大妞，你跟露露一组；潇潇，你跟佳琪一组；小驹，你跟佳霖一组……。”
她自己要照顾小猫，未免照顾不周出现疏漏，何小西把大家两两一组组合在一起，让他们互相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