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哭笑不得
祈雨仪式和其他的所有仪式都不同，其它仪式一般都拒绝鳏寡孤独参与。ｗｗｗ．ｒａｎｗｅｎa`ｃｏｍ而祈雨仪式必须要求寡居之人参加，由她们来主持。
本地的祈雨仪式，要凑足十二个寡居之人。由她们拿着扫帚，来最后完成这个仪式。
先在龙王庙里，摆上各种供品。最主要的就是一个大猪头。如果干旱严重，也有用整猪来做祭祀。
由一个主祭人，宣读祭词。
最后完成的时候，由十二个寡居之人排成一排。嘴里唱着传统的唱词，拿着扫帚一起在地上扫。
“……十二个寡妇来扫坑，扫的扫拥的拥，三天三夜下满坑。”
祭祀完成的当天晚上，一阵雷声，伴着闪电，雨水降落在这片古老的村落上。
或许是巧合，或许是祈雨的仪式有了效果，雨水降下来。缓解了一些多日的干旱。人们满怀喜悦奔走相告：“下雨了，下雨了。”
顶着蒙蒙细雨，何小西跟着陆振邦，坐着驴车往火车站赶去。
陆佳云赶着驴车送的他们。在站台上，陆佳云把包袱递给何小西：“十三婶，路上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其它的话都是客套话。只有最后这句“早去早回”才是陆佳云的心里话。何小西现在是他们这些人的主心骨。
这一摊子都指望着何小西拿主意呢。陆佳云真怕何小西就跟着十三叔在外头不回来了。那样的话，他们可就真成了没娘的娃了。
因为下雨，就没通知大家过来送行。但是，也有人接到消息，匆匆的赶过来，就比如陆艳明。
因为知道消息晚，赶过来雨具都没带，衣裳都被打湿了。“弟妹，你准备出去多长时间？你也跟我们透露一点啊，我们心里好有个底，
万一这期间出点什么事，我们跟谁商议去？”陆艳明跟何小西似真似假的抱怨着。
其实何小西平时在家的时候，管的事也不多。她若是事无巨细都管着，早就累坏了。何小西只把握着大方向，其余的事情都交给底下的人去操作。
只要她人在这儿，哪怕什么事也不做，什么话也不说，大家心里就有主心骨。何小西这一走，大家都有点心慌慌。
何小西的心里也放不下家里。心挂两肠的感觉，如百般滋味在心头。但是细想想，这次出门也是好事。
至少给这一帮子人一个成长的机会。大家要尝试着独自去解决问题。她得试着放手，让大家去成长。
现在的这些人，以后都是她手底下的骨干人员。他们要想壮大，每个人都得独当一面。不能一直躲在她的身后，由她一个人去支撑。
有些人缺少的是能力，有些人只是缺少信心。
“有什么事情，你们可以找我大哥汇报一下，也可以互相商议着解决，实在没办法解决的，暂时搁着等我回来解决。”何小西说。
事实上，大多数问题陆爱国就能解决。只是他这人太过中正。有些事情处理起来，何小西不太能看得上眼。
火车很快到站了，今天或许是因为下雨，居然没有晚点。车上依旧乱糟糟的。如今的火车就跟后世的公交车似的。人员拥挤，声音嘈杂。
如今的路网交通十分落后。一辈子不用出门的人，才是真正有福气的人。
何小西坐在硬座火车上，颠簸的腰酸背痛。下了火车，路就结束了。定海没有直达的火车。
两个人辗转数日，才到了陆拥军所在的驻地。
陆振邦把手里的信封拿出来，对照着门口的名字。
“同志，请问你们找谁？”门口的小战士问他们。
跟门口值班站岗的小战士，交代了他们的身份，跟所要找的人。小战士摇了一个电话，向里面汇报了他们的身份。
核实过他们的身份之后，才见到了陆拥军。面对从天而降一般的亲人，陆拥军非常惊喜。惊喜到有些愣愣的看着他们，都不知道上前打招呼了。
“你们怎……么过来了？”陆拥军问道，“路上还顺利吗？”路上肯定不会顺利。就如今的交通状况，何小西一路舟车劳顿，面色憔悴。
但是即便是路上再艰难，何小西也不会这个时候跟陆拥军叫苦。因为何小西看到，陆拥军也一样面色憔悴。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不然以陆拥军的脾气性格，若是没事发生，见到他们不会只顾发愣。
安顿好。陆拥军给他们打饭，打水洗漱。
虽然两人还没有圆房，但是毕竟是夫妻。营房内住宿的地方紧张，两个人只能分在一个房间里。
这一次对陆拥军的打击实在是太大。内心的委屈咕噜咕噜冒着泡泡。如果不是顾忌自己大男人的颜面，早就抱着何小西痛哭了。
“你们怎么突……然过……来了，也没写信让……我去接……你们。”陆拥军又问了一遍之前问过的话。
他的心里觉着，实在是愧对何小西。觉得无颜面对。
“出了什么事了？我和大哥他们都很担心你，所以就赶过来看看。”何小西急着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陆拥军性情大变。
一句话问得陆拥军低垂着头，跟斗败的公鸡似的。情绪低落。
何小西：果然出事了。
“你是不是违反纪律了？受处分了？”何小西问，“没关系的，谁还能不犯个错啊，知错能改，以后改正就好了。”
何小西安慰着陆拥军。即便是受了处分，只要知错能改，家里人也会原谅他，不会抛弃他。
何小西的话，让陆拥军很感动，又哭笑不得。
“没有违……反纪律。”陆拥军为自己辩护道。
何小西看到他没有睁大眼睛说瞎话。知道他说的是真的。没有受处分，何小西就更担心了。
“究竟出了什么事儿？”何小西厉声问道。联想到上次寄回去的那条，被烧了破洞的红纱巾。何小西担心他是受了伤。
看看他浑身上下，还算是囫囵个。除了衤果露在外面的皮肤上，有些伤愈之后颜色不一样。
何小西放心多了。
何小西再三追问，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闹了半天是因为被歧视了。何小西不厚道的扑哧笑了出声。
何小西的态度，让陆拥军放心了。只要他媳妇不嫌弃他，全世界都嫌弃他他都不在乎。
第625章心理落差
前些日子救火留下来的灼伤已经已经养好了。ｗｗｗ．ｒａｎｗｅｎa`ｃｏｍ但是皮肤表面，颜色跟周围还是不同。还能看出那日救火的凶险。
陆拥军背着一捆树枝回养猪场。走到半路，听到有人喊他：“陆拥军，快跟我回去，上级来人找你。”
“找我什……么事啊？”陆拥军问来人。不知道上级有什么事情需要找他。
“好事，有人给你送表扬信来了，那天你帮火柴厂救火，火柴厂找到上级领导。大家都说救火的是你……。”来人叽叽呱呱把事情说明白。
语气里都是羡慕。陆拥军要腾飞了。至少不会再跟着他们一起养猪种菜了。
帮着陆拥军抬着那一捆树枝，两个人急匆匆的赶回去。
看到陆拥军，上级来人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一个不失望的。本来以为见到的得是个满身正气，仪表堂堂的人呢。
没想到形象让人不满意就罢了，说话也磕磕巴巴的。这种人如果树立成典型，上台讲话都影响部队形象。
真给提干的话，也没有合适的岗位安置他。所以，转交完火柴厂寄来的感谢信，口头表彰了一下，大家就都回去了。
这件事也就没有后续了。
这件事有点虎头蛇尾的。来的时候敲锣打鼓，大张旗鼓。之后并没有按照以往的惯例，给做一些表彰。
陆拥军一开始并没有想太多，毕竟他救火并不图表彰提干。但是大家说得多了，他心里也热络起来。对这件事情的期许渐渐高起来。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流逝，这件事再无后续。大家对这件事情的热情就渐渐消散了。没人再谈论这件事情。
陆拥军高企的热情慢慢熄火。巨大的心理落差，让他十分难受。
尤其是大家看他的时候那种同情的眼神，让他觉着更是无地自容。本来就因为说话不利索，说话少。这下子更沉默了。
那场见义勇为的救火，改变m了陆拥军的人生轨迹。
有时候陆拥军会想，还不如当日没经过火场那边，没救过那场火灾。至少他的状态不会有什么改变，至少不会比现在还糟。
陆拥军一直没有把这个情况在信里写给何小西知道。但是何小西从字里行间，感觉出了他的心情很糟糕。
同样发现他状况不对的，还有陆爱国。陆爱国坐在床上，就着床前柜子上的煤油灯，逐字逐句的读着弟弟寄来的信。
“怎么拥军这次写来的信，没有写他的猪怎么样了？”陆大嫂听了陆爱国念的信，说着自己的感想。
陆爱国只觉着弟弟的信里感觉不对。但是哪里不对他没看出来。陆大嫂一席话，惊醒梦中人。
他一下子想明白了：是啊，这次拥军写来的信里，没有跟以往的信里写的那样，唠唠叨叨的一大篇幅说他的猪。
会在信里说这条猪特别会抢食，那条猪长得特别快，还有一条笨呼呼的半天才过来抢食……。这次的信里，一个字都没提到他的猪。
这种反常的举动引起了陆爱国的警惕。他把往日，陆拥军寄回来的信，拿出来，一张张铺在床上反复对比。
还真如陆大嫂说的那样，以往的每一封信里都有他的猪怎么样。
陆爱国核对了一下笔迹。笔迹是陆拥军的，这个没有错。e
一晚上两口子都没有睡好。第二天一早，就让陆大嫂吃过饭拿着信去找何小西。正在吃着饭呢，何小西就过来了。
寄给何小西的信和寄给陆爱国的信是一起来的。陆拥军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悲伤，让看了信的何小西心神不宁。
怕陆爱国有事出去错过，匆匆扒了两口早饭就过来了。她觉得陆拥军那边肯定有什么事。来跟陆爱国商议一下，想去部队探一下亲。
不亲眼看看陆拥军是不是安好，何小西总觉着不安心。
陆爱国本来也是准备自己去探亲的。但是何小西提出来了，毕竟何小西是新媳妇，他做大伯哥的不好跟弟妹争。
思考了一下，说：“要不，让你二哥陪你一起去吧，去看看有什么事，没什么事最好。”
议定了去探亲的事情，陆爱国问何小西：“今天咱们村跟周围几个村一起求雨，你要不要去看看？”
怕何小西心情不好，再憋出点毛病来，陆爱国想让她出去散散心。
陆大嫂收到丈夫的提示，赶紧附和道：“是啊，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这个时代没有人工降雨，也没有天气预报。如果数月雨水稀少，大家一般都组织求雨。
何小西已经几十年没见过这种求雨仪式了。
虽然何小西心里压着心事，不乐意去。但是毕竟是哥哥和嫂子们的好意，所以回答道：“好啊，我跟大嫂一起去看看吧。”
陆爱国见何小西愿意配合，非常欣慰。吩咐陆大妹：“大妹，回头从合作社给你嫂子们拿点瓜子来，钱跟你大嫂拿。”
求雨仪式围观的人肯定不少，像看戏似的。陆爱国热情周到，还给准备好看戏用的瓜子。
闫氏站在众人后头，看到大家把她的瓜子给落了。眨眨眼睛：“我待会也去。”言外之意：别忘了我的瓜子。
她这种当娘的，孩子的事跟她没有关系。人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她是没事人，一点也不担心孩子在外头好不好。
陆爱国现在也不指望她。只要她跟陆厚廉两个人不出事，不给儿女添麻烦、扯后腿，就阿弥陀佛了。
这个时代还没经过特殊的十年，各村都有各村的土地庙。一般小旱，大家都在各村的土地庙求雨。
清泉河沿岸也还有几个稍微大一点的河神庙和龙王庙，都还未遭到破坏。遇上大旱，就会几个村集资，到河神庙或龙王庙去求雨。
从入冬到现在好几个月了，不说滴雨未下吧，下的雨水也不多。清泉河里的水都比往年少了许多。
所以这一次是几个村子集资，共同到清泉河上游的龙王庙去求雨。
据老辈传下来的传统，处于上洞村和祁山窝村中间的那座龙王庙，是清泉河上所有庙宇中最灵验的一所庙宇。
所以各村的仪式先在各村庙宇举行。然后大家一路集合到那座庙宇，做一个集体的仪式。
第624章酸话
何小西却从两人的对话中，听出这段时间澄娃子异常的原因。火然文ｗｗｗ．
原来是想吸引他爹的注意呀。
何小西找到了老武，把这件事说了给他听：“你以后得注意点对孩子教育的态度，不能这样一点事就喊打喊杀的。”
“就你们这些女人家家的，天天就这些闲事，我那么忙，哪有时间管这些事？”给了何小西一锥子，自己撅哒撅哒走了。
把何小西差点气了个仰倒。什么人呢？跟他当儿子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定海的陆拥军攒了两个月的钱，终于攒够了十二块钱。申请了休息，出了营区。直奔市里的百货商店。
如今的时节都过了初夏了，天气已经很热了。人家百货商店里早就把冬天该穿戴的、没卖完的货物收了起来，等着来年再卖。
陆拥军揣着钱站在柜台外边。跟营业员说：“同志，我想买一条红头巾，拿给我看看。”把人家营业员听得愣住了。
这都猴年马月了？这么热的天气，买红头巾干什么用？
虽然心里疑惑，但是人家也没好意思问他。以为他家乡的风俗跟此地不一样，红头巾有什么特殊用途呢？
赶紧到后头仓库里翻找了一番。
还不错，运气才好。还真的剩下一条，不过稍微有点瑕疵。拿出来递给陆拥军：“同志，红头巾还剩这一条了，
就是这里边上有点没锁好，你要是想要的话，给你便宜两块钱，算是处理残次品给你。”陆永军拿起来看看，不算什么大毛病。就给买了回去。
把头巾揣在上衣口袋里，急匆匆的往回赶。走到一处街道的前头，突然听到人声嘈杂。
慌乱的人声夹杂着锣鼓声。有人大声叫喊：“着火了，快来救火。”陆拥军听到喊声，把抚着上衣口袋里红头巾的手拿下来，
快步往冒着火光的地方冲过去。
着火的地方，是一处火柴厂。火柴厂是火灾最多发的企业。厂区里都是易燃物品，一旦着火很难扑救。
陆拥军随着人群跑过去，就看到一堆半成品正熊熊燃烧。旁边堆垛的其它物品，随时有被点燃的危险。
一旦被点燃，火势必然扩大。再想救下来，就不容易了。说时迟，那时快，陆拥军一个箭步冲上去。随着人群抓起角落里堆垛的沙土往上头撒过去。
燃烧的大火借着风势，火舌舔着周围人的肌肤。很快大家的头发和眉毛，就被烧焦了。
因为抢救及时，并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火势很快就被扑灭了。
危机解除了，才有人想起好像刚刚他们中间有一位穿着军装的解放军同志。“是有一位解放军同志，刚刚就站在我旁边，我绝对不会看错了。”
大家再去寻找的时候，已经没有了陆拥军的身影。军爱民，民拥军。解放军同志做好事不留名的事迹在人群中传播。
做好事不留名的陆拥军同志，已经快走到营区门口了。
陆拥军的心情有点难过。虽然救下了一场大火，但是他买给何小西的红头巾，他媳妇一次还没带呢，就在刚刚的火场那里，被火烧坏了一个大窟窿。
早知道就把头巾收好再去救火了。不过现在说什么都迟了。救火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想到这些。火情紧急，也容不得他多想。
看到陆拥军狼狈的样子，大家都吓了一跳。隔壁农场的人都过来表示关怀：。“陆拥军，你这是怎么啦？这衣服怎么也烧焦了？”
陆拥军看看自己烧焦的衣裳：“回来的时候，看到人家路边着火了，我就帮着救了一下。”
原来是救火去了，不是发生了意外。大家就放心了。
陆拥军拿着那条红头巾，躲在一边为难呢。头巾是不是该寄回去，他也拿不定主意。
好容易买来的，不寄回去不甘心。就这样寄回去，小西该多失望？而且这条红头巾是最后一条了。就算他再攒两个月钱，去买也买不着。
王玉勇走过来，看到陆拥军正拿着一条红头巾翻来覆去的看。问他：“就一条破头巾，哪捡来的？”真不会说话。把陆拥军气着了。
“这是我新买给我媳妇的，什么叫破头巾，哪里破了，这不好好的。”都说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王玉勇净往陆拥军短处上揭。
他这么一说，倒是帮陆拥军拿定了主意：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虽然头巾被烧坏了，但是寄回去意义是一样的。
不得不说他们两口子，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想法都差不多。
何小西拿着寄回来的那条破了个洞的红纱巾。心说：这是什么呀？
看过信之后，才明白出了什么事。这件事虽然陆拥军在信上写得轻描淡写，但何小西通过纱巾上燃烧的痕迹，还是能看出那场火的威力。
倒不是嫌弃纱巾上的那个破窟窿。这个季节除非傻子，没人会拿出围巾围上。
何小西把头巾放到了箱子底下。这条头巾，意义比形式更重要。
反倒是王玉勇，纳了闷了：“你真把头巾寄回去啦？就那破头巾，你媳妇收到不得跟你吵架才怪了。”
王玉勇终于接受了陆拥军也娶了媳妇的事实。不过，这次被打击的有点严重。处处拿话挤兑陆拥军。
屡次说陆拥军那条头巾是破头巾的话。都故意说好几遍了。
陆拥军正拿着何小西回的信看。信里根本没有一句指责的话，反而在夸那条红头巾，红得颜色真正。
他就说嘛，他媳妇能跟别人一样吗？小西不是那种肤浅的人。不是光看东西，看不到东西背后的情意的人。
所以，陆拥军非常宽宏大量的原谅了王玉勇。知道他是相亲又失败了在说酸话呢，不跟他一般见识。
陆拥军正在抓紧时间干活呢，他去旁边的小树林里砍了些树枝回来。乡下人家都会在墙角边上，点上一些丝瓜南瓜之类。
陆拥军看到猪场边边角角上有许多地土地，若是都点上南瓜，一夏天能收获不少。
陆拥军把向隔壁农场找来的南瓜子，种到了边边角角。如今都长起来了。需要些树枝搭架子，让南瓜藤顺着架子往猪圈顶上爬。
第623章调皮捣蛋
帮着宋大婶他们安顿好了，何小西又带着武大嫂去集上添置生活用品。ranwenｗｗｗ．ｒａｎｗｅｎa`ｃｏｍ
因为就在集市边上，倒是十分方便。
快下集的时候，何小西带着宋大嫂他们又去了一次。下集的时候买尾货，价格便宜。老武的儿子澄娃子像个老买卖人一样跟人讨价还价。
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澄娃子跟他爹一样，像滑不留手的泥鳅。
何小西带着他买了一次尾集的尾货以后，他就和小驹一起，跟一位卖麻线的侃起价格来。把人家被老鼠咬了一点的麻线低价买了来。
两个孩子一起，把被老鼠咬了的部分清理一下，重新挽成小把。拿回村子里，卖给村里的女人们。
澄娃子跟小驹一起去学校上学。放了学两个人就在一起，或者去河对岸货场那捡东西。或者是在村里四处蹿，卖他们的麻线。
老武家的其他孩子也被安排天天去集市上买尾货。买了来整理干净，或者就在宋家新居门口卖，或者拿回村子里卖。
几个孩子俨然把这当成一个产业来发展，干得红红火火，不亦乐乎。
何小西也不管他们。只要不违法乱纪，只要不危及自己安全，由着他们去。
这个时代的孩子都是放养，没有圈在家里的。跟后世独生子女家庭不一样。大人都忙的不得了，孩子也多，没有时间整天看着孩子。
何小西也从中得利。孩子买回来的品相不好，价格便宜的粮食，都被何小西拿来养猪了。品相好一点的、耐存放的，都被她存储起来。
一直计划着，却没有落实的收购集市上尾货粮食的计划，倒是被几个孩子给执行成功了。
眼瞅着天气热起来，胡营长他们的新营地建造好了。但是为了配合老武他们的行动，一直没有搬迁。
不过，案件的侦查也到了尾声，到了决战阶段。
为了配合他爹的工作，澄娃子也没法跟他爹相认。虽然在一个院子里住着，进进出出难免碰上，但是都装成陌生人。
这事对于一个半大小子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是对于一个好多年没见过爹的半大小子来说，让他委屈的想哭。
一个孩子吸引大人注意力的方法，一般就是不停的调皮捣蛋。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争取大人关注。
作为一个心智还不怎么成熟的孩子，只能通过这种方法博取大人的关爱。
接连几天，邻居家的孩子陆续都让澄娃子给打哭了。
强龙不压地头蛇。一个外来的孩子，出其不意的时候或许能占着便宜。一旦大家有所防备，结成伙对付他一个，他就没便宜可占了。
跟小驹在一起的时候，大家还有所顾忌，让着他一些。毕竟他是何家的客人，大家平日又吃小驹的东西多，吃人嘴短。
但是澄娃子一旦落单，被群殴就是他的下场。
何小西从冰窖工地过来，正好看到一大群孩子围在一起大呼小叫。“打他，就是他打我弟弟。”原来是一帮孩子在打架。
何小西走到跟前才发现，原来被打的孩子就是老武家的澄娃子。虽然大人不好参与孩子之间的纠纷。但是遇到了打架，一般都得喝止住。
毕竟都是孩子，手上没个轻重。万一打坏了，也影响大人之间的感情。尤其这还是他们家的客人，不看僧面看佛面。
“都住手，干什么呢，不许打架。”何小西一出声，那些孩子就作鸟兽散，各自跑开了。
何小西一看，澄娃子那脸伤得跟颜料铺子似的。
褚凤雏不在村里，何小西只能把澄娃子送去部队上的医务室，让小杨大夫给看看。
刚带着他过了月亮门，就跟他爹走了个对面。老武一看到澄娃子那张大花脸，就知道他这是又打架了。
为什么要说是“又打架了”？是因为老武都碰到过他好几次正在打架了。
老武的眼睛一下子立了起来。解开腰上系着的武装带，就要上去抽澄娃子。就见老武气得要炸，澄娃子却满脸孺慕，嘴角带笑。
何小西也是养过娃的人，知道孩子都有个叛逆期。只不过这澄娃子的叛逆期来的有点早。何小西没看到老武打孩子就罢了，看到了怎么也得拦着。
老武本来就在气头上，加上看到澄娃子要挨打了还笑。更是气上加气。本来三分想打他，现在也涨到了八分。
大人打孩子，打一下他就要挨一下，他又不能还手。所以何小西也顾不得原本是要带澄娃子去看大夫的。拉着孩子赶紧走。
只是那孩子有点轴，怎么拽也不走。何小西拉着他，他还一步三回头的。
有何小西拦着，还被打了好几下。若是没有小西拦着，今天非挨一顿狠的不可。
何小西把他先送回家。自己去了部队上的医务室要了点药水回去，给澄娃子搽药。
这孩子跟不知道疼似的。酒精搽在伤口上，还笑眯眯的。把何小西也气着了。拿着棉球狠狠的照着伤口上戳了一下。
跟大梦初醒似的，澄娃子呲着牙叫疼：“姑姑，你轻点，疼。”
何小西点着他的额头：“你还知道疼啊，刚才拉你走的时候，你怎么不走？你这死犟孩子，回头还得让你爹狠揍你。”
“我长这么大，我爹都没打过我一次呢。”澄娃子的语气里满是委屈。
“你爹不打你还不好？我爹那时候，天天打我。”小驹用你真傻的眼神看着澄娃子，说道。
两个人都不能理解对方的委屈。但是相比于天天挨打，没挨过打还是算幸运的。所以澄娃子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小驹。
问他：“你爹为什么打你呀？你是不是调皮了？”在孩子的想法里，只有调皮捣蛋的孩子才会挨打。
他们的世界是黑白分明的。随着慢慢长大，才会被涂上其它颜色。
随着两个孩子在交流为什么挨打的原因，澄娃子渐渐忘记他的不愉快。原来这个世界上，有人比他不幸得多。
他的小痛苦和小委屈，还是因为他爹太忙，没时间关心他。而小驹的委屈，却是因为他是多余的。
第622章第一声“娘”
“卖了钱你省着点花，别一下子又花完了。ranwenｗｗｗ．ｒａｎｗｅｎa`ｃｏｍ”沈君如不放心，追在后头叮嘱道。
沈龙十分不耐烦听她说话：“知道了，你里八嗦什么呀？我都不想给你办事，花点钱看你唧唧歪歪说那么多话。”
作势要把寿山石印章掏出来还给他大姐：“给你，给你，什么好玩意。”虽然这么说着，手却不愿意松开。
沈君如也怕他不帮忙了。她一个女人，很少出头露面。这南城官面和市井上的事，她都不擅长。只擅长吃穿打扮。
这种事还真得依靠沈龙。沈龙要是撂了挑子了，她找谁帮她办去？硬把印章塞进沈龙的衣服口袋：“我就这么一说，你看你，值当的这样。”
被安抚好的沈龙，握着口袋里的印章，志得意满的出门去了。
刚出来大门，就看到他大姐夫的吉普车远远的开过来。吓得他呲溜一下蹿到旁边去。
吉普车里的肖平钧看到鼠窜的小舅子，皱了皱眉头。但是考虑到车里还有其他人，就没有吱声。
看到肖平钧回来，沈君如赶紧上前接过他手里的公文包。家丑不可外扬。但是在家里这事就可以说道说道了。
“我说过多少遍了，让你好好管管沈龙，刚刚我在大门外怎么又看到沈龙了？他是不是上班时间又不好好上班了？”肖平钧质问道。
位高权重的人的通病，无论是在外面还是在家里，即便是把家里人也当成下属来训斥。
沈君如陪笑道：“他是来跟我说一下老家的事情的，他那个岗位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多数时候也不用坐班。”
肖平钧听了就没有再说话，算是默认了他老婆的解释。
何小西在心里记下信封上的地址和寄信人的名字。把那封信又重新放到了夹层里。既然褚老爹有心瞒着褚凤雏，她就不要多事把信拿给褚凤雏看了。
如果有一天褚凤雏自己发现了信，就算是天意如此吧。
对方对褚凤雏带着恶意。而他们跟对方的地位悬殊又太大。何小西暂时想不到该怎么应对这件事情。
如果单是褚凤雏，何小西都不能硬下心肠不管。何况里头还夹着她儿子，谁要是敢对她儿子不利，何小西肯定不能饶过他。
何小西把妆盒重新藏好。回到后院去吃饭。何大毛正抱着他闺女让他闺女喊爹。安安已经能够清晰的说一些像爹娘之类的短语了。
春草因为怀孕了，现在也住在后院这边方便大家照顾。何大毛也不敢让她抱安安。但是不耽误他逗着孩子喊春草娘。
“叫娘，娘。”何大毛启发着吃饱犯懒不想说话的安安。
安安怎么也不愿意开口。反而是旁边被褚凤雏抱着的青林，清晰的喊了一声：“娘。”
青林的这一声娘，让大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眼里都涌出了眼泪，包括何小西。
不过何小西的感情更复杂一些。除了想起早逝的褚大嫂的悲伤，还有因为孩子喊第一声娘的喜悦。
褚凤雏把青林交给何小西，自己踉跄着出门去了。大家都知道，他这是去看褚大嫂了。
褚大嫂埋在后山上。每次褚凤雏想起她，就会去她的坟上坐坐，去跟她说说话。
褚大嫂因为死的时候太过年轻，按照本地的风俗，并不能埋到褚家的祖坟里。若要埋到褚家的祖坟里，得等到褚凤雏死后，把尸骨迁过来合葬。
所以，褚大嫂埋葬的地方是在后山最边上。已经快到隔壁村的地界了。
前世的时候，褚凤雏就是在去看褚大嫂的时候，被隔壁村的马车给撞了。
所以才会有谣言出来，说褚凤雏是因为太过悲伤想不开，撞了马车寻死。不光害了自己，还害了邻村的车把式。
何小西前世就对这种说法抱有怀疑。今世的种种迹象表明，褚凤雏前世就是被人给害死的。
不几日之后，去帮着老武和宋大叔家搬家的人就回了。
果然如老武预料的那样，他们家的家什搬过来的很少。孤零零的两口小箱子，估计就带回来娘几个随身的衣裳。
老武的想法很豁达：“都给他们留着又能怎么样？那些东西又不是吃不完，穿不尽，最多也就是几年就用光了。”
他说的也没错。
就跟何小西他们家当初分家似的。刘氏和何中槐几口子人，机关算尽又怎么样？老武他们一旦收网，这些人全都免不得锒铛入狱。
即便是有一两个能免于国法惩处。回来以后不还是穷得叮当响？还不得看她何小西的脸色过日子？
老武这段时间忙着，没来及找地方安顿家属。他的媳妇孩子，暂时就寄住在集头那边宋家买来的房子那。
买来的那处房子，集头何家和张家已经帮着打扫干净了。连墙上都给重新粉刷了。屋顶的碎瓦也给换了。
因为这次争地的事，集头何家和张家跟水洞村又恢复了联系。
毕竟是同根同源一个祖宗传下来的一家子，一旦恢复联系，比旁人关系更亲密。
水洞村这边有什么事，集头那边都是身先士卒。抢在前头帮着出力。
何小西也没亏待他们。干脆把榨菜和酱干的经销权给了宋大叔隔壁的张家。
张家本身就做的早点生意。每天只做早点，早早就收了摊。有了这两样，其他时间段他们门店就不用闲着了。
何小西让出一份利润，她自己也不算吃亏。可以省出一个人力出来。而且有现成的门店，比在路边上卖的东西显得档次高一点。
对她以后投入新产品也有利。
何小西帮着往新居里抬东西。跟武家相比，宋家的东西就多多了。宋家这样，才是真正搬家该有的样子。
宋大叔和宋大婶，把笤帚草帽这些东西都给带来。“也不能因为搬个家，就不过日子了吧？搬过来日子还是得过，
这一家一当的，不还得重新置办？搬过来顶多就累点，就省得重新花钱买了。”宋大婶过日子的经验说得一套一套的。
何小西笑着附和：“可不就是这个理。”
第621章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何小西把妆盒捧起来，拿手指轻叩了叩妆盒的底部，果然传出中空的声音。
何小西前世见过相类似的妆盒。某些妆盒在底部或盒盖处，应该有一处藏银票或地契之类东西的地方。
拿起来妆盒，何小西一寸寸的摸过去。还真的被她发现了一个小机关。何小西把小机关拨开，如她所想的那样，一封信躺在小机关的夹层中。
何小西把信取出来。这是一封毛笔写就的信。信封上的收件人署名褚剑锋。正是褚老爹的名讳。
偷看别人的信件是不礼貌的行为。不过事急从权，何小西觉得即便是褚老爹在世，也会允许她打开信看看。
看过信以后，何小西陷入沉思。这是一封以褚凤雏亲生父亲的口吻写的信。对方在信里对褚老爹说：他已经再婚，另外再娶妻生子，
家庭幸福，既然褚老爹把凤雏养大了，大家就这样吧，儿子他不认了。说的特别的冠冕堂皇，好像不认儿子是给褚老爹莫大的恩惠。
难怪褚老爹一直不把这封信拿出来，也不让褚凤雏知道有这封信存在。若是知道有这封信存在的话，褚凤雏该多么的伤心啊。
都没有关系了，对方又找来做什么？来找儿子就找儿子，大可以光明正大的打听，用得着这么鬼鬼祟祟的吗？
何小西虽然不知道对方来的目的，但是也能感觉出来这事不简单。
南城某个大院，一位半老徐娘风韵犹存的女人在跟那日去水洞村的中年男人说话。
中年男人叫沈龙，跟这个女人是姐弟关系。中年男人说：“大姐，他肯定搬到这边来了，不会有错，看来是有什么想法啊，咱们不能不防着他。”
“他如果真来了，为什么不跟老爷子联系？”沈君如疑惑道，“你去市局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遗漏的，新来的没登记的住户。
可是，这个时代只是城市居民开始了户籍登记，还有许多遗漏。一些农村还没有开始或是没有严格执行户籍登记。
要想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人的机会十分渺茫。若是这个人再成心想躲着他们，就更不容易找到了。
最可怕的，他们还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已经跟老爷子联系上了。人是不是被老爷子给藏起来了。
“吴大柱和他表弟李大海还有那个钻天豹都死了吗？查没查出来是什么人干的？”沈君如问她弟弟。
就是这些人莫名其妙相继失踪，查找肖凤雏的事情才被迫中断。
担心是老爷子有所察觉，出手了断了那些人。所以他们就没敢再有所动作。蛰伏了一些日子以后，看到没有其它事，才敢再次动作。
也没敢再派遣其他人去办这件事，让她亲兄弟借口回老家办事，顺道去查找肖凤雏的下落。就这样一耽搁，肖凤雏却不见了。
“吴大柱跟他表弟都失踪了，死没死不知道，钻天豹有人见过他回来过一次，之后也不见了。”说到这个话题，沈龙打个寒战。
从乱世过来的人，对生命少了些敬畏。但那是对别人的生命，对自己的命还是很惜命的。担心自己也受到这种暴风骤雨般的报复，心里充满恐惧。
三个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越是这种疑云重重的事情，越是让人胡思乱想，自己吓唬自己。
不仅沈龙害怕，沈君如也害怕。老爷子死要面子。如果他们的作为被揭发出去，必然饶不了他们。
所以，他们只能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人弄死。毕竟是没有从小生活在一起过的，有感情也有限。
不然当初褚剑锋写信过来，老爷子也不会被她三言两语就劝说得不肯去认儿子了。
把人弄死了再求求老爷子。老爷子也要看着活人的面子，不会为了个死人再把活人弄死给他抵命。
而且他也要顾及自己的面子，不敢声张。最多惩处一下就没事了。她有把握多赔赔小心就能把人哄回转。
“这个吴大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不会是害怕不敢干偷偷跑路了吧？”沈君如说。
沈君如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沈龙也一直有这种怀疑。吴大柱年纪越大越胆小。自己不敢去，支使着他表弟那两个人去了。
之后三个人相继失踪。沈龙一直怀疑三个人是事情败露后偷偷跑了。
姐弟俩商议了半天也没有商议个头绪出来。眼看天色不早了，沈君如说：“你赶紧回去吧，你姐夫不太想看到你，待会看到你又唠叨你。”
沈龙也不想看到肖平钧。那个老东西，处处看他不顺眼，对着他指手画脚。烦死人了。
“我最近办事花钱多，钱又花完了，大姐你再给我一点钱。”沈龙伸手向他大姐要钱。
“不是才给过你五百块钱吗？”沈君如手中的钱也不是随花随有的。听到弟弟又要钱，十分心疼。
她自己本身就花钱大手大脚，攒这五百块钱也是攒了好久才上的。这才几天呢，什么成果都没看到呢，就花完了？
“大姐，你什么意思啊？你是不是嫌我花钱多啊？我花钱多也是为了你。”沈龙装作非常不满的说道。
虽然这五百块钱中有一大部分是被他自己挥霍掉了。但是不管怎么花的，终归是花掉了。他大姐要是不再拿出钱来，下边办事他就没钱了。
让他花自己的钱，帮他大姐办事，他如何能甘心。
“我不是那个意思。”沈君如怕他真的撂挑子不干了。赶紧说好话安抚他。
沈君如没法，只得进到房间里去拿钱。找了半天，只找出来一把零钞。还有一方印章。
这一方寿山石印章，是某个名家送给老爷子的。沈君如自己也非常喜欢。小儿子多次跟她讨要她都没舍得给。
沈君如把印章拿在手里，狠狠心还是拿了出去。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只要把那个小野种挡在门外，家里的东西最后还不都是她和她儿子的。
这方印章，沈龙也知道。曾有人出价一万块钱购买，他大姐都没舍得卖。沈龙拿在手里把玩了一番，往兜里一装：“我先走了，回头打听到了消息再来告诉你。”
第620章妆盒
丈夫送着妻儿去的医馆。ranwenｗｗｗ．ｒａｎｗｅｎa`ｃｏｍ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褚老爹不是褚凤雏的亲爹。褚凤雏的亲爹娘呢？
难怪冯先生夫妇不愿意当着褚凤雏的面说这件事，原来其中还有这样的原委。
那时候，冯先生在乡下躲避战火。
因为同情革命，他的医馆一直是地下党的一个秘密治疗地点。许多的重伤员，被辗转送到他这里接受治疗。
年幼的褚凤雏经过治疗活了下来。但是他的亲娘，遗憾离世。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年幼的褚凤雏就被丢在了医馆里，一直没有人来接。
褚老爹伤势痊愈的时候，把没人管的褚凤雏带走了。准备帮小凤雏找到他的亲爹。可是几经辗转，也没有找到人。
褚凤雏的亲爹，某部指挥员肖凌瑜，字平钧已经跟着部队转战其它地方了。
褚老爹因为这次受伤，不能再待在部队里。就带着小凤雏回了老家。
回到家乡的褚老爹，在一次去看病的时候，在冯先生家的医馆里，意外遇到了搬回城里的冯先生夫妇。
冯先生夫妇才知道小凤雏没有找到亲爹。一直跟褚老爹生活在一起。后来褚老爹旧伤复发，时日无多。把他托付给了冯先生夫妇。
“我们只知道他亲爹姓肖，至于叫什么名字，我们不知道，部队番号也不知道。”冯先生说。
何小西点点头。若是冯先生知道，褚老爹也就知道了。也不至于小凤雏这么些年一直寻不到亲了。
“前几年有人从南城寄信过来，大叔，你们知道是谁寄来的吗？”何小西问冯氏夫妇。
冯氏夫妇双双摇摇头，他们也不知道有寄信这回事。
这件事情，不知道褚凤雏知不知道。
从冯先生家告辞，何小西回了水洞城。褚凤雏现在待在村里。他要趁这次回来，给前期的几位病患做个复诊。给大家把药方调整一下。
包括那位瘦得像麻杆一样，得失眠症的女人。也接到通知过来复诊。麻杆女人姓史。治好了失眠症之后，她的体重在逐渐增加。
褚凤雏开始给她做调理，治疗月经不调。何小西去医务室的时候，褚凤雏正在给她抓药。
“这个是益母草，咱们当地就有这种草，你回家找找，如果有的话，下次我就不给你抓这一味药了，你自己回家捏一点，就大概这个量。”
褚凤雏拿手捏了一点，比划给史大姐看。
褚凤雏给大家看病就是这样。像气萝卜根、莱菔子、益母草、车前草……等，大家时常能见到的草药。
褚凤雏一般都让大家自己去找来吃，就不让大家花钱买了。给病人减轻很大负担。
对于褚凤雏的回归，大家就像失而复得一样。这么好的大夫，医术医德都很高明。如果走了，是大家的一个损失。
所以何小西交代大家，不要把褚凤雏还住在村里的事说出去，大家都自觉遵守。不仅如此，还自发的对那些跟大家不一心的人保密。
那些跟大家不一心的人，指的就是何老六和何泥墩那一伙人。
史大姐拎着抓好的几幅草药，千恩万谢的走了。虽然不确定喝了这些药会不会有效，能不能怀上娃。
但是，喝了药就觉着，有了一份希望。觉着浑身都是力气，至少身体和精神面貌比以前好多了。
而且在跟大炮媳妇交往的过程中，她的思想也在转变。不像以前那样，认为自己因为不能生娃，就跟有罪似的。
等把几个病患都送走，褚凤雏问何小西：“你有什么事吗？这会儿过来？”
何小西盯着褚凤雏看。不知道该不该把那些旧事告诉他。思虑再三，何小西认为还是该实话实说。
褚凤雏已经到了能为自己的人生负责的年龄。有些事情再瞒着他，已经没有必要。生恩还是养恩大，这个命题人们讨论了上千年了。
何小西一直认为：无论是生恩还是养恩只要不是恶意的遗弃，是一样大的。如果是恶意的遗弃，生没生就没有什么区别。
何小西把冯先生的话，跟褚凤雏复述了一遍。
出乎何小西预料的是，褚凤雏听过以后，面色平静。一点儿没有初次听到自己不是亲生的那种震惊，失落，难过……。
“我以前就知道，我爹去世之前把这些事都告诉过我，我交给你保管的那一个木匣子，就是我爹去世前交给我的，那是我亲娘留下来的。”
冯氏夫妇也是多虑了。褚老爹是正直的人，定然不会瞒着褚凤雏他的身世和来历。
“那你知不知道褚大叔曾经收到过一封，从南城寄过来的信？”何小西问他。
再次出乎何小西预料。褚凤雏居然不知道这件事。
那封信是谁寄来？信里究竟写了什么？是不是事关褚凤雏的身世，还是有什么其它秘密？
褚老爹能把褚凤雏的真实身世这么大的事告诉他，没道理瞒着一封信。只能说明，那封信里的秘密，比褚凤雏的身世还大。
“褚老爹去世之后，你在他的生前遗物里见没见过一封信？”何小西继续问道。
褚凤雏摇摇头：“没有，没见过有信。”
所有的线索到这里又断掉了。何小西拿不定主意，该不该让何大毛再去一趟南城。
去了南城能不能找到想要的东西都另说，只安全这一条，何小西就没法保证。
她没有权利让何大毛去涉险。何大毛现在不是一个人。他现在有妻子，马上也该有孩子。
何小西回了家，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打开放被褥的柜子，把放在被子里的妆盒拿出来。
何小西觉着，那么重要的一封信，褚老爹销毁的可能性不大。一定是藏在什么地方了，只不过他们还没有发现。
会藏东西的地方，何小西觉着极有可能就在这个妆盒上面。
何小西小心翼翼的把里面的首饰拿出来。把妆盒里里外外检查了不止一遍。没有发现里面有东西。何小西有些失望。
准备把首饰装回去的时候，何小西突然觉得，妆盒从外面看和从里面看，妆盒的高度，明显不对。
妆盒底部的木板，好像太高了，也太厚了一些。
第619章一记惊雷
且不说洪保罗派了数批人潜伏到内地，去查找妻儿下落，却一无所获。ranwenｗｗｗ．ｒａｎｗｅｎa`ｃｏｍ只说何大毛追着那位中年男人进了城，摸到了他们的落脚点。
之后又跟着他们一路南下，到了南城。尾随着其中一人，到了一个门口站着卫兵的大院外头。
何大毛知道，这种地方已经是他能力所不及的了。不说尾随了，多打听几句都有可能被人盯上。
小心翼翼的跟人打听了这个地方的地址，何大毛就回去了。
听了何大毛回来的汇报，何小西也十分头疼。褚凤雏究竟得罪了什么人？要置他于死地？或许人不是褚凤雏得罪的，是褚老爹得罪的。
好在那人已经中了他的调虎离山之计，短期之内不会再过来了。褚凤雏暂时是安全的。
为今之计，只能慢慢探访当年褚老爹在外的那些年究竟出了什么事？得罪过什么人？
褚老爹当年出了什么事？得罪过什么人？有一个人知道，那就是前世的陆拥军。
那个时候陆拥军已经从部队转业回来，分配到本城的市局刑侦大队。在侦破一件案件的时候，无意中得知有人要对远在海城的何小西母子不利。
匆匆带人赶过去的陆拥军，被歹徒一刀刺穿了肺叶。
因为这次重伤，陆拥军一生饱受病痛折磨。在何小西去世之前，就早早离世。
只是这件事陆拥军没说，也没让其他人说。风过无痕一般。何小西从来不知道，危险曾跟他们母子擦肩而过。
褚老爹当年的事情，水洞村的人肯定不知道。但是何小西觉着有人或许知道。地藏庵的冯先生夫妇，可能会知道一些当年的事情。
但是，这件事情是褚凤雏的私事。何小西觉着，还是该让褚凤雏知道原委，自己去决定要不要追查当年的事情。
何小西是带着小七一起去的邻县。陆家人经过商讨，觉着还是小七去跟着学医术更合适一些。
另外一个名额，何小西给了陆友强家的二丫。除了二丫的性格适合做这一行外，还有一个原因。
过几年城市就开始精简人员了。木丫姐妹和狗黑不可能永远在其他城市游荡，终究是要回来的。
所以何小西准备先把二丫叫回来。让相对来说泼辣一点的二丫，帮她的姐妹们试试水，试试她们父母的态度。
如果陆友强两口子的态度稍微软化一点，何小西就准备把他们留在村子里。如果不行，何小西准备在马山铁矿给他们安排个工作。
马山铁矿因为工作苦脏累，能招收到的工人并不多。这几年国家加大基础建设。所以也加大铁矿石的开采，需要的工人数量增加。
城市人口愿意去的并不多，所以大多数工人都是从周边的农村招收过去的。
加上马上到来的粮食紧张阶段，干重活又吃不饱饭，使得许多铁矿工人重新流回农村。工人里流传着一句话：七级工，八级工，不如社员一沟葱。
对于去学医，小七充满了向往。问何小西：“十三婶，现在的大夫是不是都拿着刀割肉？”
何小西无奈的翻个白眼看他：这孩子说什么呢？说得血糊潦啦的。人家那叫手术，不叫割肉。
亏得如今还不兴炒股。他这话要是让股民听到，非跟他翻脸不可。
“害怕吗？”何小西问他。
小七摇摇头：“治病救人呐，不怕。”
对于小七的到来，褚凤雏非常欢迎。小七以后就是他徒弟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而如今的人还秉持着老传统。
褚凤雏比小七大不了多少，但是，看他的眼神都是慈爱。
陆家的闺女少。小七家都是大头儿子。所以，虽然小七是儿子，也会做简单的饭菜。
何小西把小七和何大毛都撵到锅屋里做饭去。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全部说给褚凤雏听。
“我打算去冯先生那里问问，看看当初的事情他能不能知道一些。”何小西说。
褚凤雏同意这么做。
安顿好小七，褚凤雏跟着他们回去了。顺路去了冯先生家一趟。
“当年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那时候褚先生受了伤，送到我这里来了。”冯先生说。
冯先生长相正直。人说面由心生，这种人也是不会说谎的人。所以说起谎来，神情紧张。
既然冯先生不愿意说，必然是有难言之隐。何小西他们也没有强人所难，就先回去了。
何小西知道冯先生是因为有为难之处不能说。但是，这件事事关褚大哥的安危。作为目前唯一的知情人，何小西还是希望他能说出来。
或许这件事只是褚凤雏不能知道。
所以，送走了褚凤雏以后，何小西又单独去了一趟冯氏医馆。
看到何小西又来了。冯先生为难的转过头，不想理她。
何小西坐在旁边，帮着冯师娘摘着小青菜。就像是来串门似的，也不提此来的用意。
上兵伐谋，攻心为上。两辈子何小西都最喜欢跟正直的人打交道。也深知这种人的软肋。
你越是追着问，他越是不搭理。你若是做出不闻不问的样子，他反而焦急。
等他焦急起来，何小西开始诉苦：“几个人跑来打听褚大哥的消息，看着就不像好人，我们就让人偷偷跟着过去，
发现人家大有来头，若想摁死褚大哥，跟摁死个蚂蚁似的，所以不能不谨慎，我们就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跟什么人结了深仇大恨？做到心里有数，若是真是不能化解的死仇，就让褚大哥躲远点。”如今的人还是认为父债子偿。
所以，如果是褚老爹跟人有杀父之仇的话，人家要对付褚凤雏，褚凤雏就只能躲起来。
冯氏夫妇对视一眼。何小西知道，这是愿意说了，也不催促他们。因为催促的话，有可能适得其反。让两人反而不愿意说了。
冯先生沉吟了一会，组织了一下语言：“当初褚先生重伤，一起送过来的还有个妇人和一个孩子。”
何小西知道，那个孩子应该就是褚凤雏。妇人应该是褚凤雏的娘。
冯先生下面的话，不亚于一记惊雷：“送妇人和孩子过来的人，是妇人的丈夫。”
第618章红颜枯骨
这人虽然说的是本地话，但是仔细听还是能听出来一些不同来。ｗｗｗ．ｒａｎｗｅｎA`ｃｏｍ他的口音比本地口音稍微有一些变化。。
这种情况何小西前世做服务行业的时候，遇到过许多。在外地长期生活的人，回到本地再说起本地话的时候，就显得有些生硬。
所以何小西判断：这人祖籍地或许是本地的，但是应该是长期生活在外地的人。
他说的那个长期无人居住的三间房屋，是褚凤雏家的房子。
如果没有之前老武告诉她有人在打听褚老爹的消息，她或许会把这人当成外地人想叶落归根，回老家定居。
认为他打听褚凤雏家的房子，是打算买来居住。但是现在何小西想得多了一些。
“大叔，你想买房子吗？他那房子是想卖呢，他已经不在本地住了，都走了好长时间了，委托我大哥帮着卖。”何小西凑过去接话。
“那他去哪里了？”那人急切的问道。或许是察觉自己的口气太急迫，赶紧描补道：“我的意思是买的话把钱给谁，以后不会有什么纠纷吧？”
村里人大多数都不知道褚凤雏去了哪里。所以看着何小西跟那人你来我往的说话，都只站在旁边听着。
以为褚大夫真的走了不回来了呢。大家心里挺失落的。以后再挖的药材，再抓到的蜈蚣、土鳖子，都没人收购了。大家又少了一项收入。
有人忍不住想问何小西，褚大夫真的不回来了吗？
若是让人问了，非露馅不可。何小西瞟了一眼站在旁边的何大毛。别人不知道褚凤雏去了哪里，何大毛不会不知道。
褚凤雏在邻县住的房子，还是何大毛给找的。何小西在外人跟前瞎掰，若是再有个人跟着说，村里人就不会问了。
这人也会信以为真。
何大毛接到何小西的示意。他如今惦记村里供销社主任的位置，正是要积极表现的时候。何小西让他做的事情也不复杂，就是顺着她的话瞎掰就行。
“他好像带着儿子去他姥娘家那边去了，他姥娘家好像是……？”何大毛掰得太邪乎，掰不下去了。
何小西也不知道褚凤雏姥娘家在哪里。褚凤雏的亲娘，就好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的人一样，没人说起过关于她的话题。何小西只知道她是南方人。
何小西瞪一眼何大毛：憨货，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往哪扯不好往姥娘家扯？
其实也不怪何大毛。亲娘舅大，大多数人家无路可投的时候首选去投奔娘舅。何大毛只是按照世情说话，没考虑实际情况。
不管怎么样，何小西都得帮着何大毛把这一段扯圆乎了。接过话说：“他姥娘家是苏省南城的。”
何小西之所以说是邻省的省会城市，是因为距离足够远又不太远。另外，日人铁蹄蹂躏下，遭受过大屠杀的南城人流离失所者众。
褚凤雏的娘流落在外遇到他爹才说得过去。而且南城外来人口多，这人去南城找褚凤雏，怎么也得找个三年五载的。
不管这些人是出于什么原因找褚凤雏，是不是有恶意。他们都有充足的时间去调查原因并应对。
“对，他姥娘家是南城的，我听他说过。”何大毛说话的语气十分肯定。肯定得他自己都差点相信是真的了。
中年男人就有些傻眼了。他就是从南城过来的。他们这是来晚了？若是早些日子，说不定就能遇到人了。
不过也不全是坏事。南城是他们的地盘，如果褚凤雏去了南城，就是自投罗网去了。只要人在南城，抓到他是迟早的事。
这人做梦也没想到，何小西跟何大毛两个人这是在唱双簧坑他呢。还当是本地农民淳朴，对外来的人没有戒心，问什么就说什么。
上天都在帮何小西。柳四嫂的老公公在人群里插话道：“对，前几年刚解放那会，是从南城寄来一封信，就寄给褚小哥他爹的。”
柳四嫂的公公歪楼的本事，比何大毛强多了。一下子就把话题从褚凤雏是不是离开了水洞村，歪到了他姥娘家是不是南城人。
这话一出，中年男人就更深信不疑了。用本地话说就是，被带到了茄子棵里。彻底给带歪了。
周围人的关注点也被带歪了，纷纷讨论起褚凤雏姥娘家到底是哪里人。最后一致认定，就是南城人。
因为知道那封来自南城来信的人，不只是柳四嫂的公公一个人。
之后那人就找了借口，急匆匆的离开了水洞村。除了何小西，没人注意那人离开。大家也忘记了，那人一开始打听的是想买房子。
那人前脚走，何大毛就受了何小西的指示跟上去。
差不多是同一时间，港城的一座半山别墅里，一个男人吩咐下属：“把人带上来吧。”然后揉着眉头，闭着眼睛假寐。
如果笑笑见到此人，如果她还有当初的记忆。就能认出来这是她丈夫，是安安的父亲。是去年的那个雨夜，被绑着偷渡到港城的洪保罗。
到达港城的洪保罗，很快就顶替了老头子的小妾，成为老头子的心腹。
男人年轻的时候，或许会迷恋红颜知己。有其他儿子的时候，或许会不待见嫡子。
但是一旦他老了，时日无多又没有其他的继承人的时候，不管是不是嫡子，哪怕是外头抱回来的一个野种，也会被他当成宝一样捧着。
那个年轻时候的红颜知己，早已变成红颜枯骨。两相对比之下，高下立见。
满心仇恨，筹备着复仇的洪保罗，很快就把那个女人和老头子都架空了。掌控了洪家所有的产业。
如今的他，是港城跺跺脚，地皮都要抖三抖的人物。
带上来的是一位壮汉，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此人正是当日把洪保罗堵上嘴，绑来港城的人之一。
就如他们当日担心的那样，少爷一旦掌控了洪家，必然不会放过他们。
洪保罗只是想从他们嘴里知道，当日究竟发生了什么意外？他的妻子女儿为什么会失去下落？
南方的一个小渔村的海边上，有人乘着小舢板上了岸，潜伏到内地海城。
此后的数年间，又有数批人，在同样的位置上岸。目的地都相同。
第617章穷得只剩下钱了
很快就轮到了李琳瑾。ｗｗｗ．ｒａｎｗｅｎ`ｃｏｍ护士喊了一声，何小西答应着扶着她走过去：“来了。”
护士还是熟人。爆炸发生之后，何滨住院的时候认识的。认出了何小西，问她：“是你啊，你们村的吗？”热情的把她们领了过去。
这个时代，做这种手术大多数都是妇女干部带着过来。所以，护士也把何小西当成了妇女干部。以为她是带着村里人过来的。
因为都是熟人，大夫也没有起疑。顺利的给做了手术。
何小西把李琳瑾扶到驴车上。问她：“把你送哪里去？”何小西有此一问，是因为照着李太太那种态度，何小西不以为她会允许闺女在娘家坐月子。
李琳瑾低着头不吱声。何小西暗自叹息一声。“我们村在印刷厂那边有个大车店，要不把你送到那里去。”
照着何小西的安排，陆艳明的大车店现在也对外承接借出嫁和借坐月子的业务。还会给准备专门的月子餐。如果需要，还有专人伺候。
把李林瑾送到那边去，正合适。如果是一条龙服务，价格不菲。大车店还能多挣一份钱。
何小西的话，让李琳瑾松弛下来。孙仁举之前的房子公家收回去了，娘家也没有容身之地。她现在是无家可归。
李琳瑾默默的点点头。
“你放心吧，大车店都是自己人，回头我让他们安排一个可靠的人照顾你。”何小西话中的意思是，这件事不会有人传出去。
驴车到了大车店，陆艳明闻讯赶过来接他们。“弟妹，你怎么有空过来？”
何小西冲他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多问。“月子房有空的吗？给我们备一间。”
“有，有空屋子，我喊你嫂子带你们过去。”陆艳明说。这种事情不适合他接待。还是女人们聚在一起好说话。
“你给嫂子说一声，就不要让其他人再多插手了。”何小西交代着。
陆艳明如今是何小西说的话就是金科玉律。把一切都给安排得妥妥当当。
“你就安心住在这里吧，有什么事给嫂子说，嫂子会给你安排好。”何小西对李琳瑾说，“我先回去了，你好好养着。”
李琳瑾也不是养在深闺，不知世事的大小姐。有些人情世故，她还是懂的。
掏出一叠钱来递给何小西：“小西，这钱你接着，替我买一串鞭炮给车主，剩下的钱当时我谢谢大家，请大家吃饭的。”
李家是本城富户。他们家穷得，估计就只剩下钱了。所以何小西也没跟李琳瑾客套，把钱接了过来。
对送她出来的陆艳明媳妇交代：“这位主不差钱，吃的用的什么都给她照好的来，你专职照顾她，她住在这里对外保密。”
陆艳明媳妇点头。
何小西出来看到陆艳明正等在不远处，知道他这是有话要说。问他：“最近店里还行吧？”
大车店最近运转正常。除了老李送过来的那位被炸掉腿的赵力果。
赵力果自己现在也品过滋味来了，知道自己是被软禁在这里了。不是腿脚不行，找着机会逃跑了。
“他在这不行，有时候半夜也嚎地跟狼似的，前边的顾客都有意见了。”陆艳明说。
何小西算算日子，赵力果的腿应该已经愈合好了。不应该这样疼得嚎了。是真的疯了？还是装疯卖傻？
“我知道了，回头我跟老武说一下，让他尽快把人挪走。”何小西回答。
这位姓赵的也是个不识时务的。住在他们这边，至少比住到老武他们给他准备的地方，要强得多。
回去以后，何小西就跟老武说起这件事：“他在那边，半夜也嚎得吓人，影响我们店的生意不说，保密工作也不好做。”
“我们会尽快找地方把他挪出去。”老武答应着。
又对何小西说：“最近，经常有陌生人到村子周围活动，不光你们村，隔壁几个村也有这种情况。”
“看情况像是在找人，找的是一位二几年离开此地，后头又回来的人，你们村有没有符合这种情况的人？”老武问道。
水洞村因为没有出路，走出去的人极少有再回来的。走出去又回来的人，这些年只有一位。也就是褚凤雏的爹。
莫名的，何小西就想起了褚凤雏交给她代为保管的那一匣子珠宝首饰。只那一匣子珠宝，就能有无数种可能。
而且，前世这一匣子珠宝，丢失的无踪无迹。
何小西蹙紧眉头，把褚家老爹的情况对老武介绍了一遍。
楚家老爹是何小西前世名义上的公公，所以何小西对他的情况了解得十分清楚。
当然这个十分清楚，指的是褚老爹回到水洞村以后自己介绍的。至于这些情况是不是真实的，已经无从考据。至少水洞村没有人知道。
受了严重的枪伤，回来没几年就因伤去世的人。怎么听都会有无数的故事在里头。
楚家老爹去世的时候，褚凤雏应该还没有成年。在他去世之前，把褚凤雏托付给了城里的冯大夫照看。
冯大夫收了褚凤雏做徒弟。这应该是一个前途光大的职业。可是褚凤雏却半路放弃了。带回来一个有心疾的女人，生下一个孩子就去世了。
何小西说的情况，让老武也面色凝重。
老武下令让人在褚凤雏家的院子，和何小西家的院子外头重点布控。如果来人真的是来找褚凤雏的，必然要偷偷潜到这两处地方。
“褚大哥，不会有危险吧？要不要安排人过去保护他？”虽然何小西用的是问句，但是语气是希望老武照着她的话去做。
褚凤雏前世死得就十分蹊跷。丢下年幼的儿子，丢下她。他既然承担了要照顾自己的责任，为什么要突然又反悔了？
不想管她，大可以一开始就不要管她。
老武他们办的这宗案件，已经到了尾声了。基本快要可以收网了。安排在水洞村的这些人，现在都没有什么任务。
所以老武很痛快的就顺着何小西的想法，派了人过去保护褚凤雏。
这天，何小西去挖冰窖的工地上查看进度。刚刚过去，就听到有人在谈论褚凤雏家的房子。
“你们村西边那家三间屋子，都好些日子没人住了，他们家的房子卖不卖啊？”何小西看过去，说话的人是个脸生的中年男人。
第616章尿床
何小西回到水洞村，还没过河就看到陆爱国在河南岸的大院子里。ｗｗｗ．ｒａｎｗｅｎ`ｃｏｍ
“怎么回来这么晚？”陆爱国上前，帮着把驴牵进院子，问道。
何小东和拥军都不在家，他得帮着照顾好何小西。到了该回来的时间没有回来，他在家里等得焦急。到路上接人来了。
何小西有时候都觉得陆爱国属于照顾别人型人格。特别擅长照顾别人。对于家里人，恨不得都藏到他的羽翼之下。
或许是因为过了刚刚成为一家人那段时间的磨合期，现在何小西也成为他关爱的对象。
这个年代，通讯基本靠喊。有点什么事，也没法给家里打电话说一声。何小西他们因为绕道去邻县回来晚了，可把陆爱国急坏了。
如今人回来了，之前满腹的抱怨全都烟消云散。
知道事情办得顺利，说：“累坏了吧，赶快回家歇着，你嫂子做好饭了，今天就在家里吃吧，别回去了。”
若是平日，何小西就顺水推舟过去吃饭了。今天不行，今天她之前浸泡的酱干该捞出来了。
何小西只知道酱干的大概做法，自己并没有亲自尝试过。所以今生试做了好几回了，都没有前世记忆中的那种味道。
“还不行啊，这味道不是挺好吗？”马氏拈起一块酱干，放到嘴里尝过之后说。
何小西都浪费了好几板豆腐了。而且不仅是浪费豆腐这么简单。还浪费炭火，浪费酱汁，浪费香油，浪费五香大料……，哪哪都是钱。
把马氏心疼的，恨不得何小西一次就试验成功。
以没吃过五香酱干的人来看，何小西现在做出来的成品已经非常美味了。但是，何小西吃过正宗的五香酱干。
现在的成品，对于她来说就是失败的。虽然极接近正宗的口味，但是还远远不够。要想一炮打响，一炮而红，就必须保持高品质完美口味。
何小西说：“这个味道还是不太行，我再试试吧，估计再试几回就差不多了。”
“什么，还要再试几回？那得浪费多少东西啊？你这丫头就会糟践东西，不会过日子。”马氏絮絮叨叨的抱怨着。
一边抱怨着，一边把豆干拿出去给四邻分。自己家也吃不了这么多。天气又热，这东西也搁不住。
没等马氏出门呢，就被小驹给截胡了。刚放学，还没来得及放下书包呢，小驹就把马氏端着的盆给接了过去。
“老太太，这个给我，我有用。”端到门外去了。
“你这孩子，这东西咸不能吃多，吃多了口渴，喝水多了晚上尿床。”马氏怕他又偷偷给露露和笑笑他们分了吃。
何小西偷偷笑。
“你还笑，就怪你，做这么多也不往外卖，天天许多东西都白搭了，引得孩子一个个都想吃，吃多了就尿床。”马氏边抱怨边白了何小西一眼。
“还不赶紧去看着点，回头要是再尿床，我就不打他们打你。”马氏抱怨完了开始威胁。
何小西笑嘻嘻的出门去监督着，让家里孩子别多吃。
一出门把何小西吓了一跳。两个长队的孩子正排着队，由小驹给他们发酱干。一个孩子一块。
发完酱干以后，小驹就领着他们排队离开。何小西喊他：“小驹，你们干什么去？”
小驹挥挥手：“姑奶，我们去搬砖。”
何小西不放心，跟着过去。
李窝村帮着拉来的砖，都堆在河对岸。之后再一船船的往河北岸倒腾。这些日子天旱，劳力都在大田里运水浇菜。
加上冰窖又开始开挖，村里人手不够。光靠着何涯兄弟俩一点点的往北岸挪，效率太低了。
原本准备着，等把土方挖好了，等用砖的时候再组织人倒腾。
何小西知道，这又是小驹想得鬼点子。用一块酱干换来的免费劳力。
到了大河岸，把人分成两组。一组在河南沿，一组在河北沿。跟上次淘井的时候往外传水一样，也是隔一步站一个人。
然后，依次把砖传到船上去。再有专门安排的人码好。别说，效率还真的蛮高的。
因为每次传的砖只有两块，这个活不需要大力气。比小驹小一些的孩子干起来也很轻松。
干完活回去的路上，小驹问何小西：“姑奶，明天还有没有酱干啊？”
每块砖运过河，村里给运砖的人分半厘钱。小驹用一小盆做废的酱干，就挣来了三块多钱。净利润一块多。资本家的嘴脸暴露无疑。
何小西一直都知道这孩子有商业头脑。但是每次依旧被他的惊人之举惊呆掉。
“有，明天再给你们做，我多做一点吧？一个孩子一块也不够吃。”何小西回答。她觉着剥削童工心里不安，猜心着一个孩子给多点。
反正也是，做，实验。不给孩子们吃，也，浪费，也得也给别人吃掉。
“不用，一个人一块就行，这东西吃多了尿床。”小驹以马氏的话为借口，否定了何小西的话。
一人给两块，他的利润就只剩下几毛钱了。那可不行。
何小西在心里翻个白眼：吃十块也不至于尿床，你们尿床是因为你们把酱干当饭吃了。
酱干有了去向。至少不浪费了，能换些钱回来。马氏就不再唠叨何小西不会过日子了。何小西甩开膀子，又试验了几回。
终于做出，正宗平江酱干的味道。一分钱一块的酱干刚刚投入市场，就打开了销路。
李琳瑾吃了几副汤药之后，就可以跟着何小西去医院了。
何小西让陆爱国帮忙，给出具了一张水洞村的介绍信。
何小西到李家去接她的时候，看到她依旧是一副浓妆。衣裳也是最时髦的款式。
何小西摇摇头：“你这样不行，把脸上的妆洗掉，找一件破旧的衣服换上。”
其它的都好办，就是她的一头烫发头怎么看怎么不像村妇。何小西只得找了一块头巾给她围上。
好在如今的人无论是坐月子还是坐小月子，都喜欢围着头。不然的话，这么热的天围着头，非得被人当成神经病不可。
到了临县的时候，何小西又交代了李琳瑾一遍:“进去以后你低着头，不要说话。”
这个时代的小媳妇，大多数时候都是三缄其口。尤其是在这种时候，更是不会多说话。
第615章贫血
何小西看到李家太太一直犹豫不决，权衡利弊之下依旧拿不定主意。ranwenｗｗｗ．ｒａｎｗｅｎa`ｃｏｍ何小西准备先告辞，给李家留下时间，让他们商量一下再答复她不迟。
“李太太，我们就先回去了，你跟你们当家的还有你们家姑娘商议一下，想通了给我捎个信，我再过来一下，咱们一起把这件事合计合计该怎么办，
你也可以去周家问问，看看周家是什么态度，我们刚从周家过来，周家说了，不想跟我们家二妹离婚。”何小西跟李太太告辞。
“你们真有门路，能把……？”李太太问何小西。
何小西点点头。虽然李太太没有明说，但是何小西知道，她问的是何小西能不能找到门路，帮她闺女把肚子的问题解决了。
早几年没解放的时候，对这种手术没人管。而且民间卖各种药的稳婆也多。尤其是花街那一块，好多靠这行吃饭的。
如今不行，娼门女子都从良了。相关行当的人也树倒猢狲散，各自找门路跑了。想找人买药都不容易。
“你们要抓紧时间拿主意，月份越大手术越不好做，危险性越大。”何小西不是危言耸听，她说的是实情。李太太也知道。
李太太送何小西她们出门，看到门外等在车上的陆家的侄子们。知道何小西是有诚意的。没把那么多人带进去，就是为了帮他们隐瞒这件事。
何小西并不反对堕胎。理由充足终止妊娠，无论是对母亲还是对婴儿都是一件好事。不被期待的生命，出生本身就是一个悲剧。
何小西反对选择性别的终止妊娠。当性别是原罪的时候，无数女婴在母腹中被扼杀掉。
孙仁举那种人，就该断子绝孙。那场爆炸让他死无全尸。但是何小西知道，在前世没有这场爆炸。
孙仁举这种人前世一定活得特别滋润。他能为了荣华富贵抛妻弃子，那些特殊的年月，他也会为了仕途，再次抛弃妻儿。
跟资本家的妻子，划清界限。
缺德事做多了，报应总会来到。何小西就要做孙仁举好运的终结者。让这个孩子不要出生吧。不要背负一个那样的父亲，或是父不详。
卢大姐会带着她的孩子改嫁，给孩子们改成继父的姓。
这个世上将再也没有一个人，跟孙仁举有一丝一毫的联系。这也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众叛亲离。
第二天，周家夫妇就带着儿子来跟陆家赔礼道歉，兼接陆二妹回去。
陆二妹把下巴抬得高高的，拿白眼珠子翻着周家三口。周成嗣低眉顺眼的赔礼道歉、伏低做小，都没让她见好就收。
何小西懒得管陆二妹的事，所以也不会教她做人。生活自会教会她做人。何小西就不要枉做恶人了。
送走周家四口，李家送信的人也来了。何小西带着陆佳云跟着来人去了李家。
李家的帮佣诧异的看着何小西。想不明白这中间出了什么岔子？让何小西这么频繁的成为李家的座上宾，还跟李家人相谈甚欢。
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何小西跟李家母女为促成同一件事，坐在一起商讨。
“吃野药太不安全了，对身体损害也大，你们家姑娘以后还是要嫁人的，万一因为这事出了什么意外造成不孕，
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买。”何小西否定了李母要拿野药给女儿吃的提议。
因为李琳瑾就坐在旁边，何小西的话只说了一半。只说会造成不孕，没有说吃那种药，若是大出血会要了命。
这个时代卖的堕胎的野药，都是虎狼剂。那些卖药的人只为挣钱，并不为吃药的人考虑安全。
何小西不认为李母活了这么大岁数，会不懂得这种事。何小西看看低眉顺眼坐在一旁的李琳瑾，暗自叹息。
看来生在豪富之家的女儿，命运也坎坷。也必须为家族，做出所谓的牺牲。花团锦簇之时还好。一旦落魄，也逃不脱做弃子的命运。
听了何小西的话，李琳瑾飞快的抬头睃了何小西一眼，又迅速的低下头。如果不是何小西正看着她，根本发觉不了她抬起过头。
“咱们还是到正规医院，走正规途径做这件事，虽然麻烦一些，但是能保证安全。”何小西说。
听了何小西的话，几滴水珠落在李琳瑾的脚边上。她抬起脚，飞快的把那几滴水珠踩在脚底下。
任何政策的设定，一刀切都是不合理的。总有特殊情况需要照顾。建国初期的法律规定：如果母亲患有不适合孕育子女的疾病，可以选择终止妊娠。
就比如褚大嫂那种心疾患者，或者是严重贫血的母亲，都可以选择终止妊娠。
“就怕去正规医院不好保密，再漏了风声出去。”李太太还想反对。
何小西看看李琳瑾，厚厚的妆容也盖不住脸上的憔悴。或许是这些日子担惊受怕，整个人形销骨立。纤细的脖胫上青筋毕露。
这种身体状况，若是一剂虎狼药下去，出点意外的话，能保住命的机会微乎其微。何小西暗自摇头，还是找正规医院吧。
虽然麻烦一些，但是毕竟是人命一条。而且她现在这样，若是伪装成严重贫血患者，应该没有问题。
“这件事不用你管了，我来负责，保证做好保密工作，不会把消息泄露出去。”何小西拍板道。
李太太虽然还是不太放心，但既然何小西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也不好再坚持，点头同意了。
出了李家，何小西没有回家，绕路去了邻县。他得去邻县的医院看看能不能做这种手术。如果能做的话，就在那里做了。
褚凤雏还在那里培训，有熟人好办事。
而且何小西得去见见褚凤雏，了解一下贫血病患者的症状。让褚凤雏帮着指导一下，别到时候出了马脚。
何小西到了医院，褚凤雏正好在。“小西，你们来了？”村里人都回去了，另外两位来培训的还没来。他一个人在这里，孤零零的。
以为何小西是把陆佳云送来学医术的。结果一听还不是。
给何小西交代了一些贫血病的症状。“你们等一下，我去药房给抓一些药，你带回去，来之前熬好了给病人喝下去。”
有些药材喝下去，会有跟贫血病一样的脉相。
如今大夫看病，只有极少数仪器检查，大多数凭诊脉或经验判断。要想伪装出贫血症状，喝些汤药就能办到。
第614章名正言顺
“他嫂子，没有不想结这门亲，两人娃娃都快生了，一定会好好过日子。ｗｗｗ．ｒａｎｗｅｎa`ｃｏｍ”周母保证道。
这个时代的婚姻就是劝和不劝离。可以把对方人脑子打出狗脑子，然后还得送到一堆去过日子。
但是，如果有了小三，为了消除影响，一般都是让正室退位让贤，把小三扶正。
毕竟正室和正室的孩子是名正言顺的，离了婚还是名正言顺的。小三如果不娶进家门，就是男人一辈子的污点。
所以只能牺牲正室，给别人扫清障碍。
如果不是陆家人手里抓着重要的把柄，今天周家的态度也不会如此客气。陆二妹极有可能被牺牲掉，被扫地出门。给李家的那位让位。
何小西这些日子在河工工地上，没来及回家。听说陆二妹被周成嗣撺掇着，好几次回家想把那些证词给要回去销毁。
何小西本来也觉着，既然两人都结婚了，孩子都快生了，给了就给了。省得陆二妹闹腾。如今看来，他们忙没把证词给出去，阴差阳错还好了呢。
不然的话，陆二妹的婚姻不保都是小事，她又要回家祸害他们了。
何小西冷哼一声：“好好过日子不是用嘴说的，得有行动，听说你们家周成嗣跟着那个李家的姑娘，又勾搭上了？”
相比于何小西手里的东西，能要他儿子半条命。李家肚子里的又没法证明是谁的种。两相比较，肯定是何小西的要挟更要命。
周母也能想明白这其中的差别。马上点头道：“肯定有行动，成嗣要是敢不听话，我打断他的腿，亲家嫂子你们就放心吧。”
“行，有你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大嫂，咱们走吧。”何小西耷拉着一张晚娘脸说道。
“亲家嫂子，这都快到饭点了，吃了饭再走吧。”周母拉着陆大嫂客套道。
“我们陆家也不差你这一顿饭，真有心，管好你儿子就行了，还有，让你儿子赶紧去把我们家二妹接回来，
要是下次二妹再哭着跑回娘家，咱们就没那么容易说话了。”何小西威胁道。
何小西可不想跟周家当正经亲戚走。这家人品质有问题。走动多了，何小西怕家里孩子受到他们影响。
本地俗语：跟着好人学好事，跟着歹人学做贼。何小西希望家里有个清正的家风。
何小西说话如此不客气，周母也只能忍气吞声的答应着：“亲家嫂子放心，等成嗣回来我就让他去把二妹接回来。”
“我们还得去李家一趟，你儿子惹下得这些娄子，自己都没本事收拾，还得我们家给他去收拾。”何小西说。
周母正担心李家那边不好交代呢。李家的那位肚子里也揣着孩子。闹不好也会告她儿子一个侮辱妇女罪。
如果陆家能把这件事情摆平，就再好不过了。
同时，周母也在重新审视陆家。在周母的眼睛里，李家就是个庞然大物。跟他们这种小富之家不在同一个水平线上。
面对如此不同凡响的李家，陆家都有底气找上门去。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陆家是能跟李家平等对话的人家。
陆家她知道，早些年也是名门大户。因为祖辈被土匪绑票撕票，家道中落了。难道是还留了什么后手？周母疑惑的猜心着。
何小西带着人，直奔李家而去。李家她之前去过一次了，也算是熟门熟路。
李家的帮佣看到何小西一愣。她还记得何小西。毕竟当初把太太气得那么厉害，让人印象深刻。
而且，她还从何小西他们手里，赚过两块钱呢。
对于何小西来造访，李家太太早有心理准备。不是实在无路可走，她也不想惹何小西这个泼辣货。
毕竟上次的交手她一点便宜也没占到。被何小西气得肝疼。
不过上次是因为何小西来得突然，她准备不足。这次她准备充分了，定然不会让何小西占到便宜。
他们这样的人家，面子比里子更重要。不能出未婚先孕的丑事。所以她闺女肚子里的孩子一定要找一个下家，把这桩丑闻掩盖住。
李太太端坐在太师椅上，表情严肃如临大敌。
何小西进来看到她的样子，就放了一半的心。不心虚的话，不会这么紧张。心虚说明她心里没有底。
何小西也不用人招呼，自己就找了张凳子坐下。“李家太太，咱们真是有缘分，又见面了。”
一句话差点没把李家太太给气爆了。心里暗骂：什么叫有缘分？夜猫子进宅，哪一回不是你不请自来？
李家太太板着脸没接腔。但是，何小西接下来说的话，直接把她气了个仰倒。
“李家太太，人死不能复生您要节哀，好在只是刚领个证，还没办过婚礼，没拜堂成亲外人也不知道，
你们家姑娘再找个人家也容易。”何小西猫哭耗子假慈悲的劝道。
李家太太再不敢摆脸色。结婚证领得突然，爆炸发生的也突然。所以基本上没有人知道琳瑾跟那个姓孙的领过结婚证。
他们也是打得隐瞒住领了结婚证的主意。这事如此隐秘，怎么会被陆家的人知晓？
李家太太否认：“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明白。”
“你明不明白都没有关系，孙科长尸骨未寒，他媳妇就要带着肚子里的孩子嫁给别人了，这件事大家明白就行。”
何小西懒得跟李太太绕圈子，直接把事情挑明了说。
百足之虫，僵而不死。何小西也不想把李家得罪的太狠。毕竟离李家落魄到谁都可以踩一脚，还得有些日子。
“我今天的来意就挑明了说吧，我们家姑娘的男人别人抢不走，除非是我们家不想要了，至于你们家姑娘，
孩子是谁的？天知，地知，你知，我也知，你们要是愿意罢手，这事出了我的口，入了你的耳，我保证不会说过第三方知道，
而且如果你家姑娘肚子里的那块肉你们不想要，我们家可以帮着解决。”何小西对满目惊惶的李太太说道。
李太太面色凝重，沉吟不语。
何小西看着她，也不说话。
这件事事关重大。对方肯定要思虑清楚，把各种利弊想明白了，才能给她答复。
第613章恐惧
陆二妹现在才刚结婚。如果家里抛弃她不管，别人只会笑话陆家没本事，看着闺女受欺负不能给出气。
说她们这些做嫂子的心胸狭隘，不管小姑子死活。
何小西这次就高调管。闹得大家都知道来龙去脉，知道是她们这些做嫂子的出面，把周家和狐狸精给收拾服帖了。
何小西笃定以陆二妹的尿性，这事过去了、危机解除以后，还是不会把她们这些嫂子放在眼睛里。
以何小西前世对陆二妹两口子的了解，不会只闹腾这一回。以后过日子的磕磕绊绊多了，打架磨牙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何小西估摸着，不用多，最多管陆二妹两三回。再配合着中间陆二妹旧病复发，回来找她们麻烦。
再往后陆二妹的事，他们彻底就不用管了。不管别人也没话可说，他们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人的心就是团火，也经不住总给泼冷水。
伤透了心，谁还管她？不管她，别人也会认为是陆二妹自作自受。到时候就能由着陆二妹自生自灭去了。
“你就在家里安安心心住着吧，我跟咱娘去找你婆婆说说理，让他们家来接你，让周成嗣给你赔礼道歉，
不给赔礼道歉，咱们不回去了。”何小西说。她这么做，给陆二妹争面子只是顺便，主要还是给陆家争回这个面子。
何小西的话，把陆二妹感动的抽抽搭搭又哭起来。
何小西可不会把她的感动当真。这人忘性大，指不定背过身就忘了。前世的陆二妹恩将仇报的事就没少干。
寓言故事，《农夫与蛇》中的那个蛇，《东郭先生与狼》中的那只狼，就是陆二妹的化身。
何小西回了自己家一趟，她得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妥当才能出门。为了陆二妹耽误自己的正事，陆二妹还没这么大脸。
“干娘，你们把豆腐做好以后，再用模具给压成豆腐干，做好的豆腐干，我回来用。”何小西交代马氏。
何小西预计快去快回的话，一下午就可以把周家和李家都安排妥当。
何小西回到陆家的时候，陆爱国已经闻讯赶回来了。不一会去租大车的陆佳云也回来了。
这种事情，他们作为兄长的肯定不能袖手旁观。媳妇和姐妹在外头受欺负了，不能给出气上都不是男人。让人看不起。
“大哥，这次你就先别去了，我跟大嫂带几个侄子过去看看，周家应该不是那样不讲理的人家，
估计得好好管着周成嗣，念在他是初犯，这一次就饶过他吧，来给咱们二妹道个歉就算了吧。”何小西对陆家兄弟俩说。
主要是今天还得去李家，把李家的那位烈焰红唇解决掉。不然的话以后还得是个隐患。事关烈焰红唇未婚先孕的事，男人们在场不好说话。
陆爱国知道何小西的花花肠子多，古怪点子也多。何小西坚持不让他们去，肯定又动什么歪脑筋。所以他也不再坚持非要跟着。
当然也与这种赤膊上阵与人喊打喊杀的事，他还真的不太擅长有关。若是陆振邦没有跟着去豫北，他倒是可以带着陆振邦。
如今陆振邦不在家，指望着他跟一帮女人论长短，他总觉着抹不开面子。
何小西原本想带着闫氏去的。后头想想，带着她虽然有人帮着她跟周母吵架了，但是到了李家就不好说话了。
就闫氏那张大嘴巴，等她回来李家的事就全城皆知了。他们跟李家就因为这件事彻底结了仇。
李家那是真小人。如果没把握把对方一巴掌拍死透，还是暂时不得罪为好。做人留一线，免得对方跟他们鱼死网破。
所以，虽然陆大嫂的嘴巴不如闫氏利落，何小西还是决定带着她一起去。
周家，周家母子还在合计，这两个媳妇选哪一个更上算。
“儿啊，只怕水洞村那边不好交代。”虽然周母心里也是更倾向于选李琳瑾，但是她真是被何小西的一连串手段给吓着了。
怕何小西再做出什么惊人之举，跟他们没完。
娘俩正说着话呢，他们家的大门就被拍响了。“亲家婶子在家吗？”门外传来何小西喊门的声音。
何小西的声音，对于他们不啻于阎罗殿里传来的催命的音符。
“儿子，那个女人怎么早就来了？这可怎么办？要不你先到后头躲躲？”周母说。
周成嗣还在嘴硬：“我为什么要躲？我不躲，她还能吃人不成？”
但是他娘把他往后面推的时候，他还是顺着他老娘的手往后院走去。之前强硬的话，完全是死鸭子嘴硬。
周母把儿子推到后院藏好，急匆匆的跑回前院：“来了，来了。”给何小西他们把门打开。
明知故问道：“亲家嫂子们，你们怎么来了？”
何小西做出倒吸一口凉气的样子：“你们周家也太没规矩了，儿媳妇都走丢回到娘家去了，你们居然还不知道娘家人来干什么的？
哎哟哟，啧啧啧啧，亏您平常还装成有规矩人家的，我都替你嫌丢人。”别说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作出嫌丢人的动作。
周母被何小西的一番话，臊得老脸通红。
“看他三嫂说的，哪能呢，我正在家里说成嗣呢，正准备打发他去把二妹接回来好好过日子。”周母说。
说完想起儿子还藏在后院呢。这当口陆家人正在气头上，说不定会逮住他儿子打一顿消气。赶紧闭上嘴，不敢再说话。
看着陆家嫂子身后站着的那几个小伙子，个个都板着脸。逮到他儿子，肯定不会轻饶。
“他嫂子，你们吃饭了吗？快进来，没吃我赶紧做饭，吃点再走。”周母哆嗦着跟何小西他们说话，把他们请进门。
“我们吃过饭来的，你别忙活了，你儿子在家吗？”何小西的问话让周母吓得一激灵。
“我儿子没在家，没在家。”周母回答。
有时候，人们对某件事情的预测，比真实落到身上的拳头还让人恐惧。周母现在就是这种情形。
何小西目的就是为了吓唬她。也就不追根究底，查找周成嗣的下落。
“这门亲你们要是不想结了，咱们两家说清楚，各自男婚女嫁也不算什么，但是……。”何小西这个但是，让周母又是一激灵。
第612章便宜爹
何小西站在人群外头，看着里头陆二妹揣着个大肚子，站在人群中间。ranwenｗｗｗ．ｒａｎｗｅｎa`ｃｏｍ拽着闫氏的袖子，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正在哭诉。
“周成嗣不是人，他跟李家的那个**天天勾勾搭搭的……。”陆二妹一边哭一边说。
李家的那位烈焰红唇，在周成嗣结婚之前就跟周成嗣有一腿。不过让何小西给棒打鸳鸯了。
硬是从烈焰红唇手里把周成嗣抢过来，给了陆二妹。
何小西略一思考，就能想明白这里面是出了什么差错。烈焰红唇的那位靠山被炸死了。他们只领了结婚证，没有拜堂成亲。她的肚子明不正言不顺。
如今的计划生育是沿用前苏联的计划生育政策。鼓励生育，不允许堕胎。烈焰红唇没办法，只能给肚子里的孩子找个下家、找个便宜爹。
别人她赖不上，只能赖定了周成嗣。谁让周成嗣自己屁股上不干净呢？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周成嗣之前跟烈焰红唇勾搭过，烈焰红唇不讹他讹谁？
陆二妹之前因为偷那五块钱的事，跟她爹娘闹僵了。如今遇到困难，还是得回娘家寻求帮助。
娘家是出嫁女的靠山。
陆二妹知道，她的哥哥嫂子们，跟别人家的哥嫂不一样。即使对她再有意见，出了事还是会管她。不会狠心把他拒之门外。
就算是何小西，也得出头去管。不能把陆家的脸面放在地上，让人拿脚底板踩。
他们跟陆二妹的矛盾，是兄妹之间的矛盾。即便陆二妹是出嫁女，他们还是一家人。一笔写不出两个陆字来。
周家欺负陆二妹，就是就是欺负陆家，就是打陆家的脸。
何小西弄明白来龙去脉，拨开人群走到场中。“啪”照着陆二妹的脸色给了一巴掌，骂道：“没用的东西，哭什么哭？”
有些人就这样贱骨头，好言好语劝着没用，打一巴掌立马不哭了。
也是因为何小西说的话，给陆二妹吃了一颗定心丸。何小西若是愿意管这事，这事就好办。撒开她娘的衣袖，改去拉何小西的衣袖。
可怜巴巴的拽着何小西：“三嫂，你一定得帮我，看你外甥的面子上，也不能让他生下来没有爹。”
真是难为陆二妹了，从何小西跟陆拥军结婚到现在，何小西几乎没有听到她喊过自己三嫂。
这次为了维护自己的婚姻，也是拼了。都愿意屈尊喊何小西三嫂了。
何小西心说：“不是为了家里的面子，为了我自己的面子，管你去死，说什么看外甥的面子，妹妹都不顶用，外甥更指望不上。
何小西喊家里的侄子:“佳恒，你牵着驴到我娘家去，我泡好的豆子，你给磨成豆汁。”
又喊陆佳云：“你带着你弟弟去隔壁祁山窝村，雇两辆大车过来，欺负到咱们家门上，两辆大车拉着，都跟我过去，
把姓周的腿给他打断，人脑子给他打出狗脑子来。”何小西虚张声势呢。她才不会为了陆二妹，让家里人犯法。
陆佳云的弟弟是小七。小七根本不会赶大车，顶多会赶个驴车。何小西让他们去，本来就没打算真的让他们把车雇来。
陆佳云眨巴下大眼睛，看着何小西。心里纳闷：小七根本不会赶大车，带他去雇车，怎么把大车赶回来？”
何小西斜着眼睛瞥他一眼，陆家云就明白了。陆佳云跟着何小西打了这么些日子的下手，何小西的眼神他多少懂一些了。
何小西装模作样的训斥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快去快回。”
陆佳云打起精神：“好的十三婶，我们这就去。”
陆二妹一看事情要闹大，急了。要是真把周成嗣的腿给打折了，她下半辈子可怎么办？伺候个瘸子，日子得多难过。
扯着何小西的袖子，可怜巴巴的替周成嗣求情：“三嫂，这事不怪成嗣，是那个姓李的狐狸精勾引他。”
如今的女人面对丈夫出轨，都是这种反应。丈夫就没有错的时候，错的都是外头的狐狸精。
“牛不喝水，谁还能强按头？人家勾引他，他就得上套？”何小西立着眼睛训斥陆二妹。
“就是，牛不喝水，谁还能强按头？都去，揍死这个龟孙子。”闫氏跟在何小西后头。帮着何小西呐喊助威。
陆二妹原来想的是把娘家人搬去，帮她把狐狸精打一顿，把两个人拆散。可是现在看来，剧情根本没照着她编排的去走。
眼瞅着陆佳云要去雇车，陆二妹焦急万分。拦又拦不下陆佳云。扑通一声跪在何小西的脚边上，抱着何小西的大腿：“可不能打，
真打坏了怎么办？我们娘俩以后还得指着他呢。”说来说去，他们家那个出轨的渣男都不能打，只能打狐狸精。
“你个没出息的东西，那种臭男人你还要他干什么？回娘家来，三个哥哥还想不活你，回头我给你找个正经的工作，
你自己就能挣钱养活你和孩子，怎么就非得指望他？”何小西说的话是真心话。
但是心里也知道，凭着陆二妹的那点格局，根本就不是个能立起来的女人。
不管是刚开始的时候打陆二妹的那一巴掌，还是现在骂陆二妹，何小西都是做戏给周围的人看。
先把刚才因为陆二妹哭哭啼啼哭诉，陆家丢的面子找回来。至于回头怎么收拾周家和李家，何小西心里自有办法。
何小西拿腔拿调的训了陆二妹一通。然后装作叹口气，无奈道：“真是拿你没办法，行了，赶紧起来吧，
要不是看在外甥的份上，不想管你们两口子的事。”又吩咐陆佳云：“你去吧，雇一辆车来，不带那么多人去了，
到了好好跟周家人讲讲道理，让他们家管着他们家儿子点，咱们得先礼后兵，实在不行，再打不迟。”
又接着骂陆二妹：“看你平常能得叽歪歪的，还能让别的女人男人抢去？回头我跟咱娘一起去李家，收拾收拾那个女人，
你以后也长点心眼，把你们家周成嗣管严点。”何小西说这些话，明里暗里贬低陆二妹无能。
以后陆二妹若是再找她们这些做嫂子的麻烦，别人对她的观感肯定不好。让陆二妹给大家留一个窝里横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