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道门的惩罚
卫言对教士说道：“您老人家，算是本土化的典范了。”
教士点了点头，冲卫言说道：“谢谢夸奖。”
卫言：“那我有一件事想要请教一下。如果您老人家不小心迷了路，走到了食人族的地盘。”
“食人族首领说，咱们入乡随俗，一块吃个人吧。你怎么说？”
教士：“……”
他结结巴巴的说道：“这两件事，能画等号吗？”
卫言又说道：“如果今天来入会做副会长的，不是我卫言，而是皇帝，他老人家看我们道门不错。想要来体验一下生活，他老人家从来没有跪过别人，不太想下跪。”
“那你们觉得，是入乡随俗呢？还是热情待客，让客人舒服了最好呢？”
会长说道：“我们已经没有皇帝了。”
卫言无语的说道：“别抬杠啊，我打个比方。你们就当成是古时候。”
他看着那些长老：“你们觉得，需要跪吗？你们会逼他跪吗？”
长老们都迟疑了。
卫言说道：“闹了半天，是看人下菜碟？嫌贫爱富？仰慕强权？”
“别整天什么祖宗祖宗的了，整天拿着祖宗做挡箭牌，祖宗也不高兴啊。”
会长对卫言说道：“你到底跪不跪？”
卫言摇了摇头。
旁边那和善的老者叹了口气，对卫言说道：“可是说一千道一万，孔孟之道，还是要遵守啊，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不能荒废啊。”
“师父师兄都不跪，那时间长了，就没有敬畏之心了。是不是就要离经叛道，欺师灭祖了？”
卫言说道：“不下跪就算是欺师灭祖了？这是什么逻辑？你们就这么缺我磕个头？”
老者摇了摇头，说道：“不是磕个头的事。祖宗的规矩就是这样的。这是一种认可。”
“你不磕头，我不磕头，时间长了，中原衣冠礼仪还存在吗？那岂不是变成夷狄了吗？”
“我们中原人的自信还有吗？”
“所以，做中原好儿女，恢复古人衣冠，谨守祖宗规矩，你不觉得很骄傲吗？”
卫言哦了一声：“所以你们用下跪的方式找自信？”
老者：“……”
他摇了摇手，说道：“你们年轻人口齿伶俐，擅长狡辩，我知道我说不过你。”
“我只是提醒你，你能做副会长，是金钟长老极力举荐的。”
“你今天非要坏这个规矩，岂不是让金钟长老没面子？岂不是让金钟长老寒心？”
“就算是为了报答金钟长老的恩情，你也得跪一跪啊。”
卫言皱了皱眉头，对金钟长老说道：“我加入道门，不是拿会长的命换的吗？难道不是一场交易吗？怎么变成恩情了？”
“金钟长老，你怎么跟他说的？”
金钟和尚神色有点尴尬，他叹了口气，说道：“会长，只是主持日常事务的。”
“在普通修行人眼中，确实是高层。但是在我们这些长老眼中，就有些一般了。”
“所以……会长的性命，其实换不来你副会长的职务。”
卫言哦了一声：“这么说的话，我其实是沾了你的光了？”
“巧了，我这个人还真就不爱沾别人的便宜。告辞了。”
卫言拱了拱手，转身就走。
金钟和尚叫住卫言：“那副会长的职务……”
卫言摇了摇头，说道：“这个职务在我眼中，其实也挺一般的。”
真是笑话，残卷和钥匙都到手了，谁还在乎什么道门啊。
真以为我愿意在这里当个打工人吗？
至于道门想要把东西要回去……呵呵，有本事就来呗。
金钟和尚脸色微沉，不过也没有说话。
另外一个长老淡淡的说道：“卫言啊，你有点不识抬举了啊。你今天走出这个门，就等于是和我们道门闹掰了。”
卫言回头看了这长老一眼，说道：“道门这么矫情吗？这样就闹掰了？心理这么脆弱的话，岂不是树敌无数？”
他朝白虹挥了挥手，说道：“走了。”
白虹应了一声，推着铁拐道长，跟着卫言走了。
丹阳子挠了挠头，小声嘀咕：“本来想见证卫道友当副会长呢。没想到好好一出大戏，就这么虎头蛇尾，结束了？”
钟葵说道：“师父，我觉得这大戏很好看啊。比想象中好多了。”
丹阳子连忙捂住钟葵的嘴：“别乱说话，快跟我走吧。”
…………
三圣寺外，卫言对白虹和铁拐道长说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不通情理，很难处啊？”
白虹说道：“我是支持馆长的。”
“时移世易，风俗一直是在改变的。固守残缺，只能被人笑话。”
“虽然我是修道之人，但是我主张师今而不师古。”
“什么都是老祖宗的好，什么都要学老祖宗。那我们就不要进步了，退化成原始人最好了。”
卫言笑了笑：“我就喜欢你这么一脸真诚的拍马屁。拍的跟真的似的。”
白虹连忙着急的解释说道：“我没有拍马屁，我是真心的。”
卫言呵呵一笑，说道：“你看，你这马屁更真了。”
白虹急的脸色涨红，说话都开始结巴了。
而卫言微微一笑，对铁拐道长说道：“道长，你年纪比较大，或许要讲一些老礼。你应该是看不惯我的吧？”
铁拐道长淡淡的说道：“那倒也没有。我的原则是，道门反对什么，我就支持什么。”
卫言哈哈大笑：“那道门可千万别支持我啊。否则的话，我要和道长交恶了。”
道长也咧嘴笑了。
…………
“师父，我们现在怎么办？消息已经传出去了，可是卫言拒绝了做副会长。我们这面子上……”会长小心翼翼的对金钟和尚说道。
金钟和尚脸上的肉抽了抽：“这个卫言，倒是挺有个性啊。”
其他的长老说道：“此人不识抬举，枉费了金钟道长的一片好心啊。”
金钟道长摆了摆手，说道：“既然他觉得单打独斗，能行走江湖，那就让他闯一闯吧。”
“等他撞个头破血流，自然会来求我们的。到那时候，就不用我们要求他磕头了。想必他会磕的很自愿。”
会长连连点头。
他小声说道：“那我……”
金钟和尚说道：“发布一个消息吧。道门和卫言，没有任何关系。”
“以后道门的修行人看到卫言遇难，可以袖手旁观，道门不会责罚。”
“如果想要助人为乐，帮着卫言降妖伏魔，道门也没有任何奖励。”
随后，金钟和尚又嘱咐会长：“我这消息，并非是要针对卫言，只是敲打敲打他，也是为了他好。”
会长连连点头：“我明白，我明白。”
金钟和尚又说道：“这消息，只在修行人内部流传就行了，不必让世俗人知道。”
会长笑着说道：“师父放心，绝对不会影响道门的名誉。”
第一百零五章 半夜纸钱
从三圣寺出来，已经是下午了。
卫言请众人在门口包子铺吃了大餐，并且把这几个月的饭钱结了一下。
当然，用的是遗像馆公家的钱。
吃完饭之后，丹阳子收到了一条群发消息。
他用了五分钟笨拙的打开群，然后对卫言说道：“卫道友，道门好像对你下了封杀令。”
卫言问：“怎么个封杀？”
丹阳子把手机给卫言看了看。
卫言瞟了一眼，哦了一声：“这是封杀令吗？我觉得挺好的啊。我这个人独来独往惯了，我也不需要别人帮忙。”
“对了，蛋道友，你们道门捉鬼降妖，是怎么个捉法啊？”
丹阳子说道：“在桐城范围内，一旦发现凶宅、厉鬼，就会放到悬赏榜上面。”
“根据厉鬼的凶戾程度，捕捉难度，悬赏不同的积分。”
“只要除掉这只鬼，就会有积分赚。”
卫言哦了一声，好奇的问道：“这个悬赏榜，能不能给我看看啊？”
丹阳子说道：“可以啊。”
他又开始摆弄手机：是在哪找来着？哦对，先打开【道可道】软件，然后找发现，然后找悬赏榜，然后……
卫言等的抓耳挠腮，对钟葵说道：“帮帮你师父啊。”
钟葵幽幽的说道：“我早就把截图发给你了。”
卫言：“谢了。”
卫言看了一遍，发现这上面把闹鬼地址写的清清楚楚的。
然后卫言就发现问题了，问钟葵：“怎么这悬赏榜上，只有三个任务啊？”
钟葵说道：“每天只能刷出来三个。不然的话，大家都选择简单的去做，困难的任务就没有人做了。”
“不过这些任务都得抢，如果被别人领走了，那就赚不到积分了。”
卫言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啊。还挺严密的。那你能每天把任务截图发给我吗？”
钟葵说道：“可以啊。不过卫大哥能不能带上我啊？”
卫言说道：“不行。”
钟葵一脸不开心。
卫言生怕钟葵罢工，又说道：“让我带着你也可以，你先学本领，至少要向白虹一样厉害吧？”
钟葵顿时干劲十足，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卫大哥放心吧。”
卫言松了口气。
吃完饭，众人就各奔东西了。
卫言把自己关在遗像馆，美滋滋的看着三个任务。
自己指定复活区？自己指定复活时间？
这个技能还没有用呢，现在岂不是机会来了？
三个任务当中，选择一个最危险的，到那时候……嘎嘣一下。嘿嘿嘿……
卫言斟酌了一下，选择了一个看起来最可怕的。
说小李村的村民，时常会梦到自己死去的先人。
在梦境当中，先人会和自己吃喝玩乐，其乐融融。
但是当梦快要醒过来的时候，先人们就会哭诉，说自己在阴曹地府，衣食无着。希望在世的人能给自己烧点钱过去。
并且指明了，要晚上十二点烧。说是十二点的时候，阴阳交汇，这时候烧纸效果最好。
一般遇见这种事，村民也就去了。
可是怪事就发生了，凡是去烧纸的村民，全都一去不复返，再也见不到人了。
一个大活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后来那些村民就不敢去烧纸了。
可是村民不去烧纸，就总能梦见先人哭诉。
整晚整晚的做噩梦，过得苦不堪言。
后来村民从外面请了捉鬼的道士。
这道士估计是个骗子，并不是道门在册的会员。
骗子道士倒也有探索精神，就故意在十二点的时候，去小李村的祖坟上烧纸。
结果……这道士同样一去不复返，再也没有消息了。
卫言看到这个介绍，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地方好啊。只要十二点烧个纸就会出事。”
“这个厉鬼到目前为止，好像还没有失手过。不错。不错。”
卫言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下午，等到天黑的时候，兴冲冲的向小李村赶去了。
路上的时候，系统说道：“卫馆长，你这是要做什么？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吗？”
卫言说道：“是除暴安良，伸张正义，去做英雄。”
系统叹了口气，说道：“希望卫馆长能量力而行啊。”
卫言说道：“你什么意思？觉得本馆长太菜鸡了。杀不了那些厉鬼，会被人反杀是吗？”
系统：“那倒不是……”
卫言：“哼哼，你别口是心非，我知道你瞧不起我。”
“我今天偏要给你证明一下，本馆长多么英勇。”
“如果我实力不济，被厉鬼杀死了，那算我活该，我谁也不怪。”
系统：“应该不会吧，卫馆长实力挺厉害的。”
卫言：“呵呵……”
别特么扯淡了，我有几斤几两我自己还不知道？
这次只要厉鬼给力，我那是必死无疑啊。
卫言笑眯眯的去了。
…………
小李村，祖坟。
有一团团鬼火飘来荡去。
仿佛有人正在坟头上烧纸。
远远地，有两个人影，紧张的向坟头走过来了。
其中一个说道：“师兄，我们过一会真的要烧纸吗？”
另一个说道：“废话，你不想要积分了？”
师弟说道：“可是我听人说，凡是在十二点烧纸的人，全都死了。”
师兄说道：“是失踪了，不是死了。”
师弟说道：“那有什么区别？”
师兄说道：“也许他们是被抓到什么地方去了。我们只要进入那个空间，把他们救出来，积分就是我们的了。”
师弟说道：“会不会有危险啊。”
师兄说道：“放心吧。我有把握。”
“这次幸亏是我眼疾手快，把任务给接下来了。其他人不能参与，这积分就全都是我们的了。”
师弟点头说道：“这次全都仰仗师兄了。”
师兄拍了拍师弟的肩膀：“你放心，以后有好事，师兄肯定会罩着你。”
“我们在道门啊，修炼倒是其次的，处人是第一的。只要关系网拉起来了，不行也行了，明白了吗？”
师弟连连点头。
师兄看了看表，说道：“时辰差不多了，准备点火吧。”
师弟哦了一声。
他蹲下来，开始点火烧纸。
等烧到一半的时候，他忽然指着远处一个人影说道：“师兄，那是厉鬼吗？有东西过来了。”
第一百零六章 捡漏
师兄吓了一跳，抬头向远处看了一眼，然后松了口气，对师妹说道：“别一惊一乍的，你见过厉鬼打手电吗？”
师妹仔细看了看，说道：“好像还真是活人啊。不过……他们不怕死吗？大晚上的来这里闲逛。”
师兄说道：“这条路是一条交通要道，小李村的村民，通过这条路，去附近的工厂。”
“这个人显然是上夜班的。你别害怕。”
师妹纳闷的说道：“这里天天闹鬼，闹得这么严重，怎么还有人来上班？他们不怕死吗？”
师兄说道：“是啊，不怕死的人很多。不信你仔细看，过一会还有人过来。”
果然，片刻之后，又有一个打着手电，骑着自行车的人过去了。
师妹问道：“师兄，你说这些人是为的什么啊？”
师兄呵呵笑了一声，有些不屑的说道：“原因还不明显吗？一句早就说烂了的话：穷比鬼可怕啊。”
“这些世俗人就是这样，一辈子都是为了赚钱。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师妹说道：“那我们这些道士，整天出生入死，明知道这里有厉鬼，还要往这里跑，就为了赚那点积分。你说咱们算不算是穷人啊。”
“为了积分，连鬼都不怕了。”
师兄：“……”
闹了半天，小丑竟是我自己？
师兄对师妹说道：“话虽如此，但是你对外宣传的时候，一定要说我们是为了伸张正义。”
“至于积分，那也是为了兑换宝物，提高自己的实力，好消灭更为强大的妖魔。”
师妹连连点头：“我明白，我明白，就好像他们这些上班的，都要自称是为了热爱工作，爱厂如爱家。”
师兄笑了：“孺子可教。”
师妹谦虚的说道：“是师兄教导的好。不过……小妹有个疑惑，咱们这一次，会不会太冒险啊。”
“这次积分这么高，应该也挺危险的吧？”
师兄呵呵笑了一声，说道：“恰恰相反，这次很安全。我花了一千块钱得到的内幕消息。”
师妹好奇的问道：“真的？”
师兄嗯了一声：“你知道积分是谁评定的吗？”
师妹摇了摇头。
师兄说道：“是三圣寺的诸位长老。”
“这些长老忙于清修，钻研强大的功法，没有时间捉鬼降妖。”
“但是他们每年都会在桐城游走一圈，感应这里的凶宅厉鬼。按照其中的凶戾程度，划定等级。然后把名单交给会长。”
“会长再根据名单，给出相应的积分。”
“但是这些长老，毕竟没有达到四大皆空的境界，他们是有子侄的，没有子侄的，也有心爱的弟子。”
“这些太子公主，都需要镀镀金，历练历练。因此就有一些凶地，明明不是太凶，但是被打分特别高。”
“就比如这里，你看仪器上显示是零下二十多度，其实那都是虚的，没什么卵用。”
师妹眼睛一亮，说道：“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们以后专门挑选这样的任务，岂不是……”
师兄说道：“你疯了吗？和太子们抢饭吃，你除非是想要当太监了。啊，也不对，你也当不成。”
师妹脸色一红。
师兄说道：“不过你放心，你也抢不到。”
“这样的任务，是给他们定制的，一般人根本抢不到。”
“这是先有了萝卜，再挖的坑。比如领取任务的时候，会有一系列的限制条件。”
“年龄啊，性别啊，家庭住址啊，修炼的功法啊。写的详详细细，一般人根本无法领取任务。”
“咱们今天这个任务，是人家某位太子，或者某位公主，懒得去做，所以捡了个漏，落在咱们头上了。”
师妹恍然大悟，说道：“师兄，我觉得你更厉害了。我对你的崇拜之情，犹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犹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师兄说道：“师妹啊，这里阴森恐怖，你不要在这里表达崇拜之情。”
“万一给我形成了条件反射，留下了心理阴影，以后你再拍我马屁的时候，我脑子里都出现一片坟地，那岂不是大煞风景？”
师妹连连点头：“是是是，师兄说的有道理。”
“不过，师兄能靠着捡漏捡到这么厉害的任务，也是厉害了。”
师兄呵呵笑了一声，说道：“世界上哪有真正厉害的人？你记住，靠着运气去做事，那是不长久的。”
“最长久的，还是钱。我每个月给发放任务的道长一千块钱，让他帮我留意捡漏任务。”
“等这种任务出现之后，我再给他一千块钱。”
“这时候，他就会在页面上动一点手脚，让我领取任务，别人都领不了。”
师妹好奇的说道：“别人不会发现吗？”
师兄说道：“发现？怎么发现？”
“别人领取任务的时候，会让他们输入一个验证码。”
“而你师兄我不用输入，这就比他们快了两三秒吧。”
“师兄单身三十多年，手速何等恐怖？两三秒足够开枪了，还抢不到一个任务？”
师妹忽然脸红了，说道：“师兄，你又暗示我。我知道你单身，你不用强调……”
师兄勃然大怒：“师妹，我说了，不要在坟地里说这种话，万一形成条件反射，那我岂不是失去人间一大乐趣了？”
师妹连连道歉：“我错了，我错了。”
师兄说道：“时间差不多了，赶快烧纸吧。”
师妹哦了一声，把火点燃了。
忽然，师妹指着不远处说道：“师兄，那里好像有人来了。”
师兄说道：“嘘，别说话，可能是这里的厉鬼，我们低下头，不要打草惊蛇。”
师妹哦了一声。
…………
与此同时，卫言走到了坟地的另一头。
他一边蹲下来烧纸，一边看手机。
手机当中，钟葵发来消息：卫大哥，我借给你的仪器不要弄丢了啊。
卫言：放心。
他看了看手中的温度计，嘿嘿的笑起来了：零下二十九度？这次的厉鬼真攒劲啊。有好节目看了。
他美滋滋的开始烧纸。
烧到一半，卫言注意到对面好像也有一团火光。
嗯？是这里的村民？
不会啊，听说小李村的村民已经不来祖坟了。
毕竟……每天做噩梦，总比失踪要好吧。
难道是厉鬼？
卫言心中一喜，随手捡起来一块石头，朝着那边扔过去了。
砰的一声，砸个正着。
第一百零七章 挺会玩啊
“师兄，厉鬼用石头砸我。”师妹捂着头，低声说道。
师兄紧张的问道：“砸到哪了？有没有砸破相啊？”
师妹说道：“那倒没有，我头发长，挡了一下。”
师兄松了口气，小声说道：“不要理会他的挑衅，继续烧纸，我们的目的是查清楚这里的真相，而不是捉一两个小鬼。”
“万一这里有很多厉鬼呢？我们抓了其中一个，吓跑了其余的，那也不算是完成任务。”
“一定要深入虎穴，查清楚失踪的人都到了什么地方。”
师妹哦了一声。
此时，卫言看见对面的厉鬼没有反应，顿时有些失望。
这里的厉鬼，不会又是怂包吧？
卫言捡了一块更大的石头丢过去了。
砰的一声，砸中了师兄的脑袋。
师兄疼的龇牙咧嘴，不过咬着牙忍住了。
他对师妹说道：“我们抱着头蹲在这里，再坚持一下。等着厉鬼把我们抓到那个世界，咱们就忽然反杀，大功告成。”
师妹点了点头，和师兄偎依在一起。
绝对是有难同当了。
而卫言丢了两块石头，对面没有反应。
他顿时有些失望了。
不是说……会有厉鬼把人抓走吗？怎么没有人来抓我呢？
卫言想了想，打算亲自去找厉鬼，当面挑衅一下。
如果当面挑衅都不行，那就回家睡大觉算了。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桐城的厉鬼都改吃素了，一点骨气都没有。
呸！
卫言站起身来要走过去，忽然转念一想，又改了主意。
之前已经挑衅过很多厉鬼了，那些厉鬼都不敢动手。
会不会……对自己这张脸有什么误会？
今天白天的时候，卫言已经想过很多次这个问题了。
本着试错的原则，他也想了一些解决办法，看看行不行。
卫言从身上拿出来了一个面具。
这面具须发皆张，青面獠牙，看起来十分恐怖。
面具所画的人物，正是钟馗。
钟馗捉鬼，堪称小鬼的克星。
孤魂野鬼见了钟馗，往往逃之夭夭。
而这里的厉鬼，看见卫言顶着钟馗的面具招摇过市，肯定会把肺气炸了，一定认为这是顶级挑衅。
这都不出手？那就别做厉鬼了，去幼儿园看孩子算了。
至于厉鬼会不会把卫言当成钟馗，那也不可能。
卫言一个大活人，厉鬼如果连这点眼力劲都没有，那就早点投胎好了。
害人也需要智商啊。
卫言带上面具，觉得自己想的够周到了，然后摇摇晃晃向对面走去了。
…………
师妹躲在师兄怀里面，一个劲的颤抖，这让师兄有点心猿意马。
师兄叹了口气，对师妹说道：“唉，我说你不要动。你这样动来动去的，万一给我形成了条件反射，有了心理阴影，那师兄我日后还能有日后吗？”
师妹：“对不起对不起，可是我也忍不住。”
师妹说到这里，忽然脸色煞白，说道：“师兄，好像有脚步声，你听。”
师兄侧着耳朵听了听，顿时打了个寒战：“真的有脚步声。”
师妹小声说道：“师兄，是不是那厉鬼来了？”
师兄说道：“你悄悄把脑袋探出去看看。”
师妹：“我吗？”
师兄说道：“当然是你了，刚才你乱动，我还没有冷静下来。那厉鬼长的丑陋，万一给我造成了条件反射，留下了心理阴影，岂不是……”
师妹擦了擦头上的冷汗，从怀里掏出一面小镜子。
他们两个躲在墓碑后面，悄悄的把镜子伸出去了。
卫言那张钟馗的脸，立刻出现在了镜子当中。
师妹打了个哆嗦，镜子掉在了地上。
“完了，真的是厉鬼。师兄，我们怎么办？”师妹快吓哭了。
师兄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别担心，我不是说了吗？这里的厉鬼很一般，没有什么战斗力，我们只要按照原定计划就行了。”
“让这个厉鬼把我们抓走，我们找到失踪村民的下落，这件事就大功告成了。”
师妹小声说道：“他不会杀了我们吧？”
师兄说道：“放心，师兄我毕竟还是有些本领的。要自保没问题。”
“过一会，我们要伪装的弱小一点，不要吓跑了厉鬼，要给他一点信心，让他把我们抓走，明白了吗？”
师妹点了点头。
随后，两个人数了个一二三，从墓碑后面跳了出来。
卫言和他们两个面对面站着，双方都吓了一跳。
师妹小声说道：“师兄，他怎么扮成了钟馗的样子？”
师兄低声说道：“小鬼扮钟馗，太大逆不道了，看样子他就是这里的厉鬼，没错了，只有在自己的地盘上才能这么嚣张。”
师妹小声说道：“可是，他分明是活人啊。”
师兄说道：“你不懂，强大的厉鬼，可以幻化成活人的模样，很难分辨的。”
“真要是活人，谁敢扮成钟馗来这里溜达？不要命了吗？”
师妹低声说：“难道是修行人？”
师兄说道：“那就更不可能了，我们领了任务，其他的修行人就算到了这里，也赚不到积分。”
“他们傻吗？在这里累死累活的，降妖除魔，最后一无所获？”
“工商社会，时间宝贵啊。”
“现在的道门，大家都忙得很，谁会做这种无聊的事？”
师妹点了点头：“这倒也是。”
与此同时，卫言看着师兄和师妹，看着他们手中的桃木剑，有些失望的说道：“是道士？”
师兄和师妹对视了一眼，连忙摇了摇头。
他们生怕厉鬼发现他们是道士之后，不敢再抓他们。
师兄甚至随手把桃木剑丢掉了，以示自己根本不是什么道士。
卫言看了看刚刚燃尽的火堆：“是村民？”
师兄依然摇头。
卫言说道：“总不能是厉鬼吧？这里是你们的地盘？”
师兄和师妹对视了一眼，嘴里发出呵呵的笑声。
这鬼还挺幽默的，都到了这份上，还装什么装？
是谁的地盘，你心里不清楚吗？
三个人陷入到了尴尬的沉默中。
他们都在等待对方把自己抓走，可是对方都没有这个意思。
卫言理智的分析了一下，对面的两个人只有三种身份。
第一种是道士。
他们的穿着打扮确实有点像，但是这两个道士有点过于呆滞了，徒有其表，应该不是真的道士。
第二种是村民。
那就更不可能了，小李村的村民早就不敢来这里了，而且还带着桃木剑，一副要抓鬼的样子。
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第三种是这里的厉鬼。
可是这里的厉鬼，为什么要打扮成道士的样子呢？
该不会是……
cosplay？！
明明是厉鬼，却装扮成道士的模样。
而且这两只鬼，一男一女，举止亲密，分明是在玩某种play游戏啊。
懂了。
越禁忌越快乐。
牛逼。
真会玩。
看来这里的厉鬼果然厉害啊，居然玩的这么野。
怪不得看见钟馗面具都没反应。
阈值太高了呗。
这一趟真是来着了。
卫言激动地搓了搓手，心想：“不过，这两个厉鬼好像玩心太大了。没有要杀人的意思？”
“哪怕把我当成普通村民杀了也好啊。”
“果然，温柔乡是英雄冢啊。”
“要不然，还是老套路，打他们一个耳光试试？”
“可是……这一招已经无数次被证明了，根本行不通啊。”
“可是眼下，似乎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
师妹小声说道：“师兄，这厉鬼怎么不动手啊。不是要把我们抓走吗？”
师兄低声说道：“师妹，可能是咱们疏忽了，咱们打扮得太像是道门的人了，这只鬼胆子小，不敢动手。”
师妹听说这只鬼胆子小，她松了口气，胆量渐渐地上来了。
她小声说道：“师兄，你真厉害，万万没想到，这里的厉鬼真的是外强中干，色厉内荏，看起来挺吓人，其实不敢伤人。这次我们的积分赚的太简单了。”
师兄笑眯眯的说道：“那当然了。”
“不过，如果过一会厉鬼试探我们，我们一定要表现得怂一点，给他点信心。”
“一定要让他把我们抓走，让我们调查清楚这里。小不忍则乱大谋，懂了吗？”
师妹连连点头：“我明白，我明白，师兄放心吧。”
这时候，卫言走到了两人面前。
他伸出手，试探性的给了师兄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师兄半边脸都麻了。
在师妹面前被人打耳光，实在是太屈辱了。
师兄气的脸色铁青，攥紧了拳头。
师妹连忙拉住师兄的手，小声说道：“忍一忍，忍一忍，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师兄点了点头，忍下来了。
卫言皱了皱眉头，又打了第二个耳光。
挨第二下的时候，就没有挨第一下时候那么痛苦了。
毕竟，第一下都忍住了，第二下顺势也就下来了。
卫言打了师兄两个耳光，然后叹了口气，忍不住骂了句：“真怂啊你。”
师兄：“……”
他忍气吞声，没有说话，心中却在想：等我找到你的老巢，一定打还回来，在师妹面前好好的威风一回不可。
卫言的注意力集中到了师妹身上。
那男的是个怂货。
但愿，这女的是个巾帼英雄。
卫言伸手，要给师妹来上一个耳光。
师妹脸色苍白，紧张的等待着。
一个女孩，被打耳光，其中的欺辱不亚于师兄。
可是……想想道门的积分，想想积分能兑换的东西。
师妹决定忍下来了。
师妹能忍，卫言却有点不忍心了。
虽然知道师妹是厉鬼假扮的，可是这假扮的也太逼真了。
这小脸，一掐一兜水。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怜香惜玉，人之本能。
卫言想了想，决定换个思路。
他改打为摸，在师妹脸上摸了一把。
这样就比较好了。
不仅能激怒厉鬼，还能让自己小小的开个荤。
岂不是双赢？
卫言开心的笑了。
师妹气的脸色涨红。
师兄在旁边小声说：“小不忍则乱大谋，忍一忍，忍一忍。”
师妹点了点头。
卫言纳闷的说道：“这都没反应，这么不知廉耻的吗？”
师妹：“……”
谁不知廉耻啊？！
卫言又伸出手，在师妹胸前抓了抓。
师妹紧紧地咬住嘴唇，委屈的差点哭出来。
卫言见师妹没有反应，大失所望。
他扭头看向师兄：“我调戏她，你不介意？”
师兄强颜欢笑：“你随意，你尽兴，我都行。”
卫言：“……”
什么癖好啊这是。
呸！
恶心！
卫言看着师妹，叹了口气：可惜啊，长得这么漂亮，却是厉鬼假扮的。不然的话……
卫言摇了摇头。
对着厉鬼咸猪手，也挺有心理压力的。
毕竟万一你入戏太深，她忽然从美女变成了尸体。
那岂不是造成心理阴影了？
卫言只好勉为其难，硬着头皮上下其手，别提多痛苦了。
而师兄和师妹快哭了。
道门的积分，也太难赚了。
怎么也没想到，这里住着一只色中饿鬼啊。
不是说好了，烧纸就要把人带走吗？怎么他还不行动啊。
这时候，一阵铃声响起，是卫言定的闹钟。
十二点到了。
卫言把手机掏出来，关了闹钟。
师兄和师妹都愣住了：这……
厉鬼会用手机吗？不可能啊。
难道这家伙是活人？
师妹脑子嗡的一声：难道我被活人欺负了十几分钟？
师兄脑子也嗡的一声：难道我就这样眼看着师妹被活人欺负了十几分钟？
师兄掏出身上的铁罗盘，大叫了一声：“我弄死你。”
卫言一愣，然后乐了：“终于忍不住了吗？”
就在师兄要动手的时候，周围的温度陡然降低，一阵狂风刮起来，迷住了他们的眼睛。
卫言揉了揉眼睛，等他再睁开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口棺材当中。
这棺材没有盖，正被人抬着，摇摇晃晃，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
卫言从棺材里面坐起来，看见有纸扎的童男童女，抬着棺材在坟茔中向前走着。
原本只有几十座坟墓的祖坟，现在居然无边无际，看不到头。
卫言向身后看了看，师兄和师妹同样坐在棺材里面。
师兄一会朝着卫言比划拳头，一会朝着卫言竖中指，嘴里骂骂咧咧的。
卫言叹了口气：“要么你就杀了我，要么你就老实呆着。又不敢动手，还要发狠，有什么意思？”
师兄气的从棺材里跳了起来。
而当他跳起来的那一刹那，他忽然惊恐的发现，只有他的魂魄跳起来了，他的肉身，依然直挺挺的躺在棺材中。
卫言看见师兄直勾勾的盯着棺材，也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棺材。
随后，他看见了躺在棺材里的自己。
卧槽？
我……我这是死了？
有这好事？
第一百零八章 落无月？虫豸而已
卫言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紧张的情绪。他向系统问道：“我是死了吗？”
系统发来消息：“恭喜卫馆长，你还活着。”
卫言：“……”
闹了半天，又是狗咬尿泡空欢喜啊。
他有些不快的说道：“我还活着，这有什么可恭喜的？”
系统：“嗯？卫馆长难道不想活着吗？”
“卫馆长该不会有了自杀倾向了吧？”
“你是不是想要骗取抚恤金？”
卫言愣了一下，心想：卧槽？问的这么直白？图穷匕见了啊这是。
他呵呵冷笑了一声，对系统义正辞严的说道：“你这是在污蔑英雄，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作为一个英雄，本馆长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死？可怕吗？死在我心目中，一点都不可怕，因为我从来没有考虑过死亡的事情，我考虑的，是怎么守护天下百姓。”
“你因为我还活着而恭喜我。这是把我瞧得小了。”
“下一次恭喜我，就恭喜我拯救了天下苍生吧。”
“你刚才污蔑我想要骗取抚恤金，你这是让英雄流血之后又流泪啊。”
“你这种行为，和厚颜无耻禽兽不如的落无月有什么区别？”
系统忽然激动起来了：“卫馆长！本系统一时失言，可以道歉。你岂能用落无月那种畜生来侮辱我？”
卫言干咳了一声，说道：“那我们扯平了。”
系统：“我希望能与卫馆长约法三章，谁也不许用落无月来侮辱对方。”
卫言：“一个虫豸而已，何必如此认真？”
系统沉默了，不再回应卫言。
卫言心想：这系统还有脾气呢？
他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一道程序？好像不是。
人工智能？好像也不是。
是一个魂魄？也不像啊。
就在卫言思索的时候，忽然脖子一凉，有人用一根铁链，拴在了他身上。
随后，这人猛地一拽铁链，卫言就从棺材上翻落下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他狼狈的爬起来，看见眼前有一个纸人，就是这纸人拽着铁链，正在拖着他的肉身向前走。
卫言忽然明白自己为什么还不是死人了。
他的魂魄被勾出来了，但是没有完全勾出来。
中间不绝若线，魂魄和肉身还是联系在一块的。
有三个纸人，提着铁链，牵引着卫言和身后的师兄师妹，缓缓地向前走。
三个人想要摆脱铁链，但是这铁链紧紧地拴着脖子，并且上着一把铁锁。
三个人稍微尝试了一下就知道根本没戏，最后干脆放弃了。
一路上，师兄一直试图殴打卫言，但是因为铁链的限制，师兄始终没有够着。
卫言被师兄骚扰的有点烦了，对师兄说道：“有一个动图你看过没有？”
师兄一愣。
卫言说道：“就是有一条狗，被人拴着铁链子。然后汪汪汪叫，后来人把铁链松开了，他忽然蔫了。”
“怎么说呢？这大概意思就是，有的人特别狠，是因为知道有人拦着他。所以可以假装狠一下。”
师兄气的火冒三丈，疯狂的冲过来要打卫言。
卫言指着他说道：“对了，对了，就是这个表情，越来越像那条狗了。”
师兄忽然茫然了，觉得打卫言也不是，不打他也不是。
这个世界太残酷了。
旁边的师妹眼睛里含着泪水，声音中带着哭腔。
她很委屈的对卫言说道：“你为什么要整我们啊无冤无仇的，刚才就在耍我们，现在还要骂我们，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卫言很不耐烦的说道：“你们安的是什么心？”
“刚才你们不是也在耍我吗？明明是两个大活人，装什么厉鬼？”
“英雄确实慷慨赴死，但是面对死亡的时候，那也不是喝水吃饭那么简单啊。”
“英雄已经准备好死了，你们又说弄错了，不是要死。你们这不是耍英雄吗？”
师妹听得一脸茫然：“这是啥？”
他们师兄妹互相对视了一眼，最后的出来了一个结论：这人是神经病吧？
没错，肯定是神经病，否则也不可能大晚上戴着钟馗的面具出来，还要在乱葬岗走来走去的。
想到这里，师兄妹二人觉得有点悲哀。
他们想要降妖除魔，一方面赚取积分，一方面赚取名声。
这是名利双收的好事情啊。
怎么今天晚上被一个神经病给耍了？
老天爷太不开眼了！
三个人被铁链拖着，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最后来到了一座荒村跟前。
这村子里的房屋已经破败了，无论是房子当中，还是房屋周围，都长着半人高的杂草。
卫言被他们拉着走进去，双脚踩在杂草里面。
他感觉杂草当中，时不时有不知名的动物跑进去。
卫言加快脚步，追上了前面的纸人。
他伸手戳了戳纸人：“喂，你们敢杀人吗？”
纸人不回答。
卫言一脚踹向纸人，纸人被踹倒了，但是它又立刻站了起来。
卫言感觉这纸人好像没有智商似的，只是一个工具人罢了。
师妹紧张的对师兄说道：“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师兄说道：“什么怎么办？现在就将计就计，这不是挺好的吗？我们马上就能见到那只厉鬼了，等见到之后，你师兄我手起剑落，将那只厉鬼杀了，然后就万事大吉了。”
师妹说道：“咱们真的能杀了厉鬼吗？”
师兄说道：“放心。我做足了功课，这一次万无一失。”
卫言听到这话之后，愣了一下，问道：“你们是道士？”
师兄傲然说道：“没错，我们是道门的大师。”
“小子，你挺走运的，你虽然杀了我，但是我不会报复你。”
“我就算要杀你，也会换一个时间，换一个地点，而不是任由你被这里的厉鬼给杀了。”
“因为我有原则，因为我在入道门的时候曾经发了誓。”
师妹一脸崇拜的看着师兄：“师兄，你真伟大。”
师兄一听这话，更加来劲了。
他仰起头来，看着满天星斗，动情的说道：“当日的誓言，即便是现在，我也记得清清楚楚。”
随后，他动情的朗诵说道：“皇天后土，诸神为证，我愿竭尽全力，救助世人，无论……”
“行了，这里够冷了，你就别搞什么深情诗朗诵了，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卫言无情的打断了他。
师兄：“你踏马……”
他骂到一半，看了看身边的表妹，又对卫言说道：“你别嚣张啊，我只是不跟你一般见识而已，否则……哼哼。”
卫言没有理会他的威胁，只是淡淡的说道：“过一会见了厉鬼，我先出手，明白吗？谁也不许跟我抢。”
“否则我就给你们捣乱。如果你不听话，我就帮着厉鬼对付你。”
师妹瞪大了眼睛：“你这人太卑鄙了吧？”
卫言叹了口气：“没办法，我也是为了挣钱。”
“挣钱嘛，不寒碜。”
师兄低声对师妹说道：“随他便吧。他喜欢对付厉鬼，那就让他去呗。”
“反正这任务我们两个已经领了。他杀了厉鬼，功劳也是我们的。”
“咱们坐享其成，渔翁得利，何必和这个浑人争呢？”
师妹顿时觉得豁然开朗。
她点了点头，冲师兄说道：“师兄，还是你有办法，我现在对你更佩服了。”
师兄微微一笑，说道：“小小伎俩而已。”
这时候，三个人已经被带到村子深处了。
在荒村正中，有一座庙。
这座庙盖得富丽堂皇，庙中灯火通明，和破败荒凉的村子大不相同。
而纸人带着三个人，分明就是向这座庙走去了。
卫言有点纳闷：“寺庙？寺庙里面不是供奉着神仙吗？”
“那是很庄严神圣的地方啊。怎么小鬼们要把我们带到这里去？奇怪了。”
当卫言走到庙门口的时候，忽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臭味。
似乎是某种腐烂的气息。
卫言皱了皱眉头。
跟随着纸人的铁链，他跨过了门槛，来到小庙当中。
迎面就是一口口棺材，那种腐烂的气息，就是从棺材里面发出来的。
难道是死尸？
他们穿过棺材，一直来到了大雄宝殿。
大雄宝殿当中，佛祖的神像完好无损，静静地坐在神台之上。
有一个僧人正跪在蒲团上，背对着门口敲木鱼。
整个大殿当中，气氛都很庄严神圣。
卫言有些失望的说道：“大师，你就是这里的厉鬼？”
那和尚站起来，缓缓地转过身来。
卫言看见这和尚的脸，顿时吓了一跳。
这和尚脸上的皮肉已经消失了，只剩下一个骷髅。
骷髅张了张嘴，从空腔里发出幽幽的声音：“什么是厉鬼？什么又是善人”
卫言一愣。
骷髅说道：“你是活人，你当然说人是善人了。我是鬼，所以我就是厉鬼了。是吗？”
“你不觉得这样说，对厉鬼有点不公平吗？”
卫言想了想：“废话不多说，你抓我们过来，是想要杀我们吗？”
骷髅摇了摇头：“我抓你们来，是要你们去行善。”
卫言：“……”
骷髅挥了挥手，那些纸人就将他们三个人的肉身装进了三口空棺材当中，只留下他们的魂魄，孤零零的呆在原地。
这时候，师兄大着胆子问道：“那些失踪的村民都在什么地方？”
骷髅呵呵笑了一声：“你们很快就能看到了。”
有纸人走过来，带着三个人向后院走去。
到了后院，卫言看见十几个魂魄正在这里挥汗如雨。
有的在推磨，有的在挑水，有的在劈柴。
每个人都忙忙碌碌的，而且他们的工作似乎永远都不会解决，在一直不断的重复。
卫言好奇的看着这些魂魄，问道：“你们都是小李村的村民吗？”
没有人回答他们。
忽然，有纸人在卫言身上刺了一下，卫言的魂魄立刻剧痛无比。
那些纸人指了指旁边的一团面，示意卫言去和面。
卫言骂骂咧咧，一脚踹向纸人。
这一次，纸人不再是工具人了。
他随风飘动，用极快的速度绕到了卫言身后，又刺了他一下，那种剧痛让卫言惨叫了一声。
在酷刑之下，卫言只能老老实实的和面。
在和面的空当，他看了看师兄和师妹。
这两个人，一个人在板砖，一个人在缝衣服。
看起来三个人都完美的融合到这些魂魄当中了。
卫言问附近一个烧水的魂魄：“你是小李村的村民吗？”
这人没有搭理他，倒是纸人过来了，又刺了卫言一下。
卫言疼的要命，只能闭嘴了。
他气呼呼的跺了跺脚：“踏马的，这叫什么事啊。要么让我活，要么让我死，这么折磨我算什么？”
这时候，系统发来了消息：“卫馆长，你为什么不反抗呢？”
卫言：“焯。何不食肉糜是吧？我能反抗的了吗？”
系统：“其实卫馆长完全可以反抗。这纸人的实力，比铁心吴首之流差得远了。”
“卫馆长连煞星都能杀死，何况一个小小的纸人呢？”
卫言很不开心的说道：“别讽刺我啊。”
“铁心和吴首，他们是太怂了，不敢杀人，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根本没有实力杀人。”
系统：“其实你有，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罢了。”
“卫馆长不信的话，可以试着感应一下自己的丹田。那里是不是有一股隐隐约约的热流？”
卫言感应了一下：“好像真的有啊。”
系统：“你可以用意念操纵着这股热流，将热流引导到手臂上。”
“哦？”卫言照做了。
这时候，他的手臂越来越热，似乎有一股力量要爆发出来。
与此同时，纸人看见卫言发呆，又飘过来了。
系统：“纸人又要虐待馆长了，卫馆长何不给他一拳呢？”
卫言试着挥出去了一拳。
这一拳竟然快到了极致，甚至卫言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击中了纸人。
纸人惨叫了一声，倒在地上，其中有一道灰色的烟气，顿时被打散了，消散在天地间。
而纸人，彻底变成了一张没用的废纸。
卫言看着自己的手臂：“我……我这么厉害？以前没发现啊。”
系统：“本系统既然找上了卫馆长，那就说明卫馆长是天选之人。”
“希望卫馆长以后遇到厉鬼，就要认真对付啊。你的实力，已经足以杀死很多厉鬼了。加油。”
卫言：“……”
我是天选之人
见鬼杀鬼？
焯！
那还怎么弄到抚恤金？
不可能啊。
我前阵子没这么厉害啊。
我怎么就有这样的力量了？
这到底是为啥啊？
卫言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一百零九章 脸挺多啊你
纸人被卫言杀了，在场的鬼魂都吓呆了。他们瑟瑟发抖，但是又不敢逃跑。
卫言看着他们说道：“诸位，你们不走吗？”
这些魂魄瑟缩在墙角，都摇了摇头。
卫言叹了口气：“这是怎么搞的？这年头鬼魂比活人还友善啊？”
他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师兄和师妹：“你们两个走不走？”
他们两个也没有吭声。
卫言嗯了一声，说道：“你们不走也好，过一会谁也不许妨碍我啊。”
卫言大踏步的向前院走去了。
等卫言走了之后，师妹小声说道：“师兄。这家伙怎么回事啊？”
师兄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此人应该是一个修行人，和我们一样是修行人。”
“刚才那一拳，只有修行人能使出来，我绝对不会看错。”
师妹说道：“可是，这个任务不是被我们领取了吗？怎么还有修行人过来？”
“不对啊，刚才咱们不是觉得他是疯子吗？”
师兄说道：“谁说修行人就不能做疯子了？”
“也许这家伙修炼的时候走火入魔了，脑子不大清楚。”
“感应到了这里有妖魔就来清缴。他已经不在乎积分了。”
“让他在这里干活吧。咱们就静观其变，坐享其成好了。”
师妹点了点头。
卫言走了，周围的那些魂魄既不干活，也不逃走，他们似乎已经彻底放弃抵抗了。
师妹小声问道：“我们也要干活吗？”
师兄摇了摇头：“当然不干了。咱们给这些魂魄登记一下姓名吧。我怀疑他们都是小李村的村民。”
“登记好了之后，去前面找到他们的肉身。帮助他们还阳，这事情就成功一半了。”
师妹连连点头。
随后，他们两个去找魂魄登记姓名。
这些魂魄低着头，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
对于师兄和师妹的问话，他们像是听不懂一样，谁也不回答。
师兄急的冒火：“你们怎么回事？被那厉鬼关押了一阵子，连人话都不会说了吗？”
“现在立刻马上回答我，否则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在师兄的威逼利诱之下，这些鬼魂终于纷纷开口了。
他们像是蚊子哼哼一样，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而师妹则挨个登记。
他们一边登记，一边和道门的资料相对照。
按照任务资料中提供的失踪者名单，师兄和师妹确定了，这院子里的魂魄，就是小李村的村民。
而且村民的魂魄都在这里，并没有缺漏。
这就很好了，杀了厉鬼，带着魂魄回去，大功告成，简单至极。
师妹兴奋地说道：“师兄，你真是太厉害了，能找到这么简单的任务，简直是聪明。”
师兄微微一笑，说道：“师妹过奖了。”
师妹叹了口气，说道：“我如果有师兄一半聪明就好了。”
师兄一脸无奈的说道：“这也没有办法啊，任何人的智商不一样。爹妈给的，先天形成，我也没有办法。”
师妹说道：“那……那我怎么办啊？”
师兄说道：“其实，师妹你自己想要改变，那确实是有点难了。但是你可以另辟蹊径。比如……生一个聪明的孩子。”
师妹：“啊？”
师兄微微一笑，说道：“若你的孩子，有师兄我的智商，岂不是……”
师妹满脸通红低下头去，说道：“师兄，我们是修行人啊。”
师兄说道：“修行人怎么了？咱们两个都是火居道士，可以娶妻生子的。”
“最近道门不是在提倡三胎吗？我觉得很有道理。”
“如果我们修道之人不生，那正义的力量不就被大大减弱了吗？”
“我们不生，由着邪魔外道的后人占领世界吗？”
“那数十年后，岂不是魔涨道消，世界大乱了吗？”
“因此，师妹啊，你就负责给为兄生孩子。生三胎，生四胎，生五胎。最好胎胎都是双胞胎。”
“你不要觉得辛苦，这是为了道门繁荣，为了桐城的安全在做贡献。伟大得很呢。”
师妹挠了挠头：“是……是吗？原来生孩子这么伟大吗？”
师兄说道：“那是自然了。”
师妹说道：“可是，据说生孩子很辛苦啊，这……”
师兄拍了拍师妹的肩膀：“克服一下吧，为了道门，辛苦一番。人，总是要有牺牲精神的。”
师妹：“……”
过了一会，师妹犹豫着说道：“可是，师兄你之前不是不让我说这些事吗？”
“说万一形成了条件反射，留下了心理阴影，怕是会不太中用……”
师兄摆了摆手，说道：“现在任务已经快要完成了，我已经征服了小李村。那再说就无妨了。”
师兄师妹两个人一边聊天，一边登记，已经聊到未来的孩子叫什么了。
说的正热闹的时候，师妹忽然住口了。
师兄纳闷的说道：“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了？”
师妹怔怔的看着师兄：“师兄，你……我怎么看着你好像多了一张脸？”
师兄吓了一跳，紧张的说道：“师妹，你不要胡说八道啊。”
“我们两个正在讨论周公之礼，人伦大事。为兄心里正热乎呢，你忽然开这种玩笑，万一造成条件反射。就算是不倒金枪丹也救不了我了。”
师妹揉了揉眼睛，说道：“真的多了一张脸。”
师兄顿时打了个哆嗦，感觉周围的空气都低了好几度。
他问道：“多的那张脸，在什么地方？”
师妹说道：“在……在你后脑勺上。”
师兄紧张的伸出手，向自己后脑勺摸了过去。
随后，他的身体僵在那里了。
他的感觉清清楚楚，后脑勺上没有头发，反而有眼睛，有鼻子，有嘴唇。
那里确实有一张脸。
这张脸甚至在微笑。
师兄哆嗦着，沿着脸继续摸。
他想知道这脸是从哪来的，是不是贴在后脑勺上的。
他想要把这张脸撕掉。
然而……
他没有摸到边缘。
这张脸似乎凭空长在了他的身上。
师兄揪住脸的鼻子，想要把脸扯下来。
忽然，那张脸发出痛苦的嚎叫声。
师兄吓得颤抖不已。
他拔出一把剑，向自己的后脑勺割过去。
然而，当他的剑要触碰到那张脸的时候，师兄忽然觉得身体一麻。
紧接着，他发现自己的身子不受控制了。
有另一股力量，接管了他的身体。
师兄忽然明白了，是那张脸操纵了他的身体。
从此以后，这身体就不是他自己的了，而是那张脸的。
师兄感觉到了浓浓的悲哀和恐惧。
他扭头看向师妹，努力的比划着口型，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帮我。帮我割掉……”
他的话说到一半，忽然发现，师妹的身体也是僵直的站在地上的。
师兄发现，师妹的后脑勺上也多了一张脸。
这张脸，是一个女人的脸。
这女人并不是师妹，而是一个很陌生，很丑陋的妇女。
她脸上长着很多黑痣，忽然斜着眼向师兄看过来，然后咧嘴一笑，露出来参差不齐的牙齿。
师兄眼前一黑，差点吓得晕过去。
紧接着，这两张脸操纵着师兄和师妹的身体，让他们继续干活。
师兄向周围看了看，发现刚才那些鬼魂，又开始干活了。
他们在干活之余，往往同情的向师兄看上一眼。
师兄忽然意识到，这些鬼魂刚才就知道会发生什么。
或者说，这些鬼魂应该经历过这种事，他们知道会有脸出现，会降临到不听话的人身上。
可是……竟然没有任何一个人出言提醒。
这帮自私的人啊。
早知道就不来这里救他们了。
师兄心中愤愤不平的想。
至于师妹，师妹已经吓晕过去了。
她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发现自己的处境之后，又吓晕过去了。
反反复复十来次，师妹的心终于麻木了，可以接受这个现实了。
然后她哀怨的看着师兄，心想：这个任务不是花了一千块买来的吗？
这个任务不是万无一失吗？
这个任务不是给太子公主们镀金的吗？
完全不像啊。
师兄！你倒是想想办法啊。
师兄看到了师妹的眼神，也明白师妹的意思。
可是，他现在已经无能为力了。
等等吧，等着刚才那个疯子回来救人吧。
师兄已经顾不上丢人了。
…………
卫言走到前殿，又看到了正在念经的骷髅。
骷髅缓缓地抬起头来，说道：“你逃出来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好像一点都不惊讶。似乎卫言能逃出来，是很正常的事。
卫言在骷髅面前坐下来，说道：“我是修行人。”
骷髅淡淡的哦了一声。
卫言说道：“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捉鬼降妖，除掉你。”
骷髅呵呵笑了一声：“是吗？”
卫言皱了皱眉头：“你不生气？”
骷髅指了指面前的经书和木鱼：“我早就不知道什么是生气了。我五蕴皆空，心无杂念。”
焯！
卫言气的跳起来了。
忙活了大半夜，遇见了一个要吃斋念佛的厉鬼？
这世界太疯狂了吧？
他一脚把骷髅的木鱼踢飞了。
骷髅缓缓地抬起头来，说道：“你太凶戾了。”
卫言说道：“怎么样？你敢杀我？”
骷髅摇了摇头：“我不杀人。”
卫言说道：“你不杀人，我杀你。”
骷髅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有那么一瞬间，卫言甚至觉得这骷髅也要骗取抚恤金。
有些厉鬼嘴上说的好听，其实心里还是想要活下来的，因此，得打他们，得杀他们。逼得他们拼死反抗。
卫言想到这里，给骷髅来了一拳。
谁知道他的拳头直接穿过了骷髅。
卫言愣住了。
骷髅微微一笑，说道：“你杀不死我。我并不是真正的厉鬼。”
卫言茫然的看着骷髅：“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这里真正的厉鬼在什么地方？”
骷髅指了指面前的蒲团：“请坐。”
卫言咬着牙坐下来了。
骷髅说道：“小路村的村民，曾经行大恶事。”
“事后他们心中不安，于是集资建了这座寺庙。”
“寺庙建成之后，佛像塑了金身，享受凡人的香火供奉。”
“谁知道小李村的村民，每次来烧香的时候，都是内心最受煎熬的时候。”
“他们烧完香之后，就会对着佛像忏悔，将多年来的悔恨、痛苦说出来。”
“那些负面的情绪，在庙宇中积累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最后居然形成了灵智。”
“若干年后，这灵智实在受不了了，脱离了佛像想要离开。”
“可是这时候它发现，它已经走不了了。”
“它已经被小李村村民的戾气、怨气、重重不堪的情绪，拴在这座庙里面了。”
“那些负面情绪，一直在折磨着它，让它痛苦不堪，日夜难熬。”
“万般无奈之下，它只能日日瞧着木鱼念佛，希望借助佛经中的力量，让自己心灵平静，获得片刻的安宁。”
卫言纳闷的说道：“所以，你就是那灵智？”
骷髅点了点头，说道：“我并不是厉鬼。你不应该杀我，你也杀不了我。”
“我是村民创造出来的，我也痛恨我自己。”
卫言问道：“那你抓那些村民过来，什么意思？”
骷髅叹了口气：“不是我抓的，抓他们的，另有其人。我只是负责给他们指一条路，让他们做善事，积累功德，好早日解脱罢了。”
卫言恍然大悟：“我大概明白了。”
“抓我们来的那些纸人，不是你的人？”
骷髅点了点头：“不是我的人。只不过我在这庙里呆的久了，和他们有些交情，他们愿意尊重我的意思罢了。”
卫言又说道：“所以，纸人才是真正的厉鬼。”
“它们把小李村的村民抓了，想要折磨或者杀死。”
“但是你从中斡旋，让他们去后院干活，洗清罪孽？”
骷髅想了想，说道：“你可以这么理解。虽然不准确，但是也大差不差了。”
卫言问道：“那真正的厉鬼在什么地方？我去杀了他们。”
骷髅神神秘秘的说道：“在阴曹地府。”
卫言：“……”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压自己的火气：“我不跟你逗啊。他们到底在哪？”
骷髅说道：“他们真的在阴曹地府。”
卫言：“厉鬼都被抓到阴曹地府了，还能遥控着纸人害人？你当我傻啊？”
骷髅说道：“信不信由你，该告诉你的，我都告诉你了。”
李斗站起身来，说道：“算了，老子先找到肉身，先还阳再说。”
然而，当他走到前院，想要打开棺材，取出肉身的时候，却发现肉身不见了。
骷髅幽幽的说道：“好像是被人偷走了。可能是阴曹地府里的那些厉鬼。”
第一百一十章 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
卫言盯着骷髅看了很久，然后幽幽的说道：“你这话……真的假的？他们没事偷我的肉身干什么？”
骷髅叹了口气，说道：“其实很容易理解，缺少什么就想要什么。”
“厉鬼嘛，缺少的就是肉身，所以看见你的肉身，自然就渴望的很了。”
卫言点了点头：“这话倒也挺有道理。”
不过他很快又说道：“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对。”
“鬼魂已经被抓到阴曹地府里面去了，那还能随便出来？是不是你把我的肉身藏起来了，骗我说被厉鬼带走了？”
骷髅呵呵笑了一声，说道：“阴曹地府里的厉鬼，确实不能随便出来。”
“但是这些厉鬼并没有完全进入阴曹地府，他们处在阴间和阳间交接的地方。叫做阴阳界。”
“阴阳界当中的鬼魂，都是生前心愿未了，在人间有什么牵绊，所以无法去阴间的。”
“他们滞留在阴阳界，要么去人间完成心愿，要么等着时间将他们的怨气冲刷干净，然后他们才能投胎转世。”
卫言哦了一声，说道：“原来如此。”
骷髅笑了笑，说道：“你想要找你的肉身，去阴阳界就可以了。”
卫言皱着眉头说道：“你没有骗我吧？”
骷髅说道：“没有，出家人不打诳语。”
卫言又问：“你真的是出家人吗？”
骷髅说道：“当然。。”
卫言说道：“如果你不是出家人的话，那你这个当然就已经不可信了。”
骷髅：“……”
卫言问道：“阴阳界怎么走？大师能不能指一条明路？”
骷髅说道：“活人到不了阴阳界。你等等吧，等一会阴阳界有鬼魂出来，你就可以跟着他进去了。”
卫言皱了皱眉头，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我现在还不算是死人？”
骷髅呵呵笑了一声，说道：“你觉得呢？”
卫言看了看系统，系统当中的两个小人标识还在。
显然，他还没有成功领到抚恤金。
系统也没有认定他死了。
卫言问骷髅：“你说，阴阳界属于阴曹地府的范围吗？”
骷髅说道：“宽泛一点说的话，算是阴曹地府的范围了。”
卫言眼睛一亮，问道：“那如果一个人的魂魄到了阴曹地府，他算是死了吗？”
骷髅说道：“对于凡人来说，到了阴曹地府，就是死了。”
卫言向前凑了凑，问道：“那你说，我算是凡人吗？”
骷髅：“很显然，你是修行人。”
“对于修行人来说，死亡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卫言大失所望。
他有些无奈的说道：“我怎么就是修行人了？”
骷髅说道：“以我浅薄的见识，你身上气机流动，丹田中气息充盈，显然是修炼过的，而且实力不俗。”
卫言一头雾水：“我没有修炼过啊。是不是搞错了？”
骷髅笑了笑，说道：“有些天才修行者，就算是学武术都能产生气感，步入修炼一道。”
“你有没有学过武术啊？”
卫言挠了挠头：“没有啊。我从来没有学过啊。不对，等等……大学刚入学的时候，我其实学过一阵子军/体/拳。”
“卧槽？不会吧？难道我这么天才？学军/体/拳学出气感来了？”
骷髅也有些茫然，说道：“这种事情，我也没有听说过了。不过对于天才来说，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卫言暗暗的想：“原来我是万中无一的修炼天才啊。”
“怪不得系统找到我了。”
“不知道我这种天才，够不够资格耍个大牌。”
系统：“……”
这时候，有纸人端着一碗饭走出来了。
骷髅指了指这碗饭，冲卫言微微一笑，说道：“饭已经做好了，这是给那些厉鬼的鬼饭。”
“你就守着这碗饭，等上半个时辰，然后厉鬼就会出现了。”
“等他出现之后，你就跟着他们去阴阳界。很简单。”
卫言哦了一声，好奇的问道：“为什么要等上半个时辰？”
骷髅说道：“因为厉鬼喜欢吃冷饭。”
“热饭容易让他们想起阳气来，他们不喜欢阳气。”
卫言嗯了一声：“受教了。不过你不要再教我新东西了，我不想学了。”
骷髅好奇的问道：“这是为何？你不想多学一点关于鬼魂的东西，好在行走江湖的时候保命吗？”
卫言笑眯眯的说道：“不太想。”
系统：“卫馆长，你似乎有自杀倾向。”
卫言正色道：“我有自杀倾向吗？我的意思是，我绝对不会为了保命而学这些东西。”
“本馆长要做英雄，要降妖除魔，维护人间正义。”
“保命？那种蝇营狗苟的事情，本馆长不屑去做。”
系统：“……可是，学了这些东西，不是能更好的维护正义吗？”
卫言淡淡的说道：“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计较。”
系统：“……”
越来越敷衍了啊。
纸人把饭放下之后，看见高谈阔论的卫言，越看越不顺眼。
纸人其实是厉鬼们制作出来的鬼奴。
它没有自己的记忆，但是承载了厉鬼们的怨气。
它痛恨小李村的村民，因此像个刻薄的监工一样，一直虐待他们。
刚才卫言出手很犀利，从后院逃出来了。
纸人心里有些忌惮，又看见卫言和骷髅在聊天，于是没有出手追捕。
但是现在越看卫言越不顺眼，它有点忍不住了。
于是，它的身体晃了晃，变成了一张脸，摇摇晃晃的向卫言的后脑勺贴过去。
然而，当纸人要碰到卫言的时候，卫言忽然一伸手，把纸人给扯下来了。
卫言看了手中的脸一眼，吓了一跳，随手丢在地上了：“什么鬼？我以为扑棱蛾子呢。”
骷髅：“……”
纸人万万没想到，自己如此隐秘的贴过去，卫言居然感应到了。
这人的五识很敏锐啊。
它挣扎着想要离开，结果卫言捡了一块石头，把纸人压住了。
骷髅无奈的笑了笑，对卫言说道：“看来我没有看错，你果然是修行人。”
卫言皱了皱眉头：“这就算是修行人了吗？”
骷髅嗯了一声：“修行人耳聪目明，反应迅速，这些特点你都具备了，你是修行人无疑。”
卫言叹了口气。
现在越来越能理解求死不能的痛苦了。
骷髅问卫言：“你来这里，是因为什么？”
卫言说道：“为了匡扶正义。”
骷髅摇了摇头：“不是，我能看出来，你是为了利益而来的。”
“但是究竟是什么利益，我又感觉不到。我只是知道，你好像不在乎成败。”
卫言：“其实我挺在乎的。真的。”
骷髅笑了笑，说道：“你明明是修行人，但是你又不属于道门。真是奇怪了，你是散修吗？”
卫言纳闷的说道：“你怎么我不属于道门？”
骷髅说道：“道门的人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息，他们遇见散修的时候，会流露出高高在上的感觉来。”
“他们很在意自己的身份，喜欢向别人讲述，他们认识道门中的某位高人。”
“而且道门中的修行人，等级也比较分明。修行人虽然桀骜不驯，崇尚自由，但是道门中的修行人，喜欢对上级点头哈腰，恨不得卑躬屈膝。”
“当然了，他们辛苦完了，面对更弱小者的时候，就可以趾高气扬，尽情享受了。”
“除此之外，道门的人身上有一种踏实稳定的气息，相比于风餐露宿，朝不保夕的散修，他们的忧愁确实要少一点。”
骷髅说完之后，发现卫言正面色古怪的盯着他。
骷髅干咳了一声，问道：“怎么？”
卫言说道：“你真的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你对道门挺懂啊。”
骷髅哈哈一笑，说道：“我这也是机缘巧合听到的。”
“不久前，曾经有几个道门的人来这里。”
“为首的人年纪很轻，实力不是太高，但是身上的东西都很特别。”
“镶着宝石的剑，镀金的罗盘。穿的衣服鞋袜，一看就价值不菲，对了，身上还喷着香水呢。”
“至于他身后跟着的那几个人，倒是朴素一点了。那几个人的实力也要高一点。”
“但是这几个实力高的人，对那年轻人点头哈腰，极尽吹捧之能事。”
“我在暗中听了一会，原来这些人是道门的人，来这里捉鬼的。”
“我听说他们要捉鬼，心中就有些不快，于是虚张声势的吓唬了他们一下。”
“谁知道那少年立刻转身就走，说什么也不在这里捉鬼了。”
“甚至嚷嚷着，说要把发放任务的人给揍一顿。”
“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对道门的修行人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了。”
卫言哦了一声：“原来如此啊。”
“大师，我发现你真是个妙人啊。和你聊一会，真是大长见识啊。”
骷髅微微一笑，说道：“其实都是装出来的。”
“你别忘了，我是村民的怨气积聚而成的，我心中有很多负能量。”
“只不过读了很多经书，勉强压制住了而已。”
“希望这一次你来了，能够帮我解脱啊。”
卫言说道：“那可能有点难了。”
骷髅说道：“我有一种预感，这一次你能帮我解脱。”
卫言：“大师，你别咒我啊。”
…………
“师兄，监工不在了。我们后脑勺上的脸也消失了。咱们要不要走啊。”师妹小心翼翼的说道。
刚才那纸人端着一碗饭出去了，然后就没有再回来。
现在院子里的鬼魂都停下来了。
师兄说道：“要不然，咱们出去看看？”
“也许那个疯子已经把外面的厉鬼搞定了。”
师妹连连点头：“是是是，有道理。也许外面的厉鬼已经死了，我们还傻傻的等在这里，那就太蠢了。”
师兄嗯了一声：“就是说呢。走吧，咱们去看看。”
两个人鬼鬼祟祟的从后院出来了。
他们刚刚来到前殿，就看见了正在和骷髅聊天的卫言。
这两个人顿时惊呆了。
这疯子……和厉鬼聊起来了？
搞什么鬼啊。
卫言回头，看见了师兄和师妹，顿时有些不快。
这两个人来干什么？来帮忙杀鬼吗？
卫言喝了一声：“回去。”
师兄和师妹吓了一跳，立刻回到了后院。
师妹紧张的说道：“师兄，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我怎么有点看不懂了呢？”
师兄说道：“我想了想，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那个疯子，很有可能投降了厉鬼了。”
“他做了人奸，帮着厉鬼看守我们。”
“你看，刚才我们只是露头向外面看了看，这家伙就对我们怒目而视，嫌我们没有干活了。”
师妹说道：“这样的败类，真是人人得而诛之啊。”
师兄说道：“咱们稍安勿躁，韬光养晦。现在对方实力强大，我们忍一忍。等回到道门，召集一些同道再说。”
师妹点了点头，然后很纠结的说道：“感觉这任务，没有那么容易完成啊。”
师兄挠了挠头：“别着急。这里所谓的厉鬼，应该就是前面的骷髅了，只要杀了他，万事大吉。”
“我们等一等，等那个疯子走了。骷髅势单力孤的时候就动手。”
师妹使劲点了点头：“好！”
随后，这两个人趴在院墙上，紧张兮兮的盯着卫言。
…………
骷髅忽然开口了：“阴阳界的大门已经打开了，厉鬼很快就要来了。”
卫言说道：“那我过一会就跟着他走？”
骷髅说道：“你可以含一口饭。和他吃了同样的饭，就能跟着他离开了。”
卫言依言吃了一口。
饭冷冰冰的，含在嘴里有点难受。
卫言含糊不清的说道：“对了，这些厉鬼是小李村的人吗？”
骷髅说道：“是小李村死去的人。”
卫言说道：“他们到底有什么心愿啊，为什么要折腾小李村的活人？”
骷髅还没来得及说话，卫言就看见一团黑雾从外面蔓延进来。
黑雾当中，隐隐约约的有很多身影。
这些身影从雾气当中走出来，是一个一个的厉鬼。
这些鬼魂身上怨气极重，他们看到鬼饭之后，蹲下身来，狼吞虎咽的抢那一碗鬼饭。
而坐在旁边的骷髅，脸上忽然也露出浓浓的戾气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 小李村的另一个世界
眼看着骷髅的神色越来越不对劲，卫言连忙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兄，你怎么回事？”
骷髅咬着牙说道：“他们身上的戾气，会影响我。”
卫言愣了一下，满怀期待的说道：“影响你之后，会怎么样啊？”
骷髅勉强笑了笑，说道：“你放心，我就算发疯之后，也不会杀你。”
“顶多会散发出一些戾气来，影响你的神智，让你癫狂一阵子。过个三年五载的也就好了。”
卫言：“……”
我踏马哪里等得了三年五载？
卫言想走，结果脚脖子被骷髅给抓住了。
卫言：“你这……”
骷髅一脸歉意：“对不起，其实我也不想这样，但是被戾气控制，身不由己。”
卫言：“……”
他抓住骷髅来回摇晃，差点晃得骷髅散了架：“我现在怎么办啊？怎么救你啊，你给我指一条明路啊。”
骷髅咬了咬牙，勉强恢复了一线清明，然后指了指旁边的木鱼。
卫言恍然大悟，连忙把木鱼拿起来，照着骷髅的头梆梆梆敲。
骷髅的头腔发出好听的声音。
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卫言不由自主的感慨了一声：“好听就是好头啊。”
骷髅：“……”
他本来就在和身上的戾气作斗争，整个人的神智都快要失守了。
结果李斗还要用木鱼来敲他的头。
木鱼可是法器啊，神圣之物。
这东西敲在他头上，每一下都如同被火烧灼一样，剧痛无比。
骷髅眼看就要被戾气征服了。
紧要关头，他强行憋了一口气，把木锤从卫言手中抢来了，然后艰难的敲击了一下木鱼。
卫言：“……”
闹了半天，敲木鱼啊，你怎么不早说呢？
卫言一手拿着木鱼，一手拿着小锤，叮叮当当的敲起来了。
十秒钟后，骷髅身上的戾气退下去了。
他放开手，松了口气对卫言说道：“你该去了。”
卫言：“啊？”
骷髅说道：“你该去阴曹地府了。木鱼敲响之后，这些厉鬼不舒服，他们很快就要回去了，你得及时跟上，否则的话就无法到达阴阳界了。”
随后，骷髅一把夺过卫言手中的小锤，缓缓地敲起来了。
卫言扭头看了一眼，可不是吗？那些厉鬼正在慢慢的离开。
卫言连忙跟了上去，跟在那些厉鬼身后。
厉鬼们似乎感应到了，他们缓缓回头，看了卫言一眼。
不过，他们也没有说什么，依然迟缓的向前走着。
不知道是不是卫言的幻觉，他感觉这些厉鬼嘴角都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好像正在嘲讽他似的。
卫言心中有些不安：这不会是个圈套吧？
不过也没关系，是圈套又怎么样？大不了一死，我最不怕的还就是死。
卫言对系统说道：“我的设置没问题吧？”
系统：“没问题，在死后五秒钟内重生。”
卫言嗯了一声：“那我就放心了，有复活区罩着，老子还怕谁？”
系统：“呵呵。”
很快，厉鬼们走到了一堵围墙跟前，他们的脚步没有停，纷纷穿墙而过。
卫言犹豫了一下，也跟上去了。
他只是简单地穿过了一堵墙，但是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里天空很低，大概只有十来米的样子。
向远处望过去，天空黑沉沉的压下来，这个世界的人仿佛生活在夹缝当中，别提有多压抑了。
这里虽然上下很狭窄，但是四面八方的面积很大。
卫言甚至隐隐约约的看到了几座城池，城池上面仿佛写着字，但是距离太远了，卫言看不清楚。
他跟着前面的厉鬼，摇摇晃晃的向前走。
脚下是黄沙，黄沙之中，还有纸钱。
这里没有任何植物，除了孤魂野鬼之外，看不到其他的生命。
卫言叹了口气，感觉在这地方呆的时间长了，非得抑郁了不可。
怪不得那些厉鬼一个个那么变/态，估计是在这里憋的。
很快，卫言看到那些厉鬼走到了一座城池跟前。
这座城是用石头砌成的，十分雄伟壮观。
这么壮观的城池，和进进出出的鬼魂，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卫言走近了，看见城池上面挂着一块匾额，上面写着三个大字：饿殍城。
卫言看着匾额，默默地念叨着：“饿殍城，里面的人都是饿殍吗？”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前面的厉鬼已经不见了。
卫言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去，总算看到了那几个熟悉的身影。
只是这几个厉鬼入城之后，就在这里转来转去，转来转去，仿佛漫无目的一样。
卫言知道，这说明这几只厉鬼到家了。
卫言拽住了其中一个厉鬼，问道：“小李村的村民，在什么地方？”
厉鬼看了卫言一眼，从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就在这里。”
卫言说道：“这里这么大，到底哪个才是啊？”
厉鬼说道：“这里的都是。”
卫言：“……”
厉鬼嘿嘿笑了一声，说道：“小李村的村民，比你想象中要多得多。”
卫言忽然明白过来了：“小李村的所有死人，都在这里。是吗？”
那些厉鬼没有回答，只是露出古怪的微笑来，然后就离开了。
卫言看着来来往往的厉鬼，心中感慨不已。
小李村，确实不大。村子里面的人，有人出生，有人死亡，由生到死，一代一代，维持了一个平衡。
可是阴阳界中的小李村不一样，每当小李村出现死人，就会来到这里。
积少成多，越来越多，久而久之，鬼满为患，竟然形成了一座饿殍城。
那这就奇怪了。
小李村的死人，全都没有投胎转世？
他们到底有什么怨气？这么多年了，让他们的魂魄一直积压在这里？
卫言随便拽住了其中一个厉鬼，问道：“你们……”
那厉鬼朝着卫言呲了呲牙，吓得卫言向后退了一步。
但是退完了之后，卫言忽然回过味来了。
我为什么要害怕？现在我也是鬼了啊。
而且是不怕死的鬼。
他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一脚把刚才呲牙的厉鬼踹倒了。
万万没想到，那厉鬼爬起来之后，表示怕了卫言，连滚带爬的走了。
卫言：“……”
他叹了口气，打算换个人问问。
就在他找人的时候，忽然发现了饿殍城有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这城中，有很多摊贩，这些摊贩的主人无论高矮胖瘦，无论男女老幼。卖的都是同一种东西：肉。
卫言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们：“这里的人，这么喜欢吃肉吗？”
他选择了一个面善的厉鬼，走到了他的摊位跟前。
那厉鬼呵呵笑了一声：“来一块？”
卫言说道：“你这是……什么肉啊？”
厉鬼笑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咱们这里只有一种肉。”
卫言说道：“只有一种肉，那是什么肉啊？我是新来的。”
厉鬼说道：“哦，是羊肉。”
卫言很是怀疑的说道：“羊肉？羊肉这么大块吗？你这得是多大的羊啊。”
“哎哎哎？你这羊肉里面怎么有一条胳膊？卧槽！”
卫言连连后退，他惊恐的看着厉鬼。
刚才卫言把肉翻了一个面，然后发现，案板上的是人的半个身体。
他卖的是ren肉。
卫言连忙捂住眼睛。
这场面都不能多看，看多了都有可能被和/谐。
厉鬼呵呵笑了一声：“要不要来一块尝尝？”
“这里都是卖这个的，你何必大惊小怪呢？”
卫言看了看其他的肉摊，发现卖的也都是ren肉。
经历了最初的惊恐之后，卫言忽然回过味来，他着急的问道：“你们这肉，是从哪来的？”
卖肉的摊主说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当然是从人间弄来的了。”
卫言紧张的问道：“人间哪？”
摊主说道：“寺庙里啊。”
卫言上前一步，一把揪住摊主的衣领：“给你两个选择。”
“要么你杀了我，要么你把我的肉身还给我。”
摊主笑眯眯的说道：“怎么？你的肉身也在这里？”
卫言说道：“你说呢？”
摊主说道：“这里的肉，每天也要卖出去几万斤，谁知道哪个是你的。”
卫言：“……”
他向周围看了看，问道：“今天有谁去庙里偷肉身了？你指给我看看。”
摊主冷冷的说道：“不知道。你要买肉就买，不买肉就走开。”
卫言一脚踹在摊主身上：“给你脸了是不是？”
摊主哎呦一声，倒在地上。
他从地上爬起来，愤怒的向卫言冲过来。
卫言现在是真的火了，万一把肉身给剁碎了卖了，那重生还管给拼起来吗？
眼看着摊主提着刀冲上来了，卫言在肉摊上摸了摸，随手抓住不知道谁的脚腕，抡起大胯来抽在摊主脸上。
摊主惨叫了一声，倒在地上，魂魄都差点被打散了。
卫言一脚踩住摊主，另一脚在他身上跺：“我的肉身呢？”
摊主惨叫了五分钟后，终于撑不住了，哆哆嗦嗦的说道：“新来的肉身，都在祠堂，洗白白。”
卫言一脚踹在他两腿间：“不许卖萌！祠堂在哪？”
摊主指了一个方向。
卫言大踏步的向那边走去了。
“系统，如果肉身被剁碎了，你管拼吗？”卫言问道。
系统淡淡的说道：“英雄力拔山兮气盖世，何必拘泥于一具肉身呢？”
“不过，如果你希望被拼起来的话，那也是可以的。”
“只是拼好之后，可能会有幻痛，但是影响也不太大。”
“最关键的问题是，卫馆长你虽然设定了死亡之后，在五秒钟后复活。而复活区就是你身体周围五米。”
“可是现在你的身体变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魂魄，一部分是肉身。”
“本系统是分身乏术啊。是恢复你的魂魄呢，还是恢复你的肉身呢？只能二者择其一。”
“恢复肉身，你只剩下一具空壳，与白痴无异。给你的一千万抚恤金，可能也用不上了。”
“恢复魂魄呢，那也可以，那样的话一千万抚恤金就给你按照冥币支付。不过一千万冥币，好像也买不到什么。”
卫言：“……”
行吧，不用说了。
玩我是吧？
老子今天还不复活了。
老子先找到肉身再复活。
你这羊毛我薅定了。
卫言大踏步的走到了祠堂。
祠堂前面供奉着一排一排的牌位，卫言也没有仔细看。
他听到后面有哗啦啦的水声。
卫言直接向祠堂后院走过去了。
后院有两间大屋子，里面有蒸汽冒出来。
卫言向其中一间屋子看了一眼，朦朦胧胧的，还没有看清楚什么，里面就传来一阵女人的尖叫声。
随后，有一只手抓住了卫言的后脖颈，把他给拽出去了。
卫言回头，看见抓住他的是一个黑脸大汉。
卫言也没有说话，直接一拳干上去了。
黑脸大汉伸手格挡，但是没有防住。
砰的一声，被卫言打倒在地。
卫言踩住黑脸大汉，冷冷的问道：“我的肉身呢？”
黑脸大汉咬着牙不说话。
这时候，有个老者的声音从角落中传来了：“你是来找肉身的吗？”
卫言扭头，看见一个住着拐棍的老头，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卫言问：“你是谁？”
老头叹了口气，说道：“我是看守祠堂的人。这里的肉身都归我管。”
卫言说道：“我的肉身在什么地方？在这里面吗？”
老头说道：“这里是浴室，你现在不能进去。一会洗干净了，我帮你找找。”
卫言：“嗯？”
老头说道：“我们把肉身带回来之后，为了卖放心肉，都会清洗一遍的。”
“你猜清洗的时候，怎么洗最省力？”
卫言说道：“该不会是洗澡吧？”
老头一拍手，说道：“不错。”
“我们的魂魄会钻到肉身当中去，借尸还魂，然后去洗个热水澡。”
“如此一来，魂魄享受到久违的肉身的感觉，而肉身也可以很方便的洗的干干净净。”
“等洗完了之后，我们就带着肉身到外面的摊位上，往那案板上一躺，就可以开始了。”
卫言看着两个浴室，其中一个写着男，另一个写着女。
卫言无语的说道：“反正是杀人买肉，为什么还分男女？”
老头说道：“案板上的肉，叫做货。浴室的身体叫做人。”
“在成为货之前，哪怕一秒钟之前，也是要讲人伦纲常的。男女有别，岂能不防？”
卫言：“……”
这些厉鬼讲人伦纲常？听起来真是有点玄幻啊。
第一百一十二章 我是第一次
老者冲卫言笑了笑，说道：“年轻人，刚才我看你出手不凡，我对你很是欣赏。”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交个朋友怎么样？”
卫言挠了挠头，说道：“我还从来没有和厉鬼交过朋友。这是我第一次，你让我考虑考虑。”
老者说道：“我也是第一次和活人交朋友啊。”
卫言哦了一声：“是吗？”
他感觉这话有点不对劲，不过也没有深究。
卫言向周围看了看，看见这里来来往往的，都是厉鬼，不由得心中感慨：如果拍立得在手上就好了，随便跟这里拍几张照片，那岂不是就能打开那扇门了？
可惜，这次没带来。
老者问道：“小兄弟，你考虑好了吗？”
卫言：“……你这性子也太急了吧？”
老者叹了口气，说道：“人生匆匆，如白驹过隙啊。”
卫言说道：“行吧，那咱们俩勉强交个朋友。”
老者顿时开心了，对卫言说道：“请坐，请坐。”
卫言坐在一把小椅子上面，老者又让人上了茶。
卫言看了看澡堂子，里面依然有水蒸气冒出来。
只是，肉身还没有被人送出来。
他有点不耐烦了，问道：“我的肉身什么时候来？”
老者笑了笑，说道：“快了，快了。其实有人免费帮你洗干净，不是挺好的吗？”
卫言说道：“挺好的吗？我怎么觉得心里怪怪的？”
老者呵呵笑了一声，说道：“我听闻你们人间人，个个都有车，个个都要开车。”
“车脏了，你们不也是让人去洗吗？”
“现在这肉身，就好比是你们的车，你们的魂魄每天都在肉身里面呆着。”
“现在可以把魂魄拿出来，把肉身送到澡堂子里，让最专业的人清洗，岂不美哉？”
“你相信我，我们这些魂魄，都是精挑细选，最会搓澡的，一定给你洗的白白嫩嫩。”
卫言：“……”
那画面都不敢想象。
他站起身来，说道：“不行，不行，我得把肉身拿回来。”
老者拦住卫言，说道：“使不得啊，里面的人毕竟没有穿衣服，你这样冒冒失失的进去，很失礼的。”
“这样吧，我给你做一个保证好不好？我保证把你的肉身干干净净的还给你。”
“如果我骗你了，你直接杀了我。”
“如果我没有骗你，你也不要闹了行不行？”
老者说完之后，又凑到卫言耳边，低声说道：“小兄弟，我在这里虽然能说上一些话，这里的厉鬼也都听我的。”
“但是，民意不可违啊。如果你做的太过分了，这里的人群情汹汹，一定要杀你，我也没办法了。”
卫言一听这话，顿时心里痒痒。
看来这个地方想要找死很简单啊。
可惜……没有肉身，暂时不能死。
等等吧，等肉身到手了。
嘿嘿……
卫言干咳了一声，说道：“看老兄你的意思，你在这里的地位挺高的？”
老者呵呵笑了一声，说道：“也没有什么高不高的，只不过我怨气比较少，为人比较平和，因此大家推举我管一点事罢了。”
“在咱们饿殍城，怨气最少的人，就是地位最高的人。”
“我看小兄弟你，有希望接我的班啊。”
卫言摆了摆手：“我不打算在这里常住。”
老者一脸失望：“是吗？”
卫言问道：“这饿殍城里面，都是小李村的人？”
老者嗯了一声：“不错。”
卫言好奇的问道：“那……小李村的人什么情况？为什么他们有这么大的怨气？”
“他们被怨气折磨的不能投胎转世，只能在这里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生活，他们不难受吗？”
“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啊，老兄你能不能给我解个惑？”
老者摇了摇头，叹息说道：“说不得，说不得啊。”
卫言有些无语的问道：“为什么说不得？”
老者说道：“这还不简单吗？家丑不可外扬啊。小兄弟明显是我们小李村的人，那就不能让你知道了。”
卫言：“……”
两人都陷入到了沉默中，气氛一度有点尴尬。
老者干咳了一声，说道：“小兄弟，其实让你知道也没什么，只是你得付出点代价。”
卫言问道：“怎么说？”
老者说道：“你只要同意留在小李村，那我们村的家丑就能告诉你了。”
“如果你违背誓言，这里的人可是会杀人的。”
卫言眼睛一亮：“那敢情好啊，你告诉我吧，我心里有数。”
老者点了点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老头子就相信你了。”
卫言咧嘴笑了：“你放心，你尽管信我。”
老者摆了摆手，有人端过来了一盆水，把水放在小桌子上了。
老者指着水盆说道：“小兄弟，你来看这里。”
卫言凑过去，纳闷的说道：“这里怎么了？这水中什么都没有啊。”
老者说道：“你得仔细看，你得认真看，得从净水当中，看出浊物来。”
卫言一脸迷茫：“这……”
他正在瞪着眼睛仔细观察的时候，老者忽然抓住他的头，猛地向水中一按。
卫言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开始挣扎。但是他的身体穿过了水面，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一样。
轰然一声，周围发生了变化，好像世界变成了碎片，碎茬子向卫言脸上扎过来。
卫言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等他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前面坐着一个人。
这人身上穿着僧衣，手中拿着木鱼，可是它却没有血肉，只有一副骷髅。
起初的时候卫言吓了一跳，很快就又惊又喜。
他对骷髅说道：“大师，怎么是你啊，我怎么又回到这里来了？”
“我跟你说，你是不知道我刚才遇见了什么，我看见女澡堂子，里面……”
卫言说到一半，忽然发现有点不对劲。
怎么他手舞足蹈的时候，对面的骷髅也跟着手舞足蹈？
怎么他说话的时候，对面的骷髅也跟着张嘴？
卫言心中一沉，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缓缓地抬起右手来。
骷髅也把右手抬起来了。
他的脑袋向左边歪了歪，骷髅也歪了歪脑袋。
卫言紧张的说道：“大师，你别跟我开这种玩笑啊。这个玩笑可有点无聊了。”
然而，骷髅除了动了动嘴之外，没有任何反应。
卫言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探出手去，去触摸骷髅。
但是他的手被一面镜子挡住了。
骷髅，是卫言自己的倒影。
卫言变成骷髅了。
这……
这踏马怎么回事？
卫言正在慌张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他猛地一回头，看见一个活人，急匆匆的走进来了。
这伙人似乎根本没有看到卫言，他穿过了卫言的身子，跪在了蒲团上面，对着神像开始一个劲的磕头。
良久之后，这村民叹了口气，说道：“佛祖，我实在受不了我爷爷了。”
“这人老了之后，怎么这么麻烦呢？我记得我小时候他不这样啊。”
“今天吃饭的时候，他把一碗饭全摔了。自己弄了一身不说，还把菜都污染了。”
“这让别人怎么吃饭啊？”
“关键是这事不是一次两次了。我没忍住，冲爷爷发了火，我说他真烦人，还不如……”
“可是发完火，我这心里不好受啊。”
“我太不孝了，我该死，我禽兽不如。”
村民一边说着，一边举起手来，噼里啪啦的给自己脸上来了十几个耳光。
他一直把自己的脸抽中了，这才露出来了满意的笑容。
好像自残能让他的心里好受一点。
他满足的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走了。
卫言看着这村民，心想：这家伙，挺孝顺的啊。冲爷爷发完火，自责成这样。
紧接着，又是一阵脚步声响起，有一个女人进来了。
这女人的流程和刚才的村民一样，进来之后就梆梆梆磕头。
磕完之后，女人痛哭流涕：“佛祖，你帮帮我吧，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今天我老公打我了。呜呜呜……”
卫言看的一脸同情，心想：“家暴不能忍啊。”
谁知道紧接着，女人又说道：“就因为我公公病了，我不想给他看病，我老公就狠狠的打了我一耳光。”
“我太可怜了。呜呜呜……”
卫言心想：“这……有点过分了吧？病了不给人看，这有点反人类了这。”
紧接着，女人又说道：“其实，我也不是不想给他看，那家里面实在是没钱了啊。”
“饭都吃不上了，哪还能给人看病呢？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不是吗？”
卫言点了点头，心想：“这好像也有道理啊。穷人就要面临这样的抉择，也确实挺痛苦的。”
女人擦了擦眼泪，又说道：“可是我老公听完这话更生气了。”
“他就骂我，说我买车厘子有钱，给老人看病就没钱了。说我就是不孝。”
卫言心想：“……你这……这也不能怨人家生气啊，你这做的确实过分了。”
女人很委屈的说道：“那车厘子，也不是我吃啊。我是送礼用的，孩子上学，人家都送东西，就我们家不送，那孩子不得被针对吗？”
卫言心想：“这倒也是，只不过那也不应该不给人看病啊。”
女人又说道：“关键是，他自己真孝顺，他干嘛出去喝酒啊，把那钱用来看病不好吗？”
“佛祖，你说我到底给不给我公公治病啊？”
卫言：“……”
玛德什么玩意，听的头疼。
这一家子什么狗屁啊。
女人跪在蒲团上，絮絮叨叨絮絮叨叨，说了一个小时。
家长里短，鸡毛蒜皮，反正从她嘴里没有一个好人。
女人走了，过了一会又来了一个年轻人。
这年轻人坐在蒲团上，上来就是一句：“其实我不信佛。我是无神论者。”
卫言：“……”
年轻人叹了口气，说道：“我主要是找不到人听我说话了，所以想在这聊聊。”
“我找了个对象，人还不错，就是脾气不好，有点强势。”
“我觉得这不算什么问题。毕竟新时代了，男女平等，妇女能顶半边天嘛。”
“就是上次带她回家，我们俩在我家吵起来了，然后她和我妈吵起来了。”
“那之后我家就不同意我们的事。逼着我跟她分手。说什么一个脾气不好的女人毁三代。这是什么封建言论？”
“我不想分手，因为我觉得我们是真爱。虽然我们经常吵架，但是我觉得我离不开她。”
“至于为什么离不开她，其实我也不知道，可能这就是真爱吧，不知道为什么，一往而情深。”
“今天我女朋友说，我这么听父母的话，挺妈宝的。”
“我一下火就上来了，我们两个又大吵了一架。我女朋友说，我爸妈都是混蛋，然后诅咒我家人。”
“当时我想死的心都有了。但是吵完了，我们俩又和好了。”
“我女朋友说，她那都是气头上的话，不算数。”
“我现在有点犹豫，我该怎么办？”
卫言：“……”
他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走到年轻人面前。
年轻人看不到卫言，还在一个劲的嘀咕：“我要不要再跟我爸妈面前争取一下？”
“如果我坚持的话，他们应该没有意见吧……有意见可能也会保留。”
“毕竟是我一辈子的幸福，我觉得我得把握住。”
“佛祖，你说我怎么办？我听你的。”
卫言把嘴贴到年轻人耳朵上，小声说：“你是不是妈宝男我不知道，我觉得……你是shaB。”
年轻人吓了一跳，他从蒲团上跳起来，惊恐的说道：“是谁，是谁？”
与此同时，卫言的身体哗啦一声散架了。
他回到了阴阳界。
老者坐在他对面，一脸无奈的说道：“小兄弟，你是一个倾听者啊。听听就算了，怎么能出声说话呢？”
卫言黑着脸说道：“我听到的都是什么玩意？”
老者靠在椅子上，说道：“小李村的民间疾苦罢了。是不是觉得负能量满满？”
卫言点了点头。
老者说道：“他们来忏悔的时候，仿佛拿不定主意，其实他们已经拿定主意了。”
“就是因为有了主意，所以才来忏悔。”
卫言说道：“你是说……他们都选择了错的答案？”
老者摇了摇头：“他们不觉得错了。”
卫言说道：“不觉得错了，为什么来忏悔？”
老者说道：“因为他们心地善良，觉得伤害了别人，所以心里过意不去。”
卫言：“阁下的逻辑，又一次震撼了我啊。”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太无耻了吧
卫言和老者扯了两句淡，这时候浴室里面的水声停下来了。
卫言看见那些鬼魂，带着很多肉身出来了。
卫言挨个看过去。
老者微微一笑，说道：“别着急，别着急，都在这里，不会给你损坏的。”
很快，卫言找到了自己的肉身。
这种感觉真奇怪，自己盯着自己的肉身，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肉身开口了，他微微一笑，说道：“既然是自己人，那我就不拿你的肉身了，你可以带走了。”
随后，里面的魂魄从肉身中钻了出来。
肉身软软的向卫言倒过来。
卫言伸出手，去扶住自己的肉身。
这时候，他感觉有一股吸力，把他的魂魄吸到了肉身当中。
卫言，还阳了。
还阳了就好。还阳了复活区就能使用了啊。
卫言满足的点了点头。
老者微微一笑，说道：“按照咱们的约定，小兄弟应该留在我们小李村了。”
卫言笑眯眯的说道：“这个，我恐怕做不到了。”
老者：“……”
他有些迷茫的说道：“你不是答应我了吗？”
卫言：“嗯，我反悔了。”
老者：“咱们不是说好了吗？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卫言：“我是小人啊。”
老者：“……”
他攥紧了拳头，想要给卫言来上一拳。
但是他最终还是没有动手。
斗智不斗力，这是老者的原则。
他从来额米有主动杀过人。
他喜欢看人自杀。
因此，老者忍下来了。
卫言看见老者忍了，顿时大失所望，嘀咕着说道：“闹了半天，又是一群不敢杀人的啊。”
周围的厉鬼听了这话，都对卫言怒目而视。
可是，他们谁也没有走过来动手。
卫言皱了皱眉头。
这些厉鬼，看起来身上的戾气很重，但是……好像完全没有那股狠劲啊。
这些厉鬼，就像是山寨出来的一样，徒有其表而已。
忽然，老者呵呵笑了一声，说道：“你是后辈，哪有先人和后辈一般见识的？”
“算了，算了，我原谅你了。”
卫言琢磨着，要不要来老套路。
虽然老套路从来不管用，但是总得做点什么啊。
不过，老者这张老脸，十分的慈祥，真是有点下不去手。
钱重要还是伦理道德重要？
卫言思索良久，最后发现，还是命最重要。
于是，他抡圆了胳膊，向旁边一个厉鬼脸上打过去了。
不好意思打老者，旁边的厉鬼总可以打一打吧？
啪的一声巨响，厉鬼的脑袋差点让卫言打掉了。
然而，厉鬼没有反击，只是捂着脸，一脸委屈的说道：“为何打我？”
卫言：“……这都不生气？你真的是厉鬼吗？”
厉鬼像是复读机一样，追着卫言，一个劲的问：“为什么打我？”
卫言不搭理他。
厉鬼就拽住卫言的衣服死死不撒手：“为什么打我？”
卫言不耐烦了，随口说道：“因为你给我搓澡没搓干净。”
厉鬼：“哦，好吧。”
卫言：“嗯？就这么简单？这也太好哄了吧？”
他又尝试着殴打其他的厉鬼，这些厉鬼都没有还手。
卫言最后看向老者。
老者摆了摆手，说道：“我老了，可当不起你的拳脚了。”
“你如果要打我，我怕是会灰飞烟灭了。”
卫言说道：“你不会反抗？”
老者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已经无力反抗了。”
“而且我跟你说了，我是这里最平和的一个人。我没有脾气。”
卫言说道：“这里其他人也挺平和的啊。”
他对老者说道：“我来这里呢？一来是想和你们较量较量，二来呢，是想要把小李村的村民给救了。”
“我这两个要求，你能满足我吗？”
老者说道：“有点难了。”
“我们这里的人生性平和，很少和人打斗。”
“小李村的村民是自愿来这里的，说什么救不救呢？”
卫言说道：“你们这里的人平和？吃人的人，平和吗？”
老者微微一笑，感觉要进正题了。
老者故作惊讶的说道：“看一个人平和不平和，要看这人吃什么吗？”
“吃素的人，就不会杀人放火了？小兄弟，你这观念有点奇怪啊。”
卫言：“……”
卧槽？我还能让你用这歪理把我给问住了？
卫言说道：“吃素是吃素，那和吃人一样吗？”
“更何况，你们吃的是活人。你们这些人，太野蛮了，太可怕了，你不觉得吗？”
老者说道：“我们吃人肉，其实是有苦衷的。”
“饿殍城中的小李村村民，活着的时候，辛苦了一辈子，老了之后，却没有得到回报。”
“他们的魂魄心有不甘，所以不能投胎转世，只能在这里徘徊不已，痛苦的很。”
“这种情况下，他们能怎么办？只能食用子孙的血肉。”
“子孙是在用这种方式还债。他们吃了子孙的血肉，觉得心理平衡了，就能投胎转世了。”
卫言：“啊？”
老者说道：“你想想，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他们无私奉献了一辈子，等到死了之后，发现自己这一生有点不值。”
“但是如果他们吃了子孙的血肉呢？那就可以理解成，所谓的孩子，只是他们播下的种子罢了。”
“他们将这些子孙抚养成人，就好比侍弄庄稼，让庄稼开花结果。”
“最后他们吃了子孙的血肉，就等于是庄稼收获了。”
“这样他们心中有了丰收的满足感，别提多开心了。”
“如果种下去粮食，就那样堆放在农田中，那岂不是浪费了吗？你不心疼吗？”
卫言揉了揉太阳穴：“你别说话，你让我想想啊，我有点乱。”
卫言忽然觉得心里有点恍惚。
他感觉自己的三观像是一座天平，本来平衡的挺好，但是老者的话像是动了天平上的螺丝，现在天平已经开始倾斜了。
卫言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就好像今天必须把这天平正过来，否则的话就会坠入魔道。
卫言想了想，对老者说道：“还是不对，你这话里面有问题。”
“杀人就是杀人，这和收获庄稼可不一样。这是活生生的人啊。这是有自己思想的人。而且是自己的孩子，这太变态了。”
老者说道：“你这样看就不对了。人……也不过是世间的一种生物罢了。”
“所谓众生平等，人比植物要高级吗？我看未必，我看小兄弟你有点自命不凡了。”
卫言：“……”
他说道：“那……那至少应该听取活人的意见吧？”
老者说道：“听取了啊。他们都很开心啊。”
老者指着那些搓澡工，说道：“他们死的时候，都被自己的祖先食用了血肉，他们也食用了自己子孙后代的血肉，你看他们不是挺快乐的吗？”
“我们小李村，一代一代都是这样过的。别提多快乐了。”
卫言：“啊？”
他扭头看过去，发现那些搓澡工脸上，个个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卫言问道：“各位，你们……你们到底怎么想的啊？能不能给我解个惑？”
这些人嘿嘿笑了一声，说道：“其实挺简单的，我们刚刚来的时候，看见自己的祖宗，心里也挺过意不去的。”
“毕竟这一辈子，小的时候让他们照顾着。等到我们长大了，他们老了，按道理说，我们应该照顾他们了。”
“但是吧……我们照顾的不是那么周到。”
“照顾孩子，和照顾老人，确实无法做到平等。这是人之常情，你应该理解吧？”
“譬如孩子晚上哭了，就得起来给他喂奶。但是老人半夜闹腾，你只会有点不耐烦。”
“反正那时候上有老下有小的，看见老人就觉得身上背了一个包袱。”
“就算照顾得好的，也只不过是一日三餐不短缺罢了。你要说什么精神陪伴之类的……”
“那就有点扯淡了。老人说话，谁乐意听啊，他们耳又背。你说了他们也听不到啊。”
“反正事情慢慢的就变成那样了，有时候不耐烦了，数落他们几句，他们也习惯了。”
“这还是家里太平的情况下。遇见不太平的，老人孩子都生病了，你怎么取舍？”
“在人间的时候，被生活锤的都麻木了，也想不起这些来，也懒得想。”
“反正就那么生活呗。渴了就喝水，饿了就吃饭，想了就……”
“后来我们到了阴阳界，想起在人间的种种来，内心实在是羞愧万分。”
“可能是我们到了这里之后，道德水平忽然变高了，总之看见他们之后就特别愧疚。”
“这些愧疚就变成了怨气，让我们没有办法投胎转世。”
“这些长辈就跟我们说啊：咱们两伙人都有怨气。要不然，我们吃了你们的血肉。这样你们也还了债，心里不就踏实了吗？”
“我们想了想，好像也确实是这个道理，于是就把身体交出来了。”
“你还别说，他们吃了我们的血肉之后，我们觉得一身轻松啊，无债一身轻。”
卫言：“……”
他想了想，问道：“那烧纸什么的，是怎么回事？”
厉鬼们说道：“按照道理，我们活到一定岁数，就要来送肉身了。”
“但是有些人吧，不自觉，死活不肯下来。我们就只能给他托梦了，把他骗到这里来。”
卫言：“……那你们这不等于杀人吗？”
厉鬼们说道：“他们是自愿的啊。”
“他们来的时候，或许不是自愿的，但是他们到了这里之后，很快就自愿了。”
“我亲眼看见一个男的，活着的时候特别坏。赌钱、喝酒、每天醉醺醺的翻箱倒柜，把他爹妈的钱全都搜刮走了。”
“等到了这里之后，他忽然就悟了，跪在地上哇哇的哭啊。”
卫言挠了挠头，说道：“这么神奇吗？”
老者笑眯眯的说道：“就是这么神奇。”
“你刚来的时候，是不是觉得我们这里特别的阴森恐怖？”
“但是你现在看看，是不是觉得分外的和谐？”
“我们这个地方，都是按照礼法做事的。那是真正的平等，真正的有礼貌。”
老者的话像是有某种魔力一样，卫言的三观已经渐渐地歪了。
老者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来，总算把这家伙给说服了。
这家伙，是最难的一个了。
那些小李村的村民来了，三言两语，就入了套了。
这个年轻人可好，意志力居然这么顽强。
刚才老者甚至以为，卫言是骷髅的人。
最近那骷髅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不断截留魂魄，不让他们来阴阳界。
说什么让他们劳动忏悔。
扯淡，劳动要是能忏悔，那古代整天劳动的nu隶岂不是圣人了？
老者拍了拍卫言的肩膀，柔声说道：“你这辈子，肯定有对不起的人吧？”
卫言点了点头：“有。”
老者说道：“你最对不起的，就是你的父母吧？”
“你看过父母的手没有？知道他们的手有多粗糙吗？那都是为了养活你，而让手变得那么粗糙啊。”
“你看过父母的脸没有？那都是为了养活你，被风吹得那么粗糙啊。”
“你有没有给你爸妈洗过一次脚？没有吧？你不孝啊！我真是痛心疾首，现在的孩子都怎么了？”
卫言的头晕晕乎乎的。
他隐隐约约的，觉得这套词有点熟悉，但是又觉得好像挺有道理。
老者挥了挥手，有两个纸人飘过来了。
老者说道：“你看，我把你的父母请来了。现在是你尽孝的时候了。”
“你得给他们洗脚啊，你得让他们吃了你的血肉啊。不然的话，你内心的愧疚之情，就像是烈火一样，烧着你的五脏六腑，你不觉得难受吗？”
卫言茫然的点了点头。
老者说道：“来，把衣服扯开，把胸膛露出来吧。你用你的血肉，偿还你的父母。”
卫言扯开了衣服。
老者感慨的说道：“真白啊。”
他挥了挥手，两个纸人走过来了，要取下卫言的血肉。
然而，卫言忽然把衣服裹紧了。
他疑惑的说道：“我对父母，没有什么愧疚的啊。我小时候他们就失踪了，我是我三舅养大的。”
老者：“……”
他有些无语的说道：“那你对你舅舅，有没有愧疚？你舅舅的双手，为了照顾你，已经……”
卫言说道：“愧疚嘛，也不太有，我从小就给他们干活，简直是包吃包住不给工资的童工了。”
老者：“……”
他耐着性子说道：“那你有什么朋友没有？”
卫言迷迷糊糊的说道：“有，有个叫钟葵的女孩，是我朋友。”
老者说道：“人和人在交往中，肯定有磕绊的时候吧？你们两个吵过架吧？你回想一下当时的场景，是不是十分愧疚？”
卫言：“没有啊。我觉得她应该愧疚才对，如果不是她，我的一千万早就到手了。”
老者：“……”
焯！
这家伙连愧疚之心都没有吗？
太无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