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汉商协会
林阿娇见一众宾客纷纷推举陈瀚主持成立汉商协会,更是对陈瀚崇拜有加,推着有些惊讶的陈瀚道:“阿瀚,你快答应啊。”
陈瀚看了一眼身旁的林阿娇眸含秋水期待的眼神望着自己,一脸崇拜模样,陈瀚拱手相谢道:“诸位抬爱,在下就勉为其难襄助诸位成立汉商协会,再由你们自己推选协会会长。”
“请陈少侠上座”李旦同王阿福两人带着一众海商宾客纷纷恭请道:“陈少侠请上座”
陈瀚被推着坐到上席,李旦、王阿福坐在下方,一众商人也围过来与陈瀚、李旦、王阿福等讨论组建成立汉商协会的具体工作。
汉商协会的成立草案在陈瀚同一众商人讨论后拟定,首先是协会实行会员登记造册制度,会员主要是海商行业,其次是每年缴纳会费。
草案明确规定汉商协会不是盈利组织,汉商协会只是帮助海商们加强彼此之间的联系,协调处理海商们的利益纠纷,可以通过汉商协会扩大对外沟通往来影响力。
一众海商都登记注册成了汉商协会会员,就连王东海也登记注册了会员,王东海本是不想花钱参与注册会员,但奈何林阿娇已经登记在册了,只好硬着头皮缴纳会费。
接下来就是选举汉商协会会长,原本所有会员都一致同意选举陈瀚当会长,被陈瀚婉言拒绝,陈瀚实在是盛情难却表示愿意挂名当荣誉会长,最后会长选举花落李旦头上,王阿福也被推选为副会长。
汉商协会规定了会员应尽职责,并着重强调所有汉商协会会员不得从事海盗职业,一经发现,立即开除会员资格。同时强调一旦汉商协会会员海船货物遭到海盗、倭寇、地方势力等袭击和非合法扣押,所有会员都要同气连枝尽力相救,必要时还需以牙还牙报复对方。
陈瀚是征得李旦首肯签字画押才公布草案,主要是李旦就有做海盗的嫌疑,真要是能让李旦改邪归正已算是大功一件。
汉商协会会址定在李旦家一座偏院中,汉商协会完成组建成立,一众海商会员彼此之间开始在宴席上讨论自己的生意。
李旦看向一旁的王东海问道:“王兄此番渡海前来日本,东番琉球一带可还太平。”
“倒也一路顺风,不过在沿途萨摩国稍有意外。”王东海称赞道:“李贤弟如今在平户可谓是声名鹊起,生意兴隆啊。”
“王兄廖赞,小弟愧不敢当,小弟不过是与平户藩藩主颇有些交情,加上经营有方,在日本的生意还算不错,不知王兄每次渡海贩运货物多少。”
“不瞒李贤弟,丝绸、茶叶、瓷器、白糖、奇楠、麝香、鹿皮等货物皆有,李贤弟从许心素手上进的货物应该多是不经月港出海吧?”王东海见李旦不作回答,自是明白许心素都是靠走私发家。
王东海笑道:“不瞒李贤弟,为兄的货物也是从别处所购,若许心素不能满足李贤弟所需货物,我也一样可以与李贤弟合作。”
“如此甚好”李旦会心一笑,自是明白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当即应下,自己有时急需的货物拜把兄弟许心素有时候还真难全数提供,毕竟从日本到东番相去五千里海路,消息一时难以送到,许心素也不可能短时间收购到自己所需货物。
“那就这么定了”王东海举碗相敬:“我敬李贤弟”
“王兄请”
一众海商会员一片议论纷纷:“听说如今月港的船引比日本的朱印状还难求啊,而且还得是漳州、泉州两府海商,不少商人可是挤破脑袋都难以获得一张船引。”
“船引难求,兄弟早有耳闻。”月港的船引通行证一票难求,想要得到船引凭证不花天价,没有福建官方关系更是不可能拿到。
明朝隆庆开关,起初福建地方政府每年发放的船引为50张,万历三年(1575)增加到100张,但对领持船引的海商所出航的国家还设有固定限制。万历十七年(1589),开始把前往东西洋商船的总数各定为44只,每只船需领引一份。
陈瀚听着一众海商大谈东西洋海上商贸生意经,也插不上话,倒是林阿娇不断问自己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许心素这个名字不断被提起,莫非是被郑成功老爹郑芝龙干掉的大海商兼职海盗的那个许心素,好像郑芝龙的干爹就是叫李旦。不会吧,我居然遇到了明末大海商兼职海盗的大人物,陈瀚忍不住多看李旦两眼。
“你往哪里看,看着我。”林阿娇嘟着嘴一把将陈瀚脸掰过来问道:“我好看吗?”
陈瀚看着最近总是嘟着嘴的林阿娇道:“好看死了”
“你盯着男人看干嘛?”林阿娇恍然大悟指着陈瀚惊问道:“你该不会是有……”
陈瀚一把捂住林阿娇樱桃小嘴叮嘱道:“别胡说八道,信不信我。”
林阿娇双目圆瞪怒道:“你要干嘛”
“我能对你干嘛呢?”陈瀚一把放开林阿娇陪着笑脸道:“听话,别闹啊。”
“哼”林阿娇侧身不理陈瀚
“跟我走”陈瀚朝着松田一郎、木山六郎吩咐完,又对陈冲吩咐道:“去把林江叫上”
林阿娇转身见陈瀚带着手下浪人离去忙起身追上去问道:“阿瀚,你干嘛去?”
“我的事你少管”陈瀚丢下一句话径直离去
“哼”林阿娇冷哼一声气呼呼道:“你以为姑奶奶爱管你吗?自以为是的家伙。”
陈瀚带着林江、陈冲、松田一郎等浪人来到熟悉的山丘顶密林中,木山一郎负责带着浪人放哨。
陈瀚端坐大青石桌前看向对面的林江问道:“需要的东西都弄到了吗?”
“都弄到了”林江激动不已问道:“何时出发”
“先别急”陈瀚看向众人问道:“我们还需要船只渡海,我们的兵器也太落后了,至少得弄到几支火绳枪。”
“火绳枪”众人都对火绳枪是一脸懵逼
陈瀚解释道:“就是大明的火铳,你们日本应该是叫什么来着,……是叫铁炮对吧。”
“嗨”松田一郎点头哈腰道:“我在北条氏作坊看过铁炮打制”
木山六郎也抢着道:“我们天草豪族也会打制铁炮”
“哟西”陈瀚大为赞赏道:“能立即找到会打制铁炮的火器匠人吗?”
“暂时不能”松田一郎解释道:“主公有所不知,北九州会打制铁炮的工匠都被丰臣秀吉征集起来正在名护屋城赶制铁炮。”
“丰臣秀吉做得也太绝了”陈瀚深感气愤,自己准备打造几支改良版的火绳枪连工匠都找不到。
一名浪人前来禀报道:“禀主公大人,林姑娘要上山来见主公大人。”
林阿娇气喘吁吁两手叉腰指着陈瀚一帮人怒喝道:“阿瀚,你们在做什么,搞得神秘兮兮的,居然还拦着不让我知道。”
陈瀚一见林阿娇一副母夜叉模样吩咐道:“让她过来”
“你嚷嚷啥”陈瀚见林阿娇气嘟嘟的脸蛋模样滑稽可爱,面无表情问道:“你有事吗?”
林阿娇清眸流盼凝望着陈瀚道:“海叔说我们明天就要离开川内浦了,我来是告诉你一声,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阿娇,我还有要事,不能随你们一起走了。”陈瀚见含情凝睇的林阿娇劝道:“阿娇,早些回去吧,别让王东主担心。”
“我……”林阿娇欲言又止,半响后问道:“你……,你需要我帮忙吗?”
陈瀚闻言大喜问道:“你刚才说你要帮我是吗?”
“嗯”林阿娇点点头问道:“不过你得告诉我你要干吗,你能告诉我吗?”
“我准备干一票大的”陈瀚一副山大王口气问道:“你能帮我弄几支好用的鸟铳吗?”
林阿娇拍着胸膛道:“我回去和海叔说一声,应该没问题,其他还有需要吗?”
“有,你能不能帮我找一名会打制鸟铳的工匠,必要时候可以修理鸟铳不是。”
“这个怕是有些麻烦呀”林阿娇有些为难
松田一郎同林江等人很识趣地离开
陈瀚目不转睛看着林阿娇道:“阿娇,其实你……你蛮可爱的,人又很好。”
“真的吗?”林阿娇闻言喜上眉梢,两颊笑涡霞光荡漾。
“当然”陈瀚起身俯视着林阿娇,捏着她婴儿般娇嫩的脸颊,爱怜地道:“真是活波可爱的调皮鬼,以后见面可不许再使坏。”
林阿娇眸含秋水仰望着陈瀚道:“阿瀚,我以后再也不那样对你了,那我何时才能再见到你啊。”
“应该很快”陈瀚看着小女儿心态十足的林阿娇丰姿冶丽,柔情似水,夸赞道:“阿娇,你真美。”
林阿娇听得心花怒放,仰着小脸樱桃小嘴吻上陈瀚嘴唇,温声细语道:“阿瀚,我在魍港等你。”
陈瀚像触电般呆住了,林阿娇含情脉脉看向陈瀚道:“你不是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吗?”
“阿娇,我是怕对你的名声不好。”
“你还有脸说”林阿娇星眸微嗔娇嗔道:“人家的清白早就被你毁了,你若敢负我,我……。”
什么跟什么啊,我很冤枉好不好,陈瀚会心一笑道:“好了,不许胡说八道。”
“嗯嗯”林阿娇偎依在陈瀚怀中喜极而泣呜咽道:“阿瀚,我不想回魍港。”
“傻瓜”陈瀚抚摸着林阿娇乌黑柔顺丝滑的青丝劝道:“乖乖跟你海叔回魍港去,放心,我会来魍港看你的。”
“嗯”林阿娇紧抱着陈瀚不松手
陈瀚捧着她脸颊问道:“你能帮我找到会打制火铳的工匠吗?”
林阿娇小脸仰望着他笑逐颜开道:“海叔应该能找到,我回去问问海叔。”
“真聪明”
“嗯”林阿娇一脸疑惑问道:“阿瀚,你告诉我,你们打算去当海盗吗?”
陈瀚亲吻着林阿娇额头莞儿一笑道:“我若去当海盗,一定将你捉去当压寨夫人。”
“你敢”
“我当然敢”陈瀚捏着娇嫩的脸颊叮嘱道:“听话,先去帮我去找鸟铳工匠,我还有要事商议。”
“嗯,我这就去。”林阿娇一阵风似的下山去
林阿娇很快为陈瀚找了一名年轻的火器工匠,正是王阿福之子王昊的跟班狗腿子王平安,王平安常跟随王昊用火绳枪狩猎,修理火绳枪自然是王平安应尽之责,王平安对打造火绳枪颇有造诣。
林阿娇征得王东海同意送了五支火绳枪给陈瀚,还殷勤备至为陈瀚借到了一艘船,王阿福爽快答应让王平安跟随陈瀚驾船出海前往名护屋。
第十五章 刺王杀驾
次日一大早,王东海的福船开始准备出海返航事宜,返航之时正好通过汉商协会买下不少海商收购的东洋货物准备贩运回国,所有海商们惊奇地发现汉商协会的作用真是个赚钱的聚宝盆,所有会员都可以通过汉商协会购买或贩卖货物。
王平安有幸亲眼目睹陈瀚与林江在码头的一战,对陈瀚更是崇拜万分,从老爷口中得知陈瀚委托林阿娇帮忙找一名会打制修理铁炮的火器工匠,便自告奋勇加入。
王阿福出于自身利益考虑答应了王平安的请求,陈瀚与李旦、王东海的关系都还不错,加上陈瀚一到川内浦就有浪人追随,足见此人非同寻常,王阿福还特意借给陈瀚一艘海船。
陈瀚对王阿福如此大力支持自己,也明白王阿福是在投桃报李,李旦打听得知陈瀚需要鸟铳,特地送来了十五支崭新的铁炮更显拉拢之心,更是派林江同陈瀚出海。陈瀚对两人的友情赞助,欣然笑纳。
码头上,王阿福李旦等一众汉商协会海商亲自前来为王东海送行:“东海,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前来,为兄当扫榻相迎,为你接风洗尘。”
“估计至少也得等这边飓风(台风)过后才能出海前来”王东海朝着王阿福附耳叮嘱道:“阿福哥,陈少侠这次带着一帮游侠、浪人怕是要有大事发生,你叮嘱你家仆人送他们到了名护屋城就赶紧回来,你也要警醒些,别被牵连了。”
“多谢东海提醒”王阿福也深感疑惑问道:“东海,你说陈少侠打算做什么?”
“肯定不会是小事”王东海也对陈瀚在川内浦的行踪诡秘深感疑惑:“他当初就是被一帮忍者追杀漂泊在海上,幸得被阿娇给救了,随我们到鹿儿岛后又接二连三出事,还被忍者在城下町到处追杀,他的来历大有问题。”
王阿福深感震惊道:“你是说他可能是国朝那边的人”
“不排除这个可能”王东海冷笑道:“名护屋可是龙潭虎穴,我倒是想看看他能干出何等惊天大事,很值得期待啊!”
王阿福有些担心起来问道:“东海,你说我是不是让我那家仆回来,省得跟他们搅合在一起,真要是出了大事,我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啊。”
“阿福哥不用担心,按照我说的做。”王东海提醒道:“你若不愿帮他,李旦可是非常愿意支持他,陈少侠可不是池中之物,跟他有往来不会太坏。”
“那好,为兄按你说的办。”
陈瀚带着一大帮人在后赶来,林阿娇早已在码头上等候已久,左顾右盼才见陈瀚带着人前来。
“阿瀚,你怎么现在才来。”林阿娇颇有怨言迎上前来
陈瀚见李旦一众海商正与王东海话别,朝着林江、松田一郎吩咐道:“你们先忙,赶紧装船。”
“好、嗨”林江同松田一郎应声去忙活
“阿瀚,等你到了魍港,我给你猎头鹿来好生款待你。”林阿娇含情脉脉望着陈瀚千叮万嘱道:“你可是答应我来一定会来魍港的,你一定要来哦。”
陈瀚会心一笑道:“当然,我一定会来见你。”
“君子一言”林阿娇伸出手掌,陈瀚同林阿娇击掌为誓:“驷马难追”
“阿瀚,我等你。”简短的话语,却包含着小儿女情长。
“我有东西给你”
“真的”林阿娇顾盼生辉娇笑问道:“什么呀?”
陈瀚从怀里拿出一封用蜡密封过的书信交给林阿娇嘱咐道:“替我将这封书信亲手交给许神医,替我转告许神医,就说我已经帮他去找人了,应该要不了一两月就会南下回鹿儿岛。”
林阿娇颇感失望接过书信后当着陈瀚放进怀中,一脸担心问道:“阿瀚,你带这么多浪人还带有鸟铳,你真准备大干一票,这里可是日本,听说名护屋城那边有不少日军,你可不要胡来啊。”
“放心吧,我肯定不会作死去撞日军枪口。”陈瀚提醒道:“阿娇,你帮我办的事别让第二个人知道,包括你海叔,你能答应我吗?”
“我答应你,你自己也要保重,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陈瀚亲吻着林阿娇额头道:“我都记在心里呢”
王东海在船舷上吹促道:“阿娇,快上船。”
“阿瀚,我走了。”林阿娇说完依依不舍地转身朝着福船走去
陈瀚看着离去的林阿娇心中竟有些莫名的失落:“阿娇保重,我会想你的。”
“阿瀚,我也会想你的。”林阿娇蓦然回首望着他,晶莹剔透的泪珠滚落下来,声泪泣下道:“阿瀚珍重,后会有期。”
看着林阿娇登山福船,陈瀚站在原地几许失落,几许惆怅,两人一同并肩杀过敌,一同扛过枪,一同拌过嘴,一同卿卿我我,她走了,自己也要离开了,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
“陈少侠,后会有期。”王东海在船舷拱手作别
“王东主后会有期”陈瀚挥手相送
林阿娇朝着陈瀚挥手高呼道:“阿瀚珍重,后会有期,我在魍港等你。”
“阿娇保重,一路顺风,半路……。”陈瀚忍住没有说出来,瞧自己这张臭嘴。
福船开始驶离码头,正在升帆,林阿娇跑到船尾望着越来越远的他。陈瀚看着远去的福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消失在自己视野中。
林江走到陈瀚身边出声道:“阿瀚,都准备好了,走吧。”
“走吧”陈瀚看着停在码头边一艘不太大的海船,看向一众手下吩咐道:“我们也准备出发吧”
“嗨”松田一郎朝着浪人们吩咐道:“均比(准备)”
“嗨”五名浪人帮着王平安搬着一口大箱子上船来
王阿福对王平安叮嘱道:“平安,记住我的话,一路小心啊,早些回来。”
王平安拍着胸膛保证道:“老爷放心,有陈少侠在呢?小的也不是吃素的。”
李旦朝着陈瀚拱手相送道:“恭祝陈少侠一路顺风,早日归来。”
陈瀚拱手相谢道:“李员外,我们就此告辞了,保重。”
“告辞了东主”林江也拱手告辞:“东主保重”
“三郎,速去速回。”李旦叮嘱道:“别闹出大事啊”
“谢东主提醒”
陈瀚同林江带着众人登船朝着东北方向的平户城扬帆出海驶去,川内浦与平户城相去不过数十里,顺风航行两个时辰就能赶到。
陈瀚进船舱查看了一番所需货物,木山六郎则跟随王平安充当舵手掌舵,林江、陈冲也加入水手行列收拢好麻绳,松田一郎正在指挥着浪人们升帆。
陈瀚命掌舵的木山六郎等人驾着船有意避开松浦氏关船在一处偏僻的海湾登陆,松田一郎在前带队下船上岸,陈冲扛着一大麻袋东西,几名浪人也都抬着麻袋快速登陆。
“平安,你留下看好船,准备接应我们。”陈瀚对王平安叮嘱一番
王平安躬身领命道:“是”
陈瀚指挥着松田一郎和木山六郎探查一番后,林江在前引路带着消失在密林中。
平户城外一处密林中古树参天,隐约可见隐藏在密林中的佛寺,万籁俱静的树林中,几道鬼魅般的黑影在林中一晃而过。
“此地是必经之处,就这里了。”一名黑衣人查看了一番地形后兴奋不已道:“天公作美,松浦老贼死期到了。”
一名身形高大的黑衣人朝着几名矮小的黑衣人下令道:“快挖”
“嗨”几名黑衣人拿着铁楸卖力地挖土
身形高大的黑衣人一脚踢在另一名高大雄壮的黑衣人股部命令道:“还愣着干嘛,快把泥土挑走。”
被踢的黑衣人正是陈冲,陈冲忙挑着泥土朝着密林中而去,陈冲很是莫名其妙被带着跑来,接着又被命令挖坑挑土,俺真是大材小用。
一名瘦高的黑衣人在密林中一阵忙碌着,见身形高大的黑衣人前来问道:“阿瀚,快好了吗?”
“快了”陈瀚问道:“那人何时会来”
“估计还有一个时辰就会回藩厅”林江提醒道:“你们得赶快”
“放心吧,不会误事。”陈瀚问道:“你快好了吗?”
“我这里没问题”
“那就好”陈瀚叮嘱道:“多准备一根”说完快步离去
一众人在陈瀚林江指挥下将林中道路中间挖开挑走不少泥土,又忙活一番才将剩余的泥土填平,在上面盖上些落叶杂草,尽量看上去毫无破绽。
没过多久,木山六郎跑来禀报道:“禀主公,有数十名松浦武士护卫着驾笼从寺庙中出来了。”
“哟西”陈瀚喜出望外下令道:“都给我准备好”
“嗨”松田一郎有些惊讶问道:“主公难道是要”
“怎么,你害怕了。”陈瀚宽慰道:“放心,我有万全之策,我们都会安全撤离。”
“祝主公武运昌隆”松田一郎没想到主公真是艺高人大胆,竟敢对松浦隆信下手,自己竟然也神不知鬼不觉参与此事,或许自己的血海深仇也可以得报。
“行了,少来这套。”陈瀚不耐烦听,吩咐道:“吩咐下去,听我号令行事。”
“嗨”松田一郎躬身离去
数十名松浦武士中小幡持背上插着松浦氏家徽旗帜,抬着驾笼浩浩荡荡前来,陈瀚看着由远及近象征着大名身分地位的驾笼酷似棺材,真不明白这些大名居然以这种折磨人的驾笼为身份象征。
林江看着越来越近的驾笼队伍,从怀里拿出火折子吹燃。
松浦武士护卫着松浦隆信的驾笼走了过来‘碰’一声枪响,陈瀚手中火绳枪冒着烟。
松田一郎同木山六郎带着浪人出现在松浦武士前后,一个个拔出寒光闪闪的武士刀。
松浦武士一见前后出现数名手握武士刀的黑衣人,鸟叫着大呼道:“摁蒙(掩护),护卫殿下。”松浦武士将驾笼护卫在中间
驾笼中低沉的声音询问道:“纳尼”
陈瀚当即下令道:“点火”
林江亲自点燃两根火药引线,落叶丛中火花闪烁朝着道路上窜。
“开呀酷(火药)”松浦武士闻着硝烟味大惊失色,一切都晚了。
“轰”一声惊雷声响起,尘土飞扬,驾笼被炸得腾空而起,飞过树梢,一众松浦武士护卫更是被炸得飞上天,尸横遍地,残肢断臂,血肉模糊,哀嚎遍地。
陈瀚拔剑高呼道:“杀,一个不留。”
“杀给给(射击)”松田一郎挥刀高呼道:“通通杀掉”
“嗨”一众浪人纷纷从四下密林中窜出来,开枪放箭‘砰砰砰、嗖嗖嗖’。
松田一郎指挥着浪人朝着哀鸿遍地没死透的松浦武士补上一刀
林江四下寻找着松浦隆信的尸体,松浦武士尽数被杀光,却唯独少了松浦隆信的尸体。
“难道中计了”陈瀚深感疑惑
第十六章 特战队
一滴鲜血落在陈冲脸颊上,陈冲抬头一看,却见头顶树杈上挂着一个衣纱凌乱已经奄奄一息的老者。
“在哪里”陈冲指着头顶
陈瀚当即下令道:“把树砍了”
陈冲抡起大刀朝着树砍去,三两下将树砍倒,松浦隆信随着树倒下来。
林江抢先一步冲过去,一剑斩下松浦隆信首级,喜极而泣跪地高呼道:“阿爹,阿娘,孩儿为你们报仇了。”
“撤”陈瀚恍然大悟下令道:“此地不宜久留”说着一把拉起林江窜进密林中
“忒带(撤退)”松田一郎一声令下,一众浪人迅速消失在密林中。
枪声惊雷爆炸声早已惊动了寺庙中的僧人,闻讯赶来的寺庙僧人一见松浦隆信的驾笼被袭,所有松浦武士尽数惨死,就连老殿下松浦隆信也未能幸免,就连人头都被砍下不知所踪。
“啊,这……。”一众寺庙僧人吓得六魂无主,老主持慌忙吩咐道:“快去平户城禀报殿下,快去。”
“嗨”一名小沙弥忙朝着平户城跑去
林江提着松浦隆信的人头一路跟着狂奔,一众人好不容易跑出海边密林来到海滩上,却不见海船踪影。
“八嘎”松田一郎首先气得怒骂起来
陈瀚也急了,王平安人影无踪,该不会是驾船跑了吧。
“都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找船。”陈瀚气急败坏下令,怒骂道:“他娘的,这是想坑死老子啊。”
没过多久,分散寻找的众人总算是在一处隐蔽的石崖下将王平安连同海船找到。一众人慌忙朝着海船跑去,刚一上船就吹促着王平安驾船扬帆离开平户海域:“赶快离开平户”
松浦镇信接到父亲被人炸死在半道上,连人头都不知所踪。震惊不已气急败坏的松浦镇信立即下令在整个平户领地内捉拿凶手。
海船上,王平安正在接受着审问,陈瀚面无表情问道:“你为何把船开走”
“我听到惊雷声,以为是松浦氏关船追来了,所以才将船藏了起来。”王平安看着船头的林江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并未害怕,反倒问道:“陈少侠,你们杀了何人。”
“怕吗?”
“不怕”王平安镇定自若道:“我还亲手杀过倭寇”
“有出息”陈瀚夸赞后指着林江手中的人头道:“那就是松浦隆信老贼项上人头”
王平安闻言大惊失色有些怀疑问道:“真的吗?你们怎会轻易就杀了松浦隆信。”
林江盯着松浦隆信首级沉声道:“这有何难,我们直接用火药送松浦老贼下了地狱。”
“难怪你们扛了几大麻袋”王平安恍然大悟
海船进入壹岐水道宽阔的海域,早已摆脱了松浦氏水师的威胁。
船舱中,陈瀚对接下来的计划行动做出部署,指着一份由松田一郎绘制的名护屋城一带地形图道:“根据我掌握的消息,名护屋城由加藤清正和寺泽广高两人负责建造,两人动员整个九州的大名全力修建。
我们要找的人就在名护屋城做苦力,名护屋城的驻军估计在五千左右,因此想要救出人就必须小心行事,千万不能惊动守军,否则就会前功尽弃。”
“嗨”松田一郎、木山六郎躬身领命
陈冲闻言也深感此番可谓是任道重远:“俺听主公吩咐”
林江提出疑问道:“名护屋城中有大军驻守,丰臣秀吉早已下令各大名军队不断向名护屋城集结,估计我们很难靠近名护屋城。”
“确实有些困难”陈瀚朝着两人解说道:“我们暗中潜入名护屋城周边,先打探清楚名护屋城的军队数量以及武器、粮食等各种有用消息,再伺机营救。”
陈瀚继续吩咐道:“我们得先在名护屋城附近寻找一处临时秘密营地”
木山六郎主动请缨道:“主公,此事交给我去办。”
“哟西”陈瀚继续与众人商讨登陆地点,最终选择在名护屋城西面的外津浦以东丘陵地带登陆。
众人刚一上岸,王平安站在船头朝着陈瀚拱手一礼道:“陈少侠,我已将你们送至,就此告辞了。”
“八嘎”松田一郎也清楚王平安是铁炮行家,居然想开溜,随即拿出飞爪掷向海船。
林江纵身跃上海船,一把将王平安扔下船来,迅速将船凿沉。
“平安,王员外可是答应让你为我们打造修理火铳。”陈瀚盯着趴在沙滩上的王平安沉声问道:“怎么,你怕了吗?”
王平安忙解释道:“是老爷让我送你们到了名护屋就赶紧回去”
“现在你也走不了了”陈瀚劝道:“安心留下来,放心,不会有事。”
“是”王平安只能硬着头皮答应,敢不答应吗?船毁了,人不能亡,要活着。
陈瀚最终选择在临近名护屋城南面五里外的一座百余米高的山丘顶密林中安营扎帐,可以居高临下对名护屋城观察得很清楚,浪人探子早已派了出去查探名护屋城周围的日军守备情况。
刚搭建的营帐中,陈瀚一脸严肃看向五人道:“我此番是奉命前来名护屋,我的真实身份是大明锦衣卫。”
“纳尼、什么”所有人深感震惊陈瀚胡编乱造的大明锦衣卫身份
陈瀚见自己胡编乱造扯起锦衣卫假身份唬得五人震惊不已,更是深感自得道:“想必你们还不知道丰臣秀吉准备进攻我大明的野心吧!”
松田一郎回道:“我只知道丰臣秀吉在修建名护屋城,还调动了不少军队驻扎于此,应该是准备攻打朝鲜吧。”
“大明朝廷派我渡海前来就是为了刺探丰臣秀吉大军实情,你们要全力协助我收集有用军情,待我大明军队击败丰臣秀吉,你们也是功劳大大的有,包括你们的封赏至少也是一藩大名。”陈瀚看着松田一郎、木山六郎两人
“纳尼”松田一郎、木山六郎两人不敢相信自己亲耳所闻,问道:“主公,大明朝廷真能封我们做大名吗?”
“一个大名算什么,在我们大明朝廷眼里连一个土司都不如。”陈瀚虎视着二人道:“就连你们日本国号都是我们中原皇帝赐名,封个大名算什么事。”
“哟西”两人欣喜若狂,庆幸自己能追随陈瀚,不但能报仇雪恨,还能翻身做主人当上一藩大名。
陈冲表情复杂看向陈瀚问道:“主公,俺在大明可是杀人重犯,主公……。”
“不用担心,你能为国朝建功立业,何愁国朝不会赦免。”陈瀚觉得自己假冒锦衣卫一事还是欠考虑,宽慰着陈冲道:“就是做官也不是难事”
王平安似乎也在思索着什么
林江一直都在注视着陈瀚的言行举止,出声道:“阿瀚,借一步说话。”
陈瀚起身跟着林江出营帐来,林江看了眼四周问道:“阿瀚,你所言属实吗?”
“不然你以为我真是来救人吗?”陈瀚语气沉重道:“阿江,我帮你杀了仇人,你答应我的,是否能做到?”
“我林江言出必行,说到做到。”林江当下承若道:“何况阿瀚义薄云天,为我报了父母之仇,我林江又岂是出尔反尔的小人。”
“好”陈瀚大赞一声道:“我果然没看错你”
日本深受佛教不杀生的佛学影响,最早从天武天皇颁布肉食禁令:禁止食用牛、马、狗、猴子和鸡等哺乳动物。百姓很少有吃野兽、野禽,日本人普遍过着不食肉的素食生活,更是对从事动物屠宰、剥皮、制皮革者歧视。
就连本土神道教也视其‘污秽的存在’,禁食哺乳类观念在民间普及的镰仓时代,这些人被歧视,受到隔离,后又通过等级制强化歧视。
陈瀚带队在山中狩猎就食,倒是不愁食物。
名护屋城修建在名护屋浦峡湾入海口的山丘上,东南北三面临海,北面隔海相望是壹岐岛,是进攻朝鲜半岛最佳的后勤补给基地。
陈瀚站在一颗大松树下拿着一节竹筒充作望远镜装逼远眺山下不远的名护屋城,陈冲站在身后手里拿着一大块烤熟的鹿肉得满嘴流油。
陈冲对陈瀚的举动颇感新奇问道:“主公,这能看清楚吗?”
“还行”陈瀚故弄玄虚一番见陈冲真是个吃货,一只鹿一半被其吃光,居然还在啃:“你个吃货,就不怕被撑死吗?”
“好吃”陈冲咬着鹿肉憨厚一笑道:“俺可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
松田一郎在后前来禀道:“禀主公,探子来报,名护屋城守备并不太严,加上各地大名军队不断赶来,反而有些混乱,我们要不要趁乱潜伏进去。”
陈瀚挥手止住道:“不,目前我们还没有打探清楚名护屋城中的详细情况,不可轻举妄动,一切都要小心行事,你明白吗?”
“嗨”松田一郎躬身领命道:“我这就吩咐下去继续打探”
陈瀚挥手示意道:“去吧”
陈冲看着非常卖力的松田一郎和木山六郎深感惊讶问道:“主公,这些东瀛浪人咋就这么卖力。”
“你以为像你啊,就知道吃。”陈瀚颇为不满,一副讳莫如深看向陈冲问道:“我带给了他们美好的希望,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俺啊”陈冲想了一会道:“俺想领兵打仗”
陈瀚赞赏有加道:“有志向,你一定是一名合格的先锋将军。”
陈冲听得激动不已,脸上的刀疤非常狰狞:“主公,俺真能当将军吗?”
“跟着我,你必须得当将军带兵打仗。”陈瀚拍着胸脯保证
“主公,你也没有几个人啊?”陈冲大眼珠看着陈瀚
陈瀚没好气踢了陈冲一脚怒道:“咋就没人了,我手下浪人只会越来越多。”
“主公说得对,俺跟主公干一把大的。”陈冲早已对陈瀚艺高人大胆的作风钦佩不已,更是决得跟对了人。
没过多久,林江从山下刺探消息回来,见陈冲嚷嚷着干一把大的,当下问道:“阿瀚,你难道是想偷袭名护屋城,你可知名护屋城有多少日军,我大概估计了一下,不下两万人。”
“俺滴娘呀,咋这么多啊。”陈冲闻言吓一大跳
陈瀚忙打气道:“怕什么,敌明我暗,兵贵在精不在多,我们就是一支特战队而已,并非是与两万日军拼命,不时给日军制造混乱,才好浑水摸鱼不是。”
“咦,主公这主意不错。”陈冲顿时来了精神看向林江问道:“林三郎,城里钱多吗?”
“这还用问吗?这么多人肯定有不少钱粮。”林江没好气白了陈冲一眼
陈瀚见木山六郎回来问道:“打探得如何了”
木山六郎禀道:“禀主公,我扮作加藤武士按照主公吩咐已对名护屋城打探清楚,城内外比较混乱,这是我画的城内外地形图。”
第十七章 失踪武士
一名浪人跑上来禀报道:“禀主公大人,我们在山中发现八名唐人,已被我们抓住。”
陈瀚吩咐道:“带上来”
八名衣衫褴褛,头发蓬乱的瘦弱男子被带到陈瀚面前来跪了一地,不断求饶道:“别杀我们,别杀我们,我们不敢再逃了,求你们别杀我们。”
陈瀚听着八名男子竟然会说些日语,问道:“我们不是日军,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你是汉人”最前面的年轻男子闻言惊喜万分望着陈瀚
“不错,我是汉人,你叫什么名字,你们都是哪里人,为何会在名护屋山中。”
“小人叫刘阿杰,小人们都是被倭寇掳掠到日本的浙江福建沿海百姓。”刘阿杰一口带着浓厚江浙方言的官话(南京音)向陈瀚如实禀道:“小人们是前日趁看管的武士不严,暗中打死了一队武士后换上他们的甲胄才逃了出来。”
刘阿杰倒是有些聪明机智,陈瀚道:“你应该是领头之人吧”
“小人正是”刘阿杰朝着陈瀚跪拜请求道:“小人们被征集来修筑名护屋城,已经累死了不少人,求少侠带我们离开这里吧,我们就算是为少侠做牛做马都愿意。”
“放心,你们既然遇到了我,我会带你们回大明。”陈瀚安抚一番后问道:“你们可知道城中做苦力的汉人可有首领。”
“小人知道还有好几个首领,他们人多不敢轻易逃走。”刘阿杰看向陈瀚问道:“少侠是准备救他们吗?”
“不错”陈瀚觉得完全可以借鉴刘阿杰等人逃出来的方式解救城中被奴役的汉人苦役
木山六郎提醒道:“主公,他们都是‘逋逃之种’,这些唐人都是被征集到名护屋城的。”
“有多少人”陈瀚追问道:“他们身子如何”
木山六郎如实禀道:“估计不下五六百人,不少人都有鞭伤,我路过时看见他们干活慢了就会被鞭打。”
陈瀚听得七窍生烟,如今的日军跟后世小鬼子一样折磨汉人百姓,这些人还都是被倭寇掳掠到日本,估计是没有多少人能活下去。
“你们都过来”陈瀚立即招呼众人过来指着地图吩咐道:“城中有不少汉人被鞭打折磨做苦力,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折磨致死。”
林江出声问道:“阿瀚是打算救他们出来”
“不错”陈瀚斩钉截铁回道:“这些人虽是累赘,但我们不能见死不救。”
“可城里有两万日军,我们如何从他们眼皮底下救出这么多人。”林江非常担心会陷入日军围困之中,将必死无疑,可就真是亏大了。
陈瀚胸有成竹部署道:“我们先派人与他们联络,与他们……,然后……。”
林江听着陈瀚的详细营救计划非常满意道:“好,我也舍命陪君子,陪阿瀚赌上一把。”
陈瀚起身下令道:“马上准备进城与城中汉人苦役首领联系上”
“嗨”众人纷纷领命开始信道:“是”
黄昏时分,一队十几名日军武士正在朝着名护屋城而去,其中有几名身形高大的武士犹如鹤立鸡群,正是陈瀚带着手下在半路袭击了一队日军武士后换上日军竹藤甲胄准备混进城中去。
南城门外驻守的日军武士一个个军纪涣散,见是在外巡查的一队武士回来,还上前叽里呱啦向带队的松田一郎说着什么,更是对鹤立鸡群的陈瀚、陈冲等人刮目相看。
“八嘎,没看到我们回来了吗?”松田一郎一番破口大骂后,值守的日军不敢再看,谁都清楚大热天被派出去巡视是个苦活,难免有怨气。
陈瀚对日军的军纪涣散深感窃喜,倒是方便了自己的行动计划,对身后的林江道:“日军军纪涣散,看来我们此番行动一定会成功。”
“哟西”林江盛赞后鄙视道:“日军防守松弛,如同国朝军队,若是有一支精锐定能一举击溃。”
夜幕降临,清风明月,月光掠影,陈瀚带着队伍借着皎洁的月色来到一处隐蔽处吩咐道:“分头行动,木山六郎、林江负责放哨查探清楚巡城日军武士,我、松田一郎、刘阿杰负责联络汉人苦役首领,准备行动。”
“嗨”一众人领命分头行动:“好”
松田一郎按照刘阿杰所指方向带队来到汉人苦役住地,一片茅草搭成的简易茅草棚中一大股臭气熏天的气味扑面而来。陈瀚慌忙挥袖捂鼻,不时听到疼痛的哀嚎声从茅草棚中传来。
刘阿杰走进一间茅草棚中朝着躺在茅草上后背几条乌黑鞭痕的中年男子躬身一礼道:“阿有哥,你怎么也被鞭伤了。”
“阿杰,你还没逃走吗?”黄阿有一张蜡黄国字脸看着刘阿杰一脸震惊不已坐起身来问道:“你躲哪去了,害我受你连累,你怎么还穿上这身皮。”
刘阿杰看向茅草棚中的十几名赤裸着上身紧着一条短裤的汉子道:“阿有哥,我有事和你商量。”
黄阿有颇为不满道:“有话就说,都是受苦受难的弟兄,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莫非是怕我们会告密。”
刘阿杰附耳细说一阵道:“……,阿有哥,这可是你们唯一逃走的机会,否则早晚会死在这里。”
“让我想想”黄阿有一时拿不定主意问道:“他们靠得住吗?”
“绝对可靠,他们有详细计划,我们进城都是明目张胆进来的。”刘阿杰接着透露道:“他们中还有不少浪人,不但有刀剑,还有铁炮,他们好像准备袭击这里,你们若不趁机逃走,混乱中也是一死。”
黄阿有听得胆颤心惊,随即下定决心道:“好,我决定跟你们逃走。”
“好,你等我消息,我还会再来。”刘阿杰提醒道:“让你手下兄弟们别泄露出去,否则一旦走漏风声,大家都得死。”
黄阿有拍着胸膛保证道:“阿杰兄弟放心,有我在,那个不知死活的敢去告密。”
陈瀚看着刘阿杰出来问道:“如何”
刘阿杰躬身回道:“回少侠,黄阿有答应随我们逃走。”
“做得不错”陈瀚夸赞道:“继续去找另外的人”
“是”刘阿杰按照陈瀚吩咐不断以巡营检查的名义进出汉人苦役的茅草棚中联络汉人首领王阿忠、陈阿信等人
木山六郎和林江也赶来汇合,两人已经进一步查探清楚日军的巡逻情况,日军军纪普遍涣散,巡逻的日军也是敷衍了事。
松田一郎当下提议道:“主公,如此大好机会,我们不如今夜就行动,对城中发动奇袭,制造混乱趁机带着汉人苦役逃出城。”
“决不能如此仓促冒险”陈瀚不想救人不成反将自己都陷在名护屋城中
陈瀚当即下令道:“马上出城”
林江非常赞同道:“阿瀚说得对”
“嗨”木山六郎同松田一郎躬身领命
一名身穿具足的日军将领推开房门进入书房中,却见一名身着白色和服,身形高大,约莫而立之年的男子侧坐靠着矮几(日本古代简易靠椅)正查看着公文,此人正是丰臣秀吉手下第一猛将加藤清正。
那名将领伏地跪拜禀报:“禀主公大人,有一队在城外巡查的武士没有回来。”
“八嘎”加藤清正闻言气愤不已怒道:“饭田直景,你有派人去寻找吗?尽快找到他们,一定要重重惩罚,一定不能再吃死人了。”
加藤清正深感忧心,认为没有回来的那队武士肯定是去抓河鲀打牙祭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吃死人了。
“嗨”饭田直景(饭田觉兵卫)叩拜领命而去
日本多山地,加上战争频繁,粮食产量一直很低,日军的口粮供给也不能吃饱,日本人深受大陆传来的佛法影响不能杀生,不吃地上的飞禽走兽,基本上只吃海里游的海鲜鱼类,尤其是对河鲀的美味更是按耐不住。
加藤清正下了命令,饭田直景迅速出兵寻找失踪的那一队武士,此时陈瀚等人刚好来到南城门附近,身后传来一阵快步奔跑的脚步声。
陈瀚等人齐刷刷地朝后看去,见不下数百人正朝自己冲过来,陈瀚大感不妙,难道是泄露了,看向松田一郎等人吩咐道:“不得惊慌”
众人纷纷大惊失色,眼看就要完蛋了,好在陈瀚止住了吓得有些惊慌失措的一帮手下,林江也镇定自若喝骂道:“通通不许乱”
饭田直景在后骑着一匹矮小战马赶来看着一队士兵在前准备出城,当即挥手下令道:“你们,通通给我出城寻找失踪的武士。”
“嗨”陈瀚一队人忙点头哈腰领命
老子居然被日军将领指挥了,陈瀚暗自好笑,突然想到军令是要出城寻找失踪的武士,肯定是被自己带人干掉的那队武士,这下可麻烦了。
陈瀚附耳对一旁的松田一郎耳语几句,松田一郎忙问道:“是清正公大人下令的吗?究竟出了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饭田直景一脸不满怒道:“管好你手下武士,若是敢私下吃河鲀,我家主公大人决不轻饶。”
“嗨”松田一郎慌忙躬身领命
陈瀚一边跟着出城一边听着木山六郎的解说大感惊奇,原来日军居然经常偷偷摸摸出去打牙祭抓河鲀充饥,陈瀚灵机一动吩咐道:“我们尽量避开他们,单独行动。”
“嗨”松田一郎在前带着队伍装模作样分道扬镳寻找失踪武士,不时大声喝骂:“八嘎,快快跟上。”
木山六郎气得不轻:“八嘎,你敢骂我。”
松田一郎见自己的出色表演引起众怒,当下解释道:“我是为了不引起加藤武士怀疑”
陈瀚没时间废话当下下令道:“都给我闭嘴,马上去藏尸地点,快。”
“嗨、是”一众人应声点头
恍如白昼的月夜下,饭田直景在马上看着松田一郎带领的一队武士非常卖力,深感满意赞许道:“哟西,这队武士的主公是谁。”
一名将领躬身回道:“不太清楚,不过等他们回来可以问一下。”
陈瀚带队借着月夜来到密林中找到原先藏在树丛中的尸体吩咐道:“赶快埋人,快。”
一众人忙将尸体拖到一处低地草丛中用树叶杂草草草掩盖
第十八章 脱笼入海
一名浪人快步跑来禀道:“禀主公大人,有一队武士正朝我们这边搜过来。”
“俺去杀光他们”陈冲说着就要提着大刀冲出去
“慢着”陈瀚一把拉住陈冲吩咐道:“不得打草惊蛇,否则毁坏了我们的计划,跟我做。”陈瀚说着开始解掉腰带
松田一郎带队走出树林朝着迎面搜过来的一队加藤武士询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对面领队的加藤武士将领看着松田一郎一帮武士提着裤腰带走出来深感疑惑问道:“你们在干嘛”
“我们吃坏了肚子,刚才憋不住了。”松田一郎忙系紧裤腰一脸尴尬陪着笑脸问道:“你们找到失踪的武士了吗?”
“没有,不知道那帮蠢货跑哪里去了。”加藤武士将领没好气问道:“饭田侍大将看到你们搜寻很卖力,让我问你们是哪里来的武士。”
松田一郎闻言大为感动道:“谢饭田侍大将赞许,我们是丰后国大友氏武士。”
“大友武士”加藤武士将领一脸蔑视讥笑,吩咐道:“你们还不赶快去寻找失踪的武士”
松田一郎朝着身后队伍下令道:“快快寻找失踪的武士”
“嗨”一众人躬身领命跟着松田一郎快步离去
“我们走”加藤武士将领也带着手下武士离开
陈瀚带着一众人连夜回到山顶营地后命王平安带着两名浪人负责警戒,一众人疲惫不堪折腾了大半夜回营后倒头就睡,陈冲更是鼾声如雷。
陈瀚却睡不着,想着如何才能将名护屋城中的汉人苦役救出。
林江、王平安负责准备武器弹药后勤工作,按照陈瀚规定要检查火绳枪火药是否能正常使用,同时还要准备定量火药配置装袋,王平安对陈瀚的指导工作非常佩服,如此一来减少了装火药时间,一有空就与陈瀚探讨火绳枪改进。
陈瀚睡到申时才醒来,询问王平安火药铅弹、火绳枪检查准备情况后,忙派刘阿杰进城联络城中的汉人苦役首领做好准备,待天黑后行动。
林江来看着陈瀚睡意朦胧,有些担心问道:“阿瀚,我们是否准备妥当,一旦惊动日军,引得日军追来可如何是好。”
“快坐”陈瀚招呼林江坐下道:“我的计划是从汉民苦役中挑选出会使用鸟铳的精壮临时编成鸟铳队,负责断后阻击日军,另外还可以临时编为大刀队,弓箭队,只是不知道这些汉人苦役武力如何。”
“恐怕会使用鸟铳的不多,至于会刀弓者倒是应该不少。”林江也有些担心一旦引得日军倾巢而出,势必将陷入日军包围之中。
陈瀚对林江的犹豫不决生怕这家伙临时打退堂鼓,霍然起身道:“只要有五成把握就够了,狭路相逢勇者胜,更何况我们武艺高强,就算是引得日军倾巢而出,也能杀出一条血路来。”
“也罢,舍命陪君子,我跟你赌上一把。”林江也起身态度坚定不移道:“大不了杀出一条血路来”
“够兄弟”陈瀚向林江挥手感激,林江紧握陈三右手相视一笑。
两人走出营帐,陈瀚看向一众手下身穿日军竹藤甲胄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一众人回应:“嗨”
陈瀚向手下一番仔细讲解进城后各自的分工任务后问道:“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一众人回应道:“嗨”
“很好”陈瀚看着精神抖擞士气高涨的一帮手下下令道:“出发”
陈瀚带着队伍来到名护屋城南一处密林中隐藏起来,等待刘阿杰来报,同时也可以对名护屋城观察得一清二楚,通过观察发现守城日军明显加强了进出城检查,尤其是对进出城的日军人数和旗帜番号检查很仔细。
陈瀚发现有些不妙,日军突然检查严格,将会对进城大大不利,当下吩咐林江和木山六郎道:“你们去干掉一队出城日军武士,取来他们的旗帜、甲胄。”
“好、嗨”林江木山六郎领命而去
没过多久,刘阿杰也跟着一名浪人通过检查出城来,刘阿杰还背着一杆旗帜成了一名小幡持(旗手,非战斗员),旗帜上绣加藤家族的家徽-桔梗(五瓣菊花)。
早已有人去接应刘阿杰前来,刘阿杰禀报道:“禀主公大人,小人已经按主公大人吩咐告诉了黄阿有、王阿忠、陈阿信等人,他们已经在准备天黑后接应我们。”
“办得不错”陈瀚夸赞道:“以后不许再自称小人,以后你跟随林江负责军情刺探收集。”
刘阿杰激动万分朝着陈瀚伏地跪拜道:“谢主公大人栽培”
“免礼,起来吧。”陈瀚吩咐道:“等天黑后我们就进城,都打起精神来。”
“是”一众手下纷纷唯命是从:“嗨”
陈冲走到陈瀚身旁问道:“主公,进了城俺是不是可以带几个兵杀敌。”
陈瀚拍着陈冲肩膀道:“今晚你带人去劫营。”
陈冲闻言欣喜不已憨笑道:“哈哈,俺可以带兵打仗了。”
林江、木山六郎带人袭击了一队武士后扒光了武士甲胄旗帜通通带回来,尸体被扔进树林草丛中,陈瀚立即吩咐手下十八人换上盔甲,插上旗帜,朝着名护屋城南门大摇大摆而去。
南城门值守的守军一番检查后让松田一郎带着队伍进城去,陈瀚深感庆幸,此时的日军远没有后世侵华日军那般检查严格,加上自己手下就有货真价实的浪人冒充日军武士将领。
刚一进城陈瀚就决定兵分两路,刘阿杰同王平安、松田一郎负责组织起汉人苦役迅速出城。陈瀚亲自带队袭击日军兵营掩护汉人苦役撤退出城。
日军兵营位于名护屋城城西,木山六郎带着一队武士在前带着队伍大摇大摆朝着兵营走去。
陈瀚暗自担心被城中巡逻的日军盘查,哪知遇到的日军都只是互相问了几句,自有木山六郎应付,作为带头领导人的陈瀚竟成了小跟班在后低头跟随。
日军兵营大门前七六名士兵值守,陈瀚下令放慢脚步观察一番后吩咐道:“等会动作麻利点,最好别发出声音,都听清楚了。”
“是、嗨”一众手下纷纷点头回应
“行动”陈瀚一声令下后同木山六郎带队朝着营门快步走去
值守营门的日军武士见突然出现一队武士,看旗号竟像是加藤家族的家徽,值守的守军将领忙问道:“你们为何这么晚才回营”
木山六郎不满怒道:“八嘎,我们是奉主公大人军令前来,你竟敢阻拦。”
陈瀚见木山六郎靠近那名守军将领后也带着手下纷纷靠近值守武士一声令下道:“动手”
所有人纷纷拔出刀剑刺向值守日军武士要害喉咙胸口,并迅速捂住疼痛难忍的武士嘴巴,不让其发出惨叫声。
“快把尸体拖走,快。”陈瀚忙下令见武士尸体拖到隐蔽处
陈瀚带队鱼贯而入日军兵营中,一声令下道:“行动”
“是、嗨”
陈瀚带着手下冲杀进兵营,四处纵火,遇到慌乱逃命的日军将士当场击杀在地,陈冲挥着大刀冲杀在前同一众浪人砍杀着有夜盲症到处乱窜的日军。
整个日军营地火光冲天,日军普遍都吃不饱,加上不食肉,基本上都有夜盲症,一片混乱的日军营地,日军开始互相残杀,死伤惨重,哀鸿遍地,尸横遍地,惨呼声不绝于耳。
整个大营乱成一片,嚎嚎怪叫的日军更是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
“撤”陈瀚见日军营地大乱,忙带着一众手下躲在僻静角落,还遇到几波分不清方向的乱军互相攻杀撞过来,陈瀚看到疯狂的日军互相残杀,吓得慌忙带着手下逃出营地。
“俺滴娘呀,太邪乎了。”陈冲跑出来还有些心有余悸问道:“主公,这些武士该不会是中邪了吧。”
“可能是营啸”陈瀚也觉得很奇怪,这些日军像是有夜盲症,也顾不得想太多,立即下令道:“快撤”
刘阿杰同王平安、松田一郎在黄阿有、王阿忠、陈阿信等汉人苦役首领全力协助下带着五六百名汉人苦役朝着城南门方向跑去,没多久就遇到巡城的加藤武士。
为首的加藤将领见松田一郎带着大批汉人苦役朝着南边赶去,颇感疑惑问道:“你带这些唐人苦役去哪里”
松田一郎忙回道:“八嘎,我奉主公大人命令带这些唐人苦役去码头搬运从大阪运来的货物,还不快快让开,耽误了主公大人吩咐的事,你就等着被主公大人惩罚吧。”
“我不知道是主公大人的命令,绝不敢阻拦主公大人的命令,你们快快去码头。”那名加藤将领一听是主公大人的命令吓得不轻,非常谦恭地躬身赔礼致歉,朝着身后的武士怒骂道:“通通让开”
“嗨”身后武士慌忙让道两旁
“哟西”松田一郎深感得意朝着身后的汉人苦役怒骂道:“八嘎,通通赶快跑步去码头卸货”
数百名汉人苦役早就心领神会纷纷快步朝着南面跑去,松田一郎带着王平安等人不时怒骂着跑得慢的汉人苦役:“八嘎,还不快快跑步。”
那名加藤将领见此更加深信不疑,肯定是从大阪运来了一批辎重需要连夜搬进武器库,这些唐人苦役是最好使唤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干活也很卖力,比起九州各大名送来的本土土著贱民更好使唤。
陈瀚带着手下与松田一郎汇合,陈瀚一帮人都是每人背着十几支火绳枪,忙向会使用的汉人苦役分发下去,下令道:“快撤,我们必须在丑时前杀出城。”
“是、嗨”
数十名汉人苦役穿上被击毙的日军甲胄,摇身一变成了日军,陈瀚当下吩咐道:“松田一郎、林江,你们带五十人在后掩护撤退,尽量多放火制造混乱,为出城争取时间。”
“是、嗨”两人领命带着五十名挑选出来的精壮在后四处烧杀纵火
数百汉人苦役在陈瀚和手下指挥下迅速朝着城南门逃去,值守城南门的军日军武士被木山六郎同陈冲带着手下靠上去干掉,横七竖八倒在城门口,城门快速打开,数百汉人苦役一窝蜂逃出名护屋城,朝着南方逃去。
刘阿杰跑上前来喘着粗气说道:“主公大人,不能再跑了,还有不少受伤的弟兄没有跟上来。”
陈瀚看着逐渐掉队的伤弱苦役深感不妙,当下朝着不远处的陈冲、松田一郎吩咐道:“都过来商量一下”
林江、木山六郎、黄阿有、王天忠、陈阿信等人都从远处跑了过来,陈瀚道:“我们队伍伤弱者不少,恐怕会拖累大家。”
黄阿有问道:“陈少侠难道是想丢下伤重的弟兄们不管吗?”
第十九章 智取伏敌
“带上他们大家都会没命”林江出声提醒道
王阿忠、黄阿有等人明显不满林江,陈瀚当即决定道:“好了,都一起走,每两人搀扶一名伤者,松田一郎,林江继续负责掩护撤离,快撤。”
“是、嗨”两人躬身领命
黄阿有见自己误会了陈瀚忙跪拜请罪道:“陈少侠,我黄阿有多有得罪,请陈少侠治罪。”
“快起来,只是误会而已,何谈治罪。”陈瀚扶起黄阿有看向众人下令道:“恐有追兵追来,黄阿有、陈冲负责带上伤弱弟兄们,我们必须马上连夜南下肥前国腹地,马上离开。”
“嗨”一众人纷纷领命:“是”
近百名伤弱的汉人苦役在黄阿有、陈冲带人搀扶着在陈瀚指挥下借着皎洁的月夜南逃,陈瀚带着近五六百汉人苦役连夜逃到野高山,又朝着连绵起伏的石高山丘陵地带赶去。
名护屋城内早已是一团乱麻,原本驻守在城中的日军武士就互不统属,加上加藤武士的主公加藤清正是丰臣秀吉麾下第一猛将,更是不把寺泽广高手下武士放在眼中。
陈瀚撤退之时给城中驻军制造火拼迹象,更是引发了各大名手下武士的互相对抗火拼乱战,整个名护屋城到处都是一片硝烟弥漫,爆豆的枪声此起彼伏。
“八嘎”加藤清正气得暴跳如雷朝着刚火拼赶来灰头土脸的手下将领怒骂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寺泽广高在哪里,让他来见我。”
“嗨”饭田直景如逢大赦领命出去
天色渐亮,火拼了半夜的日军武士一个个累得精疲力尽,寺泽广高也为突然出现的大军营地火拼惊恐万分,派出去镇压的将领回来竟禀报说加藤武士在不断疯狂进攻,瘦小的寺泽广高恼羞成怒怒骂道:“八嘎,加藤武士竟敢疯狂进攻我军,我一定要向太阁殿下奏报。”
“禀主公大人,饭田直景求见。”一名将领进来禀报
“让他进来”寺泽广高气愤难平看着进来的饭田直景怒问道:“饭田直景,你们加藤军为何突然进攻我军,就不怕我向太阁殿下奏报吗?”
饭田直景刚一进来就被寺泽广高劈头盖脸喝骂一通也是气得不轻怒道:“我家主公大人并没有下进攻令,反倒是志摩大人手下将士却突然进攻我们加藤军,我家主公大人定要向太阁殿下如实禀奏此事。”
“纳尼”寺泽广高深感震惊
就在此时一名将领进来禀报道:“禀报主公大人,城南守军遭到袭击,全部玉碎,还有所有唐人苦役通通不见了。”
“纳尼”寺泽广高简直不敢相信,瞬间明白了什么怒骂道:“八嘎,我们中计了。”
寺泽广高愤恨不已下令道:“都给我追”
“嗨”
加藤清正接到饭田直景的禀报,自己和寺泽广高都被人愚弄了,当下气得暴跳如雷怒骂道:“八嘎,饭田直景,你负责给我追杀这群该死的唐人苦役。”
“嗨”
陈瀚带着五六百汉人苦役抵达唐津城南的三方山一带,沿途还有十几名浪人加入,当然逃跑中没忘了洗劫唐津一带的村落,尤其是新加入的浪人更是烧杀劫掠成性,冲杀在最前线,烧杀抢掠得最欢,闹得唐津一带村落处处浓烟四起,火光冲天。
看着新加入的浪人这般卖力冲杀在前,就连松田一郎也带着手下浪人非常卖力烧杀劫掠,陈瀚非常满意看着手下浪人进村祸祸去也:“哟西”
“报”刘阿杰在后带着两名手下探子跑来禀报道:“禀报主公大人,日军在后追来了,距离唐津城不足十里。”
陈瀚闻报大惊高呼下令道:“都还愣着干嘛?传令下去,都往山里撤退,暂时避敌锋芒。”
“嗨”一众手下躬身领命:“是”
加藤清正手下加藤重次(涉谷兴右卫门)带着六百名加藤武士赶到唐津城看着唐津城南方浓烟四起,马不停蹄朝着南方追杀而来。
松田一郎奉命带着十几名浪人朝着南方杀去,沿途不断纵火焚烧村落屋舍,弄的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加藤重次在后追来根本连个鬼影都没见到,松田一郎早已带着浪人遁入山中与陈瀚汇合。
甩开了追兵后,陈瀚带着部众进入山中密林深处暂时安营扎寨,在唐津城一带烧杀劫掠所获不少粮食物资,可以保证部众半月口粮。
一名头戴斗笠的浪人从西边的山沟下窜上来伏地跪拜禀报道:“禀主公大人,有百余名加藤武士正朝营地而来。”
“还真是阴魂不散啊”陈瀚咒骂着加藤武士看向部众吩咐道:“就拿这帮加藤武士练练手,干掉他们。”
“嗨,是”
“阿瀚,部众没有作战经验,万不可仓促迎战。”林江见陈瀚根本不将百余加藤武士当回事,真要是打起来肯定要吃大亏,忙提醒道:“更何况我们部众如今还是一团散沙”
“我是打算用加藤武士训练部众”陈瀚对林江的提醒非常赞同道:“这样,我们先将部众分成三队,每队一百余人,我带着陈冲一队,你和王阿忠、黄阿有、木山六郎一队,松田一郎、陈阿信一队。”
“是”众人纷纷领命
“嗨”好战分子松田一郎一听主公要迎战,更是欣喜若狂。
陈瀚看向刘阿杰、王平安两人吩咐道:“刘阿杰马上派人查探清楚加藤武士动向,随时禀报。王平安统领其余部众负责后勤供给,马上行动。”
“是”众人应声开始分配部众
陈冲对能带兵打仗欣喜万分,更是第一个冲进一盘散沙的部众中挑选出数十名身形高大健壮的壮汉:“你、你、你,还有你、你……,都跟俺揍加藤武士去。”
王阿忠、陈阿信两人反应慢了一拍,见陈冲已经点名带走数十名壮汉气得脱口蹦出草泥马来:“塞林木(闽南语)”
陈瀚见陈冲身形敏捷,已经捷足登先挑选出数十名壮汉,当下朝着一旁的林江尴尬笑道:“这厮动作确实快了些”
“懒得与陈刀疤计较”林江没好气问道:“阿瀚,你打算如何应敌。”
陈瀚看着一盘散沙的部众一摊双手道:“就我们这帮乌合之众想要正面破敌,胜算基本为零,只能智取。”
“说得不错”林江非常赞同
云山雾罩的三方山南麓的山沟中出现一队鬼头狮面的加藤武士,不远处出现数十名汉人苦役的身影。
一名骑着矮小倭马的加藤军先左大将(勇敢的砍人队长)冲在前挥着寒光闪闪的武士刀鸟叫着指挥手下加藤武士快步前进:“暴动的唐人一揆就在前面,驼子你给(冲锋)。”
“杀给给(射击)”百余名加藤武士快步朝着山沟中冲上去,不断开枪射击:‘砰砰砰’
山沟中硝烟弥漫,逃在前的数十名汉人苦役一副狼狈不堪模样,身形较矮长得壮实的王阿忠在前不断高呼:“快跑,快,加藤武士追上来了。”
在后追来的加藤军先左大将眼看着逃在前的唐人一揆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山谷尽头是一道高大的石山崖壁,似乎已经没有道路了:“摁蒙(进攻),杀给给(射击)。”
“嗨”加藤武士快步朝前跑去
山沟南边的一颗大树后闪出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是陈瀚,陈瀚看着加藤武士进入山沟中的伏击地段当即下令道:“传令进攻”
一名高瘦的中年汉子忙从树林中竖起一杆红布旗号,山沟南边的陈冲早已经先一步得到进攻命令高呼下令道:“弟兄们,跟俺断敌退路。”
山沟北边的松田一郎和陈阿信一看南边竖起进攻的红色旗号,松田一郎当即下令道:“醒过(进攻)”
身形高瘦正值壮年的陈阿信一张国字脸,胡须浓密,高呼下令道:“快放滚石,砸死加藤武士。”
山沟两边滚石从陡峭的山坡上滚落下来,砸得山沟中的加藤武士一片鬼哭狼嚎声惨叫不绝,加藤武士顿时乱作一团,逃在前的王阿忠等人确已无路可逃,不过陈瀚早已让林江驻守在崖壁上方居高临下杀敌。
“八嘎,中计了。”日军将领看着两山纷纷滚落下来的滚石鸟叫下令道:“忒带(撤退)”
林江见加藤武士中计被滚石砸得死伤一片,还有不少混乱中分不清方向的加藤武士竟然朝着崖壁下逃来,崖壁下累得够呛的王阿忠等人估计是要拼命了,忙下令阻击:“放铳”
早已准备好的火绳枪手(铁炮手)纷纷瞄准乱窜的加藤武士,由另一人点火,一时间枪声大作:“砰砰砰”
“快砍,快点砍,别让倭国武士逃出去。”陈冲带着数十名手下在加藤武士的退路后南边山坡上卖力当伐木工人,不断被砍倒的大树朝着山沟中倒下去,北边的陈阿信也派人加入砍树比赛,不断砍倒大树堵塞加藤武士的退路。
犹如人间地狱般哀嚎一片的加藤武士不少没被砸死者纷纷朝着崖壁下冲过来躲避,崖壁上虽有林江指挥火绳枪手射杀加藤武士,但还是有不少漏网之鱼。
王阿忠看着已经是困兽犹斗的加藤武士一个个悍不畏死握着雪亮的武士刀端着铁炮冲上来,慌忙大喊下令道:“快砍倒树,别让加藤武士冲过来,快砍树。”
十几名手下忙挥着倭刀奋力砍树,不断有树倒下,拦截住已经陷入疯狂的加藤武士的求生欲望。
林江不断下令点火射击,奈何手下都是些生瓜蛋子,根本不太会使用日军的铁炮,加上临时上阵作战难免有些紧张,好在是居高临下占据地利优势,山谷中的加藤武士基本上是被当做靶子练。
山沟中尘土飞扬,灰蒙蒙一片,两山上的滚石已放完。待尘埃落定后,尚有二十余名加藤武士苟延残喘地躲在山沟中一颗大树上奇迹般活了下来,其中包括哪位先左大将。
见两山上的滚石没有了,加藤军先左大将忙跳下来大呼道:“忒带(撤退),拓扑怕(突破、突围)。”
“嗨”幸存的二十几名加藤武士惊恐万分跟着先左大将落荒而逃朝着被大树切断的后路山沟下逃去,出现在加藤武士面前的是十几颗被砍倒的大树拦住了去路。
两山枪声不断响起,喊杀声此起彼伏,还有不少浪人的身影也出现在加藤武士视野中。
加藤军先左大将快要绝望了,只能作困兽犹斗鸟叫着:“拓扑怕(突破、突围)”
“嗨”加藤武士纷纷跟着先作大将朝着陈冲驻守的南边山坡冲杀上来
加藤军先左大将挥着指挥刀冲杀在前悍不畏死,朝着居高临下占据地形优势的陈冲及数十名手下发起进攻,陈冲怒喝下令道:“儿郎们,随俺杀光加藤武士,杀啊。”
“杀”双方在山林中展开白刃战,喊杀声,惨呼声不绝于耳。
第二十章 众意难违
陈瀚听着下边山林中不断响起的冷兵器碰撞声大感不妙,疾呼道:“随我下山助战,杀。”陈瀚忙带着人冲杀下来
“杀”山沟两边喊杀声震天,仅剩不到十名加藤武士再次被逼到山沟中。
松田一郎也带着数十名浪人挥着武士刀加入白刃战,加藤武士不断倒下,陈冲手下反倒被逐渐晾到一边。
没想到浪人这般悍不畏死,松田一郎也是一员骁将,至少比汉人苦役勇敢杀敌。松田一郎为首的浪人一直都是冲杀在最前线,陈瀚对浪人悍不畏死作战深感窃喜。
陈瀚拿着一把铁炮朝着身边一名汉人苦役下令道:“点火”
‘砰’一声枪响,一名加藤武士惨叫倒地。
“你们都给我装好火药,铅弹准备好。”陈瀚接着吩咐道:“点火”
‘砰砰……’此起彼伏的枪声响起,三名加藤武士接连不断倒地。
松田一郎也被陈瀚的枪法震惊不已,更对陈瀚能接连不断开枪射杀加藤武士深感震惊,加藤武士已被尽数被斩杀殆尽。
松田一郎带着一众浪人走到陈瀚面前伏地叩拜道:“主公大人使用铁炮精准无比,令我等钦佩不已。”
陈瀚深感满意看着匍匐在脚下的一众浪人问道:“铁炮不太好使,听说铁炮有使用三段击。”
“嗨”松田一郎点头回应
“你们只要忠心耿耿追随我,我自是不会亏待你们。”陈瀚也对新加入的浪人稍加安抚,主要是浪人的战斗力强,更是自愿当炮灰冲锋在最前线,不让浪人冲锋陷阵,那是对他们的侮辱和轻视不看重。
“主公大人用兵如神,我们愿誓死追随主公大人。”松田一郎带着一众浪人对陈瀚此番伏击加藤武士的作战部署钦佩万分,岛津家久的‘钓野伏’(口袋阵)可是日本战国时期岛津家最著名的战术。
一众浪人纷纷拜服高呼道:“我们愿誓死追随主公大人”
“哟西”陈瀚万万没想到自己一个诱敌伏击战竟让松田一郎一帮浪人钦佩得顶礼膜拜宣示誓死效忠,一脸欣喜不已道:“口袋阵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都先去敷药疗伤吧。”
“嗨,谢主公大人关心。”松田一郎带着浪人躬身告退去敷药疗伤
林江等人正带队打扫战场,王平安也带着手下帮着受伤的弟兄敷药疗伤,陈瀚看着王平安正为一名被砍伤的汉人苦役包扎问道:“死伤多少弟兄”
“死了五人,伤残十六人,都是后面与加藤武士血战时战死。”王平安看着战死的五名汉人苦役一脸悲伤埋怨道:“主公,其实他们可以不用死的。”
“我明白,毕竟我们都是第一次上阵作战,能有如此战绩已经不错了。”陈瀚听着王平安开始称自己为主公,看来已有不少归属感了,陈瀚扫视着部众下令道:“尽快打扫战场,立即转移营地。”
“嗨”众人纷纷领命:“是”
林江来到陈瀚身边问道:“阿瀚,下一步我们准备去哪里。”
“去肥前国东边腹地,哪里人口稠密,钱粮充足,不愁补给。”陈瀚看向林江道:“这次伏击战后我们都需要总结一下我们的作战不足”
“我也正有此意”林江非常赞同道:“我们的火铳手临阵放铳不熟悉,没有做到三段击射击。”
陈瀚也自我检讨道:“我这次的诱敌伏击计划也有不足,就是完全封堵敌军退路,使其困兽犹斗,不然弟兄们不会死伤这么多。”
林江拍着陈瀚肩膀勉励道:“阿瀚,你很有领兵作战天赋,令我很钦佩,这次伏击加藤武士已经很出色了,我相信你下一次一定能更好地指挥部众作战。”
“看来我下一次一定要打一个漂亮仗了”陈瀚同林江相视一笑道:“浪人作战骁勇,悍不畏死,我打算多招募些浪人。”
“浪人来历不明,虽作战骁勇,怕是会留下后患。”林江不得不提醒道:“不宜招募过多”
“多多益善”陈瀚不以为意道:“只要我们加强监督管理,还怕他们翻了天不成。”
“阿瀚言之有理”
没过多久,王平安前来禀报道:“禀主公,我们缴获加藤军铁炮五十六杆,火药百余斤,铅弹不下千余发,武士刀八十六把,弓三十一张,箭矢五百余支,完好甲胄六十五副,其余破损甲胄稍加修补可以再用,另外我们在山沟外还缴获了一匹战马。”
没想到王平安这么快就将战场缴获物资统计出来,令陈瀚刮目相看,赞许道:“平安做的不错,以后后勤辎重就交给你来管。”
“谢主公”王平安躬身一礼道:“主公放心,我一定会管好辎重,为主公分忧。”
“很好”陈瀚吩咐道:“你去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就要转进。”
“是”王平安领命而去
加藤重次奉命南下追杀汉人苦役,但是都过去两天了,连汉人苦役的影子都没见着,派出去的两支先锋兵马只回来了一支。
加藤军营地大帐中,不算太矮的加藤重次身穿鬼头铠甲面色凝重看向四名单膝跪拜的手下将领追问道:“派去白石山方向那队将士回来了没有”
“他们可能是在山中迷路了”一名将领硬着头皮回答
“纳尼”加藤重次闻言气愤不已怒喝道:“暴动的唐人一揆应该就在白石山一带,都给我杀进白石山,一定要将唐人一揆通通杀光。”
“嗨”几名将领纷纷领命出去
肥前国神崎郡北部靠近脊振山地一带的村落浓烟滚滚,无数百姓哭天喊地四散而逃,数十名浪人在前一路所向披靡,锐不可挡。
神崎郡郡司(相当于县令)派出百余名龙造寺武士前来镇压在郡内四处兴风作浪的浪人,哪知反遭陈瀚指挥着手下浪人汉人发动袭击,浪人们杀得龙造寺武士尸横遍野,丢盔弃甲,剩下不到十几人落荒而逃回神崎郡城。
道路上,拖儿带女朝着郡城方向逃去的百姓络绎不绝。
一袭大黑和服矮胖的中年倭人男子带着三名家眷神色慌张,身后一名衣衫褴褛高瘦的年轻男子扛着一口沉重的大箱子,看着远处浓烟滚滚。
中年倭人男子朝着瘦弱的年轻男子怒骂吩咐道:“雅奢莫咯(贱货),浪人杀来了,还不快快搬着跟我去郡城。”
“嗨”年轻男子忙跟上
“杀”王阿忠带着一帮浪人喊杀着冲过来
瘦弱男子听着熟悉口音,突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冲上前去一把从中年倭人男子腰间拔出配刀,将中年倭人男子一刀砍翻在地,手握血淋淋的倭刀走向三名吓得呜咽乱叫的家眷,瘦弱男子举起屠刀怒喝道:“我在你家连猪狗都不如,这是你们一家应得的报应。”
几声惨叫过后,瘦弱男子朝着陈阿信队伍跑去。
不断有闻风赶来的浪人投奔到陈瀚麾下,陈瀚实力大涨,手下浪人增加到百五十余人,还有二十几名从各处村落大户家中解救出的‘逋逃之种’汉人男女。
陈瀚看着二十几名身着破衣烂衫的汉人男女被带到面前跪了一地不断叩拜千恩万谢,挥手吩咐道:“好了,别拜了,都起来吧,我会带你们回家。”
“小人们谢将军大人再生父母大恩大德”一众汉人男女满含欣喜之色的目光:“谢将军救小人们于水深火热之中,……”
陈瀚看向王平安吩咐道:“平安,带他们下去清洗一下,换身干净衣物,都是落难的兄弟姐妹,好生照顾一下。”
“是”王平安躬身领命朝着一众男女吩咐道:“跟我来吧”
突然一名高瘦的年轻男子跑出来伏地跪表高呼道:“将军,神崎郡城中有不少同小人们一样落难的汉家儿女,请将军救他们脱离苦难。”
“我正有此意”陈瀚盯着年轻男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士,被掳掠到日本前是做什么的。”
“小人叫李毅”李毅一张国字脸,倒生得几分模样,整个人透着一股精明,忙回道:“小人是潮州府潮阳县人,世代行商。小人会些拳脚功夫,愿为将军麾下小卒杀进神崎郡城,救落难的汉家儿女于水火之中。”
“很好,勇气可嘉。”陈瀚赞赏有加吩咐道:“刘阿杰,李毅以后就跟着你刺探军情。”
“是”刘阿杰朝着李毅吩咐道:“随我来”李毅忙跟着刘阿杰离去
刚回来的林江看向陈瀚问道:“阿瀚,听说神崎郡城中有不少我汉家儿女受尽倭奴折磨,神崎郡郡司派来的武士刚被我们大败,不如我们立即出兵攻下神崎郡城。”
松田一郎也出声附和道:“请主公下令,松田一郎愿为先左大将,为主公拿下神崎郡城。”
陈瀚沉思片刻后道:“不可,我们不能贸然攻坚,神崎郡城中守军必然不少,如何能轻易拿下,还是另略他处。”
松田一郎不死心劝道:“主公,我们若能一举攻下神崎郡城,主公的威望便能传遍整个北九州,前来投奔主公的浪人定会蜂拥而至,主公兵力雄厚,必会武运昌隆。”
“阿瀚,松田一郎所言不无道理。”林江非常赞同劝道:“我们有近千部众,全力攻打神崎郡城,必能拿下此城。”
一众手下纷纷跪拜请令:“请主公下令”
看着一帮手下都请求攻打神崎郡城,陈瀚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龙造寺氏虽在冲田畷会战中大败,藩主龙造寺隆信战死,龙造寺实力大损,从此衰落,如今大权更是落到佐嘉城主锅岛直茂手中。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神崎郡城中兵力至少不下数百人,更何况神埼郡最南面还有莲池阵屋大军。陈瀚是没有攻打神崎郡城的想法,但是手下一帮人叫嚣着攻下神崎郡城,众意难违啊。
“好,就按你们说的办,拿下神崎郡城。”陈瀚随即拍板同意,又提醒道:“我们既然决心攻破此城,就必须得有万全准备,万不可有轻敌之心。”
陈瀚当下吩咐道:“松田一郎协助王平安准备打造攻城器械,林江负责挑选二十名精锐特战队潜入城中,接应部众攻城。”陈瀚继续部署道:“刘阿杰派出探子打探佐嘉城及莲池阵屋方向敌军动静,其余人都准备好连夜攻城。”
“要连夜攻城”众人闻言深感惊讶,夜战对大伙来说很被动啊,都没经验啊!
“不错,有夜盲症,就是一抹黑的部众一律留下。”陈瀚解释道:“别忘了我们名护屋城袭营那次日军武士大混乱自相残杀,我们的敌人夜晚也是一抹黑,我们正好借此破绽,一举拿下神崎郡城。”
“主公英明神武,算无遗策。”一众手下纷纷赞不绝口道:“哟西,恭祝主公武运昌隆。”
第二十一章 肥前一揆(上)
神崎郡城位于矢部川冲积平原上,不及中原一小县城大的神崎郡城中,一群黑影正沿着狭窄的街巷朝着矮小的城北门悄无声息摸过来,隐蔽在一处黑暗角落中。
郡中有浪人四处作乱,一时风声鹤唳,城中防守明显加强不少,偶尔有巡城的武士经过。
城外广袤的原野上,一大片黑压压的队伍在一名骑着矮小战马身穿鬼头狮面铠甲的将领指挥着朝着神崎郡城方向赶去:“加快速度”
“快跟上”不时有吹促声
前方跑来两名男子,朝着马上的将领躬身禀报道:“主公,已经查探清楚神崎郡城已加强防守,我们的人已经进去了,随时等候主公的号令。”
陈瀚沉声问道:“神崎郡城城墙多高,可有护城河吊桥防御。”
刘阿杰回道:“回主公,神崎郡城并无护城河,城墙也不过一两丈高。”
居然连中原一个县城都不如,陈瀚觉得自己有些太高估对方的防御了,当即下令道:“放信号,准备拿下神崎郡城。”
“是、嗨”
神崎郡城北门外一个孔明灯冉冉升起,火光照耀下,下方田野里匍匐着一大批黑压压的人影,一个个手握武士刀、长枪,身背弓箭,目光紧盯着城门焦急地等待着。
低矮的城墙上正在巡视的龙造寺武士对突然出现的孔明灯并未当回事,一个个都是困意十足,对于巡查加强城防也只是敷衍了事,龙造寺军队军纪涣散。
城中距离城门不远的一处黑暗角落里,一阵呼声响起:“快看,是孔明灯信号。”
“准备夺城门”林江亲自带队四下查看一番后下令道:“随我来”一众人紧随着林江快步朝着城门摸过去
值守城门的龙造寺守军一个个都靠着城门洞困意十足,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响起惊醒两名守军,睡意朦胧的守军看着一大帮武士手握刀剑、长枪正朝着城门口快步跑来大喝道:“你们是……”话还未完,一道寒光一晃而过,脖子上沁出殷红鲜血流淌下来。
“动手”林江长剑一挥一声令下带着手下精锐对城门中的龙造寺守军展开杀戮
“杀”城门口喊杀声惨叫声接连不断响起:“啊……”
城门内的龙造寺军还在困意朦胧中被林江带着手下悉数杀光,早有冲到城门位置的部众忙打开城门,点燃火折子。
“得手了”陈瀚看着晃动的火亮欣喜若狂大呼道:“随我杀进城去,杀。”
“杀”黑压压的部众跟着陈瀚朝着城门冲去
城墙城楼上的龙造寺军队早已被喊杀声从困意中惊醒,纷纷睁大眼睛借着月色看着城外乌压压一大片人影朝着城门冲杀而来:“浪人攻城了,快向郡司鸣钟禀报。”
‘咚咚……’城楼上钟声响起
陈瀚骑着矮小的战马纵马冲杀进城门,看向城内开始有龙造寺军杀来,朝着林江吩咐道:“林江,你快带人拿下城墙,其余人随我杀进城去。”
“是”林江领命带着手下朝着城墙上冲杀而去,城墙上的守军太少不敌如狼似虎的林冲手下精锐,林冲迅速占领北城墙。
陈瀚带着蜂拥冲杀进城的部众开始与不断闻讯赶来的龙造寺武士在城中狭窄的街巷上展开巷战,双方竹束盾牌竖立在前,不断点火射击,一时枪声大作,硝烟弥漫,林江占领北城墙后开始向东西两面城墙率众分兵杀去。
正面火拼消耗对陈瀚来说完全不能接受,加上仓促攻城,就连一贯使用的竹束盾牌也没多少,陈瀚当即朝着身边的松田一郎下令道:“松田一郎,你正面迎战,我亲自带人从侧翼包抄敌军,前后夹攻敌军。”
“嗨”松田一郎也为焦灼的战事深感担忧,一旦战败,临时拼揍起来手下浪人部众必将四散而逃。
陈瀚朝着阵前毫无用武之地的陈冲下令道:“随我来”
“是”陈冲提着大刀紧跟在陈瀚身后带着百余名部众从左侧凌乱的民宅中冲过去
陈瀚在前带头推倒低矮的土墙,突然从龙造寺军身后冲杀出来:“杀”陈瀚健步如飞朝着龙造寺军阵中冲杀进来,手中长剑不断砍杀着矮小的敌军将士。
“杀”陈冲手中大刀犹如砍西瓜般一路所向披靡,陈瀚突袭砍杀得龙造寺军阵顿时大乱,松田一郎趁势下令猛攻,与陈瀚前后夹攻,城中龙造寺败军四散溃逃。
“都给我追”陈瀚在后挥剑高呼下令
松田一郎、陈冲两人一路追杀赶去,杀得龙造寺军尸横遍街,望风而降者不下百人。
林江带着手下进一步控制住西城门,堵住了龙造寺残兵败将向佐贺郡方向佐嘉城方向逃去,林江也带着手下清理城中龙造寺军残兵游勇。神崎郡不大的城中枪声不时响起,没过多久一切恢复了平静,陈瀚率部众攻下了第一座郡城。
郡司衙门中,陈瀚端坐上位,一众手下端坐左右下方,王平安正向陈瀚汇报此次攻下神崎郡城所获钱粮物资:“此次攻下神崎郡共缴获粮食八百石(日本战国一石约17至20KG),铁炮两百余杆,火药五百余斤,铅弹至少五千发,倭刀三百六十七把,甲胄七百多套,银不下两万两,金五百余两,……。”
陈瀚听着动人心弦的数据,这是自己抢到手的第一桶金,陈瀚虎视着一众手下问道:“如今我们有部众千余,为提高部众战斗力。我决定将部众编为五队,每队两百人,每队设队长一人,先左大将一人。”
“第一队由我亲自人队长,陈冲任先左大将。第二队队长木山六郎,先左大将黄阿有。第三队队长松田一郎、先左大将王阿忠,第四队队长王平安,先左大将陈阿信,第五队队长林江,先左大将刘阿杰。”
“第一二三队为作战主力,需抽调精壮部众六百余人。第四队为后勤辎重队,负责部众辎重运输,抢治伤员等事务。第五队为特战队,军碟队,负责训练部众,刺探敌军军情,协助主战部队攻坚夺城。”
“每队都要紧密配合作战”陈瀚继续道:“我们部众从今日起有自己的称号,我的称号是义军,你们可有异议。”
王平安起身禀道:“主公,我认为第四番队番号不吉,不如改为第六队。”
“好,取消第四队建制,改为第六队。”陈瀚当下准许
松田一郎起身建议道:“主公当制作家纹(家徽)旗号以示与敌方大名军队区分”
陈冲起身道:“主公,不如用俺们的姓为旗号。”
一众手下都觉得两人的提议都有理,有的更是建议既要用姓又要制作家徽,完全就是中日合璧。
“好了,我决定各队军旗皆为红底黄字,一面为‘義’字,一面为该队番号。”陈瀚沉思片刻后看向王平安吩咐道:“平安,你负责各队军旗制作,还有多做些红色头巾。”
“是”王平安躬身领命后问道:“主公大纛该如何制作”
陈冲再次提议道:“俺以为当以主公的姓为大纛”
松田一郎附和道:“当再加上主公家纹”
“陈刀疤所言甚是”林江也赞同道:“我中原早有图腾,何须用东瀛家纹。”
“你们一个个说得都很有理”陈瀚随即道:“那就以陈姓图腾以为家纹,以作大纛旗号。大纛底色为血红,图腾为明黄色。”
陈瀚对自己的姓氏图腾深感自豪道:“我中原图腾比之东瀛各国大名家纹更显霸气,陈为列阵之意,陈姓图腾两侧旌旗招展,中央山丘前是列队待发的战车,战车上有手持戈戟列队以待的三军。”
“主公,我们义军应该称肥前义军。”松田一郎建议道:“待主公控制整个肥前国,再一统九州。”
陈瀚很反感肥前字样,当下道:“不如叫九州义军吧,听着顺口。”
“主公英明”刘阿杰提议道:“主公为我义军首领,须得有尊号,方能名正言顺统领义军。”
“对啊,俺咋就忘了咧?”陈冲一拍大腿赞同道:“主公不如就叫九州王”
“当年汪直称徽王,应该叫东瀛王。”
林江听着一帮乌合之众刚拿下一座小城就要让阿瀚称王,没好气道:“鼠目寸光之辈,大明太祖尚且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方能夺得大明江山。你们是想要阿瀚学徐寿辉、陈友谅之辈吗?”
陈瀚也被一帮手下要为自己上尊号吓得不轻,这不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自古都是枪打出头鸟,当下不满道:“说得不错,自古成王败寇,多少失败者不是心急火燎称王称霸,最后落得惨谈收场,以后休要提称王一事。”
一时间鸦雀无声,陈瀚说得对,历史上那些心急火燎称王称帝的枭雄最后都是惨淡收场,织田信长当初在东瀛叱咤风云一时,令各国大名胆寒,最后却被手下杀死。
最后倒是猴子(丰臣秀吉绰号)蹦了起来,采摘胜利果实,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丰臣秀吉一统东瀛。
松田一郎问道:“不知主公该如何尊称”
“既不要太显眼,又要有号召力。”陈瀚想了一会道:“不如就叫九州都督吧”反正东瀛也没出现过都督这一官职
“恭祝主公武运隆昌,一统九州。”一众手下齐声高呼道:“恭贺主公进位九州都督”
陈瀚带着部众在攻下神崎郡后稍作整编改头换面打出九州义军旗号,陈瀚被拥为九州都督。
川内浦李旦宅院汉商协会会议室中,由李旦主持的汉商协会紧急召开,李旦看向心事重重的一众会员海商道:“相信诸位都知道老殿下遇害一事了”
“整个平户城都被翻了个底朝天,大伙能不知道吗?”一名海商会员出声问道:“李会长,你觉得会是何人做的,真是好手段啊。”
李旦有些怀疑看向王阿福问道:“王副会长以为会是何人做的”
王阿福面无表情道:“老殿下树敌太多,我们又岂能猜到。”王阿福移话题问道:“眼下松浦氏领地内严禁海船出海,这对我们大伙来说可是损失不小啊,李会长与镇信殿下素来交好,何不出面请殿下让我们的海船出海。”
“难啊”李旦不会此时去触霉头:“听闻镇信殿下盛怒难消,还是不要去扰殿下才好。”
“是极是极”
第二十二章 肥前一揆(下)
鹿儿岛城
三官医馆后院书房内,许仪后一袭青衣道袍端坐在矮几前亲自斟茶,看向对面的黑衣男子问道:“城主大人深夜造访,可是来看病。”
“不错”岛津岁久看向许仪后笑道:“吾这是心病,或许只有许神医能治。”
许仪后自是知道岛津岁久的心病,女婿和养子都死了,对丰臣秀吉恨得牙痒痒,奈何头上有两位家督兄长镇着不敢明目张胆对丰臣秀吉下手,只好暗中派人袭击丰臣秀吉的驾笼。
“城主大人所指何事”
“不知老家督可有向许神医提起平户发生之事”
许仪后深感惊奇问道:“何事”
“松浦隆信死了”岛津岁久叹息道:“听闻死得很惨,身首异处,连首级都不知所踪,松浦镇信还在四处派人寻找,还向太阁殿下禀报了此事,却是不知是何人所为。”
岛津岁久说完看着许仪后半响拿起茶杯品茗一口道:“说来也真是巧啊,陈少侠好像正是在平户吧。”
许仪后为之一怔,暗道:“难道真是陈少侠做的,这可是滔天大祸啊。”
“怎么,莫非许神医想到了什么。”岛津岁久神情凝重追问道:“许神医不妨说来听听”
“松浦隆信作恶多端,横行无忌,四处树敌,仇家可不少。”许仪后看向岛津岁久问道:“城主大人以为是何人所为”
“据闻陈少侠武艺高强,就连甲贺、伊贺忍者都不是其对手。”岛津岁久赞不绝口道:“能在护卫严密之下取松浦隆信首级者,还能做到全身而退,恐怕也只有陈少侠能做到,更何况陈少侠就在平户,这不免也太巧合了吧。”
许仪后闻言大惊解释道:“城主大人,这不可能吧,陈少侠与松浦隆信又岂非仇深似海,何苦去犯下这滔天大祸啊,这于情于理都说不通啊。”
“许神医莫非忘了加藤安政四处搜捕陈少侠,是吾送陈少侠出的城下町。”岛津岁久得意笑道:“吾与陈少侠促膝长谈过,对其有所了解,少年老成,谋定而后动,如今更是艺高人大胆,令吾已钦佩不已,当真是奇男子也!”
面对岛津岁久认定是陈瀚杀了松浦隆信,许仪后面带忧色问道:“若真是陈少侠所为,城主大人之意是。”
“吾欲尽快联系上他”岛津岁久宽慰着许仪后道:“许神医不必担心,你所行之事吾早有所闻,也乐见其成,不过你必须小心谨慎些,丰臣秀吉一直在暗中监视吾岛津氏。”
“谢城主大人成全”许仪后朝着岛津岁久伏地跪拜道:“定为城主大人联系上陈少侠”
“哟西”岛津岁久欣喜不已道:“许神医以后若有难事,不妨去找梅北国廉,他会帮你。”
“谢城主大人”
岛津岁久起身道:“告辞”
“恭送城主大人”许仪后送着黑袍罩顶的岛津岁久出了三官医馆
朱均旺在后走来出声道:“恩师,王东海的船到了。”
许仪后忙问道:“王东海可有话让你带来”
“王东海是准备前来拜谢恩师的,林姑娘主动替他前来。”朱均旺禀道:“林姑娘已在堂屋中等候”
“快随我去见林姑娘”许仪后忙带着朱均旺朝后院赶去
堂屋中,林阿娇身披大红披风,头戴黑纱围子斗笠,一副风尘仆仆模样,徐娘半老娇小玲珑的许夫人一袭粉红和服亲自接待林阿娇,正为林阿娇斟茶,一口比较流利的汉话问道:“不知林姑娘是大明哪里人士”
“祖籍潮州府人”林阿娇品茗一口问道:“许神医去了哪里”
许夫人笑容可掬道:“林姑娘可是有要事,不妨与妾身说。”
许仪后脱掉木屐进堂屋来朝着林阿娇躬身一礼道:“让林姑娘久等了”
“只是小坐一会,与夫人闲聊几句。”林阿娇拿出一封信道:“这是陈少侠托我亲手交给许神医的书信”
许仪后接过书信躬身相谢道:“如此就有劳林姑娘了”
“许神医不必客气”
许仪后问道:“不知林姑娘你们何时回国”
“明日一早就回国”
许仪后忙当面拆开书信,看完书信后恍然大悟道:“难怪了一直都了无音讯”
“许神医,许夫人,告辞了。”林阿娇起身告辞,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林姑娘慢走”许仪后躬身相送道:“夫人,送送林姑娘。”
“嗨”许夫人送着林阿娇出去
朱均旺问道:“恩师,陈少侠在信中说了什么。”
“陈少侠说他已去了名护屋城,提醒我们不要轻信王东海。”许仪后有些疑惑不解道:“王东海莫非也有海盗行径”
“恩师,这年头海商有几个不做海盗。”朱均旺解释道:“王东海手下连加藤武士都敢出手教训,怕也不是正经商人。”
“说得有理”许仪后深感庆幸道:“幸好没有请他们帮忙送提报”随即又叹道:“可靠之人甚是难找啊”
朱均旺宽慰道:“应该会找到的”
岛津岁久刚回居城,正值中年的心腹死党梅北国廉一袭大黑和服头顶月带头,迎上来朝着岛津岁久耳语一阵。
“何时发生的事”岛津岁久面露欣喜之色问道:“老家督知晓吗?”
“已有三四日,老家督可能还不知此事。”
岛津岁久叹息道:“肥前一揆暴动,估计锅岛直茂要灰头土脸了,我们岛津氏总算是可以喘口气了。”
岛津岁久对梅北国廉附耳道:“……,你亲自去一趟肥前国,记住,不能暴露身份。”
“嗨”梅北国廉躬身领命离去
肥前国东部原野上村落中浓烟四起,道路上无数头戴红巾的义军浩浩荡荡朝着东面杀去,一片旌旗招展,红底黄色的‘義’字旗帜迎风飘扬,另一面也是红底黄色的义军番号。
一杆红底大纛上自上而下大书九州都督四个黑字,中间绘制着明黄色圆形图腾--陈。陈瀚胯下一匹不算矮的战马在十几名义军将领前呼后拥好不耀武扬威。
义军在陈瀚指挥下迅速出兵东进横扫神崎郡以东的三根郡、養父郡、基肄郡。肥前国富庶的东部地区到处烽火四起,一片混乱,龙造寺氏在三郡的统治土崩瓦解。
肥前国龙造寺家如今的实际统治者是丰臣秀吉的狗腿子带路党锅岛直茂,锅岛直茂如今的地位已凌驾于老东家龙造寺家之上,如今正在逐渐有计划地顺利取代龙造寺氏。
冲田畷之战是龙造寺家衰落的主要原因,开战之初龙造寺军在人数上占有极大的优势、但以火绳枪为主力的岛津军采用了其擅长的‘钓野伏’战法,将敌军诱引到小径后,再发动三方包围攻击。
结果龙造寺大军陷入大乱,混战之中龙造寺隆信大声叫喊暴露被岛津军杀死,留下遗言:红炉之上一点雪(隆信用来比喻其将死的处境),龙造寺的四大名将(龙造寺四天王)亦纷纷阵亡。
龙造寺军崩溃后,锅岛直茂连老主公的遗骸也不管了,撒丫子撤退回佐嘉城坚守不出。岛津义久欲将龙造寺隆信的首级送还,希望锅岛直茂开城迎降,被严词拒绝。
经过此战、龙造寺氏步向没落,而岛津氏则逐渐壮大,开始走向统一九州的大业,四处烧杀出击,杀得九州各地大名胆颤心惊。龙造寺氏重臣锅岛直茂的势力抬头,龙造寺家督龙造寺政家又是个病痨鬼。
锅岛直茂坚持加入丰臣军阵营并向其求援,龙造寺政家决定臣服岛津氏。锅岛直茂暗中派使者向丰臣秀吉呈说龙造寺家在岛津家强大压力之下,迫於无奈而臣服。丰臣秀吉平定九州,岛津义久一朝被打回解放前,被迫向丰臣秀吉臣服。
龙造寺政家听从祖母庆藏尼(隆信之母,后来嫁给锅岛直茂父亲清房)的话,决定在嫡子高房(年仅三岁)成人前由锅岛直茂代行政令。龙造寺政家将家督委托给直茂后开始隐居。这使得锅岛直茂取代龙造寺家的计划得以顺利实施。
佐贺郡佐嘉城中,辅佐年仅五六岁的龙造寺幼主龙造寺高房的佐嘉城主锅岛直茂接到神崎郡被一伙浪人攻破,波及东面两郡,锅岛直茂震怒不已,命龙造寺家家臣成富茂安领兵一千前往神崎郡镇压浪人一揆。
養父郡,义军声势浩大席卷整个神崎郡以东富庶之地,筑前、筑后等地的浪人闻风赶来加入义军,被陈瀚收归麾下,编为浪人营,暗中派人监察,再编入义军主战队参与作战,浪人营逐渐增加到四百余人,由陈瀚亲自统领。
义军不断从各郡解救出五六百名被倭寇掳掠后贩卖的汉人,陈瀚从中挑选精壮男子编入义军主战部队,其余编入王平安的后勤辎重队,林江、刘阿杰也挑选了百余名颇有些武艺的汉人浪人编入特战队、军碟队。
陈瀚麾下的义军不断滚雪球般扩大到两千余人,但能编入义军主战部队的精壮只有千余人,浪人营则是单独成编制,暂编为第七队,陈瀚亲任队长,李毅任先左大将,同时加强对浪人营监管观察,挑选忠诚可靠的浪人加入主战部队。
成富茂安统率一千大军东进,义军留守在神崎郡的是第二队先作大将黄阿有部百余人,黄阿有奉命暂时留守神崎郡城。
黄阿有见龙造寺大军兵力众多,自是不敢与之抗衡,按照都督陈瀚军令,立即率义军第二队分队迅速撤出神崎郡城,朝着三根郡撤退,并派人向陈瀚禀报。
龙造寺大军不费一枪一弹收复神崎郡,开始向三根郡挺近。义军早就没了踪影,成富茂安开始下令大军急速向養父郡进军,企图追上无头苍蝇般四处流窜的义军。
養父郡靠近脊振山地密林中的义军营地连绵数里,陈瀚的帅帐位于山谷中隐蔽处。炎炎夏日,陈瀚选择进山扎营,同时下令义军将士每日在山中泡温泉冲洗一次,避免军营中疾病流行。
帅帐中,刘阿杰正在禀报军情:“主公,我们放出去的探子并没有在神崎郡山中发现加藤武士踪影,他们似乎消失了。”
“这不可能”陈瀚深感怀疑道:“加藤重次应该隐藏在什么地方,等着给我们重重一击。”
刘阿杰解释道:“会不会是他们已经撤回名护屋城了,我们义军如今是在龙造寺家的领地上,他们或许不想更多地介入进来,况且我们在名护屋城制造的混乱加藤清正恐怕都还未处理好。”
“你说加藤清正会不会是怕丰臣秀吉怪罪,欲将我们在肥前国制造的混乱推给锅岛直茂。”陈瀚沉默良久分析道:“而加藤重次自从被我们歼灭百余人,也担心被我们袭击,因此撤回去了。”
“末将认为,不排除这种可能。”刘阿杰赞同道:“主公放心,我们军碟队会不断打探军情,绝不会让加藤重次钻了空子。”
“很好”陈瀚问道:“李毅办事如何”
“李毅行事很机警,浪人营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刘阿杰拿着一份密报递上:“属下派人潜入佐嘉城打探军情,已传回重要军情,锅岛直茂已命成富茂安领兵一千前来围剿我们义军。”
第二十三章 钓野伏
陈瀚看完谍报深感满意,问道:“筑前国方向可有派遣探子刺探军情”
“已派了六名探子潜入筑前国靠近肥前国一带各郡”刘阿杰提醒道:“主公,筑前国的小早川隆景会不会也发兵进攻我们。”
“我们又没去招惹他,他干嘛发兵攻打我们。”陈瀚也本着尽量少树敌为妙
“可是我们已经攻下了被丰臣秀吉划给小早川景隆在肥前国的基肄郡”刘阿杰也为这事深感吃惊,但偏偏招惹上隔壁强邻。
“竟有此事”陈瀚闻言也深感震惊道:“这下麻烦了,此地不宜久留,必须得离开这里。”
“报”一名传令兵进帐禀报道:“禀主公大人,龙造寺大军正朝養父郡杀来。”
陈瀚当即下令道:“传令众将前来帅帐议事”
“是”传令兵领命出帅帐
陈瀚接着对刘阿杰下令道:“军碟队加强对筑前国侦查,一有情况,速来禀报。”
“是”刘阿杰单膝跪拜领命起身出帅帐
一众义军队长、先左大将鱼贯而入帅帐来,一个个端坐陈瀚下方两侧。
“都到了啊”陈瀚扫视着众将问道:“各番队将士都操练得如何了?”
陈冲起身禀道:“回主公,第一队操练完毕。”
“回主公,第二队操练完毕。”木山六郎随即禀报
“回主公(都督),第三队、第五队操练完毕。”松田一郎、林江、王平安相继禀报
“很好”陈瀚夸赞后道:“刚接到军碟队来报,龙造寺一千大军直奔養父郡杀来。我们占了丰臣秀吉封给筑前国小早川隆景的基肄郡,我们可能还将面临小早川隆景的进攻。”
松田一郎随即主动请缨道:“松田一郎愿为主公击败龙造寺大军”
“主公,俺是先左大将,先锋将军一定得是俺的。”陈冲起身牛眼瞪着众将大喝道:“谁也别想跟俺抢先锋将军”
木山六郎不甘其后出声道:“主公,我们第二队将士也愿为先锋,为主公击败龙造寺大军。”
“老子明明是想开溜好不,你们一个个主动请缨,真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陈瀚暗自叫苦,一万头草泥马在心中奔腾,不带这么坑人吧,你们想作死不用硬拉着老子陪葬好不。
陈瀚虎视着众将一脸肃杀之气挥手示意道:“好了,如今形势比人强,此地不宜久留,当避敌锋芒,挫其锐气,再伺机一举击溃来犯之敌。”
分明就是逃跑主义,还冠冕堂皇说成是避敌锋芒。
陈瀚想保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生命是革命的本钱嘛。
“主公万万不可言退”松田一郎语不惊人死不休:“一旦主公下令撤退,刚加入的浪人定会弃主公而去,我已探明龙造寺大军不过一千人马,何况我们义军也有千余精锐,何惧龙造寺大军。”
“中,俺们跟龙造寺大军拼了。”陈冲也高呼响应道:“有句话叫啥勇者胜来着”
林江补充道:“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哟西”木山六郎大赞道:“主公,我们义军将士士气高涨,所向披靡,定能一举歼灭龙造寺大军,祝主公武运昌隆。”
“主公英明神武,战神降世,救济苍生,……。”众将纷纷单膝跪拜跟着木山六郎高呼:“祝主公武运昌隆……”
怎么特么像东方不败的口号啊,陈瀚没好气道:“我还文成武德,仁义英明,中兴圣教,泽被苍生,千秋万代,一统江湖呢!”
“主公文成武德,仁义英明,中兴圣教,泽被苍生,千秋万代,一统江湖。”松田一郎来真了,当即纠正道:“主公,中兴圣教不妥,还有一统江湖应该改成一统九州。”
“对”陈阿信也跟着附和道:“主公文成武德,仁义英明,武运昌隆,泽被苍生,千秋万代,一统九州。”
“……”
陈瀚被一众手下拍马屁听得很无语,更是忍俊不禁,看向林江问道:“阿江,你认为是战还是避敌锋芒。”
林江看了一眼身边一帮好战分子刚才一个个高叫着高昂的死战口号,沉思片刻后道:“都督,我认为当战,正如松田一郎所言,我们若是避敌锋芒,刚加入的浪人定会弃义军而去。”
陈瀚权衡再三,见众将目光齐刷刷看向自己,霍然起身虎视着众将,哗啦一声拔出腰间佩剑将面前矮几劈成两半:“战,决此一战,死不言退。龙造寺不过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已,何足惧哉。”
“战”众将纷纷拔出腰间配刀高呼响应,声震山谷:“一库洒(战)、战……”
陈瀚与众将接着商议如何迎战龙造寺大军,最后做出作战部署。
“松田一郎、陈冲何在”
“标下在”两人起身单膝跪拜
陈瀚是不会轻易放过这俩捆绑自己的始作俑者,当即下令道:“命你二人统领浪人营为先锋军,松田一郎为主将,陈冲为先锋将军。”
“我亲率第一队部署于此,……”陈瀚指着自制舆图详细部署道:“第二队,第三队部署于此地,……。第五队、第六队作为预备队,随时候命增援。”
“是”众将纷纷领命:“嗨”
成富茂安率一千大军进入養父郡后并未遇到义军主力,成富茂安认为浪人惧怕自己大军,纷纷逃得的不知所踪,开始分兵进驻各地,倒是零星遇到义军特战队,军碟队袭击,损失不小。
一名物见番头(侦察兵将领)骑着矮小战马飞奔而来翻身下马禀报道:“禀侍大将,有不少浪人一揆正朝我们冲杀过来。”
“纳尼”身穿鬼头狮面具足矮小的成富茂安深感震惊问道:“有多少浪人”
“应该有五六百浪人”
“哟西,看来浪人一揆是被我们逼得无路可退了。”成富茂安欣喜万分下令道:“均比(准备)”
“嗨”几名使番(传令兵)武士迅速传令下去
义军浪人营四百余名浪人在松田一郎同陈冲率领下从山中杀出,直奔龙造寺大军杀去。义军浪人营部队整编后稍作操练,临时成军,陈瀚从主战部队中抽掉了五名骁勇善战的士兵破格提拔为先左大将。
义军最底层军事编制称号较乱,陈瀚只是将义军分编为五队及浪人营,每队任命了队长及先左大将,至于以下的编制完全让各队将领自己看着办。
这就导致了义军队以下将领称呼百出:有中原历代军队编制:卒长、火长、队主、队正、都头、小旗,也有日军的编制:旗奉行、弓奉行、枪奉行、小荷驮奉行、兵粮奉行、军目付、使番、物见番头、兵史、兵丁。
浪人营基本上都是按照日军那一套编制,唯有主战部队队以下编制称号百出。
松田一郎骑着一匹矮小战马挥着指挥刀高呼下令道:“驼子你给(冲锋)”
“醒过(进攻)”陈冲手握着大刀用简单军事用语高呼鸟叫道:“儿郎们,随俺冲进敌军右翼。”陈冲带着两百余名浪人突然分兵绕道迂回向龙造寺大军右翼杀去
松田一郎带着一半浪人营人马也快数绕道迂回向龙造寺大军左翼杀去,避免与龙造寺大军正面激战。
成富茂安见浪人突然分兵,大感吃惊,慌忙下令道:“分兵迎战”
“分兵迎战”使番传令兵快速传达军令
镇西山位于養父郡北部脊振山地边缘地带的一座小山丘,陈瀚的临时帅帐就位于镇西山丘顶密林中。
陈瀚爬上山顶一颗大树上临时搭建的瞭望台目视着两军交战,却见松田一郎、陈冲两人按照计划临阵突然兵分两路绕道迂回夹攻成富茂安,避开龙造寺军铁炮射击,果然使成富茂安一时难以应对,龙造寺军明显有些阵型混乱。
陈冲率先攻入龙造寺军右翼之中,同龙造寺军厮杀在一起。松田一郎也稍后从左翼攻入龙造寺军大阵中,成富茂安面对义军浪人营突然变阵,两翼包抄夹击顿时慌了手脚,使得本阵也开始混乱起来。
成富茂安逐渐稳住本阵,派本阵兵增援左右两翼迎战义军浪人营。双方一时缠杀在一起,陈冲带着浪人悍不畏死直奔成富茂安的本阵杀来,手中大刀不断砍杀着龙造氏军将士,一路所向披靡,锐不可挡,杀得龙造氏军死伤惨重。
“八嘎”成富茂安看着一员身披大红披风的浪人将领骁勇善战,一路杀得手下将士血流成河,直奔自己所在的本阵杀来,当下挥着指挥刀高呼道:“驼子你给(冲锋)”
十几名马回(亲兵警卫)紧随着成富茂安朝着陈冲冲杀过去,陈冲见对方主将亲自杀来,欣喜若狂高呼道:“醒过(进攻),儿郎们,随俺活捉敌军主将。”
松田一郎所率的浪人遭到龙造寺军拼死阻击,未能与陈冲按计划冲破龙造寺军大阵,松田一郎见陈冲杀红了眼直冲成富茂安杀去,当下疾呼道:“忒带(撤退),放信号。”
“呜”一道冲天而起的红烟柱直冲天际,浪人营将士纷纷跟随松田一郎迅速冲杀摆脱龙造寺大军撤退。
陈冲也看到了撤退信号,却面临成富茂安迎面杀来,松田一郎已经先一步跑了,陈冲只能硬着头皮调转马头高呼道:“忒带(撤退),都给俺撤。”
“快快拦住浪人将领”成富茂安手中指挥刀高高举起
龙造寺大军纷纷朝着陈冲犹如潮水般冲杀而来,陈冲带着手下浪人左冲右突,就是突围不得。却见一名不算太矮的少年浪人扎着马尾辫双手握着一把加长版的武士刀砍杀得龙造寺大军接连倒下。
“拓扑怕(突破、突围),快跟俺突围。”陈冲朝着那名少年浪人大喝一声道:“忒带”
“忒带”浪人们纷纷跟着陈冲且战且退朝着东边疯狂刺砍突围
成富茂安高呼下令道:“杀给给。”
‘砰砰砰’龙造寺军中铁炮轻足弓轻足纷纷射击,一时枪声大作,箭矢横飞,不断有浪人惨呼倒下。
“拓扑怕(突破、突围),冲出去。”陈冲听着枪声,手中大刀疯狂劈砍着阻挡的龙造寺军将士,龙造寺军纷纷惨死一片,那名少年浪人紧跟在陈冲身边杀得尸横遍地,人头滚滚。
陈瀚在树上看着刚一激烈交锋浪人营就开始败下阵来,松田一郎倒是能按计划尽快脱身撤退,陈冲却深陷龙造寺大军围困中。陈瀚大急,慌忙从大树绳梯上溜下来下令道:“传令特战队,随我前去接应陈冲突围。”
“主公不可”王平安看着陈冲带着浪人营被围住,突然间龙造寺大军阵型有些混乱,却见阵中一大群浪人犹如决堤洪水一泻千里冲出重围,王平安欣喜若狂大呼道:“冲出来了,他们突围了。”
陈瀚忙朝着西边看去,正见陈冲带着一帮浪人狼狈不堪朝着镇西山下逃来,陈瀚当即下令道:“传令各队准备迎战”
“是”传令兵领命前去传令
陈冲带着手下一众浪人营残兵败将落荒而逃朝着镇西山脚下逃来,身后的龙造寺大军紧随其后追杀而来,松田一郎在前带着浪人营蜂拥朝着镇西山下北面一片山间盆地逃去。
“驼子你给(冲锋)”成富茂安挥着指挥刀高呼道:“杀给给(射击)”
“驼子你给”龙造寺大军紧跟着浪人营蜂拥杀进山间盆地中
逃在前的松田一郎带着浪人朝着盆地北面的山丘上结阵以待,等待着陈冲率众浪人逃上来。
成富茂安看着刚才还落荒而逃的浪人纷纷占据有利地形,突然两山间冒出无数红底‘義’字旌旗。
“钓野伏,中计了。”成富茂安慌忙调转马头疾呼下令道:“忒带(撤退)”
第二十四章 倭人营
“杀”两山之间喊杀声震天,枪林箭雨朝着山谷盆地中军阵大乱的龙造寺大军袭来,龙造寺大军将士纷纷中弹中箭倒下。
“保护侍大将”成富茂安身边的马回护卫纷纷朝着扛着竹束盾牌的轻足步兵疾呼
一大群轻足步兵扛着竹束盾牌跑来竖立在成富茂安四周,龙造寺大军混乱不堪,纷纷一窝蜂朝着山谷外面逃去。
“八嘎”成富茂安怒骂道:“都不许乱,保持阵型。”早已惊恐万分的龙造寺大军将士根本制止不住,纷纷拼命朝着山谷外逃命,有不少轻足干脆连铁炮都扔了。
陈瀚的九州都督图腾大纛高高竖起,看着山间盆地中阵势混乱夺路而逃的龙造寺乱军拔剑高呼下令道:“随我杀啊”
“杀”义军将士纷纷挥刀高呼着冲下山去
刚夺路落荒而逃出山来的龙造寺乱军遭到陈瀚亲率第一番队从山上冲下来,义军将士跟着陈瀚犹如下山猛虎直冲混乱夺路逃命的龙造寺乱军中,一路所过,杀得龙造寺乱军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松田一郎同陈冲见龙造寺大军纷纷夺路而逃,两人带着浪人营将士展开疯狂反攻,一路杀下来,杀得龙造寺乱军尸横遍地,哀鸿遍野。
陈瀚朝着身边一脸血迹刚杀到的木山六郎下令道:“传令下去,降者不杀。”
“主公有令,降者不杀。”木山六郎高呼鸟叫:“主公有令,降者不杀。”
义军将士纷纷高呼:“降者不杀”
“我们愿意投降,我们愿意投降。”龙造寺乱军纷纷弃械投降,跪在地上。
陈冲同松田一郎在后追杀着龙造寺乱军杀出山来,看着乌压压跪了一大片的降兵,也不管降兵径直带着手下浪人营朝着夺路而逃的成富茂安追杀而去。
成富茂安带着一路收拢的三百余残兵败将落荒而逃到神崎郡,并没有立即向佐嘉城的锅岛直茂求救,成富茂安很怀疑这是锅岛直茂的阴谋。如今锅岛直茂大权独揽,难道是锅岛直茂想除掉自己。
自己莫名其妙就兵败如山倒,自己不是不能战,而是浪人背后还有一支不下千人的大军,也很有可能是筑前国的小早川景隆偷袭自己。
陈冲、松田一郎带着浪人营一直追杀到神崎郡城下方才撤军。陈瀚下令打扫战场,命王平安带着手下统计缴获物资战利品。
林江看着被义军将士围着乌压压三百多人的龙造寺降军走到陈瀚身边问道:“都督,这些降兵如何处置。”
“都留下,收编。”陈瀚当即下令道:“先把所有将领都找出来”
“都督,降兵若是临阵倒戈如何是好。”林江忙劝道:“这些龙造寺降兵不可留”
陈瀚不以为意道:“若是没了将领,他们还敢反了天不成了,至于阵前倒戈嘛,那就更不可能了,我会让他们连对方是谁都不认识。”
“都督此计甚妙”林江一脸钦佩不已道:“只是这有些”
“此事就交给你去办”陈瀚拍着林江肩膀道:“我相信你能办好”
不带这么黑人吧,林江沉着脸领命道:“是”
林江朝着手下吩咐道:“马上将降军中所有将领带出来”
“是、嗨”一众特战队士兵领命朝着数百降军中冲去,一个个龙造寺降军将领被带了出来。
林江看向十几名降军将领安慰道:“不用害怕,我会放你们离开。”
“纳尼”一名降将闻言欣喜过望朝着林江躬身一礼道:“谢将军阁下”
林江看向有些骚动的降军吩咐道:“问问可还有将领,我一并将他们放了。”
“嗨”一名特战兵抄着鸟语传达军令:“我们队长说了,你们当中可还有将领,我们会一并将你们放了。”
“我是军目付(监军)”一名隐藏在降兵中的军目付冒了出来
“我是弓奉行”接连不断有几条大鱼冒了出来:“我是枪奉行”
陈瀚在远处山丘上偶尔会看林江处理降军将领,见林江很会套路,让一帮隐藏的降将主动送上门待宰,这让自己想起了影视剧中鬼子将领狡诈的欺骗手法,我怎么把正义化身的义军跟小鬼子相提并论了。
刘阿杰带着一名手下探子跑上小山丘来单膝跪拜禀道:“禀主公大人,有不下三百筑前国武士正从那珂郡朝基肄郡赶来。”
“小早川隆景来得好快啊”自己还没喘口气小早川隆景就派人杀过来夺回失地,恐怕还想顺势将自己剿了。陈瀚当即下令道:“让林江立即行事”
陈瀚又接着下令道:“传令下去,准备迎战,抽调各队二十名将士接管降兵,成立倭人营,将降兵悉数编入倭人营。”
“是”几名传令兵领命而去
陈瀚又道:“命木山六郎统领倭人营,立即收编降兵,擢升黄阿有为第二队队长。”
“是”传令兵领命前去传达军令
一片山林中,林江接到军令后立即将数十名龙造寺降军将领押解到山林深处,林江看着早已被扒掉铠甲的降将一个个嘴里都塞着布团,挥手示意道:“动手吧,不用砍头。”
“嗨,是”一众特战队刽子手纷纷手握雪亮的武士刀朝着被捆住手四处拼死逃窜的降将追上去朝着胸口位置一刀毙命,山林中刀光晃动,降将接连不断倒下,被特战队草草掩埋。
“撤”林江看着手下特战队动作麻利快准狠解决掉降将,不忘自己一番苦训练。
木山六郎正按主公军令将降兵打乱整编为倭人营三个大队,将从主战部队抽调来的二十名将士任命为各队将官,二十名身穿龙造寺降将身上扒下的盔甲的倭人营将领一个个迅速按照军令整训刚整编的降兵。
陈瀚正在观看木山六郎及手下整编降兵,王平安在一旁向陈瀚禀报统计出来的战后缴获物资,所获颇丰,令陈瀚喜上眉梢。
松田一郎在前带着一雪前耻的浪人营浩浩荡荡撤回来,陈冲紧随其后,身后紧跟着那名骁勇善战的少年浪人。一众浪人营将士刚回来就看到一名龙造寺降军将领正手握腰间配刀来回朝着一众手下降军指挥着整军操练。
“八嘎”一众浪人营将士纷纷勃然怒骂,更有甚者直接朝着木山六郎冲了过去。
木山六郎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打得扑倒在地,勃然大怒道:“八嘎,来人,给我将他们抓起来。”
“纳尼”刚将木山六郎踢倒在地的几名浪人闻言气愤不已,听着木山六郎怒骂一脸不可置信大骂道:“手下败将,还敢骂我们。”
“八嘎”木山六郎在几名手下将领搀扶起身来走到几名浪人身前挥手几耳刮子,啪啪啪,清脆悦耳的打脸声音响起。
松田一郎见手下浪人营将士竟被降将打脸,这不是在打自己脸吗?还反了你了,当下纵马赶来。
木山六郎盯着松田一郎怒喝道:“松田一郎”
松田一郎怒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禀侍大将,龙造寺降将打骂我们。”一名浪人将领恶人先告状,先发制人道:“请侍大将为我们做主”
木山六郎更是恼羞成怒道:“你们浪人营竟敢打骂我,还敢诬陷我,我定要禀明主公。”
松田一郎仔细一看不是木山六郎那小子是谁,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松田一郎忙翻身下马上前朝着木山六郎躬身致歉道:“很抱歉,浪人营将士误将你当做降将了,真是误会,请你息怒。”
谁让你小子穿了一身降将盔甲,浪人营将士被成富茂安追杀得死伤惨重,这口恶气都还没发完呢?
“啪啪啪”松田一郎转身挥手朝着几名浪人将士一阵响亮的耳刮子抽去,怒骂道:“八嘎,还不快快向木山队长,不,应该是向木山侍大将赔礼道歉。”
“嗨”几名肿成猪头的浪人营将士忙朝着木山六郎躬身道歉:“木山侍大将,我们误将你当做龙造寺降军将领,我们向你道歉,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谅。”
“哼”木山六郎冷哼一声道:“还不快滚,我不想再见到你们。”
“嗨”几名浪人营将士如逢大赦,起身一溜烟跑回浪人营中。
王平安看着远处两营将士险些大打出手,却见主公陈瀚并未制止,不解问道:“主公为何不制止”
“此等小事,何须我出手。”陈瀚毫不在乎道:“我是义军都督,军务繁忙,不是所有小事都要过问。”
“标下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陈瀚看着恍然大悟的王平安勉励一番道:“平安,由你总管后勤辎重,我很放心。”
陈瀚又问道:“定量火药铅弹包装进展如何了,还有火铳改进得如何了。”
“回主公,标下已安排百余名汉人妇女在包装定量火药铅弹,一共包装了三千多包,我们的火药铅弹不是很充足。”王平安负责第六队后勤辎重补给任务繁重,就连义军将士解救出来的汉人妇女也被编入第六队干些杂活。
“标下按照已主公吩咐,安排几名工匠正在打造新式火铳,在铁炮基础上加长,已经打造了两支,只是加装刺刀有些麻烦,前面铳管不适合加装刺刀,主公,我们想将刺刀加装在火铳后面。”
“很有想法”陈瀚吩咐道:“先试试好不好用再说,以后再改进。”
“是”
陈冲带着那名少年浪人在后赶回来,两人跑上山丘,陈冲大大咧咧躬身见礼道:“主公,俺身后这小子武艺不错,就是这小子跟着俺带着浪人营弟兄们杀出重围突围出来,主公,这小子俺一看就是带兵的苗子。”
“是吗?”陈瀚注视着陈冲身后匍匐在地的少年浪人月代头后留着马尾辫,放在地上的加长版武士刀似乎比本人还高,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是哪里人,为何会成为浪人。”
少年浪人叽里呱啦说了一通,陈瀚愣是没听懂,好在松田一郎在后前来,松田一郎翻译道:“主公,他说他叫小野又六郎,还未元服(成人之礼),他的父亲是一名武士,可惜前些年战乱时被杀死了,他也成了浪人。”
陈瀚看着模样像十一二岁孩童的小野又六郎道:“你即未元服,我就为你取名吧。”
“谢主公大人赐名”小野又六郎听完松田一郎翻译叽里呱啦忙磕头拜谢
“你加入义军作战骁勇”陈瀚随即道:“就取名义勇,意为我义军勇将,小野义勇,你以后可要奋勇杀敌,不要令我失望。”
“嗨,谢主公大人赐名。”小野义勇不断磕头拜谢
陈瀚见陈陈冲一对大牛眼看着自己,我有健忘症吗?当下道:“命你为浪人营先左大将,多学学汉话。”
“嗨”小野义勇喜极而泣拜谢道:“谢主公大人赐封,……。”
第二十五章 浑水摸鱼
刘阿杰急匆匆跑来禀报道:“禀主公,三百余筑前国武士已从那珂郡杀入基肄郡,我们军碟队正在严密监视其动向
陈瀚冷笑道:“既然送上门来,那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主公,俺愿做先锋大将。”陈冲抢先一步争当先锋大将
松田一郎也跟着请缨道:“浪人营愿为主公歼灭来犯之敌”
“浪人营暂时不用急着出战”陈瀚讳莫如深道:“我早有定计,传令,命木山六郎立即率倭人营出战。”
“是”一名传令兵领命而去
松田一郎闻言深感惊讶提醒道:“主公,倭人营可是降兵。”
“不错,正是因为他们是降兵,方才可堪大用。”陈瀚得意万分看着不甘心的陈冲叮嘱道:“都稍安勿躁,你们浪
人营是预备役,快去辎重队换装,准备迎战。”
“嗨、是”一众浪人营将领纷纷领命
木山六郎正在操练倭人营,突然接到主公军令,命自己立即领兵迎战,给自己的兵就是这群降兵,这帮人操练起来
刚开始就不怎么顺手,还被自己砍了十几人立威,方才令这帮降兵号令如一。
传令兵见木山六郎还在怀疑人生,提醒道:“木山侍大将,主公军令命你立即率倭人营出战。”
“我明白”木山六郎沉着脸朝着军阵颇为整齐的手下倭人营将士高呼下令道:“倭人营众将士听令,随我出战。”
“嗨”倭人营将士迅速开拔朝着基肄郡赶去
数十骑身穿龙造寺军腹卷的骑兵紧随其后赶去
基肄郡基山下狭窄的道路上,三百多名筑前国小早川武士在年轻将领稻叶正成带着杀入基肄郡。一路杀来,连浪人
的鬼影子都没见到,这让稻叶正成很纳闷,不是说浪人在肥前国闹得正欢吗?主公大人才派自己领兵收复领地基肄郡。
“先左大将,浪人估计是听闻我们大军前来,因此逃走了。”一名物见番头(侦察兵队长)拍着马屁
“哟西”稻叶正成意气风发好不威风下令道:“传令大军加快行军速度,争取尽快收复基肄郡,好向主公大人奏报
“嗨”一名使番(传令兵)领命传令下去:“先左大将军令,加快行军速度,尽快收复基肄郡。”
一名小早川武士纵马飞驰而来禀道:“报,禀先左大将,有数百龙造寺军正向我军赶来。”
“纳尼”稻叶正成闻言深感惊讶不满道:“基肄郡是太阁殿下赐封给我们主公大人的封地,龙造寺家是想趁乱夺回
去吗?”
稻叶正成从前是仕奉丰臣秀吉,又奉丰臣秀吉之命做过继给小早川隆景做义子的小早川秀秋家臣,辅佐不到十岁的
小早川秀秋。
“准备迎战”稻叶正成毕竟是年轻气盛,又是从丰臣秀吉身边混出来,更是容不得人挑战。
小早川军将士纷纷准备迎战,西南方向数百龙造寺军阵中龙造寺氏十二日足家徽旗帜迎风招展,确认无疑是龙造寺
家要夺回基肄郡,小早川军快速摆开阵势,铁炮轻足在前,弓轻足等依次在后。
对面的龙造寺军也迅速摆开阵势,竹束盾牌置于阵前,铁炮轻足在前,弓轻足紧随其后。
木山六郎骑着矮小的战马看着对面列阵以待的小早川军,木山六郎手握指挥刀高呼道:“众将士听令,打败小早川
军,所获钱粮全都归你们。”
“嗨”一众倭人营将士闻言纷纷高呼响应:“打败小早川军……”
“哟西”木山六郎对自己杀人立威后的效应及钱粮诱惑深感满意下令道:“驼子你给(冲锋)”
稻叶正成见对方已经开始发起冲锋进攻,不甘人后下令道:“驼子你给”
两军六七百人迅速朝着对方冲杀而去,木山六郎带着倭人营将士冲杀在前,双方快要接近不到两百米时都停下再次
列阵,竹束盾牌紧密靠前防御。
木山六郎高呼下令道:“杀给给(射击),保持阵型前进。”
“砰砰砰”倭人营铁炮轻足纷纷朝着对面的小早川军射击,小早川军铁炮轻足也开始反击,双方枪声大作。
“第二批上,杀给给。”木山六郎接连下令道:“第三批速射,杀给给。”
小早川军阵前的铁炮轻足不断中弹倒下,义军倭人营铁炮轻足使用早已准备好的定量装火药铅弹,同立花道雪发明
‘早入’类似,定量装火药铅弹速度比小早川军快了三倍。
“八嘎”稻叶正成气得急吼吼下令道:“杀给给”
对面的龙造寺军铁炮轻足似乎是在接连不断射击,根本不给自己装火药铅弹的喘息之机,小早川军阵前死伤惨重,
稻叶正成震惊不已道:“八嘎,是立花家‘早入’。”
“先左大将,龙造寺军铁炮轻足射击太快,我们的铁炮轻足死伤惨重。”一名军目付出声道:“先左大将,我们不
能再与龙造寺军硬拼下去,这样对我们很不利。”
“八嘎,你敢扰乱军心。”稻叶正成手中指挥刀瞬间刺进军目付胸口迅速拔出,挥刀高呼道:“敢后退者,杀,弓
轻足放箭,压制住龙造寺军铁炮轻足。”
“嗨”原本有些军心浮动的小早川军迅速稳定军心,弓轻足纷纷张弓放箭,稀疏的箭矢朝着义军倭人营袭来。
“摁蒙(掩护)”木山六郎见自己军中的铁炮轻足速射射杀得小早川军铁炮轻足死伤惨重,当即下令道:“保持阵
型继续向前推进”
“嗨”义军倭人营铁炮轻足借着竹束盾牌掩护不断向前推进到不足五十米内
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双方激战正甘,小早川军被义军倭人营压着打,逐渐开始军心不稳,好在稻叶正成言明不能撤退
,更是一刀杀了军目付稳定军心。
一阵阵马蹄声在小早川军后阵响起,大地为之颤动,却见五十余名骑兵正从小早川军后阵纵马杀来,旗帜上有龙造
寺十二日足家徽,骑兵纷纷高举着寒光闪闪的长枪及加长版武士刀。
“驼子你给(冲锋)”松田一郎在前带队高举着雪亮的加长版武士刀朝着小早川军阵冲杀进去,武士刀左劈右砍,
一路所向披靡,杀得小早川军尸横遍地,陈冲、小野义勇紧随在后,身后是挑选出来的数十名精锐骑兵。
义军骑兵队迅速冲杀进小早川军阵中,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小早川军瞬间崩溃,稻叶正成正要打马逃走,被
纵马冲杀过来的小野义勇一刀刺中,滚落马下。
“驼子你给(冲锋)”木山六郎高呼下令道:“杀光小早川军”
义军倭人营蜂拥朝着小早川溃军杀来,一路追杀得小早川军尸横遍野,丢盔弃甲。义军将士纷纷向东杀进筑前国那
珂郡,刚被整编的倭人营在木山六郎指挥下一路洗劫那珂郡南部村落,到处都是浓烟滚滚,惨叫声不绝。
陈瀚并没有让义军在筑前国扩大进攻范围,只是杀进去烧杀一番后立即退回肥前国境内,其目的不言而喻。
筑前国名岛城议事厅内,年近六旬的小早川隆景一袭大黑官袍端坐上位,大名特有的一髻发饰戴着乌纱帽(类似唐
官帽),一众家臣端坐左右下方。
一名形色仓促的马回武士(警卫)进议事厅来禀报道:“禀主公大人,先左大将稻叶正成在基山兵败了,只有十几
名武士逃回来,其余武士都玉碎了。”
“纳尼”小早川隆景闻言惊得腾地起身盯着禀报的马回武士追问道:“有多少浪人?”
马回武士一脸悲愤说道:“据逃回来的武士禀报,他们根本没有见到浪人的影子,稻叶正成是遭到龙造寺大军奇袭
打败,龙造寺骑兵从稻叶正成后阵突击,致使军阵溃败,稻叶正成战死,主公大人,龙造寺家已经攻进攻我们了。”
“八嘎”小早川隆景愤怒不已下令道:“立即调集大军,我要亲征肥前国龙造寺家。”
“嗨”一众家臣躬身领命
小早川隆景发泄一番后看向一众家臣问道:“龙造寺家是锅岛直茂掌握实权,锅岛直茂为何无故出兵攻杀我军,此
事大有问题。”
一名家臣禀道:“主公大人,不如先调集两千大军前往基肄郡,同时派使者前往大阪向太阁殿下禀明此事,请太阁
殿下派人前往佐嘉城质问锅岛直茂,彻查此事。若是锅岛直茂拒绝彻查,太阁殿下定会为主公出兵讨伐锅岛直茂。”
“嗯”小早川隆景深以为然道:“马上派使者前往大阪城向太阁殿下禀明此事”
“嗨”
佐嘉城议事厅中,锅岛直茂召集龙造寺一门众笔头龙造寺信周、龙造寺长信及一众家臣亲信商议成富茂安刚派人送
来的前敌奏报。
一袭大黑和服年过半百的锅岛直茂一张国字脸,剃发较少的月代头,后脑留着类似满清金钱鼠尾辫子,锅岛直茂端
坐在年仅五六岁的家督龙造寺高房一侧,堪称龙造寺家摄政大臣。
锅岛直茂被龙造寺信周从柳川城请到佐嘉城辅佐侄儿,龙造寺家家臣中真正还忠于幼主龙造寺高房的估计一个没有
,大伙都是聪明人,龙造寺氏是一代不如一代。
龙造寺隆信在世时沉湎酒色,暴虐好杀,本已降服的国人渐渐离心,君臣不和。龙造寺隆信偏偏还同参谋军师锅岛
直茂等人假借岳父之名骗杀蒲池镇涟。
龙造寺隆信冷酷无情,恩将仇报,龙造寺四天王之一的百武贤兼开始动摇,最后闹得百武贤兼与黑木家永、蒲池益
种(黑木益种)、田尻鉴种等人,皆因此事件开始反抗龙造寺隆信的领导。
龙造寺隆信就连亲儿子政家也不信任,龙造寺隆信勉强靠着淫威震慑一众家臣臣属。冲田畷之战,龙造寺隆信作死
,连同四大天王也一并战死。
龙造寺家新一代家督政家是个病痨鬼,缺乏主见,事事听从祖母唆使,最后隐退让贤,龙造寺家臣也拥戴锅岛直茂
,就连龙造寺一门众也都开始追随锅岛直茂,龙造寺家就属于另类,结果被锅岛直茂借丰臣秀吉之手直接流放。
锅岛直茂虽然大权在握,但并没有露出想取代龙造寺之意,更是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于既倒,能力出众,因此深得
众人心,堪称王莽第二。
锅岛直茂拿出成富茂安的奏报道:“前些日袭击神崎郡的浪人人数众多,狡诈凶狠,成富茂安统领一千大军被对方
以‘钓野伏’击败,成富茂安现退守神崎郡,派人前来求援,吾特召集诸公前来议事。”
“直茂公以为当如何处置”死党兼亲家公的龙造寺长信更是锅岛直茂的左膀右臂,一向都是对锅岛直茂唯命是从。
锅岛直茂道:“增兵三千,以长信公为总大将领兵剿灭作乱浪人。”
“嗨”龙造寺长信躬身领命
第二十六章 狗咬狗
初秋将近,夏日余威尚在。义军一直扎营在脊振山地边缘地带密林中,刚从筑前国劫掠一番的倭人营在木山六郎带着进山中大营来。
义军大营,陈瀚看着凯旋归来,斩获颇丰的众将吩咐道:“倭人营、骑兵队众将士此番歼灭来犯小早川军凯旋而归,众将快免礼,都坐吧。”
“谢主公”众将纷纷起身入座
陈瀚虎视着众将道:“我们义军赏罚分明,将士有功必赏,有过必罚。众将士的战功我都一一记着,如今我义军连战连捷,兵力大增,有三大主战队,后勤辎重队、特战队、军碟队,还有浪人营、倭人营。”
“目前义军中编制有些混乱,我决定重新整编各队、各营。”陈瀚扫视着众将道:“三大主战队编为主战营,第六队改编为辎重营,撤销第五队,特战队、军碟队不在整编之列,浪人营、倭人营编制不变。”
陈瀚拿着矮几上早已草拟好的各营名单宣布道:“每营暂定五百人,各队一百六十余人,设先作大将一人,主战营、辎重营各队以下设总旗三名,每旗五十人,总旗以下设班头五人,每班十人。”
“浪人营、倭人营各队设奉行一名,先作大将一名,队以下设三小分队,设小将三名,每分队五十人,分队以下设兵丁,设兵吏五人,每兵丁十人。”
“主战营编为第一营,由我兼任营帅,副帅陈冲。下设三队,第一队队长陈阿信、第二队队长黄阿有、第三队队长王阿忠。”
“浪人营编为第二营,松田一郎任营帅,李毅兼任副帅。下设三队,第一队奉行大野义仁,第二队奉行小野义勇,第三队奉行秋月忠信。”
“倭人营编为第三营,木山六郎任营帅,刘阿杰兼任副帅。下设三队,第一队奉行刘雄,第二队奉行王安海,第三队奉行蒲池信义。”
“辎重营编为第五营,王平安任营帅,下设三队,第一队为器械队,队长赵明朗。第二队为粮草队,队长李阿岚。第三队为医护队,队长郑月娘。”
“第六营营帅林江,统领骑兵队,同我兼领特战队。”陈瀚接着念道:“军碟队不变,由刘阿杰任队长,李毅任队正。”
陈瀚练完长长的整军编制名单缓了口气道:“队以下将领名单会颁发至各营队中公布”
刘阿杰从帅帐外进帐来禀报道:“禀主公,军碟队密探有重要密报送来。”
“拿过来”陈瀚吩咐后,刘阿杰走上前来递上密报,陈瀚看完密报道:“锅岛直茂终于出兵了”
陈瀚问道:“筑前国可有密报送来”
“暂时还没有”
就在刘阿杰话还未完,李毅急匆匆跑进帅帐来禀道:“禀主公大人,筑前国紧急密报。”
陈瀚接过刘阿杰转手递上来的密报打开一看,诡笑道:“两条大鱼总算是上钩了,看来我们也该转进了。”
刘阿杰有些不明白问道:“主公莫非是想坐山观虎斗,等他们鹬蚌相争,我们才好渔翁得利。”
“不”陈瀚笑道:“这叫浑水摸鱼,好让我们趁机脱身。”
“主公妙计,令标下钦佩不已。”
陈瀚虎视着众将下令道:“肥前国龙造寺大军,筑前国小早川大军即将杀到,我此前命倭人营歼灭小早川军,洗劫筑前国南部各郡,就是为双方制造矛盾冲突,好让我们从容抽身离开,如今双方大军将至,传令下去,大军准备拔营向深山中转进。”
“是、嗨”众将纷纷领命
义军快速转进离开是非之地,向脊振山西边深山中而去,义军本就是从西边小城郡山中穿山越岭杀到神崎郡,如今不过是原路返回,不到短短数日就到达天山以北深山中一片地势较为平坦之地安营扎寨。
辎重营负责粮草器械、生产、运输,在战时还要承担起医护伤兵的事,战后还要统计缴获辎重。王平安身上的担子很不轻,好在还有一帮提拔起来的手下管理各队,辎重队基本上很安全,至少不用去战场上拼杀,因此多为老弱病残及妇人女子。
王平安主要是管理辎重营各队及审核、调拨、监管器械、粮草,战时组织扩大医护队抢救伤兵,运送弹药,支持前线作战。
王平安还奉命亲自参与打造改进火铳(铁炮),进展还不错,主要是义军大营经常迁移,刚从肥前国东面搬到北面深山中,刚一扎营,王平安就要安排各队处置好器械粮草存放。
一片茂盛的松林掩映中的露天火器作坊中,十五名铁匠正在卖力地捶打着刚出炉的加长版倭刀正在淬火,王平安带着陈瀚来到火器作坊临时营地,看着着热火朝天的铁匠在打铁,工匠在赶制器械。
陈瀚在五名侍卫护卫着在王平安指点介绍着各处正在进行打制的兵器火器,陈瀚问道:“改进好的火绳枪给我看看”
“主公请稍等”王平安朝着身后手下两名侍卫吩咐道:“去把新打造的铁炮给主公拿来”
“是”一名侍卫领命而去
陈瀚看着正在千锤百炼淬火的刀匠打制加长版倭刀问道:“听闻倭刀所用皆是上等钢材经过千锤百炼方能打制好”
“主公博学多问,倭刀锋利,所选钢材确实是最好,打制倭刀最是复杂。先是刀工制刃、淬火、打磨,再由金工装配白木柄鞘以保存刀刃,我们辎重营的工匠皆非名匠,所打制兵器多不尽如人意。”
“能打造出来就很好,熟能生巧嘛。”陈瀚宽慰一番后问道:“我想打制新式火器,既要简单,又要很实用。”
王平安有些为难,主公让自己改进火铳就够自己头疼了,不但要能速射,还要作为多功能兵器使用,在前端加装刺刀当做加长版倭刀使用,居然还提出自动打火燧发铳,一人就足以操作一杆火铳。
火铳自己都还没有改进好,居然又要打制新式火器,主公真当自己是神啊,王平安沉声道:“主公,标下才疏学浅,恐不能为主公打制出新式火器。”
“难为你了”陈瀚见王平安满腹牢骚,当下宽慰道:“是我强人所难了,不过我刚想到了一个简单易行的火器,我给你画出来,你看看能否打制。”陈瀚说着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圆筒,圆筒下有两根支架,后面有一个接地圆板。
“我要打造的短距离发射火药的简易版迫击炮,就跟大明军中使用的虎蹲炮相似。这是发射筒,这是后挫力坐板,这两根是支架,可以调节高矮。”陈瀚介绍完看向王平安问道:“平安,能否打制类似虎蹲炮的迫击炮。”
王平安看完主公画的图形又听着解释,当下道:“主公,迫击炮倒是简单,只是发射筒需要用倭刀一样的上好钢材,方能承受住火药爆炸产生的爆炸威力,只是我们辎重队的上好钢材不多了,还要打制加长版倭刀。”这东西很危险,大明生产的火器就经常炸膛。
听着王平安哭穷,陈瀚也是不管家不知盐米贵,义军都是靠攻城略地抢了些上好铁料,陈瀚勉励道:“别担心,我准备带着义军将士杀去长崎,长崎乃通商海港,肯定有不少上好铁料,你只需要打制五台这样的小炮,先试用看看。”
“标下遵命”王平安一听主公又要带兵出山了,这次居然是要去抢长崎,长崎很富有,还有不少海商西夷人,王平安仿佛打鸡血般满血复活道:“主公拿下长崎,可否将西夷人尽数给我们辎重营,这些西夷人可都是火器行家,定能为主公打制出更好的火器。”
“好,就这么定了。”陈瀚爽快答应道:“我会下令各营将士将西夷人都给你送来”
王平安躬身一礼道:“谢主公”
早已取来改进后的新式火铳的侍卫忙递上新式火铳,王平安亲自操练,先将后座上的刺刀卸下,向陈瀚介绍着改良加长过后的火铳铳管准门等,但还是有长长的棉绳火绳枪。
陈瀚接过火绳枪装上火药铅弹,瞄准远处一颗松树,王平安忙点火,‘碰’一声威力较大的枪响,整个营地惊呼起来。
“传令下去,不必惊慌,是辎重营在试枪。”陈瀚说完看向王平安吩咐道:“以后若要试枪炮,必须通知各营,以免引起惊慌。”
“是”王平安躬身领命
大阪城,天正十一年(1583年),丰臣秀吉完全取代织田家后,在石山本愿寺的旧址上建立大坂城。当时被岛津氏打得惶惶不可终日的丰后国大名大友宗麟跑来想丰臣秀吉求救,称刚建成的大阪城为‘战国无双之城’,但城堡在防御上亦有缺点。
关白丰臣秀吉于前不久将关白(相当于丞相,源出中国)之位让给外甥丰臣秀次,自称太阁(前关白的尊称)。
在此之前,东北部的奥州南部氏集团爆发内乱。原因是九户政实对于石川信直于1586年公开自称是南部家的正式家督之事非常不快。
九户政实在1590年丰臣秀吉的奥州仕置后,九户政实的行动逐渐转为激烈,先是1591年初,拒绝对南部氏的正月参拜,接着三月就以5000人的兵力举兵叛乱。
而石川信直应对此事,选择向丰臣秀吉派出使者,请求讨伐九户政实。丰臣秀吉刚将关白之位让给外甥丰臣秀次,,接到石川信直的请求就准备让外甥新任关白丰臣秀次亲自率军讨伐,达到镀金捞取战功威望之效。
就在丰臣秀吉准备调集手下能臣辅佐外甥丰臣秀次去奥州镀金捞取战功威望之时,筑前国大名小早川隆景派使者前来请求觐见,丰臣秀吉看完小早川隆景的奏报险些将嘴上的假胡须气得抖掉。
丰臣秀吉不但没胡须,更无眉毛,为了显示自己精力旺盛,丰臣秀吉贴上假须,画上假眉。
取代老东家织田信长的猴子丰臣秀吉(绰号猴子)是容不得臣服的大名互相兵戎相见,但是筑前国的小早川氏和肥前国龙造寺氏两方已经打了一仗,结果是小早川军全军覆没。
这两条走狗竟敢狗咬狗,反了天了,真不把自己这个主人放在眼里,丰臣秀吉矮小瘦弱的身板霍然起身怒骂道:“八嘎,一定要彻查此事,浅野长政。”
四十来岁的浅野长政一袭大黑官袍,身形不算太矮,一听太阁殿下突然点到自己,慌忙起身拜服在殿中:“在”
“尔去九州调查肥前国龙造寺氏与筑前国小早川氏两军兵戎相见之事,速速禀来。”
“嗨”浅野长政领命后才松了口气,太阁姐夫原来是为北九州那两条老狗撕咬大动肝火,还好不是为名护屋城那事发火,加藤清正和寺泽广高两人将名护屋城中发生自相残杀的疯狂事件定性为有妖魔作祟上报。
但是太阁殿下不是好糊弄的,太阁殿下直接破口大骂两人治军不严,致使将士乱食河豚中毒自相残杀。太阁殿下的脾气越来越暴躁,荣不得人挑战和糊弄,加藤清正、寺泽广高两人被罚加紧修建名护屋城。
加藤清正同寺泽广高两人选择将从自己眼皮子底下逃出生天在肥前国四处流窜作乱的唐人、浪人直接无视,还是让龙造寺家来背锅,肥前国和筑前国最近闹得很欢,不能再被太阁殿下骂了。
第二十七章 浪人优先
义军在天山一带深山中休整数日后在陈瀚指挥下再次冲出山来,直奔小城郡杀来,义军浪人营冲锋在前到处烧杀劫掠,裹挟百姓,攻村略地。
小城郡紧靠龙造寺氏统治中心佐贺郡,小城郡郡城位于脊振山地西部群山之中的盆地中,同时也是龙造寺家在此驻扎有千余大军的阵屋所在地。
义军到处烧杀劫掠,裹挟百姓,闹得整个小城郡郡城以北地区兵荒马乱,浓烟滚滚,喊杀震天,无数百姓沦为难民朝着郡城逃来,早先逃来的难民还能进郡城,在后逃来的难民只能依靠着郡城搭建简陋的茅棚居住。
驻扎在小城郡郡城的龙造寺一门众龙造寺监兼先后派出两支两百多人的军队前往北部镇压流窜作乱的浪人,但直到次日都没见回来,还了无音讯,龙造寺监兼开始有些担忧起来。
郡城已经收容不下太多难民,城下町的难民越来越多,沿着郡城搭建茅棚。年近半百矮瘦的龙造寺监兼身穿鬼头具足,看着远处冒着浓烟的村落,已派人向佐嘉城禀报小城郡遭到浪人袭击之事。
一名矮小的将领问道:“城主大人,我们要不要再派更多的军队出城剿灭无恶不作的浪人一揆。”
“不,我们不能再出兵。”龙造寺监兼声音有些沙哑道:“我们得等佐嘉城派大军赶来”
“可是难民越来越多”
“没有可是”龙造寺监兼沉声道:“我们必须坚守小城郡郡城,等待佐嘉城大军赶来再出兵一举剿灭浪人一揆。”
“嗨”一众手下将领纷纷领命
小城郡郡城北部一处宽阔平坦的山坳中,义军在此安营扎寨,连绵数里。
义军大营后一座山顶上,陈瀚带着众将看着山下不远的小城郡郡城道:“驻守小城郡郡城中的龙造寺军将领怕是已被我们吓怕了,他已经不敢再派兵出城了。”
一名义军匆忙跑上山来,将一道公文交给林江,林江打开一看,脸色大变,拿着公文递给陈瀚道:“都督请过目”
陈瀚看完奏报公文笑道:“原来是在等待佐嘉城援军,我们可不能再等了,准备今晚进攻,拿下小城郡郡城,都各自回营准备。”
“是、嗨”众将躬身领命下山去
待众将离去后,陈瀚看向林江问道:“阿江,准备得如何。”
“都已安排妥当”林江胸有成竹道:“天黑后特战队就会配合大军夺城,只是城下町难民太多,阿瀚,还是少些杀戮吧。”
听着林江的劝诫,陈瀚不为所动道:“我也不想看到太多杀戮,尽量吧。”
林江提议道:“不如让主战营打头阵,主战营军纪严明,必然会少些杀戮。”
“不行”陈瀚当即反对道:“浪人营必须为攻城主力,否则对我们义军没有好处,至于倭人营多为降军,还是算了吧。”
“好吧”林江见陈瀚态度坚决,也不想争执。
陈瀚为顾全大局不得不安排浪人营为攻城主力
义军大营中,义军各营将士都在为天黑后的攻城战做准备,整个大营中一片繁忙,尤其是辎重营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各营所需的弹药、铁炮、器械、箭矢都要拨给。
陈瀚带着五名侍卫在各营中来回巡视各营备战情况,刚到辎重营见王平安忙着同手下各队将领调拨器械、弹药、兵器、火器。
一名浪人营来领取辎重的奉行不算太矮,身穿铠甲,大声嚷嚷道:“我们营帅说了,这次要多给弹药和铁炮,我们浪人营都是冲锋在最前的勇士,应该多领取弹药和铁炮。”
“大野义仁,你以为辎重队是你们浪人营的啊,想要多少就给多少。”器械队队长赵明朗是一名高瘦的中年男子,浙江台州府人,还是个童生,也是被倭寇掳掠到日本,相比起朱均旺被卖到寺院抄经文,赵明朗没那么好运,被一名商人买下后成了长期苦力。
“纳尼”大野义仁不满怒道:“你敢不给我们”
赵明朗看着对面的大野义仁就来气,想当初自己没少遭你们这些浪人的罪:“绝不会多给”
王平安听着两人吵起来,忙赶来问道:“怎么回事”
“营帅,他们浪人营要多领弹药铁炮。”赵明朗如实回道:“我没给他”
大野义仁解释道:“我们营帅说了,我们浪人营冲锋在最前,因此需要多一些弹药铁炮。”
王平安很为难吩咐道:“我去问问主公”
“不用问了”陈瀚带着侍卫走进来看向三人吩咐道:“浪人营冲锋在前,消耗弹药铁炮是比倭人营、主战营多,以后可以多发些弹药器械。”
“是”王平安同赵明朗躬身领命
大野义仁一见是主公忙单膝跪拜见礼道:“主公大人英明神武”
陈瀚当下叮嘱道:“以后有什么不合理的要求或者难处可以提出来,尽量避免矛盾纠纷。”
“是、嗨”三人躬身领命
医护队也在紧张准备中,队长郑月娘是被义军从神崎郡郡城中一名贵族家中解救出来,郑月娘年轻时被倭寇掳掠到日本后辗转多次后被卖到神崎郡,落难期间备受凌辱,忍辱偷生活了下来。
郑月娘颇有些医术,因此被陈瀚任命为医护队队长,女人能更好地医治照顾伤员,徐娘半老的郑月娘瘦高的身躯身穿一套不太合适的铠甲,里边套着一件紫色右衽,扎着马尾辫。
郑月娘正忙着指挥着手下一众妇人女子道:“多准备些止血药物,还有包扎的布带也要多准备些,消毒酒也多带些,……。”
“是”一帮妇人女子在营帐中忙得团团转
陈瀚站在医护队营帐门外看着郑月娘指挥得有条有序,倒是名出色的管理人才。
郑月娘目光扫视过来,见是都督站在营帐外巡视,忙走出来躬身见礼:“见过都督恩公”
“免礼”陈瀚赞许道:“你做得不错,希望医护队能救治更多的伤员。”
郑月娘一脸谦躬道:“都督恩公廖赞,我也是跟着营帅学着管理医护队。”
“以后多学学”陈瀚勉励一番道:“好好干,你先忙吧”
“是”郑月娘目送着陈瀚去了浪人营:“恭送都督恩公”
浪人营一片摩拳擦掌,各队浪人营将士都在整理自己的装备,浪人武士在擦拭着自己的武士刀,铁炮轻足在检查自己的铁炮,弓轻足、枪轻足都在各自侍弄自己的命根子。
松田一郎正在巡视着营中各种器械准备,刚从辎重队领回了今晚攻城所需弹药、器械等装备,这次辎重营多给了很多,很意外,听闻是主公发话了,以后浪人营可以多给些辎重,足见主公对浪人营很重视。
浪人营一众将领领回各队所需弹药补给后都欣喜不已,接着整个浪人营都疯狂起来,原来在主公眼里,浪人营是很受器重的,辎重补给优先多给,主战营、倭人营根本没有这种待遇。
浪人营很疯狂,一个个挥着武士刀、铁炮嚎嚎鸟叫着:“哟西,我们浪人营定当拿下小城郡献给主公,主公武运隆昌。”
“主公武运隆昌,……。”
陈瀚刚来到浪人营外就听得一阵狂呼鸟叫声,陈瀚从营门看进去,见一众浪人营将士疯狂高呼着口号,这帮疯子有这么兴奋吗?杀人很好玩,或者战死牺牲很英勇光荣。
“主公大人来了”浪人营将士发现主公来了,主公很低调,很亲近,更是对自己一帮浪人营将士很器重,倚为劲旅。主公武艺高强,军中更是有传闻松浦隆信就是被主公所杀。
主公文韬武略,用兵如神,主公待下亲和,不似龙造寺隆信、大友义统、织田信长等大名那般残暴苛刻,这样的主公少见啊!能不令人誓死追随吗?
一众浪人营将士纷纷单膝跪拜高呼道:“拜见主公大人”
“众将士免礼”陈瀚走进营中看向一众将士挥手示意道:“大战在即,我来看看众将士备战如何,你们做得都很好,不愧是我义军中骁勇善战翘楚之军。”
“今晚拿下小城郡郡城,每人都有钱财赏赐,整个小城郡郡城中五分之一钱财都归你们,我义军军纪严明,令行禁止,切勿贪图钱财,延误战事,触犯军规,……。”
“谨遵主公大人训示”
夜幕降临,一片模糊不清的小城郡郡城南门外出现大片黑影晃动朝着南门方向靠近。郡城早已加强了防守,城墙上有不少龙造寺军在来回巡视,城北、城东的防御更是严密。
郡城中有不少早先进入的难民,难民们多是在狭窄的街巷和城墙下露宿,或者搭建简易的茅棚居住。一间茅棚中,几名男女围坐在一起叽里呱啦说着话。
夜色渐渐暗下来,初秋将至,夜晚凉风习习,袒露上身的难民们享受着难得的丝丝凉意。
一阵脚步声响起,却见一名高瘦男子双手抱怀,身躯笔直,朝着附近的男女吩咐道:“均比(准备)”
“是、嗨”茅棚中不断有男女冒了出来,多为男子,也有十几名年轻女子双手抱怀紧随其后,零零散散的一行近百人朝着南门方向而去。
城中各处难民中也不断有人冒了出来,朝着共同的目标南门赶来。
南门,数十名龙造寺军值守在城门口,见三三两两的行人朝着城门而来,为首的将领出声怒喝道:“通通不许靠近城门,快滚回去。”
“我们饿了,放我们出城去吧。”一名瘦弱的男子一脸饥色哀求道:“求求你放我们出城去吧”
那名将领不满怒骂道:“八嘎,还不快快滚回去。”
瘦弱男子非但没有后退,反而朝前快步冲上去,大呼一声道:“驼子你给(冲锋),扩嗯给(攻击)。”
城门口顿时大乱,四下冲出来的难民纷纷从怀中拿出武士刀拔刀冲上来朝着龙造寺守军一通砍杀,数十名龙造寺守军纷纷被砍杀在地。
“快开城门”瘦弱男子疾呼下令道:“拿下城楼”
“嗨、是”一众义军特战队及精锐将士纷纷跟着领队将领朝着城楼上冲杀而去
城楼上驻守的龙造寺军将士听闻城门中突然大乱,纷纷跑下来支援,正好与混入城中四下杀来的义军将士杀在一起,义军兵力不下两百,杀得龙造寺守军死伤惨重落荒而逃。
义军迅速攻占南城门城楼,放下吊桥。城外的义军浪人营一看吊桥正在放下,纷纷雀跃欢呼高呼:“落城(破城)了,驼子你给(冲锋)。”
骑兵队在前率先冲杀进城,身后的浪人营紧跟着冲杀进来,城中顿时大乱,宣告着小城郡郡城落城。
第二十八章 榜样在先
小城郡郡城南城门被攻破的消息传到郡司衙门,龙造寺监兼惊得一脸不可置信问道:“为何会落城”
赶来禀报的马回(亲卫)武士回道:“回主公大人,是浪人扮作难民混进城中里应外合。”
“纳尼”龙造寺监兼气得挥手将几案上的公文砚台通通推倒在地怒骂道:“八嘎”
“主公大人快走”
“不,我不会走。”龙造寺监兼目光紧盯着郡司衙门外:“落城了,我想知道敌人究竟是谁,你走吧,快走吧。”龙造寺监兼挥手示意其离去
“愿随主公大人死战到底”
郡城中一片兵荒马乱,义军攻入城中后迅速击溃奋起反抗的龙造寺残兵败将,长驱直入杀奔郡司衙门而来。
郡司衙门外枪声大作,喊杀声,惨呼声不绝于耳,急促的脚步声直奔郡司衙门杀来。
“拿下郡司衙门”浪人营第二队奉行小野义勇高呼指挥着手下蜂拥杀进郡司衙门
整个郡司衙门没有组织起像样的抵抗,十几名龙造寺武士双手握着寒光闪闪的武士刀守在郡司衙门大堂外。
义军浪人营将士并没有急着杀进去,而是将整个郡司衙门团团围困住。
松田一郎在后带着几名侍卫大步流星走进来,看着被团团困住的郡司衙门问道:“小野义勇,为何没有拿下。”
小野义勇上前单膝跪拜禀道:“禀营帅,龙造寺小城阵屋主将被困在郡司大堂中,是活捉还是就地杀掉。”
“哟西”松田一郎闻言欣喜不已挥着指挥刀高呼下令道:“铁炮轻足,杀给给。”
‘砰砰砰’一阵枪声过后,守卫在郡司大堂大门外的龙造寺武士死伤惨重纷纷朝着大堂中逃去
小野义勇高呼带队冲杀进去:“驼子你给(冲锋)”
义军跟着小野义勇杀进大堂同龙造寺武士一通拼杀,将龙造寺监兼及几名马回武士团团围住。
龙造寺监兼看着四周的义军浪人营将士怒喝道:“我要与你们首领决斗”
“纳尼”小野义勇闻言看着年近半百的龙造寺监兼意气风发道:“哟西,我成全你。”
龙造寺监兼见对方竟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当下气愤不已道:“纳尼,你是在羞辱我,我要与你们首领决斗。”
“我成全你”松田一郎大步流星跨进大堂来,看着被围住的龙造寺监兼忠吩咐道:“放他过来”
“嗨”小野义勇挥手下令,手下将士纷纷让开一条道来。
龙造寺监兼拔出腰间配刀走了出来,注视着松田一郎问道:“你就是浪人首领”
“我只是浪人营营帅”松田一郎双手紧握指挥刀面无表情道:“来吧”
龙造寺监兼手中武士刀高高举起朝着松田一郎劈来,松田一郎挥刀相迎,两人来回打斗几个回合,龙造寺监兼年老,体力不支,渐渐败下阵来,龙造寺监兼使出全身力气朝着松田一郎好不容易露出的破绽袭来。
一道夺目寒光朝着龙造寺监兼脖子劈来,“你……”龙造寺监兼尸首分家,血淋淋的人头滚落在大堂中。
义军拿下小城郡郡城,城中钱财被洗劫一空,陈瀚兑现成若,将所获五分之一钱财分发给浪人营将士及骑兵队、特战队等参与攻城战的各营队。
浪人营此番作为主战力量攻破小城郡郡城,所获城中五分之一钱财,所有浪人营将士瞬间都阔绰起来,更是得到不少主公陈瀚封赏的酒肉。
主战营、倭人营将士看着浪人营将士一个个分到钱财大口喝酒,营中一片怨声载道,两营将领也没少遭罪。纷纷朝着陈瀚的临时九州都督府郡司衙门跑来。
作为急先锋的陈冲更是不甘人后,带着手下几名将领跑进后堂来朝着陈瀚大倒苦水道:“主公,俺们都没法在营中待下去了。
主公身为主战营营帅,可主公倒好,反将这次攻城大功给了浪人营那帮狗东西,还给他们那么多酒肉,让他们白白糟蹋浪费,他们吃肉吗?”
陈阿信也跟着义愤填膺道:“营帅说得对,那帮狗东西不将主公的封赏当回事,白白浪费肉食,真是岂有此理。”
王阿忠也出声道:“听说他们浪人营中还有十几名城中抢来的艺伎,主公,浪人营军纪败坏,当按军规严惩。”
“中”陈冲当即赞同道:“俺们主战营军纪严明,可不像浪人营军纪涣散,看看都成啥样了,俺都看不下去了。”
木山六郎也带着手下倭人营将领在后跑来,一看陈刀疤已经抢先赶来,陈刀疤的主战营比起倭人营更是怨气深重,倭人营上次在筑前国劫掠一番抢了不少钱财,还是自己临阵先斩后奏,最后也得到了主公赞许,因此自己要好受些。
可手下那帮见钱眼红的丘八,不,是**,如今见到浪人营攻破小城郡大发横财,一个个都急红了眼,在营中嚷嚷着请战,自己也是被逼急了,这不才带着几名也被逼得无处藏身的手下将领前来。
“主公,我们倭人营请战,愿为主公拿下杵岛郡。”木山六郎不似陈冲大倒苦水,直陈重点,争取立功抢夺钱财:“请主公下令吧”
陈冲顿时气得不轻怒骂道:“木山六郎,你小子敢跟俺争抢攻打杵岛郡,信不信俺揍你。”
“够了”陈瀚先是听着陈冲带着手下大倒苦水,一个个像小怨妇般幽怨的眼神看着自己,木山六郎一来就直接主动请缨拿下杵岛郡。陈冲这个傻大个真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居然还想在自己面前大打出手。
陈瀚霍然起身怒喝道:“你眼里还有我这个主公吗?”
“主公息怒,俺再也不敢了。”陈冲见主公发怒,吓得伏地认怂,跪拜请罪道:“俺愿戴罪立功,为主公拿下杵岛郡。”
有你这样认错的吗?这分明是变着法子捞功劳抢钱财,陈瀚见这帮丘八不给点甜头是不能轻易打发了,为了充分体现自己这个主公公平对待。
陈瀚虎视众将道:“义军各营将士一视同仁,我早有决定,三营将士轮流作战,所下城池中钱财五分之一归攻城各营将士,另外功劳卓著者另有赏赐,杵岛郡由主战营为攻城主力。”
陈瀚盯着陈冲责备道:“你作为主战营副帅,敢公然辱骂军中袍泽,还想大打出手,我义军军纪严明,罚你戴罪立功,拿下杵岛郡,偌再敢鲁莽行事,定将你副帅撸了。”
“标下知罪,主公息怒。”陈冲听着主公训斥,心中欣喜万分,当下保证道:“主公放心,俺一定拿下杵岛郡。”
陈瀚没好气道:“还不快滚出去”
“是”陈冲动作麻利地起身朝着几名手下将领吩咐道:“回营备战”
木山六郎感觉自己中计了,陈刀疤这莽汉看似粗鲁,实则狡猾狡猾的。木山六郎也带着一众将领一脸喜笑颜开叩拜谢恩回去交差。
浪人营营中的艺伎表演起到很好的效果,激起浪人营将士气势如虹,松田一郎败坏军纪的做法得到陈瀚的默许,紧接着倭人营、主战营也开始纷纷效仿。
最后陈瀚不得不重新颁布军规,承认艺伎表演属于慰劳将士,但是决不许在军营胡来。
小城郡难民众多,不下千余精壮难民被陈瀚下令收编进倭人营、辎重营,战时还可以作为炮灰攻城。
原本还能勉强糊口的穷苦百姓们自从被义军浪人营到处烧杀劫掠裹挟后沦为难民。难民们很踊跃加入义,加入义军能填饱肚子,还有酒喝,还能观看艺伎表演,以前都是白活了。
义军浪人营经过连夜作战在小城郡郡城稍作休整,陈瀚亲率主战营、倭人营直奔小城郡西边的杵岛郡杀来。辎重营一半精锐随军出征,另外一半老弱在后运送粮草辎重随浪人营在后赶来。
杵岛郡西南是藤津郡郡城鹿岛阵屋,鹿岛阵屋有两千龙造寺大军驻扎,主要是防御相邻的岛原半岛高来郡有马晴信,有马晴信原本臣服于龙造寺氏,在岛津氏支持下有有马晴信叛龙造寺氏。
最后引爆冲田畷之战,龙造寺氏战败,家督龙造寺隆信战死,龙造寺氏从此衰败,大村氏、有马氏脱离龙造寺氏成为一方大名。
丰臣秀吉平定九州时,大村氏、有马氏见风使舵,参与丰臣秀吉阵营攻打岛津氏,岛津义久战败臣服丰臣秀吉。
义军在进攻杵岛郡前,陈瀚做出作战部署,新编入倭人营的精壮难民不下五六百人作为先锋冲杀在前攻城略地。刚编入倭人营的难民跟着榜样在先的浪人营有样学样,刚一杀进杵岛郡就四处烧杀劫掠。
新编入义军倭人营的难民们爆发力很惊人,比之浪人营的破坏力更胜一筹,杵岛郡到处浓烟四起,无数贫苦百姓那勉强能遮风挡雨的茅屋被毁大火焚烧,纷纷沦为难民,精壮被裹挟加入义军倭人营。
妇孺成为人质由辎重营统一管理,妇人女子负责军中伙食等杂务,孩童负责牵牛马放牧,工匠被收编进工匠队中打制器械。陈瀚在开挂,麾下义军滚雪球般扩大到五千多人,刨除老弱妇孺,能战之兵有三千余。
义军主战营攻打杵岛郡郡城的战斗打响,先是临时编制的难民营蚁附攻城,义军对杵岛郡郡城三面合围,只留下西面不攻,守城的杵岛郡郡司见义军兵力众多,吓得弃城而逃。
义军骑兵队百余人在后奋勇直追,倭人营在前埋伏伏击,杀得杵岛郡龙造寺军死伤惨重,纷纷弃械投降,木山六郎带着倭人营乘胜直追,将杵岛郡郡司斩于马下,直接提着人头来献给陈瀚。
主战营没多少伤亡拿下整个杵岛郡,将城中钱财洗劫一空,整个杵岛郡真正做到人人平等,家无余财。
佐嘉城中的锅岛直茂刚接到紧急奏报,看完勃然大怒:“八嘎,可恶的浪人。”浪人接连袭击小城郡、杵岛郡,两郡皆已落城,龙造寺家的统治难道要在自己手中再次崩溃吗?
就在锅岛直茂愤怒交加之时,一名马回武士进书房来禀报道:“禀主公大人,大阪有紧急密报送来。”
“给我”锅岛直茂一把拿过密报打开一看,一脸心惊胆颤,太阁殿下派浅野长政正从筑前国赶来调查龙造寺军攻打小早川军一事。
锅岛直茂为此深感震惊道:“这不可能”自己何时下令攻打小早川隆景,这事有古怪。锅岛直茂开始担心起来,太阁殿下难道是有意为之。
锅岛直茂急不可耐下令道:“来人,立即传令成富茂安回佐嘉城。”
“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