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章铁军
韩徳久战不下王正,汉军见状,大失所望,士气回落。
陈寻眯眼,“不行,不可让敌军借此大涨威风。”
许平从身后站出,他虽然不善战场指挥,但计谋百出,他看出了陈寻的焦虑,道:“合围来军,不可让这个老头全身而退!”
陈寻点头道:“倪俊、韩翼,你二人各率兵马出击!务必要留下这个老头!”
“我汉军几十万人,让一个糟老头子给灭了士气,传出去岂不是叫人耻笑!”
“末将领命!”
倪俊、韩翼抱拳道。
随着两支汉军的杀出,涂信、成兵激动的汗毛炸立。
“杀!”
“杀!”
“杀!”
汉军和齐军同时高声呐喊,向对方扑杀而去。
成水华命人擂鼓助威。
“咚!”
“咚!”
“咚!”
……
鼓声大震,齐军狂呼。
这是称帝后的第一战,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汉军占据上风。
成水华暗暗捏拳,他转身对身后的诸将说道:“所有人做好准备,随时准备出击接应!”
见成水华罕见的杀气腾腾,诸将心头发麻,没人敢忤逆他的意思,全都异口同声的答道:“遵命!”
年迈的王正,爆发出了超强的武力,不仅和韩德打的旗鼓相当,还能指挥左右冲杀,使自己的队伍紧紧相随,不被汉军冲乱。
韩徳收起了轻蔑,内心大为佩服王正,如此厉害的人物,竟然在成水华手底下一直都没听说过,实在奇怪。
虽然王正骁勇,奈何齐军的其他将领都是吊车尾。
涂信和成兵被倪俊、韩翼杀的七零八落,所谓的侧援成了一个笑话。
成水华见状不妙,若是让汉军包围了王正,齐军就输定了。
“出击!”
成水华亲自上马持刀,要前去策应王正,齐军将士倍受鼓舞,纷纷振作精神,随成水华一道而出。
“成水华亲自杀出,这是个好机会啊!”
许平眼睛放光,他们一直在等一个和成水华大战的机会,如今成水华居然真的上阵了,这真是天赐良机。
陈寻却皱眉道:“我们与齐军兵力相当,现今齐军士气震天,我们怕是灭不了成水华!”
“都督怎能如此丧气。”
许平握拳道。
虽然汉军的大将质量要比齐军优胜,可士兵方面,并无太多优势。
成水华是一个统兵老将,善于抓住一切机会,由他亲自上阵统兵,陈寻还是有些没底能一战而破。
在成水华率大部杀出,陈寻先是命人用弓箭进行压制,再命大军出击。
本来成水华已经成了缩头乌龟,但在称帝后,突然勇气爆发,居然直接率部杀出,大有与汉军决一死战之势。
这大大出乎了陈寻、许平的意料,反倒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
而这一切,都是王正给了成水华敢于一搏的勇气。
一个年迈的老头,尚能不惧生死,奋勇向前,他们又怎能畏缩。
齐军在突如其来的勇气下,像是一股倾泻千里的洪流,狠狠的撞击上了汉军。
直接将汉军这座不可撼动的大山给撞的摇摇欲坠。
陈寻挥舞令旗,“各部互相团结,保持阵型,此战是尔等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如能战胜窃国之贼成水华,所有人都将重赏!”
不用陈寻强调,将士们也知道皇帝的赏赐丰厚。
很多普通将士,依靠军功,成功的从一贫如洗的贫农,翻身拥有了自己的土地,娶妻生子,再也不用担心挨饿等问题。
但也正因为如此,很多人有了顾虑,心中有了牵绊,打仗就会害怕,畏手畏脚,再也没有曾经的拼劲。
人性就是如此,甚至就人觉得皇帝屡屡发动对他国的战争,是暴君的体现,守着自己的国土,和平的过日子不好嘛。
厌战情绪曾经一度在军中蔓延,后来被陈寻以严令震慑。
这一战打的极其辛苦,战无不胜的汉军锋芒,被齐军狠挫。
陈寻不断变化阵型,指挥将士们朝着齐军薄弱的地方进行猛攻。
但很快又被齐军堵住缺口,将汉军打的晕头转向。
成水华敏锐的捕捉到了汉军士气不佳,战斗之势不如从前迅猛,相反,他的齐军,现在士气空前高涨。
这是一个绝佳的反击机会,或许可以扭转两军的优劣之势,彻底改变齐军在战场上的颓势。
只要能重创汉军,就能替大齐续命,不至于国祚太短。
成水华虽然失去争雄天下的野心,但给子孙留下一份产业也是好的。
“进攻!”
“此战若胜,所有人统统加官进爵,赏银赐地!”
成水华高呼,尽管被簇拥着喘不过气,但他依然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向军队们呼喊。
“吼吼吼!!!”
将士们回应道。
“取下成水华狗头者,可封万户侯!”
陈寻将军中最勇猛的一支队伍调出,命令他们不顾一切,瞄准成水华的方位发起进攻。
不说杀掉成水华,即便是伤到成水华,那也是大功一件。
“杀!”
“杀!”
“杀!”
这支队伍,装备了最精良的武器和战马,每一个都如人形杀器一般,冲进了厮杀的人海中,宛如一条乘风破浪的战船,不断向前。
齐军被杀的人仰马翻,被迫让出了一条道路。
眼见一支汉军凶猛的杀来,成水华的左右急呼:“护驾!”
身边的禁军急忙用盾组成铁壁铜墙,抵御汉军。
随着久战,王正有些体力不支,他毕竟老了,再能打又如何,与正值壮年的韩德相比,还是差了些。
他想提醒成水华,不可恋战,如今局面持平,差不多就可以退了,继续打下去,难保汉军不会取得优势。
但成水华陷入了魔怔,他迫切的渴望获得一场胜利来稳固自己的江山帝位。
如今见有胜利的契机,怎可轻易退回。
哪怕是战到最后一兵一卒,今天这一仗也要和汉军打下去。
成水华咬紧牙关,齐军将士也都拼了老命,唯独汉军有些头皮发麻。
他们打了这么多硬仗,从没有像今天这般感到棘手。
他们自诩为铁军,无坚不摧,而齐军就像是石头,再硬也会被击碎,可今天的齐军,似乎也成了钢铁。
反倒是他们,变得有些生脆。
陈寻挥出的利剑,在成水华的十丈外被阻击了下来,寸步难进。
尸体越来越多,大地被鲜血染成了殷红色,湿答答的。
天空中不知何时突然电闪雷鸣,还下起了磅礴大雨,似乎在替这些战死的将士悲鸣哭泣。
双方都没有退后的意思,生怕退后半步,就会丧失歼灭对方的好机会。
大地变得泥泞不堪,战马陷入了泥地,马背上的人就会被敌军收割人头。
战斗已经不仅仅是辛苦,而是痛苦。
要看天色昏暗,火把根本点不燃,在大雨中摸黑战斗怕是连对手是谁都搞不清楚,很容易自相残杀。
陈寻沉思,如此下去,于己不利。
他指挥军队,主要靠令旗变化,以此改变阵型,在瞬息万变的战局中,攻防皆备,无往不利。
暴雨下的黑夜,军队失去了指挥,就会成为瞎子,战斗力大打折扣,很容易被敌军所破。
果然,齐军逐渐取得优势,开始步步推进,汉军大有节节败退之势。
成水华喜出望外,这雨战难道就是汉军的弱势?
天佑我大齐也!
老子今天刚称帝,就有天运加持,只要击败了汉军,这帝位算是稳住了。
他知道,汉军所能动用伐齐的兵力有限,若是遭到重创,几年内,王秦怕是都不敢轻易来犯了。
他就有足够的时间,整顿国家,重塑军队。
……
“进攻!”
成水华中止幻想,命人吹响全力进攻的号角,他要用摧古拉朽之势,将汉军打垮!
“大都督,这可如何是好!我军呈现颓势,顶多再坚持半个时辰,怕是就要被齐军全面碾压了!”
有将领浑身浴血来报。
陈寻心头一怔,他娘的,难道老子要成为第一个伐齐的败军都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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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一章平局
眼见战局不受控制,陈寻心中慌乱,平日波澜不惊的脸上也浮现了一丝紧张。
他不能败,此战不能输。
这是一场事关国运的战争。
“准备精锐,绕至敌军后方,进攻他们的防御工事!”
陈寻握拳道。
许平担忧道:“若是不成,很有可能被齐军转身围堵。”
陈寻道:“事已至此,继续缠斗,我们也是没有胜算的,唯一的希望就是猛攻他们的后方,让成水华惊恐之下回军,我军顺势掩杀,或许还能扳回一城,不至于大败。”
打个平手,就算伤亡颇大,陈寻也能向将士,向皇帝交代。
可如果输了,他的军事生涯就算是终结了,以后再有这种大规模的战争,他是拿不到指挥权的。
对于一个渴望在军事上不断创造胜利的人来说,如果不能指挥千军万马,那无异于是活着比死更惨。
“首辅大人,这里就拜托你了,我要亲自带兵突袭他们的后方防线。”
陈寻对许平拱手道。
“你要亲自带兵?你是三军之帅,我只是个参谋,这如何使得!”
许平推辞道,要是陈寻得手了,那他临危不乱,指挥有功,要是败了,那他势必跟着遭殃。
再说了,难道要他败的时候带头跑路?
这传出去多丢脸,他堂堂一国首辅,坚决要维护自己的尊严和风度,哪怕是跑,也是要跟在别人屁股后面。
陈寻正色道:“事关伐齐成败,还望首辅大人不要拒绝,当我陈寻欠首辅大人一个人情。”
许平脑袋转的极快,如果成了,陈寻依旧是几十万汉军的都督,是大汉武将中的佼佼者,有他支持,他的首辅之位,必然稳如泰山。
日后若是自己出了事,多这样一个朋友,是非常有作用的。
大汉是新朝,皇帝是开国之君,历朝历代的开国之君,都会对开国功臣大开杀戮,以此稳定江山。
尤其像他许平这样的阴谋家,倘若皇帝有什么不测,是断然不会留他长远的。
许平看的深远,最终决定冒一次风险,为以后的政治生涯多拉一个盟友。
“那我就拼死试一试”
许平脸色坚决道。
在他犹豫间,陈寻已经集结了最后一批预备役。
这看的许平目瞪口呆,他娘的,这是吃准了我会答应。
避开厮杀的血海,陈寻率部绕道成水华后方,进攻齐军的防御阵地。
而这部汉军的动向,被齐军侦察到了。
他们立刻向成水华预警。
成水华马上分出一部兵力进行拦截。
想断我后路,乱我军心,没那么容易!
成水华看出了汉军势弱,所以陈寻只能行此下策。
许平命人告诉韩德、韩翼、倪俊诸将,就算战死,也不能再推后一步,汉军战无不胜的神话不能断送在他们手里。
韩德、韩翼、倪俊等人收到许平的话,咬紧牙关,对左右将士道:“别人可以退,但我们不能退,我们不能辱没了咱大汉的威名!”
“死战到底!”
将士们纷纷回应。
王正力竭,有些不敌韩德,开始边战边退。
韩德见状大喜,使出浑身力气,奋起直追,这老匹夫,非常可恶,必须击杀!
追出数百米,王正忽然一个转身,长矛飞刺向韩德。
这个回马枪杀的韩德措手不及,避闪不及,被王正一矛刺中,险些落马。
韩德惊怒交加,他竟然被王正的假意败退迷惑,犯了大错。
这下轮到王正掌握优势,他不断对韩德进行补刀。
韩德怎么说都是汉军中的顶级将领,如果能将他击杀,可狠挫汉军的士气。
而他王正,也可一战成名,实现毕生的夙愿。
“休想伤我大哥!”
韩翼在远处目睹这惊险一幕,立马搭箭弯弓,对准王正就是“嗖嗖嗖!!!”数支利箭。
他的箭头很准,奈何距离太远,杀伤力有限,只能靠吼声让王正有所忌惮。
王正被韩翼的吼声和利箭干扰,错失了击杀韩德的宝贵机会,韩德得以迅速抽身逃离。
韩翼顶替韩德,迎上了王正。
王正刚与韩德大战,以略施小计的方式,胜了韩德,但已经精疲力竭,要是再和韩翼死斗,只怕这把老骨头都要交代在了这里。
陈寻以身作则,亲自带兵突袭防御阵地,汉军士气振作,以不畏生死的精神,不断扑向齐军阵地。
留下来的齐军不多,不足以抵挡陈寻,但成水华分兵回击,使得突袭的汉军腹背受敌,战斗打的异常艰苦。
“必须突破阵地,夺回主动权!”
陈寻咬牙道。
他留下部分兵力阻挡回击的齐军,自己继续率部进攻,身边的士兵不断被箭矢杀伤倒地,可陈寻面无惧色,冲在最前方。
身边的亲兵担心陈寻安危,拼了命的挡在陈寻面前,但都被陈寻推开,“将士们的性命与我一样重要,不攻下齐军的阵地,我就算死一万次都对不起大家!”
见陈寻将生死置之度外,将士们更加拼命。
伴随着电闪雷鸣和泼天大雨,汉军不断被激励着死战到底。
齐军苦战不下,士气开始回落。
成水华督促将士们奋勇向前,争取在天亮前,彻底击溃汉军。
但取得了一丝优势的齐军,还是被汉军阻的寸步难进。
王正狂奔到成水华面前,气喘吁吁道:“陛下,汉军非死战所能胜,趁我们还掌握些许主动的时候,赶紧撤回阵地为妙。”
成水华不甘心道:“若是错失这次机会,让汉军得以补充,下一次可就不会这么好打了。”
王正劝道:“即使能胜,我们也是惨胜,王秦迁都于洛,大汉的军事力量开始向西北倾斜,若是在这一战中我们打光了家底,大汉可以迅速恢复元气,而我们就难了。”
“……”
成水华不语,心中还在计划着一战打垮汉军的主力,替大齐争取几年休养生息的时间。
但王秦可不是善茬,即便是调动东面的水军,也不会让他有休养生息的时间。
如此一想,成水华的心里松动了。
汉军比他想的更加难打。
而汉军也认识到了齐军的真正实力,这是可以与他们争锋的军队。
曾经所向披靡的魏国武卒,并非浪得虚名。
“留部分将士断后,其他人撤退!”
成水华决定道。
齐军开始如潮水般向阵地退回。
而陈寻的汉军遭了秧,他们还没攻进阵地,就发觉有大股齐军回击围堵。
许平意识到了成水华开始退兵,这一战算是结束了,但陈寻还在进攻齐军阵地,要是成水华大军回退,陈寻岂不是会被包饺子?
“命韩翼、倪俊,缠住齐军,不要让他们轻易退兵,再派人告诉陈寻,立刻脱身,齐军开始大规模退回阵地,这一战算是结束了。”
许平急忙下令。
陈寻得到传报的时候,已经开始率部突围,虽然没有攻下阵地,但成水华不打了,这对汉军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双方算是平局收场。
等到陈寻杀出重围,身边的将士已所剩无几。
得知突袭阵地的汉军是由陈寻带领,成水华仰天叹息,没能留下陈寻,实在可惜,否则汉军群龙无首,齐军就可大获全胜。
天亮后,暴雨停息,太阳出来,阳光洒在满是疮痍的大地上,尸横遍野,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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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二章赌注
不败不胜,看似平局,但一直稳操胜券的汉军,在这一战中被严重打击了士气。
他们以为齐国唾手可得,只要一战,就可长驱直入,吞并这个残破的国家。
但这次的齐军,在成水华的带领下,给予了汉军沉重的痛击。
虽然齐军的伤亡同样严重,但他们没有输给汉军,这就是最大的胜利。
成水华回到军营,重新布置防御,安排军医立即救治伤者,犒劳其他军士,同时,重赏拥有突出表现的王正。
他握着王正的老手,眼含泪光道:“这次老将军功不可没,叫那嚣张无比的韩德,负伤而退,真买我大齐第一猛将!”
???
众将一脸疑惑。
这之前的第一猛将不是樊期吗?
怎么突然就换成了王正。
大司马当了皇帝后,可真现实。
王正羞愧道:“我这把老骨头,哪里算得上猛将,充其量就是个老而弥坚的匹夫。”
王正不仅替成水华挣回了脸面,还狠狠打击了了韩德的气焰。
让齐军沮丧的士气得到振作,试问,一个老头都能如此勇猛杀敌,他们又怎能不奋勇拼搏?
一众将领纷纷以王正为榜样。
有了王正,待樊期伤好,这两人就是我的左膀右臂,对上汉军,也是有极大胜算的。
成水华信心陡增,他问王正道:“如今汉军步步紧逼,虽然今日勉强打退了汉军,但不用多久,就会发动强攻,而王秦迁都于洛,重心倾斜,使得汉军的后援和补给得到了很大的提高,我军该如何应对才能击破汉军,收复失地?”
对于一统天下,成水华已经失去了幻想,他现在想的只有收复原来的失地,维持魏国当初的领土即可。
王正道:“我只懂排兵布阵,战场厮杀,陛下的问题太过深奥,我回答不上来,但如今大汉强胜,军力庞大,如果硬碰硬,长久下去,吃亏的只会是我们,我觉得,还是以防御为主,尽量避免与汉军的大规模冲突。”
“待时间久了,汉军军心思变,必可不战而退。”
“老将军说的太好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和他们硬碰硬,就这样耗着他们!”
众将急忙附和道,刚刚结束的战斗,让他们失去了好多熟悉的面孔,他们担心,继续下去,就是他们不在了。
“……”
成水华心中大骂这群废物,一点没有主见。
“我们现在只有一半的国土,关西又被沙罗破坏的毫无生机,粮草勉强够支撑军队,大多数百姓现在都是勒紧裤腰带在支持我们,若是时间长了,只怕民怨引发暴乱,最后导致兵变。”
成水华当然想拖,前提是齐国的国力能拖的起。
若是百姓们都饿肚子来支持打仗,最终的结果会是怎样子的?
有些地方已经发生了暴乱,只是被成水华弹压了下去。
时间一长,暴乱只会更多。
倘若将士们听说他们在前线打仗,而自己的父母妻儿在家快要饿死,或者已经饿死,他们会怎么想?
还会继续留在这卖命打仗?
答案不言而喻。
成水华还是想拼一拼的,只要能重创这股汉军,兴许就能替齐国争取苟延残喘的时间。
“……”
众将集体沉默,他们答不上成水华的话。
王正又道:“陛下以为如何?”
成水华道:“刚刚经历了一场血战,双方都很疲惫,我想挑选一支精锐,对汉军发起偷袭!”
“……”
众将表情错愕,皇帝的赌徒本性又展露无遗了。
虽然偷袭的兵力不用很多,但赌的却是全军的信念、勇气和士气。
赌注看似很小,却关乎大齐的命运。
他要搏一把。
只是输的话,会将好不容易建立的士气又给整垮,以后就真的失去了和汉军一战的勇气。
王正捋了捋胡须,尽管他很疲惫,但他仍毫不犹豫的说道:“老夫愿意前往!”
“好好好!!!”
成水华称赞道,他紧握王正双手,激动道:“如果能胜,老将军就是我大齐的开国第一功臣啊!”
王正的眼中掠过一丝伤感。
他一生效忠于魏,因此得罪了成水华,被选贬他乡,如今却要替成水华效命。
这真是天大的讽刺。
但他已过花甲,没有多少岁月可活。
他只想一展所长,尽情发挥,如能马革裹尸,那就是最好的。
见王正再次挺身而出,成水华太欣慰了。
这样的老将,尚有此等拼搏精神,再瞅瞅别的将领,成水华是气不打一处来。
“谁愿随老将军一道去?”
成水华问道。
“……”
众将还是沉默。
“……”
成水华。
王正尴尬道:“只需数千精锐即可。”
“不行,多几个帮手,多一份希望。”
成水华阴鹫般的目光扫视诸将,吓得大家浑身发抖,最后落在涂信、成兵身上。
矮子里拔将军,如今的这些人里,就这二人的武艺还算可以,只有派他俩了。
涂信、成兵见状,只能万般不愿的抢在成水华点名前,应下了此事。
在王正的带领下,五千精锐,在入夜时分,摸向了汉军的大营。
汉军大营灯火通明,营寨错落有致,守卫森严。
但经历了一天一夜的战斗,汉军疲惫,守卫的士兵大多是在强撑着守夜。
陈寻、许平等正在大帐内谈论伐齐的事情。
“成水华亲自坐镇,齐军的防线牢不可破,想要短时间内击破齐军,不是一件易事。”
陈寻忧虑道。
许平又道:“陛下已经安顿好了洛都的事情,最迟一个月就要入关犒军,要是见我们没有进展,只怕会很失望。”
许平渴望胜利,但他更关心自己在皇帝心中的份量。
韩德裹着伤口,愤愤不平的说道:“那老匹夫还会刷诈,太可恶了,我一定要撕碎了他才解气!”
败在一个老头手里,这成了韩德当前最大的阴影,长远了说,就是他一生的耻辱。
他必须一雪今日之耻,不然以后在大家面前是抬不起头了。
倪俊眯眼道:“齐军今日与我血战一场,必然疲惫,我想率本部兵马,夜袭齐军阵地!”
陈寻诧异的看了眼倪俊。
倪俊素有冒险精神,并且常常得手,给敌人意想不到的打击。
“成水华是用兵老手,他的阵地,严丝合缝,无懈可击,怕是不会那么容易成功,若是有什么闪失,对将士们的士气是个沉重的打击。”
陈寻冷静的劝说。
“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何况成水华,他的防线上有这么多士兵,他能确保每个人都不困?不懈怠?”
倪俊笑道。
许平道:“一动不如一静,咱们目前还是先养精蓄锐比较稳妥。”
陈寻忽然道:“我怎么觉得,我们能这样想,那成水华可能也会这么想啊!”
……
场面沉默了片刻。
陈寻立刻起身道:“外紧内松,倘若成水华真敢派人来偷袭,就让他们知道厉害!”
话音刚落,外面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
他们的反应比较迟钝,成水华先一步出手了。
倪俊眼睛一亮:“末将再次请命,偷袭齐军阵地!”
“?”
陈寻、许平等人不解的看向倪俊。
倪俊道:“收拾战场的时候,我从齐军死尸的身上扒下了许多齐军士兵的衣甲,我打算假冒齐军,欺骗他们的防军。”
“可以一试!”
陈寻点头同意。
倪俊欣喜抱拳,赶忙去准备。
韩德、韩翼拿起身边的兵器,“我们这就去应战,敢来偷袭,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来者是王正!”
一名校尉匆匆跑进,“齐军攻势迅猛,已经杀进了我军大营!”
王正一刀砍断了汉军的旗帜,带兵横冲直撞,杀的汉军纷纷避让,不敢缨其锋。
他们都认出了这就是击伤韩德的老头,心中生出畏惧。
陈寻见自己防守严密的大营竟被王正攻了进来,又羞又怒,这是对他军事能力的一种践踏!
“吹响号角,一定要叫这老狗有来无回!”
陈寻下令道。
“遵命!”
左右诸将杀气腾腾。
“韩将军,你受了伤,还是留在帐中歇息为好。”
陈寻对韩德道。
“扯淡!我就算缺胳膊断腿,也非打不可!”
“老匹夫越打越来劲了,还敢偷袭我军!”
韩德忿忿的说道。
他揉了揉受伤的胸口,气急败坏的第一个冲了出去,陈寻拦都拦不住,只能赶紧让韩翼前去保护。
他走出中军帐,手持长剑,指挥各部稳住阵脚。
这个时候,越是自乱阵脚,越是给敌军可趁之机。
只要各营兵马坚守自己的营寨,王正就是一只困兽,不用多久就会被歼灭。
见主帅镇定自若,丝毫不显慌乱,各部兵马渐渐冷静下来。
汉军一旦稳定,齐军就无法制造混乱,从而大肆杀掠。
王正见此,眼睛瞅准陈寻的帅旗所在,率兵猛扑向陈寻。
韩德被韩翼拉住,“大哥,让我替你报仇,你现在这样,若是有了闪失,可就英名全丧!”
韩德拗不过韩翼,也觉得有道理,只得同意。
韩翼迎向王正,只觉这是一只暴怒的老狮子,毛发须张,凶的要吃人一样,在气势上韩翼就弱了一头。
王正张牙舞爪,韩翼苦战,但他成功阻挡了齐军肆掠的脚步。
陈寻稳住各部,立刻调兵展开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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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三章后退
倪俊率领一支汉军,乔装成打了败仗的齐军,狼狈的逃到齐军的防线前,请求齐军打开一角,放他们进去。
恰逢成水华正在一处箭楼上眺望远处,听闻有败兵回来,脸色瞬间苍白,接到禀报,他急忙命人放他们进来。
走到楼下,忽然警觉的意识到问题不对劲。
他急忙命人前去否决之前的命令。
倪俊见齐军打开一角,正准备让他们进去,心中大喜,只要杀进齐军的防线内,一定要搅的齐军天翻地覆。
倪俊抖擞精神,正欲快速冲进去,忽然又见齐军关闭了防线,无数支箭矢对准了他们。
成水华探头探脑的问道:“王正将军何在?”
“王正将军杀进汉军大营后,被汉军团团包围,现在生死未卜,但恐怕是凶多吉少,他命令我们突围回来,向陛下禀报战况。”
倪俊神色平静的答道。
“哦,那你一人进来汇报,其他将士在外等候。”
成水华脸色坚决的说道。
他从倪俊的语气、神态断定他们是汉军假冒,因为正常突围回来的将士,都是一副劫后余生,大难不死的狼狈模样。
怎么可能像他这般冷静如常,身后的将士也都一声不吭,一副以他马首是瞻的防线模样。
若是寻常将领,铁定就会被他骗到,但想骗他成水华,还差了很远。
倪俊脸色一变,他知道被成水华看穿了,现在进去岂不是自寻死路,他装作要进去的样子,慢慢向前挪动,手按向马背的弓箭。
“准备动手拿下他!”
成水华脸色大喜,吩咐左右,心中暗想,这个汉将的脑子估计不好用,这么轻易就上当了。
左右齐军纷纷抽出刀剑,等倪俊靠近。
谁知就在倪俊大约走到离阵地百步时,忽然抽出弓箭,对准成水华所在方位,就是“嗖嗖嗖!!!”的三箭,速度之快,令一众齐军瞠目结舌。
“保护陛下!”
“快!”
几个眼疾手快的将领慌忙举起盾牌。
成水华也是吓了一跳,急忙抓住身边的一人挡在面前。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穿透,和两道落空声,那挡在成水华面前的小校被射死。
“反击!”
成水华惊魂未定,又惊又怒,立刻命人出击,要擒拿或击杀倪俊。
大队齐军迅速杀出。
倪俊赶紧调转马身,飞奔逃离。
随他来的本部将士,迅速做好应战的准备。
倪俊却不恋战,大手一挥,率部撤退。
如今齐军已经反应过来,并做好了准备,就他这点兵力是不够抵挡的。
另一边,突袭汉营的王正,想要斩断帅旗,击杀陈寻,却在陈寻的冷静指挥下,被困住,不得已,他只能选择突围。
汉军虽然号称铜墙铁壁,可在王正的猛烈突围下,也只能被他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韩翼替凶报仇,却并不是王正的对手,含恨败下阵来,看的韩德气急败坏,心中大骂这位堂弟没用。
陈寻谈道:“成水华手下竟有如此勇猛非常的老将,而在此前,竟是闻所未闻,看来纵使是在成水华的掌控下,也有人才不得其用。”
不管是明枪也好,冷箭也罢,王正应对自如,游刃有余,在他突围后,身边的将士不到百余人。
“是否追击?”
有汉将询问。
陈寻道:“追!”
今夜让王正这么一闹,汉军士气大跌,几十万大军,留不住一个老将,任他来去自如,传出去,对他,对汉军来说,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可以想到,陛下得知此事,对他是多么的失望。
王正向齐军阵地狂奔,途中正好遇上了倪俊,双方互相一瞅,王正还以为倪俊是成水华派来接应他的援兵。
靠近一看,他认出了带队的倪俊,似乎是白天参与围攻他的汉将。
“娘的,想阴老子!”
王正咒骂道,挥舞马槊击向倪俊。
倪俊吓得不轻,这个像狮子一样的老怪物太能打了,打的一众汉将无敌手,他见了也发怵。
“避让!”
倪俊不敢硬刚,急忙率部向侧边离开。
王正无意与倪俊纠缠,这种才一面就吓破胆的人,算不得对手。
王正迎上追击倪俊的齐军,双方照面,简单交流后,迅速退回阵地。
倪俊也遇上了陈寻带领的大军,倪俊将自己被成水华识破,又遇上王正的事情说出,气的陈寻脸色铁青。
倪俊身为汉军的大将,竟被王正吓得躲避,这是何等的讽刺。
汉军素来有迎难而上,越挫越勇的精神,如今被倪俊一手毁掉。
“末将请求戴罪立功,誓要手刃王正这个老匹夫!”
倪俊惭愧道。
韩翼、韩德等人也叫嚷着要杀王正,一雪今日之耻。
陈寻皱眉道:“区区一个王正,就能搅的我几十万大军疲惫不堪,士气大跌,说出去,我们还有什么颜面存活于世。”
韩德道:“陛下不久就要犒军,若是见到我们这么狼狈,肯定会大发雷霆的。”
许平道:“我们小看了成水华,低估了齐军的战力,这次被王正打脸,是我们活该,我们应该趁机反思自己,究竟是哪里做的不好。”
许平的话,令一众愤怒的将领稍稍冷静了下来。
这些年来,他们南征北战,打过无数次艰难的战役,经常以弱克强,取得胜利。
自灭蜀、破赵、入秦关,汉军几乎从无败绩,这也造成了一众汉军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错觉。
他们以为成水华不过尔尔,消灭成水华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可现实给他们上了沉重的一课。
“我们或许是该反思自己……”
陈寻叹息道。
……
众将领集体沉默。
天明,齐军的探子靠近汉营,想刺探汉军士气如何,却发现汉营空无一人,他们连夜撤走了……
成水华得知汉军竟然连夜后退五十里,大喜,这说明汉军忌惮他们了,而这一切,王正功不可没。
真是一位福将啊!
成水华当即命人拟旨,加封王正为虎威大将军,并着一对参与夜袭的将士进行封赏。
汉军的后退,为双方留下了周旋的余地,齐军再也不用感受那种大军压境的紧迫感。
成水华知道,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放松,因为这很有可能是陈寻故意而为,目的是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但汉军后撤,确是让齐军将士们为之振奋。
他们看到了打败汉军的希望。
任命王正监督防线要务,成水华返回西京,他刚刚称帝,还有很多政务要他亲自处理。
虽然政务什么的一直都是他处理,但现在当了皇帝,还是有很多形式要走一遍的,否则谁知道他天子的威严。
曹家被赶出了皇宫,之前的勋贵豪族,都忐忑不安,担心成水华翻脸不认人,会损害他们的利益。
假如成水华真的这么做了,那么,对不起,他们只能私通汉军。
成水华自然不会这么做,但对一些不老实的人,他不会客气。
校事们在西京城内紧盯,但凡风吹草动,他们不等汇报,就会直接动手拿人,这是成水华赋予他们便宜行事的权力。
一时间西京城内,风声鹤唳,谁都担心会被校事们盯上。
在陈寻退兵不久,王秦就来了。
他定好了犒军的日子,但因为得到前线战事不利的消息后,便提前出发,因为是临时起意,他没有派人通知陈寻。
直到王秦到了大营外三十里,陈寻才得到通知。
王秦的提前到来,吓得陈寻、许平等人不轻,他们胡思乱想,陛下是否要来对他们问罪。
“快去迎接!”
陈寻、许平等急忙前往接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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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四章犒军
改变行期,提前抵达汉营的王秦,从入秦关以来,见到的是满目疮痍。
昔日肥沃千里的关中大地,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是支撑魏国称霸于天下的基础。
而如今,因汉军入关的接连大战,使得这片大地哀鸿遍野,千里白骨,民生凋敝。
虽然大汉对待统治区的百姓政策优待,极力安抚,想尽快使得他们回归正常生活,并适应大汉国策。
但还是有无数人活在忐忑不安中,担心魏军反扑回来,击退汉军,重新接管他们和土地。
当大汉军队的旗帜飘扬而过时,百姓们的眼中流露出了复杂的情绪,恐惧、不安、仇视……
“陛下。”
陈寻、许平等人迎到王秦,惶恐的行礼。
王秦扫视诸人一眼,神色不悲不喜,过了一会,直到诸人汗流浃背,王秦才笑道:“诸卿平身吧,朕要去军营。”
“呼!”
诸人这才松了口气,皇帝越来越深不可测,他们几乎无法揣度皇帝的心思!
许平暗暗叹道:想在这位皇帝手下混饭吃,就得老老实实,且卖力的干活,否则就没好果子吃。
因为王秦一直按着消息不放,直到接近军营才派人通知陈寻,使得陈寻一点准备没有,几十万大军都没有集结迎接,全都在各自操练或休整、巡视。
而这就是王秦想要的,他要看看平日的军营,是一副什么状态,懒散还是井井有序?
陈寻治军宽严并进,比龙治等人的手段要柔和一点,将士们比较爱戴。
这一点王秦是知道的,毕竟是个儒将,不似武夫那般动不动就是拳头。
来到大营,见营防紧密,各部将士都各司其职。
王秦颇为满意的点点头。
他有好几年没有亲临大营,与将士们近距离接触了。
这就是皇帝的弊端,躲在深宫内院之中,是无法做到与将士们同甘共苦的。
想要坐稳帝位,稳固汉室江山,军队是必须紧紧抓住的,若是不能与军队保持一定的联系,时间久了,是会被军队抛弃的。
到时,任何一个统军的大帅都可以兴兵作乱,为祸一方。
从士兵爬起来的王秦,深知兵祸的道理。
他活着,还有一定的威慑,没人敢乱来,但他死了,就不一定了。
虽然他正处于年富力强的阶段,但人的生老病死是有定数的,谁也不知道万岁的皇帝究竟能活多久。
突然病故的皇帝,在史书中,并不是没有。
王秦很害怕自己会有这一天。
他才做了八年的皇帝,天下还没有平定,想要彻底一统天下,治理山河,使国家达到大虞时的鼎盛,没有三五十年是办不到的。
他只能暗暗祈祷,上天再给他三十年的时间。
“将士们的士气似乎并不高啊。”
王秦问道。
“不久前,我们与成水华打了几仗,成水华手下突然冒出一个老将,把我们打的很惨,韩德还被打伤了。”
陈寻羞愧道。
一旁的韩德更是脸红到脖子根,惭愧道:“辜负陛下的期待和信赖,请陛下治罪。”
“那老将确是一点厉害,末将也被吓得躲避,若陛下治罪韩将军,也请治末将的罪。”
倪俊赶忙说道。
他不能让别人揭露自己的伤疤,这个时候,得果断、干脆一点,自己坦诚自己的败绩。
王秦瞥了一眼倪俊,又看了看韩德,这时,其余诸人也都纷纷请罪。
而掌握天狼卫的王秦,早就知道了这一切,他没有怪罪的意思,但他必须摆出愤怒的神色,让诸将以此为戒,以后不可轻视任何人。
自古以来,骄兵必败,大意、轻视别人的,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幸亏区区一个王正,并不具备扭转战局的能力,否则几十万汉军都要葬送在这里。
“王正,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是魏国掌控禁军的名将,要不是得罪了成水华,如今必是魏国屈指可数的一流将领,现在效命于成水华,必有一展抱负的决心。”
王秦将从天狼卫得来的信息说与众人。
许平道:“成水华没了五狼将,却又多了个樊期和王正,我们想突破防线,攻取西京,甚有难度啊。”
陈寻紧接着道:“那普特苏玛兵变篡位,奥莉帕拉远遁西方,没了沙罗掣肘,成水华可以毕其全力与我们一战。”
“奥莉帕拉已派人来求我,希望我可以从三川小道,派援兵助她平定普特苏玛,夺回帝权。”
王秦想到奥莉帕拉,不经意的摇摇头,这个愚蠢的女人,他还以为有多聪明,不曾想这么快就被自己的弟弟给反了,而且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
不仅没有一点帮助,反而还在关键时刻添了乱。
至于派兵援助她?
王秦根本不予考虑,现在对付一个成水华,大汉的国力都已经吃紧,那还有闲工夫去管她。
“王正这个老匹夫,既然是魏国的忠臣良将,现在成水华篡了位,为何又要卖命?真是没有骨气的东西。”
一些将领忿忿的骂道。
“他已老迈,再不于战场上一展所长,怕是死了会有遗憾。”
有人皱眉道。
“可笑我们竟被一个老头吓得后退五十里!”
一些人自嘲道。
王秦道:“杨明的伤势已好的差不多,他已派人向我请战,希望能尽快返回战场,再战樊期,一雪前耻。”
“杨明好了?”
“太好了,有杨明压阵,樊期、王正,不足为虑!”
诸人听到这个消息,精神振奋。
王秦点头道:“朕已经同意了他的请求,他不久就会回归这里,大家都回去歇息,或是司职,明天集结将士,朕要犒军。”
“遵命!”
众人抱拳答道。
大部分的将领散去,只留下陈寻、许平。
王秦叹了口气,问道:“国内的厌战、反战情绪很高,百姓们和官员士绅们都想朝廷能尽快结束战争,我这次一意孤行,迁都于洛,也引得的无数人不满。”
“都是些鼠目寸光之辈,陛下迁都,是为了千秋大业,岂是他们所能非议或不满的!”
许平怒斥,他虽然也不想从美丽的江南跑到洛都,但不可置疑的是洛都之地,是天下中心,假以时日,必能超越金陵。
想要坐稳江山,治理天下,迁都是迟早的事情。
很多人都希望迁都西京,但随着时代变化,西京已经渐渐失去了作为帝都的第一选择。
陈寻倒是挺抵触迁都洛都,他是南方人,出于个人感情则更倾向于金陵,要是把帝都迁到偏南的地区就好了。
当然,这不可能。
而且也不是他考虑的范围,他只需要将仗打好,尽快消灭成水华,早日班师回朝,解甲归田。
“迁都的事情,谁不满就让谁憋着,朕是皇帝,朕说了算,现在齐军士气提升,成水华要据线死守,两位可有什么好主意能尽快打败齐军。”
王秦问道。
这场仗,要是拖下去,大汉固然国力强盛,能耗死成水华,但大汉也将因此元气大伤,后面还要对付东羸和沙罗。
拖只是下策,并非上策。
真正的上策,是越快结束战争越好,哪怕为此付出一定的伤亡。
许平道:“强攻是行不通的,今天听了陛下说到这个王正,我倒觉得是个可以突破的缺口。”
陈寻眼睛一亮,“反间计?”
“不错,既然王正和成水华有宿怨,现在却又替他卖命,难保会是真心实意。”
许平眯眼道。
一股阴谋的味道,顿时弥漫在空气内。
“而成水华也未必真的这么放心王正,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大做文章!”
许平接着道。
就这会功夫,许平已经谋划好了一场君臣反目的大戏。
王秦笑道:“既然首辅有了主意,那这件事就交给首辅去办,我明天犒军后,坐等首辅的好消息,然后就给成水华致命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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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五章复辟
几十万汉军对于皇帝的到来,倍受鼓舞,低落的士气迅速回升,空前高涨。
“陛下万岁!”
“大汉万岁!”
“陛下万岁!”
“大汉万岁!”
……
呐喊声此起彼伏,响彻苍穹。
三十余万将士军威振奋,兵锋锐盛更胜从前,一扫之前的疲惫。
“朕知道,连年征战,将士疲劳,伤亡者不计其数,兄弟们有家不能回,无法侍奉于父母跟前,与妻子团聚,这是朕的过错。”
王秦在点将台上,大声说道。
近距离的将士是可以听到王秦的声音,远距离的自然听不到,只能听别的将士传达。
当听到皇帝将他们比作自己的兄弟,将士们只觉胸中热血澎湃,有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能替这样的皇帝卖命,便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但,天下不能一统,五年、十年、二十年后,还是会有战争,到时,奔赴战场的将是我们的子孙。”
“所以,为了后世能安享太平,今天的我们,必须不畏生死,替后人开创一个太平盛世来!”
“我们中的很多人会死在这场战争中,但朕不会忘记你们,国家亦不会忘记你们,后人亦不会忘记尔等替他们所做的一切!”
……
王秦慷慨激昂,说了无数鼓舞人心的话语,将他们当作自己的兄弟,将他们称之为国家的功臣,将他们喻为大汉的开创者。
几十万将士听得热泪盈眶,恨不得现在就奔赴战场,替皇帝,替国家扫平障碍,消灭敌人。
王秦说完后,将士们的情绪久久不能恢复正常。
当夜,王秦又命人杀牛宰羊,准备充足的酒水,与将士们痛饮。
齐军的探子将这一切迅速回禀给了成水华。
大汉的皇帝已经到达前线,并大犒三军。
这是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王秦刚刚迁都,就迫不及待的亲临前线,这其中意味着什么,没人比成水华更清楚。
自古以来,迁都都是大事。
然而在王秦眼里,却是一件随意而为之事。
这充分说明了王秦的强势,以及对国家大权的掌控。
迁都为了什么。
从长远意义上来说,是为了国家的江山社稷能长久稳固。
从短期意义来说,就是为了能更好的痛打他成水华和沙罗。
现在,王秦更是跑到一线,督促战事的进展。
不用想都知道,接下来齐军要面临的是什么,必是一场场恶战。
“来人,传下去,早朝提前开始。”
成水华对身边的宦官说道。
现在的西京城,大部分武将都在驻扎在阵地大营,防御汉军。
城内基本都是文官和少量武将。
他们对当前的局势判断并不能有很好的建议,甚至有些人建议成水华赶紧向北迁都。
西京的北面没有什么坚城大城可守,过了溦水,基本就是草原。
与其说是迁都躲避汉军的锋芒,倒不如说是亡国逃命,远走他乡。
其中一名大臣,言之凿凿,“溦水往北两百里的丘阳,四面沟壑纵横,不利于陈兵列阵,易守难攻,我们可以迁往丘阳。”
丘阳……
成水华嘴角抽了抽,这个建议还算中肯,说的也是事实。
但是哪里沟壑纵横,可补给困难,尤其是水源稀少。
他们这么多人跑去丘阳,几天就得渴死一大拨人。
而且现在的齐军有几十万人,还有一战之力,胜负未分,你就劝我迁都逃走,是什么意思?
成水华很生气,想斩了这个官员,可仔细想了想,凡事留有退路,未必不是好事。
于是,他又按捺住了杀人的冲动,仔细思索一番,对自己的大皇子成英说道:“英儿,丘阳是北方的中枢,是我国与草原各部的联系纽带,现在国难当头,你去丘阳负责联系草原各部,招揽他们,组成一支军队,可为我大齐所用。”
成英一听,脸色颇为激动。
在场的大臣们都是人精,怎么还不懂成水华的意思。
他这是计划假如西京玩完了,成英可在丘阳继承大统,延续大齐的生命。
如此一来,新生的大齐又可以苟延残喘一段时日了。
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
“朕现在就命人拟诏,册封成英为我大齐太子,为我大齐的储君!”
成水华又道。
他称帝匆忙,还没来得及册立太子,今天借着这个时机,封成英为太子,这样一来,成英去了丘阳,日后若是他出了什么意外,成英也好名正言顺的继位。
放在以前,成英肯定对继承成水华的事业非常热衷。
但是现在,他一点都不想。
谁都知道,大汉对上新齐,是占据上风的。
新齐随时都有可能完蛋,做这个劳什子的储君,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他可不想被汉军绑上断头台。
成英心不甘情不愿的接受了任命,带着一批成水华指定的官员,踏上了前往丘阳的旅途。
剩下的官员们,一面暗自窃喜,没有被成水华指定去丘阳,一面视死如归,表示要与大齐共进退,同生死。
但他们的心里都在暗自盘算,连皇帝都开始安排退路了,他们又该如何?
与成水华共存亡?
自然是无稽之谈,他们大多都是魏国遗留下来的臣子,对魏国都没这么忠心,又怎会对成水华死心塌地。
当然,也有成水华的死忠,他们早就做好了全族人替新齐殉葬的打算。
有成水华的死忠,自然也有魏国的死忠,他们多是魏国的贵族遗老,成水华严重损害了他们的利益,他们也就对成水华恨之入骨。
魏国的最后一位皇帝曹炎,还没来得及被送出西京。
成水华也不知道把他安排去哪里好,送出西京,担心有人会利用曹炎作乱。
杀了固然是最好的,一了百了,永绝后患,可成水华又担心落人口实,所以,只得留在西京严加看管。
贵族遗老们,已经暗自勾结,打算拥护曹炎复辟,推翻成水华的统治。
曹炎与贵族遗老们暗中取得了联系,见他们要为了自己,对抗成水华,感动的热泪盈眶。
亡国之君的滋味,着实不好受。
这些日子来,他经常失眠,泪湿了枕头,也吃不下东西,想找个白绫自尽。
但又自觉无颜去见列祖列宗,所以一直没死。
眼见还有复辟的机会,曹炎又燃起了活下去的勇气和希望。
开始构思如何推翻成水华,重夺帝位。
贵族遗老中有聪明人,他们私下商量,昔日的禁军将领王正,如今倍受重用,可以联络王正,作为外援。
到时,他们在城内起兵,王正在城外相应,必能一举推翻成水华的统治,替曹炎复辟魏国社稷。
散朝后,成水华有些落寞的回到未央宫。
望着这诺大的宫殿,心中说不出的烦躁和焦虑。
他苦心经营这么多年,到头来不过如此,亏他曾经意气风发,自诩是天下第一枭雄。
正愣神的时候,有宦官来报,“校事司都尉来见。”
校事司的最高级别官员,就是都尉。
别看只是一个都尉,却能行使监察百官的职责,并且负责一切对外的谍报活动。
都尉每日都会循例向成水华汇报工作情况,以便成水华能针对各种突发事件做出相应举措。
都尉对成水华道:“贵族遗老们,可能要拥护曹炎复辟。”
这个消息炸醒了有些愣神的成水华。
“宵小之辈,竟敢如此?”
成水华愤怒的说道。
都尉抱拳道:“目前可以确定的是,曹氏族人基本参与其中,还有李氏、苟氏、姚氏。”
“朕可能是对他们太好了,来人!”
成水华大怒。
“陛下!”
都尉止住,道:“他们昨夜密会了王正。”
此言一出,成水华愣住了。
他默默收回了刚才的话,王正现在是军中的顶梁柱,重要性不言而喻。
要是拿下了王正,很可能会对当前的战局造成重大影响。
“王正毕竟做过前朝的禁军将领,也曾是老皇帝的爱将,如果真对曹魏还有眷念,那将是可怕的。”
成水华思索道。
他刚刚将前线的军事大权交给了王正,现在就出了幺蛾子。
天不佑我成水华啊!
成水华头疼欲裂。
“王正现在深受将士爱戴,动易出事。”
都尉道,如果不是担心拿下王正会引发大规模的兵变,他早就动手了。
“是朕思虑不周啊。”
成水华咬牙切齿,他也对王正有过疑虑,可见他一把年纪,仍替自己冲锋陷阵,浴血奋战,那丝顾虑也就没了。
果然,这世间,最难测的还是人心。
“朕明日就去军中,不,现在就去,你给朕盯紧了这些人,等朕的命令。”
成水华踱步道。
“遵命。”
都尉答道。
“若有异动,立刻斩杀!”
成水华又道。
“遵命!”
都尉答道。
现在这种局势,太复杂了,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汉营。
许平盯着天狼卫传回的情报,大喜过望,他已经着手布置反间计,却意外发现这帮魏国遗老提前动手了。
这等于间接帮了他一个大忙。
可这样还是不够,必须火上添油。
许平想到,他必须做点什么,帮成水华下定斩了王正的决心,如此一来,汉军去了一块心头之患,又可重创齐军士气,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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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六章国贼
齐营。
王正盘坐,手边是一卷兵书,眼前是一副堪舆图,详细描绘了当前汉齐对峙的战况。
他从昔日魏国的禁军将领,变成了边陲的不起眼校尉,又从不起眼的校尉,一跃成为曾经政敌的头号大将,这段路他走了足足二十多年。
他终于可以重新握起长槊,驰骋于千军万马间,一展所长。
但他一直以来忠君爱国的信念被自己出卖了。
这是他想得到的吗?
以后的史书会怎么评价他?
就在他困惑之际,城内的勋贵通过安插在军队里的暗子,秘密联络他,希望他可以除魔卫道,助曹炎复辟,铲除篡位的成水华。
值此危难之时,这些勋贵们居然想复辟,要知道,大汉几十万军队正对他们虎视眈眈,尤其是现在,大汉的皇帝亲临,整个大汉军队的士气空前高涨,是对他们动刀的最佳时机。
如果这个时候,他们发生了内乱,等于递刀给王秦,告诉他们,我们不想玩了,这数千里的关中平原送给你们了。
所以,王正严词拒绝了勋贵们的请求,并告诫他们,在这段时间里,老实本分一点,不管有什么样的仇恨,都要等到打退汉军再说。
暗子将话传回,勋贵们恼怒不已,王正已经忘了他当初是怎么被撵出京城的,他现在已经彻底跪在了成水华的脚下,国仇大恨什么的,都被抛诸于脑后。
国贼!
勋贵们将王正也打入了成水华一党中。
见拉拢不了王正,他们只得向大汉请求帮助。
许平接见了勋贵们派来的使者,对于这群被愚蠢蒙蔽双眼的勋贵们来说,大汉竟成为了最可靠的外援。
许平眯眼问道:“现在的西京城,形势如何?”
使者答道:“国贼将守城的兵力都调往了大营,城中防守空虚,主要由皇城禁军和校事司维持治安和防御。”
“那你们的人呢?”
许平又问。
使者答道:“我们每家都有数千私丁,只要一声令下,可集结两万多兵马,攻破皇宫,夺取城防,只需半个时辰。”
“可倘若王正回援及时,情况就不好说了。”
“?”
许平有些诧异,“齐营离西京有两个时辰的路程,怎么可能回援及时。”
“国贼每天都让齐营派一支万人左右的军队于西京外巡视一圈。”
使者道。
这是为了防止有突发情况。
“我们希望贵国能在我们起事的时候,助我们一臂之力,派大军拖住王正,给我们争取时间。”
使者有些怯弱的说道。
接着,他又道:“事成后,我们愿意退出西京,只求贵国能将溦水以北的地方留给我们复国。”
溦水以北,谈不上多富饶肥沃,但也是一块好地盘。
勋贵们的要求并不高。
但许平知道,皇帝才不会同意这个请求。
他要的是建立万世基业,做千古一帝,怎么可能容忍有人在大汉的眼皮子底下建一个小国,继续逍遥快活。
虽然心里这般想,但嘴上许平却答应的非常痛快。
并对使者说道:“王正作为前朝老皇帝时期的心腹重臣,如今却替成水华卖命,难道你们没有试图说服他复辟吗?”
使者犹豫了一下道:“不瞒首辅大人,我们已经劝过,但效果并不理想,王正反还劝我们在这个时候保持冷静。”
“……”
许平眼皮一跳,“你快回去告诉他们,成水华必然发现了你们的举动,想举事就在今夜,我会告诉陛下,大汉军队今夜会响应你们。”
“首辅大人?”
使者有些懵。
许平冷笑道:“成水华是何等的谨慎和多疑,他怎会如此放心王正执掌兵权,必然会在其身边安插监视,还有你们,越是危险重重的时候,越是值得警惕,我敢断定,成水华已经盯上了你们,想动手,越早越好。”
使者大汗淋漓,面色苍白,他有些不想返回西京,就留在这里,还有生命保障,回去了,九死一生。
可是家人都在城里,他一个人就算活下来,也没有意思,只能回去复命。
使者走后,许平立刻去见王秦。
他本来还想火上添油,让成水华对王正增加疑心,好杀了这个祸患。
但现在看来,完全不需要多此一举。
以成水华的疑心病,王正就算不死,也不能担当大任。
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准备,今夜好与勋贵们,里应外合,杀成水华一个措手不及。
许平将事情告诉王秦,王秦皱眉道:“我估计这群勋贵不能成事,怕是给西京制造混乱都做不到。”
“陛下此言何意?他们有两万多私丁,武装起来,在空虚的西京城,也是一支重要的力量。”
许平道。
王秦指着西京的防御图,虽然上面没有标注齐军的防御状况,但王秦猜测的到,成水华必然是外紧内松。
表面上看,他将兵力都调到了大营,但暗中必定留下足够的兵马,提防一些不轨之徒。
许平思索片刻,明白了王秦的意思,道:“那今夜怎么办?”
王秦道:“此时出击,必会落入圈套,我估计那些勋贵要么不会听你的今夜动手,要么此刻已经被成水华血洗了。”
“陛下所思,臣所不能及也。”
许平不动声色的拍马屁。
王秦道:“虽然不能一战灭掉成水华,但那个王正,十有八九会被成水华撤掉,他不会让一个与勋贵接触过的人,统领大军。”
“现在,我们静观其变,只要成水华露出破绽,我们就对他痛击,不给他翻身的机会。”
许平点头道:“听说成水华还立了太子,并派他去丘阳,组织草原各部,建立一支援军。”
王秦笑道:“现在的草原各部,早就不会听命于成水华了,成水华的目的不过是给自己的大齐留下一颗火种。”
“陛下所思,臣所不能及也!”
许平又拍马屁。
王秦瞥了眼许平,许平立刻低下了头,他最恨别人阿谀奉承。
阿谀奉承一旦盛行,整个官场还有谁会说实话。
看来有段时间不敲打许平,许平又开始走老路了。
使者回到西京,将许平的话带给勋贵们,勋贵们却不敢乱动了。
今夜就动手?
这怕是太快了,他们还没准备充足呢。
说到底还是胆怯了。
历史上,任何准备充分的政变,尤其是身处弱势的一方想取代强势的一方,十之八九会流产。
勋贵们缺少敢于担当的人物,错综复杂的势力,想要达成一致的目标,太难了。
成水华来到大营,王正有些惊讶,成水华临走前说过,一个月内他都没时间返回军营,他要在西京处理政务。
但这才多久,成水华就悄无声息的来了。
说明什么?
说明成水华对他不放心,又或者是勋贵接触他,意图复辟的事情被成水华察觉了。
所以,成水华这是要来卸他的兵权!
王正轻轻叹了口气,迎成水华入帐,成水华用真诚的目光看着王正,道:“老将军,这几天汉军没有异样吧,他们的皇帝来了,朕很担心啊。”
王正答道:“汉军暂无异常,王秦来了,虽然有助于汉军士气的提高,但对大局并无影响,只要我们保持冷静,坚守以拒,还是能撑住的。”
成水华叹气道:“汉军没有异动就好,但西京城内就不同了,有些前朝余孽,仗着朕的宽容,和曾经勋贵的身份,试图拥护曹炎复辟,置我几十万将士于死地!”
“还在私底下,将我称为国贼!”
王正闻言,佯装吃惊,但这不自然的表情,还是被成水华看的一清二楚。
心虚?
成水华心中一冷。
“在这个节骨眼上,谁敢乱来,陛下就该杀谁。”
王正沉声道。
“说的好!”
成水华抚手大笑,“还请老将军带兵,替朕斩杀这些真正的国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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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七章事败
王正闻言,脸色瞬间苍白。
他看向成水华,目光坚定道:“陛下,当下我们的大敌是汉军,如果此时对这些勋贵动刀,假如不能迅速镇压,反而会给汉军可乘之机。”
“这个时候,我们还是应该以稳定为主,安抚这些勋贵,看住,看住曹炎,才是上策。”
王正知道,成水华已经不再信任他,他的下场无非就两个。
第一,被排挤出前线,雪藏至死。
第二,借个由头,直接杀了,以免他和勋贵勾结,或者投靠汉军。
以成水华的心性和手段,八成会杀了他。
想到这,王正叹了口气,自古良将易寻,明主难觅。
像王秦这样的雄主,更是少之又少。
而像成水华这样的枭雄,却比比皆是,最终的下场都不会善终。
我或许是太过执着了,也罢也罢,这就是上天对我这样做不到从一而终的叛徒的惩罚。
成水华眯眼,一丝杀气弥漫而出,“这些旧贵,个个心怀鬼胎,值此危难之时,我等上下,必须团结一致,全力抗敌的时候,试图搞破坏,而让敌人有可趁之机,对于这种行为,我不能姑息。”
王正见成水华主意已定,当下也不好再说什么,象征性的抱了一下拳,而后领兵前往西京。
在这个过程中,王正的统兵权已经被卸去,成水华让涂信看住王正,一旦有异动,立刻斩杀。
同时,他让成兵率兵在西京城内蛰伏,凡有突发情况,他可率兵支援。
勋贵们犹豫不决之际,成水华的屠刀轰然落下,杀的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准确来说,是他们不以为意,认为成水华不敢动他们。
校事都尉率领几千校事司的兵马,负责策应。
原本就有些冷清的西京城,瞬间戒严,齐军在王正的指挥下,对旧贵们发动了清洗。
一场屠杀开始。
梁氏一族,是魏国开国的功臣,爵位为公爵,但到了他们这一代,虽有公爵之名,但是已经被排挤出了权力的核心。
这次复辟计划,梁氏是发起人。
他们意识到,成水华没篡位前,就不停的打击他们这些旧贵,剥夺他们的各项利益,篡位后,必然会拿下他们这些旧贵,之所以现在还没动手,是因为事情多,没来得及。
想要维持原有利益,甚至得到更多的利益,只能搏一把。
但他们低估了成水华的决心和手腕。
在使者回报后,他们是想立刻纠结私丁动手的。
夜长梦多的道理,他们清楚。
只是大家都很畏惧,害怕率先动手会吃亏。
最好是等汉军发起大规模的进攻时,他们在背后配合。
议会不欢而散。
梁氏的家主,只能恼恨这些人不足以成事。
还没天黑,就得到有大批军队向他们包围而来的消息。
旧贵们顿时慌了,他们再傻也知道,无缘无故有军队朝城内开拔,并且目标明确,就是他们所在的城区,这分明就是要消灭他们的意思。
眼下他们还有大量私丁在城外的庄园里,城内的私丁只有三分之一,事先又没有商量好,现在突然应对,他们的反应速度根本来不及。
“领兵的是王正!”
王正!
旧贵们大吃一惊,心中对王正痛斥,肯定是王正出卖了他们!
现在王正又带兵来铲除他们,向成水华表明忠心。
“复国!”
旧贵们知道末日即将来临,拼死一搏才是他们的出路,所有人都不再抱有幻想,带领私丁和族中护卫,与齐军一决死战。
“王正叛贼,先帝待你如何,你要对皇室赶尽杀绝。”
旧贵们怒骂。
王正不闻不问,只是命令将士们赶杀这些旧贵。
他脸色铁青,心中愧疚难当。
为了一展所长,他背弃了理想和信念,投身于贼。
如今的下场依旧不会好过。
史书对他的评价,必然糟糕透了。
曹炎听着窗外激烈的喊杀声,心中既是激动,又是害怕。
起事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没有事先通知他时间。
并且也没有派人保护他。
这是什么操作?
难道复辟的核心人物不是他吗?
曹炎慌了。
身边的宦官则安慰曹炎,要冷静沉着。
旧贵们一定会杀过来救出他的。
直到喊杀声渐渐平息,也没有见到旧贵们杀出来。
反而是校事司的都尉走了进来,他一手握刀,一手提着梁氏家主的人头。
梁氏率兵打算救出曹炎,却被校事司的兵马给歼灭。
看着梁氏血淋淋的头颅,曹炎吓尿了。
“你想干什么?”
“寡人让位于大司马时,大司马可曾答应过我,保我一世平安的!”
曹炎惊恐的说道。
都尉冷笑:“你串联旧贵,意图复辟,罪大恶极,谁都保不住你!”
“那是他们的意思,寡人从来没有想过复辟!你不能杀我!”
曹炎崩溃了。
作为一个亡国之君,他这些年来,就没有睡过一天好觉。
哪怕亡国了,每天也都是如履薄冰。
如今,还是难逃一死。
都尉不理会曹炎的哭哭啼啼,他扔掉屠刀和头颅,让小宦官找了根白绫,直接勒住曹炎的脖子,双臂用力,勒死了曹炎。
小宦官目睹这一幕吓得瑟瑟发抖。
都尉勒死曹炎,将白绫丢在一旁,然后对小宦官道:“找个地方把他埋了。”
直到都尉走远,小宦官才放声大哭,“陛下!”
这场战斗持续了大约两个时辰结束。
旧贵们基本死光,亡国之君曹炎也被杀掉。
城中的百姓得知此事,有很多忠良之士,也都默默哀悼。
虽然曹炎在帝位多年没有作为,但他毕竟是一个傀儡。
深受忠君爱国思想的人们,在心里还是满同情他的。
王正返回军营,发现了很多不熟悉的面孔。
他们都是成水华在校事、禁军的心腹。
成水华将他们安插在了前线的军队里,做到对军队的最大掌控。
成水华身边还多了一个魁梧的男子,樊期。
樊期的伤养的差不多,为了应对汉军,成水华迫不及待的将他带回。
“事情做的不错,了却了旧贵这根心头刺,我可以专心致志对付汉军了。”
成水华笑道。
王正抱拳道:“臣请求解甲归田。”
“……”
成水华不做声了,他看了眼樊期。
樊期心领神会,早在王正返回前,成水华就和他商量过了。
只要王正提出解甲归田的请求,杀无赦。
成水华的疑心病太重了。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既然已是疑人,留之无用。
“好吧,朕同意。”
成水华点了点头。
王正从成水华的眼神中看到了杀意,他知道,他的报应来了。
汉营。
“陛下,刚刚得到消息,那些旧贵因为准备不足,且太过大意,被成水华团灭了,曹炎畏罪自杀。”
许平沉着脸对王秦道。
“带兵的是王正。”
许平有些惋惜的补充道。
“以成水华的疑心,王正活不了了,可惜了一身本事,虽然会在史书留下一笔,但也是骂名居多。”
王秦叹息道。
他替王正可惜,没有死在对手手中,却死在了自己人手里。
只能说,所效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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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八章参战
老当益壮的王正,走出军营的那一刻,本来板直的腰瞬间佝偻了下去,原本精神奕奕的脸色也衰败的一塌糊涂,宛如即将病死的老人。
樊期手握着刀柄,一直注视着王正的离开,离开前,他低声对王正说道:“成水华的为人,老将军应该清楚,若想家人不受牵连,应做好打算。”
王正闻言,笑道:“老夫明白,老夫心如死灰,苟活毫无意义,倒是你?如今这样的局面,就算是是个你,怕也不能力挽狂澜,阻挡汉军的滚滚铁骑。”
“对手越强,我越觉得有挑战性,若是汉军一战即败,像纸老虎般,反而没有了意义,那个杨明似乎要回来了,有这种对手,我才会觉得有动力。”
樊期回答道。
“你可真是个怪胎,我已经预感到了你的下场会是怎样的。”
王正摇头苦笑。
离营后数里。
王正忽然举起佩刀,对准自己的脖子抹去。
一道鲜血喷溅!
“老将军!”
身边的侍从们大惊失色,谁都没有料到王正会突然自刎,以至于王正倒在地上抽搐,他们都是手足无措。
“王正自杀了!”
有校尉向成水华禀报。
“厚葬。”
成水华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对外就说王正勾结旧贵,意图谋反,可朕念其有功,不忍诛杀,但他心生愧疚,最后畏罪自杀。”
“……遵命!”
王正一死,成水华只能重新调整防御结构,对王正的某些安排全部改变,防止被有些人泄露给了汉军。
朝中有繁重的政务需要处理,这边又需要大将坐镇。
成水华很头疼。
两边都要兼顾,可他毕竟分身乏术。
樊期是个战将,统筹不了这么庞大的军务。
思来想去,成水华觉得留在军中,朝中的大臣,隔数日就来军中商谈朝政,奏折之类的,也送到军中,由他批阅。
这大大降低了朝廷的办事效率。
但也无碍,成水华现在实际能控制的郡县并不多,所要处理的政务,也并不怎么重要。
他盯着堪舆图,命人出使沙罗,向普特苏玛祝贺称帝一事,并邀他尽快出兵,绕道至陇南地区,进攻三川,攻打汉军的侧翼,如果可以,最好能抄小道,突袭汉军的后方。
恰好普特苏玛也在积极准备此事。
虽然他很想做个渔翁,只管得利,但考虑到成水华败了,沙罗将独自面对汉军这尊庞然大物,心中还是有些发怵的。
尤其是奥莉帕拉还没死,正在极西地带聚拢人心,随时都会杀回来。
他必须做些什么,稳固自己的帝位。
“陛下,二十万大军集结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普特苏玛新提拔的黑人将领赛普东说道。
普特苏玛掌握了三十余万精锐,但为了防止奥莉帕拉反扑,以及京畿地区的稳定,他决定留下十余万兵力镇守。
看惯了人心多变的普特苏玛,留下了三位心腹镇守,他们互相制衡,防止有人叛变,生出异端。
接见完成水华的使者,普特苏玛便迅速率兵出发了。
其实他也不想这么快就发兵,但国内经济凋零,民生困苦,尤其是基础物资短缺之极,粮食供应不足。
而与成水华构建的关西边市,因为齐国现在自身难保,根本满足不了沙罗的内需。
沙罗内部对此,极为不满,很多人怨恨普特苏玛,为了一己之私,和成水华合作,而至他们于不顾,他们怀念奥莉帕拉时期,虽然没有大的发展,至少还算稳定。
刚刚不久,就有大族作乱,讨伐普特苏玛,最终虽被镇压,但普特苏玛意识到,如果不能尽快解决日益尖锐的国内矛盾,他这个皇帝也当不久。
奥莉帕拉重返的日子也会提前到来。
所以,他率军进攻大汉,打通一条经济通道,劫掠物资,补充国内所需。
普特苏玛率军举行了祭天大典,随后就浩浩荡荡的杀奔陇南。
沙罗出兵不到三天,远在西京外的王秦就得到了消息。
王秦脸色铁青,同时对付沙罗和成水华,对大汉来说,有些困难。
倘若调动更多的兵力,就意味着国内现有的发展平衡,会遭到破坏。
这是王秦不愿看到的。
许平、陈寻第一时间被召集了过来。
听到此事,他们的脸色也瞬间凝重了。
许平思索道:“普特苏玛此时出手,应该是国内出现了问题,他急需攻打大汉,窃取利益。”
陈寻摊开地图,指着陇南道:“普特苏玛进攻的主方向是陇南,我们在哪里的兵力部署,并不强,他打下了陇南,即可以进攻三川,也可以绕道入关,突袭我军背后,我军一旦腹背受敌,怕是很难打赢这一场仗。”
王秦道:“普特苏玛带了二十万兵,成水华是全民皆兵,凑出了五六十万人,但真正可以打的只有三十万,他们加起来,可就是五十万啊!”
“我们现在只有三十多万人在关内,短时间内再集结几十万兵马,还是很有难度的,况且现在是农耕时节。”
许平和陈寻点了点头,脸色有些难看。
“陇南不能丢,一旦丢了,关中与三川就没有了交接地带,而我们储存在陇南的物资,也将反哺敌人,陇南的十几万百姓也将遭受屠戮。”
“那么,我们的这场仗,三五年内怕是都结束不了,大汉也将被拖入泥潭,统一天下的计划,至少延后二十年。”
许平随后发言。
陈寻又道:“依我看,为今之计,趁着陛下到来,将士们士气高涨,我们可以对成水华发动猛攻,打残或打垮成水华,然后再转身打沙罗。”
王秦敲击着案面,“强攻的胜算并不大,而且伤亡会非常严重,即使能打垮成水华,咱们也没有多少余力打沙罗。”
许平忧心忡忡:“沙罗人的战斗力很强,他们二十万人,不说太多,咱们至少也得有二十万人才行。”
“不错,论单个的战斗力,沙罗人人高马大,确实很强。”
“自古以来,想打败沙罗,就得靠弩阵和车阵等战术。”
陈寻接着道。
“普特苏玛发兵是三天前,算算时间,顶多还有十天左右,就要抵达陇南,由谁坐镇陇南合适?”
王秦思索。
许平建议道:“龙治大都督,身经百战,对付沙罗,非他莫属!”
陈寻附和道:“末将也这么认为。”
自灭赵后,龙治已有一段时间没有带兵,最近在金陵休养,迁都后,为了支持王秦,是第一批举家搬迁的将领。
本来随着陈寻、倪俊等将领的新起,龙治短时间内都不会领兵参与大型战事。
但现在沙罗入场,大汉面临两线作战,能控场对付沙罗的,也只有龙治。
王秦立刻命人拟旨,传召龙治前往陇南带兵,并从各地抽调悍将精兵于龙治帐下听命。
远在洛都的龙治,接到旨意,一言不发,转身回到屋内,摸着心爱的佩刀,“你终于又可以杀敌了!”
等龙治赶到陇南,普特苏玛的大军已经拿下了好几座城池。
看着烽烟弥漫的陇南,龙治长舒了口气,对身边人道:“人人皆言沙罗锐不可当,步卒可以一敌十,今天我就要会会!”
他立刻下令,聚集陇南所有兵马于武都,武都是陇南粮仓之一,亦是沙罗进攻的重点。
普特苏玛听说大汉皇帝派来了龙治前来陇南领兵,很是兴奋,大汉的数千将领,龙治当属第一。
王秦派龙治来,可从侧面印证了他对沙罗的忌惮。
“我一统天下的第一步,就从陇南开始,而龙治,将成为我的垫脚石!”
普特苏玛无比自信的说道。
随着沙罗的参战,这场三国大战正式开启,这场战争的成败,直接决定了天下未来的走向。
大汉胜,则天下一。
若是大汉败了,天下又将陷入诸国混战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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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九章围城
群雄割据后时代,规模最大的战争彻底爆发。
王秦按住关中的三十余万大军不动,继续保持与成水华的对峙,与此同时,派出军中的骑兵,分成多股,绕过西京,开始侵扰西京后方的郡县。
眼下,是农耕的重要时节,成水华将各地的青壮全部抽调至西京,留在各郡县的百姓,基本都是老弱妇孺。
农耕的重担落在了他们的身上,就算是没日没夜的耕种,也难以比上之前的效率。
握住这些青壮的成水华,一面对峙汉军,一面在西京以西耕种军田。
成水华心里也明白,秋收各地的收成会锐减,指望各地缴纳粮税来维持军队补给,是不可能的,只能耕种军田,来保持军队所需。
至于各郡县,自给自足即可,朝廷不会向他们征收粮税。
但汉军没有这么好心,多股骑兵绕过西京,侵扰各郡县,这些汉军骑兵,没有屠杀百姓,只是破坏生产,扰乱各郡县的民心。
各郡县的防御力量有限,根本不是这么骑兵的对手,看到百姓生产被破坏,官员们都知道,这是非常严重的问题。
秋后若是颗粒无收,百姓没有粮吃,就会挨饿,挨饿的情况下,会做出什么?
要么冲击官府,要么化作流民,四处抢掠。
而前方的将士若是知道自己的家人都在挨饿,哪里还有心思打仗。
成水华对此恼恨至极,他抽调兵力,分成多路军队,堵截这些汉军骑兵。
汉军骑兵灵活多动,一旦发现己方人数不是齐军的对手,立刻就会退走,与其他骑兵回合,然后再回头与齐军厮杀。
一段时间下来,各郡县和齐军被汉军骑兵搅的晕头转向,伤亡颇重。
成水华接连摔坏了好几个砚台,他派人去求普特苏玛,让他借调一支骑兵给自己。
当前的情况,只能由骑兵对付骑兵,齐军的骑兵只剩几千人,曾经的重骑兵团,在前几次战役中,折损严重。
但考虑普特苏玛反复无常,他又想到了自己的太子,成英。
他已经抵达了丘阳,在丘阳组建了小朝廷,开始招兵买马,积极构建防线,囤积粮草。
附近有好几个小部落都前来投靠,既然是草原部落,那么必然有骑兵。
成水华当即给成英下了旨意,命他组建骑兵,迅速派往西京。
汉齐双方的争斗,还只是小打小闹。
考虑到沙罗的突然挥军,王秦暂时放弃了与成水华决一死战的念头,倘若陇南丢失,他就立刻率军后退至秦关,保存力量,如此一来,大汉仍会保持对成水华、普特苏玛的优势。
毕竟这一战关系重大,即便是屡战屡胜的王秦,也不敢轻易玩命。
曾经的他,一无所有,可以拼,就算输了,也无所谓。
现在不同了,他是一国之君,有千万子民,有无上的荣耀和威严。
他反而有了顾虑,输不起了。
他将希望寄托在龙治身上,只要龙治能在陇南击败普特苏玛,重挫沙罗,那么,成水华和齐军的士气也会遭受重创。
到时,他就可以大举进攻。
算时间,陇南的战斗不会太快结束,最快也是秋后。
而那时,即便汉军于陇南败退,而齐军因为后方民心不稳,百姓口粮不济等问题,而不敢对王秦发起全力追击。
若是陇南的汉军胜了,齐军因为后方的问题,在正面战场上,也会对汉军发怵。
许平道:“陇南丢了好几座城,沙罗人大肆杀掠,对我陇南民心造成严重伤害,陇南的百姓、官员,闻沙罗而色变。”
陇南在年前才被大汉纳入版图,朝廷委派的官员也才刚刚到位,还没来得及大刀阔斧的治理,就又面临战争。
而且还是可怕的白皮猪和黑鬼,他们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百姓们畏惧沙罗,很多人已经开始举家逃亡,向三川,或者中原地带逃命。
龙治坐镇武都后,聚集陇南的兵力,不过三万人,而朝廷从各地征调的预备兵,还没到。
王秦在后来的信件中,告诉龙治,朝廷只能从各地征调不超过七万人的兵马给他,再多,朝廷就负担不起了。
而关中的军队,也驰援不了他。
所以,他只有十万人。
十万人对二十万人。
胜算不大。
尤其对手还是沙罗的精锐之师。
临时组建的军团,没有默契,很多建制没有,用起来会很不顺手。
靠这样一支军队,想打赢沙罗,太难了。
但王秦、许平,对龙治抱有信心。
不管什么样的军队,都能在龙治手中,化腐朽为神奇。
王秦对龙治的要求并不高,只要能守住陇南即可,并不一定要击退沙罗。
普特苏玛篡位称帝,心中有鬼,若是久攻陇南不下,时间一长,自会退去。
虽然皇帝的旨意只是坚守,但龙治却以为,如果不能堂而皇之的击败沙罗,不足以彰显他大汉第一都督的威名。
武都。
春雨绵绵,已经感觉不到冷意,初夏将至,可以预想,这个炎热的夏天,会很难熬。
城头的汉军,神情紧张,握着刀戈的手,都在冒汗。
他们大多都是原来的魏国士卒,投降大汉后,被收编成了汉军。
很多人在不久前与沙罗打过仗,被沙罗的军队打的丢盔弃甲,仓皇而逃,心里自然生出了对沙罗的恐惧。
哪怕是现在龙治到了,将士们仍然信心不足。
他们才三万人,对上二十万的沙罗大军,胜算渺茫啊!
普特苏玛率大军抵达武都城下,叫嚷着要攻城,并让龙治出来一见。
龙治正在武都的太守府,与诸将商议,他早就得知普特苏玛杀到城下,还指名道姓要见他。
但他不以为意,只是让人传话给普特苏玛,篡位蛮夷,不配见他。
将领中有人问道:“大都督,普特苏玛叫阵,您却避而不见,会不会让将士们觉得您害怕了,您不出面,将士们怕是不安心,没有底气。”
龙治笑道:“哈哈,他一叫我,我就出去见他,岂不是更让将士们觉得我怯了,这种蛮夷,必须挫挫锐气,待会他要真敢攻城,我自会出去。”
“大都督所思非人,是末将愚钝了。”
那人惭愧道。
普特苏玛等了半天都没见到龙治露面,最后只等到了一句羞辱的话,差点没把他气吐血。
“龙治太目中无人了,自以为是汉国的开国功臣,就目空一切,敢藐视朕,来人,给朕攻城,今天必须拿下武都,朕要将龙治千刀万锅!”
“遵命!”
沙罗的大军,密密麻麻,涌向武都城,远远看去,就像是巨浪拍击大海上的一叶帆船。
汉军将士顿时惶恐起来。
龙治得知沙罗攻城,并不紧张,什么样的大风大浪他没见过,以前有时面对不可一世的武国军队,他手中的兵马还没现在多呢。
“告诉各部将领,谁敢怯敌,就斩谁!”
龙治面无表情道。
“……遵命!”
见还有将领表情担忧,一副要完了的样子,龙治又道:“沙罗人不善攻城,我们有三万人,又有武都这座坚城可守,如果这样都被沙罗人一战就给打下了,那陇南我们可以放弃了。”
将领们迅速收起担忧的表情,不敢吭声,龙治是不是自视过高了?
汉军接到命令,只能硬着头皮,咬着牙,同这群攻城的野兽死战。
滚木、火油、金汁……拼命的招呼沙罗人。
沙罗人不断从城楼摔下,被后面的人踩成血泥。
惨叫和喊杀声并作,分不清敌我。
有几名汉军被杀上城楼的沙罗人吓得后退,身后的督战队立刻斩杀,并填补空缺,将沙罗人赶下城楼。
许多原魏国降卒这才意识到,他们退无可退,唯有死战,方有一线生机。
这群降卒,抖擞精神,奋力死战。
“陛下,武都城坚,远非之前的城池可比,我们要想攻下,不是易事,看今日之情形,怕是拿不下了。”
赛普东说道,他是黑人将领中少有的会动脑子的人,并且学习能力强,因此得到了普特苏玛的赏识和重用。
普特苏玛看了眼赛普东,道:“那你有什么想法?”
赛普东道:“汉人朝廷不是征调各地兵马增援武都吗,我们可以围点打援!”
围点打援!
普特苏玛点了点头,“好主意,不亏我栽培你这么久,龙治想死守武都,和我角力,不就指望会有援军吗,那我就困死他!”
“传令,撤兵,全军后撤二十里,围困武都,凡是通往武都的通道,全部切断。”
“呜呜呜———!!!”
撤军的号角声响起,沙罗人开始有条不紊的退走。
城头的汉军将士松了口气。
原来,沙罗人也并非他们想象的那么强。
“大都督,普特苏玛改围城了。”
校尉来报。
“意料之中的事情,不必大惊小怪,告诉将士们,今晚加餐,人人有酒。”
龙治点了点头。
“但戒备不可松懈!”
龙治又补充道。
“遵命!”
校尉退下。
龙治看了眼陇南的地图,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这点伎俩就想打赢我,还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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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章庸州
武都。
这座关乎陇南得失的城池,被沙罗人围困的水泄不通。
沙罗人叫嚣,连只鸟都不让它飞出去!
普特苏玛坐在大帐内,军中的文吏向他汇报最近劫掠物资的情况。
帐中的将领们听到一个个数字,都笑得合不拢嘴。
“区区一个偏僻的陇南,就有如此丰富的物资,想那关中、三川以及汉国的根基江南,有多么的富饶!”
赛普东的眼睛里满是渴望。
普特苏玛的另一员大将拜特登眼睛更是放出绿光,“陛下,眼下汉人的大军集中在关中,陇南也没有多少兵力,不如让末将领一支兵马,直驱中原,杀汉人一个措手不及!”
普特苏玛瞥了眼拜特登,“虽然汉人的皇帝和军队在关中,但他们仍有余力,不破陇南,不可进军。”
普特苏玛是谨慎的,他知道王秦能白手起家,必然不会不留有后手。
而拜特登想率一部脱离大军,其目的很明显,就是想去搜刮抢掠,大捞一笔。
以汉人如今的国力,集结百万军队,并不是难事。
只是这样做,是在赌国本。
大汉若是不顾黎民百姓,发动全民参战,整个国家都将陷入泥潭,极有崩坏的可能。
但如果真有威胁到国家根基的事情出现,大汉肯定不会留有余力。
拜特登对普特苏玛的否决非常不满,他是军中老将,在奥莉帕拉姐弟俩掌权前就是大将,这几年有些低调。
随着普特苏玛和奥莉帕拉闹掰,沙罗出现混乱,拜特登就有些蠢蠢欲动,渐渐不服普特苏玛。
不光是拜特登,还有一些沙罗老将和贵族,他们希望沙罗强大,希望自身利益得到保障的同时还能不断增加。
可显然,普特苏玛并不能满足他们的种种要求。
既然如此,他们只能通过自己的方式去获取。
这时,另一员勋贵出身的将领巴奥开口了:“陛下,末将认为,拜特登的直驱中原是可行的,现在大汉两线作战,王秦又人在关中,洛都新迁,防守必然空虚,各地的力量不能第一时间集中,我们可以打汉人一个措手不及。”
巴奥和拜特登代表勋贵老旧势力,他们想趁这个机会,杀进中原,大肆杀掠。
见巴奥和拜特登带头了,同属他们一系的将领也纷纷出声,向普特苏玛施加压力,同意分兵的计划。
普特苏玛的眼睛里有火光燃烧,但他按捺住了杀意,“既然如此,那你们就率本部兵马行动吧。”
“多谢陛下!”
拜特登和巴奥抱拳欣喜。
两人随后就去召集本部兵马,准备行动。
赛普东在二人走后,忧心忡忡的对普特苏玛说道:“陛下,这二人分裂大军,窝藏私心,对抗陛下的旨意,其心可诛啊!为何陛下还要同意他们的请求?不及早斩杀,已除后患?”
普特苏玛叹了口气,“他们代表的勋贵老旧势力,仍然是我沙罗不可忽视的力量,我与奥莉帕拉的争斗,他们没有参与,若是他们公然支持奥莉帕拉,与我作对,我这个皇帝是没这么容易坐上的。”
“现在,他们想杀进中原,抢夺利益,我若是反对,只会把他们推向奥莉帕拉的怀抱。”
“强行把他们留在这里,只会碍事,既然如此,索性让他们去中原,等到了中原,他们就知道汉人的厉害。”
赛普东听了,沉默了一会,说道:“可惜了这几万将士的性命。”
次日。
拜特登和巴奥率领两万兵马,离开武都,向东突进。
沿途的郡县发现有沙罗人过境,吓得禁闭城门,并用烽火台向东示警。
穿过陇南,就进入了庸州,庸州多山,道路崎岖难行。
过了庸州,就是许州,许州是平原地带,而过了许州,就是大汉的新都洛都。
庸州都指挥使和布政使接到沙罗人抵达庸州地境,大吃一惊,沙罗人不是在围攻武都吗,怎么突然分兵到庸州了。
他们的目的莫非是要攻取洛都?
洛都可是京畿重地,决不能有失。
可沙罗人只出动了两万兵马,他们就这么有信心能凭两万人便可攻取洛都?
庸州的官员们立刻聚集商量,打算将这两万沙罗人歼灭在庸州,不能让他们穿过庸州,否则朝廷追究下来,他们这一票人都将被追责问罪。
庸州的都指挥使汤大雷,仔细分析了敌我优劣,沙罗人只有两人。
而庸州有一万官兵,各府县的卫所加民兵,亦有三万多人,他能调动的兵力近五万。
用五万人打两万人,而且还是在自己的地盘。
汤大雷很有信心。
这一仗若是打赢了,升迁什么的都不是问题。
他是南川人,在大汉伐蜀时,战败投降了大汉,后来在攻取西川和东川的战役中,立下了诸多战功,朝廷才将他调到庸州担任都指挥使。
汤大雷对布政使道:“禁闭所有府县,任何人不得出入,还请布政使大人全力配合我,如果沙罗人穿过庸州,进入了许州,我等的项上人头怕是保不住了。”
布政使点头道:“此役关系我庸州上下全体官员,任何人不得懈怠,本官自当全力配合!”
汤大雷指着地图上庸州的门户,“邳县,四面环山,只有两条官道可走,其中一条年久失修,不适合大规模人马通行,另一条官道可通行大队人马,但是想走这条官道,必须通过这个壶口,壶口狭窄,两面陡峭,适合埋伏,我打算于此伏击沙罗人!”
“作战的事情,都指挥使做主即可,我们都是文官,不懂战事。”
布政使拱手道。
汤大雷瞥了眼布政使,点了点头,带领部将开始部署壶口伏击。
拜特登和巴奥一心要取洛都,对于路过的郡县都没有心思攻打。
快到庸州时,两人出现了分歧。
庸州不似陇南,庸州是山地,是中原的西面屏障,大汉经营了数年,各级建制完整,而陇南才拿下没多久,很多朝廷委任的官吏都没到位,做不到凝聚一心,抗击外敌。
巴奥狡猾,他盯着地图官道上标注的壶口,“汉人素来狡诈,善于埋伏,这壶口很适合伏击,我们不可于此通行。”
拜特登道:“可另一条官道年久失修,我们的斥候侦察过了,大军无法通过。”
巴奥道:“我们的战士什么样的困难克服不了,区区一条官道就能难住我们?”
“遇坑填坑,遇河搭桥,就从这条官道走,出其不意!杀汉人一个措手不及!”
拜特登道:“我认为,还是应该派一支兵马走壶口,如果有伏兵,就迷惑他们一下,如果没有,两军并进,也可遥相呼应!”
巴奥听拜特登这样说,点了点头,同意了。
就这样,拜特登带一支兵马走壶口,巴奥走另一条官道。
武都城。
龙治看过最新传来的军情,得知沙罗有两万人直扑庸州,眼睛微微一闪,随后将情报丢给幕僚。
幕僚看后,担忧道:“大都督,庸州的都指挥使汤大雷,是个莽夫,怕是挡不住沙罗人,若是沙罗人穿过庸州,到了许州,会使朝野震荡的!”
“陛下迁都洛都,真是不应该,如果还是在金陵,沙罗人就是跑断了腿,也打不到我们的京都。”
龙治瞪了他一眼:“陛下迁都的决策,岂是你我可以非议的,做臣子的,做好本分即可。”
“大都督批评的对。”
幕僚赶紧赔笑。
龙治又道:“汤大雷虽是莽夫,但也有点小智,沙罗人想轻易穿过庸州,怕是没那么容易,况且朝廷给我增派的援军,有好几路会从庸州过境,到时他们会助汤大雷一臂之力的。”
“普特苏玛在西京曾求学多年,深谙兵法之道,怎么会在此时分兵庸州?他就这么自信可凭这点人就想直捣洛都?”
“还是说,普特苏玛并不能掌控所有将领?嗯……看来他的帝位也并不牢固。”
……
壶口。
汤大雷精心准备多日,就等沙罗人一到,他好率军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这一役后,他汤大雷的名字也将响彻朝野。
汤大雷想到这,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报,敌军接近。”
“来的好,所有人听我命令。”
汤大雷扬手。
“都指挥使大人,好像有点不对劲,敌人似乎只有三千人?”
副指挥使皱眉道。
“难道他们的大部还在后面?他们担心有埋伏,所以先派一军探路?”
汤大雷思索。
“后面没有兵马。”
斥候来报。
“???”
汤大雷一时间懵了,他有种不详的预感。
“都指挥使大人,我们还打不打这一股沙罗人了。”
副指挥使又问。
“打!”
汤大雷沉声道。
不管沙罗人耍什么花样,都不能放一兵一卒进入庸州。
拜特登走在最后,他看着壶口,心里泛起了嘀咕。
这里静悄悄的,连鸟叫声都没有,莫非真的有埋伏?
三千兵马穿过壶口一半时,汤大雷令旗一挥,两面的伏兵腾起,“杀!”“杀!”“杀!”
箭矢、飞石铺天盖地般砸向沙罗人。
沙罗人大乱,拜特登直接吓得从后面逃走,连指挥的勇气都没了。
太可怕了!
他只带了三千人,而汉人,漫山遍野都是,足足有好几万之多。
就算沙罗人以一敌十,他带的这些兵都不够汉人塞牙缝。
三千沙罗兵,只拜特登带了一百多人逃走,其他人尽数被戮。
“大捷啊!”
众将意犹未尽的恭贺汤大雷。
自沙罗入侵以来,汉军还没有击败过沙罗人一次。
龙治守城不出,至今也没和沙罗人正面交锋。
所以他们这一役算得上首捷,日后朝廷论功行赏,他们都是功不可没。
汤大雷嘿嘿傻笑,很是得意。
就在汤大雷等人还沉浸在战胜的喜悦时,巴奥率军走过了年久失修的官道,攻进了邳县。
邳县失守的消息迅速传开,庸州的布政使等人吓得面无土色,庸州的兵马都被汤大雷调走,眼下庸州无兵可守,沙罗人一旦杀到,就是城破人亡。
布政使立刻命人去通报汤大雷,让他火速带兵返回。
汤大雷接到消息,吓得半死,赶紧率兵折返。
沙罗人不按常理出牌,汤大雷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
庸州城若是被沙罗人打下了,他有多少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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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一章战场
武都。
“第一路调兵,来自西川天府城,目前快要穿过天棋关,请大都督指示。”
“第二路调兵,来自南川夷城,紧随第一路兵马。”
“第三路调兵,来自金陵,快要进入庸州境内……”
……
朝廷从七个大州,调集七路兵马,每路兵马一万人,共计七万人,增援陇南,加上陇南的三万兵马,合计十万人。
龙治听完各路兵马的增援情况,点了点头,指着陇南的西面,“昌陵城,是陇南的西面门户,是沙罗人进军或退兵的主要通道。”
“传我军令,各路兵马,无须增援武都,所有人,直奔昌陵城,夺回昌陵,切断沙罗人的西退之路。”
“大都督,这样做是否太过冒险?”
龙治的侄子,龙耀,担忧的问道。
幕僚亦道:“这些兵马,互不统属,只听大都督的指挥,您让他们夺取昌陵可以,若是遇到难啃的骨头,他们又该听谁的,您在武都,难以掌控啊!”
龙治笑道:“此言有理,第一个夺回昌陵的,当居首功,其他各路兵马皆当听从就是。”
“庸州出了状况,汤大雷伏击壶口,却被巴奥率军从别处突进,庸州很危险。”
龙耀担心道。
他从军以来,就在龙治身边,最崇拜的人就是这个叔叔,若是沙罗人从陇南打开缺口,祸乱中原,叔叔肯定要被问罪,这是他不愿看到的。
龙治拍了拍龙耀的肩膀,“别担心,我大汉人才济济,各路兵马的统帅,都是出类拔萃的将领,其中五路兵马,要从庸州穿过,汤大雷摆不平巴奥,他们中必然有人可以。”
“但愿如此。”
龙耀还是不怎么相信龙治的话。
在他看来,大汉的将领,除了他叔叔,没人能打过沙罗。
各路兵马很快就收到了龙治的军令,纷纷大吃一惊,立刻加紧脚步,目标直指昌陵。
第一路兵马一出天棋关,就被沙罗的斥候发现,他们立刻向普特苏玛汇报。
普特苏玛正在谋划如何攻破武都,他已经得知巴奥杀进了庸州,抢掠了好几个府县,收获了大量物资,这个消息让其他将士大为眼红,他们都嚷嚷着杀进中原,不想留在武都城外吹风。
普特苏玛何尝不想进军中原,但是将士们蠢不可及,他这个做主帅的可不能傻,他一旦率军东进,龙治在后追击,切断他的退路,他这几十万人可就成了关门打狗,死定了。
这些道理,普特苏玛经常对一些将领们说,希望他们能懂,但他们大多都是有勇无谋的匹夫,哪里懂什么兵法、战略,对他们来说,只要能抢到东西,比什么都强。
打仗靠什么?
兵法?
战略?
靠的是拳头!
很多沙罗人腹诽,对这个篡位的皇帝心生不满。
“有汉人的援军,从天棋关杀出,不用多久,就能抵达武都。”
赛普东对普特苏玛说道。
“大约多少人?”
普特苏玛问道。
“一万。”
赛普东回答道。
“动用两万骑兵,分两侧迂回包抄,你率两万步卒,从正面进攻,歼灭这股援军,然后将他们的头颅全部割下,堆在武都城外,我要让武都的龙治知道我沙罗人的厉害!”
普特苏玛恶狠狠的说道。
“遵命!”
赛普东战意十足。
第一路抵达陇南的汉军统领,名叫刘子强,他早年就追随王秦四处征战,后来灭蜀的战役中,屡立战功,被留在天府城担任守将,负责看守天府城,震慑蜀国的旧族贵勋。
刘子强是七路调兵中,距离陇南最近的一路,收到龙治的军令,他眼睛都没眨一下,取来地图一看,思索道:“沙罗人围困武都,许久未攻,目的一就是要困死武都,消磨我汉军的意志和信念,其二就是要守株待兔,歼灭援军,大都督命我夺取昌陵,就是想切断沙罗人的退路,迫使沙罗人从武都撤军。”
“普特苏玛必然不会坐视昌陵被切,我得迷惑普特苏玛,不能暴露攻打昌陵的意图。”
刘子强率军全速前进,直奔武都,大有和沙罗人一决死战的意思。
赛普东则率军迎向刘子强。
在快到武都的时候,刘子强迅速率军转身,改道直扑昌陵。
刘子强虚晃一枪,让赛普东的包抄扑了个空。
煮熟的鸭子飞了,赛普东有些郁闷。
他让斥候赶紧去侦察汉军去哪了,见汉军有向西极速移动的轨迹,吓得不轻。
汉军这个时候突然向西突进,除了攻打昌陵,他想不出别的理由。
昌陵要是被汉军重夺,他们沙罗人的退路就没有了。
赛普东一面向普特苏玛汇报此事,一面率军追击刘子强。
普特苏玛闻讯,同样被吓得不轻。
龙治据城而守,敢情打的是这个主意?
他要切断寡人的退路,与寡人在陇南死战!
普特苏玛传令给昌陵守军,必须守住昌陵,又告诉赛普东,不管用什么方式,一定要歼灭这股汉军。
第二路汉军的统领姚忠,接到龙治的军令,迫不及待的一出天棋关,便直奔昌陵而去。
普特苏玛留在昌陵的守将名叫迪莫。
此人是普特苏玛的头号心腹,迪莫既不属于黑人,也不是白人,他是沙罗人中的第三人种,又黑又黄,有人戏称他为阿三将军。
迪莫镇守昌陵,有守军一万五千人,是一支精锐的黑人团。
刘子强想凭一万人打下昌陵,难度很大。
普特苏玛冷静后,就不再害怕,认为这是龙治故意而为,目的是为了让他分兵,如此看来,龙治最近应该有大动作,他很可能是想突围。
“全军戒严,朕今夜亲自巡防。”
普特苏玛神情严肃。
庸州。
汤大雷率军回援,遇到了巴奥,双方爆发激烈的战斗。
拥有近五万人的汤大雷,被巴奥打的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汤大雷差点战死,他拼了命想要稳住阵型,反击巴奥,都被巴奥率军重挫。
沙罗人的骁勇,在这一战中,体现的淋漓尽致,汉人在单体作战中,完全不是对手。
汤大雷想凭借阵法抗击巴奥,但沙罗人就想发疯似的,横冲直撞,将汤大雷的布阵破坏的七零八碎。
汤大雷没有大型战役的指挥经验,各部兵马调配又不协调,最终只能含恨败走。
庸州的官员们,对汤大雷破口大骂,这个蠢货,就会纸上谈兵,换他们任何一个人上,也比这个废物强。
邳县等好几个府县,已经被巴奥抢夺一空,成为了废墟,如今汤大雷战败,只怕整个庸州都完了。
眼看庸州要沦为沙罗人屠戮的天堂,从金陵赶来的一路汉军抵达。
领兵的是朱荣,旧楚时的没落贵族,到了大汉一朝,昔日的旧楚没落贵族,彻底成了平民百姓。
朱荣只能靠自己的努力,一步步成为了总兵,此次从金陵调兵,朱荣被朝廷看重,选派为统领。
朝廷调动的七路兵马,每一路统领,都是军中的青年将领,表现不俗,很有潜力,有望成为日后朝廷的栋梁。
这次调往陇南,在龙治帐下听命,大有磨练之意。
朱荣明白,想要恢复往日的荣光,只有靠军功。
旧楚的贵族们,如今只剩一个杨明,仍是朝廷的重臣,甚至比从前更加风光。
旧楚不过一个江南国家,而大汉却横跨南北,纵横东西。
朱荣一进入庸州,就得知了沙罗人肆掠的消息。
他意识到,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只要他能驱逐或打败这股沙罗人,朝廷一定会给他记一大功。
汤大雷已经败退,庸州无兵可守。
巴奥正率军猛攻,不用几个时辰就能拿下。
朱荣立刻整兵,并派人收拢被巴奥击溃的汉军,让他们迅速集结,再战巴奥。
他则率军火速救援庸州。
慢一刻,庸州就多会一片废墟。
汤大雷得知有汉军入境,已经赶往庸州城,很是激动。
于是他稍作休整,率领一众残兵败将,赶去与朱荣汇合。
一见面,汤大雷就对朱荣说道:“沙罗人锐不可挡,我的四万多兵马,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阁下只有一万人,还是不要鲁莽,等我们聚拢足够多的兵力时,再战他们!”
朱荣似笑非笑的看着汤大雷,这个都指挥使,实在太差劲,朝廷竟然委派这样的人担当一方指挥,真是可笑。
他对汤大雷道:“庸州城十有八九已经被沙罗人攻破了,此刻,他们正在城内烧杀抢夺,根本无心作战,我们趁机杀过去,必能一战击败他们!”
汤大雷有些不相信,但他此刻别无他法,只能随朱荣一道作战,希望能将功补过。
如朱荣所说,巴奥已经破城,正纵兵四处烧杀抢掠。
庸州城到处都是火光,百姓们哭喊震天,沙罗人放肆大笑,手上一半是鲜血,一半是丰厚的战利品,兵器、盔甲之类的东西,太重太麻烦,已经被他们丢在一旁。
“果然,越是靠近中原,越是油水多啊,我今天抢的东西,几辈子都花不完!”
“他娘的,真想去金陵城大抢一番,哪里是大汉最繁华的地方,据说城墙贴的都是青瓷,襄的全是珠宝玛瑙,连地面铺的都是金砖银石。”
“……”
沙罗人像极了饿狼。
巴奥得意洋洋,手中的刀刺进了一名庸州官吏的胸口,然后慢慢抽出,欣赏官吏死亡的过程。
见官吏痛苦的死去,巴奥非常兴奋,继续屠戮,他享受这种杀人的感觉。
“报!”
“有大股汉军逼近!”
沙罗斥候来报。
巴奥不屑一顾,“哼哼,汉人真是愚蠢啊,还敢跑来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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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二章追剿
繁荣的庸州城,半座已成废墟。
朱荣、汤大雷率兵逼近,远远望去,火光冲天。
汤大雷泪流满面,因为他的自负和愚蠢,导致了十几万军民,落入了沙罗人的魔掌中。
他难辞其咎!
朱荣拔刀指向庸州城:“将士们,沙罗的白皮猪和黑鬼,竟敢挑衅我大汉,屠杀我们的百姓,抢夺我们的东西,必须千刀万剐!”
“千刀万剐!”
身后的将士们义愤填膺,自从军以来,他们被灌输的思想就是保家卫国,忠君爱民和舍身取义。
“杀!”
“杀!”
“杀!”
……
尽管有许多将士都是新兵,但在老兵的鼓励下,渐渐放下怯懦,呐喊着,鼓足勇气,随朱荣、汤大雷涌入庸州城。
沙罗人都在烧杀抢掠,根本无心防御,任由汉军杀进,这才慌忙应战。
即使这时,绝大多数没有遇到汉军的沙罗人,仍在忘我的抢夺物资,他们认为,汉军来的再多,都不会是他们的对手,而且会有别的将士去对抗,他们负责抢夺就好。
巴奥气急败坏,下令所有人丢弃物资,立刻捡起兵器迎敌,但响应者寥寥无几。
巴奥恼怒的斩杀眼前几个抢红眼的士卒,仍不能遏制这种情况。
在这个时候,军令已经失去了作用。
巴奥只能率领几百亲兵迎战。
汉军进入庸州城,见到沙罗人就杀,怀里抱满东西的沙罗人,还没来得及抛下东西就被乱刀砍死。
有些人甚至到死,都死死的攥着抢来的钱财不撒手。
渐渐的,沙罗人反应过来,如果不能抵挡汉军进攻,丢了小命,抢再多东西都是白搭。
所以,他们选择,带上钱财物资,赶紧逃命。
只要逃出庸州,逃出陇南,回到沙罗,这些钱财,足够他们挥霍一辈子了。
他们打仗卖命,为了什么,功勋?
那都是瞎扯淡,混的好的,到老也就一个低级军官。
最重要的就是混口饭吃,通过战争,烧杀抢掠,积攒属于自己的财富。
而现在,他们的目的已经实现。
那还玩命做什么?
沙罗人开始疯狂向西逃窜。
巴奥见自己的这些将士,竟然已经抢先逃跑,视他的军令如无物,那他继续作战的意义何在?
为这群叛徒争取逃命的时间?
巴奥用叽里呱啦的沙罗语将他的这群兵骂的狗血淋头,然后下令撤退。
此时,汉军已经掌握了对城池的控制,城内的沙罗人想要突围,十个有九个会付出生命。
汤大雷望见巴奥的帅旗,立刻发疯似的冲了过去。
“狗娘养的巴奥,老子和你拼了!”
汤大雷挥舞长矛,直扑巴奥。
“这疯狗?!”
巴奥啐了一口,催促身边的亲兵,赶紧跑,不用理会汤大雷。
汤大雷却已经打定主意,就算死,今天也要拼了巴奥,替死去的百姓和将士们报仇,也替自己报仇。
朱荣命令军中仅有的几百骑兵,帮助汤大雷,堵截巴奥,这个祸乱庸州的罪魁祸首,一定要让他血债血偿!
“拿命来!”
汤大雷越过巴奥亲兵的阻拦,挥矛刺向巴奥,巴奥转身避让,他不与汤大雷做过多的纠缠。
他知道,眼下缠斗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只有拼命的逃跑,才有一线生机。
但汤大雷怎会轻易放过巴奥,汉军开始围捕巴奥一众,弓箭手用箭矢将他们逼进了一条死胡同。
巴奥见被逼进了死胡同,大惊失色,急忙转身率部突围。
汤大雷狂笑:“跑?你往哪里跑?今天就是你的忌日,老子送你去和被你屠戮的大汉军民陪葬!”
“就凭你,单打独斗你是本将的对手吗?”
巴奥眯眼道。
“听你的意思,还想和老子单挑?好!今天老子就给你这个机会!成全你,让你知道大汉将士的厉害!”
汤大雷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巴奥生吞活剥。
朱荣出声道:“都指挥使,巴奥他……”
汤大雷摆摆手:“我要教他做人!”
朱荣不再劝阻,他明白汤大雷的意思了,汤大雷知道自己犯了大错,无颜再活下去,所以,他要用自己的命拼掉巴奥。
汤大雷挥舞长矛,奔向巴奥。
巴奥握起钢刀,神情狰狞,对杀气腾腾的汤大雷吼道:“黄皮猴子,让你知道沙罗勇士的不可战胜!”
“你这黑鬼和白皮猪的杂交牲口,该死!”
汤大雷骂道。
两人刀矛狠狠的砍在一起,刹那间,火光四溅。
汤大雷的虎口被震裂,鲜血流淌。
巴奥被震退了数步,神色有些凝重起来,眼前的汉人,能做上一州都指挥使,在勇武方面确实很强。
“去死!”
汤大雷不顾疼痛,继续挥矛。
巴奥咬牙应战。
两人激烈的厮杀,看呆了四周的汉沙将士。
汤大雷抱着一命换一命的心态,巴奥的钢刀刺进胸口,也不退让,反而丢掉长矛,奋力向前,掏出匕首,任由钢刀没过胸口,穿透身体,然后将匕首狠狠的扎进巴奥的眼睛里。
“啊!!!”
巴奥痛的大吼。
“去死!”
汤大雷用力将匕首拍进巴奥的脑袋里。
巴奥的惨叫戛然而止。
汤大雷也倒在了血泊里。
恍惚间,他看到了自己来到了京都,受到了陛下的召见,皇帝对他大为夸赞,朝廷百官也都对他赞不绝口……
巴奥被击毙,城中残存的沙罗人在朱荣的围剿下,被逐一歼灭。
逃出的沙罗人,向邳县狂奔,在这里,他们遇到了拜特登。
拜特登听闻巴奥战死,老脸苍白。
两万沙罗兵马,如今只剩五千不到,且都聚集在了邳县。
他们没有吵着要杀去庸州,而是要求拜特登带他们返回沙罗,他们不想打仗了。
因为他们抢够了钱财,有了钱财,就不想玩命了。
拜特登被这群将士的言词和行为气疯了。
他怒斥他们没有资格成为沙罗的勇士。
然后斩杀了一些带头吵闹的将士,震慑其他人。
最后将他们抢来的钱财统统抽取八成,塞进了自己的腰包。
他到现在,连个铜板都没抢到,只能从这些人的头上搜刮。
这种行为引起了将士们的恼恨,如果不是拜特登有一定的威慑力,他们真想兵变。
“汉军的诸路援兵陆续抵达,而我的兵马折损严重,继续东进,就是自寻死路。”
“如果返回,肯定会被普特苏玛问罪,他一直在寻找时机,打击我们勋贵势力。”
“他娘的,该死的巴奥,骄兵必败的道理都不懂,害的我现在进退两难!”
拜特登头疼欲裂。
思索间,底下的校尉来报:“汉军逼近,携带了大量攻城器械。”
朱荣剿灭庸州的残存沙罗人,便马不停蹄的奔向邳县,并从庸州府库带了大批攻城重器。
当汉军的军旗出现在邳县上空时,拜特登有些慌了。
他身边的这群沙罗将士,个个思归,无心作战。
真打下去,多半是城破人亡。
拜特登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能死守,于是,趁着汉军还未兵临城下,赶紧率部仓皇而逃。
朱荣兵不血刃,夺回邳县。
武都外。
普特苏玛的心情很沉重,一切与他预料的一样。
巴奥和拜特登战败了。
拜特登不敢逃回武都的大营,选择避开武都,直奔昌陵,打算借道昌陵,逃回国内。
而现在,刘子强率一万汉军已经抵达昌陵,与迪莫、赛普东展开激战。
被包饺子的刘子强,并不害怕,而是依据昌陵外的一处山丘,与沙罗死战。
两日后,姚忠率军赶到,猛攻赛普东后方,杀的赛普东一军大乱,刘子强趁机反击,迪莫被打退回了昌陵,赛普东败退数十里。
刘子强见到姚忠,感谢道:“多谢姚将军相救,否则我与底下的兄弟们,就要命丧于此了。”
姚忠摆手道:“都是为大汉做事,谈何救不救,只是大都督命我等切断沙罗人的退路,却不考虑沙罗的防御实力,是否对我们太过有信心。
刘子强笑道:“大都督的想法,岂是我等可以理解的,我们只管按照大都督的命令去做即可。”
“也对。”
姚忠点头。
赛普东败走后,拜特登率兵就已经到了昌陵附近。
普特苏玛下令给迪莫,不准他放拜特登离开。
拜特登只能率兵驻扎在昌陵外,而他的两旁是两支精锐的汉军。
拜特登派人求见迪莫,请求他通融通融。
迪莫是普特苏玛一手提拔上来的,凡是普特苏玛的命令,他会执行到底。
对于拜特登的请求,迪莫一口拒绝。
“这个死脑筋。”
拜特登骂道。
与此同时,刘子强和姚忠收到朱荣和龙治的来信,得知拜特登这支沙罗军在庸州犯下的累累罪行,两人默契的达成共识,先灭拜特登,再攻昌陵。
两支汉军迅速包围拜特登,向拜特登发起了进攻,拜特登率部拼死抵抗,自诩骁勇善战的沙罗人,此时完全没有斗志,被汉军杀的横尸遍野。
拜特登向昌陵求援,迪莫仍是漠视,这些不服从普特苏玛军令的人,都该死。
赛普东一早就得知拜特登被围剿,他带兵在远处观望,却没有救援的意思,他打算等拜特登被歼灭,然后再对汉军发起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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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三章秋收
继朱荣之后,第四路兵马过境庸州,来自燕都,统兵将领名叫史飞,是北境中的优秀青年将领。
此次增援陇南,朝廷从各地调动军事力量,统兵的无一不是各地军中出类拔萃的青年。
这亦是王秦的意思,他想通过这次的战争,提拔更多的优秀青年,大汉想要一统天下,乃至坐稳江山,需要人才。
陇南是淬炼他们的战场。
史飞是个粗犷的北方大汉,通过消息,得知陇南和庸州被沙罗人肆掠的面目全非,惊怒不已,握拳对将士们道:“沙罗人忘恩负义,行强盗之举,与我大汉不共戴天,凡是遇到沙罗人,杀无赦!”
“杀无赦!”
“杀无赦!”
……
武都。
“禀大都督,史飞等剩余四路兵马,相继抵达庸州,我已经按照大都督的命令,让他们暂时按兵不动。”
龙耀不解的对龙治说道。
眼下,虽然沙罗人没有强攻武都的意思,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只要沙罗人下定狠心强攻,武都是岌岌可危的。
本来,各路兵马进入陇南,龙治完全可以调集这七路兵马齐聚武都,与普特苏玛一决雌雄。
但龙治只调令了三路兵马,直接进攻昌陵方向,意图切断沙罗人的退路。
但仅凭这三路兵马,是打不下昌陵的。
史飞等四路兵马进入庸州后,目睹庸州惨状,全都义愤填膺,要一鼓作气杀到陇南,和沙罗人拼个你死我活。
可这时龙治偏偏又改变主意,让他们留在庸州。
龙耀百思不得其解。
龙治笑道:“我各路兵马抵达的情况,普特苏玛肯定已经知情,他必然不会坐视我的援兵陆续入境,因此,一定会在陇南和庸州的交接地带设伏。”
“大都督谋划全局,卑职佩服。”
龙耀拍马屁道。
龙治问道:“昌陵怎么样了?”
“据最新情报,拜特登被刘子强和姚忠合力围剿,赛普东和迪莫却只是袖手旁观。”
龙耀皱眉道,“他们沙罗人内讧了。”
龙治点头道:“立刻加急告知刘子强和姚忠,放拜特登一条生路。”
“大都督这是何意?”
龙耀又困惑了。
龙治道:“拜特登代表的是沙罗老旧势力,奥莉帕拉和普特苏玛代表的是新兴势力,双方是有冲突的,只是这姐弟俩现在反目成仇,都在拉拢老旧势力,因而暂时缓和了彼此的矛盾,但归根究底,他们之间最终还是要做个了断的。”
“拜特登和巴奥进军失利,不敢回武都大营,怕被普特苏玛借机干掉,所以才想回沙罗,但回国之路却被迪莫卡住,任由拜特登被我军围杀,老旧势力的代表将领巴奥已死,若是拜特登也被杀了,老旧势力将遭受极大的削弱。”
“普特苏玛则可以趁机步步蚕食老旧势力,彻底掌握对沙罗的掌控,奥莉帕拉想翻盘是一点戏都没有。”
龙耀咋舌道:“没想到背后竟然牵扯这么多争斗。”
龙治看了眼龙耀,“战争,不仅仅是敌我双方在战场上的厮杀这么简单,还有无数看不见的暗处斗争,派系博弈,政治较量。”
这时,龙耀突然眼睛一亮,问道:“那我们大汉也有派系博弈和暗处斗争吗?”
龙治怒道:“这种事也是你能瞎问的,以后休的在外人面前提及这些。”
见龙治发火,龙耀吓得不轻,赶紧回答:“卑职以后再也不说了。”
龙治这才恢复些笑脸,淡淡的说道:“派系斗争,哪朝哪代都是有的,就看君主圣明与否,能不能驾驭掌控,我们的皇帝,眼睛里最容不得沙子,想在他了眼皮子底下拉帮结派,下场只怕很惨。”
“……”
龙耀不敢出声。
昌陵外。
拜特登率领残部躲进一处沟壑,苦苦挣扎,外面是杀气冲天的汉军。
“这狗娘养的赛普东、迪莫,见老子都这副惨样了,还不救我,分明是想看我死,还有普特苏玛,要不是我们默许,你能当皇帝?”
“现在翻脸不认人,我呸,等老子逃回国,一定联合各大勋贵,推翻你!”
拜特登披头散发,双眼怨毒的骂道。
他只是一个劲的咒骂埋怨,却忘了,要不是当初自己利益熏心,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步。
“最快明天上午,我们就能歼灭拜特登,替庸州惨死的军民报仇。”
刘子强和姚忠说道。
他们准备了大量箭矢和火油,以及燃烧物,打算对拜特登发起火攻。
“烧死这个畜牲。”
姚忠啐了一口,他素来对这些白皮猪和黑鬼没什么好感。
“报,大都督军令。”
“大都督怎么说?”
“大都督命两位将军,放拜特登一马。”
“我没听错?”
“大都督这是何意?为什么要放了这个牲口。”
刘子强和姚忠震惊道。
“大都督军令如此,两位将军只管照做即可。”
“……”
次日。
惊魂未定的拜特登被底下的亲兵叫醒,他吓得跳起来道:“可是汉军要总攻了?”
“不是的,将军,汉军好像抽风了,他们退兵了!”
底下的亲兵惊喜道。
“?”
拜特登诧异了一下,随后,作为一个在政治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手,他想通了原由。
“看来龙治除了会打仗,还能想的如此深远,不愧是大汉的第一都督。”
拜特登起身,对左右道:“收拾东西,回国,既然昌陵走不通,我们就走小路,爬,也得爬回国。”
“那汉军?”
将士们又惊又喜的问道。
拜特登笑道:“他们既然放我们离开,就不会追击我们了。”
拜特登率领一众残部,赶紧逃命。
迪莫和赛普东得知消息,同样吃惊不已,汉军竟然放了拜特登?
这是什么意思?
庸州的仇不报了?
赛普东和迪莫赶紧向普特苏玛禀报此事。
普特苏玛闻讯,气的踢翻了眼前的案板,“龙治,你狠!”
“立刻派人告诉楼淄,让他们加强戒备,凡是有人异动,立刻镇压!”
拜特登逃回国内,肯定要联合老旧贵族,反对他,虽然普特苏玛有信心镇压这些人,但他现在身处陇南,鞭长莫及,若是奥莉帕拉趁机反扑,楼淄怕是又会被夺走,他这个皇帝才当了几个月就到头了。
一想到这,普特苏玛很是恼怒。
他立刻致信给国内的几大勋贵家族,向他们许以重利,安抚他们的情绪。
朱荣赶到昌陵,得知龙治下令放走了拜特登,有些不忿,于是写奏折给皇帝,控诉龙治。
关中大营。
王秦通过天狼卫快速全面的情报网,能第一时间知晓陇南的战局变化。
他对龙治很有信心,普特苏玛虽然在西京求过学,自以为通晓大国兵法,但与龙治相比,还是逊色许多。
龙治南征北战,以弱胜强多次,带兵打仗经验丰富,而普特苏玛,纵观他这些年的打仗记录,没什么亮点可循。
当朱荣的状告信送到王秦面前时,王秦有些诧异。
王秦起身踱步,随后问许平对此事的看法。
许平道:“虽有不妥,但龙治此举高明,拜特登回国,必然会扰乱普特苏玛的大后方,到时,龙治就可大举反攻,重创普特苏玛。”
王秦感慨道:“龙治的用兵之道越来越炉火纯青,布局深远,有大家风范!”
许平看出了王秦的心思:“陛下,您是担心将士们看不了这么远,会因此心生叛逆?”
王秦点了点头,故意放走拜特登,已经引起了朱荣的不满,何况其他将士。
许平道:“可派人安抚朱荣他们,大都督的军令就是朝廷的意思,而大汉的敌人,早晚都会付出代价。”
王秦无奈道:“有些人只知冲锋陷阵,哪懂兵法战略,尽量安抚吧。”
王秦对陇南的战局越发看好,有龙治在,沙罗人翻不起大的浪花来。
而成水华,自从除了王正,便十分后悔,将希望都寄托在了普特苏玛身上,希望他能从陇南突破,杀入大汉腹地,从而迫使王秦回军,他好收复失地。
只是普特苏玛二十万大军,一个夏天都快过去了,仍没占领整个陇南。
这在成水华看来,就是废物。
要是换他统领这二十万大军,早就打到洛都了。
兵贵神速,尤其是现在这个非常时期,汉国的皇帝和大半精锐都在关中,又刚刚经历了迁都,京畿重地纵有大军留守也不足为患。
只要一鼓作气杀到洛都,整个大汉都有可能瓦解。
可这普特苏玛却选择稳扎稳打,留在陇南,死磕龙治。
成水华气的直摇头。
每个人用兵的方式都不一样。
成水华擅长奇兵,喜欢豪赌,玩的越大,输赢越大。
他在人生的前些年,靠豪赌发家,一跃成为魏国赤手可热的权贵。
因此,他认为普特苏玛就应该放手一搏。
但普特苏玛却顾忌太多,不敢孤注一掷,因为他还没到绝境,没必要这么拼,万一输了,就是真的输了。
“不能再指望普特苏玛,眼下快要秋收,而这几个月,因汉军的游骑不断骚扰,许多地方都将颗粒无收,如果不能解决粮食问题,只怕会引起灾荒,继而民变。”
成水华发愁。
“为今之计,只有开放西京的粮仓,提前运送各地,提前赈灾,稳定民心。”
成水华胸闷,西京的粮仓,是他唯一的底气,有这座大粮仓在,几十万兵才不会乱,才有守下去的本钱和底气。
虽然在西京外有屯军田,但成水华知道,秋收的时候一到,汉军必然会发起大规模进攻,阻止他们收割。
军田的粮食,能有一半收割成功,都是大幸。
成水华思索再三,决定提前收割,虽然这样做,只有三成收获,但不用提心吊胆,万一汉军攻势太猛,抵挡不了,他可能一成收获都没有。
并且,收割的时间要在夜里进行,防止被汉军发现。
当汉军的斥候发现齐军在夜里收割时,成水华的军田大都收割完毕。
王秦知道此事,佩服道:“成水华做事还是很果断的,该舍弃的时候,一点都不犹豫。”
许平恼怒道:“这样一来,秋收发起大规模进攻的计划就要搁置了。”
王秦又道:“即使收割了这些军田,成水华所得到的粮食,也不会太多,开放西京粮仓,发放至各地救济百姓,也是事在必行,我们的目的也算达到一半了。”
许平算道:“西京虽有大粮仓,但要供应几十万军马消耗,每天都是一个惊人数字,我估计成水华顶多撑一年,现在又要救济各地,这座大粮仓还能撑半年都是奇迹。”
王秦叹气道:“成水华苦心经营这么多年,这座大粮仓应该不止这么一点粮食吧,我们不能将取胜的希望放在粮食多少上,他每天消耗巨大的粮食,我们同样少不到哪去。”
内阁和六部最近经常给王秦来奏折诉苦,他们为了筹集钱粮有多么的辛苦和不容易,希望皇帝能体恤民情,宽免赋税,最好能尽快结束战争。
这些官员,以前可不敢对他说这样的话,现在估计是真的被钱粮等事愁白了头,才会上这样的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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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四章议和
内阁和六部除了诉苦,还请求王秦尽快回都。
偌大的国家,没有君王坐镇,朝廷大事皆有六部和内阁商议,短时间内,虽可运转自如,但时间一久,还是会出问题的,遇到某些大事,出现严重的分歧,没人定主意是不行的。
太子年幼,还不能监国,皇帝又在外打仗,万一出现什么意外,可怎么办?
大臣们的请求,王秦不能忽视,他决定年底前动身返回洛都。
许平听王秦要返回洛都,说道:“陛下回京师,可稳定江山社稷,但离开关中的消息传出去,会让将士们的士气一落千丈。”
王秦道:“朕不能一直带兵在外,这场仗打到现在,国家疲惫,红莲教利用民生困苦,死灰复燃,大造文章,天狼卫几次搜捕,都让朱成晚给跑了。”
“据天狼卫的新情报,有蛛丝马迹表明,红莲教打算在南方某地发动起义。”
许平恼火道:“这些旧楚余孽,真该千刀万剐!”
“我们在南方七州经营最久,根基深厚,红莲教怎么敢有信心和勇气要在这里鼓动民众造反?”
面对许平的问题,王秦叹气道:“正因为南方经营最久,所以一打仗就从南方各州征钱征粮还征人,而北方,平定时间尚短,对待北方五州的政策仍是宽和,即使打仗也不会加重他们的负担。”
许平很久没有参与朝中决策,对这些钱粮赋税之事并不太清楚,听完王秦的话,也是叹了口气。
“自古官逼民反,陛下,待这场仗打完,咱们一定要减免百姓们的赋税啊!”
在这件事上,许平也没有什么好的主意。
王秦道:“这个自然,但这场仗不是一年半载就能结束的,内阁提议,要我加重三川的赋税,西川是天府之国,最近两年,发展迅猛,仅此于江南,但加重西川的负担,我又担心西川不受控制。”
“西川有山川之险,自古以来,都是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已定蜀难平,如今又值战争关键时期,亡蜀余孽要是蠢蠢欲动,制造混乱,可就麻烦了。”
灭蜀后,王秦将刘氏一族迁移至金陵软禁,但那些蜀国的王公贵族们,大多还是留在了西川,只是被剥夺了特权,但仍是有一定的影响力。
看似强盛的大汉,实则也有诸多弊端,远没有看上去的那般强大、稳固。
王秦以武立国,虽广施仁政,但战争一开,再好的仁政都弥补不了战争的影响和伤害。
许平敏锐的捕捉到了王秦的意思,他问道:“陛下该不会是想和成水华和谈了吧?”
王秦道:“有那么点想法,但这样做等于前功尽弃,之前的付出和牺牲都将化为乌有。”
许平道:“我认为,可以假意和谈,甚至退兵百里,以示诚意,让齐军放下戒心,然后大举进攻!”
王秦沉思,开始考虑许平意见的可行性。
半晌,王秦才道:“成水华怕是没那么傻,这种伎俩估计骗不了他。”
许平道:“所以,我们才要做的逼真,成水华如今火上眉毛,就算再不相信我们,也会尝试和我们和谈。”
“而且,我们和成水华和谈的消息,一经传开,普特苏玛听到了又会怎么想?”
王秦闻言,眼睛一亮,“不错,不管和谈真假与否,普特苏玛都会有疑心,再加上拜特登又回国搞事情,普特苏玛怕是没心思继续与我军纠缠了,撤兵是迟早的事情。”
普特苏玛和成水华的联盟,脆弱的像琴弦一般,用力一拨就会断开。
而许平的建议,就好比使用剪刀。
王秦立即让许平着手和谈,并召来陈寻,让他命三军将士,收拾行囊。
收拾行囊?!
陈寻大惊,这是要撤兵的意思吗?
他们好不容易打到西京附近,眼看胜利在望,怎么就要退兵?
莫非是国内出现动荡?
陛下心急,所以回师稳定京畿。
陈寻正要出口询问王秦,却见王秦脸色平静,心中一动,大概猜测到了陛下的意图,于是遵命离去。
一时间,几十万汉军都得知了陛下要退兵的消息,大都兴奋的收拾行囊。
只有少数人,不太愿意就这样离开关中,他们渴望在战场上建功立业。
许平派自己的堂弟许柏代替自己,出使齐军。
许柏跟随许平多年,交涉方面很有经验。
听到汉军有使者来见,成水华狐疑的想了许久,都没搞清楚来意,但他还是决定一见。
许柏见到成水华,象征性的拱手道:“大汉使臣见过大司马。”
“大胆!”
“放肆!”
“见到我们陛下竟敢不跪,还称呼我们陛下为大司马?”
“我们陛下早已顺应天意民心,继承帝位了!”
……
帐中诸将大发雷霆,纷纷嚷嚷着要砍了许柏。
许柏一点惧色都没有,淡淡的说道:“顺那个天意?应那个民心?我可听说前不久曹炎还要复辟,被斩杀了。”
“……”
“好口毒的儒生,请陛下下令,让末将拔出他的舌头,看看是怎样的巧舌如簧!”
将领们吼道。
成水华有些头疼,摆手示意,让他们闭嘴,自古以来,这些能当使者的文官,个个都是靠一张利嘴混饭吃,如果计较太多,最后只会把自己气死。
况且此人代表大汉而来,以如今双方的这种紧张局势,不到万不得已,成水华真不想杀使者而激化彼此的矛盾。
“你来做什么的?”
成水华问道。
许柏道:“和谈!”
“???”
成水华和帐中诸将闻言脸色大变,他们没听错吧?
汉军竟然派使者来和谈?
要知道,他们现在可是占据优势的。
成水华在一瞬间想了很多,莫非是汉国内部出现问题了?
还是陇南的普特苏玛战胜了龙治,正举大军入侵庸州?
当然,王秦和许平加在一起,就好比是狼和狈,他们极有可能是耍诈,故意要同自己和谈,然后假意退兵,诱自己追击,好打他一个伏击。
想到这些,成水华不动声色的说道:“贵军好端端的要同朕议和,是想骗朕吧,而且这仗,是你们说打就打,说不打就不打了?”
许柏解释道:“因为打仗,我大汉子民饱受妻离子散,家庭不得团聚的痛苦,国内上下皆是一片反对之声,我陛下仁慈,考虑将士们和百姓的痛苦,痛定思痛之下才决定同贵国议和的。”
“……”
成水华沉默片刻,他才不相信许柏的鬼话,王秦和他是都有着一统天下的宏愿,才不会为了几个黎民百姓的诉求而放弃的。
当务之急,就是尽快搞清楚王秦的意图,这样才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成水华想通这一点,立刻换成笑脸,对许柏道:“和谈好啊,这样对我大齐和你们汉国来说,都是普天同庆的好事啊!来人摆酒宴,我要同使者痛饮!”
“陛下?”
诸将惊讶了,成水华可不是轻易相信人的主,怎么今天一点都不多疑了?
皇帝行为反常,引得诸将忐忑不安。
如果真的是议和,那的确是一件喜事,这一年来,他们和汉军大大小小几十场仗,损兵折将,丢失了半个国土,每天都担惊受怕,没有过一天安生日子。
宴席间,成水华问许柏:“不知汉军打算退到哪里,与我国以何为界?”
许柏脱口即出:“我们会退到秦关。”
“哦。”
成水华更加确定汉军有鬼了,汉军连讨价还价的空间都不留,一点都不像议和的样子。
散席后,成水华立刻命令校事都尉来见,命他将安插在汉国的奸细全部调动起来,侦察汉国内部是否有突发状况。
随后,又派人去刺探汉军大营的情况。
最后,他亲自写信给普特苏玛,告诉他汉军派人与他议和一事,可他不为所动,将虚以委蛇,伺机反攻汉军。
成水华在信中再三强调,齐国不会和汉军妥协,只有沙罗和齐国联手,才有战胜汉国的可能,希望普特苏玛不要因此心生芥蒂,而使当前的联盟瓦解,那样只会正中汉军下怀。
随后几天,许柏多次出使齐军大营,与成水华相谈甚欢。
成水华得知许柏竟是许平的堂弟,更加热情招待,言谈间,对许平大为推崇,夸赞其为古今第一奇才。
许柏回来将成水华的原话带给许平,许平还有些飘飘然。
王秦敲击着席案,“成水华是个疑心病极重的人,现在表现的如此热切,太假了,他肯定是虚以委蛇。”
许平道:“咱们该退兵还得退兵,想骗成水华,就得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分批退兵。”
王秦对陈寻道。
“遵命。”
陈寻答道。
当第一批汉军撤离,齐军的斥候立即回禀成水华。
“这么迅速?”
成水华惊讶道。
和谈才开了个头而已,具体细节啥的都没敲定,汉军就迫不及待的要走了?
难道真是汉国内部出状况了?
成水华多疑的想到。
所以,和谈是真的,只是我太多心了?
成水华陷入两难。
该不该追击汉军?
从而一劳永逸。
可万一是陷阱,那就完了。
人有的时候想的越多,就越容易钻进死胡同,从而失去对事情的最基本判断。
樊期这时对成水华道:“汉军正陆续退兵,末将请率一支精锐,奔袭王秦的营部,替陛下生擒王秦此獠,除掉我大齐的心腹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