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修为突破
西街口,夏天天黑的迟,即使到了晚上六点多了,天依旧明亮的很,不过却没有了白天的燥热和炎热,这会出来散步的人也就多了。
方棠看了一眼和蒋韶搴交握在一起的手,清冷的眉眼里染上了几分笑意,“常大哥说这边有家馄饨店口味最好。”
看着难得有几分孩子气的方棠,蒋韶搴冷肃的表情也柔和下来,“董叔的馄饨做的不好吃?”
“没有,董叔做的也好吃。”方棠赶忙回了一句,眼神心虚的躲闪着。
董叔可是御厨董家的人,满汉全席都能做出来,否则当初秦老也不会思思念念的找人,其实这家店的馄饨还真没有董叔做的好吃。
蒋韶搴忽然弯下腰凑到了方棠耳边,嗓音故意压的很低,暗哑的声音里透着笑意,“那小棠是打着吃馄饨的名义和我约会吗?”
方棠脚步一顿,小脸蹭一下红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蒋韶搴说话时那温热的气息喷吐在耳边吧,还是因为被他戳穿了小心思。
抬起头,看着薄唇微微勾起浅笑弧度的蒋韶搴,方棠被握住的手在蒋韶搴掌心狠狠挠了一下,却顶着染着红霞的脸回道:“对,我们是情侣,出来约会很正常!”
这一次轮到蒋韶搴一怔了,习惯了方棠每一次被逗的面红耳赤的羞赧模样,蒋韶搴没有想到方棠这一次却正面怼回来了。
方棠得意洋洋的哼了一声,转过身拉着蒋韶搴继续往前面走,白玉般的耳朵比起刚刚更红润了几分。
即使习惯了和蒋韶搴亲吻、相拥而眠,可是大庭广众之下像普通情侣一样牵着手去约会,方棠依旧有些的不好意思。
看着前面马尾辫一甩一甩的身影,蒋韶搴不由沉声一笑,脚步加快了几分,从被方棠拉着走转为两人并肩而行,“能和小棠约会是我的荣幸,走吧,晚上就吃了半饱。”
见蒋韶搴转移了话题,方棠也没那么不好意思了,语调轻快了几分,“保管不虚此行,这家小馄饨真的很好吃,还有他家的煎饺,腌制的豇豆酸溜溜的正开胃。”
走过喧闹的街道,转而到了僻静的巷子,路灯散发出昏黄的光亮,古老的青石板沉寂一如千百年之前。
远远的,就能闻到巷子尽头的馄饨的香味,倒验证了那一句“酒香不怕巷子深”。
“呦,还真有缘分呐。”就在此时,一道透着冷意的笑声突兀的响了起来,今天有冤大头来付账了。
方棠抬头一看,却见馄饨店门口的台阶上站着一个时髦女人,大夏天依旧披散着头发,穿着性感的吊带裙,一手夹着烟,脸上笑容透着几分算计之色。
“认识?”蒋韶搴看着眼神里充满恶意的时髦女人。
方棠摇了摇头,目光一转,方棠卖了个关子,眼中隐匿着顽劣的笑意,“我和常大哥被她敲诈过一次。”
这一次轮到蒋韶搴不解了。
不说方棠的身手,就邋遢大叔他也不是被人敲诈不还手的性格,关键是蒋韶搴根本没听两人说过这事。
方棠咯咯的笑了起来,眼中的笑意似乎都要溢出来了,难得能看到蒋韶搴吃瘪。
时髦女人原本就心情不好,此时被方棠一个黄毛小丫头给无视了,惨白的像是僵尸般的脸不由的一沉,讥讽的骂道。
“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没想到性子野得很,这一次又换了一个男人呢?啧啧,这出来卖一晚上多少钱?”
蒋韶搴倏地抬眼向着门口的时髦女人看了过去,锐利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再加上他一米九的挺拔身高,震慑力十足。
蒋韶搴眼中的寒意让时髦女人脸刷的一下更白了,惊恐之下,脚步慌乱的一个后退。
身后就是台阶,时髦女人穿着细高跟鞋凉鞋,被台阶一绊,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尾椎骨磕到了水泥台阶上,痛的她一身惨叫,浓妆艳抹的脸顿时痛苦的扭曲成一团。
看着吓得摔倒的时髦女人,方棠只想说一句活该。
拉了拉蒋韶搴的手,方棠低声解释道:“她有一个男朋友,是个高手,上一次对方一走过来,我和常大哥就被吓退了。”
蒋韶搴听的一头雾水,直到看到从馄饨店里快步走出一个纹身男人,穿着黑T恤、短裤,脚上吧唧着一双拖鞋,迎风飘来一阵狐臭味。
蒋韶搴看着身旁抿着唇压着笑的方棠,大手无奈的揉了揉她的头,一个狐臭而已,被她说的神秘兮兮的。
“老公,这对狗男女欺负我!”时髦女人坐在地上叫嚷着,一手揉着跌痛的屁股,恶狠狠的瞪着方棠和蒋韶搴。
一般人看到蒋韶搴这体格,就绝对不敢招惹,毕竟庆州这边男人的平均身高也就一米七五左右,高一点的也就一米八几。
蒋韶搴这一米九的身高,再加上他冷峻肃杀的表情,从外形看绝对能让人退避三舍。
不过时髦女人想起之前买卤牛肉的时候,邋遢大叔看着也是个练家子,但骨子里却是个怂的。
纹身男一出来,邋遢大叔立刻就同意替他们付了120块的牛肉钱,这也导致时髦女人产生了误解,认为蒋韶搴同样是中看不中用的。
方棠将手从蒋韶搴的掌心里抽了出来,蹭蹭蹭的站到了左前方,避开了风向,空气里的狐臭味也就变淡了不少。
看着一步一步走来的纹身男,再看着表情无辜的方棠,蒋韶搴收回视线,神色冷然的看着“来势汹汹”纹身男,瞬间屏住了呼吸。
接受过专业的训练,蒋韶搴也能屏息六分钟以上,完全够他结束战斗。
“找死!”纹身男霸气十足的丢出两个字,一记直拳向着蒋韶搴的下巴挥了过来。
一个人如果气势彪悍,即使他身材矮小,旁人也不敢欺负;有的人虽然身高体壮,但一看就是憨憨痴痴的,俗称傻大个!
纹身男给人一种不好招惹的凶狠气息,再加上左右胳膊上的纹身,板寸头,面露凶光时,巷子这边的商户和住户看到他都是退避三舍。
“小贱人!”时髦女人此刻揉着摔痛的屁股站起身来,踩着高跟鞋向着方棠走了过来,摆明了要是对方方棠动手。
比起蒋韶搴,面色清冷,身材纤瘦的方棠看着更好欺负,带着黑边框大眼镜,扎着马尾辫,一看就是才出学校的大学生。
砰的两声响起,纹身男和时髦女人摔在了一起,痛的两人一阵龇牙咧嘴。
方棠不由回头对着蒋韶搴一笑,没想到他们还挺有默契的,同时出脚将人踢出去了。
“你……”时髦女人摔在纹身男身上,此时捂着疼痛的腹部,震惊的看着方棠,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方棠踢了出去。
馄饨店里的老板和店员目瞪口呆的看着巷子里的一幕,时髦女人开了个棋牌室,认识不少不三不四的男人,平日里行事就霸道的狠,买东西也都故意少给钱占便宜。
自从勾搭上纹身男之后就变本加厉,成了这一片的一害,大家开门做生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者也得罪不起这些人,所以只能忍气吞声,没想到今天这两人踢到铁板了。
“滚!”蒋韶搴冷声一喝,纹身男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甚至顾不上时髦女人了,快步的向着巷子另一边跑了去。
时髦女人也没有一开始的嚣张,见蒋韶搴和方棠都没打算理会自己,也赶忙爬了起来,夹着尾巴逃了。
两个祸害都走了,空气总算是清新了,方棠这才对着馄饨店老板开口:“两碗馄饨,一碟煎饺。”
“好嘞,后院还空着,两位去后面坐一下。”老板心情大好的回了一句,今天总算是大快人心了。
馄饨店后面的回廊处摆放了几张木桌,用屏风隔着,一旁点着蚊香,再加上院子里的灯光更明亮一些,蚊虫都被吸引过去了,所以坐在这里倒也清雅。
十来分钟之后,桌子上除了馄饨和煎饺之外,还有一碟子桂花糕,一些烤串,还有一碟子卤牛肉,两碗酒酿圆子……差不多这条街上的小吃都齐全了。
“这是街坊们送过来的,聊表一下心意。”店员笑着解释了一句,将东西放下之后就走了,不打扰方棠和蒋韶搴约会。
“这么多我们没吃饭也吃不完。”方棠看着桌上十多样的食物,再多三五个人也够吃。
“每样吃一点。”蒋韶搴沉声开口,“回去之后我让人查一下。”
方棠点了点头,以蒋韶搴的身份和地位,让他调查一个小混混,实在是大材小用了,但是看着眼前这么多食物,方棠抬头看着坐在对面的蒋韶搴,这一刻,岁月静好。
入夜,胡朝山已经下班了,没有了往上爬的野心之后,胡朝山就想做好本职工作,也落得一身轻松。
“老公,你这样拒绝了徐家,又不投靠方家,真的没事吗?”女人泡了一杯茶过来,有些担忧的开口。
原本方家和徐家就不和,只不过方家更胜一筹,但如今,周勇的死而复生,让长源的局面又变了。
因为周勇父亲的死和方棠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也导致周家和徐家走的更近了,看似三足鼎立,但更想周家和徐家联手对抗方家。
俗话说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胡朝山妻子目前就担心这一点,胡朝山这样谁的面子也不给,只怕早晚会被这三家给收拾了。
“你不懂,我现在是一身轻。”胡朝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一脸赛神仙的悠然姿态,“要是以前,我这会儿还在酒桌上应酬呢,哪有现在这么轻松,每天准点下班。”
胡夫人听到这话不由笑了起来,其实女人在乎地位在乎财富,但胡家现在也不错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生活富足之后,胡夫人自然也希望胡朝山多留在家里,而不是出去吃吃喝喝,甚至去会所,沾染那些陪酒小姐的香水味回来。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一看是陌生的号码,胡朝山都懒得接,还是胡夫人将手机接通递给了胡朝山。
“喂,哪位啊,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有什么事明天上班再说。”胡朝山懒洋洋的开口,他不想往上爬了,自然也就没有那么累了,也不需要整天考虑这里谋算那里,说话也就随意多了。
“小胡啊,我是关世雄。”电话另一头,关老的声音响了起来。
“关世……”猛地反应过来,胡朝山蹭一下站起身来,动作太过于突兀之下,左手端的茶水泼了一身,此时他也顾不得这些了。
“关州长,晚上好!”胡朝山态度从所谓有的恭敬,身体都绷得笔直,这位老人家怎么会打电话给自己,一瞬间,胡朝山脑海里充满了各种算计。
胡夫人将洒出来的茶水擦干净了,同样不安的看着接电话的胡朝山,刚刚才说现在安稳的生活也挺好,别又出什么事了。
“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处理。”毕恭毕敬的回答完,胡朝山等另一边关老爷子挂断电话之后,这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
“老公,出什么事了?”也难怪胡夫人这么担心,若是方总议长的电话也就罢了,怎么是关州长亲自打过来的电话,绝对不是小事。
看着担心自己的妻子,胡朝山握住了她的手笑着开口:“不用担心,没什么大事,让我查一个人,如果有问题就处理掉,我先出去一趟。”
一个小时之后,纹身男的情况已经被调查清楚了,大问题没有,小问题却是不少,盗窃、打架斗殴、勒索……
“头,我们大半夜的,出动了这么多人,就是为了抓丁旺?”一旁的手下弱弱的开口询问。
一开始接到电话,手下还以为出了惊天大案,之前什么消息都没有听到,半夜却突然集合,去哪里干什么也没有透露,感觉神秘兮兮的,也让人神经紧绷,下意识的提高了戒备。
结果弄了半天,就为了一个小偷小摸的丁旺,也就是人称的纹身丁。
“闭嘴,带人过去,棋牌室那边还有不少人在打麻将,注意一点。”胡朝山冷声一喝,通过对讲机部署了一下计划之后,确认没有任何问题,两队人借着夜色的掩护开始行动。
行动很迅速很成功,纹身男成功被抓捕带走了,几辆车离开了西街口这边。
直到第二天早上,开店的街坊低声议论着,有些人还托了关系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不但纹身男被抓走了,连开棋牌室的时髦女人也同样被抓了,因为在她的棋牌室里也查封了三台赌博机。
!分隔线!
《陌上春游图》被修复好之后,就剩下最后的装裱,这对方棠而言是驾熟就轻的工作。
“真的不等蒋爷爷他们?”方棠看向蒋韶搴,这会儿才早上七点不到,蒋老爷子他们去外面散步了,估计要到七点半回来。
方棠虽然没有明着答应蒋老爷子三人,但他们旁观了古画修复的整个过程,最后裱画肯定也想在场,也算是有始有终。
“没事,爷爷也不过是附庸风雅而已,秦爷爷不懂字画一时兴起而已,袁爷爷性子温和不会计较的。”蒋韶搴一本真经的回答,见方棠还在犹豫,蒋韶搴话锋一转的开口:“我八点半回基地了,小棠,我还没有看过你裱画。”
“好。”一想到蒋韶搴要回去工作了,方棠也顾不得蒋老爷子他们三人了,她也想让蒋韶搴亲眼看着这幅古画从破损到修复如初。
看着开始忙碌起来的方棠,蒋韶搴黑眸里有着晦暗的光芒一闪而过,自己只能通过工作间里的监控探头,隔着屏幕看到小棠专注工作时的模样。
而爷爷他们却可以留在现场,所以蒋韶搴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心有不甘。
方棠小心翼翼的将《陌上春游图》画芯朝下的平铺在工作台上,在画芯背后喷水之后,拿起刷子快速将调制好的浆糊刷了上去,随后再覆上一层生宣纸……
蒋韶搴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方棠,专注于裱画的方棠已然忘记了蒋韶搴的存在,她的眼中心中只有工作台上的字画,眼神沉静,微微抿着嘴角,手上的动作娴熟,在方棠的身上蒋韶搴看到了了真正的匠人精神。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当最后一步完成之后,方棠原本冷静严肃的表情不由柔和下来,眼中流露出可以感知的喜悦,终于完成了!
可就在方棠的手要离开画卷的一瞬间,剧变陡然发生!
眼神一变,方棠震惊的看着手中的画卷,原本颜色艳丽夺目的画卷里,一股外人看不见的金色元气顺着手指,源源不断的从画卷流转到了方棠的丹田之中。
蒋韶搴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方棠的不对劲,但他只当这幅古画出了什么问题,方棠神色才会如此的震惊。
金色元气从手指进入筋脉,不断拓展着,最后流入到丹田之中,这一瞬间,方棠只感觉源源不断的力量流入到丹田之中,丹田不断的扩大扩大……
或许是发现方棠失神的时间太长了,蒋韶搴不由站起身来,“小棠。”
猛地回过神来,方棠像是触电一般的将手收了回来,抬头看着蒋韶搴,清冷的小脸上还残留着震惊之色。
“怎么了?”快步走了过来,蒋韶搴握住了方棠的手,低头看着工作上台恢复如初的《陌上春游图》,比起这价值连城的宋代古画,蒋韶搴更在乎的还是方棠。
平复着心绪,方棠回握住蒋韶搴的手,“蒋韶搴,我没事。”
可她刚刚这模样真不像没事,蒋韶搴没有催促,只是更加握紧了她的手。
方棠低头看着这幅画,之前在七星山庄的时候,从那半块石刻里,方棠也吸收了金色元气,但方棠只当这是巧合。
这一方世界里,空气里游离的元气很稀少,所以内劲巅峰就称得上高手了,绝对可以横行一方。
方棠根本没有想到修复的古画里竟然也蕴藏着金色元气,而且元气的含量比起石刻里多了一倍都不止,直接让方棠的武道修为从之前的内劲中期直接嗑药一般突破到了内劲后期。
而金色元气的质量远远强过普通的元气,所以这一次,如果方棠面对内劲巅峰的欧阳郓,方棠绝对有一战之力。
“我们出去打一场。”方棠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还是用最直观的办法让蒋韶搴看到事实。
当蒋老爷子三人慢悠悠的散步回来,就看到庭院里,方棠和蒋韶搴打斗在一起,方棠攻击之猛烈,招式之凶残,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生死仇敌在血战一场!
“小棠身手有这么强?”秦老诧异的开口,他知道方棠是个练家子,身手还不错,但能在蒋韶搴的手底下坚持这么久,小棠是不是太强了一点。
蒋老爷子和袁老也是一脸不解,蒋韶搴那是战斗狂人,别说是同辈了,放眼看去,即使是老一辈的高手,能打赢蒋韶搴也不会超过十个。
蒋老爷子他们内行看门道,蒋韶搴是在给方棠喂招,在磨炼她的身手,可方棠这身手放出去绝对也是中等偏上的高手了。
“小棠战斗经验太少,招式也生疏,只会猛攻猛打。”蒋老爷子看着看着不由皱起了眉头,方棠一招一式像是拼命三郎一般,完全没有防守,是以伤换伤、以命换命的打法。
袁老赞叹的笑着,“小棠才多大,修复技艺如此精湛,身手也极好,韶搴的运气不错。”
“那是,也不看是谁家的孙媳妇。”蒋老爷子顿时嘚瑟起来,虽然他没有门第之见,不讲究门当户对,但蒋老爷子很清楚身为日后蒋家的当家夫人,方棠要面对的人和事都不少。
如果方棠真的只是普通小姑娘,她很有可能不适应世家豪门的生活,差距太大有时候也会造成隔阂和距离,生活从不是只要爱情。
方棠也许没什么心机和城府,但凭着方棠的身手,一般人就欺辱不到她身上,再者她又是修复大师,也等于有了资本,不会让任何人看轻她。
站在院子门口,买了菜回来的邋遢大叔震惊的一愣,手中的蔬菜啪嗒一下掉地上了,比起蒋老爷子三人,邋遢大叔贴身保护方棠,他自然清楚方棠的身手。
虽然方棠是内劲中期,但因为缺少战斗经验和技巧,方棠身手比起邋遢大叔还是差了一截,但此刻,看着这么凶残的方棠,邋遢大叔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为什么自己就出去买了个菜,小棠就突破了!
蒋韶搴大手握住了方棠的手腕,用了一个巧劲将人拉了过来抱在怀里,低沉的嗓音赞赏的开口:“很强,可以自保了。”
看着站在一旁旁观的蒋老爷子和邋遢大叔,方棠低声开口:“一会告诉你原因。”
蒋韶搴点了点头,疑惑之色从黑眸里一闪而过,方棠的一举一动都在蒋韶搴的掌控之下。
他很清楚方棠并不是喜欢习武,她每天的时间都用在古董文物的修复上,方棠的身手更多是为了自保。
所以方棠不可能一瞬间就从内劲中期突然突破到后期,如果内劲后期这么容易达到,那么就不会有那么多穷其一生都无法突破的武者了。
蒋韶搴余光扫过工作间的方向,小棠的变化是在古画修复完成之后,想到方棠那特殊的具有修复的元气,蒋韶搴估计原因还是出自古画上。
“小棠,你怎么突破的?”邋遢大叔也顾不得掉地上的蔬菜了,快步跑了过来,要不是蒋韶搴在这里震慑着,估计激动的邋遢大叔都要逼问方棠是不是有突破的秘法。
方棠尴尬的笑了笑,还没有想好怎么说,蒋韶搴一记冷眼看向了邋遢大叔,“不懈怠不偷懒,早晚有一天会突破!”
邋遢大叔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却是不敢再问了,他从州卫退下来之后,训练的强大就降下来了,虽然还能保持原有的战斗水平,但邋遢大叔真的没想过突破。
武道太需要天赋了,有天赋的人,如同BOSS这样,年纪轻轻就能成为先天,而其他人一辈子都无法突破。
欧阳郓卡在内劲巅峰多少年了,却依旧无法突破,不是因为不勤奋,而是因为空气里游离的元气太少,天赋差的人能吸收的更少。
这就好比想要突破需要一湖泊的水量,而平日里吸收的元气不过是一滴,一天一滴水,就算等到死,也不可能聚集到一湖泊的水量来突破。
“爷爷,我和小棠冲个澡就来吃饭。”蒋韶搴对着蒋老爷子三人说了一句之后,握着方棠的手直接离开了。
回到卧房,当房门关上之后,方棠看向蒋韶搴解释道:“我之前和你说过石刻里蕴藏着金色元气,这一次修复好古画之后,我竟然也吸收到了金色元气。”
“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吗?”蒋韶搴关切的开口,指尖搭上了方棠的手腕,脉息比平日快了一点,但也正常,刚刚才经过激烈的打斗。
而且刚刚动手的过程里,蒋韶搴也没有发现方棠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也让蒋韶搴放下心来。
“没有,我很好。”方棠摇摇头,眉眼里染上了笑意,蒋韶搴第一关心的是自己的身体。
看着傻乐的方棠,蒋韶搴捏了一下她白嫩的小脸,“走吧,冲个澡,这件事谁也不许透露,爷爷那边也不用说。”
蒋韶搴并不在意方棠为什么能吸收金色元气,只要对方棠的身体无害,她变强了,蒋韶搴更放心。
但如果让外界知道方棠的特殊性,整个武者世界都会疯狂起来,即使蒋韶搴是蒋家大少,只怕他也护不住方棠,能让人突破的秘法,即使这个方法只对方棠有用,但外界也不会相信,只会想进办法的将小棠抓走,然后逼问她如何突破。
“我知道。”怀璧其罪的道理方棠比谁都懂。
忽然想到上辈子因为精湛的修复技艺而被囚禁在岛上,方棠脸上原本轻松的表情忽然一变,一股子寒意从脚底蔓延到了全身。
方棠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因为金色元气再一次被人抓走然后囚禁……
“小棠,别怕,一切有我。”第一时间察觉到方棠表情的不对,看到她眼中真切的惊恐之色,蒋韶搴立刻将人揽入怀里,强劲的手臂用力的抱住了方棠,力度之大,似乎要将她揉碎到自己的身体里。
“小棠,一切有我。”蒋韶搴沉声重复着,低沉的嗓音里流露出安抚人心的力量。
方棠原本惊恐的情绪慢慢的平复下来,垂在身侧的双手用力的抱住了蒋韶搴的腰,即使她的身体已经离开了,可是她的灵魂依旧像是被那座小岛囚禁着。
片刻后,完全冷静下来,方棠抬起头看向蒋韶搴,“你不问吗?”
“不问,以后再说,走吧,现在去洗澡。”蒋韶搴沉声开口,直接霸道的将方棠拦腰抱了起来向着浴室走了过去。
突然被公主抱了,方棠双手下意识的楼主蒋韶搴的脖子,这才意识到两人的姿势过于亲密,不过方棠却没有松手,而是靠在蒋韶搴的身上,这一刻,是前所未有的安心。
!分隔线!
蒋韶搴回基地工作之后,而邋遢大叔估计也是被蒋韶搴警告过,没有再问过方棠突破的事情。
只是方棠像是一下子失去了对古董修复的兴趣,两天都没有去工作间,百无聊赖的坐在窗口发呆。
“小棠,明天早上九点,古建筑修复正式开始了,记得过来。”瞿老的电话打了过来。
“好,我知道了,我明天就过来。”方棠赶忙回了一句,也许工作了,就不会那么思念蒋韶搴了。
第二天,依旧是邋遢大叔充当保镖兼职司机将方棠送去古建筑修复的临时办公大楼。
“小棠,你说西街口这边要修复就修复,三天两天的开会有什么意思?”邋遢大叔将车停了下来,一脸无趣的摇摇头,不管做什么事都是左一个会议,右一个会议,正事没做多少,会议倒是开了几十个了。
方棠同样也不喜欢开会,但瞿老也说了这就是现在的行事作风,方棠也只能接受,好在比起思念蒋韶搴,方棠宁可用枯燥的会议来打发时间。
“常大哥,我先进去了。”和邋遢大叔说了一句,方棠下车向着大楼走了过去。
古建筑修复思路定下来之后,剩下的就是工作的分配,整个西街口的建筑被划分成了A到E五个区域,每个区域则有一个修复大师领头,负责这个区域内的宅子的修复。
“三十六座古宅,除去最大的三座之外,剩下的三十三座古宅,每个区域负责六到七座古宅的修复。”身为这一次古建筑修复的总负责人,宋濂平让助手将工作章程都分发了下去,指着大屏幕继续开口。
“这三座最大的古宅将由瞿老,曾大师和我分别负责。”大屏幕一次显示出ABC三座大宅,从面积到历史到修复的难度都是整个西街口最大最高的,由经验更丰富的瞿老他们负责,其他人也不会有任何异议。
瞿老和卢大师、方棠算是一方,曾大师一直是修复组里中立派,而宋濂平则属于另一边,三座古宅由三人负责,从某种程度上看,宋濂平分配方法很公平公正。
但实际上整个修复组上百位修复大师,宋濂平这边的人占了七成,瞿老即使是A区域的领负责人,但他手底下将近二十个修复师,至少有一半是宋濂平那边的人,以后的修复工作能不能顺利展开还是一个未知数。
当然,整个西街口修复的安全工作都是周勇来负责。
第136章 被逼道歉
“方棠,我很期待和你的较量。”散会之后,宋骏故意落后了几步,天生面带凶相的脸上露出阴狠之色。
宋骏的手腕已经恢复如常了,但代价却是让方棠进入了修复组,不过这样也好,一想到能光明正大的打败方棠,宋骏脸上不由露出得意又狠辣的笑容。
面对宋骏的挑衅,方棠面色一如既往的平静,“我等着。”
“希望到时候你还能这样淡定!”嗤笑声里是浓浓的嘲讽之色,宋骏阴狠的看了一眼方棠,随后大步越过她往外面走了去,自己才是修复界最有天赋的领头人,方棠只能成为自己的踏脚石!
“小棠,你留心一点,宋骏狂妄,但他的确有自傲的资本,他现在只想打败你证明自己是修复界最有天赋的年轻一辈。”卢藏锋看着远去的宋骏低声对方棠继续道:“所以他暂时不会下黑手。”
可一旦宋骏发现方棠的天赋超过自己,那么他必定会不择手段的对方棠下手,无所不用其极!当初,因为卢大师和宋濂平之间的仇恨,宋骏也曾经挑衅过卢藏锋,后来发现卢藏锋资质平平,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宋骏得意洋洋的离开,也没有动什么肮脏的手段。
可到了方棠这里却不同,宋骏自负,他喜欢光明正大的打败对手,享受众人的追捧和赞誉,可一旦无法打败对手,他只会用尽办法的摧毁对手。
“我知道。”方棠点了点头,他明着出手,方棠自然接着,宋骏若是下黑手,方棠眼中寒芒一闪而过,她必定会剁掉宋骏的爪子。
邋遢大叔在车里睡了一觉,终于等到会议结束了,刚将车门打开,就看到宋骏带着周界风风火火的向停车场走了过来。
“宋少,我刚刚得到一个消息。”周界一脸的谄媚,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开口道:“方棠之前在古玩街捡漏了一副宋代古画。”
“那又如何?”宋骏满脸不屑的回了一句,身为修复大师自然都有鉴定的本事,宋骏也经常会捡漏,方棠也只不过是运气比较好而已。
周界脸微微涨红,以前在卢大师那边,因为周界最有天赋,又是小师弟,卢藏锋和二师兄林幸都是让着周界。
可现在到了宋大师这边,周界却要伏低做小的讨好宋骏,这让同样心高气傲的周界根本接受不了这种落差,按照周界的性格,他早就撂担子不干了。
可是史玉才所有的资产都随着拍卖行老板罗毅的失踪而失踪了,那可是上亿的资产,史玉才这段时间已经要疯狂了。
他折腾了一辈子,处心积虑的钻营,结果所有钱都不见了,史玉才没有直接发疯已经是他自制力好。
史玉才的钱没有了,周界父母投资的钱也都打水漂了,周界家资产迅速缩水,公司甚至出现了资金短缺,这个时候根本容不得周界耍少爷脾气,他只能继续跟着宋骏身边当一条狗。
“宋少,那是宋代的《陌上春游图》,据说画卷艳丽夺目,价值不低于《富春山居图》,关键是传闻那幅画是从古墓里盗出来的。”周界眼中有着阴狠的算计一闪而过,自家倒霉了,方棠凭什么价值上亿的古画。
按照文物保护的法规,但凡是古墓里偷盗出来的物件都属于国家,方棠买下古画,如果不知情的话自然是不知者无罪,只要将古画上交就可以了。
但如果方棠知道古画是盗墓贼偷盗出来的,那方棠买下古画就属于销赃,这样还要追究她的责任。
宋骏脚步不由的一顿,转身看向跟在身后的周界,“你确定?”
“宋少,我怎么敢骗你,《富春山居图》《清明上河图》这些都不可能在市场交易,但方棠手里头这幅画知道的人不多。”一看宋骏这表情,周界就知道他上钩了。
属于国宝级别的古画或者其他古董文物,都属于禁止交易的范畴,这一点古玩圈里的人都知道,可《陌上春游图》却不同,这里面能操作的空间不小,一旦卖出去,价值绝对不会低于十亿。
别说周界会动心,就算是宋骏也有些的意动,不管是卖出去也好,私下收藏了也好,都好过留在方棠手里。
“宋少,这画绝对是从古墓里盗出来的,你也知道这半年多来圈子里一直流传着宋代古墓的消息,这幅画就是从那些人手里流传出来的,只是被方棠捡漏了。”周界把话说到这种程度,宋骏自然明白了周界的意思。
以宋濂平在古玩圈的地位,完全有理由逼迫方棠将古画交上来,即使存放在博物馆,至少不用便宜了方棠。
邋遢大叔靠在车门前,宋骏和周界说话声压得很低,但身为内劲武者邋遢大叔依旧听的真切,周界以前只是个跋扈自负的年轻人,现在变成了十足的小人!
一抬头就看到邋遢大叔脸上那讥讽的笑容,宋骏脸色难看的一变,他对方棠有几分忌惮,所以看到方棠的保镖自然就迁怒了。
“好狗不挡道,滚开!”宋骏怒斥一声,明显是没事找事。
“宋少的狗不是在你身后点头哈腰跟着吗?宋少没看见,难道是眼瞎?”邋遢大叔贱贱的笑着,此话一出,毫不意外的看着周界的脸顿时铁青。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竟然敢骂我?”被嘲笑的周界一下子炸了起来,自己对付不了方棠,又不敢忤逆宋骏,但眼前这个中年男人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方棠的一条狗而已,竟然也敢骂自己!
邋遢大叔站直了身体,周身气势冷厉而凶悍,看着暴怒的周界开口问道:“周先生是打算和我动手吗?”
“你!”周界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他再没脑子也不可能和专业保镖动手。
“方棠猖狂,没想到她身边的狗也是这样目中无人!”宋骏冷眼看着战意蒸腾的邋遢大叔,余光扫过远处走过来的一群人,歹毒的算计从眼底一闪而过。
“周界,你还是不是男人?被人骂成狗了,你还能忍?”宋骏冷嘲的看着脸色更加难看的周界,语调陡然阴冷下来,“你还不动手?我身边可不要你这样的孬种当跟班!”
周界没想到宋骏竟然命令自己和方棠的保镖动手,而且还是用这样威胁的语气,自己若是不动手,宋骏就要将自己赶走!
对上宋骏冷漠无情的双眼,周界一咬牙抡着拳头冲了过去。
“还真敢动手啊。”邋遢大叔嗤笑一声,不屑的看着冲过来的周界,一手抓住了他挥过来的拳头,右脚一动,砰一声将人踢了出去。
摔在了地上,周界痛的嘶了一声,只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摔出来了。
“周界,你如果就这一点能耐,那就继续趴地上当死狗吧!”宋骏嗤笑的开口,周界还真是孬种!不过周队长应该很高兴能拿方棠的保镖当出气筒!
原本打算趴地上装死的周界死死的咬住嘴唇,再一次爬了起来,疯狂的向着邋遢大叔扑了过去,他不能被赶出修复组,否则他这辈子的前途就毁了!
再一次被邋遢大叔踢飞了出去,血腥味在嘴巴里蔓延开来,周界第一次后悔背叛了卢大师投靠了宋濂平,否则他还是那个有天赋的小弟子,不会被人当成狗一样使唤。
可惜后悔已经太迟了,他没有回头路了!眼中凝聚着仇恨和疯狂,周界再一次站起身来,红着眼,表情狰狞。
“我和你拼了!”嘶吼的大叫着,周界再次向着邋遢大叔冲了过去。
这一次被踢趴下之后,周界真的没力气起来了,好在远处的一群人已经走过来了。
根本不理会地上周界的死活,宋骏双手环着胸口,狠辣的笑了起来,提高嗓音道:“周队长来的正好,这里有暴徒将周界给打了,看来修复组不安全啊,如果不能保证修复师的安全,谁还能专心的进行古建筑的修复。”
方棠是跟在瞿老身后的,卢大师还有中立派的曾大师也在,毕竟明天就正式开始修复工作了,需要讨论的地方还有很多。
宋濂平这边也跟了不少人,周勇也带着几个手下,众人远远的就看到邋遢大叔将周界踢了出去,至于发生了什么事,因为距离远倒不知道。
周勇两个手下快速的过去将趴地上的周界给扶了起来,周界被打的有点惨,嘴角溢着鲜血,脸颊在地上擦破皮了,渗透的血丝,右边眼眶还有些的红肿,估计是摔在地上的时候砸到了。
卢藏锋看着惨不忍睹的周界,有一瞬间的不忍和心疼,可一旁卢大师却先一步抓住了卢藏锋的手腕。
卢大师面色一如既往的冷硬孤僻,绷着脸,看起来有些的刻薄无情,似乎根本不在乎周界的死活。
周勇视线从周界身上收回,随后冷冷的看着双手环胸的邋遢大叔,厉声命令,“将人抓起来。”
“这样无法无天的人,说是保镖我看更像是土匪!”
“不管有什么冲突也不能动手打人啊,否则以后有不同的修复意见,是不是都要被打击报复了!”
“哼,不过是狗仗人势而已,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手下!”几个修复师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态度很是统一,都是要严惩邋遢大叔。
方棠看了一眼停车场四周,因为这里是临时划拨出来给修复组使用的场地,基础设施还没有到位,停车场这边并没有安装监控探头。
而现场只有邋遢大叔、周界和宋骏三人,方棠他们过来时,因为距离隔得远,只看到邋遢大叔将周界给踢出去了。
“怎么?方小姐有话说?”周勇浑厚的声音响起,看向方棠针对的开口:“修复组的安全都是我来负责,方小姐不要越俎代庖!”
周勇的话音落下,几个手下瞬间蒋邋遢大叔包围了,前后左右的退路都被封死了。
“周队长打算公报私仇?”方棠清冷着脸怼了回去,忽然迈开脚步向着周勇走近了几分,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开口:“周队长想清楚了,即使是常大哥单方面殴打了周界,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方棠,你的良心呢?”周勇嫌恶的看着的方棠,浓眉大眼的俊朗脸庞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之色,“我从没有见过你这样冷血无情的人!你除了会仗势欺人还你还会什么?”
方棠面不改色的看着周勇,却是继续开口:“想必周队长也知道欧阳郓被杀了,据说凶手一直没有找到,欧阳婧可是欧阳家的小姐,说不定也会被凶手盯上?”
“方棠!”暴怒一喝,周勇愤怒无比的看着威胁自己的方棠,以前他就痛恨方棠,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但是周勇却没有想到方棠竟然能卑鄙无耻到这种程度,她竟然敢用婧婧的安全来威胁自己!
暴怒之下,周勇猛地一拳向着方棠挥了过来。
若是以前,方棠不是周勇的对手,毕竟周勇武道天赋杰出不说,关键他经过多年的训练,战斗经验更为丰富。
不过方棠从《陌上春游图》里吸收了金色元气就突破到了内劲后期,此刻,面对周勇的攻击,方棠游刃有余的抬手就挡了下来。
看到眼前这一幕,现场所有人都是错愕一愣。
周勇负责修复组的安全,所以刚刚众人虽然是一起来停车场的,但周勇是走在最后面,因此方棠走过去和周勇说话时,声音压得又低,众人并没有听出两人说了什么。
但此刻看着周勇对方棠出手,众人对望一眼各有心思,正式修复工作还没有开始,修复组已经是波涛汹涌了。
邋遢大叔依旧站在原地观望着,若是以前,他肯定要出手,但方棠突破之后,邋遢大叔也就不担心了,正好用周勇来磨练磨练小棠的战斗技巧。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在瞿老等人的眼里,就看到方棠和周勇激烈的缠斗在一起,对比方棠纤瘦的身影,周勇看起来魁梧健硕多了。
但即使占据着男人体魄和力气的优势,周勇并没有占据上风,他每一次猛烈的攻击都被方棠给挡下来了。
之后,却见方棠越打越是勇猛,一招一式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向着周勇反攻过来,当方棠一拳挥过来时,周勇虽然挡住了,可魁梧的身躯却接连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了。
“不是吧,这位周队长这么不中用?”旁观的众人忍不住的嘀咕了一句。
不说方棠的身材,她是修复师啊,这位周队长可是庆州派过来负责他们安全工作的队长,结果连方棠都打不过。
“或许是方棠太强了,这一招一式的看着就是个高手。”
“周勇就这点本事,也难怪方棠后来解除婚约了,连个女人都打不过,还整天想着针对方棠。”
之前看到周勇突然动手,瞿老和卢大师都不由担心起来,此刻两人的心也都放了下来。
“看看别人,再看看你们两个。”卢大师冷硬的声音响了起来,半点不留情面的对着卢藏锋和二徒弟林幸开口:“小棠年纪比你们小,修复技艺却甩你们几条街,再看看她的身手,从明天开始除了日常修复之外,每一道基础工序重复一百遍!”
卢藏锋苦着脸点了点头,林幸一贯寡言少语,此刻也只是沉默的点着头,方棠比他们小,还抽出时间来习武,可修复技艺都可以和老师相提并论,自己和大师兄的确该更加刻苦。
“哈哈,小卢啊,你也别太苛责了,小棠这是有天赋,没法比的。”瞿老笑着劝了两句,话语里流露出的却是得意和自豪,这可是自己的孙女。
“瞿老,您老说的对极了,你看我也是个练家子吧,可惜我也不是小棠的对手啊。”邋遢大叔哈哈一笑的附和着。
邋遢大叔得意洋洋的瞄了一眼脸色难看的宋骏,“有些人不服输是不行的,小棠这样就是天道的宠儿。”
在场有几十位修复师,谁的年纪都比方棠大,他们虽然不愿意承认,却也清楚自己的修复技艺比上方棠一个小姑娘,关键她还能文能武,人比人果真气死人!
“方棠,你想干什么!”周勇停了手,除非他下死手,否则一时半会的根本拿不下方棠。
但众目睽睽之下,周勇也不敢对方棠下杀手,他再冲动也清楚方棠背后还有封掣,杀了方棠,自己也要搭进去。
方棠呼吸节奏正常,完全看不出刚刚经过一场激烈的打斗,此时平静的开口:“周队长一言不合就对我出手,不知道这该怎么算?”
周勇脸色倏地一变,愤怒的看着“奸诈”的方棠,“你故意激怒我,算计我?”
“周队长,小棠就算言语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轮不到你动手!”瞿老声音冷冷的响起。
身为方棠的干爷爷,瞿老此刻自然维护方棠,“小棠幸好是个练家子,如果我日后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周队长一拳头打过来,我这条老命估计就要交待在你手里了。”
周勇被怼的无法可说,气的涨红了脸,不管方棠之前说的多过分,众目睽睽之下,周勇的确先对方棠动手了,这一点他理亏。
没用的东西!宋骏眉头一皱,鄙夷的看着哑口无言的周勇,果真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武夫!
这么好的机会,周勇也能弄成这样被动的局面,看来以后是不用指望周勇来对付方棠了。
“刚刚这位周界先生话说的太难听,我这不一时没忍住就出手教训了他一下。”邋遢大叔笑呵呵的回了一句,话锋一转的开口:“周队长既然要秉公处理,看来我和周队长这样的危险分子以后都要远离修复组了,否则在场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修复大师们,绝对不能安心工作了。”
听到邋遢大叔含沙射影的话,之前指责方棠的几个修复师都闭嘴了,邋遢大叔是对周界动手了,可周勇不也对方棠动手了。
一直没有开口的宋濂平脸色有点的难看,周勇背后还有一个欧阳家,而且他本身和方棠有师父之仇,若是周勇退出修复组,对宋濂平而言绝对是一个损失。
“周队长,大家都是年轻人,有点冲突都正常,周界也只是皮肉伤,再说也是他出言不逊在先。”宋濂平缓缓开口,却是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了周界身上,“周界,你去给这位保镖先生道歉,若不是因为你,周队长也不会和小棠动手。”
周界呆愣愣的站在原地,摔痛的脸上还麻木木的痛着,明明自己是受害者,可是此刻却让自己给打人的凶手道歉!
周界一下子红了眼眶,双手死死的攥紧成拳头,太过于用力之下,指甲摁进了掌心里,可这一点疼痛和此刻的屈辱却无法相比。
“周界,你还傻愣着做什么?我爸的话你没有听见吗?”宋骏不高兴的呵斥了一句。
方棠的保镖被抓了也好,被赶出修复组也好,对方棠而言都没什么影响,可是周勇如果因此被赶走了,再怎么着也是对自己这边不利。
宋骏打心底瞧不起周勇,可他留在修复组还是有点用处的。
周界低着头,只感觉无数嘲讽奚落嗤笑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如同刀子一般,一刀一刀割着他的皮肉。
卢大师看似冷硬无情的脸上却有着不忍一闪而过,之后转过视线看向远处,却是不再看周界一眼,从他背叛师门的那一刻起,周勇就不是自己的弟子。
卢藏锋和林幸对望一眼,两人都是紧抿着嘴角,他们能说什么?说周界罪有应得吗?这就是他投靠宋濂平的下场!
可是看着如此屈辱的周界,两人心有不忍,却又无可奈何。
方棠神色淡漠的看着周界,或许卢大师他们会不忍,但在方棠看来周界的确是咎由自取,而且周界这样的小人,他不敢怨恨宋濂平和宋骏,说不定会变本加厉的仇视自己怨恨卢大师。
“对不起!”周界终究还是低头了,嘶哑着声音向邋遢大叔道歉。
邋遢大叔没有开口,而是询问的看向方棠,如果能利用这事将周勇赶出修复组倒也挺好,省的他以后给小棠找麻烦。
“周界,这就是你道歉的诚意吗?”宋骏再次厉声一喝,绝对不能让周勇离开,方棠想要用一个保镖弄走周勇,想都别想!“还不跪下道歉!”
周界身体猛地一颤,在场的人也都是一愣,不过大家都心知肚明,矛盾是周界引起的,所以被牺牲的也是周界。
只不过知道归知道,看着宋骏如此不将周界当人看,不少修复师心里头咯噔了一下,尤其是宋家这边的修复师,多少有种兔死狗烹的悲切。
卢大师身体怔了一下,下意识的看向了方棠,希望她高抬贵手就此放过周界,周界的高傲又自负,如果他今天当众跪下了,那周界就真的被毁了。
方棠不在乎周界的死活,但看着卢大师,方棠想到当年保护自己而死亡的老师,此时还是松口了,“既然是误会,那就算了。”
宋濂平笑了起来,赞赏的开口:“还是小棠宽宏大量,以后大家都在修复组共事,的确没必要因为一点口角小矛盾闹成这样。”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希望以后和各位和平共处。”方棠回了一句,清冷的目光扫过全场,想必有了今天这一出,日后这些人要动手找茬之前也会想想后果。
瞿老拍了拍卢大师的肩膀,“小卢,我们回去了。”
“好。”卢大师点了点头,没有看周界一眼就随后跟着瞿老上了车。
卢藏锋和林幸也上了车,只是最后看了周界一眼,曾经的师兄弟,从此之后却是陌路人!
邋遢大叔打开车门让方棠上了车,自己也上了车发动汽车离开了。
“小棠,你还当你故意激怒周勇动手是为了给我解围,没想到你是杀鸡儆猴。”邋遢大叔语气夸张的感慨着,“那些叽叽歪歪的修复师,看到你动手之后,一个一个都闭嘴了。”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方棠这身手一摆出来,宋濂平那边的人除非是不想活了,否则他们绝对不敢再招惹小棠,老胳膊老腿的怕被揍啊。
“常大哥,你怎么会对周界动手?”方棠好奇的询问。
以常大哥的敏锐和警觉,肯定早就知道宋濂平周勇过来了,但常大哥还是动手了,这等于是将现成的把柄递出去。
邋遢大叔开着车,笑着回了一句:“我纯粹是被周界给恶心到了,他故意唆使宋骏,想要你手里的《陌上春游图》”
之前老宅那根金丝楠阴沉木,宋濂平就想要逼迫小棠交出去,只是没想到小棠把阴沉木给了BOSS,BOSS将木头送回上京之后,还给小棠弄了一个荣誉证书,让宋濂平的诡计落空了。
这一次,宋骏还想要故技重施,逼迫小棠将古画交出去,邋遢大叔忽然懊悔当时怎么没有蒋宋骏也给揍一顿。
方棠一点不奇怪周界会有这样歹毒阴狠的算计,只是以宋濂平在圈子里的地位,他如果明目张胆的动手,方棠这边还真没有多少胜算,毕竟《陌上春游图》绝对是从古墓里偷盗出来的。
邋遢大叔瞄了一眼后座的方棠,见她凝眉思索着,不由笑着开解道:“放心吧,有BOSS在,谁也不敢抢你的东西,再说秦老爷子他们还住在宅子里呢,宋濂平要是来了,必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方棠点了点头,想到了什么,忽然开口道:“常大哥我们先不回去,去一趟古玩街,我到玉锦堂买点东西。”
“家里缺什么你说一句,我让人买回来。”邋遢大叔将方向盘一转向着古玩街方向开了过去。
“造假。”方棠这话一说出来,邋遢大叔一愣。
方棠的工作间里修复古董文物的材料和工具应有尽有,但想要造假还是缺些东西,“宋濂平如果来要古画,我就画一张做旧后给他。”
邋遢大叔真没想到方棠会用这样的办法来对付宋濂平,此时不由大笑起来,“这办法好,哈哈,宋濂平没见过真迹,我们一口咬定你临摹的就是买回来的,不过,小棠你会造假吗?”
方棠会修复会鉴定,自然也会造假,虽然这不是她擅长的。
不过《陌上春游图》和一般宋代古画不同,颜色艳丽夺目不说,不管从颜色到构图到纸张来看都像是现代画,否则当初的赵馆长和许老不会都打眼了。
汽车开到古玩街这边后速度就降了下来,七八月是暑假,所以来长源旅游的人很多,到了下午古玩街这边是人头攒头,热闹的也就比春节那段时间差一点。
“常大哥,那是罗夕瑶?”透过车窗外,看到一道身影,方棠诧异的开口,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罗夕瑶。
“呦,还真是。”邋遢大叔看了一眼。
欧阳溪和顾琳琳都被家族放弃了,罗家虽然不清楚具体的情况,但欧阳家和顾家都保不住自家的女儿,罗家自然也不敢保下罗夕瑶。
谁知道罗夕瑶不但没有回庆州,还将手机关机了,然后就和罗家失联了,罗父气狠了,派了保镖来长源找人,但茫茫人海要找一个故意躲藏的人并不容易。
罗夕瑶看着和平日里有些不同,没有了往日那精致的妆容,高傲的姿态也收敛了,罗夕瑶扎着马尾辫,画着淡妆,白色T恤和亚麻七分裤,看着青春活泼又干净。
方棠和邋遢大叔下了车,而罗夕瑶站在街口在等人,神色有点焦急不安,当看到方棠后,罗夕瑶眼中有着惶恐之色一闪而过,不过瞬间又恢复了镇定。
“方棠,还这是巧啊。”罗夕瑶意味不明的笑着,看向方棠的目光很是诡异,似乎底气十足。
方棠以为罗夕瑶会害怕见到自己,毕竟罗家人还在长源撒网式的寻找罗夕瑶,可她见到自己竟然还会主动打招呼,罗夕瑶的依仗是什么?
“小棠,前两天罗家还派人送了许多赔礼,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听说罗家在找失踪的女儿,我们不如还个人情给罗家,顺手打电话通知罗总他女儿找到了。”邋遢大叔一手搭在方棠肩膀上,笑眯眯的看着罗夕瑶,还真是出鬼了,罗夕瑶竟然不害怕。
冷哼一声,罗夕瑶不屑的看着威胁自己的邋遢大叔,虽然她妆容改变了,可骨子里的高傲依旧没有改变。
方棠和邋遢大叔对望一眼,看来罗夕瑶身上真的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之前罗夕瑶失踪了,邋遢大叔并没有派人寻找,毕竟一个罗夕瑶还不够资格让他重视,再者罗家已经派人在长源找了,所以罗夕瑶也藏不了多久。
远远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罗夕瑶眼睛蹭一下亮了起来,眼中露出喜悦和激动之色,“袁爷爷。”
甜美的声音响起,罗夕瑶提着裙摆小跑了过去,然后亲密的挽着老者的胳膊,乖巧懂事的像是老者的孙女儿一样,“袁爷爷,下一次我去接你吧。”
“哈哈,放心吧,我这把老骨头还能走的动。”老者慈爱的一笑,一身藏青蓝的唐装,面容清癯,气息儒雅,像是博学多识的学者。
在老者身边还有四个中年男人,面色肃杀,一看就是保镖,在熙攘的人群里,两个保镖一左一右的隔开了四周的游客,余下两个则跟在老者身后。
袁爷爷?方棠怔怔的看着走过来的罗夕瑶和老者一行人,心里有个荒唐的想法,能让罗夕瑶这样伏低做小,再加上长源关于袁老爷子的传闻,方棠可不认为会有这么多巧合。
第137章 遗失画作
被罗夕瑶搀扶的老者缓缓开口,目光温和慈爱的看了一眼方棠和邋遢大叔,“夕瑶啊,这是你朋友?”
罗夕瑶目光阴狠的看了一眼方棠,她不走是想故意留下来吸引袁爷爷的注意力吗?
罗夕瑶隐匿住眼底仇恨之色,笑着回答:“不算是朋友,只是认识而已。”
老者目光闪了闪,似乎明白了罗夕瑶话里的未尽之意,不过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意,“都是年轻人,以后好好相处。”
“嗯,我听袁爷爷的。”罗夕瑶乖巧的回了一句。
再看着方棠依旧是面色清冷的模样,似乎根本不将眼前的老者放在眼里,罗夕瑶面色不显心里却满是得意,希望方棠能一直保持这样目中无人的高傲姿态。
“小姑娘看在我面子上和夕瑶化干戈为玉帛如何?”老者笑着看向方棠,这话听起来像是询问,可话语里却流露出高高在上的压迫和强势。
邋遢大叔脸上露出嘲讽之色,吊儿郎当的开口:“给你面子?不知道这位老人家尊姓大名,我们小棠为什么要给你面子?”
罗夕瑶眼睛一亮,幸灾乐祸的看着挑衅的邋遢大叔,不作就不会死!方棠卑鄙无耻,她的手下也是狂妄没有脑子,竟然敢这样质问袁爷爷!
罗夕瑶恨不能立刻看到方棠后悔害怕,跪地求饶的卑微姿态。
老者脸上笑意收敛了几分,却是没有理会邋遢大叔,目光再次落在方棠身上,语调森冷了几分,“小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说呢?”
“我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方棠这话一出,老者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原本温和儒雅的姿态瞬间转为了肃穆和威严。
“年纪不大,戾气不轻!”简短的丢出八个字的评论后,老者却是不再看方棠一眼。
“方棠就是仗势欺人的性子,袁爷爷您别生气,我陪你去古玩街好好逛逛。”罗夕瑶赶忙开口,不动声色的又黑了方棠一把。
看罗夕瑶收敛了往日里盛气凌人的姿态,气息从高贵女王转为了温柔善良型,方棠估计自己的猜测十有八九是真的。
“常大哥,我们走吧。”方棠和邋遢大叔说了一句,两人先一步离开了。
看到袁爷爷脸色又难看了几分,罗夕瑶心里愈加高兴,方棠现在越是清高冷傲,日后袁爷爷身份曝光出来,方棠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和夕瑶你相比,有些人真的是目中无人到了极点。”老者感慨一声的摇摇头,有了方棠的无礼做对比,老者似乎更高看了罗夕瑶三分。
“袁爷爷,您慢点,人多着担心被撞到。”罗夕瑶腼腆的笑着,她年幼时也曾在大哥的电视剧里客串过角色,所以罗夕瑶不但懂得察言观色,更懂得如何伪装自己。
因为是旅游旺季,古玩街的游客不少,连带的玉锦堂也是顾客盈门。
当然来看的人多,买的人少,毕竟玉锦堂可不是外面那些小地摊,最便宜的一个蜜蜡手串估计也得好几千。
方棠进门后,忙碌的店员都没有看到方棠,倒是柜台后的许老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不是说今天开会,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
许老完全没有将方棠当成小辈,方棠精湛的修复技艺完全够资格让许老将她当成平辈人来招呼。
更别说上一次水晶银章的事,如果不是方棠在这里镇住了局面,玉锦堂赔钱不说,还背负了偷换顾客古董的恶名,玉锦堂几十年的名声彻底毁了。
“许掌柜,我来买点东西。”方棠压低了声音,低声对许老说了几句之后。
却见许老表情微微一变,估计没想到方棠会买这些。
“我们去后面说。”许老招呼着方棠直接向店铺后的小厅走了过去,这才不解的开口:“你这是打算造假?”
方棠要的是给古画做旧造假的材料,没有一点关系门路还真买不到,即使弄到手了,也容易被人查到。
邋遢大叔对古画什么的完全没兴趣,此刻懒洋洋的靠在小厅门口看着院子,也防止有人过来会偷听到方棠和许老的交谈。
“周界把《陌上春游图》的事告诉了宋骏,我打算临摹一幅。”方棠这话一说出来,许老就明白方棠的打算了。。
方棠要在临摹的画卷上动手脚,到时候一口咬定这幅画就是她买回来的,谁也拿方棠没办法,毕竟见过真迹的也就赵馆长、安欣颖和许老。
当然,当初吴小天去博古馆时,也有几个人见了画,不过当时都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都认定是一幅现代画。
所以方棠现在临摹一幅,稍微做旧一下,谁也没办法判断这画到底是不是吴小天卖的那一幅。
“你这丫头学坏了啊。”许老促狭的笑着,语调里却满是赞赏之色。
小棠之前性子太清冷太直白,这样在社会上会吃亏的,现在看着不动声色使坏的方棠,许老倒是放心了。
就在此时,邋遢大叔将客厅的门给敲响了,“许老,前面出事了。”
门一推开,隔音效果差了,许老自然也听到前面的争吵声,眉头不由的一皱,“小棠,我过去看看。”
方棠和邋遢大叔也跟在许老后面走了去。
三人刚走进来,一个茶杯迎面飞了过来,方棠脚步上前,眼明手快的将茶杯接住了。
嗬!许老步伐一顿,要不是小棠动作快,这茶杯迎面砸到许老的头上绝对是头破血流。
店员小刘赶忙跑了过来,担忧的询问,“掌柜,你没事吧?”
“这是怎么回事?”许老不在意的摆摆手,看着柜台前的一对母女,店里原本看东西的顾客都站在一旁,店门口还站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掌柜的,我求你了,把我家的古画还给我吧,那可是我小孙子的救命钱。”妇女一看到许老就扑通一声的跪在了地上,悲切的哭嚎着,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妈,你起来,起来啊。”站在旁边二十七八岁的青年哽咽着,弯下腰想要将跪地磕头的妇女拉起来,可惜却怎么也拉不起来,反而被妇女一把拽住了也跪在了地上。
“小涛,你给掌柜的磕头,让他把画还给我们,否则茗茗的病怎么办?现在人还在医院里躺着,这可是救命钱。”妇女死死的拽着儿子,自己哭喊着,又砰砰的给许老磕了几个响头。
额头磕在冰冷的地面,眨眼的功夫,妇女额头已经青紫了一小片,再加上悲切痛苦的哭声,让四周的围观的人都于心不忍。
许老经营玉锦堂多年,什么人什么事都遇到过,冷眼看着做戏的母子两人,对着一旁的小刘开口:“先将人扶起来。”
许老温声劝道:“大妹子,有事你说事,我是玉锦堂的掌柜,可我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你这又是跪又是哭的,总该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才能给你处理。”
“是啊,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刚刚就看到这个大婶突然哭嚎起来。”
“我离得近听了一耳朵,好像说什么传家宝被店里给换了。”
“不会吧,这可是玉锦棠,是古玩街信誉最好的古董店,童叟无欺。”
围观看热闹的人低声议论起来,因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大家还算公平公正,也没有刻意偏袒谁。
事情也不是多复杂,一个星期前,这对母子来了店铺里,小刘以为他们是来卖画的。
至于是不是传家宝,小刘听的耳朵都长茧子了,每一个来玉锦棠卖东西的人,都要给卖的物件冠上传家宝的名头,似乎这样就能卖出高价。
“这对母子不愿意卖画打算活当,一个月期限。”小刘赶忙将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声音不低,是对许掌柜的解释,也是让四周的人听明白。
玉锦堂一般不接典当的生意,不过真遇到好东西,对方愿意活当,玉锦堂也给个方便,到期如果不能赎回,东西就成了玉锦堂所有。
“什么画抵押了一百万?”许老听到价格也心惊了一下,这个价格可不低,即使在一个月的时间里赎回了,至少也要给一万的利息,玉锦堂也不吃亏。
“是孙温大师绘制的《红楼梦》图册里里丢失的十幅之一,第九十四回宴海棠贾母赏花妖的画作。”小刘开口解释着,若不是如此,也不可能活当一百万。
小刘又补充了一句,“是卫叔掌眼的。”
玉锦堂除了许掌柜之外,还有两个掌眼,平日里两人轮流来店里,卫叔也是鉴定大师,虽然只有四十多岁,但经验绝对不少,而且专攻书画类鉴定。
许老明白的点了点头,前几天他一回来就开始调查水晶印章的事,忙的脚不着地,卫大师在电话里提了一句,许老相信卫大师的鉴别能力,也就没有过问。
许老还真不知道这画竟然是孙温所绘的《红楼梦》图册,关键还是传说里丢失的十幅之一。
“掌柜的,做人要讲良心,我们将画典押在你们玉锦堂,可是白纸黑字写的清楚,除非超过一个月期限不来还钱,这画就归你们玉锦堂,可我们今天筹到钱了,你们不能用一幅假画来骗我们。”
妇女抹着眼泪,估计是个老实人,即使又气又伤心,可并没有出口成脏,只是恳求许老将真迹拿出来。
“小刘,搬两把椅子过来,打电话让卫大师来一趟,这画是他鉴定的。”许掌柜已经明白大概了。
对着小刘交待了几句之后,许掌柜又看向这对母子,“两位先坐一下,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们玉锦堂能开几十年,信誉绝对有保证,等我将事情查实一下,如果到时候两位还不满意,完全可以报警处理。”
许老话说到这个份上,四周围观的人都点了点头,总不能这对母子说什么就是什么,说不定这母子两人是骗子呢?
再者玉锦堂的名声古玩街的人都清楚,绝对的童叟无欺。
“你们放心吧,许掌柜既然说了,肯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一个地摊老板高声说了一句,明显是相信许老的为人。
“是啊,虽说同行是冤家,但许掌柜的人品我可以给你打包票。”另一个古玩店的女掌柜也笑着附和了一句。
母子两人对望一眼,似乎也冷静下来了,妇女点了点头,“好,我相信许掌柜的为人。”
“小棠,你也给我掌掌眼。”许老看向身侧的方棠,不管这其中什么阴谋诡计,多一个人掌眼总是好的。
方棠向着木制柜台走了过来,一旁的小刘已经打完电话了,此刻连忙将画作打开。
绢本画心纵约四十三厘米,横长约七十六厘米,浅蓝色花绫镶边,没有题签,也无题跋。
画面远景层峦叠嶂,天高云淡,近处则是亭台楼阁。
怡红院枯了一年的海棠忽然在十一月开了,于是贾母、刑夫人、王夫人都来观看。
黛玉道这是贾宝玉读书了,贾政喜欢,海棠树才开了花。闻言,贾母大喜,让办一个酒席赏花,画卷描绘的正是这一场景。
“小棠,你怎么看?”许老低声问了一句。
方棠仔细看着画卷,“技法上是青绿山水和重彩工笔结合在一起,还用了西洋绘画的手法,笔法细腻、写实的勾勒出了山水人物、水木花卉、亭台楼阁,从风格而言是清朝的绢画。”
《红楼梦》画册一共有二百三十幅,传言有一册十幅画作遗失了,也有传言说孙温大师并没有画,但具体无从考证。
许老认同的点了点头,他曾经鉴赏过保存在博物馆里的《红楼梦》画册,不管是用色还是技法都和这幅绢画如出一辙,目测至少有八成的把握是孙温大师遗失的十幅画之一。
方棠瞄了一眼站在店铺最后面的罗夕瑶和老者,和一旁的邋遢大叔对望一眼,总感觉今天这事是有预谋的。
卫大师就住在古玩街这边,离得近,所以十分钟不到就赶过来了。
卫大师刚进门,坐在椅子上抹眼泪的妇女一下子情绪激动的扑了过去,一把抓住卫大师的胳膊,急切不安的哭喊着。
“那天就是你收的画,你不能用一幅假画来骗我们,这幅画我们已经找到了买家,我们要用画换钱给我孙子治病,他有心脏病,要去国外治疗,我求求你了,你将画还给我啊。”
妇女声音嘶哑的哭喊着,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双手抱着卫大师的腿,一声一声的哭嚎着,哭声里充满了无奈和绝望。
“许叔。”卫大师喊了一声,无奈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夫人,“大姐,你先起来,这画既然是我收的,我可以保证这画不可能被人调包。”
“妈,你别哭了,茗茗还在医院里躺着,你要是倒下了可怎么办。”青年用力的拉着下跪的妇女,愤怒的看着“罪魁祸首”的卫大师,“是你,一定是你见财起意将我们家古画昧下了,然后用一幅赝品来欺骗我们!”
青年嘶吼着,压抑的情绪到达了爆发的顶点,猛地一拳向着卫大师的脸挥了过去。
卫大师双腿被妇女抱着,无法脱身之下,身体本能的往后避让,眼瞅着这一拳就要砸到他脸上。
“打人是犯法的。”方棠精准的抓住了青年的手腕,让他的拳头在距离卫大师脸颊五厘米处停了下来。
方棠的手看着雪白纤细,但此刻却如同铁钳一般,青年用尽了全力,可惜拳头却无法移动分毫。
一旁的小刘赶忙上前把跪地上的妇女强行拉了起来,卫大师这才得以脱身。
“你放开我儿子!”妇女抹着眼泪瞪了方棠一眼,如果是玉锦堂的保安动手抓住了青年,估计她都要喊一句玉锦堂打人了。
偏偏方棠是个女孩子,身材纤瘦,妇女再不要脸也喊不出方棠打人的话来。
“有事说事,先是对着许掌柜砸茶杯,现在又对卫大师动拳头,我看你们不像是来讨回公道的,更像是泼皮无赖上门来闹事的。”邋遢大叔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话一出,倒是让不少围观的人认同的点了点头。
虽然看起来这对母子像是弱者,值得人同情,可是玉锦堂又没说不处理,而且许掌柜的态度很是和善,结果这对母子还是哭嚎,还想打人。
“我们没有,我儿子就是气狠了。”妇女连忙向着众人解释着,哭丧着脸,一脸的无助,再加上额头磕出来的淤青,倒也不像是骗子。
“两位坐下来休息一下,我让卫大师看看画。”许掌柜说了一声,示意玉锦堂的保安看住母子二人,别让他们再有机会动手。
卫大师赶忙走到柜台边仔细看着平铺在上面的画作,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店铺里里外外三四十人,此刻却安静的连针掉下去都能听见。
有几次,妇女等的着急了,想要开口,可是看着身侧虎背熊腰的保安,再者四周的人都在安静的等待着,妇女只好又焦躁不安的坐在椅子上继续等着。
差不多看了二十分钟,卫大师抬头看向等候在一旁的许掌柜,“这就是之前典当的那幅画,一直放在后面的收藏室里放着,不可能被人调包。”
玉锦棠存放贵重物品的收藏室别说普通人了,就算是专业的窃贼也进不去,需要密码,验证指纹和虹膜。
收藏室里外都有监控探头,系统会自动进行人脸识别,所以外人根本不可能潜入调来调包画作。
“你确定是同一幅画?”许掌柜又问了一句,他相信卫大师,也相信店员小刘,其他几个店员还有保安都没有密码,根本进不了收藏室。
卫大师点了点头,肯定的开口:“因为是传言里孙温大师遗失的《红楼梦》画册里的十幅之一,所以我看的很仔细,细节也都对的上,就是同一幅画。”
“你胡说,这幅画是赝品,真迹被你们调包了。”等候许久的妇女终于找到机会开口了,指控的看向马大师和许掌柜,“你们玉锦堂还说童叟无欺,分明就是贼窝,这一幅根本不是我典当的那一幅!”
“证据呢?”许掌柜直截了当的询问,虽然他知道这其中肯定有猫腻,可惜卫大师没有发现,所以只能让妇女自己说出来。
方棠想起什么,忽然开口:“孙温大师身世成迷,诸家画史和地方志都没有记载,正史和野史也都无从考察,除了《红楼梦》图册外,并没有作品流传在外,唯一的标志就是画作的落款处。”
卫大师第一次见到方棠,此刻倒是诧异这个小姑娘年纪轻轻,竟然也是博学多才,此时开口回答道:“的确,画卷的落款是七十三老人润斋孙温。”
方棠此时看向面色焦急,可是眼中却隐匿着得意之色的妇女,冷声开口:“如果你有证据能证据这是一幅赝品,就拿出来吧,否则你们是外行人,凭什么一口咬定这一幅画是赝品。”
孙温大师的《红楼梦》图册唯一能作假的地方就是落款了,方棠倒是好奇这对母女做了什么手脚。
其他人也都听明白了方棠话里的意思,纷纷看向了母子二人,的确,许掌柜鉴定了,卫大师也鉴定过了,
刚刚画卷放在柜上上,好几个古玩店里的掌柜的也都看了几眼,他们这些内行都看不出真假来,这对母子凭什么肯定这幅画是赝品,真迹被玉锦堂调包了。
妇女瞪了一眼多管闲事的方棠,这才胸有成竹的回答:“我和我儿子拿这幅画来活当,从玉锦堂借了一百万,如果逾期不还,画就归玉锦堂,办完相关手续之后,不单单玉锦堂拍了照,我也拿手机拍了照片,就是担心画会被调包。”
妇女这话倒也无可厚非,毕竟价值不菲的画作放在玉锦堂,她不放心,拍几张照片也在情理之中。
妇女将手机拿了出来,打开了相册,放大了其中一张照片,“你们看看,这就是当天我拍的,你们看看落款处。”
凑近的几人定睛一看,不由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画卷落款赫然是:七十二老人润斋孙温,而柜台上画作的落款写的分明是七十三,竟然多了一笔。
许老和卫大师都有些的傻眼了,一旁方棠也是一愣,快速的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果真是七十二。
可是孙温大师的落款怎么可能是七十二?如果是这样,卫大师就不会将这幅画当成真迹活当了一百万。
“这不可能!”卫大师大惊失色,视线从手机转移到了画作上,一个是七十二,一个是七十三。
“把之前的典当的合约拿出来。”许掌柜脸色凝重的说了一句,卫大师在鉴定界的资历也深,而且行事一贯谨慎小心,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小刘赶忙打开旁边上锁的抽屉,将典当的合约拿了出来,后面还有附页,详细的记录着画作的长宽多少,画卷是否有损坏,是否有霉点黑斑等等详细的特征。
最后还有多张照片,这些都是为了防止典当出现纠纷,这些照片就是证据。
卫大师快速的翻到最后的照片页,因为照片是他拍的,之后电脑直接打印出来,不存在被人作假,所以办理典当手续的时候,卫大师也没有再仔细的看照片。
此刻当看到照片上的落款竟然也是七十二时,卫大师脸色大变,喃喃的开口:“这不可能,我当时鉴定的分明是孙温大师的作品,还仔细看了落款,怎么可能变成七十二。”
许掌柜眉头皱了皱,拿过卫大师手里的照片,看了两眼后就递给了方棠,不管这对母子有什么目的,但对方来的是明谋,而且证据确凿,玉锦堂只能认栽。
方棠看了看照片,视线再次落在柜台上的画作上。
“小棠,有没有特殊的药剂能让七十三在拍照的时候变成七十二?之后又恢复过来。”邋遢大叔好奇的询问,他是个外行,完全不懂字画里的门道。
方棠仔细的回想着,摇摇头,“如果是长久性的,的确有些特殊药剂可以达到这个效果,涂抹上药剂能让字迹逐渐消失;或者用特殊的墨写字,纸张上不显现字迹,必须再用药剂才能让字迹出现。”
可这些都不适合这幅画,卫大师鉴定的时候落款分明是七十三,可拍照的时候却成了七十二,少了一横,现在又变成了七十三。
所以方棠更倾向于是拍照的时候,这对母子动了手脚,导致照片上出现的落款是七十二。
见方棠和许掌柜都沉默了,妇女这才得意洋洋的开口:“现在证据确凿,你们玉锦堂将我典当的真迹调包了,这一幅根本不是我典当的那一幅。”
“落款七十三老人润斋孙温才是真迹。”方棠不解的看着妇女,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可如果你典当的是七十二老人润斋孙温的落款,那么你典当的那一幅画就是赝品,没有人会用真迹来调包你的赝品。”
四周围观的众人此刻恍然大悟的明白过来,对啊,从来都是用赝品调包真迹,他们还第一次听到有人会用真迹来换赝品,这不是脑子进水了吗?
“我不懂什么七十二,七十三的,我只知道我典当的不是这幅画!”妇女提高嗓音喊了一句,再次仇视的瞪了一眼方棠,“这是我和玉锦堂的事,和你一个小姑娘没关系,你别多管闲事!”
许掌柜安慰的拍了拍卫大师的肩膀,这事不是他的错,敌人既然有备而来,卫大师会被算计到了也正常,不是这一次,也是下一次。
谁能想到鉴定的画是真迹,拍照存档的时候竟然被人动手脚了。
“那你要如何?”许掌柜看向得胜利在握的母子二人,今天这事即使被传出去了,因为太过于荒谬,外界只会认为玉锦堂被人算计了,损失了钱财但保住了玉锦堂的名声。
“你们调包了我典当的画作,那就要按照合约规定来赔偿,我当时活当了一百万,十倍赔偿就是一千万,刚好这一百万我还没有还给你们玉锦堂,你们再赔偿我九百万就可以了。”妇女又是哭嚎又是磕头的,此刻终于暴露了真面目!
就算是真迹又如何,按照现在的行情,《红楼梦》图册里的一幅绢画的价值有限,即使是遗失中的十幅之一又怎么样,价格绝对不会超过三百万。
但是妇女玩了这么一手,丢了一幅价值三百万的真迹,但是却能得到一千万的赔偿,转手就赚了七百万,绝对是赚大发了。
方棠此时也明白了妇女的真正目的了,只是她对钱一直没什么概念,上辈子被软禁在岛上,别说几百万,就是几千亿对方棠而言也没有任何意义。
这辈子因为有蒋韶搴在,方棠也不需要考虑钱的问题,她只需要专注于古董文物的修复就可以了。
所以方棠真没想到有人宁可丢了真迹,也要讹诈几百万,钱再赚就有了,但真迹丢了,就永远都找不回来了。
邋遢大叔一看方棠这想不明白的模样不由乐了起来,大手搭在她肩膀上笑着解释,“小棠,对一个骗子而言,就算是真迹,那只是一幅不能吃不能喝的画作而已,但七百万可是实打实的钱。”
“我知道。”方棠点了点头,只是许掌柜这一次要亏了几百万了。
四周围观的人此时都鄙夷的瞪着这对母子,之前他们还以为玉锦堂真的干出调包的事来,此刻才算看明白了,敢情这对母子就是来玉锦堂讹诈的。
“许掌柜,白纸黑字的合约写的清楚明白,你该不会想要赖账吧?”妇女不放心的喊了一嗓子,“如果你们玉锦堂敢赖债,我就找律师告你们,让你们玉锦堂名声扫地!”
“行了,你不用喊了,该怎么赔偿我们玉锦堂就会怎么赔偿!”许掌柜冷声呵斥了一句,一千万不是小数目,但许掌柜还是能赔得起,只是这口窝囊气却让人憋得慌。
围观的人看到这里不由的摇摇头,做生意就是如此,谁能想到玉锦堂竟然也栽了,即使这对母子是骗子又如何,白纸黑字的合约在,许掌柜只能赔钱,即使上了法庭也是输。
“许掌柜,好在这幅是真迹,日后升值了,说不定你还能赚回来。”旁边一个掌柜的同情的劝了几句,还有一幅真迹在,不算是吃大亏。
许掌柜苦笑着摇摇头,就算是孙温大师的真迹又如何,博物馆里还有二百三十幅真迹在,真迹手里这一幅即使卖出去了也不可能价值一千万,这一次是真的亏了。
“许掌柜,我买了。”方棠忽然开口,此话一出,在场的人不由的一愣。
方棠看着许掌柜再次开口:“两千万,我买了。”
方棠不差钱,不管是在古玩街捡漏,还是修复古董文物,两千万对普通人而言是天文数字,但对方棠而言真的不算很多,绝对是她能承受的范围。
其他人都被方棠的财大气粗给震惊住了,刚说许掌柜亏大发了,可是转眼呢,这幅真迹竟然有人愿意出两千万来买,那许掌柜不是转眼就赚了一千万!
一旁原本洋洋得意的母子二人更是目瞪口呆的看着方棠,第一反应就是方棠在说谎,她看着普普通通的,真的能拿出两千万?
“小棠,你不必如此。”许掌柜回过神后不由笑着摇摇头,这幅画小棠喜欢可以收藏,但价值最多也就是三百万,两千万太多了。
“许掌柜,就算是我还你的人情。”方棠坚持的开口,《陌上春游图》说起来还是在玉景堂买的,这幅画的价值可远远超过两千万。
第138章 简单粗暴
“两千万还是太高了。”许掌柜知道方棠是还自己的人情。
之前方棠调配古法颜料需要的蜜蜡绿松石这些矿物材料,都是许掌柜帮忙买来的,品质都是最好的。
方棠这一次需要做旧作假的材料,许掌柜也是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但水晶印章的事方棠已经还了这个人情了。
看着态度坚定完全不在乎两千万的方棠,许掌柜哭笑不得的开口:“这样吧,我们各退一步,一千万。”
虽然这幅画完全不值得这个价格,但许老想着以后在其他方面帮着方棠,慢慢将这个人情还回来。
“一千五百万。”方棠也退了一步,目光扫过旁边呼吸都急促的母子两人,他们折腾了这么一出就是为了钱,现在能不心动吗?
从来都是顾客杀价,这还是第一次看到顾客主动要求提价的。
四周围观的人对方棠的“财大气粗”有了新的认识,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一千多万说买就买了,啧啧,多少人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
“你真要花一千五百万买这画?”妇女按捺不住的开口,贪婪的目光诡谲的盯着方棠。
人心不足蛇吞象!之前能讹诈到玉锦堂一千万,一反一复就赚了七百万,妇女高兴的就差没出去狂奔几圈。
可是一转眼的功夫,许掌柜将这画竟然卖到一千五百万的高价,不,一开始是两千万,是许掌柜主动降了五百万,这让妇女的心砰砰的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方棠冷漠的看了一眼妇女点了点头,神色甚是高傲,一副不差钱的土豪姿态,“这可是孙温大师遗失的十幅之一,千金难求,很具有收藏价值,当然,你是外行人说了也不懂。”
邋遢大叔明白方棠的打算,嘚瑟一笑的插了一句,“这位大婶,你看我家小姐这一身衣服,看着也就是普通的棉麻布料吧,我告诉你这是高级定制,这就一套就值十万。”
“十万?”妇女目瞪口呆的盯着方棠,怎么也无法将她这棉麻的上衣、七分裤和十万块挂钩,这衣服又不是金子做的,这套衣服到底哪里值十万!
邋遢大叔继续的显摆着,“有钱人的世界你们普通人是不明白的,大婶,一两千万是很多,可我家车库里随便一辆车就上千万,关键是车库里还停了六七辆车,千金难买我乐意,我家小姐就喜欢收藏古董文物,别说一两千万,就算七八千万也无所谓。”
“这倒是,这姑娘一看就是个懂行的。”旁边的人附和了一句,看许掌柜对方棠的态度,再看方棠之前对画作的鉴赏,这可是附庸风雅的暴发户。
“你看到她脖子上戴的羊脂白玉坠子,这可是老物件,估计传了几辈人了,现在市场上可看不到这样极品的羊脂白玉了。”另一个卖玉石的掌柜小声说了一句。
“许掌柜这也是因祸得福,还倒赚了五百万。”围观的人羡慕的开口,一眨眼的功夫就是五百万那,啧啧,有钱人的世界他们果真不懂。
听到四周的议论声,妇女心痒难耐的看着柜台上的这幅画,若是这画在自己手里,就算卖一千五百万,自己也能赚一千二百万,比起七百万可是整整多了五百万,能不心动吗?
“妈。”站在旁边的青年喊了一句,紧张的搓动着双手,眼中的贪婪之色几乎压抑不住,七百万和一千两百万根本不是同一个概念。
但青年又担心画到了自己手里,方棠要不是不买了,他们不是亏大了!左右犹豫,摇摆不定之下,青年只好看向妇女,这到底该怎么办。
“这位小姐。”妇女深呼吸着,脸上露出谄媚又巴结的笑容,试探的询问,“如果我还有同样的画作,您还愿意买吗?”
方棠轻蔑的看了一眼妇女,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似乎懒得搭理她。
不过方棠还是开口回了一句,“孙温大师的《红楼梦》图册一共有十幅画作遗失了,这只是其中一幅,如果你有剩下的九幅画,每一幅我都按照一千五百万的价格收购。”
“这可是上亿?你真有这么多钱?”吞了吞口水,妇女震惊的看向方棠,实在是方棠身上没有金光闪闪的暴发户气息。
“上亿又怎么样?之前我家小姐买的宅子里,有一根横梁竟然是金丝楠阴沉木,估价就有三千万,小姐还不是无偿献给国家了。”
邋遢大叔笑着说了一句,再接再厉的忽悠,“想来这里也有不少是古玩圈里的前辈,前段时间一种全新的粘合剂配方被瞿老公布出来了,这个秘方就是我家小姐拿出来的。”
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邋遢大叔得意洋洋的继续道,“当时不少人想要和小姐合作垄断粘合剂市场,不过小姐不差钱,直接将方子公布出来造福所有的修复师了。”
听到邋遢大叔这话,不管是懂行的还是外行人,只要有脑子的都清楚垄断市场会有多大的利润。
即使是粘合剂只是一个用途并不多广泛的材料,但只要是垄断,这其中的利润可想而知。
“这事我知道,当时我还在想是哪个德高望重的老一辈公布的秘方,没想到竟然会是一个小姑娘。”
“以前我还在诧异那些富豪或者慈善家每年都要捐出几百几千万,有些人甚至立了遗嘱,死后将所有的遗产都捐出来,那可是几十亿的财富,现在想想还是我太狭隘了,是个俗人。”
围观看热闹的二三十人都是俗人,大家在社会里打拼,不就想挣下一份客观的产业,让自己或者孩子们能衣食无忧的生活。
妇女原本还有几分迟疑,此刻听到这些话则是完全相信了,方棠就是不差钱的,一两千万对普通人而言是天文数字,但对方棠而言不过是数字而已。
“许掌柜,我们交易吧。”方棠不再理会还想多说什么的妇女,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了过去。
“那是百夫长黑金卡?”当看到方棠手中的银行卡,围观的人群里,有人震惊的喊了一嗓子。
“嗬,以前就听说过,今天总算见到真的百夫长黑金卡了。”另一个小年轻伸长了脖子,恨不能凑过去多看两眼,能拍照张片就更好了,发到朋友圈里绝对会引起一阵轰动。
妇女并不知道什么百夫长,但是看四周人那羡慕嫉妒又敬畏的表情,妇女不由拉了一下旁边的青年,“这张卡有什么门道?”
“妈,这是百夫长黑金卡,一张卡就能透支上千万。”青年这话一出,妇女不由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平常谁的信用卡能透支个几十万,那就嘚瑟的跟什么似的,透支金额越高,越说明自己有身份有地位。
青年看了一眼方棠,这才是真正的有钱人那,低调!那些平日里显摆的都是暴发户而已!
“所以有这卡的都是有钱人?”妇女不放心的追问了一句。
青年无语的叹息一声,开口解释着,“妈,你不知道,据说国外有一个百夫长黑金卡的客户,他的女儿因为生病无法参加她最喜欢的乐队演出。”
“客户就打了电话给银行,银行的专业顾问想尽一切办法,最终将乐队请到医院来慰问这位小女孩。”青年说完之后,妇女眼睛都瞪直了,此刻看方棠就跟看到了财神爷一般。
眼瞅着许掌柜就要接过黑金卡了,妇女忍不住的开口阻止,“等一下。”
见方棠和许掌柜都看向自己,妇女凑到方棠身边神秘兮兮的开口:“这位小姐,可以单独说一会话吗?”
方棠眉头一皱,似乎不想搭理妇女。
可看着她一脸哀求的模样,方棠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向着后堂走了几步,过道和后院相连,倒也安静。
“小姐,如果我将这画拿回来,你愿意和我交易吗?”妇女小心翼翼的问道,眼中满是贪婪的光芒,七百万和一千二百万,是个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方棠冷嗤一声,直截了当的回绝了,“你不用想了,我只会和许掌柜交易。”
说完之后,方棠就要转身离开,懒得搭理贪得无厌的妇女。
“小姐,等一下。”看到方棠要走了,妇女急切的追了两步,赶忙的开口:“小姐,只要你买下这一幅,我就告诉你其他九幅画的消息。”
方棠转过身看着表情心虚躲闪的妇女,她能有孙温大师的画很正常。
但如果还有剩下的九幅,那她背后指使的人绝对不可能用这画当工具讹诈玉锦堂,完整的十幅画的价值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看着方棠迟疑了,妇女眼中一喜,再接再厉的开口道:“小姐,错过这村就没有这店了,反正你在谁的手里买不是买,我就是个粗人,也不懂这些书啊画的。”
“你真有剩下九幅画的消息?”方棠眯着眼冷冷的看着妇女,神色冷厉了几分,“你该知道如果是骗我的话,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成了!妇女脸上顿时露出小心翼翼的表情,一脸敬畏的回答,“小姐,你看我就是个普通人,找老天借几个胆子,我也不敢欺骗您那,小姐您放心,只要我们达成交易了,我一定告诉你剩下九幅画的消息。”
“谅你也没有这个胆子。”方棠冷哼一声却是同意下来了,忽然想到了什么冷声开口:“许掌柜那边你自己说。”
“这当然,您放心,我这就去说。”妇女喜上眉梢,这一转手就多了几百万!
妇女兴冲冲的过来了,邋遢大叔看了一眼走在后面的方棠,见她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邋遢大叔就知道事成了。
“许掌柜,是我们看错了,这幅画就是我们之前典当的那一幅,不需要你们玉锦堂赔钱了,把画还给我就行了。”妇女说完之后,大步向着柜台走了过去,要将画卷拿走。
许掌柜忍不住的嗤笑出声,抬手挡下理所当然的妇女,“这幅画已经归我们玉锦堂所有,按照典当合约,我们会十倍赔偿。”
“那可不行,这就是我的画,我不要你们的赔偿。”妇女也顾不得装老实博同情了,一蹦多高的对着许掌柜嚷了起来,“这幅就是我典当的画,你们玉锦堂还想耍赖不成。”
四周围观的人不屑的摇摇头,之前又是哭又是下跪,现在怎么不说传家宝被玉锦堂调包了。
“凡是讲究证据,可不是你说是就是的,按照当时拍下的照片来看,你的那幅画落款是七十二老人润斋孙温,柜台上这幅七十三的落款才是真迹,你那副是赝品而已。”许掌柜冷笑一声,示意小刘将画作收起来。
“许掌柜,你这话就有问题了,照片是这位卫大师拍的,谁知道他是不是在照片上动了什么手脚,把落款七十三拍成七十二了,这幅画就是我典当的真迹!”妇女不满的叫嚷起来,玉锦堂就是想要扣下画然后高价卖出去。
看着许掌柜和母子两人争论起来,邋遢大叔凑到方棠身边低声问道,“小棠,你打算怎么做?是不是用什么特殊的药水,然后签上的名字会自动消失。”
没有签名了,合约自然就失效了,这对母子想要将画卖出高价的美梦也就破碎了。
“他们没有那么蠢,而且时间太短,也没有时间配置墨水。”方棠平静的回了一句。
据说有人用朱砂,紫藤硼石、草木灰加上特殊的药水倒入砚台里,研磨出来的墨汁写出来的字迹,半个月内字迹会慢慢消失。
最后,母子两人还是吵赢了。
许掌柜将店里看热闹的人送了出去,毕竟纠纷已经解决了,方棠要和这对母子交易,也不方便外人在场旁观。
“我们先签合约。”妇女警惕的开口。
虽然方棠看着不差钱,但她也担心这是方棠和许掌柜的阴谋,到时候典当合约撕毁了,方棠又不买了,自己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方棠清冷的表情微微一变,似乎很是不满妇女用这种怀疑的态度和自己说话。
“小姐,我这不是害怕吗?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先和我签合约,这样一来我有了保障,我也不怕了。”妇女卑微的开口,可怜兮兮的哀求着。
“随便你。”方棠清高冷傲的哼了一声,似乎懒得和一个中年妇女计较,“你去准备合约吧。”
一看方棠这么干脆一点推脱都没有,妇女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了,如果有猫腻的话,她肯定不会答应的这么干脆。
“妈,你在这里等一下,我这就去准备合约。”青年也不指望玉锦堂会帮自己准备合约。
再说就算许掌柜的同意了,他也不敢用玉锦堂的合约,天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陷阱,还是自己准备合约更放心。
其他看热闹的人都离开了,罗夕瑶和老者倒是没有离开,此刻老者正看着挂在墙壁上的一幅画。
“袁爷爷,你说方棠真的会买吗?我总感觉这是陷阱。”罗夕瑶瞄了一眼不远处和许掌柜说话的方棠。
方棠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她和许掌柜关系很好,就方棠毒辣恶毒的性子,她不可能吃下这个闷亏。
老者笑了起来,老神在在的开口:“看下去就知道了。”
“袁爷爷,如果方棠作假该怎么办?虽然这对母子也是骗子,可是方棠这样做也太过了。”罗夕瑶小声嘀咕了一句,似乎犹豫着该怎么办。
若不是这对母子不是骗子的话,卢夕瑶早就怂恿老者收拾方棠了。
!分隔线!
等了不到二十分钟,青年气喘吁吁的回来了,满脸激动的开口:“妈,我将合约拿回来了。”
身为兼职律师,邋遢大叔拿过一式两份的文件仔细的看了看,条条款款写的很清楚,这绝对不是外行人能拟出来的合约,估计是找到幕后的老板,否则合约不会这么规范。
几分钟后。
“我签好名字了。”妇女将手中的签字笔递给了方棠,为了防止方棠使坏,不单单合约是他们自己拟定的,连笔也是刚刚从外面超市买回来的。
当然,为了确保不出任何问题,青年从超市还买了印泥回来,妇女签名之后,快速的在合约好几个地方摁下了手印,确保万无一失。
许掌柜和邋遢大叔都看着方棠,难道真的要花一千五百万从这对母子手里买一幅价值三百万的画?
方棠拿过笔迅速的在两份合约需要签名的地方都写下了名字。
“小姐,麻烦再摁几个手印。”妇女谄媚的开口,将印泥向着方棠这边推了推,只有名字也不保险,还有留下指纹最安全。
方棠冷哼一声,却同样没有拒绝,食指沾了一点印泥,同样在两份合约的七八个地方摁下了指纹,合约算是正是签订了。
“和玉锦堂的典当合约也该撕毁了。”方棠接过在盆里洗了洗手,将手指上的红色印泥给洗干净了。
这一份合约代表的就是一千五百万!妇女仔细的盯着合约签名的地方看了又看,不放心之下还在金额处仔细的看了看,一点问题都没有。
“好,我这就撕毁,这就撕毁。”妇女满脸激动的笑容,不需要方棠催促,快速的将手里头的典当合约给撕毁了。
许掌柜也让小刘将店里这份也撕毁了,这样一来,玉锦堂和这对母子再没有任何关系了。
“方棠竟然真的签字了?”罗夕瑶震惊的看着这一幕,她一直认为方棠肯定在玩鬼,但这对母子行事很谨慎小心,杜绝了方棠做手脚的可能性。
白纸黑字再加上手印,这份合约即使咩有公证也是生效的。
老者眼神晦暗的沉了沉,他在罗夕瑶面前表现的一直是身为长者的慈爱温和,但此刻,罗夕瑶如果回头的话,就能发现老者眼中隐匿的诡谲算计之色。
“小姐,你看合约已经签订了,不如你现在转账,我将画给你。”妇女笑的谄媚又巴结,方棠此刻就是她眼中的财神爷,还是人傻钱多的那种。
“卡里钱不够。”方棠回答的同样干脆利落,刚刚多土豪、多财大气粗,此刻就多光棍,就三个字钱不够!
妇女表情一僵,不敢相信的看着方棠,“你那张百夫长黑金卡不是能透支上千万,怎么会不够?你刚刚还要付钱给玉锦堂,怎么到了我这里就没有钱了?”
妇女声音猛地尖锐了几分,愤怒的盯着方棠,还想要动手,可是邋遢大叔魁梧的身躯往前面一站,成功的将想要撒泼的妇女给吓住了。
“你们这是要耍赖?”青年赶忙将合约收了起来,戒备的盯着方棠和邋遢大叔。
青年忽然后悔没有在第一时间带着合约离开,这里是玉锦堂的地盘,店里还有保安,如果他们动手将合约给抢走了,那一切就功亏一篑了。
妇女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脸色剧变着,但敌众我寡之下,妇女动作迅速的拿出了手机,“你们如果敢动手的话,我就要报警了。”
一直旁观的罗夕瑶此时总算松了一口气,她就说嘛,方棠这个贱人怎么可能吃下这个闷亏,没想到方棠是打算动粗,果真是没脑子的蠢货!封指挥是眼瞎了才会看上方棠!
“袁爷爷。”罗夕瑶低声的开口,不安的看着处于弱势的母子两人,“袁爷爷,虽然他们母子是骗子,可是白纸黑字签订的合约已经生效了,方棠这样做太过分了,玉锦堂还是帮凶!”
看着抱打不平的罗夕瑶,老者不由笑了起来,“你啊,还是太年轻了,不懂人心险恶,玉锦堂是几十年的老字号,怎么可能一点手段都没有,只能说这对母子小看了玉锦堂。”
“袁爷爷,难道我们就不管吗?”罗夕瑶小声嘀咕着,对上老者的目光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我就是看不惯方棠仗势欺人,她之前就仗着封指挥欺负我。”
“既然碰到了总要管一管的。”老者这话一说出来,罗夕瑶眼中有着胜利之色一闪而过,她就知道袁老爷子不可能置之不理的。
空气里充满了火药味,一触即燃的紧绷气氛因为老者和罗夕瑶的脚步声被打破了。
“店里还有目击证人,你们别想毁约!”妇女理直气壮的喊了起来,对着一旁的青年使了个眼色,让他抓住机会逃出去,只要带着合约跑出去了,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罗夕瑶幸灾乐祸的打量着面色清冷的方棠,这个贱人装的挺镇静的,希望一会履行合约拿出一千五百万时,方棠还能这么镇定自若。
“方棠,白纸黑字签名了,你要是给不起钱,就不要打肿脸充胖子。”罗夕瑶讥讽的嘲笑着,但话语里却没什么恶毒之色,看起来就像是女孩子之间的小吵小闹一样。
一旁老者赞赏的看了一眼罗夕瑶,似乎很欣赏她的善良品格。
对上老者的目光,罗夕瑶吐了吐舌头,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她和方棠有矛盾,此刻幸灾乐祸才是正常表现。
“老人家,你这是要多管闲事?”邋遢大叔懒洋洋的开口,轻蔑的看着老者,视线上上下下蒋人打量了一番。
邋遢大叔嗤笑一声道:“一把年纪了该养老就养老,别多管闲事,一不小心将老胳膊老腿给伤着了,估计下半辈子就要瘫在床上受罪了。”
邋遢大叔这话说的恶毒,老者脸色微微一变,罗夕瑶心里头暗自高兴,方棠越是嚣张,等知道袁爷爷的身份后,她就越后悔!
但此刻,罗夕瑶愤怒的走上前来,怒斥着出言不逊的邋遢大叔,“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不知道尊老爱幼吗?方棠,他是你的保镖,你难道不管管!”
直接无视了义正言辞的罗夕瑶,方棠向着邋遢大叔说了一句,“常大哥将合约拿过来。”
“你!”罗夕瑶表情愤怒的扭曲了一下,她生性高傲,原本是罗夕瑶看不起身为私生女的方棠,可如今自己却成了被无视的那一个,也难怪罗夕瑶接受不了这个落差。
此刻,罗夕瑶只能恶狠狠的瞪着方棠,她现在嚣张得意,有她后悔的时候!
“你们要干什么?杀人了!”妇女一声尖叫,猛地向着方棠扑了过来,想要抢占先机先制服方棠。
邋遢大叔和许掌柜没想到方棠的解决办法这么简单粗暴!但此刻也顾不得什么了,邋遢大叔直奔青年而去,打算抢夺他收起来的合约。
而玉锦堂的保安也在许掌柜的命令之下快速的挡在了大门口,防止母子两人带着合约逃出去。
场面一下子混乱起来了,看到这一幕,老者不由的面色一沉,厉声怒喝,“都给我住手,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方棠!罗夕瑶眼神诡谲的变化着,为了将事态闹大,罗夕瑶也突然向着方棠扑了过去,只有将袁爷爷牵扯进来,这事才能闹大,到时候封掣也绝对保不住方棠!
对邋遢大叔而言,老者不过是假冒袁老的老骗子而已,所以他根本不会手下留情。
方棠对着邋遢大叔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放水。
而就在此时,撒泼的妇女突然将袁老猛地往方棠面前推了一把,站在一旁的罗夕瑶本能的想要阻拦,可是想到了什么,刚伸出去的双手又收了回来。
“小心!”邋遢大叔迅速的挡在方棠面前,然后一脚踢在了老者的膝盖上,防止他撞到方棠身上。
而青年抓住机会猛地向着门口冲了过去,妇女则是一把抱住了门口的一个保安,说时迟,那时快,青年终于突破重围冲到了店铺外,一眨眼的功夫就跑的没影了。
“袁爷爷,你没事吧。”看着老者吃痛的跪在地上,罗夕瑶赶忙上前搀扶着他,愤怒的向着方棠嘶吼着,“方棠,你还是不是人!你竟然指挥你的保镖对一个老人家动手,你的良心被狗啃了吗?”
“谁让你们多管闲事的!”方棠冷声怼了回去,似乎很不满意事情变成这样。
邋遢大叔装模作样的追了出去,两分钟不到的时间又折返回了店里,挫败的开口:“小棠,外面游客太多,人已经跑了。”
“跑了就跑了,我倒要看看谁敢上西街口找我履行合约,常大哥,我们回去吧。”方棠充满杀气的眼神恶狠狠的看了一眼气喘吁吁的妇女,随后头也不回的向着门外走了去。
不高兴之下,方棠竟然都没有和许掌柜打招呼。
妇女此刻也不敢撒泼了,趁着方棠离开的机会,自己也蹭蹭蹭的跑了出去。
店铺里一下子安静下来,罗夕瑶将老者搀扶起来,满脸自责的开口:“对不起,袁爷爷,都是因为我,否则你也不会受伤。”
“没事,一点小伤而已,这么多年了,还真没有人敢对我动手。”老者不在意的安抚着愧疚又自责的罗夕瑶,总是慈爱的表情此刻却变为了严肃和冷厉,看得出老者是不打算善罢甘休的。
“两位,玉锦堂不欢迎两位,还请出去。”许掌柜冷着脸赶人,“小刘,你们几个将店里收拾一下,晚上不做生意了。”
“你们难道和方棠一样都是畜生吗?没看到袁爷爷的膝盖受伤了,不能让老人家在店里坐一下吗?”罗夕瑶愤怒的质问着,再次对着老者道歉,“袁爷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保镖留在街口,否则你就不会受伤了。”
老者身边原本跟着四个保镖的,但罗夕瑶之前就谋划着让方棠和老者起冲突,所以就故意打着捡漏的名头,让老者将保镖留在街口那边,否则有保镖跟着还怎么逛街捡漏,体验普通人的乐趣。
“不关你的事,是有些人横行霸道、仗势欺人而已!”老者说到最后语调里都透着杀气,“再说我也不用喜欢保镖跟着,这只是意外,和夕瑶你没关系,你别自责。”
等罗夕瑶搀着老者也离开了,一旁的小刘这才不解的问道,“掌柜的,方小姐这是唱的哪一出?”
乍一看方棠是打算用武力将合约抢回来,但是小刘和方棠见过几面,他怎么看方小姐也不是这么简单粗暴的人。
“你别管,左右不会有事的。”许掌柜笑着回了一句,他此刻也是一头的雾水,不过方棠既然敢签字摁手印,那必定想好了解决的办法。
至于刚刚这一出武力打斗,许掌柜不是练家子,但眼力劲还是有的。
小棠身边这个叫常锋的保镖如果不放水的,这对母子还想逃出去?插上翅膀都不行,小棠这葫芦里也不知道卖的什么药。
等回到西街口刚好是晚饭时间,蒋韶搴今晚上还是留在基地不回来。
“回来的正好,今天的会议怎么样?”蒋老爷子笑呵呵的询问,方棠虽然修复技艺精湛,可惜年纪太轻,修复组那边宋濂平是负责人,绝对不会太平。
“蒋爷爷,会议没什么问题,不过今天在古玩街那边遇到了袁爷爷。”方棠这话一说出来,旁边的蒋老爷子、秦老和袁老都是诧异一愣。
三个老爷子到长源之后也四处走了走,但三人都是一起行动的,而今天袁老根本没出门。
蒋老爷子眸光晦暗了几分,“难道有人冒充老袁?”
这段时间关于袁老在长源的消息传的是沸沸扬扬的,方棠突然说看到袁老了,蒋老爷子一想就明白了。
“还有人敢冒充?”秦老震惊的开口,到了他们这身份这地位,还敢冒充他们,那简直是老寿星上吊——活腻了!
“秦老,您不知道今天可是一出好戏。”邋遢大叔手舞足蹈的将玉锦堂的一幕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一遍。
蒋老爷子听完之后不由笑了起来,一手点了点方棠的额头,“我倒不知道你还有这么促狭的一面。”
“哈哈,我等着明天袁老头上门兴师问罪!”秦老哈哈大笑起来,李鬼见李逵,这乐子大了。
第139章 贵客登门
蒋韶搴是在凌晨四点多回来的,路灯的光亮将蒋韶搴的影子拉的很长,挺拔修长的身影迎着光亮而来,如同从黑暗里走出来的王者。
“BOSS。”邋遢大叔从院子里快步迎了过去。
两天一夜没合眼,但蒋韶搴脸上依旧看不出任何的疲惫之色,幽深的目光穿过院子看向主卧的方向,“白天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见蒋韶搴站在在院子里,邋遢大叔压低声音汇报道:“已经派人去查了,那对母子和之前来玉锦堂用水晶印章碰瓷的古老头是一伙的。”
说起来也是许掌柜倒霉,这伙人盯上玉锦堂完全是旧怨,三十多年前,许掌柜年轻的时候曾经参加了一个拍卖会。
当时在拍卖会压轴的是一个陶盉,泥质红衣陶,呈蹲鸟形,前有冲天管状嘴,后有喇叭口,
造型独特,陶盉可能是用来存放流质或者半流质的食物,也有可能是酒器。
“当时现场好几个鉴定大师都看了这个陶盉,有的认为是赝品,有的认为是距今五千多年前新石器时代的陶器。”邋遢大叔还挺佩许掌柜的。
现在的许掌柜看着和善,但年轻时候却也是个脾气直爽性子干脆的,“许掌柜最后以一百多万的高价拍下来了。”
三十多前年的一百万放到如今绝对是一笔巨款,尤其是这个陶盉还存在争议的情况下,许掌柜干脆利落的拍下了,不可谓不大胆!
若是许掌柜打眼了,估计今天古玩街就没有玉锦堂的存在了。
毕竟做古董文玩生意的,必须有充足的流动资金,要不三年不开张还不得饿死!再者真看上什么好东西了,没有足够的资金购买,古董店也开不下去。
“当时和许掌柜竞争的是另一家古董店的老板陈海,陈海因为经营不善,资金已经出现了问题,为了拍下这个陶盉,他将店铺和房产都抵押出去了,还借了高利贷二十万,可是最后还是输给了许掌柜,只能拍下了一本古籍,却不曾想古籍是造假的赝品,陈海血本无归。”
一夜之间,古董店和房子都没有了,还欠下二十万的债,陈海一时想不开跳楼自杀了,她妻子刚好回家,就看到陈海从楼顶一跃而下,摔死在距离她不到三米远的地方。
鲜血和脑浆流了一地,陈海妻子承受不住这个事实,当场心脏病复发,没送到医院就去世了。
陈海夫妻双双惨死,还在上高中的儿子不得不辍学,还被家里的亲戚和高利贷那边追债,这个原本品学兼优的大男孩从此坠入了黑暗的地狱。
夜色之下,蒋韶搴点燃了一支香烟,只吸了两口提神,沉声开口:“古家那边的修复师是陈海的儿子?”
“是,陈长飞将父母惨死的仇恨归结到了许掌柜身上,他人还在弋州,不过却指使手下的人找许掌柜报仇。”邋遢大叔叹息一声。
陈海夫妻惨死的确值得人同情,可他们的死因和许掌柜真没多大的关系,拍卖会上的拍品都是价高者得。
陈海背水一战却还是输给了许掌柜,只能说他资金不够充分。
而且他不该抵押店铺房产,还借下高利贷,陈海孤注一掷导致了他的失败,他接受不了事实跳楼自杀,最后害死了妻子,可惜陈长飞认定了仇人是许掌柜。
“继续盯着古家这边,小棠打算九月份去弋州拍下古墓地图,以陈长飞的性格他可能会迁怒到小棠身上。”蒋韶搴凤眸里有着冷厉的寒光一闪而过,小棠一而再的帮了许掌柜,只怕已经成为了陈长飞的仇人之一。
蒋韶搴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封掣将陈薇虹开除了,陈家的势力也在弋州,小棠一旦过去了,只怕陈薇虹也会下黑手。
方棠在庆州,因为方丰益和封掣的关系,一般家族都不会和方棠过不去。
可一旦离开庆州去了弋州,方丰益和封掣的震慑力就减弱了许多,暗中那些牛鬼神蛇只怕都会纷纷涌出来。
“我知道,已经派了一队人去弋州调查了。”邋遢大叔可不敢在方棠的问题上大意,这可是BOSS的心尖上的宝贝,容不得任何闪失。
“假袁老是什么情况?”蒋韶搴问了一句。
邋遢大叔真没想到还有人敢冒充袁老,庆州这些家族大概都是这样想的,所以骗子才敢反其道而行,估计是打算捞一笔之后就销声匿迹躲藏个几年。
那些巴结“假袁老”的人即使有了损失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谁敢嚷的人人皆知?
难道告诉外人我们家族给“袁老”送了名贵字画,我们孝敬了珍贵瓷器,只不过是这个“袁老”是骗子,自己家族的损失是小,败坏了袁老的名声才是大麻烦。
“那是古玩圈里的老骗子,常年在各个州的古玩市场行骗,有时候也给一些贩卖古董文物的人当托,消息很是灵通,做了一桩大生意之后要销声匿迹两三年,所以一直没有被抓到。”
在邋遢大叔看来假袁老就是典型的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在行骗之前都会做周密的部署,连事后如何逃脱也做了计划。
一般等受害者想明白,察觉到自己上当受骗了,这伙人早就逃之夭夭,无处可循了。
等过个两三年,受害者早就将这事抛之脑后了,这伙人又故技重施,邋遢大叔向着蒋韶搴道:“我估计他们还有一个明面上的身份,每次行骗后消失的这一两年时间,估计是用另一种身份出现,如果只是单纯的躲藏,这伙人的消息不可能这么灵通。”
“派两个人继续盯着,到时候一网打尽。”交待了邋遢大叔几句后,蒋韶搴摁灭了手里头的烟蒂,随后大步向着房子走了进去。
半个小时后,在客房洗了澡,蒋韶搴动作轻缓的推开了卧室的门。
大床上,方棠侧身蜷缩着睡着,估计是这段时间习惯了抱着蒋韶搴入睡,一个人孤零零的睡在床上时,方棠怀里抱着正是蒋韶搴的枕头。
黑直的长发凌乱的洒落在枕头上,有几缕则是覆在脸颊上,将肌肤衬托的更加白皙。
闭着眼时的方棠没有了那股子清冷和沉静,巴掌大的一张脸,再加上微微张启的樱唇,乍一看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蒋韶搴躺下来时,轻微的动作依旧让睡梦里的方棠一惊。
长臂迅速的伸了过去,蒋韶搴将人揽到了怀里,大手安抚的拍着方棠的后背,熟悉的气息之下,方棠再次安静下来。
蒋韶搴无语的看着隔在自己和方棠中间的枕头,莫名的有种一家三口的喜感。
当枕头被抽走之后,怀抱里一空,方棠猛地一惊,含混不清的声音疑惑的响了起来,“蒋韶搴?”
终于将人完完全全的抱在了怀里,蒋韶搴低头在方棠额头上亲了一下,“是我,还早,再睡一会。”
“哦。”方棠闭着眼,在他怀里寻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小脸贴在蒋韶搴结实的胸膛上,孩子气的蹭了几下,方棠再次进入到了睡梦里。
低头看着睡着的方棠,黑暗之中,蒋韶搴严肃冷峻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宠溺的笑意,抱进怀里的人也闭上了眼。
等方棠醒过来时天已经亮了,诧异的看着揽着自己入睡的蒋韶搴,零碎的记忆浮现在脑海里,方棠这才想起蒋韶搴应该是半夜回来的。
“醒了?”蒋韶搴忽然睁开眼,凤眸定定的看着眨巴着眼睛的方棠,微微侧起身落下一吻,嘶哑的声音响起,“陪我再睡一会。”
“你又熬夜了。”方棠不满的瞅着蒋韶搴,虽然他看起来完全没有熬夜后的黑眼圈和疲惫。
方棠抬手轻抚着蒋韶搴的脸庞,看着棱角分明的冷硬脸庞却没有半点粗糙,健康的麦色肌肤温热而光滑。
将脸颊上的小手握在了掌心里,蒋韶搴低头亲了亲方棠的手背,这才沉声一笑的开口:“等忙过这几天,我陪你去弋州一趟。”
方棠一怔后笑了起来,“好。”
忽然想到了什么,方棠不由怀疑的看向蒋韶搴,“之前我从吴小天手里买下凭证时,他说地图后天就拍卖,可之后一推再推,最后推迟到了九月,是不是你动了手脚?”
当时吴小天在古玩街将古墓地图的消息告诉了方棠,一脸信誓旦旦的保证地图是内部拍卖,只有十份,每份地图一口价一百万。
当然,要想参加拍卖还得从吴小天手里花一万块买一张入场的凭证。
可第三天早上方棠就接到信息,地图拍卖往后延迟一个星期,说是有几个老朋友要从外地赶过来参加拍卖,所以时间只能推迟。
宋代古墓的消息在庆州早就传的沸沸扬扬的,关键是入场凭证就要一万,地图要价一百万,方棠估计来参加拍卖的人太少了,所以幕后人不得不延迟时间,多找几个“冤大头”过来。
一个星期后又往后推迟到九月份,这一次说是因为风声太紧,幕后的人不敢顶风作案,只能继续往后推迟,好在古墓就在那里,早一天晚一天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蒋韶搴没想到方棠现在这么敏锐了,“你一个人去弋州我不放心。”
小声的嘀咕着,“有什么不放心的,常大哥不也跟着我一起过去。”
“可是我舍不得小棠晚上抱着枕头睡。”蒋韶搴这话一出,腰侧顿时传来被掐的痛感。
方棠气恼的瞪着“胡言乱语”的蒋韶搴,她一个人睡了几十年,有什么不习惯的,至于抱枕头什么的,方棠绝对不承认那么幼稚的人是自己。
“是我孤枕难眠。”蒋韶搴绷着峻冷严肃的脸庞回答,毫不意外腰侧又被方棠的小爪子给掐了一下。
“那你就继续孤枕难眠吧!”方棠翻了个身背对着蒋韶搴,他就会睁着眼睛说瞎话!
长臂伸了过去,蒋韶搴从背后将人抱在了怀里。
“你别闹,快点睡觉。”
!分隔线!
凉亭里,蒋老爷子泡好了茶,瞄了一眼卧房的方向,“韶搴半夜回来的?”早上蒋老爷子原本是等方棠一起吃早饭的,这才知道蒋韶搴回来了。
看着邋遢大叔点了点头,蒋老爷子笑骂了一句,“以前在上京,让他回来吃个饭,都拿工作忙当借口,现在大半夜都知道赶回来了。”
“你知足吧,过两年就等着当太爷爷了。”秦老鄙夷的瞪了蒋老爷子一眼,这就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韶搴当初不谈恋爱、不相亲,你就差强行给韶搴塞个伴,连是男是女都不管了。”
看着蒋老爷子和秦老怼起来了,袁老笑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享受着龙井茶特有的清香甘甜。
每年特级的龙井茶也就那么一点分量,以前这些都送去了蒋老爷子的四合院,现在都搬到小棠这里来了,袁老悠然的品着茶,真没看出严肃冷厉的蒋韶搴竟然是个疼媳妇的。
当院子外有着嘈杂吵闹声响起,秦老眼睛一亮,来了!
“老爷子,我去看看。”邋遢大叔说了一句,赶忙向着院门口走了过去。
看着鼻青脸肿,右胳膊还打着石膏的青年,邋遢大叔不由吹了个响亮的口哨,“我说你昨儿从玉锦堂逃走之后被车撞了?”
靠在门框上,邋遢大叔嘿嘿的贱笑着,“果真是演戏演全套啊,你怎么不干脆躺在棺材里被人抬过来,效果不是更好。”
青年气的面色铁青,扯到脸颊上的青紫淤伤,痛的嘶了一声。
“我们是来找方小姐履行合约的。”妇女一把拉住青年,对他使了个眼色,现在可不是逞凶斗狠的时候,将一千五百万拿到手再说。
妇女向着邋遢大叔继续道:“白纸黑字写的清楚,昨天说钱不够,今天可以转账了吧,画子我也带过来了。”
今天来四合院的除了这对母子之外,还来了七八个人,一看就是不好招惹的练家子,其中有一个还拿着手机在录视频,估计是防备着邋遢大叔再武力抢夺合约。
邋遢大叔视线扫过全场,眉梢一挑的开口道:“抱歉啊,今天还是没钱,要不几位过几天再来,反正合约在你们手里攥着,人不死,债不烂。”
妇女的脸色倏地阴沉下来,愤怒的盯着邋遢大叔,态度变得强硬起来,“你们这是要赖账?”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邋遢大叔笑着反问了一句,一副欠揍的嚣张姿态,“就算你们要上法庭,一套程序走下来估计没有一年也要半年时间,关键是你们敢吗?”
这伙人经不住查,他们这段时间在庆州和其他地方的或是出售了不少所谓的“宋代古董”,
当然,也用了坑蒙拐骗的手段。
虽然造假的技术高到以假乱真的程度,可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要是查起来的话,那损失的可不是一千五百万。
“别以为在长源,方二小姐就能只手遮天了,哼,方总议长可是和方二小姐解除养父女的关系了。”妇女也是有备而来,此时完全没有被邋遢大叔的无耻吓到。
“妈,不必和一个保镖废话,我们进去和方棠谈!”青年低声说了一句,恶狠狠的看了一眼邋遢大叔。
他这伤虽然是昨晚上自己弄出来的,可昨天在玉锦堂也挨了邋遢大叔的几拳头,不过为了大局考虑,也只能暂时忍着。
“抱歉,我家小姐还没有起床,几位要是愿意等就在门口等着吧。”邋遢大叔说完这话,毫不意外的收到几人愤怒又仇视的眼神。
这年头说真话都没有人相信了!摇摇头,邋遢大叔转身向着院子走了进去,对着身后的手下命令道:“守好门,别让人进来了。”
“是!”六个手下异口同声的开口,高大魁梧的身躯整齐划一的站在大门口,外人想要硬闯进来还真不容易。
青年忿忿不甘的瞪着门口的六个门神,扭头看向身侧的妇女,“难道我们就这么干等着?”
“行了,合约在我们手里怕什么,希望一会儿方棠还能这么硬气。”妇女不在意的说了一句,等那一位老人家来了,她倒要看看方棠有没有胆子将人拒之门外。
青年虽然咽不下这口恶气,但此时也只能憋着,目光凶狠毒辣的盯着宅子,等拿到了钱,看他怎么收拾这对狗男女!
等蒋韶搴补了眠起来之后,已经快九点了。
邋遢大叔将早饭送了过来,顺便向着蒋韶搴汇报情况,“那对骗子母子已经在门外等了半个多小时了,宋濂平他们也收到袁老的消息,估计还有十分钟也要过来了。”
至于袁老的消息是谁传出去的,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罗夕瑶,估计她打算借刀杀人,利用袁老狠狠的收拾方棠一顿。
蒋韶搴沉声开口:“人都关在外面,等我和小棠吃完发早饭再说。”
“那行,BOSS,我先去门口守着。”邋遢大叔嘿嘿的笑着,其实就是去看热闹。
今天气温不高,巷子里还有风,否则这样枯等着,泥菩萨都要激起三分火气来了,当看到几辆汽车开过来了,青年暴躁的表情终于转为了喜悦。
周界赶忙下车打开了后座的车门,毕恭毕敬的开口:“宋大师,到了。”
宋濂平和宋骏下了车,看了一眼宅子,之前他们带着修复组的人来西街口实地考察过,也看过方棠的宅子,只不过没进去过。
“爸,袁老真的会来吗?”宋骏看了一眼等在不远处的母子两人还有他们带来的七八个手下,昨天下午玉锦堂发生的事,宋骏已经打听清楚了,所以看到这对母子也不意外。
“放心吧,方棠昨天折了袁老的面子,袁老性子再温和也不可能被一个小辈折辱,这若是传回上京,袁老和袁家还有什么尊严可言?”宋濂平缓缓开口,方棠这是自己作死,谁也救不了她。
宋骏听到这里不由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原本凶狠的脸庞看起来更加狰狞可怕,“想来方丰益还挺有远见的,方棠得罪了袁老,但两人已经解除了父女关系,想来袁老也不会迁怒到方家。”
周界如同小跟班一样站在一旁,他恨不能看到方棠立刻就倒霉!
“周界你还傻愣着做什么,赶快去敲门!”宋骏阴狠的目光看了一眼周界。
原本还以为卢老头收的小弟子怎么有天赋,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没本事不说还很很蠢,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是。”周界被当成狗一般奴役驱使着,脸上却依旧是谄媚巴结的笑容,以前的高傲自负消失的无影无踪,一身傲骨早就被斩断磨平了。
邋遢大叔过来时,就看到周界搬出了宋濂平的名头,“我不和你们说,让方棠出来,宋大师亲自登门,方棠的教养呢?耽搁了修复组的进程,方棠担得起吗?”
“呦,这是拿着鸡毛当令箭?”邋遢大叔嘲讽的笑着,瞄了一眼站在车子前的宋家父子,“周界你腿不痛了,之前没让你下跪道歉,你还敢来这里耍狠?”
“你!”周界涨红了脸,双手死死的攥成了拳头,压抑着怒火和屈辱。
之前在停车场,若不是卢大师的面子,周界都要被宋骏逼着给方棠和邋遢大叔赔礼道歉,周界这辈子都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屈辱,偏偏如今他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形势逼人抢,周界也不敢叫嚣了,“我不和你废话,宋大师在这里,他可是修复组的总负责人!”
邋遢大叔也没有为难周界,直截了当的对着宋濂平吆喝起来,“宋大师,抱歉了,我们小姐还在吃早饭,所以劳烦宋大师多等一会了。”
“方棠算个什么东西,她也敢让我们等!”听到这话的宋骏一下子怒了起来,还想要发火,却被宋濂平给拦下来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等方棠吃完饭再说。”宋濂平缓缓开口,神色平静而温和,比起狂暴易怒的宋骏强多了。
想到袁老一会就要过来了,宋骏倒也收敛了脾气,只是脸色依旧难看到了极点,看着回来的周界迁怒的一脚踢了过去,“没用的东西。”
被宋骏脚上的尖头皮鞋踢到小腿胫骨上,周界痛的扭曲了脸,不用看也知道必定是淤青了,但他也只能如同狗一般夹着尾巴站在一旁,忍受着四周嘲讽鄙夷的眼神。
瞿老是和卢大师一起过来的,一同来的还有许掌柜,不管如何事情的起因是因为玉锦堂,即使知道方棠有办法应对,但许掌柜也不可能置之不理。
“瞿老,您也来了。”一看到瞿老过来了,邋遢大叔一扫刚刚吊儿郎当的姿态,赶忙迎了过来,搀扶着瞿老向着门口走了过来,“小棠还在吃早饭,您老和卢大师、许掌柜进来坐一下。”
已经站了半个多小时的母子俩对望一眼,他们之前就查了方棠,自然知道她是瞿老收的孙女儿,此刻妇女表情一变,直接扑了过来。
对上邋遢大叔似笑非笑的视线,妇女后怕的惊了一下,只能在距离瞿老一米远的地方站住了,一脸悲切的哭嚎着,“老人家,您既然是长辈,那您给我们评评理,做人不能不厚道啊,这幅画的钱要给我孙子去国外治病的,方小姐她签了字的。”
“妈,方小姐如果赖账,我们就找律师告她,白纸黑字还有目击证人,我就不相信拿不到茗茗的救命钱!”青年用没打石膏的手搀扶着哭嚎的妇女,嘶哑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再加上他鼻青脸肿的脸庞,凄惨的模样的确能博取同情。
瞿老同样在昨晚就听到了消息,也从许掌柜那里了解到了事情的经过,此刻冷声开口:“签了合约又如何?小棠是我孙女,你们难道指望我帮理不帮亲?”
母子两人错愕一愣,目瞪口呆的看着义正言辞的瞿老,估计没想到传言里古板却正直的瞿老竟然这么不讲理。
邋遢大叔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都说老小孩老小孩,瞿老还真是如此。
“瞿爷爷,我爸关于修复方案需要和方棠再谈一谈。”宋骏忽然插过话,凭什么瞿老他们进去,而他们要站在外面等着?
瞿老脚步一顿,西街口古建筑的修复采用的是方棠以旧修旧的方案,宋濂平打着这个名头要进门,瞿老还真不好阻拦,毕竟宋濂平名义上还是修复组的总负责人,方棠是他的下属。
“行了,既然小棠在吃饭,那我们也在外面等一会吧。”瞿老话锋一转,却是不进去了,既然小棠之前没放这些人进门,瞿老也不想宋濂平父子跟着自己进去,也够膈应人的。
宋骏表情一变,忿恨的看着瞿老,这个老不死的不就是仗着资历老,才敢在自己面前摆架子!邋遢大叔看瞿老这坚持的态度,只能对着旁边的手下使了个眼色。
片刻后,一把椅子搬了出来,瞿老都年过八十了,他要坐下,即使宋濂平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卢大师许掌柜他们也都站着。
又过了十来分钟,却见几辆车呼啸的开了过来,最后停在了巷子里。
顾向阳的出现让在场的人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看来消息是真的,否则上京顾氏的少爷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顾少,久仰大名。”宋骏走了过去打了一声招呼。
虽然同样在上京,但宋骏毕竟是修复师,而顾向阳则在商界,两人见过几面,但算不得认识。
“原来是宋大师和宋少。”顾向阳温和一笑的招呼着,可态度里却隐匿着几分疏离和冷淡,甚至没有走过去和宋濂平问好。
宋骏的表情一下子阴沉下来,顾向阳这是看不起他们宋家吗?
上京顾氏和宋氏虽然处于不同的领域,但论起来,两个家族的实力差不多,宋骏主动打招呼了,顾向阳却如此敷衍了事,分明是不将宋氏放在眼里。
顾向阳自然也察觉到了宋骏阴冷的眼神,此时却没有多在意,若是以前,顾向阳必定不会如此行事,不成为朋友也没有成敌人。
但宋家父子和方棠虽然不是不死不休的仇敌,顾向阳看的明白,宋骏若是想要成为修复界的第一人,他势必要对方棠下死手,清理这个强大的障碍物。
想到袁老对方棠的爱护,顾向阳自然选择方棠,所以他也就不可能和宋骏深交。
三两步走了过来,顾向阳对着瞿老恭敬的问好,“瞿老,您老也在这里,卢大师、许掌柜。”
没有对比还看不出什么,但顾向阳对瞿老三人的尊敬,对宋濂平的无视,顿时让人看出门道来了。
“爸,顾向阳是疯了吗?”宋骏阴沉着表情开口,明知道方棠得罪了袁老,顾向阳竟然还敢交好瞿老,他这不是明摆着和袁老作对?
宋濂平也警觉到了有点不对劲,却也想不出其中的玄机,只能开口道:“瞿老当年在上京时,据说曾经指点过袁老的书画,顾向阳不是站在方棠这一边,应该是为了表现给袁老看。”
袁老喜欢书画,他得到过瞿老的指点,所以瞿老也算是袁老的半师,顾向阳身为袁老的晚辈,他肯定要尊重袁老的半师,也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说得通。
方家的车子和徐家、周家几乎是同时到达的,袁老的身份代表了一切,若不是时间不允许,否则关老爷子估计都要从庆州赶到长源来。
看到齐刷刷等在外面的人,方丰益原本就古板冷硬的表情看起来更加难看。
周勇和欧阳婧也跟着下了车,两人没有和其他人交谈,毕竟他们也是冲着袁老来的,不管是上京宋氏还是顾氏,若是单独遇见,周勇在欧阳婧的指点之下肯定会上前交际一下。
但此刻局面不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爸,该来的都来了。”徐绍低声和身侧的徐父说了一句,敢将这些人都拒之门外,徐绍对方棠的大胆又有了新的认识。
“静观其变。”徐雄沉声说了一句,同样没有带着徐绍去交际应酬。
宋骏不能硬闯,毕竟方棠手底下这批保镖都是州卫退下来的,一个一个身手不凡,真硬闯最后被打的肯定是宋骏。
不过咽不下这口恶气,宋骏直接向着方丰益发难,冷声嘲讽,“方总议长,令嫒好的架子,好大的威风!就因为她在吃早饭,就将我们所有人拒之门外,方家的教养我们今天是领教了。”
“宋少稍安勿躁,二小姐或许不知道贵客登门。”祝秘书笑着回了一句,径自向着邋遢大叔走了过去,心里却是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二小姐这是要将天给捅破啊!
“常先生,不如你去通知二小姐一声,毕竟这么多客人都来了,等在门外也不好。”祝秘书声音压低了几分,对着邋遢大叔继续道:“瞿老年纪也大了,再说二小姐也没必要得罪这么多人。”
祝秘书真不知道方棠是怎么想的,就算她背后有封掣撑腰,可是看看四周,这些人哪一个是好惹的,二小姐一下子将所有人都得罪了,想来封指挥是高个子他也顶不住。
“那行,我去看看早饭吃完了没有。”邋遢大叔这话一出,众人眼珠子差一点都瞪掉下来了,敢情方棠还真因为吃早饭,所以将所有人拒之门外!
唯独顾向阳面带微笑的站在一旁继续等候着,别说等一会,就是等几个小时也得等着,有袁爷爷撑腰,方棠在长源绝对横着走!至于罗夕瑶身边的那位袁老,顾向阳眼中有着寒意一闪而过,不作就不会死!
第140章 狂妄到底
在蒋韶搴的首肯之下,邋遢大叔终于开门将人都放进来了,不过并没有让人进客厅,而是站在庭院里。
好在是阴天,院子里有风吹过并不觉得燥热,再者邋遢大叔也让人搬了椅子过来了,不至于让长源这些有头有脸的人物都站着。
“方小姐,方总议长在这里,今天还有这么多大人物都在,你白纸黑字签了名字的,你可不能不承认。”妇女可怜兮兮的开口,看起来很是畏惧方棠。
庭院里这些坐着或者站着的人都清楚昨天玉锦堂发生的一幕,宋濂平、周勇这些人都事不关己的旁观着,毕竟有方丰益在这里,于公于私这事都用不着他们来开口。
“方小姐,你就可怜可怜我,这是给我孙子治病的救命钱,你一辆车都不止这个价。”妇女哽咽的哀求着,抹着眼泪,孱弱的身体似乎已经经受不住任何刺激。
方棠面无表情的看着做戏的妇女,冷声开口:“我没有不承认……”
“方小姐你承认就好,按照我们签订的合约,你用一千五百万买下我的画,如果方小姐拒不履行合约的话,按照合约条款的约定,方小姐你可是要给予我们十倍的赔偿。”妇女语速急切的打断了方棠没说完的话。
这份合约是他们自己拟定的,不但杜绝了方棠在合约上设置文字陷阱的可能性,而且合约所有的条款都是对妇女有利。
当然她再贪心也知道方棠不可能真的十倍赔偿自己,那可是一个多亿!再者闹上法庭的话,她这边都是骗子也经不出调查,所以妇女只需要方棠拿出一千五百万就可以了。
妇女低着头,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着,院子里可有不少方棠的仇人,只要借他们的势,一定能逼迫方棠履行合约。
“方棠,你要是没有钱给的话,我可以借给你,毕竟一个你个私生女,如今还要靠封指挥生活,一千五百万也不是小数目。”宋骏冷嘲热讽的声音幸灾乐祸的响了起来,就差没指着方棠鼻子说她被封掣给包养了。
“小棠是我孙女儿,瞿家的产业都归小棠所有,一千五百万也不算什么。”瞿老平静的驳斥了宋骏的嘲讽,别说一千五百万,就算一亿五千万,瞿老也能拿得出来。
这么多年来,多少人想要拜师瞿老,除了学习修复技艺之外,何尝不是冲着瞿家的财产来的,瞿家几辈人的积累,尤其是瞿家的收藏品,随便拿出一件都是有市无价的古董,
老不死的还真是维护方棠!宋骏看了一眼瞿老并没有再开口,毕竟瞿老的辈分摆在这里,宋骏再目中无人也不会留下现成的把柄。
“既然方小姐是您孙女儿,那您老就帮她给钱吧,昨天在玉锦堂说卡里的钱不够,否则我今天也不会上门了。”妇女一脸巴结的看向瞿老,只要有钱,管他是谁给的。
瞿老刚要开口,方棠低声道:“瞿爷爷,这事交给我处理。”
方丰益声音冷酷无情的响了起来,凌厉的目光警告的看向作妖的方棠,“你既然签了合约就不要节外生枝!”
虽然外界都知道方棠和方家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方丰益也担心袁老会迁怒到方家。
没有理会铁面无情的方丰益,方棠看着暗自得意的妇女,清冷的语调微微上扬,“你确定我在合约上签字了?”
“方小姐,你什么意思?”妇女心里头咯噔了一下,下意识的看向身后的青年。
为了防止方棠派人偷走合约,这份合约昨晚上一直放在手提箱里,而且都没有离开青年的视线,早上来西街口之前,妇女还特意让青年打开手提箱确认了。
“合约好好的。”青年赶忙回了一句,他们既然敢出来行骗,自然比普通人更为谨慎小心,合约是唯一能约束方棠给钱的证据,他自然是小心再小心。
难道方棠昨晚上将合约偷走了?院子里,众人打量的目光看向方棠,却见她神色一片平静,好似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下。
看方棠这么淡定自若的模样,妇女急切不安的催促了一句,“打开看看!”
“方小姐,众目睽睽之下,想来你也不会武力抢夺我们的合约吧?”不放心之下,妇女先发制人的说了一句,求证的目光看向不远处面色冷硬的方丰益。
“如果有合约,不管是谁都必须履行,但如果没有合约……”方丰益冷声开口,他不会为了维护方棠坏了自己的名声。
但如果方棠真有本事将合约偷走了,方丰益也不可能站在骗子母子这边申讨方棠。
看着这一幕,宋骏目光一转,祸水东引的开口:“你求方总议长,不如去求周队长,整个修复组的人都归周队长管。”
“我既然负责修复组的安全工作,自然不会准许修复组的成员知法犯法!”周勇洪亮的嗓音掷地有声的响了起来,视线警告的盯着方棠,她最好不要将把柄落在自己手里头!
“多谢周队长。”妇女连声道谢,随后对着一旁的青年开口,“还不赶快将合约拿出来,有等周队长给我们做主,我们就不用怕了。”
青年赶忙输入了密码将手提箱打开了。
妇女低头一看,在合约上面她用细如头发丝的银线做了一个小机关,如果合约被人拿出来或者偷走了,银线必定会被扯断。
但此刻,看着银线完好无损,妇女不安的心放了下来,伸手将合约拿了出来,在场这么多人,方棠绝对不敢武力抢夺。
在众人的注目之下,妇女将合约翻开,神色倏地一变,声音尖锐的喊了出来,“这不可能!”
“妈,怎么了?”青年赶忙探过头一看,同样是满脸的震惊之色。
却见合约上原本该方棠签名的地方空空如也,不但方棠的签名消失了,连方棠之前摁下的七八个指印也不见了。
“这是我的签字!”妇女目光呆愣的看着合约右下角自己的签名。
她当时也留了一手,签名最后的一捺故意往上提了提,而且她的签名特意练过几年,所以妇女一看就知道这是自己的笔记,不是其他人临摹的。
可诡异之处在于合约里方棠的签名和手印都不见了,只余下她自己的,妇女设想过各种可能,但这一种绝对超出了常理范围。
邋遢大叔凑过来看了两眼,随后哈哈大笑起来,“呦,二位这是拿着一份空白合约来诈骗吗?”
“这不可能!”青年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神色清冷的方棠,签字用的笔和印泥都是他在超市买回来的,不存在任何问题,可为什么方棠的签字和手印都消失了。
大白天的,站在人群里的青年莫名的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到了全身,原本青紫红肿的脸刷一下没有了血色。
“方小姐手段果真高明,难怪处事不惊。”宋骏嗤笑出声,合约既然出了问题,那肯定是方棠动用了什么手段。
无视了叫嚣的宋骏,方棠神色平静的赶人,“既然没有合约,两位请回吧。”
妇女和青年脸色异常的难看,到手的一千五百万就这么飞了!
关键是他们根本不清楚方棠是怎么在合约上动的手,再者玉锦堂已经有了警惕,以后再想动手就不容易了。
“让我看看。”周勇大步向着母子两人走了过来,接过合约一看,神色也有些的震惊,低声问道:“你们确定合约没有被人调换了?”
青年仔细的回想着,昨晚上他用手铐将手提箱拷在自己手腕上,卧室门口也有两个人守着,窗户是封死的,所以完全不存在被人偷走的可能性。
看着面色严肃的周勇,青年缓缓开口:“早上来西街口之前,我们还特意检查了,确定没有任何问题才将合约放进手提箱带过来的。”
到了西街口之后,虽然枯等了一个小时,但手提箱也一直被青年拎在手里头。
方棠直到刚刚才出来见客,邋遢大叔这边的人也只是堵在院门口,根本没有人接近过青年,更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手提箱里的合约给调包了。
“难道大白天出鬼了不成。”宋骏鄙夷的看了一眼明显被吓到的青年,他自己就是个骗子,胆子还这么小!估计是亏心事做多了。
“既然早上出门合约还在,那必定是在西街口之后被人调包了,”周勇转身看向一直在用手机录视频的人,“把视频调出来我看看。”
手机视频很快就被调出来了,从青年下车开始就拍了,如同他说的一样,下车之后,不管是方棠、邋遢大叔还是宅子里的保镖都没有靠近青年。
进了院子后,青年拎着手提箱一直站在后面,身边还有两个人严阵以待着,直到刚刚将手提箱打开,全程没有任何可疑人靠近,手提箱也一直在他手里。
周勇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方棠,再次向着青年道,“你确定出门前是将合约放在手提箱里的?”
“我百分百确定,当时我们四个人看着,不可能出问题。”青年越说越感觉害怕,四五双眼睛盯着的,合约是真没问题才放进手提箱的,难道真的有鬼?
“常大哥,将人赶出去。”方棠再次开口。
“方棠,我还在调查!”冷声怒喝,周勇咄咄逼人的质问着方棠,“还是说你心虚了,所以不敢让我继续问下去?”
面对敌意满满的周勇,方棠轻飘飘的驳斥了回去,“周队长认为有问题,可以出去继续调查,这里是我家,我有权将不相干的人赶出去,周队长看不惯也可以出去。”
“你!”周勇脸色难看起来,他来这里也是为了袁老,若是被赶出去了也就失去了和袁老见面的机会。
过去的周勇或许是一个耿直热血的青年,但经历了这么事之后,周勇也学会给自己谋划前途,袁老这样德高望重的老一辈,若是能得到他的看重,周勇必定会平步青云。
欧阳婧走了过来,握着周勇的手温柔的劝道:“阿勇,有什么事之后再说。”
若是周勇负气离开了,欧阳婧身为妻子必定也要跟着离开,那就错过和袁老见面的机会。
看着面色冷漠到不近人情的方棠,再看着温柔善良的欧阳婧,周勇脸色舒缓了几分,点了点头退到了一旁。
“几位,请吧。”邋遢大叔带着魁梧健硕的保镖们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骗子母子连同他们七八个手下脸色难看的聚拢在一起,论起武力来,他们绝对不是邋遢大叔的对手。
但如果就这样被赶出去了,又没有合约在手,这一千五百万就真的弄不回来了!难道就这样功亏一篑,灰溜溜的被赶走?
“方棠,合约虽然被你用手段给调包了,但你别忘记了,当时玉锦堂还有两个人证!”宋骏阴森森的开口,挑衅的看着方棠,只要袁老一句话,方棠敢抵赖吗?
“对,我们还有人证!”妇女声音猛地提高了几分,刚刚被方棠逼急了,都忘记这一茬了。
周勇欧阳婧、宋濂平父子这些人齐聚一堂,之前甚至被方棠拒之门外,忍了这口气不就是为了见一见袁老。
像是一下子找到了底气,妇女一扫之前可怜兮兮的弱者姿态,此时尖利着声音怼着方棠,一副得意忘形的泼辣姿态,“方二小姐,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就等着吧。”
“常大哥,丢出去!”方棠冷声开口,直接从之前的赶变成了丢。
“好嘞。”邋遢大叔朗声回答,大手一挥,“兄弟们,干活了,既然他们不愿意走,那就送他们一程。”
“啊,你们要干什么!”
“没有天理了啊,光天化日之下杀人了!”妇女尖利着嗓音叫喊着,只可惜她喊破了喉咙也没用。
邋遢大叔这边动作迅速的将七八个敌人都放倒了,直接卸了对方的手臂让人失去了战斗力,如同方棠说的一样,直接一边抬手一边抬脚,然后丢垃圾一般丢到了大门外。
方丰益脸色很是难看,可是他今天来见袁老,只带了祝秘书和司机,再者方丰益即使带了保镖,他也清楚方家的保镖绝对不是邋遢大叔这些人的对手,所以方丰益完全阻止不了方棠。
“方棠,你不要太过分!”周勇看不下去了,方棠实在太嚣张了!
“周队长也可以离开,门就在那边。”方棠丢下一句话之后就不理会周勇了,余光却偷偷瞄了一眼蒋韶搴。
蒋韶搴一直站在方棠身后,因为收敛了周身的气势,所以看起来的确像是平淡无奇的保镖队长。
成功捕捉到方棠瞄过来的眼神,蒋韶搴微微勾了一下薄唇,赞赏的看着方棠,对于这些不长眼的就该这样处理,天塌下了也有自己顶着。
蒋老爷子三人则是坐在亭子里一边喝茶一边看戏,方丰益、宋濂平他们进来时也看到三人了,只不过距离隔得有点远。
再者蒋老爷子在他们的认知里只是蒋韶搴这个保镖队长的爷爷,完全不值得他们在意。在场里人里唯独瞿老是见过袁老的,但那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邋遢大叔安排椅子的时候有意让瞿老背对着凉亭,所以瞿老根本没有差距到背后的人才是方丰益他们想要见的袁老。
“啊!”伴随着一声刺破耳膜的喊叫声,众人视线里,原本叫嚷的妇女终于被抬着丢出了大门外,耳朵也终于清静了。
“方棠,希望一会你能继续这样嚣张下去。”宋骏嗤了一声,别看他动不动就对周界动手,不是踹一脚就是一巴掌打过去,那是因为宋骏知道周界不过是个任由他拿捏的小人物。
真遇到顾向阳这样有身份有地位的,宋骏自然也会收敛暴烈凶残的脾气。
“小棠你不用担心,我和袁家主有点交情,他不是不讲理的人。”瞿老安抚的对着方棠说了一句。
虽然瞿老从方棠这清冷的脸上没看到半点惶恐不安,他甚至还发现方棠的眼睛里透着笑意,得,一定是自己年纪大了,眼睛花了,小棠就算不畏惧袁老的到来,也不会高兴的笑出来。
“这是因为而起,我会向袁老解释清楚的。”许掌柜跟着附和了一句,这对骗子母子是冲着玉锦堂的,小棠不管用了什么手段,本意都是为了帮自己。
宋骏不屑的看了一眼无动于衷的方棠,现在耍威风耍的痛快,一会儿袁老老了,有方棠哭的时候。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隔着围墙还能听到妇女的叫骂声,不过忌惮门口的魁梧的保镖们,妇女嘴上骂的再狠,也不敢硬闯进来。
当听到汽车的刹车声时,等的有些焦急的众人不由绷直了身体,围墙外的叫骂声也戛然而止,袁老来了!
“我去看看?”邋遢大叔这话是方棠说的,不过却请示的看了一眼后面的蒋韶搴。
“我去。”方棠直接向着大门口走了去。
一看方棠的举动,早就按捺不住的众人也纷纷往大门口走了去,袁老来了他们必定要出来迎接,否则老神在在的坐在庭院里像什么样。
三辆汽车停在了巷子口,“袁老”并没有第一时间出来。
方棠站在了门口没有再走,而特意来迎接“袁老”的方丰益等人则是快步走了车子旁,众人自发的站成了两徘,神色极其恭敬。
率先下车的是前面一辆车里的保镖,看似普通的五官,可是眼中却迸发出锐利的光芒,戒备的看向四周,似乎随时都能进入战斗状态。
八个保镖隔出了一个安全空间后,其中一个保镖打开了汽车后座的车门,众人下意识的放缓了呼吸,紧绷的神色里透着敬畏之色。
罗夕瑶先一步下了车,看了一眼等候在一旁的方丰益等人后,罗夕瑶眼中有着不屑之色一闪而过,随后甜甜的开口:“袁爷爷,我们到了。”
“袁老”动作轻缓的下了车,一旁罗夕瑶亲密的挽着“袁老”的胳膊,这亲密的动作,甜美又娇媚的笑容,不像是晚辈对长辈,倒像是夫妻俩。
方棠镜片后的眼睛瞪大了几分,诧异的看着“袁老”和罗夕瑶,只是一夜的时间,这两人的关系?
“袁爷爷,我就说吧,方棠肯定会仗势欺人。”罗夕瑶挑衅的看了一眼方棠,身体更加靠近了袁老,像是娇柔的小娇妻。
罗夕瑶原本是高傲张扬的性子,此时却装成温柔乖巧的模样,反而显得不伦不类,不过看“袁老”安抚的拍了拍罗夕瑶的手,还摸了两把,似乎“袁老”就喜欢这样漂亮乖巧的小姑娘,罗夕瑶的改变也在情理之中。
至于方棠!“袁老”冷哼一声,一扫刚刚的温和,板着脸,周身流露出上位者的威严之势,明显是对方棠的所作所为很是不满。
嚎的嗓子都哑了的妇女此刻扑通一声跪在了“袁老”的面前,声泪俱下的哭诉着,“老爷子,您要给我做主啊,昨天在玉锦堂你可是看的清楚明白,方棠她白纸黑字签了名的,可我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下作手段将合约偷走了,她现在赖账了,我的孙子还等着这笔钱救命啊。”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妇女是个骗子,可知道又如何?自古以来也不是没发生过指鹿为马的事,只要袁老的认定这个妇女不是骗子,那她就是清白无辜的受害者!
“方棠,你还杵在大门口干什么?不知道请袁爷爷进去吗?”罗夕瑶冷声呵斥,明显是狐假虎威的想要踩方棠一把。
宋骏此时不由幸灾乐祸的看向站在门口的方棠,她有种继续嚣张跋扈下去啊!若不是场合不对,若不是袁老在这里,宋骏铁定要出言讥讽方棠几句。
在众人的注目之下,方棠清冷的脸上不见半点惶恐之色,“按照物权法的规定,我的宅子我有权拒绝外人进入。”
嗬!等着看方棠服软的众人都傻眼了!方棠这是眼睛长头顶上了吗?她怼天怼地竟然连袁老也敢怼!
“你说什么?方棠,有种你再说一遍!”宋骏抓住时机怒斥着方棠,见“袁老”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宋骏顿时知道自己做对了。
脚步上前,宋骏冷眼看着挡在大门口的方棠,厉声一喝,“让开!”
“宋少,物权法不知道吗?你这是要私闯民宅?”邋遢大叔双手环着胸口,笑眯眯的看着叫嚣的宋骏,话锋一转,语气危险,“还是说宋少的手腕痊愈了,所以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你!”宋骏脸色陡然一变,身为修复师,双手最是重要,看邋遢大叔这危险的表情,饶是宋骏狂妄,此刻也后退了两步。
看着这个时候还在逞凶耍横的方棠,方丰益简直要被她给气死了!
他小心谨慎了一辈子,最后方家却毁在方棠手里!如果可能,方丰益恨不能上前弄死方棠给“袁老”赔罪!
“总议长,你冷静一点。”祝秘书抓住了方丰益的胳膊,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总议长脸色如此难看,眼中的怒火几乎喷涌而出。
“她这是害死我们方家!”方丰益咬牙切齿的开口,想到方棠之前不顾一切的行事作风,方丰益铁青着脸,方棠这是自己作死也要将方家拖下水。
祝秘书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即使二小姐不知道袁老的身份,但看大家这么郑重其事的态度,二小姐就该知道轻重,可她依旧我行我素,要不是有恃无恐,要不就是不疯不成魔!
瞿老年纪毕竟大了,所以卢大师一直搀扶着袁老的胳膊,此刻,看着被众人拥簇的“袁老”,瞿老再次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了。
即使时隔多年不见,可是修复师的眼力和记忆都是顶好的,眼前这个老者根本不是袁老!
一个人再怎么变化,五官轮廓不会改变,瞿老刚要开口,站在一旁的保镖低声开口:“老爷子静观其变就好。”
瞿老一怔,见保镖点了点头,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小棠知道这个所谓的“袁老”是冒牌货,此刻,瞿老悬着的心总算是彻底放下来了。
“年纪大了,站一会儿腿脚就不行了。”瞿老一本正经的开口,还踢了踢腿,似乎真的站不住了。
保镖也被瞿老这夸张的动作给逗乐了,不过还是绷着脸回答:“老爷子稍等,我将椅子搬过来。”
片刻后,坐在椅子上,瞿老优哉游哉的看着热闹。
好在瞿老和卢大师都站在最后面,方丰益、宋濂平等人忙着献殷勤迎接“袁老”,此刻都挡在前面,否则瞿老和保镖的互动必定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徐家父子两人也站在人后,此时徐绍低声开口:“爸,我感觉有点不对劲,方棠不是没脑子的人。”
诚然方棠行事有些的冲动,甚至不顾一切,可在徐绍看来方棠这样怼“袁老”是有恃无恐,而且她太过于平静了。
“多看少说。”徐雄低声叮嘱了一句,到了“袁老”这样的身份和地位,根本不是长源徐家可以巴结到的。
但方丰益和周勇他们都来了,徐家如果不来,那就太过于另类,反而会让人以为徐家看不起袁老,所以徐雄肯定要带着徐绍过来。
当然,徐雄心里也存了一丝侥幸,说不定小绍得到了袁老的看重,这么一来,徐家就绝对能一跃成为长源的龙头老大。
“方棠,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罗夕瑶脆声笑了起来,自己何必和方棠一个死人计较,得罪了袁老,封掣也保不住她了。
“小姑娘,年轻人初生牛犊不怕虎正常,可是狂妄过头、目中无人终究会惹祸上身。”“袁老”语调不急不缓的开口,依旧是慈和儒雅的姿态,但话语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确。
罗夕瑶亲密的挽着“袁老”的胳膊,瞄了一眼无动于衷的方棠,娇滴滴的道:“袁爷爷,方棠估计在长源横行霸道惯了,所以才敢这么无法无天,连您都不放在眼里。”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方棠看着罗夕瑶低头时,露出脖子后那青紫的吻痕,再次震惊的愣了愣。
“你和他发生关系了?”方棠一个没忍住开口了。
第一次见到罗夕瑶时,她是多么高傲不可一世,看自己就跟看一只蝼蚁一样,而且罗夕瑶不是喜欢关六少,否则她也不会这样针对自己。
可是这才几天时间,她竟然和一个老头子OOXX了,而且还表现出你侬我侬的甜蜜幸福姿态。
如果是关六少,方棠倒能理解,不管是关六少的长相还是背景,罗夕瑶愿意献身太正常了,可是眼前这个绝对能当她爷爷了。
方棠发现自己三观碎了,尤其是想到这人冒充的是袁老,有那么一瞬间,方棠感觉自己没办法正视袁老了,不知道在院子里的袁老知道了会有什么反应。
“你!”罗夕瑶原本得意嚣张的表情一僵。
看破不说破是世家的潜规则,尤其是牵扯到“袁老”,在场这些人不瞎,他们自然也看出来了,但谁也没有像方棠这样直白的问出来。
“你会后悔的。”方棠平静的说了一句。
表情复杂的变化着,罗夕瑶猛地挺直了腰杆,是,自己肯定会后悔!她身为时尚界的女王,漂亮、聪慧、多金,却偏偏委身给一个能当自己爷爷的老头子,罗夕瑶难道不后悔吗?
可是比起爱情,罗夕瑶发现权势地位更重要,关键时刻罗家放弃了自己,让自己自生自灭!
此刻,罗夕瑶对着方棠笑了起来,清脆的声音掷地有声的响起,“我为什么要后悔?方棠,一会该后悔的人是你!”
方棠没问这话时,在场的方丰益、宋濂平等人还真没有怀疑袁老的身份,毕竟都知道袁老在长源,大家也悄悄的去查了,只是不敢有大动作,怕引起袁老的反感。
第141章 苦苦哀求
“袁老”的消息是从罗夕瑶这边传出来的,众人太过于激动和兴奋之下,也就失去了理智和思考,但此刻听到方棠的话,众人心里一惊。
他们没有见过袁老,但多少知道一点传闻,袁老会和罗夕瑶一个小辈发生关系?或者是罗夕瑶耍了手段主动爬床的?
但以袁老的阅历,罗夕瑶想要算计他绝对不可能。
一时之间,原本要巴结袁老的众人心里都七上八下的,忽然想到了什么,众人刷的一下看向顾向阳。
他们是不认识袁老,但顾向阳所在的上京顾氏和袁家是姻亲,顾向阳也是袁老的小辈,可是从袁老出现到现在,顾向阳竟然没有上前打照顾!
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顾向阳脸上保持着温和的笑容,这让人捉摸不透的姿态让众人的心刷的一下沉到了谷底。
“方棠,我和袁爷爷看着你签下合约的,你现在想要抵赖吗?”完全没有察觉到诡谲的气氛,罗夕瑶嗓音提高了几分,美丽的脸上露出一抹同情之色,方棠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罗夕瑶也不傻,反而她很精明,能在娱乐圈时尚界立足的女人,怎么可能是有胸无脑的花瓶?罗夕瑶既然认为这就是袁老,必定也是有所依据的,否则她怎么可能糊里糊涂的献身?
一时之间,众人都保持着沉默,冒然做出了错误的判断,这个损失谁也承担不起。
“我抵赖又如何?”方棠轻声反问了回去,就这么定定的看着罗夕瑶,她倒要看看这个“袁老”怎么将这一出戏演下去。
“你!”罗夕瑶被堵的一阵无语,一般人知道了袁爷爷的身份,必定会上赶着巴结,偏偏方棠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模样。
恼火的罗夕瑶拿方棠没办法,不得不将目光转向了方丰益,冷声质问:“方总议长,你是方棠的父亲,也是长源的总议长,不管方棠用了什么下作手段将合约偷走了,但签合约的时候我和袁爷爷亲眼目睹了,方总议长认为该怎么处理?”
说完之后,罗夕瑶倨傲的看了一眼方棠,方棠这蠢货不知道袁老这个尊称的重量,但方丰益肯定清楚。
若是一开始,不需要罗夕瑶开口,方丰益必定会怒斥方棠,逼迫她履行合约,但这会儿方丰益也摸不准袁老的身份是真是假。
等了半晌,竟然没等到方丰益斥责方棠,罗夕瑶脸上得意的表情一僵。
尤其是从方棠清冷的脸上看到嘲讽之色,罗夕瑶彻底冷了脸,一字一字的逼问,“方总议长这是不将袁老放在眼里?”
“顾少?”方丰益试探的向着顾向阳。
“你是顾家的?”“袁老”忽然开口,慈爱的目光打量了顾向阳一番,“虎父无犬子,和你父亲倒有些相似。”
再次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顾向阳无奈一笑,“方总议长,我之前并没有见过袁爷爷。”
上京顾氏和袁家是出了五服的亲戚,袁老又深居简出,除了袁家嫡系几个小辈之外,连旁系的人都见不到袁老,更别提顾家这样出五服的亲戚。
没见过正常,但现在见了,顾向阳却连声招呼都没有打,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周勇纠结的皱着眉头,他在州卫也没见过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一辈,无从判断之下,周勇只能看向身侧的欧阳婧。
身为欧阳家的千金,欧阳婧的阅历不浅,看顾向阳的表现她已经肯定眼前这个老者是冒充的。
袁老当年负责的是情报工作,所以身份一直都是保密的,所以别说照片了,要不是后来从暗处走到明面上,迄今为止都没有人知道袁老这个尊称的重量。
欧阳婧估计也是因为这一点,才有人敢冒充袁老。
“爸,这个难道是假?”宋骏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宋濂平给制止了,除非是百分百确定,否则谁敢说眼前的老者是假的,万一是真的呢?
对了,有一个人见过袁老!理智回归之后,宋濂平的视线在人群里找了找,最终看向优哉游哉坐在椅子上看戏的瞿老,宋濂平的心一下子凉了。
宋骏顺着宋濂平的目光看了过去,瞿老当年指点过袁老鉴赏书画,顾向阳没见过袁老不奇怪,但瞿老绝对认识。
“袁老,不知您认识这一位吗?”宋骏阴阳怪气的开口,胸口狂暴的怒火在升级,这个老骗子竟然敢骗到自己头上!
昨晚上得知袁老的下落之后,宋骏一夜没有睡,袁老喜欢书画,来长源必定是冲着西街口的古建筑修复来的,若是能趁机表现一番得到袁老的看重……
宋骏越想越是激动,再想到方棠得罪了袁老,宋骏恨不能立刻看到方棠倒霉的场景,可期待了半天,竟然是个老骗子!
这落差让宋骏怒火中烧,关键他还在方棠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也难怪宋骏表情狰狞的似乎要吃人。
“袁老”看了一眼端坐在椅子上的瞿老,温和一笑的打招呼,意味深长的开口:“听说瞿老爷子收了方棠当孙女儿,可人品还是需要多考察考察。”
怀疑袁老真假的方丰益等人不由犹豫了,如果真是骗子,他还能这么镇定?
宋骏原本脾气就暴烈,看着装腔作势的“袁老”再也按捺不住火气,猛地冲了过去,在众人没反应过来之前一脚将人踢翻在地。
“装,你继续装!”暴怒的吼着,宋骏火大的又踢了一脚,面容狰狞而凶狠,“当年袁老曾经向瞿老请教书画,你还瞿老爷子,你不怎么不继续装了!”
呃……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愣,瞿老和袁老竟然还有半师的情分!
此刻,看着倒在地上的“袁老”,众人的脸刷的一下阴沉到底,怒火蹭蹭上涌,这么多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竟然被一个老骗子耍的团团转。
摔在地上,大腿还挨了两脚,原本还想继续装腔作势的老骗子表情一变,惶恐和害怕之色涌上心头,再没有了刚刚儒雅慈爱的长者风范。
“敢冒充袁家主,你胆子真不小。”看着摔在地上爬不起来的老骗子,瞿老摇摇头,敢用袁老的身份来行骗,这真是活腻味了。
再看着脸色难看的方丰益等人,瞿老冷嗤一声,“还有你们,一个一个心术不正,以为小棠得罪了袁家主,就面目可憎的打击小棠来讨好袁家主,却被骗子钻了空!”
正是因为袁老身份贵重,所以没有人敢冒充,方丰益这些积极钻营的人才会上当。
“瞿爷爷,他们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方棠冷眼看着面色难看的方丰益等人。
“方棠,你早就知道这个是骗子,故意看我们出丑!”周勇声音愤怒的响了起来,猛地向前走了过来。
他和方棠有杀父之仇,如今却在方棠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周勇脸色铁青,眼中迸发出怒火和仇恨,在周勇眼里知情不报的方棠比起地上的老骗子更为恶毒可恨!
蒋韶搴脚步微微上前,周身铁血肃杀的气势直接将暴怒的周勇给震慑住了。
“你!”周勇戒备的看着挡在方棠前面的蒋韶搴,身为内劲武者,周勇能清楚的感觉到蒋韶搴实力的强大和可怕。
封指挥手底下果真都是卧虎藏龙!不过看着蒋韶搴对方棠的维护,也知晓两人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周勇的脸更为难看。
“蒋先生,我和方棠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保镖出头!”周勇口出恶言,明显是用身份来压蒋韶搴。
“哈哈,周队长你这话倒是说错了,姓蒋的早就爬了方棠的床,你针对方棠,她姘头肯定要出面。”宋骏恶毒的插了一句,原本被骗的憋屈心情总算舒畅了几分。
宋骏忌惮方棠,一方面是因为方棠杰出的修复技艺,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方棠背后有瞿老,而周勇则是忌惮封掣。
但在他们眼里,蒋韶搴不过是方棠的保镖而已,即使身手了得,也只是上不了台面的奸夫,他们不敢对方棠怎么样,自然往死里作践蒋韶搴,从而达到折辱方棠的目的。
方棠从蒋韶搴身后走了出来,清冷的目光看着宋骏和周勇,冷笑出声,“难怪你们要巴结袁老,原来只会耍嘴皮子,两个男人如同泼妇一般叽叽歪歪。”
“方棠!”周勇和宋骏同时怒喝出声,只可惜两人还没有上前,宋濂平和欧阳婧动作迅速的蒋人给拉住了。
别说为了见“袁老”他们根本没有带保镖过来,就算带了人也绝对不是方棠这边的对手,现在动手只会自取其辱。
“阿勇,你冷静一点。”欧阳婧拉着周勇的手温柔的安抚着,眼底深处却有着烦躁之色一闪而过。
都耳提面命这么久了,周勇还是这么鲁莽这么冲动!现在和方棠动手,周勇会受伤不说,甚至会连累自己也受伤!
看着维护自己的方棠,蒋韶搴峻冷而严肃的脸庞上有着笑意一闪而过,男人就该少说多做!
冷静下来的周勇看着冷傲自得的蒋韶搴,莫名的有种被这个男人给鄙视的感觉。
可自己有武道天赋,又是周家的家主,而姓蒋的不过是个保镖,靠着方棠吃软饭,他凭什么鄙视自己!
“方小姐,你早知道这人是骗子,可你图一时痛快任由他招摇撞骗,我们倒也罢了,可是罗小姐却……”欧阳婧一脸不认同的开口,语气里透着含沙射影的指责之色。
这个骗子冒充的是袁老,方棠为了一己私欲置之不理,这败坏的就是袁老的名声,欧阳婧三言两语的就将责任都推到了方棠身上。
若袁老得知此事,或许会不喜宋濂平、方丰益他们巴结一个骗子,但更会迁怒知情不报的方棠,尤其是牵扯到罗夕瑶,弄出了一段不光彩的桃色事件。
方棠和蒋韶搴都没有开口辩解,欧阳婧再巧舌如簧也不过是做无用功。
一旁的瞿老却忍不住的斥责,“够了,你们巴结了一个骗子,却想让小棠背黑锅,你们当袁家主会这么轻易被你们糊弄吗?”
“老师说的一点不错,我虽然退休了,却也没有到耳聋眼花的地步。”就在此时,从院门里传来一道附和的声音。
众人回头一看,却见一个身材圆润,宛若弥勒佛一般的和善老者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原本端坐在椅子上的瞿老倏地一下站起身来,震惊的开口:“袁家主?”
当年,袁老想要拜师,却被瞿老爷子拒绝了,他也不过是痴长袁家主几岁而已,而且瞿老自己也只是修复师,他能指点一下袁老书画,但绝对不够资格成为袁老的老师。
再者袁老身份贵重,所以瞿老一直称呼对方为袁家主。
“有将近二十年没有见过老师了。”袁老言语里透着对瞿老爷子的尊敬,亲自搀扶着瞿老爷子坐了下来。
瞿老已经八十高寿了,头发花白、身材瘦削,不过精神却矍铄,比起一般老人健康多了,可七十岁的袁老因为是武者,面色红润、步伐沉稳,说是六十不到绝对有人相信。
瞿老爷子看着笑眯眯的袁老,再看着站在一旁的方棠,总算明白过来,敢情袁老一直住在小棠这里,难怪她不慌不乱的。
顾向阳此时也走了过来,毕恭毕敬的给袁老问好,“袁爷爷。”
在场的其他人都傻眼的愣住了,看着身材微胖,表情和善的袁老,再看着地上一袭深蓝色长衫,气息儒雅,眼神慈爱的老骗子,这骗子比袁老更像是袁老!
而且袁老不也是个武者吗?怎么身材就发福了?再说袁老喜书画,不该是儒雅博学,可这笑眯眯的像是弥勒佛一般的老者怎么就成了袁老!
袁老对着顾向阳点了点头,顾氏虽然有些问题,但顾向阳年纪轻轻就能壮士断腕的肃清顾氏,也算是有决心有魄力,所以袁老对顾向阳这个小辈倒很满意。
“常锋,你将这个骗子抓起来,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袁老对着一旁的邋遢大叔说了一句后,视线扫过表情复杂难看的方丰益等人。
“小蒋的爷爷救过我的命,所以我就借住在这里,原本打算多留一些日子,可惜长源不太平那,你们都回去吧,明天我也该回上京了。”
听到长源不太平几个字,方丰益老脸一下子涨红了,丢脸丢到袁老面前来了。
宋濂平和宋骏脸色也异常的难看,他们忽然明白为什么之前西街口古建筑的修复采用了方棠的2号方案,他们一直认为封掣没这么大的能力,如今看来绝对是袁老出手干预了。
袁老面容和善,但是谁也不敢忤逆眼前这个笑眯眯的老者,只能沮丧的转身离开,再留下来也只会徒增厌烦。
罗夕瑶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中了一般,呆愣愣的看着邋遢大叔将老骗子如同死狗一般从地上拖了起来。
罗夕瑶很清楚当一个孝顺乖巧的小辈无法从袁老身上谋夺什么好处,毕竟袁老家里还有真正的儿孙,她不过是在长源偶遇的一个小辈而已,等袁老回上京了,早就将自己抛之脑后了。
她如今被罗家放弃了,再加上看着镜子里蜡黄肌肤上的斑点,这种药具有不可逆性,罗夕瑶很清楚一个毁了容的女人在时尚界有多难。
即使以后结婚了,失去了漂亮的容颜,只怕也留不住男人的心,所以罗夕瑶才会动了爬床的心思。
在时尚界多年,罗夕瑶手里也有不少的好东西,无色无味的药物放到了红酒里,一老一少像是忘年之交,从小酌闲聊渐渐的滚到了床上。
事后,“袁老”也只以为是喝多了,所以酒后乱性,罗夕瑶自然而然就抱上了“袁老”的粗大腿,毕竟没有什么比“夫妻关系”更牢固的。
罗夕瑶都计划好了,这几年利用“袁老”的保驾护航,成立完全属于自己的公司,日后不管是分手还是袁老过世了,自己已经将好处捞够了。
到时候再找个帅气的男友,或者找个门当户对的男人联姻,自己就不需要受制于人,而且还能将方棠这个贱人给收拾了。
“不,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是假的!”罗夕瑶情绪失控的吼叫起来,疯子一般向着老骗子扑了过去,双手揪住他长衫的领口用力的撕扯着,“你说啊,你是上京来的袁老,是袁家的家主!”
老骗子被罗夕瑶摇的都快脑震荡了,但李鬼遇上李逵了,他也只能认栽。
冒充袁老就是冒着天大的风险,说是铤而走险一点都不为过,但只要成功了,赚了这一笔就够他过几辈子了,谁知道他运气这么背。
“你说啊,你说话啊!”罗夕瑶声音尖利的刺耳,猛地一巴掌向着老骗子的脸扇了过去,噼里啪啦一阵拍打,泪水从眼眶里滚落下来,她完了,什么都没有了。
原本要上车离开的众人此刻看着发疯的罗夕瑶,可是眼中却没有多少同情之色,甚至隐匿了几分幸灾乐祸。
若不是罗夕瑶将“袁老”的消息散播出去,他们或许也不会上当,丢了这么大的脸,罗夕瑶这个罪魁祸首也该自食苦果!
方棠看着歇斯底里的罗夕瑶,同样生不出同情之心,如果她遇到的是“真袁老”,罗夕瑶必定无所不用其极的报复自己,只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哭的声音嘶哑了,泪水流尽了,眼眶都酸涩的痛了,罗夕瑶猛地松开手,眼神诡谲的闪烁着,忽然向着方棠这边扑了过来。
蒋韶搴长臂揽住方棠的腰将人迅速的往旁边一带,避免方棠被疯子一般的罗夕瑶给扑到。
扑通一声,罗夕瑶跌跪在地上,仰着头,用最卑微最可怜的姿态向着方棠哀求,“方棠,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帮帮我,我还年轻,我不能这样被毁了一辈子。”
今天的事只要传出去,罗夕瑶是真的没有名声了,罗家也只会让她自生自灭。
一个女孩主动爬床七十岁的老者,若真是袁老也就罢了,那样罗家说不定还能仗着罗夕瑶再次发展壮大。
可她爬的是一个老骗子的床,这让罗家沦为了整个庆州的笑话,罗夕瑶就算能嫁人,也只会当成联姻工具嫁出去而已,所以她只能做最后一搏。
方棠诧异的看着哭求自己的罗夕瑶,她以为按照罗夕瑶那清高冷傲的性格,即使爬错床了,她也会挺直腰杆,输人不输阵的维系自己的骄傲。
“方棠,你帮帮我,我求你了。”罗夕瑶深谙演戏的真谛,她哭得眼角都红了,没有了往日的高傲,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的痛苦。
可惜,面对这样的罗夕瑶,方棠冷血无情的拒绝了:“我帮不了你。”
“不,方棠,你男朋友的爷爷救过袁老,只要你开口,袁老帮我说句话,我就能被救赎了。”罗夕瑶哽咽着,泪水涟涟的从眼角滚落下脸颊,现在只有袁老能救自己!
见方棠无动于衷,不管心里恨不得将人千刀万剐,罗夕瑶脸上却只有悲戚之色,“方棠,我求求你了,袁老开个口发句话,就没有人敢将今天的事传出去。”
只要消息封锁了,罗夕瑶就可以让罗家迅速找到联姻的对象,然后远远的嫁出去,不留在庆州,时间一长这事也就被掩埋了,而且牵扯到了袁老,谁敢乱八卦。
当然,如果袁老为了弥补自己,替自己保个媒那就更好了,日后,即使她的婆家知道了今天的事,也不敢针对自己。
毕竟她是因为袁老而受害的,这婚事又是袁老牵线搭桥保媒的,只不过此刻罗夕瑶不敢得寸进尺,她只希望袁老和方棠能下个封口令,至于其他的,日后再图谋。
“常大哥,将他们都带走。”方棠对着邋遢大叔说了一句,随后转身看向袁老和瞿老几人,“袁爷爷,瞿爷爷,我们进去吧。”
“好。”袁老笑着点了点头,小棠性子虽然单纯,可并不心软,这就很好,日后去了上京,也不会被人利用。
看着方棠一行人就这么走了,罗夕瑶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方棠好狠的心!自己都这样苦苦哀求了,放下了尊严放下了面子,可方棠依旧无动于衷!
“你们也别想跑,跑也跑不掉。”邋遢大叔看着见势不妙一步一步往后挪的母子两人,既然来了,就不用走了,和这个老骗子刚好做个伴!
方丰益等人的车子都驶离了西街口,来的时候充满了期待和希望,走的时候却如同丧家之犬。
“她竟然和袁老住一起,养了这个小畜生这么多年还不如养一条狗!”汽车后座上,方丰益气狠了,竟然口不择言的咒骂着方棠。
祝秘书沉默的坐在一旁,他忽然想到之前欧阳溪、罗夕瑶、顾琳琳利用韦晓丽的事诬蔑秦老为老不尊。
当时总议长为了不得罪这三家人,就发表申明和二小姐解除了养父女关系,如今看来,总议长这一步真的大错特错。
另一辆车里,宋骏忿恨不甘的开口:“爸,袁老竟然住在方棠这里,这个贱人太歹毒了,她就是故意看我们出丑!”
“方棠的确不容小觑。”宋濂平脸色也很不好看,谁能想到他们一直在偷偷寻找的袁老竟然和方棠住在一起。
想到了什么,宋骏神色一变的问道:“和袁老在一起的那两个老头会不会也是上京的老一辈?”
“不可能。”宋濂平之前就考虑了这个问题,对着宋骏解释道:“你听到袁老当时的话了,姓蒋的爷爷曾经救过袁老的命,对方或许是袁老的手下。”
上京的确有一个蒋家,可那是比袁家还要荣耀三分的世家,而且宋濂平虽然没见过蒋老爷子,可是他曾经见过蒋家大少爷,五官比较俊美,男生女相那种,所以从年龄上看,这个姓蒋的保镖绝对不可能是蒋家的人。
旁系也不可能,首先袁老和上京蒋家老爷子交好,他就不可能和蒋家旁系再有过多来往,否则会让人以为袁老要扶持旁系上位,对抗蒋家的嫡系。
其次,如果是上京蒋家旁系的人,也不可能当一个默默无闻的保镖,而且还看上方棠这样的私生女。
宋骏想想也是,上京蒋家放到古代那就是手握百万大军的将门,蒋家子弟配个公主都行。
方棠算个什么东西,之前和妹妹争抢男朋友,之后又嫁给了周勇守活寡,是个父不详的私生女,这样的女人没资格进蒋家的门。
欧阳婧没有理会焦躁不安的周勇,此刻她沉着眼思虑着,都传言封掣背后有大人物支持,但不管怎么查,欧阳家都没有查到蛛丝马迹。
如今开来,欧阳婧不得不怀疑封掣背后的是人是袁老。
袁老这样的身份,以前执行任务必定很多次都遇到危险,救过袁老的人有很多,怎么可能因为一个救命的恩情就住到西街口,所以只可能是因为封掣。
相对于方丰益的怒火冲天,徐家父子倒没什么失望,他们没有和方棠交恶,所以袁老和方棠认识,对徐家反而更好,因为方棠的缘故袁老绝对不可能对方家、周家有什么好感。
!分隔线!
不相干的人都离开了,客厅里热闹起来,瞿老虽然年纪最大,但论起身份地位来肯定比不上袁老三人。
不过瞿老只当蒋老爷子是蒋韶搴的爷爷,而秦老是他们认识多年的老友,四人加上许掌柜、卢大师讨论起古董文物来,气氛很是融洽。
庭院里,方棠回头看了一眼客厅方向,“蒋爷爷他们明天就走了?”
“嗯,袁爷爷行踪暴露了,留下来不安全。”蒋韶搴看着明显有点不相信的方棠,冷肃着峻脸解释。
“袁爷爷当年做情报工作,有不少仇敌,因为身份一直保密,而且上京很安全,可现在行踪暴露之后,难免会有仇人找上门来。”
方棠明白的点了点头,不放心的开口:“要不你送蒋爷爷他们回去?”
蒋韶搴峻冷的表情微微一僵,好不容易有理由将这三尊大神给送走,自己可以空出时间和小棠享受二人生活,他如果护送爷爷他们回上京,那挤出来的几天假就消耗光了。
“不用,我已经通知爷爷的亲卫来长源了,而且是专机离开,绝对安全。”蒋韶搴掷地有声的保证,话锋一转的道:“明天送完爷爷他们离开后,我们刚好去弋州。”
一想到和蒋韶搴单独去弋州,方棠脸上也不由露出笑来,成功的被带偏了话题。
角落里,邋遢大叔死死的咬着嘴唇憋着笑,BOSS竟然将小棠忽悠的一愣一愣的,啧啧,就凭袁老的身份,哪个不怕死的敢来寻仇,活腻味了!
国内的没这个胆子,至于国外的,不是邋遢大叔瞧不起人,那些人还真不敢乱来。
方棠还没说几句话就被叫回客厅了,被留下的蒋韶搴再次坚定了把蒋老爷子三人送回上京的决心。
书房里,蒋韶搴合上了面前的文件,有了袁爷爷的震慑,日后小棠在长源就更安全了。
“BOSS,罗夕瑶还在院子外站着。”邋遢大叔提醒了一句。
早上的时候,邋遢大叔将那对骗子母子包括老骗子连同他们的窝点都一举给捣毁了,抓着的人都丢给了胡朝山,毕竟这也是他的分内事。
邋遢大叔原本派人将罗夕瑶丢给了罗家的人,谁知道一个小时不到,罗夕瑶又回到西街口了,罗家人刚要上前,她就将修眉刀横在自己脖子上,寻死觅活的让罗家的保镖也不敢上前,罗夕瑶这都站了三个多小时了。
“罗夕瑶如果能让袁老松口,对罗家也是百利而无一害。”蒋韶搴冷声开口,否则罗夕瑶怎么可能挣脱罗家保镖的看守跑回西街口。
蒋韶搴眸光晦暗的沉了沉,对着邋遢大叔命令道:“把关钰想要侵吞拍卖行罗毅资产的那些证据送到关世雄面前,让关钰和罗夕瑶结婚。”
邋遢大叔瞅着面无冷沉的蒋韶搴,BOSS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杀啊!关钰想要侵吞这笔钱失败了不说,现在连自己的婚事都要搭上?
“是,我知道了,我马上去处理。”邋遢大叔赶忙回了一句,再一次意识到得罪了谁也不能得罪自家BOSS,杀人不见血!
史玉才是真的要疯了,之前罗毅处理了拍卖行的固定资产还有一些古董文物,一共就弄了一个多亿的资金,再加上史玉才将自己制造造假的那条流水线包括销售到国外的关系、渠道都卖给了古家,也卖出了一个亿的高价。
这些钱是史玉才这么多年钻营的成果,他打算让罗毅去国外一趟,避开方棠和封掣,也可以重新建立新的销售渠道,然后史玉才将钱转回来,在国内再重新开始古董制假造假的生意。
可史玉才没想到罗毅和他的几个亿就这样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关键是罗毅死就死了,可是他的钱不见了!
史玉才动用了所有关系,疯了一般的拼命调查,最后也只是查到一点点蛛丝马迹,不过迹象却只想了关家,这让疯狂的史玉才不得不冷静下来。
另一边,关六少同样也要疯了,他是存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心思,可关键是关钰还没有下手,罗毅和钱都不见了,最让关钰愤怒的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自己。
没偷到鱼,却惹了一身腥!关钰憋屈的厉害,他不得不扫清所有的痕迹,他甚至怀疑是关家有人偷走了罗毅的钱,然后让自己背了黑锅,但不管怎么查,却是一点又有的线索都没有查到。
“六少,老爷子让你过去书房一趟。”门被敲响了,佣人低声说了一句。
“好,我知道。”关六少在人前永远都是温和儒雅的姿态,即使面对的是一个佣人。
第142章 魔高一丈
庆州关家,书房。
关家嫡系只有关航一个小辈,关六少也好,关五少也罢,都是旁系,因此关航才被称为关大少,他并没有和关钰这些同辈人序齿。
“小航,袁老来长源的事你怎么看?”关老爷子自从佩戴了法身舍利子之后,气色好了很多,而他也抓紧时间培养关航这个孙子,否则关家就真的后继无人了。
白色的真丝衬衫、银灰色西装裤,五官阴柔的关航天生有股贵气,只不过面对关老爷子时收敛了那股阴翳和高傲。
“爷爷,只能说长源这些人太蠢了。”关航冷嗤一声,年轻的脸上露出不屑和鄙夷之色,“他们只想着巴结袁老,却不想想自己有什么值得袁老看重的,走歪门邪道、钻营名利,最终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长源这些家族,关航根本不放在眼里,关家如今和封掣合作,所以欧阳家、周家也是关家的敌人。
至于方丰益,他早就投靠了钱副州,他们倒霉关航乐的看热闹。
关老爷子赞赏的点了点头,“说的很对,小航你要记得,想要打败对手从来不是靠陷害算计,而是需要自身的强大,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爷爷,我明白。”关航点了点头,上挑的凤眸里寒光闪烁,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将一切都掌握在手心里!
守在书房外的万管家远远的看到走过来的关六少,立刻敲响了书房的门,推开门回禀,“老爷,六少来了。”
书房里,关老爷子和关航都停止了交谈,只等着关钰过来。
片刻后,身材清瘦,面容显得病弱而苍白的关钰走进了书房,毕恭毕敬的问好,“爷爷,小航。”
关钰有先天性心脏病,所以深居简出,在关家其他人积极在外面培植自己的势力时,关六少却深居简出,从不沾手这些。
似乎除了保养身体外,金钱财富、名利地位与关钰而言都是浮云,所以关六少在庆州的名声极好,斯文儒雅,性情温和。
关航一脸倨傲的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似乎看不起关六少这个堂兄弟。
“小珏,今天叫你过来是因为你的婚事。”关老爷子这话一开口,站在书桌前的关钰神色倏地一变,不过很快就被收敛了,病弱的脸上只余下震惊之色。
关航脸上再次露出不屑之色,只不过被关老爷子看了一眼,关航也没有出言嘲讽,似乎懒得和关钰计较。
压抑下心头的不安,关钰苍白的脸上露出苦笑,“爷爷,你也知道我的身体,能活多久都不一定,我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
“六哥,你是没有物色到家世显赫的结婚对象吧?”讥讽声响起,关航高昂着下巴,斜睨着装模作样的关钰,毫不客气的撕破他的伪装。
“六哥你不想和罗家、欧阳家交恶,就故意吊着欧阳溪和罗夕瑶两个女人,给两家希望让两人为你所用,你甚至故意示好方棠,让她们将矛头都对准了方棠,这样一来你倒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关钰低着头,遮掩住眼底阴沉的情绪,他是旁系,身体又病弱,自然不能和关航争锋,别说被冷嘲热讽,就算是关航打压,关钰也只能认了。
看着沉默不语的关钰,关航脸上的鄙夷之色毫不掩饰,“六哥你的格局太小了,利用女人能成什么事?”
泥人还有三分火!关钰看着高高在上的关航,压下真实的情绪无奈的回道:“小航,我只是对方棠有几分好感而已,并没有你想的这么卑鄙无耻。”
关航嗤了一声明显不相信这个借口,“欧阳溪她们蠢的对方棠动手,却根本不知道袁老就住在方棠那里,六哥你可知道如果袁老追究下来,连关家也会受牵连!”
关钰的脸在关航疾言厉色的指控之下变得更为苍白,嘴唇哆嗦了两下,最终也没有辩解。
毕竟事情的起源是欧阳溪和罗夕瑶嫉妒关钰对方棠示好,所以才会诬蔑秦老猥亵韦晓丽,导致后面一系列事情的发生。
“小航。”关老爷子看了一眼关航,示意他不用继续说下去了,关钰是个聪明人,点到为止就可以了。
“希望六哥以后不要太自以为是,以为能将所有人玩弄在股掌之间,现在看来方棠还真是棋高一着,把你们这些人都耍的团团转。”关航虽然和方棠有龃龉,但封掣和关家合作,自然也就不可能成为敌人。
关航还挺佩服封掣的识人能力,至少方棠比这些自以为是的人强太多了。
“小珏,你和罗家小姑娘也算是青梅竹马,既然如此,挑个日子就把你们的婚事定下来。”关老爷子缓缓开口,不是订婚而是结婚,说明这桩婚事容不得关钰拒绝。
关钰几乎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即使刚刚他还在想爷爷给自己的找的结婚对象是谁,但他怎么也没有想过是身败名裂的罗夕瑶!一个爬了老骗子的床,身败名裂的女人!
“恭喜六哥了。”关航勾起红唇笑了起来,天生就阴柔的脸庞因为这个笑容而显得昳丽,当然,关航眼中的嘲讽也是半点不掩饰。
双手扶住了桌子,瘦骨嶙峋的手指猛地用力抓紧了桌沿,关钰看向关老爷子一字一字的开口:“爷爷,我不答应,我不会娶罗夕瑶!”
不说她已经是残花败柳,在关钰眼里即使欧阳溪也强过罗夕瑶。
罗家不过是商界的二三流家族而已,也就是有点钱罢了,但是到了关家这样的地位,财富从来不是他们在意的东西。
关老爷子神色依旧是一片温和之色,并没有因为关钰的拒绝生气,将手边的卷宗递了过去,“阿钰,你很聪明,也会隐忍,你自己做决定吧。”
不管是关航的长辈们还是同辈们,他们想要竞争家主之外,想要将关航拉下继承人的位置,关老爷子从不会出手阻拦。
只要是光明正大的动手,不管是阴谋还是阳谋,关老爷子就会任由他们动作,权当是对关航的磨炼,当然谋杀除外。
关钰很多事自以为做的隐秘,其实关老爷子一直都知道,只是他从没有过问也没有干涉,但关老爷子还真没想到关钰竟然将主意打到了方棠身上,想要侵吞拍卖行罗毅的那笔赔偿款。
卷宗打开,看着里面的调查资料,关钰脸上血色尽褪,怔愣在了原地。
关钰之前就一直派人盯着罗毅的一举一动,只等着他一到国外就动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上亿的资金就到手了,而且外界也只会怀疑方棠怀疑封掣。
可是让关钰抓狂的是,万事俱备之后,他还没有来得及动手,竟然被人抢先一步了,罗毅和钱都失踪了不说,关键一切苗头都指向了自己,关钰不得不立刻抹除自己插手的痕迹。
“六哥你以为自己是聪明人,其他人是傻子吗?你计划将这笔钱偷走之后顺便让方棠背黑锅,你也太小觑方棠和封掣了。”关航半点不同情关钰,不过是个自以为是的蠢货而已。
“小钰,卷宗你也看了,你之前出手就暴露了五分,可是罗毅失踪以后,你忙着追查钱款的下落,忙着收尾就暴露了八分,这份卷宗被人交出去,你的罪名是铁板钉钉的。”即使没有任何的证据,关老爷子也可以肯定罗毅和这笔钱都在封掣那里。
罗毅如果失踪封掣和方棠嫌疑最大,偏偏关钰从中插手想要坐收渔翁得利,结果封掣立刻将黑锅就甩过来了,关钰偷腥不成反而惹得一身骚。
关键是这么多证据在这里,关钰跳到黄河也洗不清,谁让他之前动手部署了,现在你说自己没有拿钱,被人截胡了,谁相信呢。
关钰几乎抓不住手里的几页卷宗,脸色苍白的跌坐在沙发上,娶了罗夕瑶,自己就成了庆州圈子里的笑柄。
伪装的越温和儒雅,关钰骨子里却越是骄傲暴戾,他怎么能娶这样一个残花败柳!
“六哥,不是我和爷爷逼你,这卷宗是袁老通过封掣的手送过来的,只是小惩大诫而已。”关航拍了拍关钰的肩膀,倒没有刚刚那么多咄咄逼人,“六哥你有野心可以,我也能将一部分权利交给你,但是六哥你必须保证一切以关家为重。”
关钰震惊的看着示好的关航,估计从没有想过高高在上的关航也有这样的一面。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六哥,我一个人撑不起关家,但前提是你不能背叛关家,否则我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
这一刻,关航阴柔的脸庞上流露出睥睨天下的霸气,倨傲又自信,“六哥你也可以将我拉下继承人的位置,只要你有这个本事。”
听到这话,震惊的关钰像是第一次认识关航,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为什么爷爷将关航定为继承人,不仅仅是因为血缘关系,也是因为关航的眼界、他的格局、他的能力远远超过同辈人。
而他们却只认为是爷爷偏心,认为关航投胎投的好,只当他是高傲不可一世的关家大少,却从没有真正的了解过他。
等关钰离开书房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关老爷子赞赏的看向关航,“短时间内小钰不可能效忠你,但时间久了,相信你就多一个得力帮手了。”
“爷爷你放心,我绝对能撑起关家!”关航掷地有声的保证着,如果能关家的人都不能收服,谈何说带领关家蓬勃壮大!
“希望小钰真的能想明白、”关老爷子叹息一声,关家的发展壮大不是依靠一个人。
!分隔线!
袁老来长源是悄然无息的,不过离开的时候却没有隐瞒,因此派人偷偷盯着西街口的长源各个家族都知道了这个消息,只是谁也不敢去送行。
长源机场,贵宾室。
“行了行了,你和小棠去弋州好好玩玩,不用管我们了。”蒋老爷子笑着摆摆手,示意蒋韶搴和方棠不用送自己。
秦老目光闪烁了一下,随后豪气冲天的开口:“真有不长眼的撞上来了,我们正好活动活动筋骨,你们走吧,我们再买点特产带回去。”
“该登机了,别耽搁韶搴他们的航班。”袁老笑眯眯的说了一句,无视了秦老恼怒的目光。
蒋老爷子更是没好气的开口:“你还真打算偷偷跟在韶搴他们后面去弋州吗?”
“你们这两个临阵脱逃的叛徒!”秦老不满的瞪着蒋老爷子和袁老,明明说好的等韶搴小棠上飞机之后,他们的专机立刻改变航线跟在后面去弋州,他们竟然反悔了。
方棠无语的看着秦老,总算明白为什么蒋韶搴将航班时间挪后了,原来真的要防备秦老他们。
大手握了握方棠的手,蒋韶搴依旧肃杀着一张峻脸,面无表情的催促:“爷爷,我们送你们上飞机。”
看着已经拎起行李箱的邋遢大叔几人,再看着贵宾室外整齐站成两排的亲卫员,秦老知道不可能跟踪蒋韶搴去弋州了,绷着老脸气呼呼的向着门外走了去。
蒋老爷子和袁老对望一眼也跟着走了出去。
目送着三位老爷子上了飞机,然后飞机滑翔之后直上云霄,方棠忍不住的看向身旁的蒋韶搴,“秦爷爷不会半路改变航线吧?”
方棠真的担心等自己和蒋韶搴到达弋州机场后,两人一下飞机就看到等候多时的蒋老爷子他们。
蒋韶搴幽深不见底的凤眸里有着精光一闪而过,“放心,我临时换了机长,那是我的亲卫,只会执行我的命令,连爷爷都不行,更不用说秦爷爷了。”
所以蒋韶搴根本不是来送机的,而是防止秦爷爷他们半路开溜的,方棠后知后觉的点了点头,第一次意识到长辈太热情也是个甜蜜的负担。
而同一时间,万米高空之上,秦老看向拿出象棋准备杀一盘的蒋老爷子和袁老,“你们真不打算去弋州玩玩?”
“行了,你消停点吧。”蒋老爷子无奈的看着还不死心的秦老,毫不留情的戳破他最后的希望,“以我对韶搴的了解,机长绝对不会听你的命令改变航线。”
秦老蹭一下站起身来,直奔驾驶舱而去,洪亮的声音回荡在机舱内,“我倒要看看我和蒋韶搴这小子谁的级别高!”
几分钟之后,铩羽而归的秦老气呼呼的坐了下来。
蒋老爷子啪一声将马跳过河,“你该不会连驾驶舱的门都没有叫开吧?”
此话一出,就见秦老一蹦多高的嚷了起来,“蒋韶搴这个混小子,他竟然下了死命令,飞机不到上京机场不准开舱门!”
军令如山这四个字的重量三位老爷子都清楚,所以蒋韶搴下了死命令之后,秦老即使搬出自己的级别,也不可能让飞机改航线。
“你消停点,别打扰韶搴和小棠约会。”袁老笑着劝了一句,韶搴工作有多忙他们都明白,能抽出三四天时间来陪小棠也不容易,他们就不要过去当电灯泡。
秦老脾气上来了,“以为下了死命令就万无一失了?我这就拿个降落伞直接空降下去!”
下棋的蒋老爷子和袁老目瞪口呆的看着要找降落伞的秦老,这还真杠上了。
旁边几个亲卫员一个一个眼观鼻、鼻观心,只是心里对蒋韶搴更为佩服,BOSS果真是算无遗策。
在机舱里找了半天竟然没有找到,秦老眉头一皱,火大的看向一旁的亲卫员,“蒋韶搴把降落伞都拿下去了?他就不担心飞机失事我们要跳伞吗?”
“报告,降落伞锁在箱子里,箱子的钥匙在驾驶舱。”亲卫员洪亮着嗓音回答。
所以除非飞机真的出事故了,否则秦老就别指望找到降落伞了。
蒋老爷子和袁老继续下象棋,这就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们老了,以后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分隔线!
弋州机场。
长源有一条古玩街,而弋州的古玩交易市场规模更大,尤其是这段时间有宋代古墓地图的消息传出来,不少人纷纷从外地赶到弋州来,都是冲着地图来的。
菠萝蜜多酒店是靠近古玩市场这边唯一一家五星级酒店,是老房子改建的,所以房间不是很多,但规格绝对是准五星,从房间到餐厅的饭菜都是顶级的。
“抱歉,女士,所有的房间都已经被预定光了。”前台小姐满脸的歉意。
“没有房间了?我是你们酒店的老客户,难道不能给我调剂一下?”一袭黑色露肩短裙,艾诗怡化着精致的妆容,海藻般的长发披散下来,鼻梁上架着名牌的太阳镜,绝对是性感妖艳的美女。
前台小姐摇摇头,“真的没办法调剂,所以房间都被预定了。”
“让你们经理过来,对待大客户就是这样敷衍的态度吗?”尖利的声音颐指气使的响了起来,艾诗怡拿下墨镜,不满的瞪着前台小姐,“耳朵聋了吗?让郝经理过来和我说!”
“您稍等。”前台小姐眼中有着不安一闪而过,却只能拨了内线电话让郝经理过来处理。
蒋韶搴一手提着行李箱,一手握着方棠的手,两人径自向着前台走了过去,办理入住手续。
玻璃旋转门外邋遢大叔一副被抛弃的模样,隔着玻璃瞅着里面的蒋韶搴和方棠,BOSS还能再小气一点吗?
就算入住同一家酒店,自己也是单独睡一个房间,也不会打扰到小棠和BOSS约会!最多……最多就是吃饭的时候蹭个桌而已,自己都不在意被喂狗粮了,BOSS竟然这么冷血无情。
“两位下午好,请问有预定吗?”前台小姐脸上再次露出职业的笑容,礼貌的向着方棠和蒋韶搴询问着。
不同于刚刚艾诗怡的美艳富贵,方棠一身白色T恤和亚麻灰的七分裤,脚上一双板鞋,扎着马尾辫,白皙无暇的脸上戴着黑边框的眼镜,若不是眼神清冷,看着就像是乖巧懂事的邻家小妹妹。
相对于方棠纤瘦而娇小的身材,穿着同款T恤和黑色西装裤的蒋韶搴看起来就高大多了,超过一米九的挺拔身材,严肃冷硬的五官,好在气势收敛了,只给人一种冷漠寡言的感觉。
“已经预定了。”蒋韶搴沉声开口,将自己和方棠的身份证拿了出来。
“两位请稍等。”前台小姐礼貌一笑,低头开始核对。
艾诗怡原本坐在椅子上等着郝经理过来,视线不经意的一转落在方棠身上,竟然是方棠?
虽然快一年没有见面了,可是艾诗怡自然记得同寝室的人,方棠的五官没有任何改变,只不过皮肤看起来白皙又娇嫩,不像以前那样蜡黄粗糙。
当然,最不同的还是气息,艾诗怡只在方棠的寝室里住了一学期,但那个时候方棠就跟灰老鼠一般,整天佝偻着身体,说话的声音也跟蚊子哼一般。
可眼前的方棠,看着依旧孤僻,但气息却完全不同,就像是换了个人一般。
“蒋先生,方小姐,这是身份证请收好。”前台小姐登记之后将身份证递还了回去,“这是两位的房卡……”
“等一下!”就在此时,听到方小姐三个字,艾诗怡就确定了方棠的身份,拎着包包,踩着高跟鞋走了过来。
烈焰红唇勾起笑容,艾诗怡热情的打着招呼,“方棠,没想到真是你啊,还真是有缘分,刚刚我看着就像你,没想到你变化这么大,丑小鸭都变成白天鹅了。”
看着面前浓妆艳抹的女人,方棠仔细的回想着,终于从脑海深处挖出眼前人的身份,只不过这零碎的记忆也不是什么好记忆。
“好久不见。”冷淡的回了四个字,方棠完全没有寒暄的意思。
方棠这个灰老鼠竟然敢这样无视自己!艾诗怡眼中有着恼火一闪而过,视线转向了旁边的蒋韶搴,嗬,这男人真帅!这五官,这身材,方棠是找到金主了?
难怪敢无视自己,艾诗怡撩了一下耳边洒落的长发,对着蒋韶搴伸出纤纤玉手,下巴微微抬起四十五度,恰到好处的微笑配上性感娇媚的嗓音,“这位帅哥你好,我是方棠的学姐,我叫艾诗怡。”
可惜面对摆出最美丽姿态的艾诗怡,蒋韶搴却是没有半点情绪波动,眼神冷漠的从她身上扫过,然后看向一旁的前台小姐,直接从她手中接过房卡,“小棠,我们上去。”
笑容僵硬在脸上,艾诗怡没想到这个男人同样无视了自己!
怒火蹭一下染上了双眼,艾诗怡冷着脸质问:“方棠,你什么意思?找到金主就看不起我这个学姐了吗?别忘记你以前在学校被人欺辱是谁帮你出的头!做人可不能这样忘恩负义!”
方棠和蒋韶搴默契的转身离开。
就艾诗怡这高高在上的姿态,她能帮助方棠?不过是打着帮方棠的名义给自己扬名,顺便在方棠身上寻找一点存在感和自豪感。
“不许走!”艾诗怡简直要被气疯到了,脚步一个上前挡在了方棠面前。
暴露真面目的艾诗怡也懒得套近乎,趾高气昂的开口:“方棠,以前我帮过你不少次吧,我今天有几个朋友要过来玩,刚好缺一间房,你把房间让出来,多少钱我双倍赔偿你,以前的人情我也不用你还了。”
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的艾诗怡,方棠冷声开口:“让开!”
“方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艾诗怡气的声音都尖利了几分。
她记忆里的方棠还是那副懦弱自卑的女孩子,别说敢拒绝她的要求,自己就是说话声大一点,方棠都能吓的抖三抖。
方棠斜睨了一眼蒋韶搴,要不是他将常大哥弄走了,现在就不用被艾诗怡给纠缠了。
蒋韶搴也没有想到住个酒店也能被人缠上,对上方棠揶揄的目光,蒋韶搴勾了勾薄唇,好吧,自己失策了。
方棠也笑了起来,眉眼弯弯,不过当看到艾诗怡,方棠收敛了眼中的笑意,冷声再次开口:“房间我们要住,让开。”
“是不是嫌钱少?行,两倍价钱不够,四倍总行了吧!”艾诗怡鄙夷的开口,直接打开手提包从里面拿出了一沓钱。
艾诗不屑的哼了一声,将钱向着方棠递了过去,“就当我日行一善,这里至少有五千,你随便找个宾馆,绝对够你们吃喝玩乐好几天了。”
方棠看了一眼艾诗怡手里的钱,转头看向蒋韶搴,“你预定的房间多少钱?”
“最贵的套房,一晚上六千八,订了三天。”蒋韶搴沉声开口,低沉的声音里完全没有任何鄙夷,只是回答方棠的问题。
“你钱不够。”方棠阐述事实,别说四倍了,她这钱还不够住一晚上的。
“方棠,你糊弄谁呢?以前你在学校还半工半读,在食堂吃最便宜的素菜,一件破鞋子穿了两年都不扔,你还住总统套房,你怎么不说自己是亿万富翁呢!”艾诗怡声音猛地尖利了几分,满脸恶毒的姚揭穿方棠的老底一般。
“这位先生,我不知道方棠是怎么和你说的,但我告诉你她在学校有个外号叫灰老鼠,偷用过同寝室同学的高级化妆品不说,还偷穿我们的衣服。”
艾诗怡声音提高了几分,似乎一副好心不愿意蒋韶搴被骗了,“我们女生楼里被偷过手机、电脑,单反,有几次还被偷钱了,要不是看方棠可怜,顾念同学情分,她别说毕业了,估计还在蹲监狱!”
酒店几个刚出电梯的客人,还有前台的服务人员都诧异的看着方棠,虽然她穿着不是多么时尚奢华,但也是简约大方,谁能想到她竟然是个小偷!
“和你有关系吗?”蒋韶搴突然开口,直接将洋洋得意的艾诗怡给问懵了,峻冷的脸上一片漠然,“既然没有关系就让开。”
“你!”艾诗怡真的要被蒋韶搴给气死了,一手指着蒋韶搴骂了起来,“你长了这么高个,你有脑子吗?方棠是个小偷,你还将人护着,该不是方棠在床上特别有本事……”
叫骂的话没有说完,方棠抢在蒋韶搴动手之前抓住了艾诗怡指着的手,然后往后一掰,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成功的让艾诗怡闭嘴了。
“你别动手。”方棠提醒了蒋韶搴一句,就是不想蒋韶搴和其他女人有肢体接触。
蒋韶搴脚步往后一退,将主场交给方棠,只是黑眸里却染上了笑意,蒋韶搴还真没想到方棠竟然也会耍小性子。
“这是怎么了?”郝经理肥胖的身体咚咚的赶了过来,一看艾诗怡抱着手惨叫,郝经理赶忙凑了过来,咸猪手抓住了艾诗怡的小手,一脸关切的询问,“艾小姐这是受伤了?”
“你们都是死人吗?没看到艾小姐受伤了,一个一个木头桩子一样杵在这里,担心我将你们都开除了,让你们卷铺盖滚蛋!”郝经理对着旁边几个酒店员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彰显着自己经理的身份。
方棠下手不算多重,但对普通人而言也够痛两三天的,艾诗怡任由郝经理占便宜,一脸气愤填膺的泼脏水。
“郝经理你来的正好,方棠以前是我们大学同寝室的,没少干偷东西的事,现在她竟然有钱入住五星级酒店,我怀疑她和他姘头是打算在酒店里偷东西!”
几个看热闹的客人心里头咯噔了一下,如果真是小偷的话,他们可得担心了,被偷了现金或者珠宝首饰也就罢了,不过是损失一点钱财而已。
但如果是手机或者笔记本被偷走了,手机里存了很多朋友、客户的联系方式,电脑里有重要的资料,这要是别偷走了,那才是大麻烦。
郝经理被艾诗怡这么一蹭一撒娇,只感觉骨头都酥了,要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还有一点理智在,他估计都要按捺不住了。
“怎么回事?”郝经理看了一眼方棠和蒋韶搴,随后询问的看向旁边的酒店员工。
片刻后。
“总统套房?就他们这穷酸样还舍得预定总统套房?”郝经理不屑的哼了一声。
虽然他是靠关系才当上经理的,可看人的眼力还是有的,不管是方棠还是收敛了气势的蒋韶搴,一看都不是有钱人。
艾诗怡拉了拉郝经理的手,低声说了一句,“我这一次招待是几位贵少,其中就有古家的少爷,就算有多余的房间,也不能让古家少爷住普通客房。”
“什么?”郝经理眼睛猛地瞪大,见艾诗怡点了点头,郝经理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方棠和蒋韶搴都是练家子,耳力自然超过常人,艾诗怡和郝经理的对话声虽然小,不过两人还是听的一清二楚。
当然,让方棠真正在意的还是这个古家少爷,从史玉才手里买下制假造假作坊还有销售渠道的正是古爷,现如今弋州总议长的同父异母的大哥。
郝经理绷直了身体,一脸盛气凌人的对方棠和蒋韶搴开口:“鉴于这位小姐曾经有过偷盗的不良记录,两位没有资格入住我们的酒店,我们要确保客人的财产安全,两位将房卡拿出来,房费退还给两位。”
艾诗怡得意洋洋的看着方棠,灰老鼠永远都是灰老鼠,就该躲在阴暗脏臭的下水沟里,还敢无视自己,方棠也不看看她有没有这个资格!
“我记得诽谤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方棠平静的开口,冷眼看着趾高气昂的艾诗怡,“你说我盗窃,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后果请自行承担。”
这一刻,方棠再次怀念邋遢大叔,常大哥是专业人士,绝对能将条条框框的法律条文给背出来。
第143章 民窑青花
“怎么了?”就在此时,五六个年轻的男女走了过来,男的英俊帅气,女孩漂亮美丽,再加上不凡的衣着装扮,明显就是不差钱的富家子弟。
艾诗怡也顾不得诋毁方棠了,脸上扬起笑容快速的迎了过去。
一扫刚刚面对方棠时的高傲姿态,艾诗怡热情招呼来人,语调里透着几分巴结和谄媚,“陈少、孔小姐你们来了。”
陈少看着不过是二十岁左右,蹙了蹙眉头不满的开口:“艾姐,怎么回事?”
“本来给古少爷留下了一间总统套房,却被人抢了。”艾诗怡赶忙解释着,一副无奈的姿态,“是我以前的小学妹,在学校是小偷小摸惯了,我原想着给她留点面子息事宁人,谁知道她现在找到靠山了,霸占着给古少爷的总统套房不让。”
挽着陈少胳膊的年轻女孩正是艾诗怡口中的孔小姐,挑着眉梢打量着方棠和蒋韶搴,“就他们两个?”
虽然有些震惊蒋韶搴那峻朗的长相,不过圈子里这些少爷小姐们,平日里没少让娱乐圈那些小明星过来陪客,因此收敛了气势的蒋韶搴在孔小姐眼中不过是空有长相的男人。
“是,以前和我在同一个寝室住了一段时间。”艾诗怡点了点头。
“一个小偷能找到什么靠山,别是什么盗窃团伙,到时候败坏了古少的兴致,艾姐你就不能收场了。”孔小姐嗤笑一声,话里话外却也透着挤兑艾诗怡的意思。
一听到古少的名头,陈少爷脸色也难看了几分,不耐烦的直接道:“别废话了,经理呢,还不将人赶出去,留着过年吗?”
“是我们工作不到位,没有核实两人的身份,我马上就处理。”郝经理点头哈腰的给陈少道歉。
陈少嫌恶的看了一眼郝经理,“行了,蒋人弄出去,他们的扫兴。”
郝经理被训了几句,直接迁怒到方棠和蒋韶搴身上,面对两人就跟换了一副面孔,趾高气昂的呵斥,“你们俩耳朵聋了,没听到陈少的话吗?还不将房卡交出来!别给脸不要脸。”
蒋韶搴将行李箱放了下来,冷眼看着叫嚣的郝经理,高大挺拔的身影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可别乱来!”郝经理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忍不住的嚎了起来,“保安,还不快过来!不想干了吗?”
四个保安快步冲上前来,郝经理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一想到在几个贵少面前丢脸了,郝经理恼羞成怒的发火,“将这两个小偷抓起来,敢到我们酒店来偷东西!活腻味了!”
“方棠,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别闹的太难看,你将房卡交出来,这事就翻篇了,几位贵少也懒得和你计较。”艾诗怡叹息一声,端出一副无奈的姿态,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为了方棠考虑。
陈少几人倒也没有反驳,除了给艾诗怡面子外,也的确是懒得和蝼蚁般的小人物计较什么,省的贬低了自己的身价。
在方棠零星的记忆里,原主在寝室被人欺辱时,艾诗怡也是这样踩着原主博取好名声。
明明那些化妆品根本不是原主偷用的,艾诗怡摆出一副代替方棠道歉的姿态,让大家不要和方棠计较,这罪名就落到了原主身上。
蒋韶搴拍了拍方棠的肩膀,“我打个电话。”
“这是自己hold不住场子,找外援了?”孔小姐忍不住的笑出声来,一旁几个年轻男女都跟着笑了起来,不屑的看着拿出手机打电话的蒋韶搴。
“在我们面前摆谱,哈哈,我倒要看看他能找到什么靠山。”陈少脸上嗤了一声,摆明了等着看好戏。
“说不定是个大人物呢,一会你手机响了,可别被吓到了。”旁边的青年调侃了一句,再次惹得几人大笑出声,就等着看蒋韶搴出丑。
方棠原本真不在意被陈少几人找茬,可是看着他们这样肆无忌惮的嘲笑蒋韶搴,方棠清冷的眸光闪烁了一下,将双肩包打开,低头从包里找东西。
“方棠,你何必呢,闹到最后除了丢脸之外,你还能得到什么。”艾诗怡摇着头,妆容美丽的脸上却透着几分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方棠手一抖,似乎没有抓住包,包里的东西哗啦一下掉在了地上。
众人下意识往地上一看,刷的一下,几人猛地瞪大了眼。
惺惺作态要劝说方棠的艾诗怡看着掉在自己脚边的手枪,吓得猛地往后一退,高跟鞋的鞋跟一崴,啊的一声尖叫,狼狈的跌在地上。
方棠慢条斯理的将掉地上的钱包、手机充电器捡起,然后将“不小心”掉出来的手枪也放回了包里。
站起身来,方棠看着脸色大变的陈少爷等人,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怎么都不说了。”
陈少表情紧绷着,挽着他胳膊的孔小姐吓得脸色苍白,他们这群纨绔子弟平日里也逞凶斗狠,可最严重的的也不过是断胳膊断腿而已,谁能想到方棠一言不合就掏枪。
正在打电话的蒋韶搴一直留意着方棠这边,看到她的小动作,蒋韶搴森冷的峻脸上有着宠溺的笑意一闪而过,沉声继续道:“你不用过来,打个电话处理一下就行。”
“是,大少。”电话另一头的中年男人态度恭敬的回答。
等蒋韶搴先挂了电话,中年男人大步向着办公室外走了过去,粗犷的声音火急火燎的响了起来,“立刻给我查,这几个不长眼的兔崽子是哪家的!”
手下赶忙接过自家上司丢过来的手机,看着上面的照片,立刻将照片传输到了电脑上,然后将人脸调了出来,开启了强大的搜索功能。
“妈的,老子前两天还嘲笑封掣那小子。”中年男人狠狠的抹了一把脸,之前他笑封掣在长源的震慑力不够,否则那些人怎么敢接二连三的针对方小姐。
州卫封掣护着的人,长源这些家族依旧敢针对方棠,这只是说明他们不将封掣放在眼里!
结果呢?大少带着方小姐来弋州了,在酒店就被人给堵了,中年男人感觉自己脸都被打肿了,这酒店还是他给大少预定的,竟然还有人敢来抢!
“查出来了,为首的这个叫陈少立,是陈家的子弟。”手下搜索了照片就查到了陈少立的名字,在弋州也算是出名的纨绔少爷。
“陈家?”中年男人思索了一下,州卫平日里不和这些家族来往,除非是弋州几个大家族的家主。
至于陈家中年男人倒也知道,“就陈薇虹所在的陈家,还真是找死!把陈家家主的电话找出来。”
陈家最开始是想要将陈薇虹安插到弋州的州卫,不过陈薇虹不愿意,最后陈家花了大力气将陈薇虹安排了封掣那里。
估计是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想让封掣娶了陈薇虹,这样一来,陈家就有一个前途远大的乘龙快婿了。
中年男人接过手机,对着电话另一头的陈家主直接开火,“陈家主,我是徐荣昌。”
陈家主脸色一变,倏地站起身来,虽然心里头七上八下的,话语里却透着一股子热情,“原来是徐指挥,我……”
“行了,我不是和你废话的。”徐荣昌脾气火爆的打断了他的寒暄,冷声一哼的兴师问罪。
“我徐荣昌怎么得罪了你们陈家,我给人订的酒店,没想到你们陈家人上下嘴皮子一张,这房间就成了你们陈家人订了,怎么,我徐荣昌一个匹夫,比不上你们陈家财大气粗,所以连订房间的钱都拿不出来?”
“徐指挥,这绝对是误会!”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陈家主头皮一麻。
陈家式微,势力已经远远落后弋州这些家族了,更别提陈薇虹又被封掣开除了,陈家唯一的希望就这么斩断了,陈家主现在哪里敢得罪徐荣昌,巴结都来不及。
“误会就最好,我看你那个侄子陈少立张狂的很那。”说完之后,徐荣昌咔嚓一声挂断了电话。
酒店大堂里,方棠成功的将叽叽歪歪的艾诗怡等人给吓住了,酒店的保安也满脸戒备的退到了一旁。
蒋韶搴走了过来,“小棠,我们上去。”
方棠点了点头,看着两人拎着行李离开了,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谁也不敢再阻拦,没什么比自己的小命更重要。
“会不会是玩具枪?”看到站在电梯口等电梯的方棠和蒋韶搴,从地上爬起来的艾诗怡忍不住的嘀咕了一句。
虽然方棠的变化很大,可就她过去那怂样,说是用来吓唬人的玩具枪更有可能。
陈少立一愣,刚刚被吓到了,此刻理智回到脑海里,几人脸色倏地一变,妈的,这要是玩具枪的话,传出去了,他们几个也不用在弋州圈子里混了!这脸丢大发了。
“我打个电话,我倒要看看是真的还是玩具!”陈少立恼火的开口,刚拿出手机电话就响了。一看是自家大伯的电话,陈少立顿时收敛了纨绔嚣张的姿态,神色极其的恭敬,“大伯,你……”
“陈少立,你立刻给我滚回来!”怒吼声响了起来,要是陈少立就在他面前,陈家主绝对会一脚踹过去。
“你知道你抢的房间是谁预定的吗?我和你说过多少遍,不要在外面惹是生非,你将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立刻道歉,然后滚回来!”
几个纨绔站的近,再加上陈家主的声音吼的太响亮,所以几人都听了个真切明白,刚刚还怀疑方棠包里是玩具枪的话,那么此刻,几个纨绔都知道惹了不能惹的人物了。
“大伯,我知道了,我马上回来。”陈少立讪讪的回答。
等电话被挂断之后,陈少立忌惮的看着已经进电梯的方棠和蒋韶搴,好在不用当面道歉丢这个脸了。
坐在椅子上的艾诗怡动了动崴伤脚踝,忍不住的开口提醒了一句,“陈少,方棠他们走了?”
艾诗怡怎么看都不认为方棠能有出息,或许是加入了什么盗窃团伙,拿玩具枪出来吓唬人。
陈少立被骂的狗血喷头,此刻正一肚子火,再看着唆使自己的艾诗怡,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都是你这个蠢货!”怒吼一声的陈少立快步走了过来,啪的一巴掌甩在了艾诗怡的脸上,力度之大直接将人打翻在地。
“老子要是不好过,你和武大发也别想好过!”不解恨之下,陈少立迁怒的又踹了一脚艾诗怡,这才看向几个表情都讪讪的同伴。
“古少估计晚上才能到,我先回去一趟。”陈少立虽然是个纨绔,但是他们再嚣张跋扈也知道分寸,能让大伯亲自打电话过来训斥自己,刚刚这一对男女身份绝对不一般,更别提还随身携带了武器。
“行,陈少你先回去,古少这边交给我们。”同行的纨绔赶忙回了一句,唯恐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到时候给家族招来祸事。
陈少立匆匆的离开了,剩下的几人也没有看摔在地上的艾诗怡,要不是她叽叽歪歪的给了错误的信息,他们怎么可能得罪人。
跌坐在地上,艾诗怡一手捂着肿痛的脸,又是丢脸又是委屈,自己说错了什么?
方棠明明就是个灰老鼠,现在弄了把玩具枪而已,陈少这些人平日里胆子那么大,怎么这一次竟然被吓到了!
“艾小姐,我扶你起来,刚刚陈少接了个电话,估计家里有事所以心情不好。”郝经理借着搀扶的机会,又在艾诗怡性感丰满的身体里揩了几把油。
“我知道。”艾诗怡明白的点了点头,她自然不敢归罪陈少,所以艾诗怡将所有的仇恨都迁怒到了方棠身上,要不是她弄了把玩具枪出来,自己怎么会挨打。
看着艾诗怡红肿起来的脸蛋,色眯眯的郝经理心疼的跟什么似的,一手搂着她的水蛇腰,“我办公室里有药,我扶你过去擦点药。”
“不用了,我先回去一趟。”艾诗怡挣脱了郝经理的咸猪手,不过是个五星级酒店的经理而已,平日里自己不过逢场作戏而已,这头色猪还当真了。
艾诗怡拎着包包离开了酒店,郝经理看着那扭动的腰肢,那雪白的美腿,不由吞了吞口水,早晚要将这个妖精给搞到手。
到了晚上,陈家总算打探到了确切的消息,陈薇虹坐在沙发上,神色里透着几分狠厉,“爸,你不用担心,徐荣昌估计是看在封掣的面子上才打这一通电话的,毕竟打狗还有看主人。”
“姐,你是说那女人是封掣的小情人?”陈少立这几个小时可吓得够呛,他爹是个混吃混喝等死的老纨绔,陈少立就是个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小纨绔。
陈少立也没有野心,陈家公司每年的分红就足够他潇洒了,再有陈家的名头挡在前面,只要不是得罪了大人物,陈少立在弋州也是横着走的人物。
之前被陈家主一通电话给叫了回来,回家就被骂的狗血喷头,陈少立是真的两腿直哆嗦,好在是虚惊一场,“可我看她跟身边那男人眉来眼去的,明显就是有一腿,难道她给封掣戴绿帽子了?”
“你给我闭嘴!”陈家主没好气的斥了一句,神色倒也舒缓下来,“不管如何,徐荣昌给封掣面子,我们就不能做过分了,明天你看到人了,去道个歉就行。”
“那大伯我先回去了,今晚上古少过来,我得去接待一下。”陈少立试探的开口,他口中的古少只是古家旁系的子弟,不过这身份也的确够贵重了。
陈家主摆摆手,“你去吧,在外面多个心眼。”
等陈少立屁颠屁颠的离开了,陈家主看着阴沉着脸的女儿,“薇虹,你之前说方棠是封掣的情人,你确定吗?”
陈薇虹摇摇头,脸色愈加的难看,“之前在长源的时候我也打探到一些消息,方棠和她身边的这个姓蒋的保镖在一起,如今看来传言不虚。”
“那封掣是怎么回事?”陈家主也有些的恼火,不是封掣的女人,那为什么上一次就因为薇虹折腾了方棠一次,让她淋了雨,之后封掣就翻脸无情的将薇虹开除了。
“爸,不用说了,我在封掣身边做牛做马三年了,就算是块石头也该被我捂热了。”陈薇虹眼神阴冷下来,不单单是对方棠,同样也对封掣。
陈家主还是不愿意放弃封掣这个乘龙快婿,可如今陈薇虹被开除了,连接触封掣的机会都没有了,所以说什么都太迟了。
!分隔线!
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管方棠和封掣有什么关系,徐荣昌看在封掣的面上给预定了酒店,所以陈家就不敢轻视方棠。
“小棠,这个路口转弯往前五十米。”蒋韶搴沉声提醒,峻脸上有着笑意一闪而过。
拿着手机看地图的方棠脚步一顿,回头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蒋韶搴,尴尬的将手机塞到他手里,“你带路!”
蒋韶搴也是才发现方棠竟然是个小路痴,看不懂地图的指示,分不清东南西北。
方棠一大早兴冲冲的抓着手机带蒋韶搴去吃早饭,然后在美食街的巷子这边七绕八绕,南辕北辙了三次,路口走错了两次,折腾了半个多小时也没找到。
“好,我带路。”蒋韶搴把手机收了起来,大手握着方棠的手往前继续走。
在方棠第一次走路时的时候,蒋韶搴就瞄了一眼手机地图,所以不需要看第二眼,他就记下了线路。
“我这是没有接受过专业训练。”方棠不甘心的给自己辩解了一句。
上辈子她也不需要看地图,这辈子去哪里都是常大哥充当司机,其实方棠也是才发现自己竟然是个路痴。
蒋韶搴不发表任何言论,毫不意外的收到了方棠的一记白眼。
一个小时后,吃完早饭,服务员笑着介绍道:“说出门左拐,然后往前直走看到红绿灯右拐,继续走,到第三个路口再左拐,等看到天桥后过去就是古玩市场了,两位客人慢走。”
方棠蒙圈了,她记性好,所以服务员的话都记下了,但是左拐右拐再加上路口,方棠看着眼前熙攘的马路,最后老实的跟在蒋韶搴身后。
弋州的古玩市场有一半做的是古董文玩批发的生意,所以规模比起长源的古玩街要大了很多,早上八点不到,这边就人来人往的热闹。
蒋韶搴一身休闲的装扮,带着墨镜,周身严肃冷厉的气息被完美的收敛起来,乍一看像是来古玩市场做生意的老总。
“美女,看上什么了尽管说,早上第一笔生意图个开门红,价格好说。”地摊老板是个三十来岁的小青年,笑起来阳光帅气,和那些明显是奸商的地摊老板截然不同。
地摊是专门卖瓷器一类的,从大到小都有,方棠仔细看了看,还真有三五件真品,只不过不是清朝就是民国时期的瓷器,收藏的价值并不大。
“美女,你看这个青花缠枝莲纹玉壶春瓶怎么样?”估计是看方棠过于清冷,不像是那些来捡漏的游客,青年也实诚将放在角落里的瓶子拿了过来,神色里透着几分不舍。
方棠接过瓶子,造型清秀瘦长,高约三十厘米,口径八厘米,底径九厘米。
青花料,颜色微微发暗,青里透着灰,有结晶斑点,乍一看成色不是很好,而且瓶口有破损,方棠低头看着裂口处,沾染了尘土和污渍,显得有点发黄发黑,
“你说是清朝的官窑?”方棠面无表情的放下瓶子,清冷的嗓音让人捉摸不透她这到底是看上了还是没看上。
别看青年也就三十来岁,但在古玩市场也摆了十多年的地摊了,他最喜欢的是两类客人,一种是游客,那是门外汉,只要嘴皮子利索忽悠一通,你说这是康熙用过的茶盏,游客都相信。
还有一种就是专门来古玩市场捡漏的人,这一类人是半瓶子醋,说不懂他还真懂,说懂的话其实也就懂一点皮毛。
因为存着捡漏的心思,一般高仿的物件,再加上青年能言善道,顾客被骗了却当自己是捡大漏了,兴冲冲的付钱成交,唯恐动作慢了,青年就反悔了。
唯独方棠这样的,让专门学过心理学和表演学的青年摸不到底,此刻青年笑着点了点头,声音真诚的连自己都相信了。
“美女,你看这瓶身胎质细腻,里外施白釉,略泛青色,釉质滋润,釉面也光亮。”青年侃侃而谈,一手抚摸着瓶身继续介绍。
“瓶身腹部的纹样是传统的缠枝莲花,美女,你看这构图疏密有致,青花色泽艳丽,笔触精细工整,线条流畅自如,这绝对是官窑烧制的,可惜我从一户农家收上来的,他家冬天用来插腊梅花的,瓶口损了一块。”
方棠点了点头,似乎被青年说服了,“多少钱?”
眼睛一亮,青年立刻就收敛了喜悦的表情,帅气而阳光的脸上依旧是真诚的表情,“虽然有损坏了,但你看瓶底。”
青年将瓶底对着方棠,“大清乾隆年制”,六字三行青花篆书款,足以证明这瓶子的来历,的确是清朝官窑烧制。
青年抬眼瞅着方棠,即使看到瓶底的落款了,她依旧神色平淡,沉静的目光里没有半点惊喜。
青年脸上笑容僵了僵,再次开口道:“既然是早上第一笔生意,这样吧,美女你给个两万吧,我一万八千收上来的,要不是瓶口损坏了,这瓶子至少要二十万。”
方棠点了点头,都没有杀价就直接拿手机出来付钱。
方棠的爽快让青年傻眼愣住了,原本准备的讨价还价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第一次见到这么大方的顾客,两万块啊,竟然不杀价!
“就这还清朝官窑?”一道突兀的声音响了起来。
正拿付款码出来的青年心里头咯噔了一下,在古玩市场做生意最怕碰到这类多管闲事的人,好好的一笔生意都能被他们给搅黄了。
方棠却像是没有听到背后男人的话一般,手机扫了付款码,输入金额付账。
“你耳朵聋了吗?没听到我的话?”高瘦的男人快步走了过来,三角眼里透着阴鹜之色,抬手刚要抓方棠的胳膊,却被一旁蒋韶搴给挡了下来。
两万到账的提示音响了起来,青年悬着的心也跟着放了下来,赶忙拿过盒子要将瓶子装起来,银货两讫,他也不怕客人反悔。
“你这瓶子一看造型就不是清朝时期的。”高瘦男人卖弄着自己的古玩知识,“清朝的瓷瓶形体略显丰满,侈口,束颈稍短,溜肩,垂腹,圈足略外撇,你看看你手里这个哪一点符合。”
旁边几个地摊老板和懂行的游客都认同的点了点头。
“是啊,看着就不像,这瓶子的造型明显瘦长。”
“瓶底的落款估计是用来糊弄人的,两万块就这么打水漂了,关键这瓶口还是破损的。”
“只有错买的,没有错卖的,想来古玩市场捡漏,不是行家肯定会打眼。”
听着四周的议论声,高瘦男人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嘲讽的看了一眼抱着瓶子的方棠,“你这瓶子是民国时期民窑烧制的青花瓶,要是没有破损的话,估计也能值三五千,可惜就是个破瓶子,三五百都亏了。”
地摊青年此时沉默的坐在一旁,他这瓶子是进货的时候看着顺眼就当了添头,货款四千九百七十,所以这瓶子就三十块钱凑了个五千整买回来的。
“走吧。”没有理会喋喋不休的高瘦男人,方棠对着蒋韶搴说了一句,手里装瓶子的盒子也同时被蒋韶搴给接过去了。
“等一下!”高瘦男人再次拦在了方棠和蒋韶搴面前,似乎很不高兴这两人无视了自己,看了一眼盒子里的瓷瓶,男人再次开口:“我刚好要研究民国时期的瓷瓶,你这个破损的瓶子,三千块我买了。”
虽然方棠花了两万块买的,三千块卖出去完全亏本了,可毕竟打眼了,能减少一点损失也不错,三千块也是钱那。
“小姑娘,别赌气,民国时期民窑的青花瓷瓶完好无损的也就这个价格了,你卖了不吃亏。”旁边一个地摊老板笑着劝了一句。
冷眼看着要出手机打算给钱的高瘦男人,方棠冷声开口:“不卖。”
“你什么意思?”高瘦男人脸色倏地一变,表情顿时凶狠暴戾了三分,“我手机都拿出来了你说不卖,你这是耍我呢?”
“古少!”就在此时,围观的人群里传来一声恭敬的喊声,却见四个黑色西装的保镖推开人群快步走到了高瘦男人身后。
“不是说不让你们跟着,我就来古玩市场逛逛,弄这么大的阵势干什么。”高瘦男人不耐烦的回了一句,不过保镖既然找来了,他也没有再将人赶走。
再次将目光看向方棠,古骅倨傲十足的开口:“看在你是个女人,我不和你计较,五千块,这瓶子我要了。”
方棠还真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只不过在外人看来这位古少是强买强卖。
“元朝青花缠枝莲纹玉壶春瓶,你认为五千块能买到吗?”方棠直截了当的戳穿古骅的打算,“即使口沿破损了,但元朝瓷器稀少,五百万我可以考虑卖给你。”
嗬!五百万!在场的人都是一愣,目光齐刷刷的看向蒋韶搴手中的盒子,要不是看他身材挺拔伟岸,估计有胆大的都要冲过来看几眼了。
地摊青年更是傻眼了,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了,这破瓶子至多是民国时期的,又损坏了,三十块买来的,能卖一千就赚了,自己两万块卖出去了,这个月的工资都回来了,可是为什么这破瓶子瞬间飙到五百万的天价了。
古骅脸色刷的一下阴沉下来,狠辣的目光盯着方棠,“你早就看出这是元朝的玉壶春瓶?你是鉴定师?”
方棠懒得开口,身为修复师,她若是连民国或者元朝的瓷器都分不清,她也不用来古玩市场了。
“这瓶子破损了,绝对不值五百万,一百万我买了!”古骅阴冷冷的嗓音再次响起,只恨自己来迟了一步,否则这玉壶春瓶就是自己的了。
地摊青年脸色一下子苍白到了极点,呆愣愣的看着方棠和古骅,此刻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破瓶子真的是古董!而且价值百万以上的古董!
这一瞬间,青年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几乎想要将两万块还给方棠,然后将玉壶春瓶拿回来,卖个一两百万,自己还需要出来摆地摊吗?
“不卖。”方棠再次拒绝,如果她不是修复师的话,这个瓶子估计也就两百万的价格成交。
可惜口沿缺了一块瓷,这也导致价格下降了许多,如果只是破损,或者缺掉的碎片还保留着,那修复就容易多了,如今这样要修复难度上升了数十倍。
古骅没想到自己开价一百万了,方棠竟然还敢拒绝,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点,语气危险的开口:“小姑娘,别给脸不要脸,一百万你也赚了,否则担心自己走不出古玩市场!”
随着古骅这威胁的话一出,他身后四个保镖刷的一下走上前来,眼中迸发出骇人的凶光,似乎古骅一开口,他们就要动手收拾了方棠和蒋韶搴。
“古少,原来你在这边。”就在气氛紧绷的似乎一触即燃时,陈少立的声音谄媚的响了起来,紧接着,他们六七个纨绔都快步走了过来。
“你怎么在这里?”陈少立脸上的笑容一僵,没想到会在古玩市场看到方棠。
一想到昨天被大伯骂的狗血喷头,陈少立看着方棠的目光顿时复杂起来,想要报复却又不敢,想到大伯还让自己道歉,陈少立脸色青青白白的交织着。
旁边几个纨绔表情同样讪讪一变,视线下意识的向着方棠的双肩包扫了过去,这姑娘看着清冷,实则是个一言不合就敢掏枪的凶残角色。
第144章 再次捡漏
“你认识?”古骅一看陈少立这表情就知道他认识方棠,这样就好办了,知道了自己古家人的身份,别说一百万了,估计一分钱不出,对方就要双手将玉壶春瓶送上来。
陈少立表情难堪的点了点头,他宁可不认识,这样就不用道歉,不用丢脸。
古骅完全没注意到陈少立诡异的表情,倨傲十足的看了一眼方棠,再次对陈少立开口:“认识就好,介绍一下吧。”
“古少,这位是长源来的方小姐,州卫封指挥的朋友。”陈少立干巴巴的开口,再次向着方棠介绍,“这位是弋州古家古少,古少精通古董文物,国内最大的揭缘珠宝公司就是古少在打理。”
比起陈少立这些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古骅就算抛开古家的身份,他的资产也已经过亿了,在商界也算是新贵。
“没想到我和方小姐兴趣相同,竟然看上了同一个玉壶春瓶,这也算是缘分。”古骅姿态高傲的寒暄了一句,话里暗示的意味十足,只要长脑子的都该知道该怎么做。
在古骅期待的的目光下,方棠点了点头,惋惜的开口:“可惜古少慢了一步。”
呃……刚打算伸过手将玉壶春瓶接过来的古骅表情错愕的一僵,到口的客套话也卡在了喉咙里,憋的古骅一口气没有吸上来,老脸顿时涨的通红。
“你……咳咳……”古骅气狠了,面容狰狞的扭曲着,他原以为方棠必定会将玉壶春瓶双手奉上,谁曾想她竟然揣着明白装糊涂!
“古少,你没事吧?”陈少立赶忙给古骅拍着后背顺气,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想到方棠得罪了古骅,陈少立不由得一喜。
“不准走!”看到方棠和蒋韶搴竟然打算离开了,呼吸顺畅的古骅怒喝一声,旁边四个保镖迅速将两人的去路挡了下来。
蒋韶搴峻脸一沉,冷厉的眸光向着面容狠辣的古骅看了过去,低沉的嗓音里透着可以感知的危险,“你这是打算强买强卖了?”
四个保镖戒备的看着气势外露的蒋韶搴,之前只感觉这个男人身材高大挺拔,但此刻,敏锐的察觉到蒋韶搴流露出的肃杀冷厉气势,四个保镖恍惚间有种被死神给盯上的惊恐感。
现场气氛顿时僵硬起来,充满了火药味,原本围观看热闹的众人刷刷的后退了好几步,唯恐招惹了麻烦。
陈少立看着阴冷着眼神的古骅,有那么一瞬间他也想借刀杀人,不过理智还在,再者他和方棠之间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过是自己装逼踢到铁板了。
“古少。”陈少立看了一眼沉静自若的方棠,再瞄了一眼气势逼人的蒋韶搴,低声对着古骅道:“方小姐来弋州是徐荣昌徐指挥亲自接待的。”
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古家的势力丝毫不必徐荣昌弱,可关键今天这事古骅不占理,再者古骅也只是古家旁系,古家绝对不可能为了一个小辈去和徐荣昌为敌。
“徐指挥?”古骅阴沉的表情微变,却是有几分忌惮。
虽然州卫不干涉地方上的事务,但州卫拥有最强大的武力值,没有一个家族愿意平白无故和州卫为敌。
蒋韶搴冷眼看着骑虎难下的古骅,如果今天是古家嫡系在这里,或许不必给徐荣昌面子,但古骅只是个旁系,他也就陈少立这些人面前能摆摆架子。
“你!”看着蒋韶搴冰冷凤眸里毫不掩饰的轻蔑之色,古骅面色铁青,因为古这个姓氏,古骅还从没有这么憋屈过。
“古少和方棠既然都喜欢古董文玩,不如去我们店里坐坐,今天的赌宝活动就要开始了,这个玉壶春瓶也可以拿出来当个彩头。”就在此时,艾诗怡的声音妩媚的响了起来。
艾诗怡脸上依旧是精致的妆容,笑容热情而娇媚,向着陈少立几人问好,完全看不出她昨天被陈少立打了一巴掌还踹了一脚。
若是平日里,古骅完全看不上聚宝阁的活动,不过是个噱头而已,忽悠那些外行人而已,即使赢了,那彩头古骅也看不上。
不过今天在方棠和蒋韶搴这里丢了脸,不将玉壶春瓶拿到手,古骅心里头这口恶气散不了,“既然如此就过去看看吧,不知道方小姐敢不敢?”
“过去看看?”蒋韶搴沉声开口,大手宠溺的揉了揉方棠的头,没有忽略方棠眼中一闪而过的兴趣。
“好。”方棠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工作间修复古董,但或许是因为上辈子被囚禁在岛上二十年,导致方棠性格里有两面性。
方棠很宅,可以窝在家里一个月不出门,但和古董文玩有关的热闹事,方棠又想过去看看,以此证明自己是自由的。
艾诗怡投给古骅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后扭着水蛇腰走在前面带路,“几位请跟我过来。”
聚宝阁是古玩市场比较大的一家店铺,上下三层,卖的东西很杂,门口右侧的柜子上摆放着不少瓷器、青铜、文玩杂项,一眼看去至少一两百件。
左侧则是各种古籍字画,然后是一些大件的摆件。
中间的玻璃柜台里是游客最喜欢的各种手串、坠子,从木质的黄花梨、小叶紫檀到各种蜜蜡、绿松石、南红玛瑙应有尽有。
“小棠若是感兴趣的话,也可以试试手气,赌石靠的就是运气,小棠能在地摊上捡漏,想必运气不会差。”看到方棠的视线停留在一块一块的翡翠原石上,艾诗怡笑着招呼了一句,态度热情的好似她真的是照顾方棠的学姐。
方棠对赌石兴趣不大,之前也就在卖印章的店铺里赌出了一块极品的芙蓉石,邋遢大叔后来倒买了四块翡翠原石,可惜都赌垮了,最后堆在围墙下当砖头用。
“赌宝什么规矩?”方棠收回目光平静的问了一句。
“等一下吧,几位老前辈还没有过来,一会儿会宣布。”艾诗怡见方棠不赌石,有点失望,否则至少能坑方棠一把,看她还怎么装!
对赌宝感兴趣的人还挺多,几分钟的时间又有三四个人进来了,都被店员安排在休息区休息,当然,也有几个人站在柜台前评头论足的讨论起来。
“看这个铜色,再看颜色和款识,虽然不是真宣德炉,但应该是苏铸派蔡家的作品,完全可以媲美真宣德炉。”站在柜台前的老者煞有介事的点评着。
“今天的赌宝活动,黄老必定能拿到头筹。”站在一旁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笑着奉承着。
老者笑着摆摆手,一副谦虚的姿态,可眼中却是隐藏不住的得意之色,“哪里哪里,我老了,以后古玩圈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我也只是刚好对宣德炉有点研究,讨了个巧。”
“今天我一定要下注黄老夺头筹。”另一个青年赶忙接了一句,他们这些不参加赌宝的人也可以参与进来,在外围下注,到时候也能小赚一笔。
方棠看着柜台上的破漏百出的“宣德炉”,这分明是将旧铜炉磨去了原来的颜色,然后敷以瓦块、猪肝、土红等色,最后冒充宣德炉。
“我们去外面看看。”方棠低声和蒋韶搴说了一句,再听下去,方棠感觉自己真的要忍不住多管闲事了,打眼并不可怕,关键是五六个人对一件假货侃侃而谈的发表高论。
“好。”蒋韶搴起身跟着方棠向店门外走了去。
一看到方棠和蒋韶搴的动作,古骅和陈少立几人立刻看了过来,见两人不是真离开,而是在聚宝阁门外的地摊上看看,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是走运捡了漏而已,难道她还想再捡第二件吗?”孔小姐忍不住的嘲讽了一句,顺势讨好一下古骅。
“哼,不自量力!”陈少立也跟着嗤了一声。
“年纪轻轻就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是鉴定大师了,还敢在古少面前显摆,分明是班门弄斧,一会这脸就丢大了。”
围拢在古骅身边的一群青年男人都跟着笑起来,嘲讽的目光透过玻璃橱窗看向外面的方棠。
古骅没有开口,以他古家少爷的尊贵身份,完全没有必要自降身价去议论方棠,谁见过一个王者将精力放在蝼蚁身上。
聚宝阁的生意好,所以店门外树荫下摆了不少的地摊,为了招揽生意,各个摊主也是使出了十八般武艺,五十岁的大妈都能被喊成小姐姐。
“美女,我这里的手串都是现场打磨的,你喜欢什么,我现场给你做。”摊主笑着招呼着方棠和蒋韶搴。
摊子上摆放了各式的手串,以木质的居多,价格从五六十到三五百,算是物美价廉,好几个女孩子都在这里挑了一串。
“老板,可以和你的猫照个相吗?”站在方棠旁边的女人笑着问了一句,身侧七八岁的女儿眼巴巴的瞅着一旁的布偶猫。
布偶猫蓝色的眼睛如同最璀璨的蓝宝石,一身雪白蓬松的毛。
一般布偶猫比较文静斯文,而老板这一只却是高冷的性格,蜷缩在自己的小窝里,小眼神看了一眼摊子前的顾客,又高傲十足的收回了视线。
“行,你拍吧,我们家公主性子高傲,不喜欢人摸,拍照倒是可以。”地摊老板接过话,也不枉费他花了一万多买了这只布偶猫,这就是个活招牌啊,来古玩市场的小姑娘们都喜欢拍照,然后老板就能顺势招揽一下生意。
蒋韶搴见方棠目光也落在布偶猫身上,不由沉声开口:“喜欢?”
方棠每天除了修复古董文物之外,几乎没有其他的兴趣爱好,蒋韶搴忽然想养一只猫也不错,自己出任务的时候,小棠也不至于孤孤单单的。
方棠摇了摇头,她自己的衣食住行都是蒋韶搴打理的,养猫就别指望了。
方棠指着旁边给猫喝水的蓝碗,“这个卖吗?”
地摊老板了然的笑了起来,“怎么不卖,只要美女愿意开价,自然就卖了,不过这就一个普通的蓝碗而已。”
地摊老板视线扫过蒋韶搴手里的盒子,里面正是玉壶春瓶。
古玩市场上的消息传的最快,南街的小张将元朝的古董当成民国的民窑青花瓷器两万块给贱卖了,消息长了翅膀一样传开了,据说捡漏的就是一对情侣。
此刻看着方棠和蒋韶搴,地摊老板心里了然,看来这姑娘还想捡漏,可惜啊,他这个碗之前花钱找了鉴定大师给看了,就普通的蓝色瓷碗。
去年,第一次摆出来的时候,有顾客也看上这个碗了,当时老板心里头咯噔了一下,对方出价三千他也没有卖。
之后赶忙找了鉴定师给鉴定了,结果就是最普通的碗!三十块都不值,更别提五千块的鉴定费。
虽然懊悔错失了八千块,不过倒是老板想到了发财的路子,他从古玩市场淘了一些看着有些年代的碗,一个星期给布偶猫换一次。
还真别说,那些三五十淘回来的赝品瓷碗,最后不是几百就是上千给卖了,每一个买碗的客人都以为自己捡漏了。
昨天最后一个青花瓷碗五百块卖给一个老头了,地摊老板还没有来得及再进货,就将最开始的这个蓝碗又拿出来了,没想到被方棠给看上了。
“多少钱?”方棠再次开口问价。
地摊老板迟疑了一下,目光落在还装着水的蓝碗上,要不是他特意找大师鉴定了,看方棠这架势,他真的要以为这个是古董了。
“姑娘你既然想要,看来我这个蓝碗有些来头啊。”地摊老板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在心里斟酌着该开多少钱合适。
开价高了,他怕方棠不买就走了;可如果开价低了,地摊老板又怕自己少赚了。
想到方棠这个玉壶春瓶花了两万,地摊老板笑着开口道:“既然姑娘你喜欢,这样吧,一口价三万。”
方棠瞅着满脸笑容的地摊老板,在他眼里这绝对只是一个普通的瓷碗而已,就因为自己问了价,他竟然敢开到三万!
方棠清晰的意识到无商不奸这四个字的真谛,清冷的声音响起,“三百!”
“什么?”地摊老板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想过方棠会杀价,可是没想到方棠会这么狠,直接从三万杀到三百。
“不卖!”地摊老板斩钉截铁的拒绝,第一次的时候顾客开价三千,自己又花了五千的鉴定费,低于一万他就是认亏了也绝对不会卖!
方棠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对着一旁等候的蒋韶搴开口:“我们走吧。”
方棠并不确定这个蓝碗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一个,上辈子她曾经修复过一个差不多的洒蓝釉钵,同样是明朝的古董,但价值却超过宣德炉。
方棠记得洒蓝釉钵仅有三个,太过于稀少,所以很多鉴定师都没后听过,更别说见了。
地摊老板没想到方棠转身就走了,不由着急的喊了一句,“小姐,三百太少了,要不你再加一点。”
虽然地摊老板想着低于一万不卖,可是鉴定师毕竟鉴定过了,这就是普通的蓝色瓷碗,没有任何的价值。
当时地摊老板还有些不甘心,毕竟花了五千的鉴定费,所以他还查了不少资料,也找一些懂行的玩家打听过,就没听过蓝色的瓷碗是古董的。
所以即使以后有人看上这个蓝碗想要捡漏,开价也不会高于一千。
“喜欢就买下来。”蒋韶搴劝了一句。
地摊老板赶忙附和着,“是啊,小姐,你看你运气多好,今天都捡漏了一个玉壶春瓶,说不定好运一直伴随你,这样吧,你这个瓶子是两万买的,我这个蓝碗也两万卖给你。”
“贵了。”方棠摇摇头,清冷的脸上没多少兴趣,见蒋韶搴还打算买,方棠不得不开口解释:“我就是很少看到这样的蓝碗,想要研究一下,三百买都亏了。”
看着精打细算的方棠,蒋韶搴峻脸上有着宠溺的笑意一闪而过,径自向着地摊走了过来,“两万,我买了。”
“还是先生会疼女朋友,这就是一份心意,不在乎价格而在于心意。”地摊老板奉承了几句。
唯恐财大气粗的蒋韶搴会反悔,地摊老板连忙将碗里的水倒掉了,又拿纸巾擦了擦,不过因为一直摆在外面风吹日晒的,蓝碗还是有一层陈年的污渍。
蒋韶搴将碗顺势放到了玉壶春瓶的盒子里,对着方棠沉声开口:“走吧,赌宝快开始了。”
地摊老板看着蒋韶搴和方棠离开了,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总算给卖出去了。”
“哈哈,你小子比小张运气好,他那玉壶春瓶两万卖了,这会儿悔的肠子都青了,你这个蓝碗可是聚宝阁鲁大师鉴定过了,卖了两万你还多赚了一万五,一个月工资到手了。”旁边卖古钱币的老头笑着打趣着。
大家都在这里摆摊,也算是老相识了,虽然是竞争关系,不过因为卖的东西不一样,平日里处的也挺好。
“主要是这两位不差钱。”地摊老板嘿嘿一笑,看了一眼远处蒋韶搴伟岸的背影继续开口。
“有的男人整天把喜欢挂在嘴上,别说两万了,两百块的手串都不舍得给女朋友买,小气舍不得花钱也就罢了,关键他还理直气壮的说是假货,买了就上当了,啧啧,人和人是不能比的。”
隔着玻璃橱窗,古骅将方棠和地摊老板的交易看的清楚。
此刻方棠和蒋韶搴一进门,古骅就向着蒋韶搴手中的盒子扫了过去,果真看见了倒扣在玉壶春瓶上的蓝碗。
“方小姐出门就捡漏了?”古骅这嘲讽的话一说出来,陈少立几个纨绔不由笑了起来。
“如果出门就能捡到漏,古少也不用打理揭缘珠宝公司了,直接在古玩市场捡漏就行了,一年轻轻松松几千万就到手了。”
孔小姐挑着眉梢,阴阳怪气的嘲讽着,“说不定方小姐是老天的宠儿,这个蓝碗一看这么特别,肯定是大开门的瓷器。”
艾诗怡身为聚宝阁的老板娘,此时看了一眼有些脏的蓝碗,不由笑了起来,“要说是其他古董文玩,我这个外行人也不敢多嘴,不过这个还真是普通的蓝碗,就是放在外面时间久了,看起来有些的脏旧,有点像古董。”
听到艾诗怡这话,聚宝阁里的有人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笑声好似打开了开关一般,连绵起伏的嘲笑声接连的响了起来。
“哼,年纪轻轻就整天想着走歪门邪道,这要是古董的话,古玩市场就没有假货了。”一道突兀的声音刻薄的响起。
哄堂大笑的众人回头一看,却见走二楼走下来一个体态发胖的老者。
老者个头不高,因为胖,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不倒翁一般,脸上却没有一丝笑容,绷着脸,不悦的眼神狠狠的看了一眼方棠。
“鲁大师,一会赌宝活动就要开始了。”艾诗怡赶忙迎了过去,态度很是恭敬,这位是聚宝阁的鉴定大师,也是古玩圈里泰山北斗般的老前辈。
“嗯。”鲁大师点了点头,径自在一旁的主位上坐了下来,姿态很是高傲。
艾诗怡让店员给鲁大师端了茶过来,视线再次看向方棠,眼中有着恶意一闪而过,“小棠,你这个蓝碗多少钱买的?我在古玩市场还有点面子,若是太贵的话,我帮你说一声,你将碗退了。”
“不用,只是两万而已,不过一件衣服的钱。”方棠难得摆出了财大气粗的土豪姿态。
两万块对普通人而言是两个月的工资了,但是对有钱人而言,不过是一件衣服,一顿饭的小钱。
习惯了方棠过去卑微如同灰老鼠的模样,此刻看着面色清冷,完全不在乎钱的方棠,艾诗怡莫名的嫉妒了三分,即使方棠加入的是偷窃团伙又怎么样?只要有钱花,什么日子不是过!
“捡漏了玉壶春瓶,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以为什么都是古董。”鲁大师再次冷着老脸斥责了一句。
若不是鲁大师看向玉壶春瓶时,眼中有着贪婪之色一闪而过,还真的让人以为他只是看不惯方棠这高调捡漏的做法。
“方棠,这个蓝碗一年前鲁大师曾经鉴定过,就是普通的碗而已,你打眼了。”艾诗怡笑着说出了答案。
可惜只花了两万,若是二十万、两百万就有意思了,她倒要看看方棠还能不能这么镇定自若。“原来鲁大师鉴定过,我就说呢,如果真是古董,天天摆在聚宝阁门前,不早就被人发现了,哪能轮到一个小姑娘捡漏。”有人感慨的说了一句。
“之前走运捡漏了玉壶春瓶,所以就膨胀了,以为自己是鉴定大师,看什么都是古董。”羡慕嫉妒恨的议论声再次传来,听说这个玉壶春瓶价值上百万,别说他们了,就连得到消息的鲁大师也动心了。
“像她这样早晚要吃大亏,多少有钱人在古玩圈里亏的血本无归,一两百万在古玩圈都激不起一点水花来。”
四周议论声纷纷响了起来,一来是看方棠年轻,而且生面孔,不像是有什么背景来头的,众人自然端着前辈的架子教训几句。
二来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谁让方棠这么走运捡大漏了,所以这会看到她买了个蓝碗,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了起来,似乎这样就心理平衡了。
“鲁大师确定这个只是普通的蓝碗?”方棠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议论纷纷的众人不由停下话,眼中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芒,这一下有热闹看了,这小姑娘竟然还挑衅鲁大师。
“怎么?你有什么高见?”质问声里夹带着怒火,鲁大师满是皱纹的老脸显得更为难看。
自己鉴定过的东西,她却买了,这分明是怀疑自己的鉴定结果,再加上玉壶春瓶的事,也难怪鲁大师看方棠不顺眼。
“这是怎么了?”就在此时,从门外走进来两个老者,一高一矮,不同于鲁大师那刻薄的表情,进门的两位老者面上带着笑,看着慈和多了。
艾诗怡赶忙迎了过来,“白教授、刘大师,快请进。”
赌宝一共有三位裁判,三位大师都是古玩圈里德高望重的老一辈,白教授是弋州大学的副校长,同样也是考古系的教授,刘大师是知名的古董鉴定大师,经常被电视台请进做节目。
相对而言,鲁大师的名望要低一些,不过赌宝是聚宝阁举办的,因为鲁大师也是三位裁判之一。
“咦,这就是元青花缠枝莲纹玉壶春瓶。”白教授向着蒋韶搴走近了几步,不眨眼的盯着他手中的盒子,确切来说是盯着装在盒子里的玉壶春瓶。
刘大师看着老友这眼巴巴的姿态,不由笑着向方棠开口道:“白教授就是这性格,每一次看到古董文玩就痴迷了。”
“别说我,你难道不感兴趣?”白教授瞪了一眼刘大师,之前得到消息的时候,老刘在车上就一个劲的拍腿。
刘大师倒不是因为错失了捡漏的机会,而是他们隔三差五的就来古玩市场转悠,竟然没有发现这个玉壶春瓶,实在是太丢脸了。
当然也是对玉壶春瓶感兴趣,原本以为见不到了,没想到这瓶子就在眼前。
“这碗?”白教授疑惑的看着倒扣在玉壶春瓶上的蓝碗,看了一眼蒋韶搴不由叮嘱道:“这都是瓷器,你这样放着,一不小心就会磕碰到。”
“白教授和刘大师来的正好,这小姑娘认为这个蓝碗是个古董,一年前我鉴定过就是普通的瓷碗,两位就帮她鉴定一下吧,看看到底是真是假。”鲁大师讥讽的声音响了起来。
听到这话的白教授和刘大师眉头一皱,方棠看着太年轻,在古玩圈里,即使有天赋,二十二三岁的年纪都不能算入门。
即使他们也不喜鲁大师倚老卖老的人品,但鲁大师毕竟也是古玩圈里的老一辈了,他这样说话,分明是将方棠架在火上烤,成心要毁掉方棠的名声,以后她很难在古玩圈里立足。
“鲁元生,你都一把年纪了还和一个小姑娘叫板,你也不嫌丢脸。”白教授语调冷硬的回了一句。
方棠打眼了也正常,她才多大年纪,看过多少古董,经验少了被骗了不奇怪,可鲁大师故意将这事闹大了,以后方棠就成了圈子里的反面教材,鲁大师此举不可谓不恶毒。
“我先看看这碗。”刘大师见方棠点头同意了,立刻拿出手套戴上了,这才小心翼翼的拿起蓝碗看了起来。
碗呈敞口,腹半圆,矮圈足,口径大约二十五厘米,高十厘米左右,深蓝色的釉面上,透出浅白有晕,如同雪花般的点子,因为放在外面风吹日晒,碗看着有点的脏污。
刘大师也见过不少古董瓷器,可眼前这蓝碗还真没有见过同样的,连相同的烧制手法都没见过,“老白你看这碗,浓重处釉层很厚,薄处则露出白地,釉面仿佛蒙上一层雪花,色泽倒是清雅。”
白教授原本就痴迷古董文玩,此时接过蓝碗仔细的鉴别,有用手轻轻敲击了一下,听了听清脆的声音。
半晌后,白教授皱着眉头开口:“我总感觉这碗有点门道。”
聚宝阁里原本等着方棠出丑的众人都是一愣,难道这碗还真是古董?
一旁的鲁大师彻底黑了老脸,阴森刻薄的开口:“这碗虽然少见,但看这外面的釉面,粗糙不均匀,而且不管是哪个朝代的瓷器,都会相似的,你们见过和这蓝碗一样的?”
“小姑娘,你怎么会看上这碗?”白教授无视了鲁大师,笑着看向方棠,她既然买下来了,肯定有所依据。
方棠正色的开口:“我认为这是明宣德年间的瓷器。”
此话一出,鲁大师直接笑出声来,满脸不屑的开口:“你认为?你有几斤几两重,你以为有什么用!还宣德年间,看这釉面,最多是清朝时期的,不懂就不要装懂。”
“玉壶春瓶是我发现的。”方棠面色平静的怼了回去,成功的让鲁大师黑了老脸。
“你!”鲁大师恶狠狠的盯着方棠,恨不能将人给生吞了。
这个花瓶在地摊上也摆了几个月了,其间白教授、刘大师也从地摊前走过,也看到过,一个瓶口有损的民国时期民窑青花瓷器,两位老前辈都没有看上眼。
鲁大师其实也看到过,同样没看出来这是元朝的玉壶春瓶,此时被方棠这么一挤兑,鲁大师气的面色铁青。
“继续说。”白教授摸了摸蓝碗,目光灼灼的盯着方棠,莫名的有种期待。
“传言宣德皇帝着迷于掷骰子,曾经下令让景德镇的官窑烧制专门供掷骰子用的瓷器,我认为这就是最后的成品:洒蓝釉钵。只不过宣德皇帝很快去世,洒蓝釉钵也没有再烧制过。”
白教授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低头看向手中的蓝碗,神色郑重了许多,身为考古系的教授,他自然了解历史,方棠说的在正史野史里都记载过。
只不过迄今为止没有看人看到过真正的洒蓝釉钵成品,所以后来的学者认为这一次烧制失败了,历史学者在乎的是历史,而不是宣德皇帝一时兴起要求烧制的瓷器。
古玩圈里的鉴定大师们虽然对瓷器感兴趣,可鉴定的基础是摆在眼前的真实物件,即使是一片碎瓷片,那也要有实物在。
所以没有鉴定大师会对历史里记载的一个瓷器进行专门的研究深挖。
“这绝对不可能!”鲁大师突然开口打断了白教授的沉思,阴狠的看了一眼方棠,随后摆出了最有利的证据,“如果真是官窑烧制,碗底必定有会落款!”
白教授将碗底朝上,众人伸长脖子一看,碗底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落款,所以绝对不可能是官窑出品。
第145章 鉴定错误
白教授和刘大师失望的看着手中的蓝碗,虽然没有做更为细致的鉴定,但碗底没有款识的确不可能是景德镇官窑所烧制。
“年轻人不要好高骛远,以为看了几本野史就无所不知了。”鲁大师洋洋得意的开口,轻蔑的了看一眼方棠,哼!一个黄毛丫头也敢质疑自己的鉴定!
这蓝碗如果真的是洒蓝釉钵,鲁大师的金字招牌就毁了,若是白教授或者刘大师捡漏也就罢了,毕竟做鉴定这一行的,谁没有打眼过。
可方棠一个年轻小辈鉴定出这蓝碗大有来头,这一旦传出去,鲁大师还有什么名声可言,被一个小辈给打败了,方棠等于是踩在鲁大师的身上扬名。
“何必和一个辈过不去。”白教授忍不住的开口说了一句,年轻人犯错太正常了,鲁元生身为前辈却得理不饶人,不就是担心在蓝碗上打眼了,自己面子上过不去。
鲁大师半点不认为自己过分了,趾高气昂的回道:“有些年轻人好高骛远,自信心爆棚,不打压一下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古骅、陈少立这群纨绔都没有开口,只是脸上都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方棠,你快向鲁大师道个歉,下一次不要这么莽撞了,鲁大师鉴定过这只是普通的瓷碗,怎么可能有错,你啊,就是太过自负了。”艾诗怡打圆场的开口,像是要给方棠台阶下,可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诋毁方棠狂妄自负。
方棠?白教授迟疑了一系,不由看向一旁的刘大师,喃喃的道:“我怎么感觉这名字有些熟悉。”
刘大师脑海里亮光一闪而过,“瞿老!”
“对,新型黏合剂,我就说这个名字有点印象,之前老赵也说起过。”白教授也想起来了。
白教授和刘大师都是鉴定师,但修复和鉴定也有些关联,再者瞿老是整个圈子里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因此白教授也刘大师也都知道一些修复界的消息。
刷的一下,白教授感觉手中的蓝碗重若千斤,如果只是普通的年轻人,白教授只当对方打眼了,可想到赵馆长之前对方棠的评价,白教授可不认为方棠是无的放矢!
刘大师目不转睛的盯着白教授手里的蓝碗,压抑住激动彭拜的心绪,“这估计真的是洒蓝釉钵,至于碗底没有标识,很有可能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手法给掩盖了。”
修复师鬼斧神工的修复技艺白教授和刘大师都亲眼目睹过,掩盖碗底的标识并不是多困难的事,这么一想,碗外层这粗糙的釉面很有可能也是保护色。
“原来是瞿老的干孙女儿,难怪刚刚这么肯定,不管是鉴定还是修复,年轻人还是脚踏实地的好,背景好资源好不代表能力强。”鲁大师阴阳怪气的讥讽了一句。
有了瞿老当靠山,方棠绝对能在古玩圈里横着走。
艾诗怡对古玩圈里也有些的了解,不过只是知道一点皮毛,瞿老的名头她听过,此刻知道方棠成了瞿老的孙女儿,顿时嫉妒的红了眼。
武大发是聚宝阁的老板,也是艾诗怡的男朋友,之前武大发曾玩笑的说过,若是有谁能成为瞿老的徒弟,那就一步登天了,瞿家几代人的收藏品,那可不是他这一家聚宝阁能比的。
聚宝阁生意再好,一年也不过上百万的收益,武大发的身价也堪堪过千万,就这样,艾诗怡在一群老同学面前也是各种炫耀显摆。
自己开的是豪车,穿的用的也都是名牌,而那群同学还得朝九晚五的上班,累的像狗一样,吃一顿好一点的西餐估计都要节省半个月。
可现在看着灰老鼠一般的方棠一跃成为了自己都高攀不上的有钱人时,艾诗怡嫉妒的扭曲了表情,恨不能取而代之。
“你拿个盒子过来,我把这碗放好。”白教授对着旁边的店员说了一句。
“好嘞。”店员赶忙拿了个大小合适的盒子过来。
白教授小心翼翼的将碗放了进去,这才交给了蒋韶搴,忍不住的又叮嘱了一句,“别磕了碰了。”
这如果是洒蓝釉钵,那真的是文物级别的珍品,要是碰碎了,可就是无法挽回的损失了。
“我知道。”蒋韶搴沉声回了一句,接过盒子和玉壶春瓶的盒子放在了一起,他手稳,看着只是随意放一起,却绝对不会磕碰到。
鲁大师脸色格外的难看,看白教授这郑重其事的态度,他分明是认定这蓝碗是洒蓝釉钵,如果只是普通的碗,何必特意用盒子装起来。
“鲁大师,你这是打眼了?”古骅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挑唆的意味十足。
今天没个明确的鉴定结果,外界必定会认为鲁大师打眼了,瞿老的身份再加上白教授的态度,这碗是假的也会被传成真的。
“古少说笑了,一个连标识都没有的蓝碗怎么可能是官窑出品,今天瞿老就算在这里,真的也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鲁大师阴冷着声音回了一句,这敌意却是冲着方棠去的。
方棠看着喋喋不休的鲁大师,她原本不打算清洗蓝碗,是真是假和外人都无关,偏偏鲁大师以为他占了理,端着前辈的架子给方棠说教不说,还将瞿老都攀扯进来了。
看着方棠清冷不悦的目光,鲁大师嗤笑一声,反而变本加厉的和古骅开口:“像古少这样精通文物鉴定,又能叱咤商场的年轻人太少了。”
奉承了古骅之后,卢大师再次将矛头对准了方棠,“有些人不学无术,不过是仗着会耍嘴皮子,用花言巧语哄骗了瞿老,可惜啊,古董文物的鉴定考验的是真才实学,瞿老终究年纪大了。”
方棠收回目光,转而向着一旁的白教授开口:“白教授,不知道哪里可以买清洗液?”
“前面的一品轩就有,你这是要清洗洒蓝釉钵?”白教授激动不已,一想到自己竟然能亲眼目睹,白教授有些失态的开口:“你不认识路,我过去买。”
“老白!”刘大师无奈的一把抓住白教授,“我让小黄去就可以了,小棠啊,需要什么你和小黄说。”
小黄是刘大师的徒弟,一个圆脸的小青年,此刻笑着接过话:“方小姐,古玩市场我熟悉,一品轩的掌柜的和我师傅也认识,你要什么尽管说,我保管都买回来。”
方棠怕小黄记不住,拿过纸笔快速的将需要用的材料都写了下来。
“好字!”看着纸上龙飞凤舞的草书,白教授忍不住的赞了一句,这一笔字绝对是下了苦功夫了。
鲁大师倨傲十足的端坐在椅子上,他倒要看看一会这个黄毛丫头怎么收场!
“古少,那个碗真有来头?”陈少立忍不住的问了一句,对古董文玩他是屁都不懂。
可看白教授、刘大师那激动狂喜的模样,恨不能将蓝碗当祖宗给供起来了,陈少立这几个纨绔不由好奇起来。
古骅脸色很是难看,他是精通古董文物的鉴定,但他大部分时间还是放在珠宝公司里,古骅鉴定的名声其实名不符实,至少完全比不上安欣颖。
古骅完全看不出这个蓝碗有什么特别之处,他甚至连洒蓝釉钵的历史也不知道。
此刻,古骅狠厉的眼神里充满了算计之色,如果这真是一级文物的话,那么只要自己拿到手!
十来分钟之后,小黄回来了,方棠需要的东西也都拿回来了。
戴上了手套,方棠就在休息区的桌子上开始工作,将盒子里的蓝碗拿了出来,方棠忽然看向鲁大师,清冷的嗓音薄凉的响了起来,“希望一会鲁大师还能坚持你的鉴定结果。”
“你!”没想到被方棠挑衅了,鲁大师气不得一处来,偏偏方棠已经低头开始调配清洗液了。
蒋韶搴看着眼神陈静认真工作的方棠,黑眸里有着笑意一闪而过,看来小棠也是个暴脾气的,这样一来,蒋韶搴倒是放心了,以后小棠在上京绝对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至于古骅?蒋韶搴冷漠的收回目光,没有错过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贪婪之色。
早期的陶瓷制品因为胎质和温度的限制,会导致釉质不均匀,时间一长,釉质里的成分会发生结晶或者沉积,釉色就会变为乳白色。
所以一般用酸性的容易进行清洗,然后再用蒸馏水洗掉酸痕,再用细金相砂纸细细的打磨,尽可能让瓷器恢复到原来的色泽和亮度。
方棠动作有条不紊的清洗着蓝碗,慢慢的,覆盖在碗上的陈年污渍慢慢剥脱,蒸馏水的冲刷之下,蓝碗外面那一层粗糙的保护釉色褪去。
碗外面是一层透明釉,清雅的蓝色再加上釉面上的白点,像是在蓝色上覆盖了一层雪花,美的让人移不开眼,所以洒蓝釉器又被称为雪花蓝。
“这绝对是景德镇官窑的技艺!”白教授震惊的开口,要不是怕打扰了方棠的工作,他都想要将蓝碗拿过来仔细的鉴定。
刘大师神色也是前所未有的震惊和激动,洒蓝釉钵只在历史里有过文字记载,谁能想今天竟然能见到真正的成品!
鲁大师神经紧绷着,压抑着呼吸导致脸涨红了,让原本就有些刻薄的表情显得更为的难看,在普通古董上打眼也就罢了,若是这样国宝级的文物,自己一定会成为古玩圈的笑柄,从此之后名声扫地!
方棠将碗从塑料盆里拿了出来,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蒋韶搴,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浅笑,随后方棠开始调配新的清洗液。
片刻后,方棠将调配出来的黄色液体倒进了碗里,用羊毛刷在碗内轻轻的刷动着,当黄色液体被倒出来之后。
“这是……”白教授忍不住的惊呼出声,脚步不受控制的上前几步,却见碗内底部是“大明宣德年制”六字楷体双圈青花款。
“竟然是碗内落的款识。”刘大师同样震惊的开口,他鉴定了这么多的古董文物,却是第一次看到在碗内底留款识的。
聚宝阁里围观的众人也都惊呼出声,谁能想到之前一个看着普通甚至有点脏污的蓝色瓷碗竟然是罕见的古董文物。
“这真是古董!”
“天哪,这个颜色,这绝对是捡大漏了!”
“看白教授和刘大师这激动,我估计这个蓝碗价值上千万吧。”
众人纷纷议论起来,目光齐刷刷的落在方棠手中的蓝碗上,和这个碗比起来,玉壶春瓶简直不堪一提。
“方小姐,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割爱?我愿意出价一千万。”人群里,一个中年男人忍不住的开价。
一千万?懂行情的忍不住嗤了一声,这是将人当成傻子糊弄呢,这个蓝碗放到拍卖会上,绝对能拍出上亿的高价,一千万就想买下来,白日做梦。
不懂行的则是瞠目结舌,满脸都是羡慕嫉妒恨的情绪,这蓝碗要是自己的,一转手就能卖上千万,这辈子也不用出去工作了,一千万足够普通人家生活了。
“这比赌石还刺激啊。”有人忍不住的感慨了一句。
赌石说是一刀穷一刀富,可极品的翡翠很少,即使赌涨了也不过是十来万而已,运气爆棚也就赌出上百万的翡翠。
哪里像古玩捡漏,捡到一个真品,这价值就直接飙升到千万上亿了。
站在店门口的地摊老板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中了一般,之前他还暗自嘲笑小张将元朝玉壶春瓶两万块贱卖了,谁知道自己竟然将上千万的古董给贱卖了……
“你赔我的蓝碗!”情绪失控之下,地摊老板疯了一般向着椅子上的鲁大师冲了过去。
老板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歇斯底里的怒吼着,“我花了五千块找你做的鉴定,你说这就是普通的瓷碗,三十块都不值,你赔我钱!”
“咳咳……你放开……”鲁大师被勒的说不出话来,双手不停的拍打着老板的手。
“快把人拉开!”艾诗怡回过神来,赶忙让店员去将发疯的地摊老板给拉开。
“你赔我的钱!”地摊老板愤怒的嘶吼着,猛地一拳向着鲁大师的老脸挥了过去,“我的古董……”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几个店员有的拉人,有的救鲁大师,可人一发疯起来力量特别大,几个店员总算将人给抱开了。
摔在地上的鲁大师已经鼻青脸肿了,嘴角破裂,流着鼻血,看起来异常的狼狈。
“我的碗,那是我的碗!”地摊老板看着已经被方棠收起来的蓝碗,猛地挣脱了店员的禁锢,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对着方棠磕着头,“我把钱退给你,你把碗还给我,我不卖了,不卖了。”
方棠一愣,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之前也捡过漏,老板虽然一脸的郁闷、懊悔,但银货两讫,再纠结也不会说退钱的话,更不会这样磕头哭嚎。
“碗我们已经付钱了,不可能退给你。”蒋韶搴冷声开口,虽然老板红着眼,声音嘶哑而悲痛,但交易就是交易,不存在单方面毁约。
刘大师看着砰砰磕头的老板不由劝了一句,“小伙子,这个碗如果只是普通瓷碗,你难道会退钱吗?总不能被人捡漏了就要退钱,古玩市场可没这个规矩。”
“是啊,别磕头了,只能说你命里无财。”旁边的人都跟着开口,这事如果落到自己头上,估计也是这样看不开。
“这碗你估计也就几十块钱买回来的,两万块卖出去了,你也不亏,想开一点。”再说想不开也没用啊,谁会把捡漏的古董退回来。
“我们回去。”蒋韶搴对身侧的方棠说了一句,鲁大师被打成这样,今天聚宝阁的赌宝肯定无法进行了。
方棠点了点头,看到鲁大师被揍的这么凄惨,方棠莫名的有点痛快。
地摊老板猛地抬起头,红着眼死死的盯着蒋韶搴,愤怒的指控着,“是你,是你们合伙起来故意诱骗我卖碗的,你们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所以我才上了当!”
老板开价三万的时候,方棠不打算当场买,无商不奸,自己只要表现的很想买,地摊老板绝对会坐地涨价。
最后还是蒋韶搴花了两万块买下来的,只不过到了地摊老板口中就成了他们俩合作忽悠他。
“就算是这样,碗我已经买下来了,不可能还给你。”方棠冷声回答,蒋韶搴只是正常的讨价还价而已,并不是用了违法的手段,说到哪都占理。
“你!”地摊老板知道自己不占理,但眼睁睁的看着上千万,甚至上亿的古董从自己手里溜走,他怎么也接受不了。
想到了什么,地摊老板忽然将仇恨的视线转向了正在擦鼻血的鲁大师,“你要赔我的钱!我可是找你做了鉴定,你看走眼了,现在碗被人买走了,这个损失你必须赔偿我!”
鲁大师原本就青紫的老脸变得更加难看,他将珍贵的古董看走眼了,这对鲁大师的名声必定是重创。
原本就一肚子火气的鲁大师气的口不择言,直接指着地摊老板冷声怒斥,“我鉴定的又怎么样?我让你卖了吗?五千块钱就想让我给你鉴定,哼,我的鉴定费最低也要五万,你这个碗我根本没有仔细鉴定,就看了两眼而已。”
鲁大师绷着青紫红肿的老脸,如果自己仔细鉴定了,又怎么可能打眼!
白教授和刘大师不屑的看着理直气壮的鲁大师,他自己鉴定错误,即使不用承担法律责任,可还有什么脸这样怼人,说起来这个地摊老板也真的倒霉。
!分隔线!
方棠和蒋韶搴离开了,白教授和刘大师也跟着走了,毕竟闹成这样,鲁大师也没有资格出来当赌宝的裁判了。
唯独地摊老板还想要找鲁大师要赔偿,可惜聚宝阁门口的站着两身材魁梧的保安,胳膊拧不过大腿,地摊老板只能离开了。
菠萝蜜多酒店总统套房。
邋遢大叔一脸稀奇的盯着摆在茶几上的蓝碗,和放在旁边的玉壶春瓶,“所以BOSS你和小棠出去一趟,花了四万块钱,然后买回两个真古董?”
“嗯。”蒋韶搴沉声回了一句,视线还落在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上,说是挤出三天时间来弋州,可很多需要蒋韶搴处理的文件都以电子档传了过来。
“这两个价值上亿?”邋遢大苏眼巴巴的瞅着方棠,一脸哀怨的模样,可惜配上的是他粗犷不修边幅的脸庞,着实让人有点接受无能。
方棠被邋遢大叔这幽怨的眼神看的头皮发麻,“常大哥,你想说什么?”
蒋韶搴终于抬头了,警告的视线向着邋遢大叔看了过去,“有话就说。”
他再用这种眼神看人,饶是蒋韶搴自制力好,也想要一拳头挥过去。
“小棠,明天我陪你去古玩市场,你随便给我挑几件东西就行。”邋遢大叔嘿嘿的贱笑着,眼睛里冒着金光,一脸豁达的继续道:“我也没多高的要求,能挑两个和这个蓝碗一样的就成。”
方棠无语的看着期待的邋遢大叔,古董文物又不是大白菜,再说这一次也是自己走运而已,怎么可能再捡漏。
“不用管他。”蒋韶搴沉声说了一句,看向邋遢大叔继续道:“古墓地图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地图的幕后人没有出现,但他是委托林氏集团的林四爷拍卖的。”邋遢大叔之前只是让人来弋州查了,这一次自己过来了,就将所有的调查线索理了一遍。
“BOSS,这个幕后人很有可能就是武大发的上线,”说到正事,邋遢大叔神色严肃认真起来。
“吴小天之前卖给小棠的《陌上春游图》还有六爷那半块石刻都是从武大发手里拿的货,但武大发也只是个中间商,他的上线还没有查到。”
听到这里,方棠开口插了一句,“画和石刻的年份都是宋代,可能就是地图指示的古墓里出土的,只不过只挖了墓道,并没有人进入真正的墓室,否则市面上会有更多的宋代物件流出来。”
“宋代古墓的消息也是一夜之间就在各个州的古玩圈子里传遍了,很多收藏家都涌入到庆州来淘宝捡漏,而市面上同时出现了大量高仿的宋代墓葬品,这很有可能就是一个圈钱的计划。”
邋遢大叔汇总了所有零零碎碎的消息,这才有了大致的脉络,“能将消息传的这么快,幕后人绝对不简单。”
做古董文玩生意的人都有一些关系,武大发的这个上线很神秘,迄今为止没有露过面,他手底下网罗了一批人,专门搜罗消息。
哪里有墓葬品出土了,或者谁手里有货源,上线就会通知武大发过去,然后再按照这些古董文玩品质分为三个档次。
最好的那些物件就放在聚宝阁里卖,中等的则是给六爷这些古董商,最差的那些就打包给了吴小天这些人,可是说武大发的生意能做大,完全是源于这个上线给的消息。
“古武林家?”蒋韶搴神色凛然了几分,却没有想到一个盗墓团伙竟然和古武家族林家扯上了关系。
弋州林四爷的威名即使蒋韶搴也有所未闻,这放到电影小说里那绝对是武林盟主一般的存在,称为一代侠客也不为过。
弋州的事务都是有古总议长在管辖,而州卫这边则是徐荣昌,林家乃是古武家族,独立于这两个势力之外。
外界以为林氏只是普通的商界家族,却不知道林家真正的底蕴有多么可怕。
“很强?”方棠忍不住的插了一句,她很少能看到让蒋韶搴这么重视的人物。
将笔记本电脑放回了茶几上,蒋韶搴握住了方棠手,沉声给她解释起来:“林四爷林渭也算是个传奇人物,据说年轻时很是叛逆,虽然有武道天赋,却不愿意吃苦,更像是个普通的纨绔子弟。”
早些年,古武家族很少和外界接触,所以关于他们的消息外界知道的更少,也是因为蒋韶搴身份不同,否则一般人都不知道古武世家的存在。
后来,古武家族也开始融入到社会,但基本上都是在商界立足,毕竟家族里还有很多普通子弟需要生活,缺了钱肯定不行,再者有钱了,想要打探任何消息也都方便。
古武家族不会越界进入议会,毕竟他们不追逐权力,更多的还是追求自身武道修为的突破,即使古武家族没有大权在握,但凭借着强大的武力值,谁也不敢小觑他们。
林渭吃喝玩乐了二十来年,直到二十五岁那一年突然浪子回头了,从此之后,林渭修为接连的突破,明明已经耽搁了十多年了,可是林渭用了五年不到的时间就超越了同辈人。
或许这就是天才和普通武者之间的不同,林渭武道小有所成之后,又开始了年轻时的生活状态,好在这一次他没有荒废武道天赋。
如今的林渭已经四十五岁了,他仗义疏财、急公好义,又因为强大的武道修为,所以才被尊称为林四爷。
“林氏名下有拍卖行,正是林四爷负责的。”邋遢大叔这边也是查到这里就没有继续查下去了。
“林四爷那边暂时不用管,继续盯着武大发这里。”蒋韶搴也没有打算因为一个宋代古墓就和林氏起冲突。
邋遢大叔明白的点了点头,再次开口道:“BOSS,古骅让人联系了骷髅酒吧,今晚上估计不太平了。”
方棠今天在古玩市场绝对是高调了一把,相信她的情况已经被人查清楚了,方家二小姐这个身份在弋州不怎么管用,毕竟方丰益已经公开申明和方棠解除了养父女关系。
瞿老这个靠山在古玩圈里很有重量,但是对古骅而言,瞿老还不够资格让他忌惮,所以只剩下封掣这边了。
一度谣传方棠和封掣是情人关系,但因为蒋韶搴毫不遮掩和方棠的关系,所以方棠如今在外人眼里只是封掣的财神爷,给封掣提供强大的资金来源。
“BOSS,这里是古家的地盘,古骅要是动点手脚太容易了。”邋遢大叔眼里冒出兴奋的光芒,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有送上门的免费沙包,不打白不打。
蒋韶搴不用想也能猜到古骅的手段,找一批亡命之徒来闹事,如果能将两件古董偷走也就罢了,如果蒋韶搴这边武力值更强,想必古骅就能用后续手段。
到时候两件古董以物证的名头被收上去,一旦古董被光明正大的拿走了,一不小心摔碎了,或者用赝品替代,两件古董就一去不复返了,古骅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方棠这边再怎么调查追究,也是无用,只要古骅用拖字诀,最后这事就不了了之。
沉思了片刻,蒋韶搴开口道:“你去联系林氏的保全公司,让他们派人看护两个古董。”
邋遢大叔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不由抚掌大笑起来,“BOSS,你太奸诈了,你这是借刀杀人啊。”
蒋韶搴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封掣的身份放到弋州不够用了,但林氏绝对能让古家忌惮,林四爷名下除了拍卖行之外,还有金牌信誉的保全公司,只要给的起钱,百分百的保障安全。
方棠看向茶几上的蓝碗,迟疑了一下向着蒋韶搴开口:“这个洒蓝釉钵我打算送给弋州博物馆。”
“什么?”邋遢大叔眼睛一下子瞪圆了,瞅着这个不大的蓝碗。
这可是价值上亿的古董,就这么无偿捐给博物馆了?邋遢大叔感觉自己的小心肝在流血。
蒋韶搴倒不在意,“你决定就好。”
听到这话的邋遢大叔猛地抬起头,咬着手指头瞅着蒋韶搴和方棠,就像看两个败家子一样!
以前只以为小棠对金钱没概念,现在看看自家BOSS,这放到古代那绝对是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昏君!什么烽火戏诸侯都是小儿科。
方棠对收藏古董文物并没有多大的执着,相对而言她更喜欢修复,洒蓝釉钵既然只有这一件,自己如果收藏了,那么其他人就没有办法再看到这件珍贵的文物,所以方棠才想着捐给博物馆。
“小棠,要不你捐给我吧?”邋遢大叔这话一说出来,毫不意外被蒋韶搴给踢了一脚。
“BOSS,我这就去林氏保全。”邋遢大叔赶忙起身向着门外窜了去,不打扰BOSS和小棠谈恋爱了。
入夜,菠萝蜜多这样五星级的酒店相对于普通酒店安全了许多,可是对真正的高手而言,酒店的保安和监控探头那就是摆设品。
“1队可以行动了,监控探头已经被控制了。”距离酒店不远处的一辆SUV车子里,坐在电脑前的男人懒洋洋的说了一句。
“1队收到。”联络器里传来女人的回答声,却见五道身影如同鬼魅一般迅速的潜入到了酒店里,紧接着负责支援的2队也跟这进入了酒店。
SUV里,男人盯着电脑屏幕继续的指挥,“目标人物住在顶楼东边的总统套房……”
林氏保全既然是金牌信誉,同样也是价格不菲,两件文物级别的古董会找上林氏保全一点不奇怪,这可是价值上亿的古董,是谁都会这样重视,即使为此花费上百万的费用。
“呦,还真有小猫小狗敢来偷东西啊,哥几个看你们的了。”总统套房一墙之隔的另一个房间里,邋遢大叔嘿嘿的笑着,旁边站着几人正是林氏保全的人,虽然看着面容普通,可是眼神内敛,却都是高手,只不过是普通的练家子,真正的内劲高手都不会进入保全公司。
第146章 无偿捐献
黑暗里,打斗声却似乎是无声无息的在进行,完全没有惊动酒店的其他客人。
潜入的敌人虽然是有备而来,可林氏保全的人同样也是高手,更何况林氏保全先一步进行了战略部署,所以晚上的行动更像是请君入瓮。
“小棠,继续睡。”刚起身的蒋韶搴弯下腰,长臂抱住要苏醒的方棠,大手轻轻在她后背拍着。
熟悉的气息给人一种无比安心的感觉,方棠闭着眼,双手无意识的伸了出去,最后抱住了蒋韶搴的脖子,似乎这样更为安心了,再次进入了沉沉的睡梦之中。
等了几分钟,确定方棠完全睡熟了,蒋韶搴低头,轻柔的吻带着可以感知的温柔缱绻。
在方棠的薄唇上轻啄了两下,蒋韶搴将自己的枕头放到了方棠的怀里,挺拔的身影这才悄然无息的离开了卧房。
守在走廊外的人一见蒋韶搴出来了,神色瞬间转为了恭敬,“常大哥和林氏保全的人已经将十三个敌人带走了,没有任何的伤亡。”
蒋韶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凌晨三点,“守好酒店这边,小棠如果醒了告诉她我很快就回来。”
“是。”手下沉声回答。从酒店外的两条马路入口开始,到酒店的几个门,包括酒店停车场、内部、楼顶,蒋韶搴都安排了人。
所以不管是今晚上入侵的敌人,还是林氏保全的人,他们所有的行动都是在蒋韶搴的掌控之下。
确定了方棠这边的绝对安全,蒋韶搴大步向着电梯方向走了过去,两个手下立刻跟了过来,虽然将超过一半的人手安排带了酒店里,但蒋韶搴的安全同样不容忽视。
距离酒店三条街的距离,一套空闲的别墅里,此刻客厅里灯火明亮。
“常大哥有没有兴趣来我们林氏保全,工资和待遇绝对会让你满意的。”说话的男人正是今晚上林氏保全负责安排行动的林副经理。
别看他只有三十岁左右,但是除了身手强悍之外,林副经理精明的头脑决定了他在林氏保全的位置。
邋遢大叔端着茶杯喝着茶,看着抛出橄榄枝的林副经理优哉游哉的开口:“主要是小棠给的待遇太好了。”
见林副经理想要开口,邋遢大叔继续道:“小棠答应在古玩市场给我挑一件古董,你也知道小棠那运气,啧啧,说是上天的宠儿也不为过啊。”
林副经理到口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今晚上的行动就是保护方棠捡漏的两件古董。
玉壶春瓶一旦修复了,价格至少三五百万,至于洒蓝釉钵那根本是有市无价的珍贵文物,目前仅此一件,这价值不用说都明白。
“方小姐果真是年轻有为。”林副经理苦笑的回了一句,林氏保全给的工资再高和方棠开的条件也没办法比,捡漏一件古董那价值就往百万以上。
关键保护方棠没什么危险,可进入林氏保全就不同了,高工资就意味这高风险。
邋遢大叔一脸的嘚瑟,自豪的开口:“那是,这蓝碗小棠决定无偿送给弋州博物馆,你说这情操多么的高尚。”
林副经理和客厅里休息的几人都是震惊一愣,如果说之前他们只认为方棠运气好,当然,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扎实的鉴定能力,方棠的确称得上年轻有为。
但此刻,众人对方棠莫名的多了一份发自内心的敬佩,不是谁都能这样大方的将价值上亿的古董捐出去的。
听到院子外的汽车声,邋遢大叔立刻放下茶杯站起身来,“我们蒋队长过来了。”
黑暗的夜色之下,只有汽车大灯发出的光亮,蒋韶搴如同从黑暗里走出来的王者,一步一步迈着沉稳的步伐,峻冷的脸庞隐匿在黑暗之中,但周身那股肃杀凌厉的气势让人明白这个男人的强大和可怕。
林副经理下意识的戒备起来,他见过林四爷和人动手,那一次,林四爷身上那股战意,强大的似乎可以毁天灭地。
而此刻,明明蒋韶搴并没有展露出任何的杀气,但林副经理莫名的感觉自己就是一只蝼蚁,生死都在眼前这个男人的操纵之下。
邋遢大叔一手排在了林副经理的肩膀上,笑着道:“林副经理别介意,我们蒋队长最宝贝小棠了,那些不长眼的人敢动手,蒋队长才会如此生气。”
被邋遢大叔拍了一下,林副经理猛地收回思绪,也从那股来自灵魂的战栗和惊恐里走了出来,只不过是短短的瞬间,林副经理发现自己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了,双腿竟然不受控制的颤动。
“蒋队长,这是林氏保全林副经理,今晚上的行动都是林副经理负责的。”邋遢大叔迎了上去,向着蒋韶搴继续道:“十三个人都被绑在客厅里,该怎么处理?”
蒋韶搴进入客厅,就看到一字排开坐在地上的十三个人,虽然都挂了彩,不过连重伤都算不上,看得出林氏保全的人身手的确很强。
“哼。”为首的女人冷哼一声,挑衅的看着蒋韶搴,即使是人为刀殂,我为鱼肉的境地,女人却完全不害怕,挑着眉梢,眉眼里透着不屑一顾的傲气。
邋遢大叔一手摩挲着下巴,嘿嘿的贱笑着,“要不我们将人送到政务楼交给古总议长?”
原本高傲的女人脸色倏地一变,他们是给古骅办事的,所以只要这些人不敢杀了他们,那么就出不了什么大事,有古家的面子在,谁也不敢把他们怎么样。
林副经理惊了一下,却也没有想到邋遢大叔行事这么狠绝,将这些人送给古议长,那不亚于打了古议长一巴掌,彻底将事情闹大了,古议长明面上肯定要派人严查此事,但私底下同样不会放过邋遢大叔。
“有预谋的偷窃价值上亿的古董。”蒋韶搴冷声开口。
“谁说我们是偷古董的,哼,我们不过是看不惯你们在古玩市场嘚瑟,想要给你们一点教训而已。”女人牙尖嘴利的回了一句。
见蒋韶搴没有同意邋遢大大叔这撕破脸的做法,女人的底气又回来了,挑衅的对着蒋韶搴笑着,舔了舔涂着紫红色唇彩的嘴角,“寻衅滋事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再说我们还受伤了。”
寻衅滋事只能算是民事纠纷,而且受伤的还是女人这边,所以蒋韶搴即使追究到底,至多也是不赔偿医疗费而已,不可能将他们怎么样。
蒋韶搴冷眼看着坐在地上的女人,看了一眼旁边的邋遢大叔,“明天一早将这些人送到弋州大学交给白教授,顺便将洒蓝釉钵交给白教授,小棠对弋州不熟悉,捐给博物馆的程序交给白教授处理。”
林副经理和地上的女人此刻都听明白蒋韶搴话里的意思,他们可以用寻衅滋事当狡辩的理由,不过是仗着古骅会出手。
而方棠在弋州人生不地不熟的,她能有多少关系门路?但涉嫌盗窃珍贵的一级文物,这可不是小事!
关键是人送到弋州大学,上万的学生都看到了,一定会传到网上。
再者交给白教授的,以白教授刚正不阿的性格,这些人打着教训方棠的名头,实则就是为了盗窃古董,白教授必定不会让这件事不了了之。
蒋韶搴没有理会地上脸色煞白的女人,继续对邋遢大叔开口道:“让我们的人去查一下骷髅酒吧这些年做的那些事,证据搜集齐全之后都交给白教授。”
“行,我知道了,保证完成任务。”邋遢大叔笑着领下命令,BOSS即使不暴露身份,但是要收拾几个小喽啰还是轻而易举的事。
林副经理看着杀伐果决的蒋韶搴,心里暗自心惊,之前他也好奇不是说方棠和封掣是情侣关系,怎么又变成和一个保镖队长了,方棠这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但此刻,看着蒋韶搴,林副经理忽然明白方棠的选择了,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眼前这个男人绝对是一个强者。
“那古骅呢?”邋遢大叔开口问了一句,骷髅酒吧这些人的下场可想而知,不过罪魁祸首是古骅。
林副经理表情古怪的看了一眼蒋韶搴,收拾了骷髅酒吧这些人还不够,他连古家的面子也不给?古骅虽然是古家旁系,可毕竟也姓古,经营着揭缘珠宝公司,在古家小辈里也算是年轻有为的一个。
“没有任何人指使我们,你们死心吧!”地上的女人阴狠狠的开口,眼中冒着凶光,面容狰狞而恶毒。
若不是双手双脚都被捆住了,估计此刻她恨不能扑上来咬死蒋韶搴,刚刚蒋韶搴的命令她都听到了,女人知道这一次自己完了!
但即使如此,她也不可能供出古骅,相反的,只要古骅好好的,日后他必定会找方棠和蒋韶搴报复。
蒋韶搴终于看了一眼凶狠叫嚣的女人,狭长的凤眸里一片冷漠冰寒,“派两个人过去,将古骅的腿打断,小惩大诫。”
女人猛地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蒋韶搴这么狠厉,那可是古家的人!
一旁的林副经理同样震惊的看着蒋韶搴,这个女人死咬着不松口,古骅完全可以推的一干二净,毕竟没有证据。
可是谁能想到蒋韶搴这么狠厉果决,直接要打断古骅的腿。
“是,我明白了,一定做的干脆利落,不会留下任何线索。”邋遢大叔笑着接过话。
没有证据,他们不能指控古骅;同样的,古家没有证据,他们又能拿自己怎么样,反正事实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
“对了,林副经理,这段时间还请继续保护我们的安全。”邋遢大叔满脸热情的看向面色尴尬的林副经理,合同已经签了,定金也给了,他也不怕林氏保全反悔。
林副经理无语的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能说什么,接了这笔生意就等于接了一个大麻烦。
以林氏保全的金牌信誉,即使是古家派人过来报复方棠,他们也会保护方棠一行人的安全,这样反倒成了林氏保全和古家杠上了。
等蒋韶搴和邋遢大叔离开后,一旁的手下忍不住的开口:“他们难道就不怕得罪古家吗?”
林副经理无奈的一笑,“在弋州的安全我们必须保证,等离开弋州回到长源了,那是封掣的地盘,你认为古家能将手伸过去?”
说到底也是有底气,否则怎么敢和古家正面开撕!
“就凭着方棠这一手鉴定和修复的本事,封掣必定会将她当成财神爷供着。”所以林副经理相信古家绝对不敢对方棠下死手,否则那就是和封掣为敌了。
“可他们分明是利用我们对付古家?”旁边的手下忿忿的说了一句。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既然我们收了费用,那只能保证雇主的安全。”林副经理朗然一笑,古家是很强,可林氏保全只是正规做生意而已,古家如果真发难,林氏也不会畏惧,何况这事古家不占理,不可能闹到台面上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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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正是弋州大学开学的日子,所以一大早的门口就是人头攒动,新生在家长的陪同之下带着行李而来,校园里学长学姐们正在做接待工作。
“林副经理,还是你们林氏保全有面子啊,否则我们就要将十多个人押着进校园了。”副驾驶位置上的邋遢大叔笑着称赞。
接了一笔大生意就上了贼船!林副经理完全不想和邋遢大叔说话了,怕气死自己。
五辆SUV开进校园之后,径自向着办公楼方向开了过来,让不少学生都忍不住的停下来观看,难道是哪个豪门子弟来入学,排场这么大!
“怎么回事?怎么把车开到这里来了?”白教授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身为弋州大学的副校长,又是考古系的教授,开学这一天白教授也忙的够呛。
刷的一下,车门打开了,几个黑色劲装保全人员下了车,高大魁梧的身躯,统一的黑色墨镜,再加上那铁血肃杀的气息。
原本还在议论纷纷的众人刷的一下停了话,现场顿时一片安静。
白教授最不喜这种讲究排场的学生,学校是用来学习的,不是用来摆阔的,可当看到下车的方棠时,白教授一愣,“你怎么来了?”
“白教授。”方棠快步走了过来,将手里的装着洒蓝釉钵的盒子递了过去。
看到盒子里的蓝碗,白教授眼睛蹭一下亮了起来,激动的恨不能立刻将蓝碗抱回办公室里仔细的研究一下。
不过此刻,白教授还是按捺住激动的心情,不解的看着方棠,“这是?”
“白教授,我打算把洒蓝釉钵送给弋州博物馆,不过我不懂相关的手续,所以要麻烦白教授帮忙办理一下。”方棠说的云淡风轻,一旁的白教授已经傻眼的愣住了。
昨天从古玩市场离开之后,白教授和刘教授最大的心愿就是让他们能再研究一下洒蓝釉钵,他们根本没想过方棠会将东西捐出来。
毕竟如果是白教授和刘大师捡漏了,他们都不一定舍得捐出来。
压抑下激动的情绪,白教授忍不住的问了一句,“你确定要捐给博物馆?”
可当视线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一群人之后,尤其注意到他们双手都被拷起来了,白教授不由错愕的开口:“他们是怎么回事?”
邋遢大叔走上前来解释,“这几个小贼,昨晚上来酒店偷蓝碗,我们在弋州人生不地不熟的,所以就干脆一事不烦二主,都交给白教授你处理了。”
洒蓝釉钵的消息一传出来,那肯定会引起一阵轰动,有人见财起意想要偷窃也在意料之中,只是白教授没想到这些人速度这么快,昨晚上就动手了。
再定睛一看,一共有十三个人被拷了起来,白教授不由的一阵后怕,方棠这边要是有任何疏漏,这洒蓝釉钵只怕就被偷走了,说不定还会被卖到国外去了。
想到此,白教授的脸色顿时严肃起来,“小棠你不用担心,这些人都交给我来处理!”
身为一个文物鉴定师,白教授最痛恨的就是这些偷盗文物卖到国外的不法分子,他们为了敛财,为了一己之私,却从没有想多这么多珍贵的文物从此之后就无法回来了,这是多大的损失。
“麻烦白教授了。”方棠点了点头。
白教授视线再次落在方棠手里的盒子上,沉默半晌后忍不住的开口:“你如果是担心保不住洒蓝釉钵才捐出来的话那就完全没有必要了,我也认识一些人,到时候我让人护着你回长源。”
虽然很舍不得,白教授心里也清楚,只要碗到了博物馆,他就可以经常研究了。
但白教授的人品和道德不容许他这样自私,这是属于方棠的东西,当然,她如果愿意让自己跟着去长源研究几天就更好了。
“白教授,洒蓝釉钵这样珍贵的文物不应该被私人收藏。”方棠将盒子放到了白教授手里,态度坚决的好像这就是一个普通的瓷碗,而不是价值上亿的珍贵文物。
看方棠如此坚定,激动不已的白教授点了点头,“好,我带弋州博物馆收下了,谢谢你将这么珍贵的文物无私的捐献出来。”
“林副经理,就麻烦你们协助白教授暂时看守一下这些人。”邋遢大叔笑着拍了拍林副经理的肩膀,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林副经理再次无语的盯着邋遢大叔的背影,有这么一瞬间,林副经理想要一脚对着他的屁股踹过去。
看到方棠几人离开会后,旁边围观的学生呼啦一下涌了上来,伸长脖子看向白教授手里的洒蓝釉钵。
“白教授,这是什么古董?”有心急的学生忍不住的开口询问了。
“是啊,以前没见过。”考古系的学生跟着问一句,虽然不认识但是看白教授这么郑重的态度,想必一定非同一般。
“白教授,这个是不是很值钱?就这样捐给博物馆了?”不是考古系或者历史系的学生,更在乎的还是古董的价格,心里好奇的跟猫抓了一般。
看着呼啦一下围拢过来的学生,白教授不得不提高嗓音开口:“不要推不要挤,这是明宣德年间的洒蓝釉钵,你们没见过很正常,这是迄今为止唯一的一件。”
四周学生一下子发出了惊呼声,不说是唯一的一件,这蓝碗是明朝的老物件,这价值就不低。
“教授,你透露一下,这得多少钱那?”靠的近的男生激动不已的嚎了一嗓子。
白教授没好气的瞪着询问的男同学,幸好不是考古系的,否则白教授肯定要先给人上一堂政治课,古董的价值是能用金钱来衡量的吗?
见四周的学生一个一个都好奇不已的看向自己,白教授也不卖关子了,笑着开口道:“不管是从收藏价值还是从研究价值而言,这个洒蓝釉钵的价值绝对过亿,放到拍卖会上或许还不止。”
“什么?”知道这个蓝碗会很值钱,却不知道竟然会这么值钱!
四周的学生吞了吞口水,眼睛冒金光的盯着白教授手里的盒子,身为还没有进入社会的大学生而言,他们每个月的生活费也就两千左右,过亿是什么概念?
被洒蓝釉钵的价格给震住了,嘈杂的现场安静下来,半晌后,一道声音弱弱的响了起来,“教授,刚刚那位小姐姐就这么把上亿的古董无偿捐给博物馆了?”
“是啊,你别看她比你们大不了两岁,却参与了西街口古建筑的修复,而且西街口的修复方案就是她提出来的。”白教授昨天中午就打了电话给赵馆长,所以对方棠有了更多的了解。
看着眼前一张张年轻稚气的脸庞,白教授温和的开口:“对于一个修复师或者鉴定师而言,古董文物的意义不在于价格,而是代表着一个朝代一个时期的文化,所以她才会没有任何犹豫的将洒蓝釉钵捐给博物馆。”
四周的学生目都沉默了,如果这个洒蓝釉钵是自己的,扪心自问,自己舍得无偿捐献吗?
答案是否定的,做不到并不羞耻,这是人的天性和共性,但这不妨碍他们对方棠的敬佩和崇拜。
看着若有所思的学生们,白教授笑着开解道:“你们也不用多想,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修身齐家治国齐天下,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学习。”
陷入沉思的学生们明白的点了点头,现在想这些太遥远了,或许日后,等他们的思想觉悟达到了这样的高度,他们也会做出同样的事。
“教授,这些人就是偷文物的小偷团伙?”了解了洒蓝釉钵的价值后,众人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一旁被林氏保全看守的十三个人身上。
白教授的脸刷的一下就冷沉下来,“是,我现在就打电话让人来处理。”
短短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价值上亿的珍贵文物被无偿捐献的消息刷屏了网络,立刻就上了热搜、微博的头条,弋州大学的电话,博物馆的电话都差一点被媒体打爆了。
很快,博物馆还有弋州古玩圈的老一辈们收到消息第一时间就赶往弋州大学,从方棠在古玩市场捡漏开始,所有人都在讨论关注洒蓝釉钵,谁也没有想到方棠竟然无偿捐献给博物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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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总,酒吧那群人失手了。”揭缘珠宝公司的地下停车场,古骅一下车,等候多时的秘书赶忙过来汇报着情况。
“失手也正常,价值上亿的古董,方棠不可能不小心。”古骅倒没有多失望,昨晚上的行动不过是一个试探。
三角眼里有着寒光一闪而过,古骅压低声音道:“你通知马泰准备好,方棠来弋州是参加地图拍卖的,只要她人在我手里抓着,还用担心东西不双手奉上!”
秘书眼神惊惧的变了变,压下心底对古泰这个男人的害怕,“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安排……”
秘书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间一辆无牌照的汽车呼啸的开了过来,径自向着古骅和秘书方向撞了过来。
一瞬间,古骅脸色大变,什么也顾不得的往地上一滚,动作迅速的往旁边悍马的车底下滚了进去。
嘎吱一声,刹车声尖锐的响了起来,汽车轮胎在地面剧烈的摩擦着,原本高速飞驰的汽车在瞬间就被刹停下来。
秘书被吓的双腿直发抖,而车底下的古骅也吓得脸色苍白,刚刚要不是自己动作快,就要被来两辆车挤在中间,那就被压成人肉饼了。
半晌后,秘书总算回过神来,跪趴在地上喊了起来,“古总,古总,你没事吧?”
“我没事。”惊魂未定的古骅慢腾腾的从车底下爬了出来,脸色阴沉的骇人,深呼吸着,暴怒的古骅猛地一脚向着车门踢了过去,“我X你妈的,老子弄死你!”
可古骅的脚还没有踢过去,车门突然打开了,看着下车的两个男人,怒火冲天的古骅直接抡着拳头挥了过去。
“古总,小心……”秘书担心的喊了一声,刚冲上去想要帮忙,却瞬间就被制服住了。
半晌后,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声凄烈的响了起来,嚣张跋扈的古骅痛苦的倒在地上,右腿呈现诡异的姿势耷拉着。
汽车又呼啸的开走了,得到自由的秘书一把冲了过去,“古总,你……”
脸色煞白的古骅暴怒的一巴掌打在秘书脸上,痛苦的表情狰狞的扭曲成一团,“叫救护车!”
半个小时后,古骅送到医院了,古家这边也得到了消息,知道古骅被人打断了腿之后,古家众人直接暴怒了。
“简直无法无天,立刻派人去查,我倒要看看谁敢对我们古家人下黑手!”古家半山别墅里,古骅的爷爷将拐杖捣的咚咚响,自己的孙子在自家公司的停车场被人打断了腿,这是不将顾家放在眼里。
“爷爷,你别生气,小骅没什么事,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得到古老夫人的示意,古骅的大嫂赶忙将暴怒的老爷子扶坐在沙发上。
佣人将茶水送了上来,见气氛不对,又踮着脚尖退出了客厅。
古议长成功接手古家之后,原本有二心,想要竞争家主之位的古家旁系都被收拾了,剩下的这些旁系则是当初拥护古议长的,所以古老夫人对旁系也很是照顾。
“三哥你冷静一点,小骅是古家人,他出了事,肯定会查清楚的。”古老夫人安抚了两句,具体是怎么回事,还是要等古骅从手术室里出来了再说。
古骅爷爷点了点头,再暴怒他也知道这事需要从长计议。
只是一旦知道是谁动的手,老爷子有些浑浊的眼神阴狠了几分,古骅的三角眼正是遗传了他爷爷,给人一种阴森毒辣的感觉。
菠萝蜜多酒店,一楼咖啡厅。
徐荣昌是便装出行,不过因为他的身份,不但包下了咖啡厅,在靠门口的两张桌上坐着四个人,正是保护徐荣昌的手下。
“封掣那小子说得对,喝这又酸又苦的东西还不如喝二锅头。”徐荣昌一脸嫌弃的放下咖啡杯,余光扫到走过来的两人,徐荣昌刷的一下站起身来。
“徐指挥,虽然在包厢里,可你也注意一点。”邋遢大叔低声提醒了一句,BOSS身份可不能暴露了。
“你懂个屁,这是看到大少的本能反应。”徐荣昌没好气的白了邋遢大叔一眼,好在包场了,倒也不担心刚刚自己的失态被人瞅见。
方棠一走过来,就看到徐荣昌用无比敬畏的眼神膜拜着蒋韶搴,要不是场合不对,徐荣昌绝对会更激动。
徐荣昌身体站的笔直,收敛了刚刚和邋遢大叔说话时的随性不羁,“大少,方小姐。”
“坐。”蒋韶搴沉声开口,示意徐荣昌坐了下来,这才问道:“古家那边什么反应?”
“古骅送去医院之后,他父母和古家小辈都过去医院了,古家已经开始调查了,我特意留了线索,古家很快能查到我头上。”徐荣昌赶忙汇报着最新的情况。
别说古骅不占理,就算他占着理,徐荣昌派人断了他一条腿,古骅也只能捏着鼻子忍了,古骅嚣张跋扈,可徐荣昌是什么人,这就个混不吝的大老粗,这也是整个弋州,没有人敢招惹徐荣昌的原因。
这个快五十岁的男人就跟二十岁的小愤青一样,一言不合就抡拳头揍人,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徐荣昌绝对属于不要命的这一类。
邋遢大叔敬佩的对徐荣昌竖起大拇指,自己只打算不留下线索,让古家知道是他们动的手,可是没有证据。
谁知道徐指挥更狠,我就明着动手,所有人都知道是我打断了古骅的腿,可古家敢报复回来吗?不敢,那就憋着!
“你调查一下林氏,不要打草惊蛇,收集一下林氏这五年来所有的事情。”蒋韶搴见徐荣昌是为了林氏,一个古骅还不够资格让蒋韶搴在意。
“大少,我之前知道一些林氏的情况……”徐荣昌在弋州,不可能不了解林氏,只不过平日里没有交集,所以没有详细的调查过。
此刻徐荣昌将关于林氏的一些情况详细的告知了蒋韶搴,总体说来,林氏表面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古武家族很少参与外界的事,基本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行事准则。
“BOSS,古家的人往酒店这边来了。”邋遢大叔快步走了过来,派去盯着古家的手下传来了消息,古家已经查到动手的人是徐荣昌派去的。
但古家不可能直接找徐荣昌,所以就迁怒到了方棠头上,古骅母亲一听到凶手的消息后,就直接从医院赶过来了。
果真,二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几辆汽车直接停在了酒店门口,酒店保安却是不敢上前阻拦,郝经理苦着脸快步迎了过去,“几位你们这是?”
“让开!”为首的保镖队长一把将碍事的郝经理给推开了,古骅母亲带着古骅的姐姐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的保镖有古家的,也有古母娘家还有古骅姐姐丈夫家的,二三十个保镖浩浩荡荡的,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陈少立几个纨绔则是灰头土脸的走在最后面,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被保镖给抓上了车,好在古母要报复的对象不是他们。
第147章 古家面子
“那个小贱人在哪里?”古母妆容精致的脸上却露出刻薄狠辣之色,一想到古骅被人活生生的打断了腿,古母就恨不能将罪魁祸首给生撕了。
“夫人,你找谁?”郝经理陪着笑脸,压抑住惶恐和不安之色,这一看就是来者不善,难道是正室原配来抓奸的?
“古阿姨,那就是方棠。”陈少立眼尖的看到站在右侧咖啡厅门口的方棠,赶忙对古母说了一句,只希望自己能全身而退。
陈少苦着脸站在一旁,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现在恨不能时间倒转回去,不管是徐指挥还是古家,都不是自己能得罪起的。
古母刷的一下转过头,阴狠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方棠,大步走了过去,“打断了我儿子的腿,你还敢留在弋州,果真是胆大包天!”
“妈,不用和她废话,她敢打断小骅的右腿,今天就打断她的一双腿一双手!”古二姐年轻的脸上是倨傲和跋扈之色。
古二姐对古骅这个受宠的弟弟其实没多少感情,但自己在婆家能说一不二靠的是娘家,是一个大哥一个弟弟。
所以古骅出事后,古二姐还有些幸灾乐祸,不过面子上却装着很是愤怒,知道古母要带人来酒店,古二姐二话不说把家里的保镖就带过来了。
方棠没想到古家的人来的这么快,按理说查到是徐指挥动的手,古家应该会按兵不动,不可能这么大咧咧的找上门来。
邋遢大叔走上前来,轻蔑的目光扫过站在古家母女面前二三十个保镖,“小棠,来的都是些小杂鱼,我一个人就能对付。”
方棠明白的点了点头,这些人不是古家的精锐,那自然不可能是古家派来的。
古二姐指着邋遢大叔厉声一喝,“大言不惭!一会打掉你一嘴的狗牙,我看你还怎么张狂!”
“就是你派人打断了我儿子的腿?”古母虽然跋扈,但也不是一点脑子都没有。
她从古骅的秘书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要不是秘书一而再的强调了徐指挥,古母此时就不是废话了,而是直接让保镖动手了。
“是,古骅派人潜入酒店偷洒蓝釉钵,这不过是一报还一报。”方棠平静的开口。
骷髅酒吧那些人训练有素,偷洒蓝釉钵是目的,但如果被方棠发现了或者抵抗了,这群人绝对会下狠手,不会将人打死,但也会打残。
邋遢大叔已经派人查了骷髅酒吧这些年做的事,这群玩命之徒下手狠辣,冷血无情,只要给钱,什么活都敢接,所以方棠不会同情断了一条腿的古骅。
古母怒极反笑着,刻薄的老脸紧绷着,一字一字狠辣的开口:“你承认就好!”
这样一来,就算闹大了,徐荣昌又能怎么样?古家可不是那些小家族,会被徐荣昌三个字给吓退了。
“哼,我小弟看上你的东西,那是你的荣幸,你不双手奉上竟然还敢动手!”古二姐盛气凌人的开口,话锋忽然一转,“你把蓝碗拿出来当赔礼,我们今天或许还能给你一条活路。”
价值上亿的古董,也难怪古二姐会心动,嫁到婆家之后,虽然同样过着贵妇般的生活,但和当初在古家是没办法比的。
更何况古二姐心里清楚,自己是古家人,还能靠着古家,等自己的儿子长大后,和古家的关系肯定就淡了,等到自己孙子那关系就更远了。
所以她自然要为自己的儿子考虑,上亿的古董连古骅都心动,更别提古二姐了。
方棠简直被古二姐这理所当然的态度给弄蒙圈了,看她着高傲的施舍模样,就差没让方棠跪地求饶,然后将蓝碗双手奉上。
面对自我感觉良好的古二姐,方棠直截了当的回了四个字,“要打就打。”
“你!”古二姐气的变了脸,声音瞬间尖锐了几分,“给脸不要脸的东西,看在你同为女人的份上,我才给你改过的机会,既然你不知好歹,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把蓝碗给你,你会给古骅?”话锋一转,方棠清冷的目光锐利的看向了古二姐,毫不意外看到她心虚躲闪的眼神。
古二姐过来除了报复方棠,第二个目的就是这个价值上亿的蓝碗,等东西到了自己手里,不就是自己的了。
古母脸色微微一变,怀疑的看了一眼古二姐。
她这个女儿隔三差五的回娘家捞东西占便宜,古母自然是知道的,但这个蓝碗是古骅要的,在儿子和女儿面前,她毫不意外的选择了前者。
“妈,你别听这个贱人挑拨离间,我要这个碗是为了给小骅,到时候小骅是卖了还是摔了,只要他高兴就好。”古二姐赶忙辩解着,心里头暗恨古母偏心,更恨方棠将自己的心思挑明了。
古母收回目光,再次阴冷冷的盯着方棠,“既然你承认派人打断了小骅的腿,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动手!”
邋遢大叔摩拳擦掌的刚要动手,却见一道魁梧的身影抢先一步冲了出去。
看着大杀四方的徐指挥,邋遢大叔严重怀疑他来酒店不是向BOSS汇报情况的,而是猜到古家会派人过来报复,徐指挥分明是来打架的。
“小棠,不需要你动手。”蒋韶劝拉住同样想要冲进战斗圈的方棠,严肃的峻脸上有着无奈之色一闪而过,什么时候小棠也成了好战分子了?
方棠回头看着蒋韶搴,默默的将小拳头松开,安静的看着一旁观看战局,只不过清冷的眼中不时有光亮一闪而过。
蒋韶搴大手不动声色的扣住了方棠的手,掌心里那柔软的触感让蒋韶搴的心也跟着柔软下来,沉声解释:“徐指挥动手更方便处理这件事。”
方棠看着七八个攻击徐荣昌的保镖,不管一开始古家占理或者不占理,但是现在,古母带着人围攻徐指挥,那事情的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州卫指挥被围攻,这个大帽子扣下来,古家跳到黄河都洗不清,方棠想明白之后,清冷的黑眸定定的看着面容严肃而冷峻的蒋韶搴。
“怎么了?”蒋韶搴不解的看着眼神古怪的方棠。
“我忽然明白为什么常大哥他们这么怕你了。”方棠若有所思的回答,蒋韶搴比自己想象的要奸猾多了,这分明是杀人不见血,直接将古家给坑死的节奏。
蒋韶搴大拇指轻轻摩挲着方棠光滑的手背,眉梢轻挑,幽深不见底的凤眸看向方棠,刻意压低的低沉男音显得魅惑又危险,“那小棠害怕吗?”
方棠仰头回望着蒋韶搴,嘴角忽然绽放出一朵浅笑来,让原本清冷的眉眼瞬间温柔下来,“我不怕,不管你是什么模样,我都不会怕。”
说这话时,方棠的手反握住了蒋韶搴的手,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就算自己与全世界为敌,蒋韶搴也会站在她这一边,因为爱,所以无所畏惧。
“傻丫头。”三个字透着无比的亲昵和温柔,蒋韶搴忽然将人拉进了怀抱里,长臂霸道又固执的揽住方棠的肩膀。
低头,蒋韶搴虔诚的一吻落在方棠的头顶,低沉的声音郑重无比的在方棠耳边响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小棠,我爱你。”
方棠只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她想要说什么,可是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一般。
最后,方棠只能用力的搂住蒋韶搴的腰,感觉自己上辈子所有遭受的苦难,都是为了和蒋韶搴相遇。
邋遢大叔一拳将敌人揍翻在地,余光瞄了一眼咖啡厅门口拥抱在一起的两人,一脸牙疼的对着徐荣昌眨眨眼,BOSS果真是人生赢家啊!他们都是一群老光棍,BOSS估计明年就能生出一个小boss来了。
“别看我,我儿子都能打酱油了。”徐荣昌嘚瑟的回了一句,人这一辈子啊,不就是图个老婆孩子热炕头,常锋这样的单身狗是不明白的。
遭受了一万点伤害的邋遢大叔顿时被刺激的红了眼,嘿嘿哈哈的出手更为利落,徐荣昌最后只能退到一旁观战,摇摇头,无比的感慨:“果真是单身狗啊,精力多的没地方发泄了。”
邋遢大叔脚步一个踉跄,一脸悲愤的看着幸灾乐祸的徐荣昌,这日子没法过了!
“妈,这些人简直无法无天!”古二姐没想到方棠这边的战斗力这么强,他们带来二三十号训练有素的保镖,到了邋遢大叔和徐荣昌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古母表情狰狞的扭曲着,眼中迸发出愤怒的凶光,“难怪敢对小骅下黑手,果真是有所依仗!可惜在我们古家面前耍横,这是自寻死路!”
陈少立几个纨绔一脸后怕的退到了角落里站着,要是知道方棠这边的人这么凶残,打死他们也不敢招惹,这些是一言不合都敢将古少腿打断的凶残生物。
“都是艾诗怡那个贱人胡说八道!”陈少立咬牙切齿的开口,要不是艾诗怡说方棠是她的小学妹,他们怎么会和方棠抢房间。
战斗结束的很快,地上已经横七竖八的躺了一片,要不是这些保镖不是抱着胳膊就是抱着腿的在痛苦的呻吟,郝经理这边都以为要出人命了。
邋遢大叔放倒最后一个保镖,向着方棠走了过来,笑着调侃了一句,“小棠,在叫援兵呢,估计一会我们得去古家一日游了。”
“古家有不少收藏品,当赔礼正合适。”蒋韶搴沉声接过话。
徐荣昌和邋遢大叔一脸敬佩的看着蒋韶搴,BOSS果真够狠,断了古骅一条腿,现在还打上古家收藏品的主意,这是成心要将古家人给气啊。
古家的援兵来的很快,不同于这些乌合之众,古家的精锐都是内劲高手,带队的竟然是内劲中期。
“几位,请吧。”带队的四十多岁男人面容森严的开口,透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和霸道,敢接连对古家人动手,这几个人果真是活腻味了!
“毛叔,直接将他们抓起来!”古二姐忍不住的说了一句,方棠这几人又不是上古家做客的,这么客气做什么!
毛叔没有开口,一记冷眼扫了过来,叫嚣的古二姐顿时不敢再开口了,别说她是外嫁女,就算是古家嫡系小辈,对古家护卫队的毛叔也是恭恭敬敬的。
“走吧。”蒋韶搴对着方棠说了一句,握着她的手直接向着一旁的汽车走了过去。
邋遢大叔和徐荣昌也跟着上了车,至于保护徐荣昌的四个手下则留在酒店里,守住了方棠和蒋韶搴居住的套房。
古二姐气的扭曲了脸,她原本还想等方棠被抓走之后,直接派人搜她的房间,将价值过亿的蓝碗据为己有。
!分隔线!
同一时间。
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敲响,正在发言的男人诧异的停下话来,却见古总议长的秘书快步走了过来,坐在会议室里的众人心里头咯噔了一下,难道突发了什么重大事件?
“总议长。”秘书弯下腰低声在古总议长古鄞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脸色微微一变,古鄞站起身来,温和儒雅的脸上露出抱歉的笑容,“会议暂停半个小时,大家先休息一下。”
片刻后,回到办公室里,古鄞坐了下来,慢悠悠的开口:“具体是怎么回事?”
身为机要秘书,在得知古骅腿被人打断和方棠将洒蓝釉钵捐献给博物馆的消息后,陈秘书立刻将事情都查清楚了,此时向着古鄞如实的汇报。
“徐荣昌派人动的手?”古鄞脸色不变,看不出什么怒火,只是眼神却阴冷了几分,“古骅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上亿的古董又如何?以古家的资产根本不需要觊觎,再说徐荣昌接待的方棠,古骅却敢派人潜入酒店,被打断了腿也是活该。
“只是方棠将洒蓝釉钵捐给博物馆之后,现在整个古玩圈都震动了,几个的德高望重的老前辈都纷纷赶去了弋州大学,事情闹大了,媒体也在关注着,骷髅酒吧那些人都已经被抓捕了。”
陈秘书是真的很佩服方棠,就为了教训古骅和骷髅酒吧这些人,她竟然舍得将古董无偿的捐出去,将声势造大了,让古家吃了一个闷亏。
“方棠占着理,谁也不敢动她分毫,袁老才从长源离开没几天,再加上她捐出了古董,方棠倒是会给自己镀金。”古鄞语调诡谲的说了一句,袁老的消息闹的沸沸扬扬的,古鄞自然收到了一手消息,袁老在长源住的就是方棠的宅子。
方棠那个男朋友的爷爷救过袁老的命,这就说明方棠的消息能第一时间递到袁老面前,所以别说是古骅的腿被打断了,就算是古家嫡系小辈,古鄞也不会现在报复方棠。
“总议长,你是说方棠想要往上爬?”陈秘书怔了一下,他的调查里方棠是个行事冲动,不顾后果的性子,所以她才敢打断古骅的腿,才会将古董捐出去,陈秘书真没想到这一点。
古鄞喝了一口茶,半眯着眼缓缓开口:“任何时候都不要小看女人,方棠进入修复组,又捐出了古董,和袁老也算认识,再者还有封掣和瞿老的关系,她的野心可不小。”
陈秘书刚要开口,手机却响了起来,一看是古老夫人的电话,陈秘书神色立刻恭敬了许多,“总议长,是老夫人的电话。”
古鄞接过手机,电话另一头,古老夫人声音响了起来,“一个小时之前,你堂嫂将方棠一行人抓回古家了。”
古骅这一支是古家旁系,不过当初因为支持了古老夫人和古鄞,所以也得到了重视,古骅的父亲是古家第二代里年纪最大的一个,所以古鄞称呼古骅父母为堂哥堂嫂。
“方棠没有受伤吧?”古鄞心里惊了一下,方棠真的出了什么事,古鄞也不怕,可他不想因为旁系惹一身腥。
“放心,毛祥亲自带着护卫队的人过去的,只是将方棠带回来古家了。”古老夫人说了一句,对古家护卫队和毛祥她还是放心的。
“妈,方棠牵扯的人太多,我亲自回来处理。”沉思片刻后古鄞开口,他担心古骅这边没个分寸,方棠真在古家出事了,那也是个棘手的麻烦。
“我知道了,人关在后面繁芜院里。”古老夫人明白古鄞的顾虑,打狗还要看主人,方棠背后的关系复杂。
不过想到古骅母亲竟然敢背着自己去酒店找方棠,古老夫人看似慈爱的脸上有着凌厉之色一闪而过,看来旁系也要好好打压打压了。
仗着当年帮了阿鄞,这些年旁系的行事越来越张狂,越来越没有分寸了,甚至还敢阳奉阴违!古老夫人对着旁边的毛祥开口:“阿祥,你亲自带人守着繁芜院,谁也不准进去。”
“是,老夫人。”毛叔领下领命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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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家从祖辈开始就在弋州扎根,如果真的追溯起来,至少也有两百年的历史了。
古家现在居住地是民国时期在古家老宅的基础上重建的,这一片都是古家的宅子,嫡系旁系都居住在这边。
当然,风水最好的则是嫡系居住的半山别墅,而关押方棠等人的繁芜院早些年因为死过人,后来又传过闹鬼,所以一直闲置下来了,每个星期也就佣人过来打扫一下。
“BOSS,为什么要将小棠带过来冒险?”邋遢大叔看了一眼正在客厅里欣赏字画的方棠,忍不住的问了一句。
虽然BOSS能绝对保证小棠的安全,可是冒然来古家大本营也有些危险,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在邋遢大叔看来,蒋韶搴不可能随意用方棠冒险,必定有其他的原因。
站在庭院里,蒋韶搴视线远远的落在方棠身上,在古色古香的客厅里,方棠纤瘦的身影站在黄花梨的桌子前,仰着头看着挂在墙壁上的字画,有阳光透过镂空的窗户照射进来,一切静谧而美好。
蒋韶搴看着一脸不解的邋遢大叔,半晌后,沉声开口:“无可奉告。”
呃……邋遢大叔无语的看着迈步向着客厅走去的蒋韶搴,第一次有种想要骂爹的冲动。
BOSS这到底吃的哪门子飞醋!自己只是关心小棠而已,想要多了解一点小棠的事,又不是撬BOSS的墙角,有必要将自己当成贼一样防备着?
听到身后的熟悉的脚步声,方棠收回目光向着门口看了过去,逆光而来的蒋韶搴身影显得格外的高大,方棠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浅笑。
站在方棠身后,蒋韶搴从背后将人揽到了怀抱里,看了一眼墙壁上的字画,“喜欢的话,一会都带回去。”
“我们又不是强盗。”方棠失笑的回了一句,被关在繁芜院,刚好闲着没事就看看打发时间。
听着方棠话里的笑声,蒋韶搴心微微放了下来,他也担心被关押软禁之后,小棠的情绪会失控,好在小棠似乎完全不受影响,看来小棠已经慢慢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了。
方棠转过身看向蒋韶搴,“这都过去两个小时了,古家打算冷处理我们吗?”
如果是一个人,这一刻,被软禁了,方棠的情绪早已经失控了,但此时看着抱着自己的蒋韶搴,方棠却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安和害怕。
“古家的下马威而已,虽然要给徐指挥面子,但古骅的腿毕竟断了,古家不能明着报复,就只能使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伎俩。”
蒋韶搴掰开了解释给方棠听,“到时候古家只说古骅母亲单方面做的,古家不知情,就能将责任推的一干二净,而且关押了我们,也能让古家找回面子。”
古骅腿被打断了,古家如果什么都不做,势必会让外界瞧不起古家。
但古骅不占理,又是徐荣昌派人做的,古鄞也不能真的和徐荣昌撕破脸,所以只能默认古母将人抓起来,然后软禁,这样至少古家的面子保住了。
看方棠明白的点着头,蒋韶搴不由沉声一笑,“等以后小棠你去了上京却无需如此,谁和你过不去,你当场找回场子就行,天塌了还有我顶着。”
上京家族林立,关系更是盘根错节的复杂,勾心斗角的算计和阴谋更是层出不穷,蒋韶搴并不希望方棠顾虑太多,她随心所欲的行事就可以了。
“我又不是祸头子,哪有那么多人和我过不去。”方棠无奈的瞅着蒋韶搴,难道在他眼里自己就是个惹是生非的?
对方棠而言,她已经脱离了上辈子被囚禁到死的境地,但她最喜欢的还是修复,所以即使去了上京,大部分时间她也只是在工作间里修复古董文物,当然,偶尔也会去古玩市场逛逛。
蒋韶搴没有反驳,等小棠去了上京就知道了,有的时候,并不是她不惹事就行了,一旦自己身份暴露了,不管是蒋家内部还是上京其他家族,只怕都会将目光盯上小棠。
蒋韶搴自然可以将人保护起来,可是他知道方棠喜欢自由,而且她是独立的个体,小棠需要和社会接触。
“这就是你们古家的待客之道,这都到了下午茶时间,茶水和糕点、水果不该送上来吗?”院子门口,邋遢大叔嘴贱的挑衅着守在门外的古家护卫队成员。
毛叔冷漠的看着叫嚣的邋遢大叔,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即使古家暂时不可能动手,但等风声过去了,古家必定不会放过方棠这几人。
“行了,留点力气吧,没有下午茶,估计一会晚饭也不提供,我们还要打出去。”徐荣昌笑着拍了拍邋遢大叔的肩膀,他忽然期待古鄞看到自己时的表情。
“哼,不自量力!”毛叔冷嗤一声,就凭他们四个人还想在古家放肆,真当古家是菜园子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果真到了晚饭时间,古家并没有派人送饭过来。
“BOSS,我们是不是要打出去了?”邋遢大叔进了客厅,兴奋不已的开口,古家关押他们来找回场子,那他就大闹古家,看看最后是谁丢了面子。
徐荣昌也迈步走了进来,“我推断古鄞不敢明着对小棠动手,所以打算先饿我们个三天三夜,不会闹出人命,也让古家出了一口恶气。”
“时间差不多了,那就出去吧。”蒋韶搴沉声开口,余光一扫,再次看到战意蒸腾,跃跃欲试的方棠,蒋韶搴凤眸深处有着无奈之色一闪而过,小棠真的成了好战分子了。
“我们走吧。”方棠率先站起身来。
古家嫡系不算多,但因为古骅的事,古家旁系几个老一辈都过来了,所以古老夫人干脆留他们一起吃晚饭。
“家主,我们古家和徐荣昌井水不犯河水,他派人打断了小骅的腿,那就是和我们古家过不去!”脾气暴躁的古五爷率先开口,他是古家长辈里年纪最小的,脾气也是最暴烈的。
古骅爷爷此时附和的开口:“不将这件事处理好,以后谁都以为我们古家好欺负,敢在我们头上撒野!”
“三爷爷,五爷爷,你们冷静一点,方棠背后还有封掣,再者这事是小骅不占理,方棠将蓝碗捐给了博物馆,虽然媒体方面已经被压下来了,可是白教授那群人也不好招惹。”古家另一个旁系忍不住的说了一句,说到底还是古骅行事太过于霸道了,谁知道踢到了铁板。
古家人虽然一致对外,可古骅这件事毕竟是他惹出来的,其他旁系并不愿意为了古骅而和徐荣昌交恶,这个时候动了方棠,那就是不给徐荣昌面子。
古老夫人慢条斯理的吃着晚餐,古鄞是古家的家主,所以具体该怎么处理都需要他来定夺。
就在此时,却见管家快步从外面走进了餐厅,“老夫人,家主,方棠他们突然打出了繁芜院,毛祥带着人过去了。”
“岂有此理,在我们古家还敢动手!”古五爷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不可遏的吼了一嗓子之后,直接起身向着外面走了去。
古骅爷爷眼神规矩的闪烁着,看向古鄞道:“家主,毕竟是因为小骅惹出来的事,我也过去看看?”
如果说一开始意见还有分歧,但此刻方棠四人竟然敢在古家动手,这直接激起了众怒,古家威严不可冒犯!
“妈,我过去就行了。”古鄞对着古老夫人说了一句,毕竟老夫人都快八十岁了,若是打斗时候一不小心出了差错,那真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你去吧。”满头银发的古老夫人点了点头,白天因为古骅的事,她也折腾一天了,此刻也感觉到疲惫了,再者有古鄞处理这事,古老夫人也放心。
古家护卫队里三层外三层的将方棠四人包围住了,可单打独斗的话,古家护卫队已经躺下了四个人,而邋遢大叔却是愈战愈勇,完全看不到任何疲惫之色。
“让我来领教一下阁下的高招!”毛叔面容森冷的走上前来。
刹那间,两道身影激烈的缠斗在一起,高手对决,攻击和防守的动作都极快,众人完全看不清楚招式,无法判断谁强谁弱,心都跟着拎起来了。
砰的一拳!邋遢大叔的拳头直击到了毛祥的胸口,而毛祥的一拳也打到了邋遢大叔肩膀上,可是众人视线里,邋遢大叔站在原地没有动,而毛祥身体却接连后退二楼七八步才停了下来。
“你……”毛祥只说了一个字,胸口剧烈一痛,鲜血从嘴角溢了出来。
“还有谁要上来玩玩?”邋遢大叔嘚瑟的笑着,却是一点事都没有,这也成功激怒了古家护卫队的成员。
“一起上!”不知是谁吼了一嗓子,刚刚他们是单打独斗,谁曾想邋遢大叔战斗力太强,此刻也顾不得什么了,几十号人一拥而上,方棠四人都要面对七八个人的联手攻击。
“家主来了!”混乱李,有人又吼了一嗓子,原本动手的几十号人齐刷刷的都停了手,只不过脸色异常的难堪,他们这么多人却没有抓住方棠四人,这脸真的丢大了!
众人整齐划一的让开一条路来,古鄞不急不缓的走了过来,可当看到站起前面的徐荣昌时,古鄞总是沉稳的表情陡然一变,“徐指挥?”
第148章 拍下地图
“哈哈,古议长,古家的待客之道有待商榷啊,收了手机也就罢了,这到了饭点不给饭吃就过分了啊。”徐荣昌朗笑的走了过来,完全一副痞子模样。
徐荣昌向着古鄞伸出手来,“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我这不就饿着了。”
“若是知道徐指挥来了,古某必定扫榻相迎。”古鄞笑着和徐荣昌握了握手,可话里隐射的意思也很明白。
徐荣昌如果真的表露了身份,古家怎么可能对他如此无礼,他分明是故意下套坑古家,但即使如此,古鄞也只能认栽,谁让是古家将荣昌给抓起来软禁了,现成的把柄送出去了。
旁边古家人都傻眼了,抓的不应该是方棠和她的保镖吗?
“小棠,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古议长,以后你在弋州有什么事都找你古伯伯,保管没有人敢欺负你。”徐荣昌不能暴露蒋韶搴的身份,所以此刻就向着古鄞介绍着方棠。
夜色之下,方棠走上前来,脸庞上镀上一层银白的光亮,显得更为清冷,“古议长,冒昧打扰了。”
徐荣昌哥俩好的拍着古鄞的肩膀,一脸骄傲的显摆,“小棠将价值过亿的古董无偿捐给弋州博物馆了,就冲着这一点,你也得多照顾照顾,这丫头就是心地善良,有时候啊,人善被人骑。”
古鄞看着故意膈应自己的徐荣昌,脸上反而出路更为热情熟络的笑容,慈爱的目光赞赏的看着方棠,“我代表弋州博物馆感谢小棠的无私奉献,既然来弋州了,就当是到自己来了,别住酒店了,来古家住着,我让古博带你四处逛逛,你们年轻人在一起有话题聊。”
方棠看着满脸热情笑容,就好似自己长辈一般的古鄞,莫名的感觉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好在方棠习惯了面无表情,此刻依旧清冷着声音回答:“多谢古议长,过两天就要回长源,所以就不打扰了。”
“这真是太可惜了,不过没关系,长源距离弋州也近,以后空闲了就过来玩玩。”古议长脸上笑容加深了三分,眸光诡谲的晦暗了几分。
原本古鄞以为方棠是个野心勃勃的小姑娘,心机城府不少,现在看来是判断错误,方棠和白教授那些人一样,都是纯粹做学问做研究的,不擅长交际应酬。
徐荣昌发现自己脸皮厚,而古鄞比自己脸皮更厚,他这热情的态度,好像方棠真是他古家的小辈一样,别说方棠受不了,徐荣昌都被膈应到了。
看到古鄞态度和善的对待方棠,古母一下子就急起来了,如果不将事情闹开来,那么家主必定会息事宁人,难道小骅要吃下这个闷亏?
想到这里,古母走上前来,愤怒的质问着徐荣昌,“就算你是徐指挥,你也不能派人打算我们小骅的腿!你分明是不将我们古家放在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啊!”
古鄞脸色微微一变,瞬间又恢复了正常,温和一笑的对着徐荣昌开口道:“时间已经有点晚了,徐指挥这边请,一会我自罚三杯给徐指挥赔礼道歉。”
古母还想要开口,却被一旁的古家旁系捂住了嘴巴拉到了旁边,家主和徐指挥在这里,哪里轮到她来撒野!
古二姐收到古母的暗示眼神,立刻尖利的声音喊了起来,“家主,难道我弟弟被人打断腿了就这么算了?”
“古芸,你胡说什么!”古骅爷爷冷声怒斥着叫嚷的古二姐,话锋一转的继续开口:“等事情查清楚了,家主自然会给小骅一个交代,我们古家的人绝对不可能平白无故被人打断腿,否则古家威严何在?”
古鄞简直被倚老卖老的古骅爷爷给气乐了,他这话说的冠冕堂皇,实则是逼迫自己给古骅出头,就凭古骅一个旁系子弟,有什么资格让自己为了他和徐荣昌交恶!
而且古鄞看方棠这性格,根本不是仗势欺人的性格,所以整件事都是古骅见财起意闹出来的,于情于理古鄞都不可能简单粗暴的给古骅出头!
“爷爷,我错了,我不应该因为担心小骅就失去了理智。”古二姐虚伪做作的道歉,随后,古二姐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无奈姿态,来衬托方棠的跋扈蛮横。
“方小姐,我不知道那些人是谁派去的,但绝对不是小骅,你不能因为在古玩市场和小骅有了冲突,无凭无据的就将罪名安在小骅身上,让徐指挥派人打断小骅的腿。”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个人都知道骷髅酒吧那些人是古骅派去的,到了徐荣昌、古鄞这种层面,有些事根本不需要证据,大家心里明白就行,所以古二姐这话说出来不过是贻笑大方而已。
方棠冷眼看着惺惺作态的古二姐,平静的反问了回去:“既然你知道古骅的腿是徐指挥打断的,又为什么带着人来酒店找我的麻烦?冤有头,债有主,古小姐和古家不应该找徐指挥讨回公道吗?”
“可徐指挥是为了给你出头!”古二姐赶忙回了一句,眼中有着嘲讽之色一闪而过。
方棠还真是蠢啊,她想撇的一干二净,却将徐指挥架到火上烤了,没有徐指挥的庇护,她方棠算个什么东西,古家分分钟就能捏死她!
“要不是你误导了徐指挥,他怎么可能派人打断小骅的腿,方小姐,下一次你遇到事了,麻烦你先查清楚了,有了证据再做决定,否则你这样冒失,不但会害了自己,也会连累别人。”冷嘲热讽的说完后,古二姐眼底的鄙视之色几乎遮掩不住,果真是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女,一点大局观都没有。
方棠忽然笑了起来,清冷的声音薄凉的响起,“古小姐既然知道徐指挥护着我,还该带着二三十人去酒店找我麻烦,看来古家根本不将徐指挥放在眼里啊。”
牙尖嘴利的古二姐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能说什么,脸一下子涨的通红,她敢怼方棠,却不敢针对徐指挥。
“我就是一介匹夫而已,哪有那么大的面子,和百年世家的古家更不能相提并论了,古家不给我面子太正常了。”徐荣昌洪亮的声音响起,听起来像是打趣的自嘲。
可是陡然之间,他声音却冷沉下来,“可是我徐荣昌护着的人,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负的,不给我面子可以,但不给我朋友的面子,那就是打我徐荣昌的脸!”
掷地有声的声音威严冷厉的响在每个古家人的耳边,其实徐荣昌能去酒店见方棠,甚至还不表露身份被古家人抓回来,这就是和方棠同进退,也表明了他对方棠的重视程度。
偏偏古骅母亲、爷爷、二姐却看不清局面,揪着方棠不放,这一下惹怒徐指挥了!
古二姐一抬头,对上徐荣昌铁血冷厉的眸光,吓得一个哆嗦,却是不敢再卖弄那点小聪明。
徐荣昌冷哼一声,锐利的目光刀子一般看着古骅爷爷,“古骅敢找骷髅酒吧那些人对小棠下黑手,我断了他一条腿,这是看在古家的面子上!”
古骅爷爷满是皱纹的老脸一下子难看到了极点,自己孙子被人打断腿了,难道还要感激徐荣昌手下留情?
徐指挥冷笑着继续道:“可惜啊,你们以为我徐荣昌是个软柿子,我退一步了,你们古家倒是得寸进尺的带了几十个保镖去报复小棠,哼,既然如此,我徐荣昌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里,鹿死谁手,我们且看着!”
看着放话的徐荣昌,古鄞脸色异常的凝重,他真没有想到徐荣昌对方棠如此重视,甚至到了不惜和古家为敌的地步!
邋遢大叔一脸鄙夷的瞅着徐荣昌,徐指挥这个老男人还真够无耻的!还鹿死谁手,古家真敢再对小棠下手,不需要徐指挥出手的,BOSS肯定要干涉,他这分明是扯虎皮做大旗!
“徐指挥言重了,是我没有管教好古家人。”古鄞不得不开口,舍下脸面给徐荣昌道歉,“今天小棠受惊了,古家还有些收藏品,小棠随便挑几件,就当是古伯伯给你的赔礼。”
方棠余光看了一眼沉默站在自己身后的蒋韶搴,他还真料事如神。
刚刚满脸铁血肃杀之气的徐荣昌脸上忽然又露出笑容来,变脸速度之快让人不得不佩服,“古议长太客气了,不过小棠就喜欢这些老物件,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小棠你喜欢什么尽管挑,你古伯伯家大业大不在乎这点东西。”
古鄞嘴角抽了抽,对徐荣昌的厚颜无耻又有了新的认识,不过能用几件古董解决这事更好,省的节外生枝。
古母面容狰狞的扭曲着,可惜却被后面的人死死的抓住了胳膊,嘴巴又被捂住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古鄞招呼着方棠一行人离开了。
!分隔线!
弋州有名的鬼屋酒店被林氏拍卖行给包了,从早上十点开始,陆陆续续有豪车停在了酒店门口的停车场。
“四爷,那就是方棠,旁边是她的男友也是保镖,姓蒋。”二楼办公室里,林副经理低声向着站在窗口的林四爷汇报着。
“古家就吃下这个闷亏了?”说话的中年男人身材很是高大,俊朗的五官里透着一股侠气。
乍一看只是很普通的中年男人,可若是仔细一看,又会感觉男人身上有股虚无缥缈的气息,宛若浩瀚的星辰大海,看不透却深不可测。
林副经理赶忙回道:“古家带了人去酒店报复方棠,却将徐指挥当成保镖一起抓到古家软禁了,古总议长赔了方棠三件古董,这事算是了结了。”
说到底,方棠能全身而退都是因为徐荣昌的面子,他护着方棠,古家自然要息事宁人。
林四爷温声一笑,黑眸里闪烁着精光,“徐荣昌和封掣关系亲密,可是他凭什么给方棠出头?这绝对不仅仅是封掣的关系。”
林副经理错愕一愣,难道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内情?
林四爷笑着继续道:“方棠的身手、她的古董修复技艺是谁教的的,根本查不到,所以啊,古鄞那老狐狸看的不仅仅是徐荣昌的面子,他或许是忌惮方棠背后有人,尤其是袁老在长源就住在方棠那里。”
此刻,林副经理才恍然大悟,难怪古家这一次赔礼道歉是如此的干脆,不过方棠的一切成谜,越是查不到,越让人忌惮。
门口的工作人人员接过方棠递过来的撕了一角的扑克牌,看了看扑克牌背面的数字和字母,迅速的从眼前的箱子里找出了被撕下的一角,拼凑成一张完整的扑克牌之后,立刻侧开身,“两位里边请,拍卖十二点进行。”
方棠和蒋韶搴走近酒店大堂,原本酒店用来接点的前台赫然是两台黑漆漆的棺材,方棠眼角抽了抽。
天花板的风扇上则挂着一个被吊死的人偶,白色的长裙,披散下来的头发,脚上一双大红色绣花鞋,再加上自带的女鬼音效,方棠第一次发现自己上辈子被囚禁太久了,所以她和社会脱轨了。
“走吧。”蒋韶搴握住方棠的手向着会议室方向走了去,即使他没有和社会脱轨,蒋韶搴也欣赏不来这种装修风格。
会议室里已经来了十多个人,此刻,方棠和蒋韶搴一出现,不少人都侧目看了过来。
一张不知道真假的古墓地图,虽然有吸引力,可一张地图要价一百万,出得起价钱的那些富豪老总们不屑一顾,古玩圈里有想法的却出不起这个钱。
身材肥胖的武大发看着就像是个生意人,胖胖的脸看着极其和善,小眼睛里闪烁着精光和算计。
只是此刻,武大发脸色有点的难看,“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过去道歉!”
“我……”艾诗怡可以对任何有权有势的人低头哈腰的谄媚巴结,可是让她去捧着方棠,艾诗怡怎么都过不去心里头那一道坎。
外人以为精致时尚的艾诗怡至少也是小富之家的千金,可她却是农村出来的,家里两个姐姐两个哥哥,大学的学费还是全家借钱才凑齐的。
进入大学之后,看着校园里那些女同学衣着靓丽,拎着名牌包,用着国外化妆品,在咖啡厅里闲聊,艾诗怡就羡慕上这样的生活。
所以在家乡一个服装公司老总赞助考上重点大学的学生每个人三千的奖学金之后,艾诗怡凭借着自己年轻的容貌、身体和这位老总睡上了。
每年的假期她都会回去,而老总偶尔来弋州出差同样也会找艾诗怡,艾诗怡成功的过上了想要过的精致生活,因为距离远,她也不用担心同学发现自己被包养了。
可不管外在多么的光彩夺目,可只有艾诗怡自己才明白她父母是大字都不认识的老农民,她的姐姐在家乡二十来岁就生了两个孩子,和人吵架的时候什么脏话都能骂出口。
她的两个哥哥给人做装修的,大夏天会光着膀子,吧唧着拖鞋,边喝啤酒还能边抠脚丫子。
艾诗怡嫉妒那些富家千金,痛恨那些可以安贫乐道的普通女同学,而方棠的出现,终于让心理扭曲的艾诗怡找到了发泄口,在方棠身上,她终于找到了平衡感找到了优越感。
“跟我过去。”武大发抓着艾诗怡的胳膊用力了几分。
古骅被打断腿了,可古家却息事宁人,这说明方棠绝对来头不小,古家都不敢得罪的人,武大发就是找老天借了胆子,他也不敢和方棠交恶。
方棠和蒋韶搴还没有坐下来,就看到武大发拽着艾诗怡过来了。
“方小姐,蒋先生,两位好。”武大发满脸热情的笑容,握着艾诗怡的手用力了几分,“之前在菠萝蜜多酒店,诗怡行事太没有规矩了,我在这里给两位道歉,两位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诗怡这一次。”
说完之后,武大发给方棠鞠了一躬,道歉的诚意十足。
众目睽睽之下,艾诗怡脸涨的通红,只感觉一股说不出的难堪和屈辱,但此刻,却也只能低头道歉。
双手用力的攥紧,指甲狠狠的摁到了掌心里,艾诗怡表情僵硬的开口:“小棠,对不起,我不该抢你的房间,请你原谅我。”
如果不是见到艾诗怡,方棠已经忘记这个人的存在了,可是从零碎的记忆里,方棠却感觉一股恶心。
艾诗怡每一次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说是帮助原主,不过是高傲的施舍而已,然后将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安插到原主头上,而她踩着原主扬名,美丽、大方、善良……
“抱歉,我无法原谅你。”方棠冷声回答,不是所有的伤害一声对不起就可以一笔勾销了。
“你?”艾诗怡脸色猛地一变,似乎没想到自己都这样低声下气的道歉了,方棠竟然会这样说。
冷眼看着敢怒不敢言的艾诗怡,方棠平静的开口:“如果你将你过去的所作所为都原原本本的说出来,发到学校的论坛还有同学群里,我可以不追究。”
艾诗怡脸色难看的变化着,她敢说有几次是她偷用了同学的高级化妆品,还一不小心将乳液给摔碎了,她就将剩下的一点乳液偷偷倒进了方棠的乳液瓶子里,最后黑锅就成功的甩出去了。
有一次也是她嫉妒学姐买到限量版的春装,那不是有钱就能买到,是身份的象征。
所以艾诗怡偷偷将春装给剪坏了,用的是方棠的剪刀,所以她们查的时候,在剪刀里看到她故意留下的一点点春装布料。
还有一次,校花答应了外校一个男生的追求,而艾诗怡知道那个男生也是个富二代,想到自己只能配六十多岁的老头子睡觉,而校花却有英俊帅气年轻的王子呵护。
所以羡慕嫉妒恨的艾诗怡在学校网上发帖子造谣,让人以为校花被老男人给包养了,最后这个脏水也被泼到了方棠头上,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嫉妒校花,所以心理扭曲的诬陷造谣。
看着面色清冷的方棠,对上她黑沉沉的目光,艾诗怡忽然有种被看穿的惊恐感。
艾诗怡将不安的感觉丢开,故作镇定的笑着,“小棠,你就原谅学姐这一次吧,我给你道歉,你要是喜欢什么,就去我们聚宝阁挑选,就当是我的赔礼。”
“不用了。”方棠冷漠的回绝,拉着蒋韶搴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拒绝再和艾诗怡交谈。
方棠这个贱人!艾诗怡恨不能扑过去将方棠那清冷的面容给撕了,她忘记当初在学校,她那懦弱又无能的模样,不过是被瞿老收为干孙女而已,就敢和自己摆架子!
艾诗怡满眼恶毒的看了一样方棠,瞿老为什么会收她当孙女儿,别是什么爷孙恋,为了面子好看才这么说!一肚子的男盗女娼!
“那我们不打扰两位了。”武大发脸上依旧是热情的笑容,似乎根本不在意方棠冷淡的态度,抓住身侧的艾诗怡转身离开了。
蒋韶搴看着神色冷淡的方棠,迟疑了瞬间后试探的开口:“需要我帮忙吗?”
蒋韶搴不清楚方棠当初在方家还是在学校里的一切是她的伪装还是因为其他原因,方棠几乎不谈她的过去,而蒋韶搴也从没有询问过,这也是贺景元的叮嘱。
方棠既然有心理问题,就说明她曾经受过很大的创伤,冒然的询问只会让方棠二次受伤,甚至可能会引起她情绪的激烈反抗,严重的可能导致心理崩溃,所以蒋韶搴只能一步一步的遵循医嘱,慢慢的引导方棠从过去的伤害里走出。
看着蒋韶搴目光里可以感知的关心和温暖,方棠摇了摇头,“我让常大哥帮我处理就可以了。”
蒋韶搴半眯着凤眸,低沉的嗓音显得十分危险,“这么说来在小棠心里,常锋比我更管用?”
方棠一愣,没想到蒋韶搴竟然会吃这个飞醋!
习惯了他严肃冷厉的一面,此刻看着这么幼稚的蒋韶搴,方棠不由笑了起来,眉梢一挑的开口:“你工作那么忙,我这点小事就不劳烦你了。”
握着方棠的手,蒋韶搴认真又严肃的阐明,“小棠的事比任何工作都重要!”
明明自己只是在开玩笑,可蒋韶搴却这么认真,方棠心里头一暖,“我能处理好,如果真的需要你帮忙,我一定会开口。”
也许在过去,她习惯了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扛着。
但现在有了蒋韶搴,方棠忽然明白有一个人可以依靠的感觉这么好,即使天塌了,你也不是孤单一人,有这么一个人会在大难来临时紧握着你的手。
“林四爷来了。”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会议室里众人停下交谈抬头一看。
却见儒雅的林四爷大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走上高台后,林四爷朗声一笑的开口:“欢迎各位朋友光临,我本人对古董很感兴趣,但是盗墓是违法的,这一次宋代古墓的地图我个人并不赞同,但商场有商场的规矩,林氏拍卖行既然接了这笔生意,那必定会履行合约。”
林四爷话里的意思很明白,如果这宋代古墓的地图是真的,林氏拍卖行肯定不会同意,违法乱纪的事林氏不会做。
但因为这地图的真假无法确定,而且即使拿到了地图也不一定能找到宋代古墓,所以才会有今天的地图拍卖,这就好比是在拍卖所谓的藏宝图一样。
“地图一共有十份,底价一百万,价高者得。”林四爷说完之后,就让拍卖师上台了主持接下来的地图拍卖。
方棠凑到蒋韶搴身边低声问道:“难道他们就不怕有人拍下一份地图,然后再复印卖出去吗?”
宋代古墓的事闹的沸沸扬扬的,真假难辨,但感兴趣的人绝对不在少数,一百万拍下地图,复印个上百份,一份五万、十万,转眼就能大赚一笔。
蒋韶搴定定的看着好奇不已的方棠,凤眸里有着笑意一闪而过,小棠有时候单纯的可爱,“一般人花了一百万拍下地图,就是冲着古墓去的,自然不愿意再有其他的竞争者。”
“至于小棠你说的复印,地图的所有者才会让林氏拍卖行负责,私下复印那就是和林氏过不去,没有人敢为了赚钱冒这么大的风险。”
弋州林四爷的威名不说响彻大江南北,但绝对具有相当的震慑力,尤其是三教九流的这些人,更是畏惧林四爷,所以林氏拍卖行拍出来的地图,除非是不怕死的,否则绝对不敢复印。
方棠点了点头,瞄了一眼在坐在不远处的林四爷,忍不住的问道:“那你和这位林四爷谁更厉害?”
蒋韶搴倨傲十足的哼了一声,这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林四爷的确很强,但蒋韶搴却是更强。
“这是第一份地图,感兴趣的朋友可以竞价了。”拍卖师笑着开口,举起手中黄色的档案袋。
在场一共有三十六个人,但地图只有十份,虽然不知地图的真假,但拍卖同样会很激烈,以拍卖师的经验,估计每一份地图至少要以两百万左右的价格成交,再贵就不值得了。
“三百万。”蒋韶搴举起牌子喊出了价格。
让原本还在观望的众人瞠目结舌的一愣,来参加地图拍卖的人和武大发的身价差不多,也就几千万而已,三百万买一份不知真假的地图,太奢侈了。
拍卖师也是一愣,脸上随即露出笑来,“三百万,还有哪位朋友竞价?”
可惜,现场一片安静,谁也不愿意多花冤枉钱,再说还有九份地图。
坐在武大发身边,艾诗怡嫉妒的扭曲了脸,方棠那个贱人还真是咸鱼翻身了,三百万轻松松的就拿出来了!
“瞿老的孙女儿果真就不一样啊,家底丰厚。”艾诗怡没忍住,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
武大发看着嫉妒不甘的艾诗怡,平静的开口:“三百万算什么,方小姐鉴定的本事,几个三百万都能赚回来,洒蓝釉钵这样上亿的古董她都捐出去了,又怎么会在乎区区三百万。”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艾诗怡就呕的吐血,恨不能将洒蓝釉钵给抢回来,方棠这个贱人不要,她可以给自己啊!当初自己在学校里还几次维护了方棠!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小贱人!
随着第一份地图拍出去之后,现场气氛热烈起来,不过大家都是一万两万的加价,第二份地图以一百五十万的价格拍出去了。
到了第三份地图,拍卖的气氛更为激烈了,毕竟只剩下八份了,不买到手,心里头不安。
“我去洗手间。”方棠低声和蒋韶搴说了一句。
方棠刚站起身来,却见蒋韶搴也要跟着起身,方棠右手赶忙按在蒋韶搴的肩膀上,将人摁回了椅子上,“我自己去,你坐着。”
“好。”蒋韶搴也没有坚持。
自己又不是小孩子,去了洗手间还需要蒋韶搴陪着,方棠终于争取到了独自去卫生间的自由权!
几分钟后,洗手间。
“方小姐。”正在补妆的女人笑着看向方棠,个头不算高,中文听起来有点的生硬。
洗手的方棠侧目看向叫住自己的女人,“有什么事?”
“我是山田-杏子。”女人收起口红,妆容精致的脸上露出礼貌又和善的笑容,“不知道能否和方小姐合作一起去寻找古墓,我有最精密的仪器,也有最专业的队伍,相信一定会让方小姐满意而归的。”
东洋人?方棠眉头一皱,总是清冷的脸上此刻却露出排斥和冷漠之色,“请让开!”
山田-杏子脸上的笑容冷了下来,可身体却依旧霸道的挡在方棠面前,“方小姐还请多考虑一下,寻找古墓需要的是技术和经验,方小姐精通修复,却不一定能找到古墓!即使找到了,要暗中出售这些东西也不容易。”
山田-杏子话语里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得意洋洋的向着方棠继续道:“只要我们合作,日后找到的东西,我也会用最高价购买,方小姐你坐等收钱就可以了,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不找其他人,是因为古墓在长源,因为封掣的关系在,方棠找到古墓的可能性比其他人高多了。
而且从其他人手里购买这些古董,想要运出去风险很大,但借着方棠和封掣的手,那绝对很容易。
“让开!”方棠声音完全冰冷下来,眼中迸发出冷厉的寒光。
山田-杏子没想到自己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方棠态度竟然还这么强硬,眼神阴毒了几分,忽然对着门外喊了一声。
却见从门口走进来两个男人,个头同样不高,但是眼神凶狠,一个人将修理中的牌子挂在门口,然后咔嚓一声将门给关上了,明显是来者不善。
山田-杏子退到旁边,脸上露出冷笑,“听说你们女性很保守,方小姐,如果你的果照出现在媒体网络上,相信你的男朋友肯定会很介意,而且一个没有了名声的女人,又怎么能从事高雅的修复工作?”
山田-杏子的话音刚落下,方棠身影忽然一动,一拳向着她的脸挥了过去,蒋韶搴说的很对,能动手就不需要叽叽歪歪。
得意洋洋的笑容被痛苦的表情所替代,山田-杏子啊的一声惨叫,直接被方棠一拳给打翻在地,脸上顿时红肿起来,而鼻腔里也流出鲜血来,看得出方棠这一拳完全没有留手。
一抹鼻子,看到指间的血液,山田-杏子疯了一般的喊叫起来,“你敢打我!给我抓住这个贱人!”
两个男人迅速向着方棠扑了过去,攻击的招式狠辣而凶残,明显是要对方棠下黑手,只可惜他们却小看了方棠,洗手间里传来拳头打到身体上的闷沉声。
片刻后,方棠又洗了洗手,转身向着门外走了去,而此刻地上则躺着鼻青脸肿的躺着三个人,若不是胸口上下起伏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地上躺了三具尸体。
第149章 报复回来
方棠从洗手间回来没有和蒋韶搴说起山田-杏子的事,地图的拍卖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不过价格基本在两百万左右。
“两百五十五万,成交。”随着拍卖师话音的落下,最后一张地图被武大发以两百五十五成交了。
拍到的人恨不能立刻回去研究古墓地图,没拍到的人灰头土脸的沉默着,羡慕嫉妒恨的盯着
拍到地图的人。
“武大发也拍了。”方棠疑惑的看了一眼的武大发,不是说这个地图的幕后提供者是武大发的上线。
“武大发并不知道上线的情况,对方是通过网络给武大发命令。”蒋韶搴沉声开口,说白了武大发只是一个傀儡而已,上线隐匿在幕后,明面上的生意都交给武大发处理。
方棠点了点头,还是有些的不解,“聚宝阁一年也就两三百万的盈利,他的上线不可能看上这一点钱。”
根据邋遢大叔的调查,上线的手底下网罗了一批三教九流的人,古玩圈里的各种消息非常灵通,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武大发的生意才能很红火,可方棠总感觉对方有点大材小用。
蒋韶搴抬手在方棠头上揉了揉,“不用多想,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对方虽然隐藏的很,但终究会露出马脚。”
方棠回给蒋韶搴一个浅笑,两人站起身来打算离开,毕竟拍卖已经结束了。
可就在此时,却见一个二十七八岁骚包青年走上台来,直接拿过拍卖师手里的麦克风,叫嚣的开口:“其他人可以走,打人的凶手给老子留下!”
原本站起身来的众人错愕一愣,完全没听明白这个青年在说什么。
青年倨傲的目光扫过全场,神色里流露出高人一等的姿态,“我姓林,林氏的林,林氏拍卖行就归我爹管,在我们林氏的地盘上,敢打我林天宝的朋友,他妈的是活腻味了!”
放出狠话之后,林天宝眼中迸发出狠辣的凶光,若是林氏正规的拍卖,林天宝绝对不敢这么放肆,毕竟能参加拍卖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贵。
可这一次古墓地图的拍卖绝对是最低规格的,来参加的这些人都和武大发一样,身价过千万,有钱小钱,所以林天宝根本不将这人放在眼里。
“行啊,不站出来,那好,等我查出来了,谁都别想手脚齐全的离开!”林天宝怒极冷笑着,主要是山田-杏子和两个保镖被揍晕了,估计没半个小时醒不过来,否则林天宝直接让人将凶手抓起来了。
在场的人一下子就慌了,就他们这点身价背景,根本不敢得罪林氏的人。
“是谁打了林少爷的朋友,你他妈的站出来啊,你自己找死别连累我们!”一个中年男人忍不住的咒骂出声。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叫骂起来,“一人做事一人担,是个男人就站出来,当什么缩头乌龟!”
“真是脑子进水了,自己找死得罪林少爷,还不赶快滚出来跪地求饶,说不定林少爷能网开一面!”
在场三十几人的脸上都是不安和惊恐之色,看谁都像是凶手。
方棠看了一眼全场,忽然感觉自己嫌疑最大,对着蒋韶搴低声开口:“刚刚去洗手间的时候,遇到一个东洋女人叫山田-杏子。”
蒋韶搴峻冷的脸上有诧异一闪而过,小棠也不是惹事的性子,偏偏这些麻烦事都撞上来了。
方棠摸了摸鼻子尴尬的解释,“她要和我合作寻找古墓,被我拒绝了,之后她就让两个手下过来要拍我的照片,所以就被我打晕过去了。”
蒋韶搴原本几分戏谑的表情因为方棠的话陡然冰冷下来,一抹冷厉的寒光从凤眸里一闪而过,一个东洋女人竟然敢这么嚣张!
虽然方棠只说拍照,但蒋韶搴自然明白拍的是什么照片,想到这里,蒋韶搴神色冷厉了几分,拿出手机快速的发了一个信息出去。
就在此时,人群里发出一声惊恐的喊声,众人回头一看,却见两个保镖拎着两条黑色的藏獒走了进来。
成年藏獒的藏獒接近一米高,一只是黑色,一只是黑包金,结实健硕的身躯,微微龇着牙,眼中迸发出凶兽的野性和凶光。
“啊!”艾诗怡惊恐的喊了一声,身体往武大发身后躲了过来,小时候被狗咬过,所以艾诗怡最怕狗,尤其是这种凶猛嗜血的犬种。
听到艾诗怡的叫声,黑色藏獒缓缓的扭过头来,凶狠的低吠一声,露出锋利无比的犬牙,吓得艾诗怡猛地咬住了自己的手腕,身体瑟瑟发抖着。
在场的人看到两只成年藏獒,一下子吓得后退了角落里,三五个一群,眼神惊恐到了极点,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
林天宝似乎很高兴看到众人被吓的瑟瑟发抖的模样,冷血凶残的笑了起来,“这是我的两只爱犬,太上皇和摄政王,平日里都是喂活鸡养活,还咬伤过两个饲养员。”
这一刻,大夏天的,众人却吓得牙齿上下打颤着,养过狗的人都知道,一旦狗咬人了,那就是野性难驯,以后再咬人的概率绝对九成以上。
普通的宠物狗都是这样,更不用提藏獒这样凶悍的犬种,如果不是被狗绳栓着,一旦放开,即使不被咬死,只怕也会咬个半死。
“我最后给你们一分钟的时间,如果还没有凶手站出来,那今天你们就贡献一点血肉给我们的太上皇和摄政王加餐!”林天宝哈哈的笑着,似乎已经看到了众人被吓得哭爹喊娘的凄惨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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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韶搴眼神也冷沉了几分,低声对方棠叮嘱着,“一会你退到一旁。”
“不,我和你一人对付一条藏獒。”方棠赶忙拉住蒋韶搴的手,藏獒被称为最凶猛的犬种,方棠绝对不可能让蒋韶搴一个人冒险。
“放心,我这里有强效麻醉剂。”蒋韶搴摊开手,却见掌心里有一根特制的钢针,大约十厘米长,是空心的,里面装有特殊的麻醉药剂,一针就能放倒一头大象,完全可以放倒两头藏獒。
“30秒……26……20……”林天宝继续倒计时,脸上露出狠辣又凶残的冷笑。
就在方棠刚要站出来时,数到10秒的林天宝忽然眼神一变,厉声命令道:“放狗!”
“啊!”众人惊恐的喊叫出声,眼中满是惶恐之色,明明一分钟还没有到啊!
得到自由的两条藏獒抖动了一下健硕的身躯,凶狠嗜血的目光看向在场的众人,喉咙里发出可怕的低吠声。
“人是我打的。”方棠走了出来,也因为她的走动成功吸引了两条藏獒的目光。
看到了目标,两条藏獒同时将凶悍的目光转向了方棠,像是野兽盯上了自己的猎物,随时都会扑上来将猎物撕碎。
“你可以将藏獒拴起来了。”方棠再次开口,清瘦的身影站在壮硕的两条藏獒面前显得格外的单薄。
或许是源于野兽的直觉,方棠太过于平静,完全没有一点害怕的情绪,这让两条藏獒并没有第一时间发起攻击。
“得救了!”惊恐万分的众人终于悬着的心缓缓的放了下来,只等着林天宝将两条藏獒拴起来就万事大吉了。
“是你?”林天宝怀疑的盯着方棠。
虽然山田-杏子三人是被发现昏厥在女洗手间里,可是林天宝真不认为凶手是女人,可能是凶手跟踪了山田-杏子到了洗手间行凶的。
不过此刻看着面色清冷的方棠,面对藏獒也面不改色,林天宝倒也相信了,恶劣的笑了起来,“可惜你站出来太迟了,所以……”
林天宝声音拖的有点长,惊魂未定的众人齐刷刷的向着他看了过去,这一刻的林天宝就是决定他们生死的帝王。
“进攻!”林天宝厉声一喝,得到命令的两条藏獒瞬间闲着方棠扑了过去。
“啊!不要!”旁边的人再次发出尖利害怕的喊叫声,疯了一般向着门口飞奔而去。
混乱之下,有人被推倒了,有人跌在地上被慌乱的人群踩踏着,这一刻,太过于惊恐和害怕,众人甚至忘记怨恨言而无信的林天宝,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出去!
藏獒的动作极快,可是蒋韶搴的动作更快,在两条藏獒扑过来的一瞬间,蒋韶搴猛地一脚踢了过去,黑色藏獒砰一声竟然被一脚给踢出去几米远。
而说时迟那时快,蒋韶搴左手的拳头猛地击中了黑金色藏獒的头部,元气加持之下,即使藏獒再凶猛,可一拳重击依旧让藏獒脑子昏眩了瞬间。
蒋韶搴手中的针精准的对着藏獒的脖子扎了下去,元气将针内的麻醉液迅速注了一半到藏獒体内。
被踢出去的黑色藏獒被激起了血性,身体在半空里一个翻滚,稳稳的落地之后立刻如同炮弹一般向着蒋韶搴撕咬过来。
蒋韶搴站定在原地,看着瞬间扑过来的黑色藏獒,右脚凌空而起,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对着昂藏獒的身体压了下来。
一瞬间,如同后背压了一座巨山,凶猛的藏獒承受不住力度,直接被压趴在了地上,蒋韶搴立刻将剩下的半支麻醉剂注射到了藏獒的身体里。
方棠看着动作凌厉的蒋韶搴,干脆利落的没有一丝拖泥带水,而且蒋韶搴的判断极其精准,前后用了不到三十秒就解决了两头藏獒。
这也是方棠意识到了自己和蒋韶搴在战斗中的区别,自己也可以制伏两条藏獒,但绝对不会真快,也不会做的这么漂亮,她只会硬碰硬,到时候不是一地的鲜血就是一地的狗毛。
林天宝和他几个手下呆愣愣的看着倒在地上的两头藏獒,蒋韶搴的动作太快,所以他们根本没有看清楚,藏獒就倒地不起了。
冰冷的目光看了一眼呆愣的林天宝,蒋韶搴径自向着方棠走了过去,“走吧。”
方棠点了点头,两人刚要离开,身后突然听到咔嚓一声,蒋韶搴转过身来,却见黑洞洞的木仓口对准了自己。
林天宝恶狠狠的盯着蒋韶搴,敢让自己丢脸!简直不知死活!“你不是很能打吗?你在动手啊!”
虽然林天宝武器在手,但他对蒋韶搴根本造不成任何的伤害,凭借着蒋韶搴的身手,收拾普通人的林天宝完全不在话下。
当然,蒋家的亲卫在暗中保护着蒋韶搴和方棠的安全,所以隔着玻璃窗户,早已经有人瞄准了叫嚣的林天宝,只不过一切都要等蒋韶搴的命令。
“跪下来,给我的太上皇和摄政王磕头道歉,说不定我还能让你们两个完好无损的走出去。”林天宝满脸的恶意,刷一下将武器对准了方棠,“否则你这个女朋友身上就要多一个血窟窿了。”
林天宝在蒋韶搴眼里不过是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纨绔,仗着林氏的背景,无法无天,草菅人命的事他或许不敢干,但将人打伤打残的事,林天宝估计没有少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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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天宝,你在干什么?”就在蒋韶搴要动手之时,一道声音威严的响了起来。
“林四爷?”原本惊恐逃命的众人看到门口的高大身影之后,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跌撞的向着林四爷这边跑了过来。
如同老鼠见到了猫,林天宝脸色苍白一变,他是看林四爷离开了,这才敢来这里耀武扬威,谁知道林四爷去而复返,甚至被抓了个正着。
林副经理诧异的看了一眼地上昏迷不醒的两只藏獒,这可是林天宝最喜欢的两条狗,纯血种的,凶悍好战!
前年冬天,林天宝带两只藏獒去山林里打猎,碰到了狼群,虽然有保镖的帮忙,可两只藏獒好战凶猛,咬死了好几只狼。
可能战胜狼群的藏獒此时却躺在了地上,这让林副经理看向蒋韶搴的目光充满了忌惮,这个男人果真很强。
“方小姐,蒋先生。”没有理会脸色大变林天宝,林四爷朗声一笑的和方棠、蒋韶搴打了一声招呼,以林四爷的威名他主动结交两个小辈,那绝对是给了方棠、蒋韶搴天大的面子。
“林四爷。”蒋韶搴沉声开口。
不同于那些受宠若惊的小辈,方棠和蒋韶搴神色一片平静,对待林四爷的态度和之前对林副经理没有任何的不同。
林四爷完全不在意蒋韶搴冷漠疏离的态度,笑着继续开口:“之前的三百万还请两位收回,就当是林氏的赔礼。”
林副经理走上前来,将银行卡递了过去,这是蒋韶搴之前拍地图时给出的卡,现在又物归原主了。
蒋韶搴看了一眼递过来的银行卡却是没有接,冷声开口道:“一码归一码,既然我们拍下地图自然要给钱,但林天宝敢动手,这不是三百万可以抹去的。”
“你他妈的不要给脸不要脸!”林天宝愤怒的插了一句,他是惧怕林四爷,毕竟在林家,林四爷行事刚正,最见不惯小辈们无法无天、横行霸道。
可畏惧林四爷却不代表林天宝会给蒋韶搴面子,在弋州,他们林氏才是真正的强者,古家算个什么东西,林家只要派出一个先天的长老,分分钟将古鄞给弄死。
“天宝少爷,慎言。”林副经理拉住了叫嚣的林天宝,林四爷和方棠、蒋韶搴在说话,天宝少爷根本没有资格插嘴。
不是林副经理看不起林天宝,可他终究只是个纨绔,仗着林家为所欲为,方棠和蒋韶搴虽然是天宝少爷的同辈人,但方棠背后的关系让人捉摸不透。
再者林副经理看的明白,之前若不是四爷突然开口,这位蒋队长只怕要动手收拾天宝少爷了,看昏厥在地上的两条藏獒就可以知道蒋队长的身手。
四爷也说过,蒋队长至少是内劲巅峰期的高手,收拾天宝少爷就跟捏死蚂蚁一样简单。
林天宝张了张嘴,他不反驳林副经理,是因为林副经理代表的就林四爷。
所以此刻,林天宝因狠狠的看了一眼方棠和蒋韶搴,却是将这两人记恨上了。
“蒋队长,天宝的确不懂事,不知道蒋队长如何才能原谅他?”林四爷态度依旧温和,但眼神却微微暗沉了几分,到了林四爷这种地位的高手,他已经容不得任何人忤逆他的意思了。
林天宝忿忿不甘的攥紧了拳头,身为林家少爷,他难道要给一个保镖赔礼道歉不成?可因为这话是林四爷说的,林天宝再恼火也只能憋着。
“古骅断了一条腿。”蒋韶搴这话说出来,林四爷笑容微微一变,一旁的林天宝已经气的要杀人了。
林副经理开口打了个圆场,“蒋队长,得饶人处且饶人,再说方小姐现在并没有受伤。”
但现在没有受伤不代表以后不会受伤,蒋韶搴如果真的敢的惹怒了林氏,林氏可不会像古家那样息事宁人,到时候方棠是生死是就说不定了,毕竟林氏的真正底蕴可不是古家能比的。
“小棠,我们走吧。”蒋韶搴说了一句,直接握着方棠的手离开了。
林副经理刚要开口,却被林四爷给拦下了,几人就这么看着方棠和蒋韶搴离开了。
“四叔,他们也太张狂了,竟然还跟给四叔脸色看!”林天宝火大的嚷了起来,他们林氏低调,可弋州还真没有不长眼的人敢招惹林氏,蒋韶搴绝对是第一个!
“天宝少爷,你不是蒋韶搴和方棠的对手。”林副经理不得不开口,这两人行事张狂不计后果,否则就不会打断了古骅的一条腿。
虽然林氏不会忌惮任何人,但如果天宝少爷惹怒了蒋韶搴和方棠,真断了一条腿也就罢了,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就算林氏报复了方棠和蒋韶搴,但天宝少爷的面也丢了。
分隔线!
方棠和蒋韶搴原本就打算在弋州再逛一天就回长源,没想到两人回到菠萝蜜多酒店,白教授已经等了两个多小时了。
“小棠,你回来了。”白教授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看方棠就跟看自家的子侄辈一般,“这是捐献的证书,这是奖金,虽然很少,也就是一个意思。”
白教授将东西放在了桌上,这才说到了正事,“小棠,弋州黄口郊外发现了一个被盗的古墓,小棠你如果有时间的话,明天可以跟我一起去现场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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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古墓价值不是很大,被盗墓贼偷空了,里面估计就剩下骸骨和破碎的陪葬品了,方棠过去也合适。
方棠眼睛一亮,她上辈子虽然修复过很多古董文物,可真的没有去过古墓,但一想到要和蒋韶搴分开,方棠立刻收敛了脸上的表情,“我没……”
“小棠你去看看,也就耽搁三五天的时间。”蒋韶搴抢先一步替方棠答应下来。
白教授笑着接过话,“那好,明天你直接过去,你是短时间的,我也不给你办通行证了,到了那边你直接报我的名字。”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方棠也不能拒绝,“好,我知道了。”
等送走了白教授,方棠回头看向蒋韶搴,“可你明天就要回长源了。”
这还没有分别,方棠心里都生出不舍来。
“舍不得了?”蒋韶搴明知故问,毫不意外收到方棠一记白眼。
长臂伸了过去,将人揽到了怀里,蒋韶搴低头在方棠额头上落下一吻,这才沉声开口道:“你既然喜欢就去看看,一辈子很长,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在一起。”
其实,蒋韶搴也想过让方棠跟着自己,即使执行任务,蒋韶搴也能绝对保证方棠的安全。
但他更清楚方棠是独立的个体,她有自己的工作和兴趣爱好,她也需要自由,自己不能控制方棠的生活。
双手抱住蒋韶搴的腰,方棠靠在他怀里,不舍的情绪从胸口蔓延到了全身,方棠忽然抬起头,气鼓鼓的瞅着蒋韶搴,难得任性起来,“你就不怕我留在弋州不回去了。”
“超过五天不回来,我就亲自来弋州抓人。”蒋韶搴正色的回答,峻冷的脸庞显得格外的严肃,“小棠,到时候我一定将你锁在身边,或者……”
蒋韶搴话锋突然一顿,方棠疑惑的眨了眨眼,“或者什么?”
低下头,蒋韶搴凑到方棠耳边一字一字的开口:“或者让你下不了床……小棠,你也知道男人都容易冲动。”
方棠脸蹭一下红了起来,小手狠狠的在蒋韶搴精瘦的腰上拧了一把,为什么他就能将这种事说的这么理所当然,就跟吃饭喝水一般!
“小棠,我们也算是老夫老妻了,你怎么就这么可爱。”蒋韶搴沉声笑了起来,黑眸里写满了宠溺和温情,小棠意外的羞涩。
方棠没好气的瞪着心情愉悦的蒋韶搴,不是每个人都像他这么厚脸皮!
邋遢大叔过来时方棠和蒋韶搴已经腻歪过了,正在商量晚上吃什么,“BOSS,小棠,山田-杏子的情况已经查清楚了。”
这个女人是东洋山田家族的旁系,因为犯了错,在山田家的处境很是不好,山田-太郎喜欢我国的文化,所以山田-杏子这个孙女才会远渡重洋来到这边,就是为了找一些古董带回去送给山田-太郎。
邋遢大叔喝了一口水润着嗓子,这才继续的开口:“林天宝去东洋时和她认识的,两人关系有点的暧昧,市面上那些古董山田-杏子看不上眼,所以才打了古墓的主意。”
珍贵的古董价值不菲,最少也是千万起步,买上个七八件,山田-杏子手边没有这么多的资金。
而普通一点的古董,身为山田家的家主,山田-太郎自然看不上眼,山田-杏子也不想做无用功。
“林天宝为什么没有直接复印一张地图,或者让山田-杏子直接拍下一张?”这也是方棠没想明白的地方,一张地图也就两百万的价格,山田-杏子何必强行要和自己合作。
“林四爷厌恶东洋人,再者林天宝只是一个纨绔,他私下复印地图那就是破坏了林氏拍卖行的规矩,林氏家规森严,王子犯法和庶民同罪,林天宝没这个胆子。”
邋遢大叔笑着解释,对林天宝也很是不屑,倒是挺佩服林四爷,“再者山田-杏子她一个东洋人再张狂也不敢在长源公开寻找宋代古墓,即使真被她找到了,她也没这个本事将东西运回去。”
说白了,山田-杏子虽然有设备也有专业的队伍,可是她更担心自己前脚找到了古墓,后面就被人摘果子了,忙碌了一番却是给他人作嫁衣裳。
所以山田-杏子才会盯上方棠,她隐藏在背后,而且有了封掣的关系,要将古墓里的东西运出去就容易多了,其他寻找古墓的人忌惮封掣,也不敢找麻烦,山田-杏子也会省下很麻烦。
“小棠,你知道BOSS是怎么给你复仇的吗?”邋遢大叔嘿嘿的奸笑着。
方棠扭头看向身侧正在看电脑文件的蒋韶搴,随后看向卖关子的邋遢大叔,“你们拍了山田-杏子的照片?”
“哈哈,小棠,你还是太善良了,她既然敢对下手,我们自然要加倍的还回去!”邋遢大叔瞅了一眼蒋韶搴,见自家BOSS没打算瞒着,也就将计划说了一下。
山田-杏子敢让保镖对方棠出手,要拍下方棠的果照要挟方棠和她合作,蒋韶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直接给昏迷的山田-杏子注射了一点药物,给她拍了一组吃果果的写真。
至于林天宝,他和山田-杏子暧昧还要给她出头,所以邋遢大叔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两人成功的滚到一起了,然后照片加上有颜色的视频直接被送回了山田家族。
山田-杏子和林天宝发生了关系,这对山田家族的人而言就是一种侮辱!估计他们宁可山田-杏子和一头猪,也好过和林天宝。
这个视频传过去之后,山田-杏子在山田家的处境就不是艰难了,估计会被剥夺姓氏赶出山田家。
“小棠,BOSS动用了州卫最强的黑客高手,所以这几天,只要山田家的人打开电脑,那么视频就会自动出现,时长三天。”邋遢大叔一想到这个画面就忍不住的大笑起来,山田-杏子敢狂到小棠头上来了,估计悔的肠子都青了。
蒋韶搴的注意力依旧放在笔记本电脑上,不过余光却向着方棠看了过去,见她神色一片平静,没有半点反感和厌恶,蒋韶搴也放下心来。
对山田-杏子的报复也称得上毒辣,蒋韶搴即使看着再严肃、正直、刚毅,可是骨子里,他依旧是那个杀伐果决的蒋家大少,他手中沾着人命和鲜血。
蒋韶搴不想隐瞒自己的本性,他更不希望小棠会害怕自己,好在她没有,这让蒋韶搴终于可以完全将注意力放到工作上。
入夜,卧房里一片平静,方棠沉沉的入睡着,完全没有察觉到蒋韶搴起身了,再加上地上散落的衣服,足可以说明两个小时之前,卧房里发生了多么激烈又美好的事。
蒋韶搴看着手机上的信息,峻脸沉了沉。
他原本打算早上再离开,没想到总卫队的一个二级任务出了状况,蒋韶搴不得不提前离开,而且不是回长源,是先回上京,如果问题严重,蒋韶搴肯定还得去国外一趟。
侧过身,蒋韶搴轻柔的吻落在方棠的唇上,片刻后,蒋韶搴穿好衣服,深深的看了一眼睡在床上的方棠,随后大步向着卧房外走去。
走廊里,邋遢大叔已经等了半个多小时了,一看蒋韶搴开门出来了,立刻走上前来:“BOSS,车子已经准备好了,直升飞机在弋州医院的顶楼,距离这里十分钟车程。”
“保护好小棠,继续留心山田-杏子和林氏。”蒋韶搴一边走一边沉声叮嘱着邋遢大叔。
到了他这个位置,除非蒋韶搴完全接手并且控制了蒋家,而且拥有任何人都不敢冒犯的绝对实力,否则他不能百分百确保方棠的安全。
这也是蒋韶搴一直没有让外界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方棠的存在的原因,他不想将危险带给方棠。
“BOSS放心,我会保护好小棠的。”邋遢大叔按了电梯,至于为什么还要盯着山田-杏子,邋遢大叔虽然不明白,可是他会严格执行蒋韶搴的命令。
片刻后,汽车呼啸的离开了酒店,邋遢大叔转身走向电梯,希望小棠明天早上起来不要太失望,可是BOSS的身份和地位注定了他和小棠会聚少离多。
睡到半夜,方棠像是警觉到了什么,伸手往旁边一摸却是空空的,没有摸到蒋韶搴的人,方棠也迅速的从沉睡里清醒过来,啪一声开了灯,方棠第一反应就是往洗手间方向看了去,依旧没有人。
收回目光时,方棠才注意到蒋韶搴留在她手机上的字条【早安,小棠,临时任务,我回上京了,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
方棠愣愣的看着手中的字条,心里一下子空了起来,才会相思,便害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