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3话、世间多可笑
“这还不说每年要给先生的束脩,就以童生来论,一年光银子就要二两,逢年过节,先生庆生等等,都需要不菲的孝敬。”
拜的先生是童生就已经让穷人的孩子读不起了,更何况是秀才和举人级的先生,那束脩收的更高,要求的节礼啥的也要更丰厚。
所以读书成了有权有钱的人才能做的事儿,而有权有钱的人的孩子却又未必愿意好好读书,因为平素里日子已经足够好,学识于他们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事。
当然,能进学堂愿意好好读书的人还是很多的,但这不是老祭酒和卫驸马他们来的目的。
他们俩都是真正心系着天下青少年,希望就是穷人也能读上书的那批人。
这世间并非读书人就一定酸腐,有一部分人是真的吃透了老祖宗所留下来的那些知识,而不是只理解个片面的自以为是。
他们这没有‘少年强则国强’这句话,但这一部分的人却是明白他们麒麟国要想长盛久安,不能只靠着那些世族与富户养出来的后辈,寻常百姓缺之不得。
要想让寻常百姓能参与到国事中来为国献策,就离不得读书这条路;
可现在的现实情况却是,寻常百姓十之有七/八压根读不起书。
你说这些人能不急嘛。
看到贤王爷的人造出来的纸竟是如此便宜后,他们个个都是聪明人,立马就想到,纸笔能卖得这么的便宜只有俩原因,一是为了将原来造纸的人挤掉然后自己独大,二便是对于贤王爷的人来说造纸笔是件极为简单且成本并不高的事儿。
于是全都涌向了他们这批人的领头人物家里,也就是老祭酒和卫驸马家。
虽说前一种可能性似乎更大,但依着他们贤王爷进京以来行事的分析,反而是觉得后面一种可能性更大。
在确切的从祈宝儿口中得知造纸笔于她的人来说并不是件难事后,卫驸马感叹:“若是各地都能有贤王爷您的作坊在就好了。”
不仅是学子们都省下不少的纸笔费,就是寻常百姓也能买些回家让孩子们学着习字。
没钱拜先生,同村、邻居、族人等等,这些人中总有读书人吧,让教几个字又有何难?
这样至少着能习得些常见的字,也免得连契书上的字都不认得的被人骗被人卖。
这俩倒是也不强求,就是来打听下祈宝儿有没有准备在其它地方开作坊的意思,有的话能不能提前告知他们一声,他们好交待那地方所认识的人想办法让更多的人读书习字。
可以说是相当的无私,祈宝儿都极为的触动。
这时灼文来告状,便让祈宝儿想到了个主意,灼文他们就那几百号人,还各人所知技术不同,自然不可能全国各地的去开作坊,再说把着技术吧,也就不是他们的本意。
不如索性的把技术给教出去,造的人多了,这价不就自然而然的下来了?!
老百姓的日子也会逐渐的起来。
哪知道她这边风声放出去一个多月,都没一个人上门,连个打听的都没。
祈宝儿一开始也没在意,这教人技术的事儿从来都是想学的人上赶着,哪有想教的人上赶着的理儿?!
哪知这事儿不仅跟放了空气一样,一个多月后京外还传出了不少对贤王府不利的流言。
虽然都是胆怯的不敢大范围传,可都能传到祈宝儿的耳中了,显然那些流言已经是传之甚远。
什么贤王府是想以传授技术为名的要垄断商界啦【这地界没这种说法,但意思大差不离】;
什么贤王府要借此霸占他们的财产来养她的镇南军和无影军啦;
等等等等,总之大概意思就是祈宝儿说要免费传授技术的这个举动,本身并百善心,而是不仅想反过来挣他们大量银钱,甚至可能是想霸占他们的财产。
老百姓是不管这些的,而且麒麟国的老百姓因为祈宝儿多年来在名单的威望越来越高,老百姓对她有着厚厚的虑镜,所以这些传言在百姓中并没有多大的响花。
但在商户那儿就不一样了,商人重利的同时也多少疑心病重,以已推人哈,这世间技术是多么可贵的东西,许多人家手里握着门技术都还传男不传女传长不传幼呢,足见大家对于技术的重视与防范;
而你却说免费的把技术教他们,还是其中利益大到一听都能让这些日近斗斤的商户们都腿软的造纸术这些。
一开始天上掉黄金的兴奋劲过去后,一个个就寻摸起来了:这天下咋可能有这样的好事?莫非这贤王爷是有其它目的?
这时有人站出来状似无意但又明确的点出了贤王爷手里的百万镇南军和几万的无影军后,一个个像是提壶灌顶般的‘了悟’了,好家伙,原来是想拿我们的银子来养兵。
这傻子才干呢,不学,指定不学,可不敢学。
他们不仅是自己不敢去学,还将这些猜测告知了相熟的商户,这一传十十传百的,就是走街窜巷的游商,都知道了贤王爷想从商户手里搂银子养兵的事。
当祈宝儿知道这些后,真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也就绝了免费教人技术的这想法。
不过也并非所有人都这么哈瓜。
像卫驸马就带着自己在永安城的同窗来贤王府学习,然后和祈宝儿一块的在永安城里开了造纸作坊和造笔作坊。
还有柚城的一商户听到消息派了嫡长子前来学习,贤王府并未介入的他学成后回去自己在卫城也建城了作坊。
还有···
说来人数还不少,部分是相信传言得那般护国的贤王爷绝不可能以如此卑劣行径的坑害他们这麒麟国的百姓,部分是已经快要走投无路的来拼一拼。
贤王府的态度就是你想学咱就教,不想学咱也不求,这事儿在贤王府内倒是没激起什么浪花,反倒是京中自那起盯着贤王府的人就更多了,都想瞅瞅那些传言是不是真的。
后来祈宝儿辞官后,京中还有人猜她会不会辞去兵部尚书一职就是要轻闲下来的准备去搂钱?
更阴暗些,还猜她是准备养壮兵马的准备做点什么?
甚至有御史给君宸渊上书,有以前那些因弹劾了祈宝儿后都不得好的经验在,这些御史倒是不敢再玩弹劾这招,而是规劝。
第1144话、悔之晚矣
部分的大致意思就是,贤王爷自个本事大还兵力这么多,咱也不是说要削贤王爷的王位和收她手里的兵,可咱不得不防不是,皇上您还是多派点人盯着点吧!
另一部分那就绿茶了,皇上啊,贤王爷于咱麒麟国可是功在社稷利在千秋,像她这样的大功臣,咱可不能让她累着,咱得供着她啊。
第一种是想挑起君王对贤王爷的防备,挑拨他们间的关系;
第二种就更狠了,那是直接削兵权的挂个王爷的闲称。
也算是这些御史可算是逮住了祈宝儿的所谓‘错处’,而且此事牵连甚广,至少着围京五城里的商户那阵子对贤王爷这三个字都是闻之色变,他们御史以此事就是真弹劾贤王爷,皇上也不好说什么。
然后嘛,这些规劝的折子就都到了祈宝儿的手里。
话说单从这点来看的话,君宸渊这个帝王似乎有些恋爱脑了,这要祈宝儿真有啥想法···
好吧,这点上于他俩是不存在的顾虑,毕竟君宸渊是知道祈宝儿到底有多富的人,又哪看得上那些商户口袋里的几文几钱?!
君宸渊失笑的捏了捏小丫头鼓涨涨的小脸蛋,“现在他们一个个早已是悔之又悔,不生气了。”
他没哄她,现在的确一个个商户早已经悔不当初的恨不得时间能倒流。
这事儿要从当初最早求到贤王府柚城商户李家说起。
李家祖上祖传下来的是做织布生意,开了家织布坊,并且几代人守着那家织布坊。
可以说李家除了成为第一代商户的那位有点进取心外,后辈都属守成派。
然这一代李家家主却是生了个基因突变的长子李应,他是个进激派。
不过这其中多少也有些是因为李家织布防已经快走到末路的原因。
卫城那儿并无棉花这产物,棉花也没从其它地方引入卫城,卫城一直以来的布匹来源都是靠着大/麻、苎麻和葛经过工序制成了纤维后再织成布。
这个织,现今已经有了织布机,但在李应没进京前还是没有的,纯手工。
这与柚城的经济和地势有关,那是个于麒麟国相对偏僻的贫困城,所以外界有了啥基本不会有人拿柚城那去兜售,因此像织布机这种早十几年前就出现的东西,柚城在两年前还连个影子都没见。
由此就可以想见柚城那儿的布匹是有多珍贵,其中的利润又是有多可观,这也是李家一直在守成却能传了几代的原因,独家生意,奇货可居嘛。
然,这一局面在七年前被一个叫文理的人打破。
这个文理原是柚城里的一个秀才,七年前去青城参加乡试,结果却并不如意,没中。
而这已经是文理参加的第六次乡试。
这丫估计是在这次失败后总算认知到自个不是走仕途的命。
他家吧,日子其实并不大好,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过逝了,他是靠着母亲帮人打打零工养到这么大,而学业呢,是当做走商的舅舅一路供着呢。
这要不走仕途不继续考,怎么的都对不起母亲和一路供着他的舅舅,绝不能两手空空的回去。
可能是有着商业基因在,文理失魂落魄人在街上晃悠时,正巧的碰到府城内有家布庄做生意不道义,明明对一走商定了大批的布,结果人辛辛苦苦的给运过来了,又不承认他们有定过布,就是想逼着对方走投无路的把布价压下来,他们好降低成本。
文理看着那萎靡的走商脑袋瓜子里的商业基因立马动了,柚城可是只有李家一家布铺,李家自产自销着数量极少,所以李家的布铺一直是供不应求。
奇货可居又是独家生意,自然这价就随便不到哪,寻常百姓哪买得起?
文理再一看走商手里的货,都不是啥上等的好布料,几乎全是麻布,唯二算得上价贵的,就两匹锦布。
这人脑瓜子一转,丫的拼了。
他从同窗那儿借了些银子后将走商的布全买了过来,然后运回柚城就在街边做起了二道贩/子。
贫困地方能出个秀才级为不易,一般都是门面担当,文理也是,所以不仅是官府不会找他麻烦,连李家都是睁一眼闭一眼,主要还是这进李家没预知到事情的严重性。
挣银子这种事儿是会上瘾的,不到十天就轻轻松松挣了近百两的文理只觉自个以前的时光纯纯都是浪费,他读书多年同窗又多,对别人来说不好拿到的布匹对他来说并不算难,还完全没有自己开作坊的风险。
就这般着,两年时间文理将李家给挤得在柚城那是几乎已经活不下去,一边是买了房子买了铺子,而李家是连曾经的老客房都没能留住。
这事儿吧,你仔细想想好像也没啥不对,做生意本就是这样,你要不创新的一直吃老本,别人自会用创新的方式挤掉你。
但有些事儿没发生在自个头上不知痛,李家被打击得不轻,李家庭甚至是几度想要自裁向祖宗谢罪。
正好这时李家的一个举人朋友进京回来,见李家已经到了如此窘迫的局势,便提了祈宝儿放出风声免费教技术这事儿。
那位举人这般劝李老爷子:“你们李家这作坊和布庄做的也委实太过平淡,若不是你们李家身于柚城这贫瘠之地,你们李家都估计撑不到你这一代。”
“现今贤王爷那儿有些机会,虽说外界有传言贤王爷目的不明,似是对商户会有所不利,可我却不这么认为,贤王爷那是谁,她若是真缺银子什么,何至于用如此麻烦的法子?”
不用说抢了,她只要放出话来说需要,谁敢不主动送?!
“再说了,现今你李家已到了如此境地,还能有什么值得别人看中的?”
难不成看住你李家的几条狗命?
李家人自个一寻思,也对啊,就他们现在这样,还怕个甚哦。
然后李家老大就一个人背着包巅巅的去了京城,一个月后回来,不仅是带回了贤王爷派来帮他的人,还带回了两万两银子。
李家不整布庄了,而是在柚城外买了个庄子建起了造纸坊和造笔坊,还在城内开了间每层都将近有四百平的二层书肆。
李家的情况众所周知,所以他的这一翻举动大家伙都不用猜就知晓银子是从哪来的。
这和扶贫有啥区别?!
你说曾经那些躲得老远的一个个能不悔嘛!
第1145话、谈尼乐关(一)
想起这些,祈宝儿心情也略略舒服了些,就是,一群二缺,傻眼了吧。
两人都不是那拘于一个话题会没完没了的人,不重要的事都是扯过就过,眨个眼已经到了下一话题。
他们很是断节又很是丝滑的滑东边。
“我听说尼尔关近来有些不平静,也不晓得他们在闹什么。”
君宸渊默了默,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港口。”
这得先说说他们麒麟国东面地理位置的特殊性。
麒麟的东面就像是有神仙在守护着,是有着绝佳的天然屏障存在。
麒麟国东面的整面边境线呈相对比较圆滑的扇形,按说这样的边境线于国来说是很不友好的,你除非是兵力强胜的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的给它死守住,否则这扇形的地势可攻的地位那可就太多了。
可老天疼咱麒麟国,扇形之外是连绵着几座又高又大的巨大山脉。
祈宝儿前世所在那世界最高的山是海拔八千多米,而东面外头的那连棉的一座座中,最矮的一座都比八千多米要高。
你说这要有个飞机啥的那不是问题,可这是啥时代?
别说是骑马啥的了,你就是步行爬山过来,半道就得被冻死,还有缺氧啦啥的一堆问题。
不过这里的人不知道缺氧这点,曾经倒是真有山另一边的人想翻山过来看看这边是啥,然后嘛,往山上爬会儿就感觉呼吸不过来了,那国家的人信奉神明,就以为那山上住着神明,是神明不准他们上山。
跪了又跪,求了又求,然后发现自己只是呼吸不畅但好像是命暂时还能保住,他以为是神明被他的哀求所感动,忙屁滚尿浪的下山。
嘿,这一下山呼吸立马就顺畅了。
好家伙,这山上住的不是神还能是什么?
肯定是山上的神明不准他们这些俗世的人去打扰他们。
巧合的是,这位在他们那国/家还挺有位置,身份上是王后的亲舅舅,在民间他比较喜欢做善事也是很得民心,所以他所说出来的话,无论是上流还是寻常百姓,都是比较相信的。
就这么的,那个算是与咱麒麟国隔山相对得最近的一个国,从此再没人踏上过山的那一头。
这个国不用操心,其它几国就更不用,最近的一个也都俩山连着,就算他们真有毅力的带兵过来,翻过那俩山能十存一就不错了。
所以东部于麒麟国来说在边境线上是最为平静的地方,是几乎没有仗可打,也就显得镇东军好像有些没大用处。
这里插个题外话,当年启明帝封赵家祖先为镇东军主将时,就是因为赵家跟随着启明帝时家中男儿已经牺牲得过多,但赵家人又固执的‘只要赵家男儿一日不死,便死守城门一日不停’,所以启明帝在舆图在溜哒了一圈后,看着东面的几座大山手一指,嘿,就你了。
于是,那位成了镇东军主将,被启明帝眼不见为净的赶去了尼尔关。
赵家祖宗当时并不清楚东边的情况,他还以为启明帝是赋予了他大任,就想有一翻作为呢。
可一到东边军一营里后,就看到一群站没站相坐没坐相,比路上碰到的混子还要懒散的军/队。
那把他给气的,差点当场拔刀劈死几个。
我去,改,必须改!
就这样的兵,敌人来了全只能是送菜的命。
于是,赵老祖一时也没功夫去想这里的兵为啥会成这样,开始勤勤恳恳的练起兵来。
有人可能要问了,咋就没人告诉他东面的特殊性?
主要是不敢说,麒麟国自建国以来对军/纪这块就比较严苛,这样斩那样斩的,这其中要保持战斗力这块就包括在里面,还是比较侧重的一块,划分成好几条。
所以哪怕是一直没有仗可打,你这兵也要有个兵的样子,而不是全像个混子。
就这点几个副将就不敢说啥了,没脸。
再有就是,赵老祖的身份比较特殊,人不仅是皇上重视的能力重将,他自个一生那也是战功赫赫,那时他的名声和现在祈宝儿也差不了多少,在百姓和士兵们的眼中都已经类比于守护神一样的存在,大家对他有着厚厚的虑镜。
然后赵老祖在那练兵一练就是三年,这三年时不说是有敌来犯了,就来刺探的探子都没。
赵老祖不是说喜欢有敌来犯,就,,这事儿吧,它不正常。
也是到了这时相处多了副将们对他不再只像以前那样只有敬畏,已经多了不少的亲近,所以有个副将就把他们尼尔关这的特殊性告诉了他。
你说东面都被山给挡住了为啥还要镇东军?
又为啥有这关隘的存在?
又双为啥还需要大军在守护?
因为这儿在前朝初期发生过一次超级大地动,那场地动大到愣是将其中并排在一块的两座大山给从正中当中的像是有个巨斧把它劈开一样,让左右的山与山之间形成了个巨大的缺口。
尼尔关这里大峡谷般的缺口,宽的地方近达五十米,窄的地方也有二十几米。
好在这里是一个有利于麒麟国的易守难功之地,从自古以来所有的战役来看,但凡是与大峡谷有关的地方,守方必是占尽了优势。
麒麟国,就是守方。
而且,峡谷中还有不少悬崖峭壁的地方,不要说是行军了,单人想安全通过都并非件容易的事。
但话虽如此,咱也不得不防不是。
前朝让人看过地形后对这就不太重视,只派了支安堪堪到万的军/队驻守。
在前朝末年,对面的尼尔国穷到快连王室都要吃不起饭了,他们就盯上了峡谷这头的前朝。
人是没被逼到那份上,反正都活不成了,峡谷难走又如何?!
他们也不是进军,就是难民通过峡谷涌了过来。
人还挺聪明,晓得难民少的话如果碰上驻军会完蛋,而是积成了数量庞大的群体之后,再一股子的涌出了峡谷。
就一万驻军啊,对上了十几万饿到眼睛发红的难民,且背后还有源源不断的难民。
驻守一个不剩,难民们涌入了附近的城中。
说到这,马副将就心酸得不行。
“末将当时在昔城当守城军,我们完全没有收到任何消息,那些难民就跟蝗虫一样的涌了过来。”
昔城那地界呢也吃亏,它是建在平原上,一马平川无天险,一旦被困就无退路。
第1146话、谈尼乐关(二)
前朝到了末前朝廷已经是非常的昏愦,帝王不想的好好治国只想着美女和修仙,而他的修仙还不是走正道而是拜了个邪修为师傅。
你说这邪修修炼靠的是啥?
是血和泪,是无数人的命。
这样的帝王他能对百姓好到哪去?
当时有个现在听来非常荒诞的事情,前朝末代帝王一坐上皇上第一条颁布的政令就是‘家有二童,需于国一’,啥意思呢,就是说家里有俩孩子的,你得上交给国/家一个。
没告诉你交上去做啥,反正这是圣旨,你不交也得交。
这些交上去的童男童女,自然就是那帝王和他师傅修炼的养料。
皇上已经是这样了,朝臣们自然有样学样。
有人跟着去所谓的修仙,有人光明正大的霸/占老百姓的田地私产,还有人将良籍充为奴籍役籍的榨干老百姓最后的价值。
说是民不聊生那都是在夸前朝末代的时期。
不过就算是这种时候,也不乏会出现些真正心有百姓一心为民的人。
昔城的知府良敏中就是。
良敏中生于士族,父亲和大哥都在朝中当官,他本来应该走的也是入朝为官的路子。
可这人在良家属于基因突变,他三观正还心系百姓,而不是像良家其它人一样的觉得那些都是溅民,死不足兮。
所以良敏中在考中探花真的入朝在京当了官后,他实在是无法融入那时已经变了质的官场,别人瞅他也是个异类。
他想改变,可人微言轻。
最终在将近三十时,离开了京城,自请前往边城昔城任一地父母官。
昔城这头呢,因为实在是离着京城太远了,倒是没受到多大的影响,就是穷。
良敏中在这倒是能顺应心意的一展抱负。
他也是真有本事,用了短短不到十年的时间就彻底的改变了曾经穷到一家人都未必有一套完整衣服的贫困地。
不能说是敢开着大门困觉吧,但好歹一个个能不冻死不被饿死,是的,听起来就是这么的心酸。
昔城因为偏僻,不受朝廷纷扰的同时,它也不会受到京城的注意。
然后呢,昔城这地界是个平原地区,周围的山林都离得很远,水源并不充沛。
众所周知,种粮离不开水,无论你种的是什么粮,再是抗旱的也好歹需要一些,可不能是一点没有。
而昔城这儿就一条离着昔城得走上半个左右的水流还并不宽的河,老百姓们日常用水都紧巴巴着,至于种地···
再加上这会儿压根就没啥能真正抗旱的作物,他们都种的粟,也就是小米,这玩艺儿虽说对水的需求不像水稻,但对水量也是有要求的。
河离着远,这也没啥水车之类,纯人工挑,所以灌溉啥的就变得困难,自然的亩产就不高,再交交税···
昔城在良敏中没来之前,可以说是天天都有人饿死,天气冷时也是天天都有人冻死,老百姓们活着,不过只是麻木的在喘气而以。
良敏中不是那什么穿越者之类,他自也不懂后世的技术,但他是个真正为民的好官。
他到了昔城知道昔城严重缺水这情况后,看着本来就不怎么宽的河,他怕哪天这河一枯昔城的老百姓没了活路,便开始沿着那条唯一的河道亲自一路往上,他要去寻水的源头。
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可算是给他找到了。
河流的水源,来自于东边自然屏障的几座巨峰中的其中一座。
这些巨峰都海拔高,跟喜马拉雅山差不多一样的半道起往上全是雪,昔城的河流,便是山上的雪所化的雪水汇聚而成。
不过大自然似乎并不怎么偏疼昔城,雪水你咋可能只汇成一条河,只不过往昔城走的就那么一条而以。
老天不疼,咱可以自己疼自己嘛。
良敏中带着城中百姓从旁边的几条河开渠引水,这人是真道义,他不是把那些河直接的完全汇到自己这边,而是只引部分的水源过来。
要是那些河流的下游也有着城有着村落呢,全把人的水源给弄走那不就是绝人的活路?!
就这么着,良敏中用了一年时间将原来只宽度不到五米的昔城河拓宽了足足两倍。
他还从上游处又人工的开凿出另一条河道直达昔城内,并用了将近十年的时间让昔城这么一个只有黄土的这个贫困城,有了主动脉,有了血管,真正的活了过来。
水是人之本源,有了水,百姓自然的日子慢慢便好了起来。
良敏中还托友人自费的为昔城带来了抗旱的作物——玉米。
一开始百姓们不知玉米为何物,并不相信这东西良敏中所说的这东西产量高还耐旱,良敏中便自己亲自种上玉米来证实。
等到老百姓看到那黄灿灿如黄金般喜人的玉米,但凡不是真想死的,又哪个不愿意种?!
从这时起,虽说昔城像是已经被朝廷所放弃了般的完全没有朝廷的相帮,虽说老百姓的日子在一些富庶之地看着还是紧巴巴的,但好歹他们不用再惧怕会有人饿死冻死,对未来有了希望。
只是可惜的是,他们的保护神良敏中到昔城后的第十三年就累得猝死在去看百姓收粮的当场,享年仅四十岁。
没了良敏中后,前朝再怎么不管昔城这也好歹是前朝的自己的城,自然会派另一个知府前来。
但这个嘛,人就不咋的了,是真正的‘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的代表。
胡含与良敏中一样出身于世族,但其与良敏中的视百姓为真正的子民这点是完全相反,他身上是纯纯的世族子弟的傲慢。
平民在他眼中连人都不算,吃不吃得饱,穿不穿得暖什么的,和他有个毛子关系?!
哦,这话也不全对,还是有点关系的,老百姓口袋要是富足些,他能从中掏出来的也就更多。
胡含本就对被派到这偏远之地心里有怨,但是这人怂,他的怨不敢对派他来的人使,而是把怨气使在了昔城的老百姓身上。
全因为这些溅民,要是昔城没人,官家哪还会派他来这?
因为这份怨气,来到昔城他做的第一件,便是还没入城时在城外就当众杖杀了一个还不到十岁的孩童,只因这孩子乱跑撞到了他。
从这时起,昔城百姓过上/了比良敏中没来前更加悲惨的日子。
第1147话、谈谈前朝与前前朝(一)
当时的昔成没有朝廷管,知府便是土皇帝。
良敏中是,后来的胡含同样也是。
只是他们间的差别是,良敏中一心为的是民,而胡含只想自己得利。
胡含上任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原来良敏中定的税赋之政做了个大清洗式的更改。
良敏中对于百姓的粮税是以帮扶为主,他看到了百姓因地少人多而困苦所受的罪,所以极力的鼓励老百姓去开荒,从其上任后所颁布的税征就能看出这点。
税征中其中有一条便是开出来的荒地前三年是不用交税的,而且开出来的荒地归开荒者所有;三年后开始交税也是逐渐的递增式,从头天的一成,第二年一成半,到第三年的二成,封顶二成税。
换句话说就是,百姓只要是肯吃苦,那些无主的荒地你愿意卖力气去开坑它,不花钱你便能拥有不少的田地,前期苦,但是未来嘛,那可是能产粮的田!!
单这一条就真正的达到了鼓励百姓去开荒的目的,谁家不想拥有多些属于自己的土地?
况且,有着玉米这个似乎哪都能活的作物在,后期的税赋问题于百姓们来说就变成了不是太可怕的事。
刚开出来的荒地地质都不大可能会好,往常的知府也并不是没有支持百姓去开荒的,但他们并没有玉米这种作物在,再加之在税赋上也没有良敏之所定的这么宽厚,许多百姓是卖了力气去开了荒地后却连税赋都拿不出来,自然也就没人再会去吃力不讨好。
可有着玉米这作物在,再差的土地多少都是有一点收成的,还有着头三年不收税的政策在,许多百姓不说是应付三年后的税赋问题了,还攒了点于他们来说不算是薄的家底。
所以,良敏中在任的那十来年里,昔城及昔城所管辖之地在各地方被足足开垦出来了将近是原来的近十倍之多的地,足达到近五十万亩。
当然,与昔城百姓近五十万人数来比,五十万亩的地听着还是有些磕碜。
可想想良敏中刚到昔城时的当初,那可是四五十万人只种了不到五万亩的地,其中还有不少是属于乡绅的。
而且那时昔城的百姓种的还是产量及低,平均亩产都不足百的粟。
贫困城,实至名归。
老百姓其实没有大的追求,不就图个吃饱穿暖嘛,自然的就对给他们带来了能吃饱肚子的良敏中的感恩待德。
这眼瞅着日子是越过越好,未来也有了盼头,可好家伙,来个胡含将良敏中所定的政/策全给一刀切。
田地统归官府,老百姓不再自个拥有田地,所有百姓想种地只有两条路,要么当官府的佃农,要么由各个地方为单位的统管一个地方的田地,到收成时必须按着官府所给的数量上交粮食,有所剩余的便是‘工钱’,不够的,自然就得补上。
然后嘛,胡含在任的那些年时,百姓们种地就从来没有收成达标过,年年都得补。
这还只是其中一项,其它的各各方面那也是可劲儿的能剥一削就剥一削。
也许有人要问,百姓都被欺压成这样了,为啥还不逃?
这里面问题就多了,一是早刻入骨血里的故土难离思想,二呢,是他们就算想逃也逃不掉。
这就要说到与昔城相邻的奉城。昔城算是建在群山中,三面环山一面对着大平原,那个大平原,就是正怼着尼尔关。
也就是说,昔城的人要么出关离开本国,要么就只能翻山越岭。
话说就算是翻山越岭也并不是出不去,可问题是,一来道路难行,除了一条不达四米宽还因长年没有保修而坑坑洼洼的官道外,也就是几条非经验丰富的猎户都不敢走的山道;二来是。。。
昔城往关内走所相邻的最近一个城是奉城,也叫坟城,这里有个凄凉的故事。
奉城在前朝的前朝是不存在的,前朝的开国皇帝并不是如君氏一样的本身就是从一大家族出生,有着一定的底蕴,哪怕当初启明帝并不是举族一块的来建国,他也是从家族中带走了好几个能力出众的帮手,并且还带走了不少的钱财,他登基立国后支撑他们建立新国就离不开那些曾经他从君氏一族里悄摸带出来的钱财。
而前朝开国帝王则是纯底层,连农民都不是,其当过乞丐、做过偷儿、甚至干过土匪。
当初前前朝末期因各种原因真真是民不聊生,有天灾的原因,有君不为民的原因,有为官不仁等等等等,所以前朝开国皇帝诸氏一造-反那几乎是一呼百应,且他那时已是土匪头子,手里兵是没有,但土匪有不少,也算是手里有了‘兵’。
那时可不仅只他这一支在造一反,可以说是全国各地但凡能称得上是城的地方,都有着各式各样的起一义一军在,不过是他这支相对着实力强些也更残一暴。
但凡是打下一个地方,他们就会杀/光朝廷的人及他们的满门,也不管那些官是不是脏官,那些衙役与士兵又是否无辜。
本就已经昏愦的官一场,被这么一震慑,到了后期几乎是起一义一军还没到,城里但凡是能和朝廷二字扯上关系的都已经举家出逃,只留下手无寸铁的老百姓。
就这么在不到五年的时间里,诸氏就领军从南一路朝京城推进,直达到五城之一的永安城,当年的应城外。
不过一个朝廷它再腐败再糟糕,也总会有着忠臣和忠将在,也总会有着心中有国的士兵和百姓们在。
起一义一军们一路推到五城外时,终于遇到了他们的克星,年已七旬的岳风将军,和年已六旬的蒙应将军。
两位老将一个领军守着应城,一个领军守在现今的永宁城,当初的容城里。
当初攻到了五城外的也并不只一支起一义一军,本就是商量好了一块攻入京城然后几分天下的,可谁想到最强的俩支起一义一军偏就碰到了最强的俩大将,愣是被挡了个举步艰难。
不只是他们,另外三城虽说大将不如这俩老将,可在伤亡惨重下也是阻挡住了起一义一军。
按说吧,这形式不是很好,但瞅着朝廷还是有一胜之力的,毕竟要说到底蕴,谁的底蕴能比朝廷的底蕴要厚实?!
可偏在这时,那位末代皇帝做了件至今为只/只要是看过那段历史,都会觉得他脑子有问题的事。
堂堂一代帝王,在五城已经坚守住的情况下,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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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8话、谈谈前朝与前前朝(二)
那位末代皇帝一生都最是轻信身边的内侍,也就是侍候他的大太一监——李忠。
李忠原本的姓名什么已经无人知晓,其李姓,是那位末代皇帝赐给他的国姓,而那位末代皇帝自个姓李字棕泽。
由此就可见李忠是多么的得这位末代皇帝的心。
李忠到底做过多少恶也已无从考究,前朝建立后,李忠这人几乎没在史书上留有名姓,都是被用奸/恶/阉/人这四个字所代替,明显那些史官都觉得这人不配在史书上留有姓名,也就是些后宫的传记中能窥到一些真相。
总之不是个玩艺儿。
史书中有记,在将士们坚守五城时,李棕泽非常害怕,怕到什么地步呢,说是早晚朝都已经不敢去上,晚上睡觉外头有点声音他都能惊醒,甚至还出现了身边有人对他不利的幻觉,还因此拔剑把一个大臣刺了个重伤。
皇帝怕,李忠也怕。
这起一义一军要是真攻入了京城,皇帝指定是跑不了了,他李忠这皇帝身边最宠信的宦臣也是指定甭想有好结果。
于是李忠就劝李棕泽,说:皇上啊,咱何不如趁着起一义一军都被岳老将军他们拖住时先离开呢?
当然,李忠没说得这么的直白,但反正就是这个意思。
一开始李棕泽还挺犹豫,要逃了那皇帝岂不就当不成了?
李忠侍候了李棕泽大半辈子,可以说是最了解他的人,又劝他说:咱可以去东边。
东方因为有天然屏障的原因一直都没有外敌,但同时天然屏障也阻了他们自个出去的路,也就不存在与别国贸易啥的,再加上那些年天灾的原因,还有些地理的特殊原因,综合起来造成了东边有大半的地方都偏贫穷,越是靠近边境越穷。
可能是穷习惯了,朝廷对那边也兴趣不大的缺少管控,反而朝廷昏不昏愦对那影响不大,至少当时的情况如此,东边从半道的茂城开始,就没有起一义一军的存在。
李忠就提议李棕泽,咱们往东走,到东边没有起一义一军的地方先建个小朝廷,等岳老将军他们把起一义一军都给灭了后,他们再回来。
李忠自然不能说自己是胆小害怕,他的理由是皇上不能留在京城给岳老将军他们增加压力,不如离开的远到东边边边境之地,让岳老将军他们能放开了胆子的打。
而且李忠是早有准备,连线路都已经安排好了。
也不晓得那李棕泽是咋个心里循环,总之最后他同意了李忠的提议,还让五万城防军和三千禁军及六千御卫一块搬光了国库和他自个的私库。
然后带着皇宫的嫔妃子女,以及朝堂中和他们‘志同道合’的朝臣们一块上路了。
李忠也是真有本事,还真就安排了条一路都安全的道走,愣是让他们抬着一堆的财宝从京城逃到了现在的奉城。
奉城这儿原先是个守关要道,只有前后两条通道,还都是进可攻退可守的天然好位置,是属东面若遇战时边境线防线中的主要但在舆图中又不显的‘关隘’之一。
按着史记记载,李棕泽他们原是准备逃到昔城去,毕竟一方是高耸入天般的天然屏障,说来已经不存在边境线这么个说法,这儿可是有史以来从未有过战事。
只不过当时守关的主将这么巧的就是岳老将军的女婿,虽不是亲生子,可这位是岳老将军亲手教出来的人,李棕泽怎么想是一回事,反正李忠是心虚的不敢去招惹他。
因为李忠知道岳老将军的为人,如果皇上落入岳家人的手里,定是会又被送回京去,而他这个在岳老将军那些人眼中的妄臣贼子,定只有不得好死这一条路。
于是李忠又劝李棕:边关再是没有战事发生过那也是边关,哪有皇帝处在边关中的道理;再说了,万一这起了战事···
又说:昔城虽说离着边关还有几十里的地,但这再怎么也不能否认昔城就是边关之城,真要万一起了战事,那皇上可就是敌人的头一目标了。
还说:咱们这地儿离着昔城有近百里,只要派人去盯着昔城,昔城那头但凡有个动静,咱们这儿立刻准备起程都来得及。
按说这种劝谏的话但凡是有个骨气的帝王都听不进去,可换李棕泽,他不仅是听进去了,还觉得甚是有理。
至于为什么他们不停在前面的俪城,这原因就更简单了,俪城的地理位置虽不是处在一处平原上,但前后左三面都是特别辽阔的类似于平原一样的地方,属于易攻难守之地。
于是李棕泽便下令暂居俪城,然后下旨在俪城和后方的昔城‘招’壮劳力去挖山建城。
这群人已经不管身在五城的将士和百姓,还有个原因也是信息被半道的起一义一军给切断,他们也已收不到五城和京中的消息。
只费了不到两年的时间,一座与京城没得比,但比前后的俪城和昔城都要富丽堂皇上不知几倍的奉城拔地而起,李棕泽还在里面建了比京城那皇宫小了一号的小皇宫。
他们倒是在这挺乐呵,却不知京城早已失守,岳老将军在得知帝王出逃后怒及而在城墙之上当场吐血而亡,蒙老将军气急攻心而中风,无法再领兵。
帝王出逃本就大大打击了将士们的地气,两位老将再一一倒下···
将士们的士气顿时几乎是一溃不起,老百姓也不再同仇敌忾而是同样纷纷举家出逃。
打仗打仗,除了战术兵/器这些原因外,最重要的就是那股子气。
而现在,那股气泄了。
与之相反的是起一义一军那边在得知帝王已经出逃后的军心大震,士气大起。
无意外的,朝廷这方的败局,成了必然。
之所以给了李棕泽他们四年的时间,那是几伙起一义一军‘分脏不均’的一直在互斗,这个觉得我划到的地界太小,那个觉得我功劳大咋能和那丫的划的地界差不多大?
前朝开国帝王已经算是取得了最大好处的一个,可也只占了一个京城、五城中的俩、及往北过去的两个州。
有句话叫‘卧榻之侧岂容他人憨睡’,都是起一义的,谁也不比谁名正言顺,又怎么可能‘心平气和’的下来?!
于是,在经过了四年的大战小战你来我往后,内地才勉强的算是暂时平衡了下来,因为后方都空虚了,不是没钱就是缺粮。
所以都不得不暂时的停战。
然后嘛,就都把目光转身了奉城。
为甚呢?
第1149话、谈谈前朝与前前朝(三)
一来,李棕泽毕竟是名正言顺由祖上传位下来的皇帝,他们那些起一义一军虽然个个划分了一块块的地界走,可总归来说是名不正言不顺的造一反,冒天下之大不韦。
怕天下的读书人口诛笔伐,也是怕百姓不满,总之事关礼义廉耻等等的一堆理由,他们是一直都不敢直接称帝,而都是降了一级只敢称王。
也就是说,他们这一个个想当至高无止的那亿万人之上的帝王,李棕泽这个名正言顺的皇帝就必须死,并包括同样能名正言顺继承他皇位的子女。
二来嘛,都已经知道李棕泽当年逃走时带走了无数的金银财宝,他们现在不是都打仗打穷了嘛,可不一个个眼珠子就跟乌眼鸡一样的盯了上去。
所以,一向无人问津的东面贫瘠之地,有个新起的叫奉城的地方,入了中原地界唯一一次的乱世时期所有王的眼。
遇事就逃和遇事就跟着他一块逃的将士臣子们,这样的一个朝廷在被几军包围过来的时候又能堪上甚大用?
惨叫声声,尸横遍野,火光冲天。
整整四天,奉城沦为了人间地狱。
等守在东关的岳老将军的女婿带兵赶来时,奉城内已经无一活口,遍地的鲜红。
奉城,至此后又被人称之为坟城。
经历了前朝的四百多年,到了启明帝建国时,奉城依旧是无人居住的一座已经被烧得看不到一个完整建筑的废城。
是在启明帝在位的第三十六年,也就是麒麟历三十六年这年春,麒麟国发生了场将近遍布整个南面的大瘟一疫,当时的朝廷受着前朝影响对医并不重视,医者的地位还不如个下人,所以行医的人很少,也不精,对瘟一疫完全是束手无策。
最终朝廷没办法的只能启动封城法,就是城中一旦发现有人染了疫,即刻封城,不能进不能出,要么就等运气好的城内的人全无药而治,要么就是等全城的人都死光后再一把火烧光。
可这世间又有谁是真正不想活的?
于是,就有很多的百姓拔山涉水的出逃,有部分的人便逃到了东面,在无人注意的原奉城那个废城里驻扎了下来。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逃到奉城的人那么多,等到麒麟历一百七十三年时,还是一位走商迷路的人无意间的路过这,才知道这里竟然已经被人重新建立起了一座不算小的新城,虽然简单也没啥规划,但也是的的确确可以称之为是一座城。
朝廷在得知此事后便派了人来接管,自此奉城才重新以城的名义归入中原的版图。
也就是说,昔城当年在良敏中和胡含的那个时期,奉城那儿还依旧是座里面曾经惨死了将近二十万人的废城。
中原人本就信鬼神之说,而且奉城一朝被屠之后本就有许多的灵异传言出来,什么有人进去了一直没出来啦,什么半夜路过里面都是哭声惨叫声啦等等,总之就是那是一个不吉之地,是个阳间人不能去的地方。
原本奉城是昔城去俪城的必经之地,因奉城成了坟城后,大家愣是拐个大弯情愿多走将近三天路程的绕道,也要避开奉城,这也是奉城后来重新成了一座新城后却一直都没惊动到周围的原因之一。
所以昔城的老百姓若是想逃离昔城的话,他们要去俪城就得从原先的步行要用上六七天而变成步行得最少十天。到了要逃这地步,那说明日子已经到了过不下去的地步,缺衣少食基本是必然,所以这十天的路程对于经常处在饥饿中的他们来说,能活着走到的可能性很小。
这是其一。
其二则是,俪城的知府早已被胡含所收买,曾有人逃往俪城过,但结果却是死状可恐的被人抬着送了回来。
本就很难能活着走到,走到了也未必日子就比现在好,再有眼前这活生生的震慑···
昔城的百姓们,怕了。
还有一点就是,和昔城的特殊性也有关系;
按着最初,昔城其实并不是让老百姓居住的城池,你说要是让老百姓居住,那也不会是个离着边关这么近的一马平川之地,虽说三面环山,可山它都矮,有和没,在攻守这块来说差别并不大。
昔城的最初建立,做为驻守东关大军的营地而建,也就是说,这里最初是军一营。
但这儿离着那些高峰实在是太远,要注意高峰的上的动静委实不便,所以驻军又在离高峰近的地方建了其它的营地,然后逐渐的那边的营地越发壮大,守关军也都转移到了那边营地去。
但昔城也并未空置下来,许多军属被留在了生活相对舒适些的昔城;后来又设立了屯所,再后来这儿成了犯一罪之人的流放之地。
经历了数千年后,昔城这从一个小军一营成了座大城池,里面的人许多是曾经罪名的后代,一部分是分不清哪个朝代的军属,一部分是没自由的屯户,一部分是新来的罪民。
换句话说,除了现今还有家人在军中的那部分军属外,其它的昔城居民都是属于地位比较低下,甚至是没地位的人。
所以他们更加惧怕朝廷,对胡含的压迫也更据承受力。
本来在良知府来前他们就活着如‘行尸走禸’,左不过是再继续‘行尸走禸’的活下去而以。
还是那个原因,东面边关太过安全,从来都没有受到过朝廷的重视,在麒麟国以上的所有朝廷。
在李棕泽那时期,尼尔关虽然由岳老将军的女婿在镇守,但也不过才不到五千士兵,换位一想,岳老将军在那时候将女儿女婿放在尼尔关这的寓意不言而喻。
前朝初期因大地动而让尼尔关这出现了个大峡谷道,可因峡谷道内危险难行,同样的没受到朝廷的重视,都没人认为山对面的尼尔国人会从那么艰险的峡谷道过来。
所以当年镇守在尼尔关那儿的将士虽然人数上比之前朝略有增加,可也仅万人而以。
而谁也不知道,尼尔国发生了全国性的大灾难——瘟一疫,尼尔国那时并没有医这职业存在,他们只信奉他们的神明,平素里要是生病,,呃,尼尔国人那时也并没有‘病’这说法,人要是不舒服,那都是被邪灵给诅咒了,得请神使来驱邪。
活下来的就是驱邪成功,活不下来的那便是被邪灵给带走了。
所以尼尔国遇到瘟一疫时是完全的没有招架之力,短短不到三年就成了全/国/性的灾难。
第1150话、港口之重要
与尼尔国相邻的其它俩国当时国情和尼尔国差不多,最主要的也是没有医这职业存在,都是信奉神明。
所以在他们看来,受了瘟一疫大灾的尼尔国是被神明所厌弃了的国家,自然的,尼尔国的国民也是被神明所抛弃的人。
他们封了边境不准尼尔国的人踏入,甚至只要有尼尔国的人靠近边境线就会用武力去驱赶。
无路可逃,在这种情况下,那条哪怕再是艰险的峡谷道,反而成了尼尔国人唯一能活下去的希望。
再有人这么一组织,尼尔国的难民们便从零散变成了成群有序的从峡谷道朝尼尔关涌来。
与此同时,尼尔关这头却是毫无知觉。
堪堪万的将士,与十几万饿到早已双眼通红的难民,其结局完全不用去想。
难民们冲破了守关军的阻挡后直奔昔城,而那时的昔城,一没收到任何尼尔关这头有难民的消息,二因胡含的所做所为老百姓们和那些难民差不了多少。
一群饿得如狼般的难民,和一群被训成了羊的百姓,其结果。。。
奉城的悲惨教训再度上演,这次是更加的恶劣,烧一杀一抢一夺、女干一辱一女一子、以杀一人为乐互相比拼人头数,更甚至,整整一个月,昔城都弥漫在一股怪异的禸香味中。
直到将近三个月后,朝廷才得知昔城的事情,再等朝廷派兵前来,又已过去了都快俩月,那些难民早已逃出了昔城。
绝大部分都从峡谷道又返回了尼尔国,只有极小部分是散落在周围,最终被朝廷大军所杀。
至于说从峡谷道追击难民这点,当时的前朝刚建没多久,自个内部都不稳,只是选择了从峡谷道入口处建起高城墙防守,追击一说在朝堂上甚至都没有官员去提起。
也正因此,这段历史被前朝的一位史官在自己的私人传记中称之为‘昔城之耻’。
从这段历史来说,中原和尼尔国是有仇的,且还是大仇,那可是整个昔城将近五十万的百姓。
即便已经改朝换代,可历史尤在,仇恨也依旧记得。
中原在不断的往前走,尼尔国自然也一样。
以前的尼尔国是愚昧的,而在经历他们洗劫昔城之后,他们在昔城般了不少的学识传了过去,小老头曾就跑尼尔国那边去溜哒过,据他说,现在的尼尔国虽说许多方面都不如麒麟国,可也已经是像模像样,有了制度,职业也在增加,最明显的是,医受到了重视。
现在的尼尔国人早已不是过去那般的畏惧着高峰,畏惧着所谓有高峰守护的高峰对面那被神所眷顾的圣地,他们偿到了从昔城那儿掠夺而享受到的甜头,对中原的曾经畏惧已变成了贪一婪一的窥一视。
而君宸渊所说的港口,就正是尼尔国人所最为窥一视的一点。
同样是因为那场大地动,让离着尼尔关几十里外的一处地方自高峰脚起始往南的同样裂开了条巨大的地缝。
高峰之上的雪是会化的,所化的水自然的就往着地缝这低处汇去,历经百年之后,那处地缝便形成了条巨大且深不可测的大河流。
麒麟国立国之后,对昔城的态度和以前的朝代相比那是一个完全相反的态度,重视得不要不要的。
原因嘛,就是因为这条大河流。昔城之外本就是大平原,以前没水种植才有困难,现在有了这条大河在,引入水那是多简单的事儿。
所以启明帝半强迫式的往昔城牵入了近二十万的百姓,虽说同样建起了屯所,也同样有流放人员往昔城来流放,但现今的昔城寻常百姓可是占了绝大数的人口,更是因为粮产多的原因,昔城的商户非常多。
并且昔城在水源丰富了后能种的还不仅只是粮,种桑养蚕,种植草药等等,能成为商品的东西是越来越多。
把货物往外运这走陆路嘛,,讲真,昔城往外走都是山道,着实成本太高。
商人最是懂得怎么开源节流,陆路成本高,咱不是有大河嘛,可以走水路不是。
就这么的,昔城外的港口建立了起来,从开始的只是几人合伙的一两艘船,到现在已经是由朝廷管理的可同时停靠几十艘大船的大港口。
但对商人来说,船要是只拿来单单运个货什么的,还是太过浪费,咱还是得想法子让咱这耗费了巨资的船多带来其它的利益。
于是,运输船,客运船,运货船,商贸船等等,都冒了出来,与别国的贸易,也经由着同样是因那场地动而接连起来的河道而起。
这么说吧,曾经的昔城是个提到都觉得晦气的地方,而现在的昔城,拿京城它是没法比,但是和五城之一的永安城比也差不了多少。
这还只是经济,港口其实最重要的作用还是在军/事上。
简单白,若是麒麟国有吞并河道所过之地小国的想法···
是人都有眼睛的,何况是一直就窥视着中原的尼尔国?!
昔城的逐步繁盛起来尼尔国可以说是一直都看在眼里,不过是他们曾经有心窥一视却无力做些什么。
一旁的辰一没忍住啐了一口,小声不愤的嘀咕:“内战都才刚刚打完呢,那狗眼又往咱这边瞄,什么玩艺儿。”
是的,昔城又内战了,而且这次内战的时间还不短,用了将近二十年的时间。
昔城的前任国王还没定下下任国王是谁就翘了,而这国王又很会生,一共有二十几个子女。
昔城并没女子不能承帝位的说法,公主也是可以继承王位的,所以嘛···
二十几个倒是没全一块掐,毕竟有的年长有的还年幼,明面上看也就是六个王子和仨公主在一直斗。
最终经历了将近二十年的时间,在半年前跌破所有人眼镜的王位被前任国王最小的一个王子给拿下。
一直都说东边边关安全,可守关主将赵家,却是战死无法人丁凋零。
其原因说起来,也是因为前朝初期的那场大地动,正是因为经年下来所形成的条条道道大河流。
——河蔻。
有商船在这些河道上行走,似乎就免不了的河上会出现抢夺商船的河蔻,就像陆路上会有土匪是一个道理。
镇东军细数下来,十战中有九战是在与河上的匪蔻做战。
扯太远了,速速回来。
第1151话、牵扯原由(一)
祈宝儿没理不愤中的辰一,而是将寻问的目光投向了君宸渊。
这丫突然间和她说这,必是尼尔国那边有什么是和麒麟国给牵扯上了。
果然。。
君宸渊挥手让辰一等人退下后告诉祈宝儿:据他所安插在尼尔国的暗子传来的消息,现今这任尼尔王与朱雀国来往甚密。
“这任尼尔王叫汝纳尔,他父亲去逝时他才刚出生不仅,一个小婴孩并没有引来其它兄长和姐姐的注意,甚至大王子还杀了他母亲后把他给养在了身边。”
祈宝儿:“???”
这又什么操作?
君宸渊抿了抿唇,有些欲言又止。
但他似乎一向只要和祈宝儿一对上就没胜的希望,终还是败在她布灵布灵着布满了未知欲的眼神下,还是窘窘的、小声着、面无表情着、细看却是已经红了耳根的继续说了下去。
原来这位大王子是个大变一态,他是男一女一通一吃不说,还老少不忌,最是喜娈一童。
他原本应该是最有资格继承王位的那个,尼尔国有传嫡传长的传统,他即是嫡又是长,理所当然的那个。
他这喜好,在麒麟国拿不出来说,在尼尔国也是一样。
所以哪怕他是大王子,也不敢公然的怎样,都是私底下悄悄的玩,还不能闹出什么来让人发现。
有了这个前提在,再加上前尼尔王子嗣众多,这大王子怕被其它人知道他这癖好的攻坚他,也就不敢在京城里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甚至他的府上都是一点婔糜痕迹没有的。
不只如此,在平时为人处事上,他谦逊知礼,对别人的意见善听善用,对下该严则严该宽厚则宽厚,有位下臣病逝他甚至在其临终前亲自的一直陪着对方闭眼。
对百姓也是,在前尼乐王曾经有次生病期间由他代政,所行的一系列举措大大的改善了民生,后来前尼尔王病愈后一直延续着他代政期间的政/策。
就和那杨广没称帝前一样,那是父母觉得其是最好的崽,朝臣都觉得他是最适合做下任帝王的继承人,也是王子公主中最受百姓所爱戴的将来国王。
而这位大王子也着实是个很会保持人设的人,到前尼尔王死后都已经过去四五年了还一直都没暴一露出他的变一态癖一好。
而那位最小的小王子,也正是他符合自己人设的抚养。
“前尼尔王去逝极为突然,可以称之为一个暴一毙,死时身边仅有他最为宠爱的一个妃子在场。”
对着祈宝儿,君宸渊委实说不出前尼尔王那丢人的死法,但却是一点不影响见识多的祈宝儿听懂。
只见她立马就露出了别有深意的神色来,还略带调侃的冲君宸渊挑了挑眉。
君宸渊:“……”
他此刻很是有抚额的冲动。
这丫头真是,自个儿男人竟用这来取笑,也不知该说她心大,还是压根就没心没肺。
可能怎么办呢,这是他自己认定的人,除了宠着还能怎么的?!
在祈宝儿完全没注意自己表达有啥问题,并且已经用眼神不断的催促下,君宸渊只能将无奈压下继续讲。
“这位妃子,便是现今那位尼尔王的生母。”
祈宝儿‘嗷’了一声,秒懂。
前尼尔王应该就是和这位妃子那什么什么的时候突然暴一毙,这死法不说是一个国王了,就寻常男子来说都着实不体面;不管是因为前尼尔王的死需要个负责人,还是要想法子隐瞒住前尼尔王这不光彩的死法,这位妃子都——必死。
前尼尔王没定下继承人,虽说大王子是最有资格继承王位的人,可问题是其它的王子公主同样有,这可不就都起了心思嘛。
“当时巧合的是,大王子奉了前尼尔王的旨意出去赈灾,并不在京中。”
祈宝儿:“……”
好家伙,这可是乱得那个一个理所当然,天时地利。
“大王子在外声誉高,尼尔国的朝臣众多也是属意他,因而其它的王子公主虽说是在时间上占了优势,但也没能趁机拿下王位。”
等到大王子赶回来,局势就更加的交织住。
一是朝臣们举旗不定。
部分是坚定的觉得/得按规矩办事,也就是传嫡传长,大王子是最应该的继承人;
部分是曾经属意大王子但因为大王子没有被正式传位而不再继续坚定的,也就是墙头草;
部分是本就是其它王子与公主的人或是趁大王子不在京那期间被收一买的;
还有小部分保持中立。
总之,局势乱了。
大王子还是失了先机的没法得到大部分朝臣支持的继位。
二是其它的王子公主们敢去夺权的多少都有些底气,比如早已发展了势力,比如母族强大等等,没有被正式赋予继承权,又母族相对弱小了些的大王子,便是有部分的朝臣坚定的站在他这边也还不够。
更惨的是,前面不是说是大王子去赈灾了嘛,尼尔国那年受的可不是小灾而是大灾,贯穿了将近尼尔国大半个国一家的多河暴发大洪水,尼尔国总共占地面积约六十万平方公里,其中有将近四十万平方公里的地方受灾。
沿河城市被整个淹没到连个屋顶都看不到的就有足足五座,死亡人数达到了近四十万人,受灾人数将近有二百万。
而那时,整个尼尔国总人口才不到五百万。
可以想想这受灾面积之大,所牵涉之广。
十几个王子公主斗着斗着就发现,好家伙,再斗下去他们尼尔国得灭了。
然后嘛,不知是哪位王子想出了一招,这种情况下咱也甭管什么继承不继承了,各自划分个地方先救灾再说,等灾情的事情过去,依着他们功绩再来决定谁是下任尼尔王。
当然,这只是表面理由。
潜藏意思,那就是别都凑京城斗来斗去的一时分不出胜负,索性的先各自划地而制,都是自家兄弟姐妹,怎么分尼尔国依旧是尼尔国,至于将来的尼尔王会是谁,那就各凭本事。
可别他们只顾自己斗的时候来个外敌入侵,就依着他们现今尼尔国的形势,可以说是没什么抵抗能力。
何况灾民一多就容易逼得灾民造一反,现在还没有不代表将来不会有。
能一块斗还能势均力敌的,都不是傻子,于是尼尔国虽还是个整体的尼尔国,但内里则不再是一个统/一的政一权。
这局势,一直保持了将近二十年。
第1152话、牵扯原由(二)
祈宝儿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那大王子可真真是把有利于自己的形势硬生生拖成了不利。
似乎是知道她心里的嘀咕,君宸渊又暴出一雷,“划地而制后,尼尔国的朝廷国库被分,朝臣也各随其主分散开,大王子疑心病重,并不信任他父亲所留下的老臣,应了那句‘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话。”
短短不到四年时间,大王子的身边便全是他自个的亲信,一个前尼尔王的老臣不剩。
而这些亲信,绝大部分都是知道他癖一好的人,并且还许多都与他的趣味相同。
以前忍着藏着,现在自个能当家做主了,那还憋着做甚?
但做臣子的,哪能自个乐和的让人拿了错处去?
于是,便有亲信去不断怂恿大王子。
大王子本就癖/好异常,现在又没人管了,他的亲信压根就没费劲的就让大王子彻底放开。
一改曾经谦逊知礼爱民如子的做派,是怎么高兴怎么畅快就怎么来。
祈宝儿:“……”
“难怪那小王子能夺权,就大王子他们的做派,大王子所管的地方那百姓肯定苦不堪言,时间一久,大王子一准在百姓心中是个昏君。
小王子只要表现出对百姓好,那老百姓的心可不得全贴小王子身上去?!”
古语有云,得民心者得天下。
当然,夺权不是简单这么一句话的事儿,可有了民心,那绝对是一大助益。
君宸渊没有回答,但从他微弯的眼神看,祈宝儿应该又猜对了。
不过···
“大王子虽行事荒诞却并无子嗣,开始只是为名的养着小王子,后来却是需要一个继承人。”
“但大王子对小王子的防备也极其深,大王子虽是行事荒诞却也是有些本事,小王子除了在外的声誉外,手中从未有过实权,也培养不起自己的势力。”
换句话说,大王子虽将小王子当成了继承人,可并不希望他能在自己死前反了自己,所以一直将小王子当做傀儡在养。
但显然小王子并不想当傀儡,他也不知是怎么的穿过重重小国与位于南面的朱雀皇联系上,朱雀皇以海运的方式借了他五万精兵,还有几位玄学大能。
让小王子的夺权可以说是无声无息。
先是大王子身体越来越差,大王子本就众所周知的私一生一活乱的被尼乐国百姓私底下称为【淫】皇,身体变差压根就没人往其它地方想,只觉得他是纵一欲一过一度的遭了报应。
当然,也是医者在大王子身上没发觉除病以外的原因。
就这么着,大王子不得不开始养病的放权给小王子,半年后大王子病逝,小王子便理所当然的掌了大王子手里的权。
在大王子死后,小王子便大刀括虎的一通改一革,朝中都是大王子的亲信,但凡是伤害到他们利益的自然就不会顺从,可但凡有反对着,不是似乎理所当然的病重,就是看不出任何问题的意外。
都不是傻子,没证据但心里还能没谱啊?
朝臣们老实了。
与此同时,小王子的那些兄长的姐姐们也开始一个个的出现意外或是与大王子一样的病重,在小王子成王后的第三年,他的最后一个姐姐死于坠马。
于次年小王子正式宣布称王。
“经历了这些,其它王子公主们的后辈心里都有了数,想来他们也查出了尼尔王手里有玄门高手在的事,尼尔王收服各番地几乎未受到一丝的阻碍。”
所以说,这任尼尔王是几乎没费一兵一卒就让尼尔国重新一统。
虽然手段阴一险,为人也过于冷血无情。
但于一个国一家来说,他所做的利绝对是要大于弊。
那时麒麟国还是先帝时期,先帝曾数次私下与君宸渊聊过尼尔国的形势。
尼尔国与麒麟国比邻,先帝不是没担心过朱雀此举的真正目的,玄学手段向来玄之又玄,先帝也不是没担心过尼尔王会将手伸到麒麟国来。
所以先帝当时也是派了暗子在盯着尼尔国。
后来暗子亲眼见着朱雀国借给尼尔王的五万精兵和那些玄学大能又乘船离开,之后再没回来过,先帝这才对尼尔国稍稍放松了些警惕。
但也只是稍稍而以,毕竟它是麒麟国周边的小国中朱雀国唯一动用自己国一家力量出手相帮过的一个国一家,且互相间还离得那么远。
青龙相帮好像还有点道理,可朱雀相帮,这就让人颇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难不成,朱雀有着一统整个天下的野心?
甭管有没有,反正是不得不防。
所以君宸渊继位后,也同样对尼尔国没少注意,派过去的暗子比先帝时期派过去的还多。
应了那句功夫不负有心人,果然近来尼尔王又有了动静。
“当年朱雀国应该是留了玄师在尼尔国,或者说他们培养出了玄师,尼尔国现今道教盛行,道士在尼尔国地位极为崇高。”
君宸渊冲祈宝儿挑了挑眉,“能帮着尼尔王害人的玄师,又岂会是正派玄师?!”
称其为邪修都不过为。
那无论是当年留下的还是他们教出来的,手段又能正大光明到哪?
“在两年前,尼尔国出现了疑似活一死一人的踪迹。”
“活一死一人?”祈宝儿惊呼。
怎么尼尔国也出现了活一死一人?
尼尔王不是和朱雀皇交情好吗?
君宸渊忙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只是疑似,并未被证实。”
他详细说道:“尼尔王在称王后第二年便下令在京外的一处大山上建立国观,五年后国观建成,但这所道观却并不准百姓上去,建成后就在山脚设下了阵法不准任何人入内,只每年固定的时间会打开阵法一天,那天尼尔王会带着朝臣上去,当天上去当天就下山,绝不多停留。”
“暗子发现疑似活一死一人的地方就在那国观的山脚,山上观内住的都是玄师,山脚还有阵法,暗子们不敢过于靠近,只远远看到一群从阵法里出来一群像是寻常村民一样的人。”
“当时带着村民们离开的有好几个实力不低的玄师,暗子们同样不敢跟得太近,只远远看着感觉那些村民有些不对。”
“脸色都显苍白,行动显得很是僵硬,如果不是他们能行走,都说看过去像是死尸一样。”
第1153话、丫太惨了
潜在尼尔国的暗子许多都是已经在尼尔国时间不短的,甚至有的出生就在尼尔国,而且暗子嘛那就是现在的卧/底,上下线间自然不会去互通些除任务外的消息。
所以他们都并不知道朱雀那边有活一死一人存在,也并不知道麒麟国内曾经出现过活一死一人。
他们只感觉怪异,并没有人会往活一死一人上面去想。
但好在他们尽责的在汇报时将村民们的怪异说明。
负责尼尔国暗子的是辰卫中的辰七,而辰卫绝大部分都曾经参与过绞灭活一死一人的行动,因此辰七一看汇报上所说的那些村民们所展现出的怪异,立刻就想到了活一死一人。
辰七立马上报到君宸渊面前,君宸渊直接将辰七派去了尼尔国。
在六天前君宸渊收到辰七的秘信,已确认尼尔国造出了至少数目达两万的活一死一人,且,这两万活一死一人正朝着通往麒麟国的峡谷道方向而来。
辰七边传信回来,边一路跟随着那些活一死一人。
一直跟到了尼尔国人所称之为圣山的地方,也就是与麒麟国相邻的两座巨大高峰中靠近尼尔国那边的那座。
听到这,祈宝儿脑中像是电脑一样展现出了整个位于东面边境的舆图来。
前朝初期的那场大地动并不是只将麒麟与尼尔相邻的两座巨峰震出条大峡谷,其对周围的山脉都多少有影响。
只是整体形态都没怎么变,变化的是内里。
有的内里被震出了四通八达的岩洞,有的山与山之间震出了无人知晓到底有多少的‘通道’。
原本启明帝是为了让赵家人‘养老’的让赵家人去管镇东军,哪想到其实是给了赵家出了一大难题。
许多山间位置底些的岩洞蓄水成形成了天然的不算全暗的暗河,而那些四通八达的暗河出入口可不仅只位在一个国一家内,那些地势不明的峰中暗河,便是河蔻们最绝佳的隐藏之所。
扯远了,回来。
祈宝儿‘划拉’着脑中舆图,神色逐渐的凝重了下去,“若是活一死一人真进了所谓圣山,活一死一人不惧冷不怕缺氧,那圣山可拦不住他们。”
“他们直接从七峰往咱们这边爬倒是还好,七峰与隔壁的八峰之间有好几条地下通道,这些通道有的甚至能直通到东北。”
活一死一人的危害在于它全身上下、从里到外全都是危害,二万活一死一人集/中在一起反倒不怕,麒麟国神人不少,能靠着异火将活一死一人给灭了的人不只她一个。
可若是那些活一死一人进了山后分散开来的去往不同地方。。。
等等,祈宝儿想到刚才君宸渊提到的港口,“尼尔国是冲着尼咱们在尼尔关那的港口来的?活一死一人是他们的先锋?”
君宸渊冷凝着脸点头,“这也是我的猜想,你刚也说了,东面那些巨峰曾经是中原的天然屏障,而在那场大地动后却是已裂开了无数缝隙,东关不仅不再安全还隐藏着无数的凶险。”
“活一死一人若是从那些缝隙中涌向东面不同地方,镇东军便会被分散。”
这里涉及一个大问题,东边只有一个镇东军在驻守。
层层叠叠的巨大高峰太有迷惑性,就是先帝也不能免俗的对东面多少放松了警惕,对东面已经够重视的/的确在兵力上增加了不少,从前朝末年镇守东面的有二十万前朝军,到先帝时期的整个镇东军已达百余万人。
听着很多是不是?
百万哦!!!
可你要与其它三面的兵力一比,就能看出朝廷对东面还是差了点重视。
就拿祈家军所在的北面来说,镇北军总数一百一十万,宠家军总数四十余万,祈家军总数五十六万。加起来可是有将近二百万,也是将近东面兵力的两倍之多。
南面总兵力有二百六十余万,西面总兵力算是少的,那也有将近一百九十万。
这还只是镇守在边关的大军,各州主城还有守城军呢,一旦边关开战,各守城军可是可以就近调动的。
当然,东面一样的各主城也有守城军,可问题是,东面因为地势原因,城与城之间相对间隔的都较远。
就拿昔城和奉城这些来说,昔城和奉城都不是主城,俪城也不是,而是俪城再过去的歫城才是边关歫州的主城,歫州军的主力自然都驻在歫城之外,其它像俪城、奉城和昔城,都仅只有一小股兵力在驻扎着。
这么一对比就知道,东关要是出现大战,在兵力上那是非常的紧张。
君宸渊注意到了这问题已经尽力往东边增添兵力,可增兵这种事儿不是小事儿,不是你一个帝王随便说增就能立马增加的。
一个是有无增兵的必要,一个是增兵之后是否会起反作用,比如增大了守将的野心等等,一个是费用问题等等等等。
君宸渊登基过去了四年,东面也才增兵了不到十万人。
祈宝儿很是同情看着君宸渊,都有摸摸头的冲动。
当皇帝什么的,丫太惨了。
还是她这样的舒服。
君宸渊看出了小丫头隐在眼下的幸灾乐祸和自我庆幸,没好气的抬手重重揉了揉她的发,差点没将她一头长发给揉成鸡窝。
“笑话我是吧。”小没良心的。
要不是他在前极力的挡着,这次东关之事,那些老臣全都得闹到贤王府去。
这些君宸渊自不会与她说,还是那句话,他只要她开心自在就好。
哪怕她常常不顾他意愿的往危险的地方跑,那前提也是她自个自愿,而非被各种理由的强一迫。
祈宝儿哪知他的心中所想,不满的拍开他的爪子,“别闹,要成疯子了。”
好在她平时头发都是梳得比较简便,大致都是如男儿般的一个发髻一根玉簪,就算断了,盘一盘扭一扭再发簪一固定,搞定。
全程看下来的君宸渊:“……”
他难得的想起母后,母后的生活日常是样样精致,每日清晨起来单是梳个发就要一二个时的时间,还常常是早上花一二个时梳个发,中午午睡过后起来又再发一二个时梳个发。
这样一想,似乎母后的一整天时间都花在了梳洗打扮上面。
君宸渊甩了甩头,甩去那道现今已经模糊的身影。
但愿,但愿她现在过得幸福。
真幸福的幸福。
第1154话、准备回老家
尼尔关的事君宸渊没提需要祈宝儿帮忙,祈宝儿也不觉得二万活一死一人堂堂麒麟国就非到需要她出手的地步。
于是,丫给自己放了个大假的准备带爷奶回老家去看看。
老爷子老太太俩念叨着想回去看看已经很久了,以前祈宝儿在朝为官委实走不开,俩老虽然心里念着但从来没在祈宝儿面前提过,只偶尔着他们自个私下闲聊的有时没忍住会念叨。
只是他们不知,他们的这些念叨从来都没真正的瞒过祈宝儿的耳。
准备带俩老回乡的念头祈宝儿很早就有,无奈事儿一件连一件的总走不开,现在可算是无官一身轻了,行动起来。
“酸菜,我那几坛子酸菜叶嬷嬷你可别给忘了。”老太太得知要回老家那兴奋劲两天了都还没一丝退下。
转着圈的在屋里寻摸着还有啥没准备。
叶嬷嬷失笑的边剥着橘子边回话,“老夫人您且放心吧,您都交待了几次了,老奴就是把自个给忘了,也保准忘不了要给三少夫人准备的酸菜。”
安月英在半个月前开始了孕吐反应,且一天比一天严重,甚至到了吃啥吐啥的地步,短短不到几天人就瘦了一圈,瞅着让人可是心疼极了。
田老太本就是个心软的人,瞅着安月英那样实在是揪心。
老太太平素里有淹酸菜的习惯,就算是成了贤王爷府上的老太太,这习惯她也一直没丢,府上闲置院中种的菜又多,品种也不少,老太太到丰收时都要各种酸菜淹上不少。
话说祈宝儿每天的早膳,都是不能免贤王府特别之俗的摆上叠老太太专利的小酸菜或是小咸菜呢。
老太太也就是尝试着,给安月英送去了一小罐酸菜和一小罐咸菜,没曾想安月英就着酸菜可算是能吃下了东西不吐,但咸菜不行,还是老样子。
这次回老家安月英也是要跟着一块回的,至于回乡需要带些什么这种事儿一般是不需要老太太来操心的,所以她的兴奋劲就全放在了安月英的身上。
寻思到这,叶嬷嬷抬眸瞧了眼笑得眼角都是细纹的老太太,眼中的笑意也加浓加深。
她这什么命哦,一辈子服侍的两位主子都是万事不需要自个操心的主儿。
又想起了前主子,心中五味杂陈。
片刻后,叶嬷嬷心里默叹了声,现在这样就很好,她是好命人,跟着老太太可是真真享福了。
万事的确是不需要老太太操心,与老太太闲得发慌的只关注酸菜不同,这会儿同在一个府上的祈老头和祈宝儿俩还在库房里忙碌着呢。
对于祈宝儿这只是个再平常不过的出行,但于祈老头来说,不差于衣锦还乡。
所以祈老头对这次回老家的那劲头也不比田老太要低,不过是面上看着含蓄点而以。
祈宝儿看得出来,不理解但表示理解,于是全程陪着老爷子一块的‘折腾’,而不是按着自个本意的将所有杂事都丢给祈管家。
“乖乖,咱拿这个送你开山爷会不会太贵重了点?”
祈宝儿瞄了眼她爷指的东西。
年初她要做玉符时拿出了块玉石,做了十几块玉符只用去了玉石的一半,剩下的她也懒得又放回空间,便让祈管家拿去让人随便做点啥。
玉是上等好玉,她没多在意但祈管家很是重视,都没往外送的而是请了大师来府上雕刻,做了巴掌大的一尊观音像和一尊手臂高的玄女神像。祈老头现在所指的,就是其中的观音像。
“爷你不是说开山爷家在求子嘛,这是求子观音,还是开过光的,送着正好。”
至于玉质问题,上好的玉她手里多了去了。
老爷子虽说进京后见识广了,可有些事儿不是说多见几次就能把本事学到家,比如这辨别玉质的能力。
老爷子只能看出观音像的玉质应该挺好,但到底有多好,他就看不出来了。
所以一听孙女这毫不在意的语气,便也就没在意这礼是否贵重的问题。
而是长长了叹息了声道:“你开山爷家也不晓得是出了啥事,咋就这么不顺呢。”
祈宝儿拧眉疑惑,她只听爷提过开山爷家这两年一直在求子,或者更准确的说是无论子女只求个娃。
祈开山自个一生未娶无儿无女,他要求后代,那也只能是为祈文方这房去求。
她记得,祈文方虽说子嗣凋零但也没到要绝嗣的地步,所以,她只当祈开山是想多子多福,也就并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
现在听她爷这话的意思···
祈老头从来就没有瞒孙女的想法存在,只是以前孙女忙,这种小事他不会拿到孙女面前来说。
现在话赶话到这了,很丝滑的祈老头就将祈开山家的事告诉了祈宝儿。
祈文方的孙子祈良玉不是有个儿子祈富业嘛,当年一块逃难时祈宝儿还因为老太爷发疯总爱粘着她而被动的抱过他,虎头虎脑的甚是可爱,就是年纪小小已经能看出憨蠢憨蠢的。
祈文方一脉似乎带有点什么原因般的男子一直都是独苗,祈文方儿子只有一个祈康顺,祈康顺也只有祈良玉一个男娃,而祈良玉在生下了祈富业之后夫妻俩就再没生育过。
但祈宝儿在祈文方一家的身上并没发现诅咒啥不好的东西,估计不是基因问题就是全数如此。
不过她在算命这块并不精,可能还是什么原因是她没发现的。
“在前年年过后没多久,富业那孩子跟村里的其它娃们去玩,那时村民河上不结了层冰嘛,娃们可能是玩得太高兴了忘了家里人的嘱咐,竟然跑到了河面上去玩。”
“那河面结的冰有些地方可并不厚实,富业那娃掉进了河里,等救上来人已经没气了。”
这事儿是件意外,一群一块玩的娃娃们里富业还是年纪最大的一个,再加上富业被祈文方他们宠得也很是无法无天,没做过坏事但胆子那是比谁都大,按着后来娃娃们的说法,祈富业会出事多少带有些‘活该’在里面。
祈文方一家大部分都是讲理的人,理清了事情的前后后自然不会去找那些娃娃们的麻烦,可伤痛已成,他们只能希望趁着祈良玉夫妻俩还年纪的再生个孩子,不拘男女,寄希望着能以此抚平大家的心伤。
可快两年了,祈良玉的媳妇还是一点动静没有。
这不祈开山他们就急了嘛,四处的想法子去求子。
第1155话、回村
祈宝儿他们回老家比较低调,没整那套大阵仗或是敲罗打鼓的花哨,只几辆瞅着再是寻常不过的马车不声不响的驶进了祈家村。
祈家村因先有老祈家开了作坊,后村民们许多自个儿种起了地、种起了果树、或是搞了养殖,现在的祈家村早已不能再与他们刚到时那凋零的祈家村同日而语。
时常都会有商人进村来取货或是收购,有些马车也属寻常,可有些华贵的一瞅里面坐的就是贵人。
人嘛就这样,见识少时若有碰到一个那准稀奇,可若是常常见,这见识也就上来了,自然再看到马车啥的就属平常。
所以老祈家的马车一直驶到了老祈家的院子外停下,从最前的马车内下来了个他们眼熟的人后,村民们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老祈家的人回来了。
“哎哟我的天爷,太爷您可是好些年没回来了。”
一小青年汉子一手揣着个大碗,一手举着又筷子兴奋得都把牙花子给咧了出来,三步并做两步的冲到祈老头面前。
祈老头笑着抬手给了他后背一下,“咋就好几年了,我去年不是回来了几趟。”
京城离着永安城近,康富那熊娃子遇事一旦大些他就没敢自个拿主意,他这当爹的还能咋的,总不至于真心狠到全然不管。
祈老头拍了拍汉子结实的手臂,瞅着这鼓涨涨的肌肉,就知道这娃平素里没少卖力气,欣慰道:“山娃子长大了。”
被祈老头称为山娃子的祈富山举着筷子的手挠了挠头,脸上的笑更显憨呆,“太爷,我可都十六了呢。”
就这么两句话的功夫,已经不少汉子围了上来,无论是已经年长的还是还年幼着,与老祈家都不太显生疏,三言两语下便闲扯了起来。
与祈老头一样样的,田老太那边一下马车也同样被一群年纪不一的娘们围住。
也就是祈宝儿,大家对这位宝姑奶不仅是因其身份的敬畏,也有不常见的生疏,所以只敢悄悄的瞄几眼,甚至有些眼神都不敢往她方向看。
正好着安月英有孕在身不宜被碰撞到,祈宝儿早知晓会是这场景,在进村前就将安月英安排在自己马车上,这会儿跟着一块进院的得了个清静。
进院前安月英朝后看了眼,有些稀奇又有些欲欲上前的小声道:“村民们都很是热情,祖父和祖母看着很高兴。”
祈宝儿没正面回答她,而是说道:“你得空多出去走走,和村里人熟悉了,就会知晓他们都很淳朴。”
真。
而这世间,最难得的便是一个‘真’字。
安月英衣服穿得稍稍宽大了些,一点看不出现在已经显没显怀,身体倍儿棒的走路雄雄如风,人又不娇情的占着肚子会作会闹,可以说是一点看不出她是个已经怀了身孕的女子。
不过多少也有些受了肚子的影响,安月英身上少了不少曾经在祈宝儿面前的战战兢兢,没达到真如个嫂子一样自居,但好歹让祈宝儿和她相处感觉舒坦了不少,不再以她的奴婢自居了。
笑容甜甜,里面隐着丢丢小讨好的小爪子拽着祈宝儿衣摆,“我省得,三婶说我多走动些好,叶嬷嬷也说以前皇后娘娘有了身孕后都不是只搁院里待着。”
祈宝儿:“……”
她三哥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才敢放心的离开?
这话是她能说的吗?
至少着,在外头可是不敢随意说。
好在周围没外人,只小椰子和秋雨这些她的近侍在,连安月英自个的贴身婢女都退得远远的。安月英总摸不清自个的身份,祈宝儿可不会做那小姑子教训嫂子的事儿来。
无奈心中叹息,这事儿,还是交给叶嬷嬷头疼去吧。
傍晚,祈宝儿正在院中陪着安月英饭后溜哒,祈老头身边的人匆匆而来说是祈老头找她。
安月英累得喘气的坐到石凳上,挥着手大有一副赶人的架式,“王爷您去忙吧,我稍稍休息会儿自个再慢慢走。”
都已经绕圈绕了足足半个多时了,这哪还是饭后消食哦,要命了都。
祈宝儿失笑,‘您’又出来了,看来她是真把人给累得够呛。
不再为难她,让秋雨留下注意着些后转身离开。
祈老头应是刚送走客人,她到时下人正收到桌上多余的茶盏离开。
“爷。”
祈老头指了指对面示意她坐,“你开山太爷刚走。”
祈宝儿坐下问道:“是不是开山太爷家出什么事了?”
祈老头凝重着脸点了点头,等下人们都离开关上房门后,他才小声道:“你开山太爷家可能招了脏东西,或者是富业那孩子没走,他说最近他家怪事频发。”
祈宝儿双眉一挑,“家里可是有人受伤?”
祈老头听到这话略有惊诧,但也仅是略微,他孙女一向厉害,能猜到不是很正常的事儿?!
“我知道伱在想什么,的确,你开山太爷他们在家里刚出现怪事时,原本是都以为是富业的灵魂一直没舍得离开,家里有一个算一个的,除了你开山太爷外,其它人全得了慰藉的都当孩子还在,给烧吃的烧穿的,还给供奉。”
祈宝儿没开口的默默听着,她知道她爷这话的后面必会有个大转折。
果然,祈老头话音一转,“大约在两个月前吧,良玉媳妇身子有些不对劲,他们那一家子都是大老爷们瞅不出来,都当她是太过忧思的伤了身子,还是村里的黄阿婆看出了良玉媳妇是有了身孕。”
祈宝儿心里一咯噔,不会吧?
祈老头似乎看出了孙女内心的嘀咕,没好气的屈指弹了下她的脑门,“你想啥呢,你开山太爷一家是正派人。”
他没理孙女那不满的眼神继续说了下去,“你开山太爷一家得知了良玉媳妇有孕后怕富业会膈应,良玉媳妇就去了黄阿婆家养胎,本想着见不着娃的灵魂就不会闹腾,可哪知道还是闹起来了。”
先是祈文方那倒霉催的半夜明明在屋里休息,醒来却总是躺到了院里的破板车上;
再是出门做活的祈康顺回来那晚吃了酒半睡不醒时,迷迷糊糊的感觉好像有人抬着他往外走,要不是那晚祈开山夜里起夜,祈康顺就自个蹦院里的井里去了;
最严重的是祈良玉,竟然数次像是被迷了心智一样的想自一杀,还都是那种特殊突然式的;
比如前一刻他还一切正常的吃着饭,下一刻就像是和自个有仇一样的握着筷子满脸狠劲的要往自个眼珠子戳;
再比如前一刻他还在路上和祈开山高高兴兴的聊着要给媳妇儿和媳妇儿腹中的孩子准备些什么,下一刻就猛不丁的跳进了河里···
第1156话、祈开山家怪事(一)
祈宝儿一言难尽的看着她爷,“爷,你觉得这些事会是富业那小鬼头干的?”
祈老头想都没想的开口:“那不能,富业那孩子生前虽说淘气了些,可人品上是绝对没问题的,孝顺着呢,小小的娃儿但凡有点好吃的都是可尽儿的给家里人留着。”
老爷子像是想起了什么般,“你还记得你刚回来时咱家在村里办的流水席不?”
祈宝儿点头。
“当时咱们虽然说东西是随便吃,可苹果家里存的少,外头又没买着,所以苹果没一个个的放那让人随便拿,只能切了片的装在大盆里。”
老祈家人不吝啬,要不也不会拿价值不菲的苹果出来当小零嘴了,按说流水席吃的都是酒菜洒水,能拿水果出来的,大家都会觉得主家已经是大方得不得了。
但无奈有些东西你就是有钱有心也买不到,就比如那不当季的苹果。
好在村里人都淳朴,没贪得无厌的,至少着在老祈家面前是没有,没人嫌少不说,还都只是意思意思的一个拿上一片尝尝味儿就好。
于是,原本瞅着不够的苹果,反而是每天最终剩下最多的。
办流水席的东西即是拿出来了自然就没再往回收的道理,但苹果片剩的也不是太多,一人一片的分指定是不够,于是祈老头就做主,将那些苹果片给村里的娃儿们分分。
也就是这时,祈老头注意到了祈富业那孩子。
明明瞅着是个混世熊娃般的孩子,却每次分到苹果片都小心翼翼的拿干净叶子包起来后藏在袖子里,藏好后立刻就往家跑。
再瞅其它娃儿们,基本都是高高兴兴的分到手后就吃了。
祈老头一次碰到祈开山,突然想起了这事的便好奇的打听了一嘴,祈开山告诉他,那孩子知道祈文方喜欢吃苹果,可祈文方自个一向舍不得买,所以在老祈家办流水席时他所分到的苹果片,他是自个一口没吃,全拿回去孝敬祈文方了。
祈老头抹了下泪说:“乖乖,你说这么懂事孝顺的孩子,就算他变成了灵魂心性可能会变,可我就是不信他真的会去伤害文方他们。”
骨子里善的,骨子里孝顺的孩子啊,就算是成了飘,他相信娃儿也只会是个舍不得家人不肯离开的善飘。
祈宝儿没有直接回答她爷,默了默道:“爷,我等会儿去开山太爷家看看吧。”
不管是不是真的祈富业那孩子的飘,还是有其它东西在,这都已经要伤人性命了,她离得这么近,不管实在说不过去。
无奈的心里默叹,她真的只是想放个长假的舒坦舒坦啊。
夜,俩高大一短的三人在宁静的夜色中迈步在村里的大路上。
祈老头惦记着祈开山家的事,让他搁家里等他愣是不愿意,祈宝儿索性将人给一块带上了。
至于另一个,就是嘴上说着‘时刻自我谨记着自己是王爷近侍’,其实是想去瞧热闹的十二。
当靠近祈开山家时,祈宝儿抬眸往祈开山家方向瞅了一眼便突然的顿住了脚步。
祈老头和十二都疑惑的朝她看去,只见她的视线定定的少有着神色失控露出明显诧异之色的看着那院门口一个角落的方向。
“乖乖,那,那是有什么东西吗?”祈老头声音有些打颤。
知晓今天来一定会碰到灵异事件是一回事,可真碰到了会不会怕又是另一回事。
他这会儿可是全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后背从脑门顶直达尾椎的一阵发寒。
祈宝儿没回反问:“爷,开山太爷家以前是不是养过只狗?脑袋跟个狮子头一样,大约有一米高,很壮,白色的。”
有点类似于她前世那世界里的占鳌犬,但也只是类似,毛没那么长,是短毛犬,看过去溜光程亮的很是威武。
祈老头一听孙女的形容便不再惧怕,他长长叹了口气后才语气唏嘘的说:“有,叫大壮,是你开山太爷捡来的狗。”
祈老头都不太想说这条狗的事,实在是一想起就气人。
“大壮是城里一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养的猎狗,那少爷不只养了大壮一只猎狗,是养了一大群。”
那家人有钱,养猎狗当然不是为了打猎挣钱,纯纯只是为了偶尔间想起的好玩,连兴趣都不算。
有次那少爷又起了兴致的想上山狩猎,便带上了加大壮在内的七只猎狗。
哪知那次他们运气不太好,进山后不久就碰到了一只熊和一只虎在打架,起因是黑熊想杀虎崽子,母虎护崽,于是双方便拼起了命来。
遇到这事儿吧,甭管是有经验的真猎户还是没经验的寻常人,按说都晓得先逃保命的道理。
可那少爷却是奇葩的这种时刻他还看中了受母虎保护,也是刺激得母虎发狂的那两只小虎崽,竟然下令让猎犬去围住黑熊和母虎,再让下人去将俩虎崽给偷来,想渔翁得利。
动物界就是这样,但凡是涉及到幼崽的雌性大部分都会发了狂的拼命,而黑熊嘛脑子笨,稍稍一挑衅它就会疯。
于是,原本对打的一黑熊一母虎,在大壮它们围过去后转个眼间便同仇敌忾般的都对上了它们这七只猎犬。
最终的结局是惨烈的,七只猎犬六死一重伤,而黑熊和母虎却都还有一息善存。
狗全倒下,那少爷可算是怕了,这下不要虎崽子了,转头就跑,其它下人也跟着一块逃了个一干二净。
没人去在意过重伤中还在唔唔叫唤的大壮。
也不知该说大壮是幸还是不幸,这天晚下了场大雨,大壮所倒的地方也正好位于处低洼处,雨水汇集后将大壮给冲到了山脚。
山脚的下方不远处就是祈开山家的田,祈开山担心雨大会将地里刚种下不久的苗给冲走,叫了祈康顺一块连夜的披着蓑衣去田地。
祈开山一家原是不知大壮的来历的,只是心善的将重伤的大壮捡回去,又给治伤又精心的养着。
不过从大壮的身形和其一看就与土狗不同的外表来看,他们也猜出这一准不是曾经人养的狗。
“你开山太爷这人性子就那样,在大壮好些了后便托了人到官府那留了底,好让大壮原来的主人能尽快找到它。”
因为祈开山这行为,那少爷家里人也的确如愿的很快就找上了门,将当时伤还未完全好的大壮接走了。
可不到半月后,祈开山一次进城,在回村的路上,竟是在路边的一个并不隐蔽的地方看到了大壮的尸体。
“大壮的尸体上满身都是鞭子这类明显是被人给打出来的伤,身上就没一块好地儿。”
第1157话、很凶
大壮在祈开山家治伤养伤将近两个月时间。
祈文方每天要去堂教书,祈康顺在城里一家酒楼当掌柜的,祈良玉小两口以前是自己住独立的小院,后来祈良玉身上遭了怪事后祈开山他们不放心的才让祈良玉和大家住一块。
也就是说,那俩月里有充足时间来照顾大壮的人,就只有祈开山一个。
祈开山军中出来的,本就喜欢大壮这种威武雄壮代表着力量满满的狗。
两个月的相处,祈开山曾信中和祈老头提过,说是若非那家人找来,他愿余生与大壮相伴,将来同葬。
相伴余生,将来同葬!!!
这承诺,说句不好听的,许多的结发夫妻都未必敢开这个口。
足可看出祈开山对大壮的感情,也可以想象到祈开山看到大壮尸体时会是何等的伤心奔溃。
祈开山不能让大壮死得不明不白,他头一次违背本心的借了祈老头的贤王祖父之名去查大壮的原主人一家。
祈宝儿听到这突然的一把拽住她爷的手臂将人拽到路过的一大树下,压着声咬着牙奶凶奶凶的问道:“爷,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
祈老头满脸无辜的看着她,“啥?”
“啥个头啊啥,开山太爷的为人我还是知道的,他要是借你的名义去做什么,绝不可能不提前告诉你。
你对大壮的事这么清楚,清楚到就像是亲眼见到过一样,别和我说,爷你竟然也不知什么时候开了天眼。”
祈老头:“……”
顶着孙女那压迫人的视线,祈老头冷汗都快要下来了。
“爷可没做坏事,那家人不查不知道,一查才发现一家子就没一个好东西···”
祈宝儿眯着眼不言不语的看着他。
祈老头声音越来越弱,直至消失,双手交叉握住不断揉搓着,可怜巴巴的望着她。
声音弱弱,“他们家要不是做了太多缺德事,我就是想查也查不到呀。”
老爷子很坦白,还记得永安城曾经的那位路启良路通判不,曾经的路通判在祈宝儿离开的那几年中升官了,进京入了吏部,现在是位四品吏部郎中。
路启良在永安城的时日不短,且他这人为人正派结下不少善缘,人虽离开,但关系还是有不少在。
老爷子也不是那不知深浅的人,他本就怕影响到孙女的平日里事事谨慎,这种私底下查人的求人办事,自然不会去大张其鼓的来,路启良这个私/交甚码还不用怕会去到处哗叨叨的人,自然就是首选。
路启良也是不负祈老头的期盼,不到半月就把那家人给查了个底儿掉,而且曾经是通判现在是郎中的路启良做事可比祈老头和祈开山俩靠谱多了,他不单单是查,而是更全面的提溜出一堆的物证人证后,把事儿交给了永安城的官一府。
人证物证俱在,那家人辩无可辩,该抄家的抄家,该斩的斩,该流放的流放,财产充公还给永安城的官/府添了项大业绩,可以说是除了那家人外其它参与的人全满意了。
祈宝儿:“……”
瞅着她爷那面上惶惶其实藏得嘚瑟的德性,祈宝儿一口血差点没直接怼他脸上。
这要不是她爷···
可很无奈,这就是她亲爷。
她只能将那口老血硬咽下去后苦口婆心的劝道:“爷,你一无官身二无品级,哪怕被封了候,也是个闲候,无权插手官府的事宜;
不说是你了,就是还坐在兵部尚书这位置上的我,地方官一府的事情我也无权去插手。”“有些事也许开头并没错,但有一就有二,这个口子一开···
爷你想想。”
话落,祈宝儿没再看他的抬脚离开。
她爷聪明着呢,许多事不用她说得太明。
祈老头抿着唇站那许久不语,因其是站在树影下,十二未能看清他此刻的神色,只感觉小老头此刻的身影瞅着很是有种孤寂的可怜感。
十二瞅了眼已经站在墙角应该是正在和那个叫大壮的狗灵魂在小声说着什么的主子,又瞧瞧瞅着颇有些像是被遗弃了般可怜兮兮的老爷子,心里默叹了声,收回目光快步的赶紧跟上主子。
“你说是一个小孩?几岁的小孩?”
祈宝儿已经和大壮对话上,只是大壮的灵魂已经很弱,瞅着只薄薄的一层,好半响才能回她一句话。
“十-几-岁,很-凶。”
十几岁?
难倒真是祈富业?
祈宝儿指了指墙内,“是不是家人?”
又是好一会儿后大壮才断断续续回答:“不-是,不-认-识。”
祈宝儿并非没事找事的在这寻问个灵魂力已经很弱的飘,而是她站在已经这能感应到祈开山他们的房子里有浓郁的阴气和凶煞之气存在,却并无阴灵存在。
这时祈老头似乎已经平抚了心绪的走了过来,祈宝儿像是刚才两人的争执并不存在一样很自然的转头就问道:“爷,咱们村是不是在富业之前还有其它的孩子出过事。”
祈老头想都没想便点头,又摇了摇头,“并不是咱们村的人,不过出事是出在咱们村里。”
不用祈宝儿寻问祈老头已经继续说了下去,“孬仔你记得不?那时你还没回来,差不多是在五,,不对,是六年前的冬天,村里来了个年轻小伙来找孬仔,说是以前和孬仔在同一个布庄里做活。”
就在祈宝儿离开的那年冬天,杨老婆子生了重病不起,孬仔为了给杨老婆子治病跑永安城一布庄去相当于是卖/身般的签了契据给人当小二,拿回来五十两银子给杨老婆子治病。
这事儿他谁也没告诉,自个悄摸着傻兮兮的就把自个给卖了。
可无奈的是,杨阿婆还是没有救下来。
这时祈开山他们才知道孬仔办了啥蠢事,在帮着把杨阿婆送走后,由祈开山出面去找了布庄老板,多赔了二十两银子才可算是将孬仔的‘卖身契’给拿了回来。
当初祈康安走时把孬仔给带走,多少和这事儿有点关系。
太蠢了,不放身边盯着实在是不放心他会不会哪天又一个没注意就把自个给卖了。
“孬仔那时已经不在村里,村里人也不能确认他所说的话是真是假,只是当时已经天黑,所以他说借宿一宿你开山太爷他们也就没反对。”
但祈开山是个谨慎的人,这突然的陌生人进村,还找一个已经离村已经几年的人,真真假假模糊着,他自不敢让人住到村民的家里去。
于是,那晚那个年轻人是住在祈开山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