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3话、边城乱(九)
也的确是有人跑到官府门口来寻问,问能不能他们自个将家人给埋了,咱就不麻烦官差劳累了,咱自个有力气。碷
可一听是贤王爷下的令,哦,那没事了。
就是让他们放弃自己的家躲山洞都听话得不得了,立马跟着将士们出发。
边城外有座很奇怪的山,边城人并没有给它起什么特殊的名字,都只因其怪异而一直称其为奇山。
虽说严寒的地方不可能丛林密布,但好歹也会长些耐寒的苔藓之类;可奇山上那叫一个寸草不生,别说是苔藓了,是一点和植被有关的东东都没。
而过了奇山后面的山林中,同样的气候下,林中是有树有林。
奇山上还有另一奇,便是山上有着上百的大小天然的山洞,而且洞内气温要比洞外高出不少。
如果有人要问,奇山上的山洞有着这么个优势在,为啥连城的百姓却不是往比他们所居的屋子要更暖和的山洞里住?碷
这不不敢嘛,这般怪异的山,谁晓得是不是山里有啥怪?
但现在不同,酸雨的可怕连城人已经是亲眼所见,不少人身上还都被酸雨灼伤,他们所居住的屋子不是已经被酸雨腐蚀得看不清原貌,也至少房顶四处都破了洞的再不能居住。
何况谁都不敢保证酸雨还会不会再下,若是再下,贤王爷要是没出手或是出手慢了点呢,他们不得完犊子?!
和命相比,对奇山的惧怕已经不足为道。
家已没有,边城人虽然一个个都很悲伤,但上山的速度一个不比另一个慢。
原本覆盖着奇山的雪已经被酸雨所化,奇山露出了长年被大雪覆盖下的真正面貌,这时众人才知它为啥啥都不长了,原来山上一点土都瞧不到,全是漆黑色的岩石,而且整个奇山是一个整体的巨大黑岩石。
也许这座山就是苍天留给连城人的一线生机,酸雨还真没对奇山造成除雪化了外的影响,连雪化了的水也已经在雨停之后便随着地势上的天然优势流入了城外的大河中。碷
大家上山除了路难走些外,倒是没因为山上有积着酸雨水而造成伤害。
此刻祈宝儿已经带着十二来到了奇山顶的大岩洞前,山顶仅只一大一小相邻的两个岩洞,她现在站的是大岩洞的洞口。
伸手轻触了下洞壁,祈宝儿抬手朝着天空方向送了个大白眼。
这奇山,还真是特么的奇。
这不宇石嘛。
难怪酸雨对它一点影响没有,丫可是经历千辛万苦,受过几万度高温的磨难才屹立在这的奇石,一个受火山灰影响而来的酸雨而以,在它面前那是连弟弟都不算。
十二没注意到自家主子那不雅的白眼,尽责的汇报道:“主子,奇山四面处处是岩洞,属下和尉迟将军与卫将军相商后决定,将奇山从中间隔开,连城百姓居于左边,白鹤国的灾民们暂时先安置到右边那一侧。”碷
虽说整座奇山上处处岩洞,但左右侧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左侧的岩洞多些,也更大更深些;而右面的岩洞数量较少,岩洞也都比较浅。
自己人当然是更偏向于自己人,现在他们在山上可是要避酸雨,自然大些深些的岩洞要更安全。
祈宝儿对此并没反对,只是看着遥远的天际说道:“下一场雨很快就要来了,不过估计没上一场严重。”
十二不明白自家主子这么说的原因,但不重要,相信就好。
赶紧闪身离开,去通知尉迟和卫将军等人。
甭管以前斗得多厉害,也甭管过去是否面和心不和,在大灾面前,这些都不是个事儿。
在酸雨又下来前,无论是连城人还是白鹤国的灾民,全都被安排进了岩洞中。碷
只是这场雨,却不像前一场一样不到一个时就停,而是整整下了两天。
大家逃得急,再加之无论是连城人还是灾民本来就都没啥吃的,可以说上了山后无论是连城人还是白鹤国灾民,全得等官/府分发给他们些吃食。
那么问题来了,林副将倒是将粮都带上了山藏进了岩洞里,可雨不停,人便不能离开岩洞,就算有粮,他们一来没法升火将粮做熟,二来也没有办法把吃的送到各个岩洞去。
还有另一个更大的问题,人就是两天不吃也饿不死,可两天不喝水···
站在岩洞口内望着外面如丝雨幕的卫将军,此刻脸色比祈宝儿第一次看到他时还要差,他也是吃不上东西的其中一个,且本身还受着伤。
“贤王爷还没回来吗?”
一亲卫第N+1次摇头,“回将军话,还没有。”碷
卫将军巴巴的看着雨,“贤王爷,您到底去哪了啊!”
祈宝儿这时在哪呢?
瞅,几乎把半个白鹤国都毁了的火山口上方悬空而立的那个小点点,可不就是她。
白鹤国虽然只是一个小国,可一旦自成一国,其内便自有龙脉相护。
从白鹤国这次受灾来看,先是死了不知道多久的火山突然喷发,一下就灭了小半数的白鹤国人;接着,可以说是完全不给剩下的幸存者们逃离时间的接连着好几处地方大地动,又死了小半数的白鹤国人。
除了在边城外的那些灾民外,祈宝儿这一路过来一个活人没见到,而火山的另一面更加的寒冷,原本在那一面生存的白鹤国人就少,要逃难他们压根不可能往那边跑。
也就是说,白鹤国现今还幸存着的人,边城外有多久差不多就是多少。碷
更残酷点说,白鹤国经此一灾,已经灭了。
一个有龙脉相护的国/家灭国,祈宝儿立刻就想到了他们麒麟国也曾被使过坏的龙脉。
只是无奈,祈宝儿这一趟白跑了。
白鹤国的龙脉被毁得那个一个彻底,白鹤国龙脉的龙首就在火山口不远的地方,颇有长龙在镇压着火山之意。
这一喷发,龙首已经彻底被岩浆覆盖。
蜿蜒盘旋的龙身也因着地动而四分五裂。
也许她猜错了前后,龙脉上已经没有一丝龙气,光从这些已经只是普通石土的断隔残壁中,就是她也看不出白鹤国是龙脉先丧才造成天灾,还是天灾将龙脉给灭了。碷
同样,也没看到龙脉上有其它人的手笔,不知是龙脉真走到了尽头,而是因为天灾已经将一切掩埋。
看着下方似已经凝固的火山口,祈宝儿心中有种隐隐的不安。
周昌一行,看来是必行了。
第9933话、边城乱(九)
周不周昌的另说,如卫将军所担心的,奇山在第三天彻底的乱了。墕
三天两夜的没吃没喝;人吃五谷杂粮就要排那啥,出不了山洞就只能在山洞内解决;等等等等问题摆在了连城人和白鹤国的灾民面前。
第二场酸雨来的时间也是赶了巧,时间就是那么的寸。
原本按着卫将军的安排,每个岩洞内会驻守一个衙役两个士兵,这三人一是维持岩洞内的治安,一个是带上吃食,再按时的分发给百姓和灾民们。
他就担心酸雨会下个不停大家伙都没法出岩洞,准备让将士们先拿他们自个的军粮带去岩洞以防万一,至于将士们自个,林副将是个能人,上山时除了粮他还让人背了不少柴,完全可以再煮嘛。
将士们和衙役们把连城百姓和白鹤国灾民都安排进岩洞后,领了命的去放军粮的大岩洞内取粮。
而第二场酸雨,就在这个时间到来,有些走得慢的将士还被淋了一身。
也就是说,居住着连城百姓和白鹤国灾民的那些山洞内,没有官一府的人或是将士们在管。墕
这可就类比于末世般,没了制约,又被逼到了绝境,这人哪,或是有些人原本就是恶,或是一直掩藏的恶被激了出来···
总之,从昨儿夜半开始,下雨声中时不时就会传来惨叫声和痛哭声。
还有从四周飘散过来的血/腥味。
酸雨,终于在第三天的早晨停下,原本昏沉的天空也清郞起来,甚至隐隐能看到天际有着光线在升起。
连城百姓和白鹤国灾民们看到雨终于停了自然高兴,可没人敢随意出山洞,都畏惧着能灼人的雨,只是无声的跑到岩洞口来巴巴的往天上看。
士兵们与衙役们却在雨停了没会儿就都冲出了山洞,几人一队的各奔向大小岩洞。
听了一晚,从最初的怜悯,到渐渐的猜到了些什么而愤怒,再逐渐的冷静下来。墕
他们已经不敢再独自前往盘查。
就如林副将所说,有些人,已经疯了。
看到手有武/器的士兵,岩洞内的人还是惧的,没再继续围在门口,都退让开的让士兵们进去。
“娘的孩子啊~~”
“雨停了,雨停了孩子,就一天,就差一天啊,你们这些畜一生。”
一群人被押着跪在地上,一个头发凌/乱衣赏不整的妇人手举着块石头拼命的捶着地上已经看不出形状来的一坨,,,呃,似乎是什么禸。墕
祈宝儿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令她万分不解的场景。
十二先发现了她,一脸沉痛的走了过来。
祈宝儿脸色有些难看,“这是怎么回事?”
“主子,出事了。”
而且还是不小的事。
地上跪着的那伙人,都是从白鹤国逃过来的灾民,在痛哭的那位妇人,也是灾民。
今早将士与衙役们进一个岩洞一个岩洞的查看。墕
左侧连城百姓居住的这些岩洞中,经查死了将近四百人;有些是淋过酸雨伤到后没得到医治;有的是饿死的;也有的是藏有吃的被发现,被人给活活打/死的。
这已经令人即无力又愤怒,然,右侧那边一查,大家伙差点没提刀过去砍/人。
右侧的二十几个岩洞,几乎是每一个岩洞内都发生过令人发指的残忍之事,总死亡人数去了将近三分一。
有的将还有气的伤者推出岩洞,有的几人合伙的都这种时候了还欺负小姑娘,更有的···
十二红着眼指着跪着的那些人,“他们食一人,还是生一食,那妇人的女儿才五岁啊··”
“地上的那一坨,是他们的老大,是被受害者的家人给打成了那样。”
说着,十二眼神极为厌恶的扫了眼围在最前方的那伙似乎愤恨无比的一群人。墕
现在这副模样又是做给谁看?
要真在乎自己的家人,当初怎么不去拦着?
“嘭~”一声闷响。
前一刻还猛用石头捶着那一坨的妇人,竟是毫无预兆的突然一头撞向了旁边的岩壁。
其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力道重得额角都凹进去了一块,几乎是瞬间就没了气息。
“啊~~”围着近的一群人都被她这举动吓得连连后退。
有些感性的妇人,已经在默默垂泪。墕
卫将军等人也没想到妇人会来这么一下,一时间大家伙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后来祈宝儿从林副将的口中才知道:今儿个无论是食一人的那伙人,还是自撞岩壁的妇人,在灾民群中都是属于比较出名的人物。
妇人的一家子其它人在地动时全没了,房子倒下来时是她丈夫将女儿护在了怀中女儿才活了下来。
妇人一路上为了保住女儿,可以说是但凡能让她们活的事儿是什么事都做过。
吃过虫啃过土扒过树皮,也出一卖过身一体。
老大被捶成一坨的那伙人中領头的几个,原是白鹤国一位王爷的侍卫,地动时护着那个王爷往边城跑。
然后在半道,他们把那王爷给凎掉后霸一占了那王爷所带的财物。墕
又因为他们手里有兵一器,身上有功夫,在其它灾民面前完全可以说是无敌手,一路过来抢一吃一抢一财一抢一女一人,还收容其它‘志同道合’的人,逐渐形成了个不小规模的团一体。
妇人最初是因为姿色不错被抢去,后来因其‘知趣懂事’一直很得老大的宠,是留在老大身边最久的一个女一子。
连团一体内的其它人都已经称呼妇人为大嫂,可以说地位瞅着是相当的稳固。
灾民独自一人待在城外的,没有;逃灾敢一个人的那纯纯是送死,真正有本事一个人走的,人也压根用不着逃灾。
都是结成伴,或是一个地方的人团结着一块,再或是如老大这样的团一体。
随着城外的灾民越来越多,卫将军和林副将他们自然怕灾民会暴一动,而每一场暴一动的前提,是得有人领/导。
他们自然会尽量的去查清灾民们的一团一团之间互相的情况,这不,一查,最为出名的就是那老大一伙,也首当其冲的被查了个‘底儿朝天’。墕
灾民的第一次暴一动,也正是这伙人所为。
卫将军和林副将早就想将他们一个个都切了,可无奈这些人跟耗子一样的很会躲,无论是灾民暴一动前还是暴一动后。
林副将对他们也不过只是闻其声而未见过其面。
哪知这次进山躲酸雨,这伙人竟然也混进了灾民群中跟了上来。
第994话、边城乱(十)撤离
这都还是因为百姓本身为官兵极为畏惧而不敢太过多,换句话说,就是还没被逼到已然活不起的份上,不是所有人都会脑子完全坏掉的连人都不想当。憯
酸雨断断续续的又下了两天,好在老天并没要绝边城人的生路,酸雨的酸性越来越弱,两天后清晨的雨水已经恢复了正常。
这两天酸雨没有连续着来折磨大家,有着贤王答应的‘粮很快会到’的承诺,林副将也敢将搬到山上的粮拿来造;没敢使劲造,但起码着躲在岩洞里的人一天都能分到半块饼子,士兵和衙役们一天能有一块大饼。
不至于饿死,又有了官差和将士在管着,山上各岩洞中虽然事儿依旧挺多,但好歹再没出现伤亡事件。
雨正常了之后,祈宝儿先安排了无影军下山去探查,毕竟百姓们不可能都搁在山上一直待着。
两个时后无影军回报,整个连城已经被大水所淹,形成了一个完全看不出其原来是一座城市的大湖泊。
尉迟:“边城外突然出现了个大山坡,那山坡很大,容下几万人应是没有问题。”
突然出现?憯
祈宝儿和卫将军对视了眼,俩都决定,先亲自都瞅瞅再说。
还真特么是突然出现的,大山坡是在边城东侧的位置,有着轻微的斜度再斜得并不明显,目测过去在这坡上建个城都是绰绰有余。
这儿原来可没这么个大山坡存在,以前的这个位置是片树木稀稀朗朗的雪林,也是边城人吃野味的最佳来处。
卫将军惊得人都麻了,“那雨是将这里的树都灼没了?!”
对,不是山坡突然出现,而是上面原来长的树和覆盖的雪都被酸雨所腐蚀,露出了下面的地面,瞅着一片陌生的像是突兀的地方。
卫将军有些担心这里被灼雨淋过的地面是否会对百姓不利,“这儿能行吗?”
尉迟冷默脸:“又不是要住在这,只是让百姓下来在此整顿,咱们暂时的落脚地是连城。”憯
贤王爷说了,被酸雨所淋过这么久的地方,喝的水有问题,土地也种不出东西来,至少在近十年内已经不再适合人居住。
所以贤王爷和卫将军商量后决定,先带着连城百姓和白鹤国灾民们一块退至后方的连城,只但愿这场酸雨没影响到连城。
卫将军一想也是,这儿着实不适宜再多待。
他都不知几次的万幸此次来边城的是贤王爷这个兵部尚书,对他们这些边城的调离有贤王爷发话就是军令,否则,百姓可以走,而他们,却是只能依旧驻守的等候着兵部下来的调令。
水不能喝,粮又不足,如果再是来个晴天大太阳一来,将积成湖泊满是灼雨的水这么一晒,想想就令人心肝胆颤。
没二话,赶紧安排,早走早安全,谁的命都只有一条。
连城百姓和白鹤国灾民们经历了这快十天的酸雨他们也怕,说句那啥的话,官府要是没带着他们离开,他们在得知雨不会再灼伤人后,也必是会不管不顾的先逃离这里再说。憯
现在有官府带着自然更好,这样边城的百姓就不会成为难民,而是有组/织有官府认证的举城迁移,将来到了新地方,他们不用担心落户和后期的生活问题。
至于白鹤国的灾民就更是了,本来就盼着进边城,现在边城没了,官府却是愿意带着他们一块逃离,有这好事儿,不是那等子已经不想当人的家伙,哪个不是‘终于看到了活路’的有了盼头?!
有了连城百姓和白鹤国灾民们的配合,队伍整顿很快,不到半天三个时,近十万人的大队伍顶着又下来的毛毛细雨朝着连城出发。
边城离着连城若是按着往常,因着两城间被雪地覆盖,互相来往间行动并不便利,大致一趟要花费四到五天的时间。
说酸雨不好吧,于一路走在土地上,只用了不到两天就能看到连城城墙的大家伙来说,这是唯一的好处了。
终于看到了连城,不少人都喜得落下泪来,就连卫将军和林副将这些硬汉子,也全红了眼。
可算是到了。憯
一路上他们已经紧着高处走,可路上依旧还是会经过些低洼积了水的地方,虽然有融化的雪水稀释了后那些积水酸性已经没强到人一触就会受伤,可滩久了,就是他们这些穿着硬底军靴的将官那鞋底都快被化没了,何况后面那些百姓和灾民们?
真真是叫凭着一股子对生存的期望,一个个强撑着那能走到这。
可···
欢欢喜喜冲到了连城城墙下的众人,还没来得及欢呼呢,就被城墙上的一个个密集的窟窿眼给一盆冷水当头泼下,瞬间四处都消了声。
卫将军推开搀扶着他的林副将踉跄的上前几步,“怎么会这样?”
再往城墙顶看去,上面空空如也,并没有守城士兵的影子。
细细聆听,竟是城内也是一片寂静。憯
卫将军不敢置信的本能转头看向不远处的祈宝儿。
祈宝儿瞅了他一眼,“如将军所想,连城已经是座空城。”
应该是连城的知府也如他们一样,在发现雨不再会伤人后,就赶紧带着全城的百姓先离开再说。
“那我们?”
“先进城。”
城门紧闭着,尉迟上前,一个提气,脚趟城墙壁几个借力便跃上了城墙顶消失。
不会儿,前方的城门吱呀呀的打开。憯
连城百姓和白鹤国灾民们也不是看不清现状,就是看不清的,也有大致猜出真相的人互相告知。
这会儿看着连城的城门大打,大家伙也没多大高兴,都安安静静的等着,等着前方的贤王爷和卫将军他们的安排。
怎么说呢?
看到希望然后又失望,这对大家伙来说打击不小;但出于对贤王爷这个神人和对卫将军他们的信任,与现在这局面他们也唯有的跟着这些人能活下去的依附,还是乖乖听话的好。
就怕他们敢闹腾的话,会被抛弃的没了活路。
好在连城虽也受了酸雨之灾,但连城比边城要好不知多少倍,城内土屋木屋基本都没保住,不过富户的青砖瓦房许多都只损了一点,修修屋顶还能住人。
先将人都给安顿进去再说。憯
该休息的休息,该开锅造饭的开锅造饭,受了伤的该治就治。
第995话、连城落脚
而祈宝儿这些头头也没闲着,坐下相商后面的行程和已经面临的问题。巛
林副将先站了出来,“贤王爷,粮已经不够了,河里的水不敢喝,我们所带的水也只剩下了两车。”
对于水这点,祈宝儿都不得不说一声林副将牛掰。
边城常年大雪峰山,虽有河流,但河的表面也一年中有大半的时间都是结着冰,所以连城军驻地里的用水,是特意的挖了几个又大又深的水窖,在河面化冰时储满几个水窑的水,整个边城军一年用水都不是问题。
当时酸雨后往山上迁移时,讲句挺丢人的话,祈宝儿都没顾到饮水的问题,其它人同样也都没想到,唯有林副将是即想到粮又想到了水,领着军中功夫高的人是弄了好几十辆水车藏到了山洞里,还将水窖口都尽量给封严实。
运上山的水车,让众人撑过了酸雨;而他封严实的水窖,让大家撑到了现在。
唯一可惜的是,酸雨将露于外面的东西全给腐蚀了,还能装水的器皿就剩下了林副将藏进山洞的那些水车,和将士们随身携带着的水囊,还有边城百姓和白鹤国灾民们匆匆上山时带着的小容器,比如不大的水囊和瓦罐竹桐这些。
加起来都没法将林副将封好的水窖里的水全取走,而所能带走的水,近十万的大队伍也撑不住多久。巛
卫将军咳了几声,微喘着气说:“还剩多少粮全做成干的都分发下去,让大家伙省着点吃,水也一样,都分到各自的手里,让他们自个掂量着办。”
不是心狠的不想管大家,这又牵扯到了此次会议的另一话题--‘逃难’路上的各种人为麻烦。
有着贤王爷在队伍里,而且贤王爷还和大家一样的步行,这让无论是官这边还是兵这边,对百姓与灾民行为都不敢太过,呵斥敢,但动手···
心里多少是有顾忌的。
也许是人都有‘登鼻子上脸’的毛病吧,衙役和将士们对百姓和灾民客气了,反而这些人不只是敢对衙役和将士们提要求,甚至还有敢冲他们动手的。
以可怜来讨要吃住讨要水这种,那都是客气的。
说实在话,他们自个吃喝都不足,能顾到百姓和灾民们,不敢说仁义二字,但至今已是问心无愧。巛
至于其它,现在他们也为难,自是顾不到;有些事,也只能睁一眼闭一眼。
比如儿子抢了妻儿老小的吃食和水,再比如老太太心疼孙儿的把自个的吃喝紧着孙儿却喝死自己,再比如亲生父亲为了一口水竟是将女儿送人等等。
几万的百姓加灾民,各式各样的破事儿是时时刻刻都在上演,这让一心想要带着他们活下去的卫将军早已是俱疲。
明明他们分发下去的东西能让所有人都能活着的。
祈宝儿看了眼脸色带着不正常潮红的卫将军,她知道这人一路过来情绪都不太对,可能是伤没好又发了烧脑子有些不太正常。
她没理在闹小孩脾气的卫将军,转头下令林副将:“朝廷下来的粮就在连城,稍后你带人随十二去取;至于水,命人去城内找找,看有没有深井的水还能饮用的。”
“你再组一织些人品不错的百姓,到城内各家去查看一番,看来是否还有能用的东西留下,暂时先借用。”巛
啥?
这是一个封号为贤的王爷该下的令吗?
林副将以为自个是渴得已经耳鸣了,一脸懵圈的看向卫将军。
卫将军抬脚就给了他一下,刚才还一副已经快要不行的人,这会儿这一脚的力气可不小,把林副将差点没踹出个好歹来,踉跄了下才稳住。
“还不快去。”
真是,有勇有谋,就是脑子太过耿直。
边城连城下了场这么奇怪的灼烧雨,这两城必是要被弃之,反正这于边境线来说影响也不太大,不过是他们驻军的地方往内推一推。巛
那/那些已经被弃了的房屋,里面的东西可不就已经成了无主之物?!
他们可不讲什么‘不拿百姓/一针一线’这样的话,平日里边城军里的不少将士没少做过这样的事,咱平日里虽然不与他们为伍,可特殊时期特事特待嘛。
哈,这么一想,他心里也舒坦了,那叫一个心安理得。
林副将也被他踹舒坦了,没二话的转身就跑着去执行命令去了。
祈宝儿似笑非笑的看着卫将军,把原本已经恢复一张正经脸的卫将军都看得有些讪讪。
好在祈宝儿也没介意他心里是个什么想法,原本命令就是她下的,要说到喜欢‘零元购’的人,她可是鼻祖,四岁时就带着她爹和她爷从盈州的祈家村一路‘零元购’到屏城。
不过嘛,为了不让人太将她‘神化’,祈宝儿还是借着去休息会儿的理由,跑连城的官/方粮仓去从空间里拿出了半仓的粮。巛
至于水,这忙可不好帮,粮仓中总不会藏着水车吧,没道理不是。
至于其它地方,连城可没有另一个林副将在,水窖这玩艺儿,压根没有。
就是祈宝儿刚才下令去找水井,也只不过是抱着运气的成分。
连城虽没边城那么冷,可同样气温不高,费劲八拉挖了水井到了冬天井里的水也基本会被冻住,还不如直接装了雪来化了使用呢。
等祈宝儿‘休息’过后,林副将已经领着士兵们推着一辆辆上面麻袋全装着鼓涨涨的粮回来,满院子里都是欢呼声。
林副将也是难得的脸上有了喜色,“弟兄们,不只有米有面还有青菜,还有肉,晚上大家伙都可以往饱了造。”
“哦,哦,哦~~”巛
将士们的喜怒都很直观,一兴奋,便全都手里有什么就举什么的直嗷嗷叫。
话说的是往饱了造,可现实却并不允许。
粮虽不少,如果仅只是他们现存的一万多边城军吃的话,够吃个半月了;可现在不仅有连城军、还有边城百姓、及白鹤国的灾民,足有九万七千余人。
也就吼一吼大家伙都兴奋一下,提提劲儿;事实则是,该省还是得省。
不过令林副将最高兴的是,除了有他刚才吼的那些,竟然还有几大车的药材。
有些事儿,大家不敢拎甚至是不敢去回想。
此次酸雨之灾,虽有着贤王爷相救,可无论是边城军还是边城百姓,还是损失惨重。巛
或者应该说,如果不是贤王爷出手,他们边城在第一场酸雨时就会成为一座死城。
第996话、向宜城前进
许多许多人在贤王爷出手后暂时的保住了性命,可因为边城早已缺药,那些被灼烧雨给灼烧到的人,虽躲进了岩洞,可最终依旧没有逃离死亡的命运。嗭
这其中,也包括着不少的边城军。
为何人会惧苍天敬神明?
天灾无情,非人力可改。
好在卫将军和林副将都不是那不讲理的人,贤王是厉害可贤王也不是真的神,就现在边城的情况,都明白贤王爷也变不出草药来。
就这仅几天的时间,他们看过了太多太多受了伤的将士们因无药而医有些活生生的痛死,有些无法再忍受的求着身边的人给他个痛快。
现在终于有药了,他们再也不用眼睁睁无能为力的只能在那干看着。
‘零元购’就没有人不喜欢,再加人多力量大,这头伙头兵和勤快的妇人们才刚将晚饭做好,院子里已经堆满了林副将安排去的人‘零元购’得来的东西。嗭
他们暂居的是个有钱人的四进大院子,露天的园子宅内有好几处,都被酸雨给腐蚀过地面上已经没了花纵绿草,倒是有些大树还坚挺着,不过也被将士们三下五除二的给劈了来准备让人作些能抬伤者的担架。
百姓和灾民中手艺人不少,王老汉就是个木匠,他那做手艺的工具比他自个的命也值钱,这逃难可是一刻都没离开过身,也好在他这份珍惜,现在要做木工活,他唰唰就能拿出工具来。
简易的担架对木匠来说那是再简单不过的活计,就是弄俩长度一样大小一样的棍棍出来就成,然后让再妇人们用厚布将俩棍棍固定中,在上面能躺人能让人抬着走布不破,就成了。
这次朝廷送来的物资也有布料,去‘零元购’的人也有体格强壮的妇人,林副将这人做事妥帖,妇人最是懂家里东西会藏在哪了,去‘零元购’啊,还是得妇人上才会搜得更仔细。
果然,妇人们就带回来不少汉子们绝对不可能会拿的针线,缝担架的问题立马解决。
连城的房子被毁得并没有边城那么彻底,众人还寻来了好些能装水的桶和瓦罐。
连城举城离开应是给了百姓充足的整理时间,大家伙在各家各户都没找到啥值钱的东西,不说银子这些了,就是再寻常不过的衣服被子什么的都没找到几件,粮就些更是甭想。嗭
看着如山般‘零元购’得来的东西,边城的百姓和白鹤国的灾民们有一个算一个那眼睛里都放着光。
林副将可是说了,贤王爷有令,这些东西全都是分发给他们的,就是将士们都不分一分一毫。
大家伙当然知道贤王爷指定不会污了将士们,不过他们更知道对于这点他们别说是嫉妒,就是羡慕都羡慕不起。
这些事儿自然不需要祈宝儿去操心,吃过饭后,她在林副将特意尽心安排的主院里休息了一晚,次日一早,大队伍准备离开连城,朝着宜城前进。
宜城乃宜州的主城,若是连宜城都受到波及,他们还得朝着京城方向继续腿着走。
不过今儿他们这整支大逃难队伍瞅着气氛有了个天差地别的变化,原先的不安绝望几乎一夜间消散一空,一个个脸上都有了笑模样;队伍也不再如前两天般的寂静麻木,而是增添了不少热闹。
就是有点吵。嗭
身后的卫将军今儿瞧着也精神不少,走路都不用人扶的自个柱着拐走,“老话说得好,手里有粮心不慌;这一个个身上有行囊可背了,活着都感觉有了底气。”
林副将一边嚼着饼子一边和卫将军唠嗑,“可不是,想想昨儿个,一个个都像是活着没了盼头一样的,瞧着我都火大。”
“将军您说,咱这自个省吃省喝的紧着他们,他们还那副死鱼脸的怼我们,兄弟们这心里哪能舒坦?”
卫将军抢过他的饼掰下一小块塞嘴里,又把大的还他,“这还真不怪老百姓想不开,我小时候跟着大人也逃过荒,这手里要是没吃没喝,那是真绝望。”
“咱这还好,朝廷还顾着咱,我小时候那次那才叫难。”
“是临国的达子打了进来,那守关的主将不是个东西,收了达子的好处压根没派兵去拦,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呢,达子们已经冲进村里来又一杀一又一抢。”
“我们村几乎家家户户都有藏粮的地窖,死了不少人,不过也藏进地窖里活下了大半的人。”嗭
“等达子们走了后,村长带着人连府想去县里报案,哪里想到那狗一娘一养的县令早就逃了,县衙的门大开着,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没办法了,村长只能带着我们逃,怕达子再来,都没敢多收拾东西,家家都是拿了银子带上粮就走。”
“壮年都被达子给害了,剩下的不是老就是小,路上逃难的可不只我们一个村,没走两天,我们的东西就被另一个村的人全给抢光了。”
说到这,卫将军眼中已经有了泪光,声音打着颤。
林副将的饺子已经吃不下去了,他没想到卫将军曾经竟也经历过这般的磨难。
林副将自个没经历过逃难,不过他曾经驻守的地方接收过别处逃难而来的灾民,有些事儿不需要卫将军说得太明,他心里也是门儿清。
人到饿极时,啥事儿做不出来?嗭
而人心里的恶念,那条界线一旦打破了,都不需要再继续的13它,它也未必能再回归成正常人了。
林副将就捣毁过食一人的团伙,也抓过借着天灾发国一难财的富商,可以说一旦遇到天灾人祸逼得百姓不得不逃离的,啥脏的臭的事儿都会发生。
所以林副将几天前在岩洞外时,才会对那个做恶的灾民团伙没有直接斩杀的而是将人抓来由灾民们泄愤。
不仁义,但乱世必需用重典。
他们现在遇着的不是乱世,可眼前的情景于他们来说危险性差不离,当时若是不以重拳将百姓和灾民都给镇压住,后面的路,他们可就甭想能好好走了。
“那时候可真是没盼头了,村里老人全用裤一腰一带找了棵树就上了吊,就剩下了一堆小孩。”
那些人原是想连小孩都带着一块走,还是村长让他们跑,他们才躲过一劫。嗭
可有什么用呢?
没钱没粮,小到只一两岁,最大不过才十四五的一群孩子,还能去哪?
第997话、到达宜城
卫将军没再继续说,不过大家都知道,这些孩子们的结果未必个个都好。腹
林副将垂眸嗷了一口饼子,边嚼边含糊着说:“将军,您说宜城会不会也已经没人了?”
卫将军是真汉子,立马就收回了娇情的伤感,“应是不会,宜城离着连城可是有近两百公里的路,连城那儿咱也看到了,想来宜城的情况会好更多。”
“宜城可是宜州的主城,没到非弃不可的地步,知州可不敢下弃城的命令。”
这倒是,弃城可不是小事。
就说他们吧,已经到那种活不起的地步了,如果不是有贤王爷亲自下令,他们可不敢带着百姓们逃。
一旦上头有话要说,弃城之罪可类比于通一敌一判一国,妥妥的一个逃军。
等等。腹
“将军,连城知府怎敢。。。?”
卫将军看了眼最前方那道似乎背脊永远都是笔直的娇小身影,轻摇了下头。
林副将瞳孔就是一个地震。
嘶~
连城知府真真是好大的胆!!
后方在聊连城,前方的祈宝儿和十二、尉迟俩同样也在说连城。
尉迟和十二嘀咕:“连城知府怎敢擅自决定将全城的百姓撤离?”腹
何况连城还没到非走不可的地步。
十二也是冷凝着脸,“我觉得这个连城知府有些不对,要么就是他知道些什么。”
全城百姓撤离的时间太过迅速,就像是提前知道了连城已经不能再容人好好在连城继续活着一样。
卫将军和林副将他们可是一军将领,要说到果断,这些人比之文官要更加的果决,可他们在雨正常了后主子说要离开还纠结了小半天呢。
要不是看到边城已经成了湖泊,看到四周的林子稍小一些的树都已经消失,看到一士兵抓了下土那土竟是能将人的手给灼伤,卫将军可能还会纠结更长的时间。
而再看连城,从百姓们家里收拾得那么干净就能看出,要么他们是都提早已经做了准备,要不就是雨水正常后官府便下了令撤离。
尉迟:“我觉得第二种可能性更高,连城内我们并没有发现有尸体。”腹
这说明什么?
京城都还有‘贫民区’的北街呢,连城又怎么可能所有百姓住的都是好房子?
连城内坍塌掉的房屋也不少。
尉迟可不信连城的百姓全都是幸运儿附身,没有一个人因为那些倒塌的房屋而丧命。
而他们却一具尸体都没有看到。
这只说明啊,连城人将那些尸体全都安葬了。
也变相的说明,连城知府在雨水正常了后,给了连城人充足的为亲人料理后事和收拾财物的时间。腹
祈宝儿在旁边剥着花生边做了次话题终结者:“哪个可能性和咱都没关系。”
那倒是。
俩也不再吱声了。
去宜城的路虽远,不过可能是老天爷终于觉得对他们这伙人的折磨足够了,一路上倒是都没碰到啥事儿。
走了一天后,后面连雨都没再下,可以说是相当顺利的就到达了宜城。
宜州主城宜城单从外观上看去,比之连城和边城都不知道要大多少倍,瞅着也更壮观、繁华。
是的,繁华。腹
宜城看过去并没有受到酸雨的影响,而且宜城这儿虽然冬天也挺冷,可和连城边城一比,那暖和的不是一点两点。
现在瞅着吧,路两边连个霜都没有。
宜城外一切如常,人来人往,一丝一毫看不出任何‘灾’字。
看到这副终于回归到了正常人的情景,顿时后方无论是边城百姓还是白鹤国灾民,都传出了哭声。
还有人跪着嚎啕哭。
怎一个心酸了得。
也引来城外不少人的注意,在那指指点点。腹
“这又是哪来的灾民?比上一拨来的更惨。”
“从那边过来的,不是连城就只有边城了。”
“边城竟然还有这么多人活着?不是说边城都已经没了?”
“这我哪知道,可能他们是有地方躲吧。”
“哎哟啧啧啧,这也太惨了,看着一个个都快没了人样儿了都。”
祈宝儿:“……”
还真没那么夸张,一路上都没饿着,除了没衣服可换、更不能洗漱、经常着滑倒在泥地里滚一圈的脏一些外,一个个气色应该还是不错的。腹
这时,城门口小跑着冲出来一群身穿官服的人,为首的正是已经年近六旬的宜州知府周文珣。
别看这家伙年纪不小,两条腿倒腾得可比他后面个个都比他年轻的官员们都要快,瞅着还不显吃力,真真是老当力壮。
“下官宜州知府周文珣,携宜州一众同僚,恭迎贤王爷,贤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参见贤王爷,贤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好家伙,这些官员这么一参拜,附近的还有哪个不知道贤王爷大驾在此?
立刻百姓们也叫呼‘千岁’的全呼啦啦跪了一片,连旁边茶铺里的小二都从铺里特意跑到铺外跟腿没知觉一样的噗咚就给跪下了,还是整一个一体投地那种。
祈宝儿没忍住嘴角抽了抽。腹
笑着上前亲手去扶周文珣,“本王早与周大人说过,在外一切从简便可,不必如此多礼。”
‘早与周大人说过’这几个字非常的有灵魂,周文珣哪能听不出贤王爷这是在给他壮势?!
当一官的就是不一样,伏跪在地上时他还战战噤噤的脸,抬起来时秒变看是看到了熟人般的亲切笑容。
“贤王爷仁义,只是礼不可废。”
祈宝儿笑笑,没再继续这话题,而是转头指了指她身后的一群人,“他们是边城百姓与白鹤国的灾民,劳烦周大人安顿下他们。”
周文珣顿时一脸的诚惶诚恐,“这是下官份内之事,岂敢承贤王爷‘劳烦’二字?”
唉·,她就不喜欢和周文珣这样的人打交道,瞅这说话费劲的。腹
她还要保持微笑。
好在周文珣也没真要就在这城外和祈宝儿唠个几天几夜的意思,人是会办实事的人,说完话立马向祈宝儿告了声罪后转身去和一个应该是他师爷的人低声交待着什么。
没会儿,师爷便领了命的来到卫将军面前。
“将军,知州大人得知了边城与连城都受了火雨灾后,已经将整个南城都腾了出来。”
“昨儿个连城知府带着连城百姓已经住进了南城,不过南城那边还剩下的房子足够暂住得下将军带来的人。”
“不过···”
师爷面露难色。腹
卫将军心里一个咯噔,不过?不过什么?这时提什么不过?
“知州大人有令,边城军不可进入宜城。”
卫将军松了口气,不是拦着百姓进去就好。
倒不是他多爱民如子,而是他明白知州大人的这个命令是为了他们边城军好。
第998话、可算是吃上口热呼的
文与武,在很多规矩上都并不相同,朝廷对于武的管制,要比文更加严苛。再
兵无令而不可动,否则将会被视为造一反,被绞杀都是活该的事儿。
前朝时就发生过这类的事,边关有一军未得召令便进京护驾,结果才走到半道上呢,就被半道上的驻军以无召离开驻地的理由给绞了,且那驻军的主将还真不是坏人,人就是古板了些。
事后那些驻军可是一点惩罚没受,人的确是按章办事,你压根找不出他们的错处来;而要进京护驾的边关军,白死。
虽说麒麟国这种事儿从来没发生,可前提是,麒麟国自建国以来也从来没有哪的驻军无召就敢离开驻地的;可以说,边关军这是头一例。
别看兵部尚书贤王爷亲自在场,边城军还是跟着贤王一块来到宜城,可任何一军这种全军拔营的调动虽是由兵部尚书指示,但还有个关键的步奏,就是要得到皇上的批准。
没看到有御笔亲批御印盖过的调令,宜州知府和卫将军,一个不敢放边城军进城,一个不敢进宜城。
如果在连城时连城内连城知府在,卫将军他们在连城外便已经不敢进连城。再
只要没进城,就里面的度就好揣摩,可一进城,意义便不同了。
卫将军请师爷代为谢过周知州,转身去和林副将商谈其它事情去了。
祈宝儿回头瞅了眼他们,都是大人了,她也没啥可担心的,也就安心的跟着周文珣等人一块进城。
宜城知府一脸讨好着过来,“贤王爷,府上已经准备妥当,只等恭迎贤王爷的尊驾下榻。”
祈宝儿瞅了这人一眼,又瞄了眼眼露不悦但似乎在隐忍着的周文珣。
“……”
宜城里面的道道,似乎也不浅哦。再
难怪她在来前,皇上会特意和她说那些话。
“本王不喜到各位府上叨唠,住在驿馆便可。”
宜城知府有些失望,但知趣的没再强求,笑容不变的上前一步自我推荐道:“下官这就给贤王爷引路。”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上前的一步正好挡在祈宝儿和周文珣中间。
祈宝儿不是那真正任性不知事的人,初到宜城,已经推了人地方官一次要是再推,那就是得罪人了。
何况不过是引个路而以,不是啥大事。
当然,祈宝儿也明白宜城知府这举动的意思,不就是因为她是贤王想挤掉周文珣巴上来嘛。再
“劳烦闵大人了。”
微胖的闵知府笑眯了眼的微弯着腰连连道:“不劳烦,能为贤王爷您引路,下官这辈子活得可是值了。”
听听这话说的,一般人还真承受不住,能飞。
还有个更逗的事儿,他们刚到宜城外时,隔着厚厚的城墙还能听到城内的热闹,可现在进了城,反而街道四周除了站得笔笔直的衙役外,一个百姓都没。
这清场能力,不得不说一声服。
更那什么的是··
宜城的驿馆建在东边,而他们刚才是从北城门进的城,这儿离着驿馆那儿倒是并不算远,步行的话也就半个时的事,所以祈宝儿在得知了路程后,便拒绝了闵知府带来的华丽到浮夸的马车。再
哪知道步行到驿馆的路上会经过宜城权贵与富户所居的地方【暂时不晓得是否是闵知府故意将她往这边带】,而每一户的人很显然的都提前得到了通知,在她到达时,已经全家上下连着下人都一块的站在门口跪迎。
祈宝儿脸上没有笑容,眼中更是没有笑意,只平常的缓步而过,对左右府邸门前的这一出谁也看不出其是喜还是不悦。
闵知府悄摸的瞄了眼,心中七上八下的很是没底;贤王爷的年纪还没他的小女儿大,没想到城府竟然是这么的深。
他自认识人无数,进京述职时面见当朝相国和皇室贵胄时,都多少能猜出一些他们的喜好。
而眼前的贤王爷,竟是从他看到的第一眼,脸上的表情就没有变过,眼神也是似乎看到什么都丝毫引不起她的波动。
不过闵知府有自信,是个人就指定有弱点,何况贤王爷才十五岁,这个年纪的所谓沉府,估计也全都是装的。
就是贤王爷装得比较像,差点把他都懵住了。再
祈宝儿不知闵知府脑袋瓜子一路上都想了些什么讨她欢心的想法,到了驿馆就以劳累为名,将一群宜州的官全给赶走了。
然后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再叫上尉迟和十二一块美美的吃了顿火锅。
一路上都是跟着边城百姓和白鹤国的灾民们在一块,虽然互相间隔着比较远,可如果她太过夸张,一个不好半路就得给你整个暴一动出来。
反而是她这贤王和大家伙都吃喝一样,更能安抚百姓与灾民的情绪。
换位思考下,你瞅瞅,人家王爷都和咱们这些灾民一样的腿着走,一样的吃着硬饺子,一样的一天只有半竹桐的水喝,那心里啥感觉?
还会不甘吗?
还有人这时会想着闹事吗?再
没感动得哭就已经算是坚强了好不啦。
百姓和灾民们哭没哭不知道,这会儿尉迟吸溜着牛肉眼泪都快出来了,“可算是吃上口热呼的。”
十二边给祈宝儿烫着青菜边埋汰他,“无影军到处执行任务,我听军中的兄弟们常说,有时埋伏在一个地方得几天几夜。”
【哪怕方启他们是祈宝儿‘教’出来的,祈宝儿以前对无影军的了解还是太过片面,等真正接手了她才知道,麒麟国的无影军啊,就类比于她前世的特一种一兵,执行的都是最重要且最危险的任务。
换句话说,真正的哪有危险哪有他们。
有些不太好拿出来说的事儿,也在他们的执行范围内。】
尉迟:“那不一样,我们要是执行这种任务,如果去的是严寒的地方,去的人里一般都会有个会火的神人。再
喝口暖汤,吃个热呼的还是有。”
自个的兵自个保护,而且能成为真正的无影军都不是件容易的事,说是过五关斩六将一点不为过,个个都宝贝着呢。
十二没理他的自得,将装满青菜的碗放到祈宝儿面前,又重新给自个烫起肉片来,“主子,宜城内看来问题不小。”
尉迟:“可不,一个知府瞧着权利比知州还大。”
第999话、周文珣
十二:“据属下所知,周知州出身并不高,其出身于一个小县城,其妻叶氏也是同一县城一个货郞之女。”蛣
自个家无势,也没妻子娘家的势可借。
“周文珣这人为人···,呃,按着那些文人来说,就是一身风骨,按着属下来看,就是迂腐。”
“他当年得中探花,京中不知有多少人想收他为学生。”
“那年的殿试前三,周文珣长得最是俊郞也最为年轻,游街时那些贵家小姐们往他身上扔的手帕要是拿去卖,都能养活一大家子人。”
尉迟忍俊不经的看着他,“你怎么对周知州查得这么仔细?”
连人家得中探花时游街,姑娘们扔他身上的帕子最多都没有放过。
十二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眼神朝着京城的方向示意了下。蛣
尉迟秒懂,继续埋头大吃。
十二也继续道:“有好些官家小姐都属意嫁给周文珣,意愿最强的便是当年还是国公府的齐家嫡次女。”
“周文珣以‘家中有妻,糟糠之妻不可弃’为由给拒了。”
“齐家又提出不用周文珣休妻,只要将妻贬为妾。”
“周文珣又给拒了。”
“可不把齐家给惹恼了?”
“当年齐国公府在朝中的势力不小,不过是将一个探花外放到贫寒之地这种小事儿,都不用齐国公亲自开口,自有其它人为齐家出气。”蛣
“周文珣在三个地方加起来做过十七年的知县,这三个地方的百姓在周文珣离任时,都给周文珣送过万民伞。”
“之后他虽然升了官,可所待的地方,无一不是苦寒之地。”
祈宝儿与尉迟听着都没大感觉,心中唏嘘是有,但这种事儿吧,他们见过的实在不要太多,心痛不过来。
就如十二所说,都不用齐家出手,周文珣当年得罪了有权有势的齐家,无论是是齐国公府一方的人,还是想巴上齐国公府的人,都会想尽法子的将周文珣给按下去。
而等按下去之后,就绝不让他有起来的机会。
等到这时,已与齐国公府没大关系了,因为周文珣一旦起来,那些曾经参与过按他的人,谁都担心自己会不得好。
不过是个穷县城出来的傻瓜而以,你就该这辈子都活在苦寒之地里。蛣
祈宝儿吃完碗里的青菜,十二贼有眼力见,立马就要起身又为她烫菜,不过被祈宝儿给阻止了。
吃火锅嘛,这烫菜自然是要自己来烫才有感觉。
夹一筷子削得薄薄的肉片在锅里稍稍溜一溜,再在调好的酸辣酱里这么一滚,吸溜一口···美啊!
仨口头上主子属下的,在饭桌上可是一点看不出主子和属下来,一个下筷子比一个快,寒冷的天气仨愣是吃得满头大汗。
是夜,知州府。
吱呀一声轻响,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蛣
一直候在里面战战噤噤都只敢坐在离门最近位置的周文珣立马站了起来,看到进来的人,他立刻跪下行礼。
“参见贤王爷。”
祈宝儿解开银孤披风递给十二,“起来吧。”
走到主位坐下,伸手坐了个请的姿势,也示意周文珣坐下。
周文珣这人的确如十二所说的--迂腐。
谢过恩后在祈宝儿所指的位置坐下,却是不敢两半月亮全碰到椅子面,而是一半月亮中的一半是粘着椅子。
祈宝儿:“……”蛣
就一个大写的服。
话说像周文珣这样的人也是厉害,这种坐姿,还能保持着背脊笔直的严谨,没练个十年八年的估计做不到。
“周大人有所不知,是皇上让本王来找周大人。”
祈宝儿第一句话,就把周文珣给惊得跟半边月亮的半边那下面有弹簧一样,duan的就站了起来。
“皇,,,皇上???”
祈宝儿这丫没耐心,压根没给周文珣缓冲时间的继续说道:“对,正是皇上。”
“本王在宜州前,皇上曾召见过本王,为的就是周大人您。”蛣
“皇上对本王说:周大人一生心系黎民,乃是我麒麟国百家之最;周大人一身硬骨压不弯,文人风骨无人可比。”
“周大人您一生受过太多的不公,却从未因此冤恨过朝廷,冤恨过先帝和皇上,如此赤子之心,皇上说,他都自愧不如。”
周文珣红着眼,哆嗦着唇,所有声音,都哏在了喉咙口。
几息后,他突然侧身朝着京城方向跪下,高呼了声‘皇上’后趴伏在地上嚎啕大哭。
四十多年来受到的不公正,四十多年来受到的委屈,这一刻,他终于敢真正的宣泄出来。
皇上,皇上啊!!
老臣有您这些话,老臣已然死而无憾!蛣
守在门口的十二听着眼睛都有些发涩,抬头望着闪着点点星光的夜空,使劲的眨了几下眼。
祈宝儿默默的等着周文珣哭畅快了,才起来亲自去扶起他,将人扶到椅子上坐好。
这次周文珣还陷在激动中没回过神来,倒是没再用那别扭的坐姿,好歹是两半月亮都怼在了椅子上。
“周大人您这一生所做的事皇上都看在眼里,本王来前,皇上让本王带了道秘旨给周大人。”
话落,她从宽大的‘袖子’中取出一道圣旨递给周文珣。
周文珣一看到圣旨做势就要起来,被祈宝儿强势的压住肩膀动不得,祈宝儿更是直接将圣旨放进了他手中。
如果眼前这位不是贤王爷,如果这会儿周文珣不是情绪还在失控中,一准会跳起来对祈宝儿不尊重圣旨的这一行为进行一翻严苛的教育。蛣
最少都得搬出【三纳五常】。
可这会儿他只紧紧紧紧的拽着圣旨,绣龙黄布都被他拽出了深深的褶皱,双手更是筋脉暴凸。
祈宝儿也没催他,只静静的坐着等。
讲真,她挺佩服周文珣。
第一:守信。
他做到了哪怕是真圣父圣母都做不到的事。
周文珣的一生阅历她看过,幼时家里贫寒,父母供不起他读书,是隔壁家货郞家一直供他,这才让他能有机会得中探花。蛣
而隔壁的货郞家愿意供他也不是多好心,也不是说看中他可能将来会有大出息,而是因为自家的闺女长得难看怕嫁不出去。
这世间陈世美/李世美/杨世美等等多了去了,何况是周文珣这种看起来就是被逼迫的婚。
得中探花后他地位已然不同,若是答应了齐家的话那就更是了,国公府的嫡女婿呢,一个卖货郞之女,还是丑女,能给个妾的身份,谁又能说什么?
前途那是飞的往上走,名声上一点不影响,搞不好大家看到货郞的女儿后,还会夸他一声仁义。
可周文珣却守着丑妻而无视了美貌的国公府嫡小姐。
这里面未必和爱有关,但,祈宝儿在里面看到了周文珣守住了自己的承诺。
第1000话、游逛
第二:清廉。睶
周文珣为官已经四十多年,虽说一直做的都是穷困地区的官,可一个官要是心不正啊,再穷再贫的地方,也不影响其捞一油一水。
可周文珣每一次卸任离开时,连人带行礼永远都只有一辆马车,身上所穿的衣服除了最外面的官袍外,里面就没一件是没有补丁的。
第三:爱民。
万民伞为一;曾经他任过职的地方,各地的百姓还自发的为他建长生碑;
麒麟国可没欺压官/员的事情,上头就是有人与他不对付,俸禄该给还是要给,否则经不住户部盘查,没人会欠欠的在这方面给自己整麻烦。
周文珣之所以能穷成现在这样,就是因为他将自个家的银子都拿去帮助需要帮助的百姓了。
第四:心性纯正,一腔爱国之心。睶
周文珣曾无数次上谏朝廷,有些奏折被压住,有些也运气好的传到了先帝的手上。
只是都因这样或是那样的原因,周文珣的那些谏言一直都似乎泥石入海,从来没有一声的回馈回来。
甚至,他经常因为谏言内容涉及到些权/贵而受到报复。
可几十年来,就算是从未有回复,他该上谏还是依旧会呈上谏言,且,他所上书的奏折中,从来没有一封有提及到他自己。
第五:正而不迂。
十二说周文珣迂腐,其实这点并不正常,也就是他平日里言行上讲究规矩礼法,瞅着这人为人太过刻板,像是个教导主任一样。
然,他行事上却是该退则退,并不像许多的那些所谓有风骨的读书人一样只懂莽着脑子往上冲。睶
就说其因曾经齐府之事而被欺压了这么多年,如果周文珣一直都是一身‘傲骨不屈’,估计这世间早已没他这人存在了,更不可能从一个小县令混到知州这位置来。
处于弱势的人背脊梁硬,可未必是会被强势的人慢慢压弯;更大的可能,则是被直接的踢断。
宜州穷又如何?
知州就是知州,俸禄不比别的知州低,品级和别的知州一样样;进京述职若是遇到个真正公正的人,他的机会和其它知州也是一样样。
这不,一生坚持,入了皇上的眼。
周文珣看过圣旨又是对着京城方向高呼万岁的连连叩拜。
祈宝儿这次没拦他,皇上的圣旨内写了啥她不知道,但大致猜得出来。睶
皇上与她谈过周文珣的事后,曾提过一句:左相之位不宜空悬太久,宝儿切记不可在宜州逗留,朕等着你们归来。
这意思不明显了嘛,皇上这是属意周文珣为新一任左相呢,她临走了还念叨着要她快点把周文珣给带回京。
看来皇上也被前两任的左相给整怕了,话说麒麟国这个左相的位置,是不是有那么点邪门儿?
【要是君宸渊知道自己的话会被祈宝儿这么误解,定是说得更直白些;他哪是急什么左相,他是怕祈宝儿又跟个二哈一样的一离开京城就撒手没。】
看来周文珣这边不用自己再游说了,原她还担心着受了大半辈子不公的人会黑化呢,没想到这位是真的满腔赤子之心的忠肝义胆。
让周文珣自个再继续激动着,祈宝儿带着十二溜哒着去了城南。
好歹说边城的百姓和白鹤国的灾民是她带到宜城来的,得去瞅瞅他们在宜城的近况,至少别竖着带进城却被横着抬出去。睶
虽然这可能性不大。
城南这边到了晚上依旧热闹,没办法,人太多。
尉迟已经去了解过:连城知府真的就像是提前知晓有酸雨会到来一样,提前让衙役敲罗打鼓的整城通知,让百姓全藏到家中的地窖里。
哦,前面的话不全对,连城知府不是好像知道,而是真的知道,因为连城有座上清观,观内的明清道长算了一卦,算出了连城将有大灾。
只是明清首长没法算得太过仔细,只算到了连城大约在什么时间将会有大灾,灾从天上而来,至于到底是什么灾,他也并不知道。
明清道长在整个宜州都非常出名,其卦术直被传得是算无遗漏级别,他算出连城有大灾,连城知府没二话就信了,在酸雨到来的前一天就已经通知了全城百姓躲入地窖中避灾。
虽还有小部分人因着这样那样的原因没躲进地窖,要么因酸雨要么因房子坍塌而丧命,但连城幸存下来的人数是总人口的九成,足足有十六万多的幸存者。睶
酸雨一停,连城知府立刻命人先去查河流和水井。
可河流边城是连城的上游,而水井也是几乎所有的水井里都是一股子酸味,水桶扔下去底都给你化喽了,更甭提喝了。
老百姓能喝的水几乎全没了,再一想被这种雨给淋过的土地是否还能种出粮食也是个未知数。
连城知府很果【莽】决,立刻下令全城撤离,先退到宜城。
城南这儿连城的百姓十几万,再加上新进来的边城百姓和白鹤国灾民也十几万,真真是用人挤人都不为过。
一座房子里面挤了七八户人,别说屋子了,过道都铺着简易的床。
已然半夜,这时按说该是入眠最深的时候,可连城这边却是吵吵杂杂的什么声儿都有。睶
有压根就没压着音量的嘈杂说话声,有几方都争着用厨房的吵架声,还有过路人踩到睡在过道上的人双方一言不合而起的打斗声。
祈宝儿和十二俩都只是看了眼后便掠过,想来真闹大了,连城的衙役也不可能会坐视不理。
十二小声道:“连城仅有几十个衙役,着实管不过来。”
他不是为连城的官员和衙役开脱,而是这受了灾的人啊,可没有平日里那么听话,对官府也没往常那么的畏惧。
两人走到边城这边,与连城那边相反着,这边新来的却是极为安静,只偶尔间会传出小小的嘀咕声,伴着有规律的巡逻脚步声。
十二脸上都难得露出了欣慰:“卫将军这招征民为役可真是高,就算现在边城军不在,也还有那些人管着,乱不了。”
祈宝儿脸上也有了笑意,“的确,卫将军果然不愧是小时候逃过灾的人。”睶
十二:“……”
他们家主子啊,还真是能将话变刀子来扎人。
第1001话、最是爱多寻思
祈宝儿的话不好听,可卫将军还真的确是因为小时候逃灾的经历,才在出发前提前以防万一的做了准备。垫
也是好在有那些准备,大队伍一路过来都没闹出过什么事儿,到了宜城后也安安静静。
其中最为有效的,就是十二所说的征民为役。
这个‘役’,并不是服役的意思,而是衙役的‘役’;但也并非是要真的新征上来部分的衙役,卫将军是武官,他也没那资格管知府该管的事。
【至于边城的文官,似乎老天都觉得他们该死,第一场酸雨到来时连个文书都没幸存下来。
不仅是官员,边城的官绅富户们都一样。
这其中是否有啥道道,毕竟护住了百姓的贤王爷可是一展过神通,再是大字不识的百姓心里都有谱再巧合也不会巧成这样。
但大家伙都不用相商,一致的开口就是‘天谴’二字。垫
可见百姓们对这些人是有多恨!】
而是类似于‘志愿者’的前身,就是征一部分体格强壮的男/女,或是有功夫的男/女,协助将士们管理边城百姓和白鹤国的灾民。
并无实职也无月奉这些,只是临时,不过在一路上都能享受到普通士兵所享受的一切,比如吃和喝,再比如也有能避免与地面还依旧有灼性的泥地或是水滩直接接触的军靴等等。
百姓中有把子力气的,或是本是富户们府上护卫的这类人加起来有不少,他们就是不为了自个,也会为了家人当这个临时的差役。
想到这,十二都不得不说一声,卫将军可是未雨绸缪,为边城百姓是操碎了心。
边城军不能进宜城,边城知府又已经翘了,这些边城百姓进了宜城后变相的等于是完全没有人管他们,也没有人会替他们着想。
至于贤王爷,那等级太高了,将人带到宜城后,贤王爷这身份的人未必还会想得起这些再寻常不过的百姓与灾民。垫
所以,给宜城上至官府下至百姓留下个好印象非常的重要,进了城后别吵吵,咱老实本分些,别让人觉得大家伙进了城会把宜城整得乱七八糟的讨人厌。
而要做到这点,大队伍就必须得有人管着。
于是,他速成的培养出了这一指的临时管理员出来;十二在路上就曾见过卫将军和林副将常和几个临时差役私下说话,现在想来,那几人应就是他们选出来的暂时管理的人员。
又有着他还在城外坐镇,百姓们对于管了他们一路过来的这些临时管理员会依旧心有忌惮,更便于管理。
还有一点就是边城的特殊,全都是真真的身无分文啥都没了;一个比一个走投无路,只要有人能领着他们,让他们有个安身落脚的地方,老百姓们又能盼个啥呢?!
不过,说得轻松,可这其中操作的难度不是一点两点;一个不好卫将军他们所做的努力会全白费不说,有可能还会养出个啥头头出来反来祸害百姓。
好在卫将军他们没看错人,至少现在瞅着,情况还不错。垫
尤其是与旁边的连城一比,宜城要真安排灾民落户的话,边城百姓如果能一直保持今晚的这份安分状态,会比连城那边有优势许多。
果然,没两天闵知府就匆匆的跑来驿馆,身贤王爷请示要给连城百姓安排落户的事儿。
是的,连城百姓,而不是边城。
闵知府摆出一册子,祈宝儿大致翻了翻,里面全是所属宜城的各偏远县下的村落。
宜城可不小,安排连边两城的百姓并不是件多大的难事,甭往宜城内塞,往远了放,好些村子一个村都才不到百人呢,挤挤塞下几十万人都没问题。
宜城知府对这事不仅不闹心反而是乐见其成,虽名下的城少了俩,可他自个管辖的城人口数量暴增啊,这可是大政一绩。
祈宝儿合上册子,将册子推到闵知府面前,“此事闵大人不必前来寻问本王。”垫
她没兴趣过问地方太多的事,不恋这个权。
祈宝儿这态度,让闵知府很是失望,但也不敢表现出一丝不满来。
宜城内就没多少他不知道的事,贤王爷进城当晚就到城南去转了一圈这事儿,在贤王爷回驿馆时他就知道了。
闵知府猜不到贤王爷是什么意思。
是爱民如子的单纯去看看连边两城灾民在宜城内的情况?
还是以此行动来告诉他,边城的百姓是贤王爷要护着的人?
为官者最是爱多寻思,闵知府也一样。垫
他纠结了两天后,还是为保险起见的决定,给两城百姓落户时多照顾边城百姓一些。
无论贤王爷是爱民如子的视察,还是为边城百姓撑腰,他这么做就算是无功但也必是无过。
况且,他也不喜连城百姓。
倒不是说连城百姓都是刁民,可也着实是事儿多。
因为连城知府全城迁移的及时,所有连城的官绅富户自也全都在;有些在宜城有亲戚的暂住进了亲戚家,有些有银子的住进了客栈,但还是有不少跟着一块的住在城南。
这不原本全是用来安置灾民的地方,没多久上下层就清晰分明。
连城知府在到了宜城后便重病不起,对于管理连城百姓已经是有心无力。垫
连城的其它官员们/宜城自然不会给予官职,没曾想那些人竟是也不怎么管连城百姓了,反而渐渐的成了那些官绅富户们成了连城的管理人。
宜城不是不想管,而是管不过来。
整个宜州只有边城军这么一支军一队,宜城无兵,城内仅有不到两百衙役,那可是有十几万的连城百姓。
强压,怕压不住会反弹;依律而行,那些连城的官绅富户们多的是办法和他们虚与委蛇。
总之一句话,污烟涨气。
而边城这边,说实话,他得知边城百姓也到达了宜城时,脑子都快暴了;再听到里面竟然还有白鹤国的灾民,是差点没当场昏死过去。
当时就有种吾命要休矣的感觉。垫
可贤王爷亲自带来的人,他一个宜城的小小知府,又岂敢将人挡在城外?!
没想到啊,真真是没想到。
没有知府在,没有官员在,也没有所谓的官绅富户,仅只一群的百姓和一群的灾民,竟是那般的有秩/序且安分。
连城这边,百姓每天领到的赈灾粮要上交一半给所谓保护的人;而边城这边,赈灾粮都是只有那些民间队伍来领,他亲眼看到那些人一粒没克扣的一家一家分发下去。
连城这边,一言不合不是吵就是打;边城那边,一群啥都没的灾民,竟然在互相帮衬。
闵知府承认,他不是个好人。
可当时看到边城那边的情景时,他都触动不小,回府后许久还平静不下来。垫
当然,虽然他本意上已经偏向了边城百姓,可该到贤王爷面前表功还是要来的,也许他一个狗屎运,就能入了贤王爷的眼呢?!
第1002话、征兵与反应
没想到啊没想到,贤王爷她压根不吃这一套。哎
闵知府很懂得进退有度四个字的涵义,见此立刻转开了话题,谈及兵部尚书必会去管的边城军安排问题。
“贤王爷,边城军不能一直如此驻在城门口,不合规矩,百姓也惧怕;
下官认为,边城与连城现今都已无法居住,不若让边城军暂时驻于宜城。”
虽说白鹤国已经因天灾而灭国,可白鹤国的左右后都还有其它的小国在,不可能说边城那道关卡不再需要士兵驻守。
但人力不可改的是,边城与连城已经不适宜人类居住,连饮水都没有的地方,得多狠心的帝王才会让自己的士兵驻在那儿?!
所以,闵知府说是提议,其实差不离他所说的就是结果,边城军今年八九不离十得更名为宜城军,依旧驻守边关,只是驻守的不再是边城外,而是在宜城外。
对此祈宝儿果然重视,让十二取出宜城的舆图打开铺于地面,与闵知府一块商议起边城军新驻地的选址问题。哎
边城军原本所驻的位置是个守关的绝佳位置,整个宜城能通往白鹤国的就只边城这么一个出口,就跟着三角一样,只有顶尖处一个出口,左右全是密林或是悬崖深河这些天然的屏障。
但驻于宜城就不同了,宜城位于于三角内地域较阔的位置,如果边城军只驻在一个位置,顾得了前就顾不了后,顾得了左便顾不了右。
可如果将边城军分散开来,这又大大的削弱了边城军的力量,人本来现在剩的兵就不多了,再拆巴一下,这关也甭守了。
简单来说,就是原本只集中于一点的边境口,现在成了边境线,对驻军人数的需寻大大的增加。
林副将走进营帐抹了下脸,“将军,贤王爷这次总会允许咱们增兵了吧?”
各地驻军从来都并不相同。
就拿连城军来说,因着白鹤国是麒麟国的附属国,且人家一直都本本分分,委实没必要浪费太多的人与物耗在边境上,所以边城军原本的总人数上限在三万。哎
而东南西北四大军,总人数上限都在百万。
没有一个将军不喜欢自己麾下的士兵多,这和有没有异心没关系;何况边城军在白鹤国灾民第一次暴一动时牺牲了不少,酸雨时又牺牲了几百人,被酸雨腐蚀后没能得到及时的医治又没了一些,现在满打满算的,勉勉强强也就凑个二万的数。
卫将军缩在火盒旁凑着大掌,“这次要征兵是肯定的。”
“我猜,咱们今后估计就是驻扎在宜城这儿了;宜城通往各地的路四通八达,和边城可不一样,咱们驻地不可能像过去一样能将大部分兵力集/中于一处,其它地方只要分散开驻扎几人做为观睄就行。”
“像外面那周围的山中,都得驻起小营地来。”
都不用去细数,为将者看过地形便对驻地士兵们的分配心有章程,粗粗一看心中大致就有数什么是最好的安排,又差不离忍需要多少人。
祈宝儿这边看过舆图也是递给闵知府‘征兵’二字。哎
闵知府虽不懂得军/事上布局啥的这些,不过他不瞎,瞅着舆图也能看出宜城是个难守易功之地。
这样的地方,要想守住,唯一的办法便是在兵力上强盛。
说到征军,现在可不就是个最好的时机嘛。
闵知府状似为难的看了眼祈宝儿,一脸的‘下官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祈宝儿:“说。”
“是。”
“贤王爷,提到征兵,现今宜城内无家可归的边城百姓与连城百姓达二三十万之多,这其中不乏些身健体壮的男儿,下官觉得···”哎
这些,可不就是最适合的兵源嘛。
不过有些话可不适合说出来,意思到就好。
这就是为一官一者,似乎啥话都没说,但其实啥话都说了。
祈宝儿没上他的套,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此事,下午将卫将军与周知州都请来一块相商。”
闵知府:“……,是。”
都不用等到下午,卫将军在得知贤王爷有给边城军征兵的意愿后,挂着伤就骑着马哒哒哒的跑来驿馆。
“贤王爷,末将有事相求。”一冲进来,猛不丁就来了这么一句。哎
把正吃饭的祈宝儿都怔了一下,看来这人还算不错的份上,祈宝儿忍住被打断美食的怒意放下了碗筷,“何事?”
卫将军也不知是心里着急的没看出祈宝儿生气了,还是这会儿已经顾不上。
上前一步单膝就给跪下了,“贤王爷,末将觉得只从灾民中征兵实为不妥,求贤王爷三恩。”
他口中的这个灾民二字,可不仅说的是白鹤国的灾民,而是连边连两城的百姓也包括了进去。
祈宝儿大致猜出他想表达的意思,但还是问道:“为何?”
“投身军一营、一腔报国,护卫后方家人,这不是麒麟国儿女们该有的本色?”
“何况灾民们无处容身,现今有这么个机会能进入军一营,这不该是件可喜可贺的事吗?”哎
卫将军跪直了身子,一脸刚毅的视线一丝一毫都没闪躲的直直看着祈宝儿,这也是他自从认识祈宝儿以来第一次敢直视她。
“王爷,您说的没错,末将等自进入军一营那一刻起,这条命就是为了守护麒麟国,守护我们身后的家人。
为了国,为了家,哪怕战死,我们也是死而无憾。”
“可是王爷,这不一样,我们在参军前都是良民,进入军一营后我们是正儿八经的兵,拼死所得之功件件记在头上,哪怕战死沙场,我们的家人,也会因为我们生前所拼下的那些军一功,老有所依,幼有所养。”
“可灾民们不同,他们若是现在被征,那是服兵役,不仅一生无功无绩,还会连带着全家人都跟着成为军户。”
军户,为军一队而服务的奴隶,且是世代为奴。
似乎怕祈宝儿不理解,卫将军苦笑道:“不怕贤王爷笑话,末将幼时曾也逃过难,那时末将就风过官一府在灾民中征兵。哎
一开始大家伙不明白,还真以为是寻常的征兵,一听说被征上就有吃有穿,立马排成了长队。
直到后来大家才知道,他们这全是被抓了兵役。”
“贤王爷,边城的百姓末将一路将他们带到了宜城,末将,末将不忍看他们会被挡在第一层。”
此话一出,现场气氛顿时凝结。
第1003话、阳光之下有阴暗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见到或是听到过什么?”怊
既然开了口,卫将军也不怕继续说明白,大不了就是个死嘛,反正他孤家寡人一个。
“回贤王爷话,并非末将一人有所见闻,想来军中不少将士都知道;只是大家或是不敢说,或是已然麻木。”
这墨迹的,祈宝儿脸一冷,“说。”
卫将军被喝得都吓得打了个哆嗦,本能脱口而出:“是。”
贤王爷的气势,果然不是他一个小小边关将领能抵挡得住的。
但愿,但愿这样的贤王,能对他后面所说的内容哪怕有一丝的在意。
“兵役分为两种,一种是朝廷每隔个两三年便会在各地强行的让青壮年男儿服役;第二种便是如灾民中征走或是犯了事但罪不致死的犯人。”怊
想想,从灾民中征走的役兵,竟是与犯人排在一块。
“第一种,非在战时一般不会前往有危险的地方,主要是以训练他们为主。”
“而第二种,无论是否战时,他们都是哪里危险他们就在哪里的最前面。”
卫将军深吸了口气,“咱们麒麟国这么大,有许多寻常人看不到的危险,有许多的危险要解决的话需要人命去填。”
闭上眼,似乎又看到了曾经那些血流成河的惨况,听到了一声声无助而绝望的哀嚎。
就卫将军现在这一脸的沉痛,一看就是有这方面亲身经历的人,也难怪会一听到从灾民中征兵连伤都不顾的就跑来。
不过祈宝儿不是那喜欢挖根知底非要将人给捣鼓个底朝天的人,“征兵一事事在必行,不过本王并没决定从灾民中征兵,此次是你边城军在征兵,应是由你们自个拿出个章程来。”怊
她一个兵部尚书,要是连每一个军一队的征兵这种小事都要管,她还要不要活了?!
卫将军立马松了口气。
这口气一松,竟然白眼一翻嘎的就昏了过去。
刚拿起碗正准备去拿筷子的祈宝儿:“……”
我特嘛。
“来人。”
-怊
其实啊,各地方无论是官还是将,本身都是自个能独当一面的人,要不一个城一个军人家一直以来是怎么管的?
祈宝儿在宜城内只悠闲的在街上溜哒半天,宜城内无论是城南的灾民还是城外的边城军,都已经开始有续安全。
尉迟打听了一圈回来汇报:“宜城对灾民的安置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有家底的,可以在宜城内买房子,便能落户宜城,为成宜城人。
另一种是没有家底的,就只能由官府分配,且不是分配后就能落户,还得三年都无犯一罪方能落户。”
“属下也打听了,由官府来分配的都没分配在宜城附近,全是离着宜城不近的镇子。”
“哦,对了,还有赈灾粮,灾民们能领半年的赈灾粮,半年过后就只能全靠自己了。”
这么听着似乎还不错。怊
尉迟又说到城外的征兵那儿,“边城军也开始征兵了,不论是灾民还是宜城百姓。”
他笑着似是在调侃,“条件很不错。”
至少于灾民们来说,和被官府安排相比,去参/军要不知道幸福多少。
事实也如尉迟所猜的,城外想去参/军的队伍,早已经排得一眼望不到头。
“大部分都是边城百姓,属下看到队伍中好些熟面孔,路上卫将军和林副将挑出来的那些人几乎全都在。”
尉迟失笑,“卫将军看来是早就盯上/了那些人。”
谁说武将就没脑子?怊
看看这‘身残志坚’的卫将军,说他走一步看不十步都不为过。
十二略小声嘀咕,“那也得主子一直给他势借。”
这话尉迟是举双手双脚认同,别看他们王爷似乎这一趟过来都没有什么动作,可卫将军所做的事哪一件是没有他们王爷的默许?
军中那些原本不服卫将军的仨副将又怎么可能会这么安静?
连军中都没收服清楚的空头主将,又怎么可能整个边城军都听他的调遣?
边城的百姓如何能对他一呼百应?
还不是他们王爷在酸雨时拖了一手通天本领,又那么巧的该死的人在王爷的通天本领下全翘得一个不剩?怊
王爷啥都不用说,已然足够把人给吓得心颤胆寒。
这般吓人的王爷偏向于谁,他们可不就会跟着谁嘛。
都是为了活着。
这么一寻思,尉迟又想笑了。
说来他们无影军也是粘了王爷的光,占了王爷的势。
曾经的无影军的确是麒麟国第一强军,可无影军成为强军的代价太大了,许多人压根撑不到能出任务的时候,就是撑过去了,能服役的时间也并不长久。
这就造成了无影军的人数越来越少,所能做的事也越发的有局限性,渐渐的无影军都快要淡出众军,只能成为一个所谓的传奇。怊
就是贤王爷教了他们另外不伤身的功法,这局面也依旧需要时间来改变。
在他们没跟着贤王前,无影军啊,早不是过去那走到哪都受人敬重的第一强军了,所有得知他们身份的人看到他们,都仅只是一个面上的客气,眼中早已没了过去的尊敬。
直到他们跟了贤王爷,同样的,贤王爷从来没对外提过他们无影军一句,更没明着为无影军提升地位什么的,甚至贤王爷都及少找他们。
但,贤王爷每安排无影军做的事,总是会那么偏巧的让人看到无影军的不凡与强大。
比如先帝还在位时的皇家猎场之事,普通士兵连在外围救个人都困难,他们无影军在内部最凶狠野兽的聚集地训练。
再比如韩王世子一事,京兆府连凶手是谁都没发现,人却是无影军抓住后交给了兵部的钱侍郎。
等等等等。怊
现在的无影军,可再没人会觉得他们已经落败,也不过是一些寻常的士兵。
十二用手肘怼了尉迟一下,“你笑什么?”
跟个二傻子一样,这大街上的,丢不丢人?
尉迟:“……”
不好意思,失态了。
“话说这里的事基本稳了,咱们是不是要回京了?”皇上不是让王爷把周知州早点带回去?
十二此刻深觉得这货是真被冻傻了,“你信不信,只要主子一离开宜城,这里准乱。”怊
尉迟被噎住,但他不得不承认,十二这话对得不能再对。
现在宜城看上去能这般的有序而宁静,是因为他们王爷身在宜城中。
第1004话、告示
就跟连环一样,卫将军是因为有着祈宝儿镇着才稳住了军中和边城百姓及白鹤国的灾民。歬
宜城的官员们,则是因为祈宝儿是和卫将军一块到达宜城,甭管是冲祈宝儿本人还是冲着手里有两万士兵的卫将军,而不敢随意有动作。
边城的百姓大部分都活得好好的,却是连城的官员有一个算一个全没了影,这些人又都是怎么没的?
无论怎么没的,都必是与贤王脱不了干系。
哪怕是卫将军动的手,也必是要有贤王爷给他兜底他才有那个胆子。
你说对于一个能对满城官员说杀就杀的贤王,谁不怕?
谁的命都只一条好不好。
如果这时祈宝儿走了,首先崩掉的就是边城军这边,接而会一连窜的全崩,崩得它娘都不认识。歬
这就是为何自古常有帝王亲征的事儿,可不仅只是为了让士兵大争,更多的是因为有帝王在,那些寻常人不知道的脏的臭的全都自觉藏得严严实实的,此消彼长,可不打胜仗是必然的事。
两天后,祈宝儿收到卫将军命人送来的奏疏——边城军更改为宜城军,请尚书准许。
还有份宜城军正式更名之后的布防图。
祈宝儿收起布防图,奉疏则是大印一盖让人又送了回去。
这事儿便是妥了。
王六一路嘟嘟喃喃着进来,到门口时被十二一把拽住,“你这是怎么了,刚不是奉主子的命送奉疏去给卫将军了?难不成在这还有人给你气受?”歬
当初皇上还是太子殿下时送给过祈宝儿几个护卫,不过祈宝儿开溜时就带了十二一个,这些护卫按说是全退还给了太子。
其它的都回到了太子身边,被太子给委派到了其它地方去,唯有眼前这个王六,也不晓得其怎么想的,向太子告了罪拜别后,一分月禄没有的在暗处守了当时还是大郡主府守了九年。
主子感念王六的忠心,他也挺佩服王六的这份坚持;现在王六也跟在主子身边,他们间处得还算不错。
王六,“给咱气受这儿的人倒还真不敢,就是烦。”
【你没看错,王六是个太/监,不过他这毛病是天生的,平时里瞅着也不像是个阉人,就是有时在说话语气和语调上,有点偏于公公式。】
这话一听十二就明白他说的是什么,看了眼大门方向,“那些人又来了?”
“可不,这天气呢,那几个什么族长什么庄主,都还顶着雪搁外头站着。歬
我刚回来时,看到好些百姓缩着身子在那瞧热闹。”
就让他挺恼,他们主子在他心中那可是多看一眼都是亵渎的圣人,岂容这些人如此的不敬。
十二:“……”
他有时都挺迷,主子到底当初是怎么王六了,竟然把人给‘忽悠’成这样?!
他一点都不怀疑,谁要是敢在王六这小子面前说一句主子的坏话,王六准能当场把那人的头给拧下来。
“你赶走不就得了,那些人无非就是那么点想法,咱主子啥身份呀,不说是能巴上,就是能见一面能一块的坐坐,那说出去都是祖上有光。”
为了这个光,不就大雪天的在雪地里站一站嘛,还能显出他们忠心来呢。歬
王六不满接话:“不只是脸上有光,利更是重。”
就跟主子其实都没怎么明着帮过卫将军/卫将军却是能频频借到主子的势一样,如果他们主子真见了那些人,同样的他们就也能借到势。
十二没好气的给了他手臂一下,“你这不看得挺明白?那些人你要说恶吧其实也不恶,话说谁没个自己的小心思啊,他们好歹连边两城受了灾还都拿出钱财来帮忙,甭管他们本意是为了什么,起码着是真帮到了百姓身上不是吗,也帮了官府的忙。”
说着他就拎着王六跟自己换了位,“行了,你在这护着主子,我去瞅瞅。”
理都明白,就是有时人要钻了牛角尖吧,他就明白道理,也一时转不回那个弯。
好在十二能控制住自己,也就是心里不爽下,是非大局这些他还是知道什么重要。
对十二的话自也没有意见,点了点头还叮嘱十二小心些。歬
“晓得了,放心。”
可王六还是放心早了,十二人刚出来呢,好家伙,当头罩脸的就被一捏得硬梆的雪球来了个大比兜。
鼻血瞬间就下来了。
宜城现在的气候有些异常,往年这时也冷但还好,而现在嘛···
如果有现代化的湿度计去量,以前的宜城最冷时也就零度左右,上下都不超过五度;而现在的宜城,气温至少在零下十几度这样。
十二的鼻血是一出鼻孔就被冻住了,话说也不是全没好处,至少不用再仰止血。
一众待卫看到都吓了一大跳,这位可是贤王爷身边的亲卫,宰相门前都四品官呢,这位得几品啦??歬
呼啦啦立马跑过来一串的人围着十二虚寒问暖。
小队长都不用十二开口了,赶紧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知。
事儿呢,说来对现在的宜城来说还真不能算是大事。
这几天来驿馆门口等候贤王爷召见的人里,有些贤王爷发了话后就乖乖回府等着,也有些为显忠心的天天都裹成一圈的候在门外。
这其中,就有宜城做粮食生意的一位姓昌的员外。
宜城天寒,不适宜种粮,但也不是不能种,有些相对比较耐寒的作物在一年中气候相对回暖些的时间里还是能种的,就是产量不是太高。
所以宜城的百姓相对于连边两城来说,在粮上并没有那么的稀缺,但也不可能会拿出来卖就是,自个都不够吃呢。歬
而昌员外做的粮食生意,他手里的粮都是由外地买进,主要也不是做宜城人的生意,而是连边两城。
可现在连城和边城的百姓都要并入到宜城来了···
原本昌员外并不担忧,灾民落户一般都不大可能有田地可分,要想有粮吃,要么买要么就得自个去开荒。
买嘛,他这生意不等于还跟过去一样?!
要是开荒,南方开荒都难呢,何况是在这寒冷的北地?!
反正甭管哪种,他的生意顶多受点影响;可要是再一算将粮运送到连城和边城的费用,那点子影响似乎也不重要。
哪知就在三天前,城内到处都贴上了由闵知府亲书,上面不仅盖着闵知府的知府大印,还盖着贤王爷大印的告示。歬
第1005话、惊现坑爹娃
告示内容很长,可能是为怕百姓看不明白,将一条条都说得比较详细。甍
总结而来有这么几条:
——连边两城百姓落户问题。
一是有户籍的,可拿着户籍册先到官府进行登记,之后官府会进行落户安排;
二是没户籍的这类,宜城倒也没将没带户籍的归为流民,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就如边城百姓,几乎有一半都没带户籍。
这类可以由有户籍的人朝廷担保,或是官府可证明,就可重新办理户籍,有了户籍自然就可以登记后等候官府安排。
——落户后的赈灾粮问题,不过在宜城这儿不叫赈灾粮了,因为不是朝廷上面发来的,都是周文珣和闵知府俩从宜城的一众商户那儿硬抠来的。
闵知府给起了名儿叫‘救济粮’。甍
边连两城百姓落户后,可凭新户籍领半年的救济粮。
——边连两城百姓落户宜城后的未来生活问题,也就是房产田地这些。
对于房产并无明的规定,毕竟各个村镇对这一块都有他们自个这样或那样的规矩,就是官府也不好过多的干预,只能靠灾民们自己。
不过对田地是有着明文指示,两个字--开荒。开多少出来都是百姓自个的,且三年内不收税;三年之后十年内都只收二成粮税。
——最后,则是对白鹤国灾民的安排。
同样准许办理新户籍,不过在待遇上自然没有自个国一家的百姓好,毕竟一个是亲的一个现在连收养都只能算勉强。
救济粮只有三个月,房与田地这些,也只是租给你,啥时候能真正的属于你,那得看啥时候你能得到村里其它人的认可,有他们的担保。甍
是瞅着不公,可白鹤国灾民那边没一个人出来闹腾。
也是,他们早已无家可归身无一物,现在能有一个安身之地能活着,还要啥自行车?
扯远了,回来。
告示中其它和昌员外都无关,就救济粮和开荒免税那儿,可是把昌员外给打击得不轻。
要命喽,这生意可还咋整?
好在昌员外在灾民还没进城前,办了件原可以让昌家盛个两三代都没问题的大好事儿。
当初周知州和闵知府得知边连两城受了大灾立刻就未雨绸缪的向宜城的各商户‘借粮’,有些人是真善,有些是别人捐了我也不好不捐,总之整个宜城数得上号的大户人家,都多多少少的不是捐粮就是捐银,尽了份心意。甍
昌员外这个粮食大户,这时哪好一粮不出啊?
你要说这人蠢吧,他深知为了面子、为了他们家的将来,他们家这时是不仅要出粮,还不能出得比别人少。
整个一大仓库二三十万斤的粮全捐了,真真是打开仓库之门的任衙役们随意去搬,那叫一个大气。
可以说是搏得了整个宜城人的赞扬,周知州还为此准备定做个牌匾送他。
若有这块牌匾在,子孙后代自然就会受其蒙阴。
可你要说他不蠢吧,捐给官府的粮里面竟然一大半都掺了细沙!!!
这已经那什么了,不过周知州和闵知府都没准备将此事拿出来说,俩大头头都当这事儿不存在。甍
一来发现得早,也就是劳累一下,用小孔洞的簸箕就能将细沙沥干净。何况将沙子沥干净后,昌员外还是捐粮的第一大户。
二也是官府需要昌员外这么一个‘无私’又‘爱民’的仁善商户做个表率,来引其它手里有小钱钱的商户们再多掏一点,减轻下官府的负担。
可谁知道昌员外有个专坑爹的娃,竟是每到施糨时就会带着群朋友到城南去‘看热闹’,然后在几天都没看到他想看到的场景时,当众脑子抽抽的来了一句:
“明明我爹捐的粮里放了沙子,这些溅民是不是真已经命溅到沙子和米都已经分不出来?”
重点的重点,他声儿还不小。
老百姓是这怕那怕啥都怕,可是啊,也得看看是在啥时候,何况人这一生,活着不就是为了那一口气?
他们光脚的还怕你个穿鞋的?甍
立马那坑爹的货就被灾民给围了,不是因为粮里掺沙子的事儿,而是因为坑爹货说的那些难听话。
但这时灾民们还是有理性的,都没人动手,就围了他们不让他们跑,接着一群老头老太叨叨着给他们上上人生哲理课。
小队长厌恶的看了眼被护卫护在中间,整个胖身子都缩在俩护卫身后头都不敢抬出来的昌员外一眼。
“昌公子竟是下令对灾民动手,说是灾民的命都溅,老天都要收他们,吃的喝的现在全是他们那些商户在施舍,就合该见到他们得跪着,竟还敢和他说道理,活得不耐烦了?
有几个老人伤得太重都没救过来。”
这一动手,还残一害了老人的性一命,可是捅了马蜂窝喽。
宜城从上到下,对灾民的态度虽说大部分都是戒备和不喜,但上致官府下到贫困百姓,几乎没有一个欺负甚至是侮一辱过进城的灾民【私底下有没有咱也不知道】。甍
这也和周文珣身在宜城有着莫大的关系,暂且不提。
总之宜城人对灾民们的态度,除了无视和避让外,你还真找不到其它可说道的。
而无视和避让,对于灾民们来说也并不是坏事,相反着,你要对他们热情他们才会害怕好吧。
做么?
俺们家这全身无分文连的,你还能图俺啥?
何况边连两城的灾民与那些受了灾只能自己逃却又四处被赶还一路担惊受怕甚至要搏命的灾民不同,连城是知府带头有衙役相护的带着他们走,边城是有贤王坐镇将军领队整个大军护着他们走。
都是比没人管的灾民更有底气的人,进城后又都没受到多大排挤,骨子自然就没被磨平。甍
甚至在某些方面,边城来的灾民头可以扬得比宜城的人更高,他们可是一路上都跟着贤王爷在一块,你们宜城人想见贤王爷都见不到呢。
昌员外家那坑爹货的这一出,若是换成前一种‘能活着就好’的灾民还没事,可对边连两城的‘灾民’,那就是‘上茅坑点炮仗’了。
小队长的脸上都难掩窃喜,“他呀,后来是被抬着回去的。”
接过一护卫递过来的厚毛围巾,将整张脸包得只剩下了俩眼睛,“外面丢雪球的是灾民?!”
灾民敢跑驿馆来这么嚣张的吗?
小队长默了默,“这倒不是,都是住在附近的宜城本地人。”
“此事说来话长。”甍
“那你就长话短说。”没瞅我鼻子下还冻着两红冰棍?
“是。”
一声‘是’,让十二在这愣是在这站了半个时时间。
冻住的鼻血都靠着体温化开,还好他有点功夫在身的早止了血,要不可就要在一众宜城的知府护卫面前丢了贤王爷亲卫的脸了。
第1006话、小事下的条条道
小队长瞧着版版正正一副老实憨厚人的模样,哪知竟是个钱侍郎第二,叨叨起来那叫一个没完没了。??
这小队长上头有人,他嫡亲姐夫就是闵大知府本府,晓得的内情也多。
事儿要从头说起呢,还得从周文珣和闵知府开始向宜城的有钱人‘借’粮开始说起。
说来还是周文珣这人有那啥,,,应该叫忧患意识,白鹤国这天灾那天灾的消息传到宜城时,周文珣就担心白鹤国的灾民会涌到边城,而白鹤国是麒麟国的附属国,等于是小弟国,小弟有难,这当大哥的又咋能不救?!
边城让不让白鹤国的灾民进城别说,这得等上头的指示,可要不要救济白鹤国灾民这点,毋庸置疑。
本就吃粮紧张的边城,是绝不可能承受得住不断涌来的白鹤国灾民,毕竟宜城离着远也无法第一时间知道边城的情况,但终归提前做好准备,也总好过临时麻爪。
于是周文珣就与闵知府相商,宜城要先多储备粮,以防朝廷的粮来不及边城那边出事。
周文珣这人能在哪当官就会被哪的百姓所敬爱,其自然是有着自个的本事,向宜城有钱人‘借’粮这儿进行得很顺利,甚至还有不少商户听到消息后主动来捐粮。??
宜城自个本就有储备粮,再加上有钱人提前捐来的粮与银又买来的粮;这也是为什么宜城一下涌进来二三十万的灾民,周文珣和闵知府俩都不怎么紧张,还敢开大口的决定给灾民半年救济粮的原因。
不过有句话叫‘无女干不商’,这世间就没一个商人不是利益为上的,捐粮给官/府,那也不过是官/府会给他们其它的好处。
这问题也就来了,有些商户对于官/府给出的好处并不戳,或者说是脑子一时抽的没明白深处的东东。
昌家啊,就是这其中的一个。
昌员外捐粮是捐了粮,在粮上整的那些手段官/府也没准备追究,可昌员外估计是觉得这拨他亏得有点大,但已经捐出去的粮拿是不可能再拿回去了,于是···
这人竟是想从灾民的身上把那些损失给捞回去。
昌员外是捐粮大户,官/府多少会给他些薄面,他的话在官/府内还算是‘吃得开’,尤其是底下啥都不知的小吏们。??
连城百姓进城后,昌员外第一时间就派人和连城的那些富户们联系上了,借着这份‘吃得开’和那些富户们合作,富户们帮他将粮收回去,他帮富户们安排在宜城落户和在衙役里找缺。
十二不解的看着他,“这和外面的人要砸他有什么关系?”
小队长一拍大腿‘嘿’了一声。
“他做这些事的时候,没用昌家的名义去做,他倒挺鬼精,怕被知州大人和知府大人给查出来,用的都是其它人的名义。”
“刚开始时他们做事隐/秘,知州大人和知府大人还真不知道他的这些动作,可他不知道呀,城南那边有知州大人和知府大人的人在,这不没多久就漏底喽。”
周大人和他姐夫那个阴一险的啊··
他姐夫是立马将这消息借着别人的口传给了那些被昌员外用过名义的人。??
而周大人更恨,让人在连城百姓中借七大姑八大娘的嘴传了出去。
虽然效果瞧着不咋样,连城百姓们并没有去找‘剥一削’他们的富户们的麻烦,可从连城百姓们围着昌公子他们那一出就能看出,不是效果不咋样,而是效果在慢慢出来。
不过因为贤王爷的到来,又因为边城百姓的入城;畏惧贤王爷之威那些富户不敢再有动作,也因旁边住了比他们更惨的人而不安,再加之他姐夫要做也政一绩给贤王爷看而加快了灾民落户这些事儿,连城百姓那里周大人和他姐夫原本准备的收拾富户的计策算是破产了。
这些小队长自然不会说给贤王爷的亲卫听,那不等于是说给贤王爷本人听嘛,他姐夫是给他谋了个在贤王爷面前露脸的好机会,他可不会蠢兮兮的害他姐夫。
十二懂了,商人最重誉,甭管他自个是不是个真讲信誉的人,反正在外那名声一定要好听,要谁听到都会竖起大拇指嘎嘎的那种。
尤其是在官/府那儿。
你说昌员外这事儿做得不地道的,虽说是在灾民们那儿折腾,可宜城的百姓哪个在灾民没离开前不是俩眼都盯着他们???
再说官/府那儿,就算是官一府说此事查明了和他们无关,可谁能保证知州大人和知府大人是不是真的信了,是不是会因为这事儿而对他们那些家印象不好?
话说他们又是捐粮又是捐银的,结果丫的可能好处粘不到反而还惹来一身的脏污,是个人都受不了好不好,何况是重利的商人们?!
尉迟边整着军折边笑了笑,说道:“若真仅是如此,他们私下对付昌家便可,昌员外此举算是得罪了宜城大半有头有脸的人,哪个是不想对其杀之而后快的?
这些人不,不能说全部,但其中好几家要想让昌家悄无声息的消失并不是件难事。”
据他所知,昌家底子并不厚,昌家虽祖上都是宜城人,可其真正盛起来却只是在昌员外的父亲一辈兄弟几个一块跑商挣中间差价开始。
和宜城那些祖上几代甚至是十几代都占据着世家地位的真正大户相比,昌家说白了,就是上不得台面的‘暴一发一户’。
十二立马悟到尉迟的意思,“你是说,他们这是做给主子看的?”??
“自然,对于已经掌管了多年宜城的知州大人和知府大人,他们都不敢全然放心此事会不会牵连到自己,何况咱们王爷才刚刚到宜城。”
尤其是他们王爷基本不出驿馆,偶尔有出去走走身边前后都有无影军在护卫着,想靠近些都靠近不了。
不知他们王爷的性情喜好,单从对贤王爷这仨字的传闻来看,就是尉迟听着那些传闻,都会觉得他们王爷是个忌恶如仇的那种杀伐果断如掌刑司一般的人物。
总之就是心里有鬼的人听到这样的人物就在身边,绝对是会怕怕。
这不,就有了驿馆门口的这一出。
不是真要冲昌员外泄一愤啥,就是要在他们王爷面前表个态,他们不是和昌员外一路的人,他们都是被昌员外给害了,并且对昌员外这种人深恶痛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