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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眼农女团宠日常全文阅读

作者:凕梦     鬼眼农女团宠日常txt下载     鬼眼农女团宠日常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5话、祈老太爷的苦心

    听了祈开山的话后,祈家人各色神态都有,有怀疑,有羡慕,有纯欢喜,还有掩藏不住妒意与恨意的。

    不过都没有人吭声,祈家最权威的人是老太爷,之后往下排就是祈开山,再之下是最有学问也是家中最出息的祈文方。

    现在祈文方都没吱声,其它人自然不会去讨这个嫌。

    祈文方坐那沉凝了会儿才开口道:“爷,四叔,宝儿果真是拜有高人师傅?”

    回答他的还是祈开山,“你文禄哥那人你还不知道,这种事儿他不会也不可能去说假话,尤其是对爹说他是更不会。”

    祈文方眸光闪了闪,在长辈眼中厚道又老实的祈文禄,他和他一起长大的还能不知道,那是用着最纯良的表情坑死人不偿命的‘厚道’。

    不过这话他这时自然不会去说,一是他也觉得祈文禄在这种事上不会和他爷说假,二嘛,他这周围的一家子可不全是好的,论说交情,排开血缘,再除开爷和四叔,在场就没一个有他和文禄的关系亲厚,他自然更站在文禄那边。

    “我也觉得文禄哥不是那种人,只是,宝儿的师傅可信吗?真是隐世家族中人?”

    祈文方不否认祈福儿福气深厚的说法,不过他是村中少有的不怎么信神鬼之说的人,因些对福气这么一说,他更倾向的是一切皆是巧合。

    从他这思维来想,祈宝儿才堪堪一岁就被所谓的隐世中人看中还收为徒弟这点,就很值得怀疑了。

    不是怀疑事情的真假,而是怀疑那所谓师傅的身份,及对方的目的。

    祈老太爷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摆了摆手先把其它人赶走。他只是警告大家在外别乱说话,现在已经警告过了,至于他们心里怎么想他可不管,只要听话就行。

    家中唯一举人的面子还是要给的,等人走了他再训。

    “你当你爷我是傻子,不问清楚会回来跟你们说?

    文方,爷知道你不相信那些,可你不能因为自己的不相信就觉得不存在。

    你也是五十好几的人了,咱们这附近不是没发生过神神鬼鬼玄之又玄的事,就说去年,隔壁李家村里正的孙子病了,费了老些银子都没治好,眼看就要活不成了,最后还是请了道士来叫了魂才好的。

    你甭跟爷说什么巧合,快要断气的人,道士来没给开过药没给施过针,要不是真叫魂有用,他这人是怎么活过来的?

    好,就算你不信这些,那隐世家族的人就不可以教宝儿其它本事吗?谁规定了讲个‘无量天尊’就一定教的是神神鬼鬼的本事?”

    祈文方颇有些无奈的乖乖挨喷,可是一句都不敢顶,直到祈老太爷训完,他才敢弱弱的回了一句:“爷教训的是,孙儿记住了。”

    “你能记住最好,可别光是嘴上记住。”训人久了有些口渴,祈老太爷没好气的怼了祈文华一句后喝了口水再继续。

    “你媳妇一年有十一个月不在村里,爷知道她是瞧不起咱们村穷。

    爷是个没本事的,族长他们也是能力有限,宝儿现在有个高人师傅在教着,不管她能学到什么,又学成什么样,对咱们整个祈家,对咱们村来说,都是利大于弊。

    爷也没图宝儿能将咱们村变成多么的风光,只图能多出几个有本事的,不至于让人瞧不起。”

    说着,祈老太爷已经湿红了眼,旁边的祈开山也是气息染上了悲意。

    祈文方更是自责得脑袋似乎有千斤重的抬不起来。

    他一直都没敢告诉爷和四叔,他与叶氏早已和离。

    他辜负了爷的重托,教了十几年的书,只给村里教出一个童生来。

    “宝儿是个有大福气的,出生便救了方园近万的人,这些年啊,都是文禄那小子藏着掖着不说,光是自个落到宝儿身上的东西就有不少。

    爷就亲眼见过一次,一只雀鸟不知从哪衔来了个荷包,当时宝儿正在院子里玩,那荷包啊就准准的落在宝儿的怀里,荷包里有两个五两的银定子。”

    十两银子?!!

    祈开山猛然想了起来,“爹,是不是就是年后文禄让你交到族里的那十两银子?”

    “正是。”怕儿子孙子想歪,祈老太爷特意强调道:“当时文禄一家可没人看到我,是后来文禄到咱家交给我的,说是他自己在村里捡的。”

    “噗~”祈文方一时没忍住喷笑,“就他那运气,怎么有脸说自己能捡到银子?”

    祈老太爷被一打岔又是一个凶眼瞪过去,祈文方顿时脸一正端坐好,老实了。

    祈老太爷满意了,不过还是没给好脸色,“文禄一家一直在护着宝儿,尽量的不让人太过去注意宝儿身带大福气这事儿,可即便这样,有着宝儿出生时所带来的那场雨,宝儿依旧在咱们村及附近的村子里声名响彻,就是镇里都有不少人知道咱们村有个福娃。”

    祈老太爷忧心匆匆的长叹了口气,“咱们只是个村子,再团结和那些权贵又哪能比?自古出神奇的人都会被与帝王什么的扯上关系,也是好在咱们这儿够偏,你们说若是宝儿出生就自带福气的事儿传到京城……咳~”

    祈文方这时已多少明白了祈老太爷的意思,前面说的一堆都不重要,后面这段话才是最关键的。

    “爷您放心,福气这种虚无飘渺的东西,说有便是有,说无便是无,不是好验证的东西。咱们村虽有着小心思的人少,可事关全村的事,村里人还是知道轻重的。

    再说了,现在宝儿有了师傅,这十年内她师傅总是会护着她,十年后宝儿也学会了自保能力。”

    “我就是这样想的,以前啊,我这心里一直吊着,越是看村里人在意宝儿,越是听他们说哪哪有传咱们村有个福娃娃,我这心里就越是不安。

    不说宝儿是不是福娃娃,就冲宝儿出生带的那场雨,真要宝儿出个什么事我们又护不住她的话,就是闭眼,我都没脸去见列祖列宗。

    下午我听到文禄说宝儿认了师傅,师傅还是个厉害的,你们不知道,这我心一下就松喽。”

第16话、多年私怨

    祈文方不知道老太爷竟然心里一直压着这么大的负担,看着他情绪突然的大起大落很是担忧。

    “爷。”

    祈老太爷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然后突然的正了脸色道:“爷特意把人留下来,是有事要交待你。”

    爷爷已经好些年没有这般严肃的和他说话,祈文方也慎重了态度端坐好,“爷您说。”

    “咱们家的情况你也看在眼里,爷不说不是爷不知道,只是懒得去管他们。

    就刚才,还当着我的面呢,二房那几个一听到宝儿认了高人师傅那一个个脸拉着一个比一个长。

    我知道文涛媳妇和文禄家的不和,文涛是个不顶用的,家让个娘们来当,愣是把一屋子的后代都给养歪了。

    文方,你和文禄原本关系就好,爷不是要你去巴着文禄什么,就是以后若是文涛一家要得罪了文禄他们,你能帮就帮点,至少给他们留条命。”

    祈文涛排行第二,是二房的长孙,因为祈文方和祈文禄关系好的原因,只比祈文方小几个月的祈文涛小时候也时常和他们玩在一起,关系虽不如祈文方和祈文禄间的亲厚,但也算是一起玩到大的好友。

    至于祈文涛媳妇田大丫和祈田氏交恶这事,就要扯到几十年前了。

    当年原本最初祈文禄去田家村相看的人是田大丫,双方父母都挺满意,要定亲的日子都定了下来。

    谁知就在两人要定亲的前几天,田大丫和祈文涛俩被人在田家村村尾的草垛里给抓了那啥。

    自然的,这两家的亲事就不了了知。

    田大丫因为婚前就和祈文涛乱来丢了名声,虽然祈文涛后来还是娶了田大丫,但这聘礼可和祈文禄所答应给的要少了不只是一点半点。

    那时老太爷家一要供着祈文方上学,二是家里人口多地少,家里本来就困难,和祈文禄能拿出的十两银子相比,他们家硬挤出来的二两着实是少。

    这也就罢了,毕竟田大丫自己也丢人,祈老太爷家愿意拿出银子来娶,都已经是顾了她脸面。

    关键是祈文涛的娘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对于田大丫她是一百个不待见,所以田大丫嫁进来后一直到婆婆去逝前,她的日子都不好过。

    相反的,祈文禄的娘是个疼儿媳妇的好婆婆,田老太进门时瘦得跟麻杆一样,不到两年就给养得圆圆润润的。

    还有得比的是,两人巧合的第一胎是同一年怀孕,田老太从被发现怀孕起就不下地不做重活了,还时不时能吃个鸡蛋补补,田大丫却是家里家外都要一把抓,没做好还会挨一顿骂,吃就更别说了。

    更更有得比的是,田老太第一胎生下的是男娃,田大丫生的是个女娃,而她婆婆又重男轻女,得知生的是个女娃后连屋都没进过瞅一眼,生产后的第二天就让她要下地干活。

    是不容易,也着实是受了苦,屋内的三个大男人想到田大丫曾经的几十年都为她感觉辛酸。

    但可能真是应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蹉跎田大丫的人是她婆婆,没嫁进有好婆婆好相公人家的原因是她自己,可她不怪婆婆也不自省,却一直在怨恨田老太抢了她的好姻缘。

    所以他们仨还真没一个会同情她,只是为家中有这么个拎不清的搅家精而感觉悲哀。

    祈文方面露为难,但终还是点了点头,“爷放心,再说文禄也不是那种绝情的人,乡里乡亲的他都会顾点面子。”

    祈老太爷哪还看不出祈文方不太乐意,他默叹了声没再相逼,“最近学堂你多盯着些,大人胡说八道最是容易教坏小孩。”

    “爷放心,我会的。”

    祈老太爷看了祈开山一眼,一直在当背影板的祈开山这时才出声:“文方你也去休息吧。”

    “哎,那爷,四叔,我就先回去了。”

    “嗯。”

    这边谈话告一段落,那头祈老头和田老太俩在屋里说起了私房话。

    “宝儿今天累了,瞧这睡得多香。”田老太笑着给祈宝儿捏了捏被角。

    祈老头靠在旁边看着已经微张着小嘴打呼噜的祈宝儿满脸都是心疼,“宝儿病才没好多久,身子还虚着,下午又是上山又是认草药的,累着了。”

    “说到草药,老头子啊,以后可别再让宝儿上山了,宝儿教了咱们认半枝莲,咱们就采那个就行了,宝儿才四岁,让她去山上我这心里难受。

    说来都是咱们自己没本事,给不了宝儿好生活不说,就是村里的其它姑娘,也没四岁就要操心家里生计的。”

    祈老头本也是这意思,看媳妇眼框都红了,赶紧拍了拍老妻的手保证道:“放心,今天是唯一一次,在宝儿十岁前我绝不会再让她上山。”

    十岁后他就不敢保证了,现在他还逮得住人,可十岁后的宝儿谁知道是不是一个溜窜的他骑着马也追不上?

    田老太听到这话也就放心了,宝儿和老头子最亲也最能听进老头子的话,只要老头子能坚持住,宝儿那就没问题。

    至于十岁后,那是十岁后的事了。

    “我晚上饭后找了几个老婆子,和她们聊天时提了嘴宝儿师傅的事,放心,我没特意去提,都话赶话扯出来的。

    隔壁家忒不是东西,还好老头子你想到说宝儿有师傅,要不咱们家可要被他们害死。”

    祈田氏恨得是牙痒痒。

    一开始她还没想明白,只当隔壁家是气不过又本身嘴碎这才在外面乱说。

    出去看到村里人对她那躲闪与避忌的眼神,还有恨不得离着十米八米远才安全的样儿,她细一琢磨,总算明白了隔壁家的险恶用心。

    他们家是穷,可也没穷到被怕天天会上门打秋风的地步,算是村里中间水平。加上老头子为人不错,婆母也是大善,是一代又一代的结下不少善缘。

    他们家算是在村中人缘属不错的一类人,老头子辈分又高,在村里说话也挺有分量。

    农村生活就是这样,人缘好才好办事,遇个难的什么也不怕。

    反之,你若是受到村里人的排挤,甚至是被人所孤立,那可真是会做啥啥不顺。

第17话、夜来人

    别以为她胡说,这要往大了说,徭役兵役这些遇到个不能用银钱来抵非去不可的时候,有村民团结着在一起的就能互相照顾,有时可就是多一条命的事。

    往小了说,平时的生活中人缘好的做啥都会有个相帮,就像他们老祈家,以前遇个难事周围都会有人有钱借钱有力出力,再难也能扛得过去。

    都住一个村里,不要小看大家排挤觉得不大碍,你要在田地摔了要在山里出事之类,村民明明看到却当成没看到,你去想想那后果。

    甚至可以再严重一点想,说他家有鬼,那你家为啥有鬼啊?

    祖宗保佑?

    祖宗以前怎么不保佑你们现在才来?

    谁信?

    那就是有冤鬼了,死前受了大冤来报仇的。

    别问为什么冤鬼来报仇不找老祈家的人却踢了别人,这不重要,人本惧鬼,在惊惧的前提下真相哪还重要,他们只会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

    都说人言可畏,一个传言传多了,假的也会变成真的。

    就像他们村里的田三妮,那丫头不就一直被叫做灾星?人也没灾过谁啊。

    祈老头拍了拍田老太的手,安抚越想情绪越激动的老妻,就怕她把自己气出个好歹来。

    “就那些孬遭货,别和他们一般见识,惹得自己气出毛病来可不值得。

    有老太爷亲口承认了宝儿有师傅,宝儿就是没师傅也有师傅。”

    “我知道了。”是不值得,他们也配?

    立刻转头去看着熟睡的祈宝儿,祈田氏也不知自己这是什么毛病,每回心情一不好看看乖乖她就能冷静下来。

    这一冷静下来,她就嚼磨着好像有哪不对了,“咱们没拜过师,宝儿所谓师傅的影老太爷都没见过,老太爷为什么要帮着你扯慌?老太爷是多精的人,我可不信他是被你忽悠住喽。”

    祈田氏翻身起来盘腿坐着,眉毛都凝成了两条直线,“我说老头子,你说老太爷这是为了什么?”

    老太爷在村里的地位可是非同一般,别到时整出什么事来。

    祈老头斜眼看她,“老太爷是聪明人,无论信没信了我说的话,咱宝儿救过全村人的命这点谁都不能否认,宝儿被全村人叫福星叫了四五年也是不争的事实。

    你说,生下福星的家,它能有鬼吗?”

    必须不能啊,要不祈家村的脸还往哪放,祈氏一族的脸又往哪放?

    祈田氏这下彻底明白了,也就是说法是什么不重要,只要有个说法就行呗。

    心里彻底的松了口气的同时,她又感觉挺那什么的。

    “切”了一声瘪瘪嘴躺下,“那你当时还吓成那样?”

    脸都白了的往宝儿那跑,把她整得吃饭时心里都没着没落的,桌上的鸡汤都感觉不香喽。

    祈老头张开嘴正准备反驳她,这时突然门口传来震天响的敲门声。

    不,不是敲,应该说是又踢又打的咣咣咣着似乎来人和他家大门有仇一样。

    “这什么人啊?”要拆他们的门吗?

    祈老头不悦的爬起来,拿起外衣披着交待了田老太让她先睡就开门出去。

    半夜三更的突然有人那样急的拍门,田老太哪还睡得着?

    转头看到祈宝儿被打扰到睡眠的皱了小眉头,赶紧边拍着她哄睡边着急的等着老伴回来。

    没过会儿外面就闹哄哄了起来,田老太还听到祈老头去几个儿子的房间敲门叫儿子的声音。

    这让田老太更加揪心了,看来是真出什么大事了,她这心脏咚咚咚的直跳。

    她也想出去看下,可要放宝儿一个人在屋里睡觉她又不放心,怕她被吵醒了屋里没人会害怕,又怕她翻身会滚到地上去。

    祈宝儿的睡相太差,经常是睡着时人在炕的这头,醒来人却到了炕的那头。

    又是十来分钟后,屋门被一个猛的大力推开,祈老头煞白着脸冲了进来,“老婆子,快,收拾东西。”

    “怎么了?”

    “打。。。打起来了。”祈老头已经去翻箱倒柜。

    手头不停的同时,边和田老太说话。

    “是小妹一家,原来一个月前已经打起来了,七天前朝廷的兵已经到了咖南城外,只是迦南城被封了城,消息才一直没有传出来……”

    麒麟国的皇室带着那么点玄幻色彩,不是说有什么特殊能力,而是寿命要比其它人长,男的平均约在一百二到一百三中间,女的最年长的一位公主也活到了一百一十九岁。

    光这点和平均寿命只四五十的普通人比,就已经很神奇了,还有更神奇的是,从四百多年前的圣德帝那开始,皇室血脉是越来越凋零。

    圣德帝三十五岁才生下长子,一辈子虽然零零总总的生了二三十个孩子,可最后能活到成年的,却仅只有三位,还全都不是被迫害,而是不是病死就是纯到不能再纯的意外。

    圣德帝之后的三代帝王,包括当今皇上,又都全是三十五之后才有孩子,且位位立住的不足五个手指。

    跟被被诅咒了一样!

    当今皇上已经快九十了,也才生有四个儿女,长公主五十有四,大皇子和长公主同龄,二公主四十七,最小的太子刚刚弱冠之年【二十】。

    大皇子是贵妃之子,并不得皇上的宠爱与重用,皇上只生有两子,大皇子却是弱冠之后就被皇上封为宣王给赶到了封地盈州。

    而他们祈家村,正是属于盈州,也就是在宣王的封地内。

    “等等。”祈田氏慌张的拉住祈老头,“朝廷为什么要派兵来打宣王啊?”

    宣王不是皇上的长子吗?

    “那上面的事我怎么会知道?不过我相信小妹夫妻俩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更不会拿他们家老大的命开玩笑。”

    “什么老大的命?”祈田氏唇都哆嗦了,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小妹家的老大被强制征兵上去了,当天就没了。老0二也被抓走了,现在生死不明。”

    祈田氏松了手,整个人都呆滞在那儿。

    “怎么会呢?明明还都好好的。”

    祈老头苦笑了下,对啊,明明还都好好的,白天他家宝儿刚给他家找到个能发家致富的法子,傍晚他还和人吹虚宝儿有个高人师傅呢。

    “老婆子,小妹是举家逃到咱这,一个个都脏得没个人样了,路上应该吃了不少苦,妹夫还受了不轻的伤。”

    最后,祈老头脸色沉重道:“只有老二媳妇和小风小雨跟着。”

    宋明风和宋明雨是对五岁的又胞胎,是宋家老大最小的孩子。

    “天~”其它人呢?

第18话、退一步屠一步

    宋书明和祈悦俩的情况都很不好,宋书明后背被砍了一刀,虽然不深,但这一路他们应该是没日没夜的赶路没怎么治疗过,伤口已发炎感染,人已经烧得都模糊了。

    祈悦也是消瘦得跟只剩了一把骨头一样,以前灵动的双眼现在更多的是不见希望的悲凉。

    “大嫂。”

    整个人一直在失神中,无论旁边儿媳妇怎么劝都不理会的人,看到一脸心疼冲过来的田老太,她一下就崩溃了。

    “大嫂,我家大郞没了,二郞也被征走了,大孙子想给大郞收尸被那些人乱棍打死,孙媳妇被。。。被。。。”

    “不说了,不说了。”田桑兰紧紧的抱住她,陪着一起流泪。

    怎么会这样啊?

    到底是为什么?

    祈悦的二儿媳妇文秀也是坐在床边泪流不止,她的情况同样不好,瘦得脸颊的锁骨都非常明显的凸出,眼窝凹陷着眼珠子跟要脱框而出一样,颇有鬼片即视感。

    明明宋书明在迦南城开了家不小的杂货铺,他们宋家在迦南城算是乡绅,颇有资产。

    宋书明经常带队外出跑货【南货北卖,北货南卖,中间挣差价】,他为人圆滑,与人方便与已方便,时常会帮人带东西送东西,在迦南城还算是吃得开。

    也正是因为他吃得开认识的朋友广,这才有机会从迦南城逃出来。

    “大舅母,太突然了,突然得给我们反应的时间都没有。都已经兵临城下了我们才知道,那时想逃出城已经开不及了,城门全都封了。

    城里十五到四十的男子全都要上城墙去打战,不听话的当场就杀。

    大伯被抓走时娘把我和小风小雨藏在地窖里,爹那天又正好带着相公去齐员外家没在府中,侄儿陪着侄媳妇回了娘家还没回来。”

    可明明说好是征兵,谁知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迦南城的一个姓刘的将军竟然是要用那些人的命来逼迫城外的朝廷军0队退兵。

    宋老大和许多的迦南城百姓都是被硬生推下了城墙。

    宋老大的儿子性子冲动,得知父亲被如此残害后不顾一切的就要和人拼命,结果连城门都没靠近就成了棍下亡魂。

    其妻和许多城内的年轻妇人与姑娘一样,都被抓到了刘将军的临时军0营里,最终命运会如何,都不用去想。

    陪父亲去齐员外家的宋老0二也没逃脱被抓的命运。

    齐员外得到消息比宋书明快些,知道刘将军的人在城内抓人后,他把齐家适合年纪的男子和宋老0二都藏了起来,躲过了第一次的所谓征兵。

    一口气还没缓过来呢,几天后齐家却因为财富过人而被人举报了,刘将军亲自带队包围了齐府,宋老0二这回没再躲过,被真正强征了兵,至今是否还活着,不知。

    “齐员外,是不是……”田桑兰指了指隔壁。

    跟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两个陌生人,一老汉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

    此刻田桑兰以为在隔壁的爷孙俩,其实这时已经在祈老太爷的家里。

    “老朽的女婿在府衙做事……”

    一身脏污脸上都已经看不出原本肤色的齐洪涛一脸平静到麻木的缓缓讲着,只是搂着怀中已经睡得香甜的小孙子的手是紧得不能再紧,似乎怕一松孙子就会不见一样。

    这是他还在世的唯一的亲人了。

    齐员外所说的女婿周师爷和他们家其实已经算不上亲戚了,他女儿在嫁人后的第二年就因难产而去逝,一尸两命,什么都没有留下。

    周师爷因得到消息也晚,应该说是整个迦南城的官员都是在刘将军带兵入城后才知道宣王已与朝廷开战的事情。

    府衙被刘将军的人控制着,他自己都出不去,就更别提送消息什么了。

    好不容易刘将军放人,可他派人去通知齐府时齐府已经遭了难,齐员外爷孙俩和宋明书一家都在城里四处躲着。

    他找了好几天才找着人,将自己所知的事能说的隐晦的告知了齐洪涛后,匆匆半夜悄悄开了城门放了齐洪涛他们出城。

    那时面向朝廷的城门是由刘将军的人负责,朝着封地内的城门还是由迦南城的衙役负责,他能帮的也仅这么多了。

    “那个刘将军,是宣王的舅舅,当今贵妃娘娘的嫡亲弟弟,听说贵妃娘娘也已经在宣王所在的卫城。”

    祈老太爷沉着脸问:“你们为何要出逃,就算是宣王造反朝廷派兵镇压,朝廷对自己的百姓我想应该不会赶尽杀绝。”

    麒麟国已经两千多年的历史,强大至今不是没发生过内忧外患的事,可朝廷从来没将百姓不当人看过。

    齐洪涛还是那麻木的样儿,只是抬了下眼帘瞅了他一眼又重新盯着地面。

    “朝廷的军队是不会,可刘将军会,刘将军是退一步屠一步,你们以为为什么朝廷的军队都打到迦南城城外了,我们城内的人竟然还什么都不知道?”

    不用人回答,也不在意周围人变得难看的脸色,齐洪涛继续着:“刘将军到一个地方就先封城封镇,周围的村子先抢光杀光,他要守不住了要撤退,是先屠城后再走。”

    麒麟国很大,盈州只不过是麒麟国版图中的一个小小角,可盈州也有三城三十六县九十三镇,外加足足一百七十个村。

    迦南城与尹州所属的越城相临,但迦南城与越城之间可还相隔着好几个镇呢,要么刘将军是直接去的迦南城,要么就是他在前面几个镇一直都没守住。

    可无论哪种,为何从来没有消息出来?

    除非……

    祈老太爷与祈老头对视了眼,两人不约而同道:“整个盈州都已经被封锁。”

    只有这个原因,才会朝廷那边都没消息进来。

    不是没有,而是进不来。

    想到宋书明夫妻的惨样,再看看眼前这位曾经的迦南城首富现今的绝望与悲凉,祈老头与祈老太爷都更倾向于相信他们。

    再说了,无论是齐员外还是宋书明,他们都没有必要费这么大的劲把自己整得这副惨样的来骗他们。

    何况这种玩笑哪是随便开的,如果是假的,那可是污蔑王爷与朝廷重臣的大罪。

    祈老太爷一个猛子站起来,起得太快眼睛发黑,差点没摔倒,还是祈老头反应快的扶了一把。

    “老太爷小心。”

    祈老太爷紧拽住祈老头的手臂,双眼通红的自以为是吼其实已经哑得只吐出气音,“快,通知全村,逃。”

第19话、突来灾祸

    “咣咣咣”的锣声在寂静的夜里不断响起,被亲爹临时征用的祈康富沿着村子各巷一路跑一路敲。

    祈家村的后山密林丛丛,时常会有野猪下山来骚扰,村民们都已养成了听到锣声就紧急集合共同对抗野猪的习惯。

    因此,锣声所过之处,没会儿两旁屋内燃起了火光,然后家中的汉子不是随手操起棍子就是锄头镰刀,甚至还有光着膀子举着门栓就冲出来的。

    “哪,哪,野猪在哪?”

    很有默契的,出门后全往后山方向冲。

    从这点看,祈家村是个比较有血性的地方,对于危险,他们不是先退缩而是往上冲。

    半个时后,祈家村祠堂内。

    “什么?打战?”

    一汉子听了祈老太爷的话后那叫一个不相信,“老太爷,您老人家是不是发梦了?”

    杵着门栓脑袋靠在门栓上,眼睛要闭不睁的。还以为是野猪下山明天能有顿肉吃呢,白高兴一场,困死他了都。

    “我老头子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信与不信随你们,宝儿她爷已经在收拾东西了,我们家也在收拾,很快我们就走。”

    这话可把不少困顿中的汉子给惊醒了过来。

    “老太爷,是真的啊,真打战了?”

    “您和禄大爷一家都走,去哪啊?咱们地里的种都才刚下呢。”

    “就是,要真迦南城那边打战了,咱们这儿离这么近怎么会一点风声没有?”

    这事的确不容易让人相信,实在是太过诡异,诡异到跟编的故事一样。

    祈老太爷看他们这样心里又恼又急,他是信了祈悦夫妻俩和齐员外的,不是纯信了外人的一张嘴,是祈文华的一位先生在一月前生辰,祈文方想去越州拜防祝寿,亲眼所见了一些事。

    盈州位于麒麟国南北方向,呈葫芦形橫位,四周全是丛林密布,只有迦南城所在的葫芦口和卫城所在的葫芦尾才能通往外面。

    传闻中几千年没人踏足的密林,那里面是什么都有,连地上爬的蚂蚁都能吃人,是整个盈州的天然屏障,也是盈州穷的原因。

    交通不便,有点什么想往外卖,光是出去就得走几十上百天,他们迦南城还算是运气好的,就在葫芦口位置,祈家村要出盈州都还得半拉月时间呢。

    出了迦南城后要出盈州还要经过两个镇好几个村,最后一个镇叫公信镇,当时祈文方就是在公信镇外止的步。

    那时公信镇已经被封锁,不可再进入。只是站在镇外就能闻到从镇内飘出的那漫天的血腥味,至今祈文方想起都依旧不寒而栗。

    当时祈文方没往正规军上面想,回来和祈老太爷说了后祈老太爷也没往正规军上面想,他们都以为公信镇是被土匪给祸害了。

    甚至回头的路上,祈文方看到一小队骑兵他还为公信镇高兴,可算是有人为他们报仇了。

    如果没有祈悦他们跑回来这一出,这事也就他们爷孙俩知道,可能偶尔也会私底下的感慨一下,但也仅此,毕竟远离他们,又和他们没多大关系是不?

    现在这两厢一结0合,可不就事关已了,战前先屠民抢财抢粮,这,,,这。。。

    他们祈家村离着迦南城这么近,不跑还有活路吗?

    跑!

    必须必的跑。

    老太爷已经没空管那群还在叽叽喳喳的人了,平时柱着的拐棍拎在手里,那小跑着的背影一点不像已经过百的老人。

    这时人群中响起个婆娘的声音,“宝儿不是福娃娃,宝儿会保佑我们啊,干嘛要跑?”

    别人还没说啥,婆娘的爷们就一耳光扇了过去,“福气是老天给了,打战是人自个要打,宝儿能管得住人他要不要打战?

    个败家娘们,还不快回去收拾东西,别什么都要,只要值钱的,吃的,过冬的全带。”

    这是个心里有成算的,一个地方两样天,迦南城快要入夏了,与迦南城相邻的通城是已经入夏,再过去的卫城却是已经开始冷。

    卫城又被盈州人叫做寒城,一年里有一大半时间都是冬天。

    他们既然要出逃,肯定是要逃出宣王封地的,那就要穿过通城和卫城。

    哎哟嘛呀,这想想可真是要活不起了,就靠他们两条腿要穿过整个葫芦到葫芦尾去。

    还有不少村民在纠结,毕竟这儿是他们的根,外面又没乱起来,也没正儿八经的消息传来,就凭几个人逃难一样的空口白话,说打战就打战啊?

    咋就那么让人感觉假呢?

    他们要是路上只是碰了土匪呢?

    “爹,我们走不?”

    “走,不走,我哪知道啊,老太爷一家要走,禄大伯一家也要走,这,这,我这也乱啊。”

    对头,就是老太爷的态度和祈老头的坚决态度让他们为难,信与不信间,他们不信外人可却是很相信这两户人。

    “哎,蔫巴你去哪?”

    被叫蔫巴的是个二十几岁的汉子,当初跟着父母逃荒到祈家村时,他才不到三岁,他父母逃荒大亏了身子,在这里安了家后不到两年就相继没了。

    不少老人看着蔫巴都是心有戚戚,应该是都想到了蔫巴父母刚来时的惨样,那是压根没个人样。

    蔫巴手里紧握着把砍刀,头也没回喊道:“我跟安哥他们走。”

    他是二十几年前来到这的外来户,村里的外姓人包括他家在内,都是世世代代中逃荒逃灾过来的,只是有的时间更长已经扎了根,比如田家,有的时间短,比如他家。

    祈家村是同姓村,不定全是亲戚,但往上数着几代几十代的,搞不好就是一家人,所以他们不定团结,但很排外。

    排外在村子里生活还不算什么,至少不伤及性命,可在逃难中,那就不一定了。

    蔫巴这时无比庆幸他和康安是兄弟,两人经常一起结伴上山打猎,有的那是过命的交情,跟着康安哥一家走,他不用怕会有背后被捅一刀的事发生。

    祖祠里气氛很是压抑,走,不对,不走,似乎也不对。

    寂静不,不知谁小声的嘀咕了句:“咱们东西也收,大不了再放回去,不就是费点劲的事。”

    他们本来就是什么都缺,唯不缺就是一把力气的人。

第20话、准备逃离

    祈老头抱着祈宝儿各屋的窜,各屋媳妇在屋内边打包边指挥孩子们,田桑兰带着几个儿子在地窖里装粮食,这才是最重要的。

    “宝儿,把这一屋的东西都收喽了。”

    家里几个孩子共用的书房里,祈老头先把祈宝儿放书桌上,又转头去把书架上的书一堆堆抱过来放在她面前。

    没睡醒的祈宝儿还迷糊着,习惯的手一碰消失手一碰消失,打着哈欠问:“爷,真要打战了?”

    “哎哟爷的乖乖哟,现在已经不是要不要打的问题,是已经打起来了。

    你姑奶一家都已经遭了大难了,你大姑舅和你大姑表哥大姑表嫂他们都已经出事了,你小姑爷也受了重伤,后背肉都被削了一大块,现在还烧迷糊着。

    宝儿啊,咱们必须走,不走可活不起。这一路你要记得哈,一定要跟在爷身边,哪都不要乱跑。”

    祈老头都想好了,后面一路他谁都不盯就盯住宝儿乖乖一个,别人要走丢就走丢喽,要是宝儿乖乖一个错眼不见了,他还活不活了?

    祈宝儿微清醒了些,死亡什么的听在她耳里可一点不吓人,起不到惊醒她的作用,就是坐桌上屁屁不舒服。

    不坐了,爬起来站桌上用脚去碰祈老头搬过来的东西,宝儿对空间最不满的就是这点,要想放进去点啥,非得她碰到才可以。

    “爷,那咱们往哪逃?”她只知道她所在的国家叫麒麟国,她生活的地方叫祈家村,连镇上都没去过。

    想想觉得好可怜的说,她才刚来这没几天,都还没适应过来呢。

    “往北走,也只能往北走。”

    祈老头心也乱着,这辈子就碰没到过战乱这事儿。

    好在宝儿乖乖这几天和他勾通完全没问题,也是有种心里,就觉得祈宝儿还有另外个爹那么牛AC,他面对着祈宝儿会感觉心里没那么慌。

    “往南的迦南城已经不安全了,从那走就是送死,我们只能往北走,从卫城那儿看能不能逃出去。”

    顿了下他又继续说:“要是卫城也不让咱走,实在不行咱就不往官道走,绕路翻山出去,怎么的也要拼一把。”

    万幸的是他们一家基本都在家,老三家就在镇上也已经让大郞去通知了,镇上离他们村近,很快就能回来。

    祈老头正想着祈安福,外面就传来了祈安福的声音。

    祈老头抱着祈宝儿出去,看到不只是祈安福和大郞回来,他的岳父岳母也来了,门外还停着五辆牛车一辆马车,车上这会是满满当当的用布包得高高的,看来是家当全都给搬来了。

    “你们这是?”

    这么快,也是提前得到消息了?

    钱老头小跑着过来拽住祈老头的手,“亲家,咱这是活不起了,快收拾东西逃,我和县丞说得来话,以前帮过他一次人家这回还人情。

    县丞一家都已经逃了,逃前给我留了封信,让我快走,他会在明儿一早就让人贴出布告,到时镇上准乱,咱们再走可就不好走了。”

    这是还好祈老头提前得到了消息,要不就他这颠三倒四的急语,都听不明白他说的是啥。

    “快打到镇上啦?”

    “没,亲家,县丞信里说还在迦南城,他是得了信知道刘将军会屠杀自己人,所以通知老百姓先逃。”

    这县丞还算是个有良心的。

    讲句不好听的,他们宣王封地里的三城百姓,现今可以说已经是瓮中捉鳖,迦南城出不去,卫城那谁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也封锁,他们这葫芦里的几百万人可全是刀已架在脖子上。

    县丞是宣王封地的官,如果屠民的命令是宣王所下,他通知老百姓这行为能不惹怒宣王?

    宣王第一个就会拿他开刀,他想活命,就只能也变成一个普通难民。

    这是真正为了民连官都不要了。

    祈老头佩服。

    不过现在也没功夫想这些了,赶紧的安排着钱父钱母俩先进屋歇歇脚,他抱着祈宝儿拉着祈康福又去了老太爷家。

    这回是准信了,明天就会通知出来,他们这些提前得了消息的,可没多少时间准备。

    迦南城那的刘将军要知道消息会不会派兵过来先屠他们佩丰镇,甚至是整个仙台县,来以保宣王的封地暂时不乱?

    二是逃难的人多了那可是什么事都会发生,祈老头没经历过逃难,但听说过不少,什么没吃没喝时易子面食,什么女人孩子全是食物等等,想想就心肺一起乱跳。

    祈老头也不知自己都想了啥,反正什么思绪过脑就想什么,然后把自己先吓得不要不要的。

    老太爷家也是一团乱,全家出动,哪哪都是叫声吼声尖叫声,还有非要去娘家通知被爷们打了的哭声。

    老太爷一听祈老头和祈安福的话拎着拐棍又去拿锣,祈老头先一把的拽住他,“老太爷,我们家最迟两个时后就走,你老是一起还是……”

    老太爷有些懵了,还有些失望,“你不和村里人一起走?”

    “老太爷,咱们没多少时间,咱们这离着迦南城牛车都只要五六天就能到,刘将军那些人可是有战马呢,一半时间都不要。

    谁知道现在迦南城里是个什么境况,我小妹他们在路上已经耽搁了五六天时间。

    你想想,朝廷的兵那能差喽,听我小妹和我亲家从县丞那得来的消息,刘将军一发现守不住他就会往后撤,你说这谁知道他是不是已经撤了,是不是已经快到咱们这了?”

    消息闭塞,他是真赌不起。

    祈老头又指了指远处一个非要回娘家通知,正在和爷们撕巴的婆娘。

    “要通知娘家,有亲朋要叫上,七亲八戚的全要顾到,老太爷,我不是说这不对,可咱们是真没太多时间可以耗,随便折腾一下天就亮了,天一亮本来镇上也会贴出布告。”

    “那你意思是不管别人了?”没想到你祈文禄是这种人,看错你了。

    “老太爷你把我当什么人呢,我意思是,要一起走,就谁都别叨叨,最迟一两时后就要出发,咱占这个提前知道的优势先走。”

    “那其它村的人就不管了吗?”都粘着亲带着顾呢。

    我他嘛。

第21话、逃离前准备

    “管,但不能全管,人太多心又不齐,会乱,整不好自己先害了自己。”

    这理活了百来年的老太爷又怎么会不明白,正是明白他这才也纠结着。

    不管心里不安,可管了他又怕他一个决定反而会害了族人。

    周围几个村,祈家村虽也穷可却是富有的一个村,存粮是绝对要比其它村多的。

    要通知的都一起走,到时其它村的人粮吃完了挨饿,他们村是给粮还是不给粮?

    给,不对,不给,也不对。

    且人饿到了极致那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合起伙来抢他们村呢?

    “文禄,那你说怎么办?”

    “康福岳父带了匹马来,康福会骑马,我让康福骑马到周围几个村去通知,明天天一亮他再追上0我们。”

    祈老太爷一想,这成。

    他转头交待康福,“你别在他们村里叫唤,去找村里的里正,告诉里正就行,至于里正知道后会怎么办那咱们就管不着了。

    天黑,你小子骑马注意些,记住明天/天一亮就来追咱们,我们牛车不多还拉着东西,大部分人只能靠脚,走不快。”

    “老太爷放心,我这就去,爹,我走了。”祈安福转身就跑,一眨眼就没了影。

    祈老太爷也不耽搁了,这回是连拐棍都不要了,举着锣咣咣咣的敲了起来。

    “各家各户,要一起走的赶快准备,我们最多等你们两个时时间,镇上县丞已经走了,明天布告也会贴会出来。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布告一出所有人都会举家出逃,到时我们要是和他们挤一路,会发生个什么事你们自己用脑子去想。

    大家都不用再操心岳家和娘家了,宝儿一家仗义,已经让康福骑马去周围的村子通知,运气好的在路上你们就能碰到亲人。”

    有一婆娘听到这话还纳闷,“大家一起走不也挺好,人多不是更安全?”

    她男人抬起脚就想踹,“人多你不怕抢?你是力气大能一打十。

    这回安心了吧,还挠我,我就说族里不会不管岳母他们,就咱这半夜的靠两条腿跑,吃洗都赶不上热呼的,康福哥骑马去,绕一圈天不亮就能回来。”

    什么叫逃难,逃难是和挨饿连在一起的。

    他也是服了,就那样的娘家/媳妇还掂着,要真一起走他还头大呢。

    回家的路上,祈宝儿一双小胖手紧紧搂着祈老头的脖子,这会儿她终于是彻底清醒了,冷的。

    “爷,你是准备就咱们自己一家走。”

    别人看不出来,她可看出了爷有那么瞬间是真打算丢下村里人就自己一家逃的。

    祈宝儿不赞同逃难时人太多,暴乱什么的很容易引起,不团结内部事儿又多。

    但她也不赞同独行这种,何况他们家五岁之下的小孩就好几个。

    她倒是能保护着点,可凭什么?

    自家牛只有一只,加三叔带回来的六只,姑奶带回来两只,瞅着数量不少,可他们几家合起来的东西也多呀,跑路时肯定人还是只能靠双腿,搞不好还得背东西。

    唉,愁人。

    “傻乖乖,爷现在教你一个道理,逃难时宁跟富人尾,不做穷人头。

    消息哪是那么好封锁的,就像咱们镇上还有良知的县丞一样,盈州所有的官员不是全都会至百姓的性命于不顾。

    还有各地方的富商,哪个没和上面有点关系?

    咱们都得到了消息,你说县里镇里的那些有钱有势的人会没得到消息?

    他们肯定也会赶时间往北逃,咱们快点,就跟在这些人的后面,远点跟着,这些人可不会只自己家逃,身边必然会带着护卫,就是有土匪看他们是大户,有护卫挡着,抢他们也需要时间,咱们有时间逃。”

    这种时候,已经大义不起来,祈老头只能为自己的小家多想想。

    祈宝儿更不会将别人的人命当回事,甚是赞同的竖起大拇指。

    “爷好聪明。大户人家有吃有喝也不会抢咱,顶多就是看咱不顺眼的远着,再说咱们家人口也不少,爹壮实,二叔也不赖,三叔还会点身手,四叔。。。呃,,他们多少也会顾忌着不会来找咱麻烦。”

    祈四叔:我谢谢你哦。

    “是这个理,不过光是咱们一家还不够,咱们现在多了小风和小雨,你小姑爷又受伤了,这路上需要照顾的人太多。

    所以爷去找了老太爷,老太爷这人活得久也活得明白,你看吧,他们家今晚肯定得散,你老太爷肯定到时会带人上来和我们家一起走。

    还有和你爹经常一起打猎的蔫巴一家,他家娃才一岁多点,自己走和村里人走都不对,就冲和你爹的交情,他一家肯定会来和咱们一起走。

    蔫巴打猎是好手,他媳妇下地也不孬,两人在路上要遇着事儿了,都会是助力。”

    村里乱遭遭的,各家各户都在家收拾家当,倒是路上一个人影没有,方便了祈老头和祈宝儿说话。

    当然,两人都是尽量小声。

    “就咱们三家啊?爷,要是村里人都要和咱们一起走呢?毕竟咱们现在牛车多,咱们村会打猎的只有爹和蔫巴叔。”

    武力值高,感觉跟着有安全感的,可就他们家了现在,别忘了,他们还刚刚自做孽的捏造出一个高人师傅。

    “这个不确定,现在咱们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宝儿乖乖啊,要委屈你了,这一路可不仅是不太平,你还得过苦日子,鸡蛋羹都不能天天有得吃了。”

    整不好还得啃树皮。

    “爷已经让你奶把家里所有的鸡蛋全煮了,回家后你就收起来,路上饿了自己拿出来吃。

    不过你要小心着拿,别让人看见了,要不他们会抢你。

    还有糕点和糖那些,你奶已经去给单独收起来,回家后你也全收喽,爷知道你不爱吃那些,现在咱先委屈委屈,路上都不知道能不能买到其它的,你收着,实在买不到时也能解解馋。”

    哎哟,他怎么就这么的不放心乖乖呢。

    “好。”

    祈宝儿心里又开始怪怪的,酸麻酸麻的,很不舒服,眼睛还有点酸。

    “乖乖真乖。”

    回到家没多久,祈宝儿正刚把田老太准备的几大布包东西收进空间,祈老头抱着个他自己俩巴掌大的盒子神神秘秘的进了屋。

第22话、让你心软

    “来,这个收好。”

    这是祈老头头一次在祈宝儿面前严肃脸,用这么谨慎的语气说话。

    祈宝儿接过箱子好奇的打开,到底什么东西值得小老头这么的重视。

    哇~

    “爷你好富。”

    箱子里的东西不多,但对他们这个家来说,很贵。

    两块祈宝儿手掌大的金饼,上面印着汇丰通宝四个字,还有一根银簪,一对带着铃铛的银镯子,一对银耳环,还有两个十两的银定子。

    箱底还有张纸。

    祈宝儿拿出来一看,哇塞,京城外百亩地的庄子一座。

    祈宝儿这回抬头看着祈老头的眼神那叫一个亮晶晶,“爷,是不是咱们家祖上以前是大官?”

    京城外的庄子都有。

    京城周边的家业哪是那么容易置办的,她不记得是在哪本书上有看到过,说是围京城周边的农田,都是京中有钱又有势的人才有资格拥有。

    祈老头无语的给了祈宝儿一个白眼,“别瞎想,咱家祖祖辈辈都是农民,没出过啥官,爷看过无数次族谱,咱家至今最出息的一个,就是你四叔。”

    还大官,想啥美事。

    “那这些?”

    “这老远以前的事了,那时爷爷还年轻呢,出去给隔壁镇一个姓叶的员外家打零工,叶员外的夫人是京城人,好像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庶女,这些东西除了这几样,,,”

    祈老头将银簪子和银镯子还有对银耳环拿出来,“这根簪子是你奶怀你爹时你太奶奶给你奶的,是你太奶奶陪嫁唯一值钱的东西。这对镯子你应该记得,是你满月时爷爷给你找银楼的人专门打成这样式的,这对耳环是你爹孝敬你奶的。”

    说来,他都没送过自己媳妇东西呢,想想真是不应该,等以后安定了,他一定要去给媳妇弄个银镯子戴戴。

    “这金饼和二十两银子,还有这地契,都是当年叶夫人临死前交托给我的。”

    叶员外不是个东西,娶了京城来的姑娘还不好好对待,小妾是一个又一个,还宠妾灭妻的任小妾们欺负已经怀孕的正妻。

    那天祈老头帮着送菜进府,亲眼看到一个丫环把已经挺着大肚子的叶夫人推进了湖里。

    祈老头把叶夫人救上来时,湖边周围是一个人都没有,他的良心做不来把人救上岸就不管的放任人死活不管的事,冒死把叶夫人抱回了院子。

    可能是运气,也可能是府上根本没人管叶夫人死活,叶夫人住的院子很偏,他一路上也没碰到什么人。

    叶夫人那时已经晕了,把人送回屋后他本来想走,他只是个短工,在主家的院子里乱跑像个什么话,何况还抱了主家夫人,现在还进了主家夫人的院子,那可是会被乱棍打死的。

    谁知这时叶夫人醒了过来,哭了一会儿后就从床底下拿了个荷包出来,说是感谢他,金饼和银子都是谢礼,就荷包里有张地契,麻烦他若是有生之年有去京城的话,帮交给京城齐府里的文姨娘。

    还特意说不用他特意去京城,她就是不想地契落到叶家人手里,没有地契叶家人就不敢进京占那个庄子,可同样没有地契齐家却是有办法重新补办。

    当时的叶夫人看着情况不大好,说话也是左一句右一句,他总结了下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祈老头本来是不想答应的,但那时有个丫头回来了,叶夫人推他赶紧走,他心里也怕啊,糊里糊涂的抱着荷包就跑出了叶府。

    第二天一早,他就听到叶夫人于昨天夜里去逝的消息。

    好家伙,还不跑。

    当年是不能也做不到进京去帮叶夫人完成遗愿,但这事祈老头心里一直记着,家里再穷他也从来没想过动金饼和银子,哪怕当年叶夫人说是谢礼。

    现在要逃难,有可能真要往京里走,他可不得东西带着。

    “爷,我知道了。”祈宝儿关上盒子锁好收起来。

    祈宝儿不觉得小老头当年没进京有哪不对,时代问题这没办法,听说从盈州到京城骑马都得小半年【三个月】,那时还在打短工的小老头有啥?

    牛车都莫得,靠两条腿他得把自己走死。

    家不要啦,家里还有一寡母呢,不管啦?

    又不是欠叶夫人的,救了人还被硬推个遗愿过来,金饼银定子没给你用喽,这已经是道义人了。

    “爷,要走了吗?”

    她听到院外车轮碾压地板的声音了,应该是哪家有牛的人已经准备好了过来集合。

    祈老头收起思绪,开门探出头去,“原来是二牛你啊,都准备好了?”

    祈二牛,就住祈老头家旁边只隔一户,和蔫巴一样也是个无父无母媳妇是买来的,不过他孩子多,媳妇第一胎给他生了一对双胞胎,现在媳妇肚子里还揣着一个。

    祈二牛憨笑的挠了挠头,“禄大伯,我想跟你们一起走,就是,就是我媳妇……”

    这是个实诚人,怕媳妇大肚子拖累人,更怕因为媳妇大肚子别人不让他们家跟,什么都写在了脸上。

    他媳妇也是站在一旁一脸祈求,旁边跟着的两个五岁壮娃娃眼巴巴的瞅着他。

    呵呵,当他是救世主?

    三个一点忙帮不上还需要照顾的,这不拖累嘛,他闲着了才会答应。

    “行,不过上了路你自己要顾着家里人,我们赶,路上可不等人。”

    “哎,谢谢大伯,谢谢大伯。”

    祈二牛立刻感激的红着眼给祈老头跪下,他身后的一大俩小也同样的噗咚一声就给跪下。

    祈老头门上关就一脸懊恼的捶自己胸口,“让你心软,让你心软。”

    抬头,撞上了祈宝儿似笑非笑的小脸。

    “爷,您可真是大好人。”

    这一家和蔫巴一家是真没法比,蔫巴一家是助力,这一家就一个男人顶点用。

    可他不要顾自己家人吗,孕妇啊,她刚才窗户那瞅了眼,那肚子已经老大得估计一两个月就得生。

    小老头刚才和她说过,他们这样拖家带口基本等于全靠双腿的,在一路顺利的情况下,出卫城都得要半年左右时间。

    这不娃得生在半道,还不提卫州冷孩子容易生病这些。

    要在半路碰到屠民的兵呢,要是那时正好生孩子呢?

    哎哟我去。

第23话、启程上路

    祈老头自己想一想也是头皮发麻,恨不得扇自己几耳光。

    “宝儿乖乖,现在咋办?”这答应了不能说转个身又把人赶走吧?

    何况二牛那一家子,要是他们家不要,可真就没人会要了,四条,加肚子里一条,可是五条人命呢。

    这回轮到祈宝儿翻了个白眼,从和她身高差不多的炕上跳下,哒哒哒的就跑出了屋。

    “收着就收着了,我去奶那看看。”

    还怎么办?

    她只是希望小老头后面路上可别再烂好心。

    “奶,爹,你们都收好没?”祈宝儿趴在地窖口朝里探头。

    她爹不在里面,粮和菜那些都已经被装进麻包绑好,母子三人正准备往外抬,二叔蹲着,奶和四叔全力抬着麻包往二叔背上放。

    “哎,马上就出来,宝儿你先让开,让你二叔好出去,你爹说有东西藏在山里,他去拿了。”

    “哦。”祈宝儿躲开了些。

    他们家真是运气不错,至少要路上若是顺利,饿应该是近期不会挨饿。

    年年收成后他们家都会把粮卖出去大半,尤其良田出产的麦更是全卖,换别的粗粮回来,换也不多换,够个把月就好。

    去年虽然也卖了不少,但没像往年一样卖那么多,光是留的粮省着些就足够家里半年。

    精细粮是一斤没卖,这个是为了祈宝儿,这娃嘴叨胃精贵,从能吃辅食起那都是粗食入不了口,如果硬给她吃了进了胃,她还会发个烧给你看。

    不过老祈家能称得上精细粮的,也就只两袋良田出来的麦子磨成了面粉,田老太和祈安泰一人一袋背着出来,然后田老太让祈安泰把米放下回地窖再去背,等人一走,她和祈宝儿眨着眼示意她赶紧收起来。

    祈宝儿也冲她眨眨眼,一碰,消失。

    祈康泰又背了一代玉米粒出来时看着刚才放面粉的地面空空如也还奇怪呢,二哥还没回来,娘也回地窖了,面呢?

    不能是宝儿背出去的吧?

    祈宝儿仰着头萌哒哒看他,“我师傅刚才来过了,说路上会保护我们,面粉师傅也藏起来了。不过师傅不能带太多东西,只能帮拿两袋面粉。”

    嘿,真有师傅啊!

    不过宝儿这位师傅也太现实了些吧,就帮拿最精贵独属于宝儿的面粉,果然只是宝儿一个人的师傅。

    祈康泰瘪了瘪嘴走了,他觉得有点受伤,他咋就没个高人看中他要认他为徒弟呢?

    别说呀,就宝儿这背后有个高人师傅,说句不吉利的话,路上要有个什么事,宝儿师傅肯定会救宝儿。

    但他们这些人可就未必喽。

    收拾家当和宝儿没有太大关系,哪都不要她。

    她溜哒着溜哒着又晃到了厨房,娘和几个婶婶正在厨房忙碌着,贴饼的贴饼,蒸馍的蒸馍,都在准备路上方便的吃食。

    这一家人是真疼她,一口大锅正在煮鸡蛋,旁边地上大木盆子已经煮好的就已经两大盆,另一边三婶还在洗鸡蛋,这加起来足有四五百个了。

    奶和娘匆忙去换的,爷说要她收着路上慢慢吃,叔婶们都知道是为她准备的,不管心里怎么想,至少一个个面上都没二话。

    “宝儿怎么来了,快回屋去,这里面太热了,还挤。”叶三妮挥手赶人,老祈家厨房原是不小,可现在仨妯娌挤在里面,还有一堆已经做好和没做好的吃食摆着,她们自个转身都困难着。

    “哦。”祈宝儿果断撤,的确是热,四个灶全在烧,脑袋探进去感觉头发都翘了起来。

    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家里人跑来跑去的,连刚来的钱父钱母和姑奶奶她们都在帮忙收拾,显得她特别的闲,也特别无用的感觉。

    转过头,看到连两个姑表哥都在一人一把锄头的往外拖,显得她更没用了。

    祈宝儿果断选择,回屋躺着。

    她不碍事就是帮了最大的忙,要不她也去拖个锄头试试,信不信全家都放下手里的事来训她?

    祈宝儿是个心大的,更准确的说她是个没心的人,外面的人包括家人的紧张与忧心还有恐惧,对她是一点影响没有,更是不会防碍到她困觉。

    迷迷糊糊中感觉床在摇晃,睁开眼睛一看,密密麻麻的全是举着火把的人,此刻,她正被亲爹祈康安抱在怀里。

    祈康安感觉到她动了,赶紧压了下裹着她的小被子防止风跑进去。

    “宝儿醒了?别怕啊,咱们已经出村有会儿了,没事,你就趴爹身上睡。”

    祈宝儿看看后面,又转头看看前方。

    夜半三更,虽然大家隔几个人就举有火把,但还是看不大清具体的人数,只能看到前方的火把不多,后面的火把望不到头。

    “爹,是咱们家在开路?”

    “不是,是你大有叔家,咱们家排在第五。”

    “全村都一起走?”

    “没有,不过也大部分了,留下的有的是不相信宣王真会屠民,有的是要等亲人一起走,咱们这有一百来户,大约有一千人。”基本都是族人,还是族里的大户。

    “这么多?”

    “咱们这不算多的,明天镇里通告出来后那才叫多呢,全镇有近两万人,周围村子全加起来也有近两万人,全都同一天逃,你想想那人数。”

    “都同一条路吗?”

    “这一段往北只有这一条路,过了三合镇后才有好几条路,不过宽敞的官道就一条,到时还要商量下往哪走更安全。”

    他们现在可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每走一步都要小心又小心。

    不说过三合镇,就是进三合镇都是风险,谁知三合镇是不是也收到了消息,镇内有没有乱?

    他们这近千人还全拖着家当,一看就是举家搬迁,人三合镇让不让进啊?

    不让进就得拐道,可拐道就得进山。

    唉,愁人。

    “爷奶和娘他们呢?”

    她看到二叔他们了,二叔一家都在爹后面,她转过去看他们,二叔和二婶对着她笑,二叔怀里的七哥还对她扮鬼脸,真是小屁孩子不知愁滋味。

    三叔估计是还没回来,三婶也不知道在哪,四叔和三郞在板车的对面,还有钱父也在,钱母不知道在哪。

第24话、又来噩耗

    “你爷在前面大有叔家的牛车上坐着,奶和你0娘他们几个在马车里休息,你爷和老太爷商量好了,咱们路上尽量不停,轮流上车休息,不要和后面大量的难民挤在一起走。”

    难怪其它几个郞也都不见了。

    队伍很长,但基本没什么人说话,整体气氛那叫一个压抑。

    “宝儿乖,接着睡,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再睡?”

    祈宝儿摇了摇头又扒到祈康安肩上,秒睡。

    李琴很心疼祈宝儿,看了眼前面的马车瘪了瘪嘴对祈康富不满道:“要不是车被占了,宝儿就能在马车里睡觉。”

    “二牛家也不容易,怀着孕呢,这半夜的走路要是摔了搞不好就是两条人命。”

    还能咋办,爹都答应让人跟着了,总不能不管吧?

    “我意思是她不懂事,她自家也有牛车,这坐自家牛车不是一样可以,这天也不会着凉,披个被子就成了,娘客气下叫她上车她就上去了,咱宝儿还睡着呢。”

    他们千宝万宝着的乖乖,竟然要亲爹抱着一路吹风,亲家能遮风挡雨的马车反倒要让给外人来坐,这都什么理。

    祈康富其实也有些不满,只他一大男人不好碎嘴,再说了,人都坐上去了,总不能把人再拉下来吧?

    安抚的拍了拍媳妇的手,祈康富转头问祈康安,“哥累不,累了我来抱。”

    别看宝儿只四岁,死沉死沉的,哥这一路抱了两个来时时间了,估计手都已经酸到麻木。

    祈康安的确手已经酸了,但宝儿刚睡着,他怕换个人又把宝儿吵醒了,于是摇了摇头,“不用,我还能再抱会儿。”

    等宝儿再睡熟些再换。

    祈康富一想也成,又转头小声和媳妇说话。

    半夜赶路是又累又困,说说话能提下神。

    等祈宝儿再次醒来时,是在祈老头怀里,天已经蒙蒙亮了,队伍也停了下来休息,毕竟人可以轮流休息,可牲口怎么轮流,总是要给牲口喘息的时间。

    “宝儿乖乖醒了,爷给你洗脸哈。”没错,祈宝儿是被祈老头拿着凉洗脸布在脸上一阵抹的给闹醒的。

    “咱们猜对了乖乖,有很多大户都提前得到了消息,刚就碰到一户,你爹已经去和人打听去了。”

    他们家也是逗,外交最厉害的人不是学识最高的祈康泰,而是宝儿的亲爹,全家最不爱读书的祈康安。

    只是停下给牲口休息会儿,大家也都是抢一分是一分的多休息,并没有人开锅造饭,老祈家就更是,他们干粮备的多。

    祈宝儿的早饭是俩饭团子加一个煮鸡蛋,祈宝儿的胃精贵,入口的东西不只要好还得热呼,所以田桑兰特意带了个小炉子就是在路上像现在这般情况可以给宝儿温饭。

    吃了两个温呼呼的饭团,小胖手正在掰鸡蛋壳呢,祈康安回来了。

    “爹,事情不太对。”

    祈康安把祈老头拉到一旁的大树下,左右确定没人能听到他才继续说道:

    “比咱们知道的要更严重,而且不只是咱们知道,许多地方都知道了刘将军退一路会屠一路的事,三合镇那边早跑光了,咱们知道都已经是晚的。”

    “三合镇都跑了?”

    祈宝儿也停了手看向亲爹。

    “是,前面那家就是三合镇的人,他妻子的娘家在佩丰镇,他是昨天早上赶去佩丰镇接人,连夜又走的。

    他说三合镇的县丞在几天前就举家逃了,消息是县丞一个小妾的娘家人给透露出去,然后一传十十传百的,现在三合镇上大户已经基本全跑了,老百姓倒是还有些还留在镇内,不过镇里没官府在管,已经是乱得不成样子,烧杀抢哪哪都有。”

    “嘶~”祈老头倒吸了口凉气,“那咱们进镇不就成了活把子。”

    哪个地方会没有二流子这类人?

    你说这和平时期有人管制着都有二流子,现在没人管了,特嘛的土匪都合法了是不?

    “还有件事啊爹。”

    爹你先听完再急。

    “还有?”

    你就不能一次全讲完?

    “嗯哪爹,那人说通城已经缺雨缺水了两年,税却是一点没变的,宣王要给贵妃娘娘建个什么宫就建在通城和卫城交汇的地方,又增加了徭役。

    咱们是离得卫城远暂时还没波及到,那人说通城去年就有人已经逃难去了。”

    只是大家都不傻的全是往路多的卫城方向逃,位在葫芦口的迦南城所属的他们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老百姓都是关上门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尤其是在乡下,更是基本只一心侍弄好自己的地头,对于他们来说,不是官府特意的敲锣打鼓来通知,许多事他们都不会也不可能会知道。

    祈老头踉跄了下,腿软。

    “通城受灾,百姓已经有不少在逃。卫城寒冷,迦南城在屠民,这是没活路了啊。”

    差点没摔好险老爹手快一把接住的祈宝儿:“……”

    反手一巴掌怼在祈老头肩头,其实她是习惯往脸打去的,万幸紧急关头想起这人是她爷,这才转了道没来个大不孝。

    刚她正在认真的和蛋壳做斗争,无奈手太胖不是太灵活,那蛋壳好像和她有仇一样就是没法剥成完整,她又有强迫症,不剥完整她全身都不舒服。

    心里正不爽着,她爷突然松手了,吓她一跳,你说可气不可气?

    “不就是逃嘛,咱现在已经在逃了,逃灾是逃,逃战乱也是逃,一路没碰到啥事我们就顺利的逃,碰到了上去就是淦,一千号人呢,怕个锤子。”

    “噗~”祈康安实在没能忍住。

    他真不是故意的,四岁的小奶娃,瞅瞅她这说的话,还怕个锤子,她能拿得起锤子不?

    敢笑她,祈宝儿反手一巴掌拍在自家爹胸口,“我说不怕就不怕,你让他们来试试,我拍不死他丫的。”

    “爹错了爹错了,爹哪有不信咱家宝儿,宝儿可是隔空就能把人踹飞,土匪二流子算什么,咱宝儿一根手指就能把他们压扁喽。”

    “呃……,那个不是我踹的。”她是个诚实的人,不冒领功劳。

    “啊?”不是你,家里真有鬼不成?

    难倒真有所谓的高人师傅?

第25话、路上

    祈宝儿直视着她爹的双眼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他说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了,只记得一定要守护好咱们村。”

    祈宝儿走时是睡着被抱走,还没问他愿不愿跟着,不过估计问也是白问,守护祈家村是老鬼的执念,鬼有执念才会留在世间,执念一消就得回归地府了,跟也跟不走。

    “真是啊?”祈康安张着嘴蠢兮兮的老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

    祈宝儿嫌弃之,好在祈老头已经冷静了下来,又从祈康安的手里半她抱走。

    同样嫌弃的看了眼大儿子后,抱着祈宝儿果断走人,假装自个儿不认识他。

    祈老头把祈宝儿交给叶三妮后去找了老太爷,两人在路边嘀咕了会儿不知讨论出了什么结果,不过祈康安刚才打听到了消息,并没有通知全队的人。

    半个时后前方的富人队伍开始启程,人家那比他们威风多了,虽然人数上只有几十号人,可十几辆看着普通却显眼能看出牢固的马车是双马拉车,马车的两旁四十几个护卫不只是全骑着马,还个个手里都带着刀。

    这一看,人家肥是铁肥,可也没人敢抢啊。

    他们这边呢,人是多,马就一匹,还没回来,牛车加起来十几辆,其它的就全是纯靠人力来推的板车。

    所有人中在外面的除了钱父钱母穿得还算体面外,也就祈宝儿一身棉衣没有补丁,就是老太爷和祈老头身上都是有好几个补丁,还有不少人脚上穿着只是草鞋。

    不能比,不能比。

    富人队伍启程,老太爷一声令下他们队伍也跟着出发,追是肯定追不上人家,但感觉这样的队伍就在他们前面不远,心里有底些。

    “三叔回来没?”

    看到祈老头回来,坐在牛车顶粮包上的祈宝儿居高临下的左右看了看,没看到马,就问道。

    一旁走路的钱兰花和钱母俩都朝祈宝儿投去感激眼神,小侄女/亲家孙女没白疼。

    “还没呢,不过宝儿乖乖不用担心,你三叔那人打小就鬼精鬼精的,肯定能追上咱。”

    祈老头担心吗,当然担心,怎么说也是亲儿子。

    可现在他是老祈家的领头人,谁都能表现出来忧虑、绝望等等这些负面情绪,唯他不能。

    又转头笑着对钱母和钱兰花说:“亲家母,老三家的,不用担心,康福是我儿子,他的本事我心里有数。”

    有祈老头这态度,果然钱兰花母女俩安了心,不再一脸忧思,而是笑着和祈老头说话。

    牛车顶的祈宝儿无语的翻了个大白眼,她爷真是越来越会忽悠老实人。

    不过她也没拆穿,小胖手摘下了奶/硬要她戴的遮阳帽,家里本来有顶她爷亲手给她编的,忘带了,头上这顶是刚刚她二叔拽了路边的芦苇现编的。

    手艺不如她爷,普普通通一点也不好看,还有些毛刺没处理干净,她挺嫌弃的。但奶又强硬的非要她戴。唉,算了,只当是孝顺了。

    躺下,遮阳冒盖住小胖脸,困觉。

    她这小身板就是有个好处,随便往哪塞一下都行。

    祈康福一直到中午才追到,还带来了李琴六岁的侄子,还有祈大业的女儿女婿一家子。

    “亲家说要跟村里一起走,我都到他们村口了,亲家母追上来跪着求我,说她觉得军娃子跟着我们活下去的机会更大,求我带他一起走。”

    祈康福低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样儿,都不敢看自家爹的脸。

    这要说说李琴和她娘家的关系,李琴是李大秀才的长女,其母在她三岁时病逝,第二年李大秀才又续娶了现在的夫人。

    后面这个是个面甜心苦的,表面功夫做得贼漂亮,全村就没一个不夸她后娘比亲娘还好,暗地里李琴却是从后娘进门后一顿饱饭没吃过。

    李琴性子直做事不会拐弯,有什么不满也是直接表现出来,和那厉害的后娘一比,她就是脾气暴躁不好管教,后娘那样好还不知足的白眼狼。

    李琴在李家那些年可是所有活都包,家里地里她都打理着齐齐整整的,可这些没用,等要相对象时,大家看的先是姑娘家的名声。

    所以李琴一直到二十才嫁给祈康富,还是因为意外,李琴饿晕了被路过的祈康富所救,然后祈康富背着李琴送她回家,反而被李琴的后娘污他们俩有那什么情。

    李康富觉得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没多久就上门提亲。

    所以李琴有娘家还不如没娘家,除了每年祈康富过年会过去送个年礼,两边已经算是断了往来,李琴都已经有快十年没回过李家村。

    这回逃难她也是想都没想过要回去通知什么,那家人,她全都恶心透了。

    谁知道祈康福还给她带来个侄子来。

    看着走在旁边时不时自以为偷偷瞄她,一脸怯怯的侄子,她都不知道该摆出个什么表情来。

    “你,你爹是?”这是她哪个弟的娃?

    “我爹是李三旺。”小孩的声音也带着前路迷茫的恐惧。

    哦,三旺,等等,谁?

    “你是三旺的儿子,是前面一个还是后面一个的?”

    祈康富正好走过来,听到媳妇这不过脑的话差点没笑出声,别人都说他媳妇是缺心眼,他以前总觉得媳妇只是性子直了些,现在发现的确挺缺的。

    这话太直有时挺伤人,尤其对方还是个小孩子,没看军娃子看着他姑都快哭了。

    “军娃子,你姑没恶意,她是真不认识你怕给认错了。”祈康富过去将军娃子抱了起来,朝媳妇示意等下再说后,抱着军娃子走了。

    爹要见军娃子。

    祈康福又来到了叶三妮身边,“大嫂,叶家那边他们已经知道了,我叫亲家公一起走,亲家公不愿意,说他们和村里人一起走,说一家拖一家的你也拖不起,他们跟着走你弟媳妇也有娘家呢,娘家再连娘家的,到时成什么样?

    他说他们知道你能好好的就好,让大郞,三郞和宝儿别忘记了他们,将来要有机会再见,希望他们还能记得外公外婆。”

第26话、重伤

    叶三妮红着眼点了点头,这结果她已经想到了。

    爹娘是总觉得欠了她良多,可爹娘更重两个弟弟,她俩弟媳又都是不清楚的,爹娘这是不愿拖累她也不想她难做。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没嫁人前她对弟妹真是掏心又掏肺,结果弟妹都长大了后,却没有一个对她感过恩,一个个都只觉得她的付出是理所应当。

    他们兄弟姐妹间关系差了,爹娘夹在中间也难做。

    罢了,就这样吧,各人有各人的命,她顾好自己的小家就好。

    “娘,你怎么哭了?”

    祈宝儿从牛车顶探头出来,带着刚睡醒的懵懂边揉搓着双眼边问:“你是不是走累了。”

    抬头看了下太阳位置,现在应该已经过了正午了,他们这是走了一个早上?

    叶三妮匆忙的擦了眼泪笑道:“娘还好,刚才和你奶轮着到车上休息了会儿,倒是你二婶走了一早上,把休息的机会都给了娘和你奶。”

    他们家还是幸运的,自己家有一头牛,小姑带了两辆牛车来,三弟妹家带了一辆马车六辆牛车。

    小姑父受了伤必须在车上休息外,所以特意马车空了出来,家里人都能轮着上去休息下。

    不像村里得推着板车这种,家里男人多的还好些,要只一个男人的就得夫妻轮着来推。

    叶三妮都不敢往后走,就怕看到到那些人心里又难受。

    这时在逃难,谁也同情不起谁了,她只能来个眼不见。

    “那二婶呢,我睡好了,我下来让二婶上来休息下。”祈宝儿翻过身小屁屁朝外一翘一翘的就要往下爬。

    叶三妮怕她掉下来赶紧伸出手去接人,边笑道:“你就是下来也没用,这辆车上东西装得是最满的,塞个你还好,可坐不下你二婶。”

    祈宝儿说重,也就三十来斤,只是胖乎乎的瞧着重,小小的一坨刚好卡在车顶两袋粮的中间,保证她不会睡着掉下来,也不占地方。

    可李琴不同,李琴是老祈家女性中块头最大的一个,壮实壮实的,她要再爬牛车顶去,等于是牛车上又多加了两大袋粮,牛该拉不动了。

    叶三妮将祈宝儿接进怀里抱着走,“别担心你二婶,你奶等下会和你二婶换着休息,让你二婶去马车里休息,那没太阳晒也能舒服些。”

    都逃难了还讲什么男女大防,马车箱挺大,小姑爷躺一侧,另一边空出来一次可以挤五六个人休息,这不,他们就有了机会换着上车休息。

    这天夜里,他们来到一条小河旁,祈老头和老太爷商量后决定,队伍就地休息一晚。

    他们已经出村走了整整两天,到这里的一条路,官道的周围是都没村子的,可再过去后就会有。

    他们前面的富人队伍已经早没了影子,好在可能是因为他们几乎不停脚走路的原因,后面暂时也没有难民,让他们能暂时安心的休息下。

    不休息不行啊,推板车的那些人已经是全仅凭着不想被拉下,不想死的执念在硬撑着。

    老太爷还组织了村里体力最好的十来个年轻汉子巡视整支队伍,就怕后面有人落下前面不知道。

    祈康安和蔫巴还有二牛几人也是小队里的,他们和祈老头说,后面有好几户走得都已经翻了白眼,那脚磨得都已经没眼看,真是累到想哭都哭不出来。

    祈老头心想,可别刘将军还没退过来,他们先自己把自己累死了,这不造孽嘛。

    休息,休息休息。

    走在最前面的几户都是有牛车的,在体力方面保存得要比后方剩余多,很快就先在路边搬来石头搭起了灶,走得后面的人到达时,路边已经饭香飘扬。

    “咱家还有药吗?”

    祈康安匆匆跑到叶三妮面前,问的不是媳妇,而是媳妇怀里正抱着碗米糊糊在喝的小娃娃。

    祈宝儿从比她脸还大的碗里拔出自己的脸,“什么药?”

    她家最重要的东西都在她这,现在连她爹娘都知道了。

    这要怪她爷。

    昨晚她在爹怀里睡着迷糊的时候,她爷突然跑过来问她要伤药,说老太爷家的文方爷爷受伤了,然后她很习惯的就凭空的变出灌伤药给了她爷。

    当时差点没将她爹给吓得把她砸喽了,好在她爹似乎遗传了她爷自我补脑这技能,都不用她解释,就自个把自个给想通了。

    周边都是一脸愁苦的人,他笑得跟个二傻子一样。

    “伤药,你文方爷爷情况不大好,伤口又流血了。”

    祈宝儿从衣兜兜中掏出瓶伤药给他,继续将头埋到大碗里咕嘟咕嘟。

    她是一点没逃难的紧迫感,除了睡觉的地方不舒服外,她依旧是该吃吃该喝喝,偶尔还心情不错的坐牛车顶看看左右的风景。

    “你文方爷爷,唉,这都什么事啊。”搞不好,这半路第一个没的,就是村里学识最好的人。

    祈文方一得到消息就赶紧进镇去接孙子孙女去了,一直到今天下午他才自己赶着马车追了上来。

    祈老太爷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就看到马车停下后祈文方笔挺挺的从车上倒了下来,一摸,深色衣服都被血给湿透了。

    原来佩丰镇在他们出发的那晚已经乱了,消息不知从哪传了出去。县丞已跑,有将要来屠城的消息是满天飞。

    祈文方儿媳妇也丢下了父母和儿女和她姘头跑了,跑的时候大门没关被一伙人冲了进去,祈文方的亲家为了保护外孙和外孙女被人活活打死,祈文方的孙女被人……后跳了井,孙子也被人打断了双腿。

    祈文方到时那些人已经走了,好在隔壁就是大夫家,他儿子已经被大夫好心的救到家里。

    那时已经顾不得悲伤,外面太乱,时不时就会传来打打杀杀的声音和惨叫声,祈文方匆匆把孙女的尸体从井里捞出和亲家埋在一起后,带着重伤的孙子赶快出镇。

    还是那句话,太乱了。

    一辆马车在街上跑动,这是多么显眼的目标。

    祈文方是个读书人,不会功夫没有身手,他是真正的连鸡都不会杀那种文弱书生,只能一股做气的驾着马车往前冲,冲,冲。

第27话、哀

    幸好他们村里有大夫也跟着一起来了,还有老祈家和蔫巴家因为祈康安和蔫巴经常上山的原因常备着伤药,两家都是心里有成算的人,这种重要的东西自然会带着。

    “没事,他头上没乌云。”祈宝儿突然没头没尾来了一句。

    叶三妮愣了好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宝儿,你的意思,你文方爷爷不会有事。”

    “嗯,要死的人头顶是乌云,不是有句话叫乌云罩顶祸事临门嘛,文方爷爷头顶的云是灰的,这表示他只是重伤或是重病,但不会危及性命。”

    “那就好,那就好。”叶三妮双手合十朝天拜了拜。

    不是说和老太爷家关系有多好,她其实是挺自私的一个人,都什么时候了,没那大爱。

    昨晚爹拿走伤药她心疼得要命,就没忍住和安哥叨叨了一句,他们现在可是在逃难啊,伤药那是多重要的东西?

    安哥跟她说,该舍就得舍,文方叔是举人老爷,有朝廷发的哪都得承认的举人文书,咱们这些人现在可全成了难民,以后要是真能离开宣王的封地,到时无论在哪想要入城,就离不开文方叔的举人文书,小叔子只是童生,文书还不顶用。

    都是那该死的宣王,本来明年初就要去考秀才的小叔子愣是被他给耽误了。

    “不过那边。”

    祈宝儿指了一个方向,“有一个人快要不行了,最多一天。”

    叶三妮顺着方向看去,那是队伍最后方所在的方向,都是推着板车又走得慢的。

    叶三妮张了张嘴,终什么都没有说。

    她记得爹说过的话,爹说世事虽无常但总有它自己的规律,宝儿只是来这世上走一遭,不是来救世的,宝儿没那个必要更没那个能力。再说,要是本就该死的人宝儿却救了,那不是给宝儿积德,是在害宝儿。

    她没读过书,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不懂什么大道理,更不明白这些玄之又玄的事。

    但家里男人个个都识字,个个都比她强,尤其是公爹,在她心里可是全家最睿智的人。

    公爹的话,她听着准没错。

    果然,第二天一早祈宝儿所指的方向传来了道悲戚的痛哭声,祈富贵的娘昨晚半夜没了,一早起来祈富贵一摸人都凉透透的了。

    在这逃难途中,又有了祈文方的事为例,大家也知道后面难民已经越来越多朝他们这涌来,里面凶恶如暴徒的人还不少,自然不愿意多留下去。

    于是大家伙帮忙的挖了个坑将老太太埋了,祈康安和蔫巴一起去削了个简易的墓碑,已经醒了的祈文方由儿子扶着给墓碑上写上碑文。

    现在大家看,觉得老太太走得挺悲凉,连个像样的葬礼都没有不说,只一卷草席陪伴。

    等一个月后大家再回头看,富贵娘真是老幸福了,死得可真体面。

    才出发两天就没了一个人,再出发的队伍气氛是越发的低迷,大家都有种前路不知几何的迷茫与绝望。

    走在媳妇和闺女旁边的祈康安情绪也多少受到了影响,富贵娘是自个一根麻绳把自个勒走的,富贵娘身体不好只能板车推着走,显然她是为了不拖累儿子。

    祈康安不无庆幸的想,万幸爹娘的身体一直挺好,这样几乎没怎么能休息的走了两天精神头比他也差不到哪,要也像富贵娘一样给他来个不想拖累,,啊呸。

    “宝儿在看什么?”

    偶一抬头看到他家宝儿今天竟然不是在睡觉而是坐着看向队伍后方,萌萌的小胖脸上表情还很是凝重。

    呃,祈宝儿自从发烧醒来后,就一向脸上没太多表情,祈康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此刻从祈宝儿的脸上看出了凝重来。

    可能就是父女心连心的直觉,祈康安如是对自己说道。

    祈宝儿听到爹的声音低头看向他,然后伸手求抱。

    祈康安立刻乐和和的果断张开双手,祈宝儿很是相信她爹,直接从牛车顶跳了下来,被祈康安稳稳接住。

    “爹,后面死了好多人。”

    正准备举着女儿玩头怼头的祈康安因为祈宝儿这一句话顿时僵住,足快有一分钟后,他才听到自己哑着的声音。

    “很多?”

    “嗯,我看到好几个使者往咱们来的方向去了。”

    祈宝儿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堵,明明上一世她看到那些使者无论是一个还是一群,心里都是平静得一点波澜不起的。

    祈康安的喉结滚了滚,“好几个,不是应该只死几个人吗?”

    “一个使者出去,可能只是引一魂,但几个一起出动,肯定是一群。”

    “什么意思?”

    “勾魂使者的引魂链一次最多能绑百魂,百魂以内,都只要一个使者就够了。”

    祈康安明白了,也就是说一个地方死一百以内的人都只要一个勾魂使者去,现在却是几个勾魂使者一起出动……

    “你看到了几个?”

    “九个。”

    还有个熟人,昨晚勾老太太魂的就是他。当时看到她突然又是跪又是请安的,严重影响了她困觉。

    “九个啊。”死了得有八百多人了!

    祈宝儿又来了一句:“使者都有自己的管辖区,这九个原来不是管那边的。”

    “这又什么意思?”

    “他们是管通城地界的使者,应该是管咱们那边的使者忙不过来了,请他们帮忙。”

    忙,忙不过来?

    祈康安腿软,“宝儿,爹害怕。”

    祈宝儿像是没发现祈康安的恐惧般继续道:“我们这上面和下面的时间是一样的,使者引了魂后不是把魂一丢就了事,还得和下面登计交接清楚。

    通城地界和迦南城地界都是十位使者,一个使者一次拉百魂下去程序走完就得一天,像遇到这种屠城或是暴动死亡人数过多的事,就需要请附近的使者来帮忙。

    当然,也有特殊情况,比如战争,双方一交战那死的人都不是百位数千位数,这时使者就不需要走程序了,先送走再说。

    战死的人煞气重,执念深,不及时送下去很容易就会成为厉鬼,恶鬼,甚至有的还会成为鬼王、鬼皇,鬼帝都有。

    爹,您没事吧?”

    脸好白的说。

    “宝啊,爹有事。”别讲了闺女,这些听着太瘆人了。

    “没事爹,你头顶的云是火红火红的,正当壮年,火气最壮最阳刚的时候,百鬼不侵。”

    呵呵,爹谢谢你哦。

第28话、他想静静

    已经有了几年的时间做心里铺垫,祈康安吓归吓,好在依旧能坚挺,至少没腿软的走不动道,也没将闺女给丢出去。

    就是不再搭理祈宝儿了,他想静静,别问他静静是谁。

    父女俩的不远处祈富贵低着头边走边抹眼泪,是的,就是那个昨晚没了亲娘的祈富贵。

    祈富贵已经二十五了还是光棍一个,原因嘛,他0娘身子不好常年要吃药,祈富贵家的银子全用在他0娘0的药钱上了,外面还欠着一堆外债。

    祈富贵家还没田,早年就都全卖了给老娘治病,他平时除了打打零工外,只能上山寻摸点东西过活。

    只是这人准头不行,上山五次有一次有收货已经是万幸中的万幸,他有些斜视,字面意思,他看东西位置会轻微偏左,比如野兔明明在他的正前方,可他在的眼中,是在偏左的位置。

    能打中才怪。

    打猎是收货少,可整天在山上跑的人,一把子力气还是有的,之所以前两人一直坠在队伍最最后面,只是为了他老娘少受些颠簸。

    这不今天没了顾虑,他一下就窜到前面来了,就坠在老祈家的队伍后面。

    因为他0娘昨晚睡前和他说过话,当时他0娘是这么说的:

    “宝儿是身带大福气出生的人,这样的人不管遇着什么难事,都会化险为夷,老天爷疼他们呢。

    儿啊,你记得啊,以后不管走到哪,不管遇着什么事,你就跟着禄大爷一家,跟着你宝姑姑走。”

    祈富贵是孝子,娘的话他记得牢牢的,一早就窜到了老祈家这,按娘说的,紧紧跟着老祈家走,跟着宝姑姑走。

    “唉~”祈康安紧了紧抱祈宝儿的手,“爹以前听人说‘阎王叫你三更死,绝不留人到五更天’这话时,还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就只是一句话而以。

    现在瞅瞅富贵,只能说真真是世事无常,昨天爹还看到富贵喂他0娘吃饭呢,富贵娘还跟富贵说要给他寻门媳妇,让富贵路上多瞅瞅姑娘们。

    这就一个晚上,说没就没了。”

    祈宝儿很是不乐意的拍了她爹手臂一下,“人的生死可不是阎王说了算了,生死簿上自个生成的,人魂那么多,要每一个的生死都阎王来决定,阎王爷们一个个都得累死,还其它事啥也甭干了。”

    能被阎王亲自定生死的,那不是倒霉是荣幸,多大面子哈。

    也不知是不是被爷奶和爹娘说多了,祈宝儿现在听不得有人说阎王的坏话,有点那意思都不行。

    她这人就这样,任性,护短。

    “是,是,是,爹说错话了,该打。”祈康安讨饶的拍了几下嘴。

    刚一时说顺嘴了,说完才想到他怀里这个还有个爹正正是他所说的那位呢,哎哟,有怪莫怪啊,他就是嘴一时秃噜,真没别的意思。

    祈宝儿也不乐意祈康安这样,似乎从骨子里就短了她那所谓另一个爹一节一样。

    “爹没错。”小胖手摸了摸祈康安的脸。

    走了两天,路上没碰到河,大家都只有从家带的那点水,老祈家已经算好的,祈康安有上山打猎的经验,知道远行要是碰到缺水比缺粮更惨,家里能装水的有封口的都给装上水带上。

    可问题是老祈家现在是有二十几口人,后面也不知道哪能有水,自然是不敢浪费的,不说洗脸,喝都是渴到不行才抿那么一口。

    所以现在祈康安的脸扶上去并不舒服,干燥不说,还粘着一层灰。这里可全是土路,这么一大群人走在上面,那灰尘。。。

    祈宝儿收回手一看,好家伙,原本白白嫩嫩的小手心现在是黑的。

    啥多余情绪都没了,祈宝儿的眼里只剩下了手心的黑。

    抬头瞅了眼正裂着嘴憨笑的傻爹,祈宝儿抬起了小手,拍了拍傻爹的肩,又在上面抹了抹。

    再看,嗯,干净多了。

    又从挎包中拿出块手帕来,先给傻爹脏兮兮的脸擦了擦。

    祈宝儿是个做事较真的人,她不愿做的事那是看都懒得看一眼,可要上手了,连边边角角都不放过。

    祈康安的两边耳后她都一点一点细细的擦着,那小心的劲儿,被她擦着的祈康安心里跟裹了层蜜一样,甜得都有点齁。

    哎哟,闺女这是心疼他呢,这感觉,啧啧,小棉袄就是小棉袄。

    不过闺女啊,你这劲儿太小,爹痒。

    傻爹痒,但傻爹不说。

    美滋滋的享受着闺女的孝顺,觉得这逃难啊,在这一刻它一点也不苦。

    然后,然后傻爹被群殴了。

    事情是这样的:

    祈老头检查了家里剩余的水储蓄,除了祈宝儿那个明明有看到她喝却总是不见水少的水囊还是满的外,其它人的水囊都已经见了底,另外两大桶水也只剩下了半桶。

    二十几口人呢,半桶水给所有人水囊装个一半都不够。

    祈老头那个愁啊,瞅哪哪不顺眼,仨儿子一个没落的全被他数落了一顿。

    然后就那么猛不丁的,他想起了宝儿乖乖小时候,好像是刚过周岁那阵吧,他生病发了高热,有一晚他咳得厉害想喝水,媳妇连着照顾他几天累得叫不起来,是他的宝儿乖乖爬过来直接手怼他嘴里给喂的水。

    他那阵人总迷迷糊糊的,只当自己是发梦或是幻觉,没将那当回事,之后也就忘了。

    这会子突然想起,祈老头就准备找祈宝儿问问,她那袖里乾坤里面,是不是有水。

    然后呢,就给他看到祈宝儿给祈康安擦脸的一幕。

    给他那个嫉妒的,宝儿乖乖都没给他这样擦过脸。

    钱老头那厮还在一旁气他,“宝儿这孩子可真孝顺,又懂事,我闺女像宝儿这么大时,每天就记得吃和玩。

    安子有福,要我也有宝儿这样的闺女,就是一辈子吃糖咽菜我都乐意。”

    祈老头露出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牙齿咬得嘎吱嘎吱响,“可真是太有福了。”

    几步上前先是一把抢走祈宝儿,然后一脚踹在祈康安小腿肚上,“还不快去前面探探哪里有水?”

    祈康安能反脚给自个爹来一下不?

    那必须不能,不只不能,他还只能乖乖泪别闺女,叫上几个汉子一起去前方探路。

第29话、真好

    和大家伙探路找水的路上,祈康安的嘴叭叭的一直没停下来过。

    闺女是怎么怎么的好,看到他脸脏了给他擦脸,看到他渴了给他喂水。

    哪像小子,就知道气你不说,什么时候给你们擦过汗,什么时候给喂过水,又什么时候给披件衣裳过?

    闺女的小手是怎样怎样的软,摸脸上那棉滑滑的啊,跟绸缎一样样的。

    哪像小子,糙得跟自个拿脚底板在磨脸。

    闺女喊爹的时候,那声软腻腻的跟蜜一样,都是甜到了心里。

    哪像小子,糙娃子的叫声听着都会做恶梦。

    闺女又怎样怎样怎样,哪像小子又怎样怎样怎样,叭叭叭。。

    这不欠嘛。

    一起来的汉子们家里哪家是没小子的?

    被祈康安这么一说,他们细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养儿子啊,那是小时费劲,长大了费劲,老了还费劲,就没个轻省的时候。

    有闺女的听着也乐不起来,他们闺女那哪是能和祈宝儿比的,长得就不如人家祈宝儿好看可爱,又都是家里得干活,有的甚至每天要做的活比小子还多,手看过去都是茧子,又哪还来的白嫩一说?

    再加这时的人含蓄,尤其是父亲和女儿间,总有层什么东西卡在那里,就是有关系亲近些的,顶了天也就是能多说几句话。

    从祈康安嘴里出来的那些美好父女情,汉子们说不来为啥他们家不一样,但就是听着耳疼,心里不爽快,堵得慌。

    嫉妒,深深的嫉妒。

    “盘他。”

    蔫巴这个没闺女的先不爽快了,掏出腰间以前打猎用的捆兽绳就要去绑祈康安。

    祈康安转头就跑,边跑还边回头往后N瑟。

    “蔫巴你小子就是再生,也生不出我家宝儿那样的闺女,你还是和你媳妇努力努力多生两小子吧,免得生出闺女来不如我闺女你以后上山打猎都没劲儿,自个喂大猫嘴里。”

    “你还说。”

    祈康安在前面笑得更猖狂了。

    所以说,男人多大了他都是小孩。

    玩闹归玩闹,大家伙没忘记他们出来的目的,找水。

    七斤从路边扯了把嫩草一路嚼着走,嘴唇都染成了草绿色,“安叔,再过去好像快到三合镇了吧?”

    “是快了,如果路上不停,按理是两三天就能到。”祈康安手张开置于额头上朝北看去。

    他也只能猜出个大概来。

    四弟以前在先生家里见过盈州的舆图,出村后四弟就凭着记忆将舆图画了下来。

    可惜的是,先生那张都只是他自己临摹来的简易舆图,只能看出个大概的哪是哪,一条路过去又经过多少地方。但像是详细的如路是多长,还有村与镇,镇与镇之间的距离等等,这些全都没标明。

    四弟再只是凭记忆画出来,就更又简化了不少。

    这头寻着水,那头祈老头也正和祈宝儿在谈水的问题。

    “嗯哪,有呢。”

    她空间里有口井,她没说过吗?

    祈老头瞪眼,你什么时候说过?你要说过,我至于这么急吗?

    祈宝儿不吱声了。

    你又没问,再说了,她都打算好了,等大家水用完了开始找水时,她也跟着大家一起找,随便寻个地方弄个水坑出来,多简单的事。

    祈老头将祈宝儿抱转着面向自己,眯着眼盯着她足有一分钟后,‘啪’一巴掌打在祈宝儿的小屁屁上。

    “还多简单的事,你咋不直接告诉所有人你是和他们不一样的,你有仙人手段,火烧不死水淹不死,你什么都完全不带怕的。

    你咋不和大家说你还有个爹,那个爹还能想让谁死就让谁死,就是有人贪你的东西想怎样都怎样不了你?”

    祈宝儿这回彻底不吱声了。

    爷第一次在她面前板脸,第一次打她,也是第一次用这种表面生气但她能听出已经在悲伤哭泣的骂她。

    她猛不叮想到娘曾经说过的话,娘说:你有本事,可我们都是普通人。

    她似乎总是会不自觉就忘了这些,忘了这一世她是有家人有爱她的人,不再是前世那个孑然一身说走就能走的祈宝儿。

    祈老头心里是老大不痛快,这孩子咋这么熊呢?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熊的?

    想起在家里,乖乖那是真乖乖,就说这袖里乾坤,他让只藏银子,乖乖就只藏银子,他说不能让人知道,乖乖就只在他和媳妇面前才会使用袖里乾坤。

    怎么这一出来,她自个主意是越来越大。

    还什么和大家一起找水弄个水坑出来,简简单单。呵呵,他简单她个鬼,被人看到可咋整?

    那他老祈家可真是要护不住她了。

    祈宝儿眼巴巴的看着祈老头,不声不响,可小眼神可怜极了,湿露露的好像还泛着点红。

    哎哟,“不哭,不哭,爷爷错了,爷爷错了,爷爷不该打你,爷爷保证,再没有下一次了。”

    他这手,咋就这么欠?

    祈宝儿‘噗呲’一声扑过去抱住祈老头的脖子,“爷,你真好。”

    有人事事为她着想,利排二她排一的感觉,真好。

    突然的煽情,让祈老头有些不好意思,不自在的咳了声,伸手拍了拍祈宝儿的背。

    “爷爷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你啊,小孩子家家想事不周全,以后有事得和爷商量记着没?”

    他好歹能想办法把事情尽量给圆全乎了。

    祈宝儿闷着鼻音‘嗯’了声。

    “咱把水桶里的水加上一点不是太明显的,这样就是自家人都发现不了。”

    水桶是他媳妇在管,分水也是他媳妇亲自给分,他知会媳妇一声,还有老大媳妇在旁帮着,这事儿就露不出去。

    “好。”

    “禄大爷,禄大爷。”一个汉子在路上晃着手喊。

    因为要和祈宝儿说悄悄话,祈老头是特意抱着祈宝儿从道旁的草地上走,算是暂时脱离了大队伍。

    “哎,啥事?”祈老头边回应边朝那头走。

    汉子继续吼:“老太爷问,已经走了一早上了,是不是先停下来休息会儿?老太爷说他家的马有点不行了,都吐白沫子了。”

    “啥?马不行啦?”祈老头赶紧着加快了速度。

    都一样的走,一匹马不行了,其它的牛马不得也差不多?

    论说这儿谁家牛马最多,非老祈家莫属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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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眼农女团宠日常介绍:
几代全男丁的祈家千盼万盼终于盼来了个女娃娃,女娃娃身份还貌似特别牛,祈老头大手一扬,全家都必须给我铆劲儿宠。
家中吃了上顿没下顿,还把祈宝儿养得奶胖奶胖的。
小宝儿捏了捏自己胖呼呼的小脸,再看一屋子人全面黄肌瘦,突然觉得碗里的鸡蛋羹都不香了。
想她鬼眼能识魂,小胖爪能打魂,貌似身世还有那么点玄幻,又怎么能让一屋子疼她宠她的过得这么惨兮兮的?
可谁特嘛的能不能告诉她,被全村人都叫福娃娃的她,为毛醒来后没几天,刚准备要发家致富呢,竟然就要开始逃难?鬼眼农女团宠日常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鬼眼农女团宠日常,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鬼眼农女团宠日常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