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恶大嫂后悔了（二）
啪！
被重重的打了一个巴掌，秦秀枝整个人都是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上。
半边脸瞬间麻木了，连带着同侧的耳朵也跟着嗡嗡作响。
身体的疼痛，远不如心底的惧怕更让秦秀枝慌乱。
“休、休了我？”
秦秀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瞪着一双死鱼眼睛，声音都有些走调：“家栋他爹，你、你要休了我？”
她可是他们老秦家的功臣，光儿子就生了三个，且还有两个那么有出息的，马大山这个没良心的，居然能喊出“休妻”这样的话。
是，秦秀枝知道，这次她做的确实有些过分。
可、可她冒着被全家，甚至是全村人唾骂的危险，偷偷搞出这一套，为的又是什么？
还不是为了他们的儿子，为了他们大房？
而且，这件事，事先马大山也是知道的啊，怎么闹到现在，马大山竟还一副“震惊”的模样。
仿佛从头到尾，他都那般无辜，而黑心烂肺的恶人，只有她秦秀枝！
莫非，真如那个什么魔主大人所说的那般，自己对男人、对这个家掏心掏肺，而男人却只是把她当成“急先锋”。
能够闹回好处，男人就闷不做声的享用了；
一旦闹得兜不住了，男人就把她推出来当替罪羊？
刚刚想到这些，秦秀枝就在心底拼命的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自己和丈夫成亲十几年，孩子都生了四个，早就是密不可分的一家人，他、他怎么会这般对待自己？
可眼前的马大山，实在陌生得可怕，尤其是眼底的愤怒与冷漠，更让秦秀枝心惊胆战。
秦秀枝丝毫都不怀疑，这样的马大山为了不让家里分家，为了平息兄弟们的怒气，会真的把自己赶出马家。
还有，她的几个孩子们，似乎也都嫌弃她丢人，不愿站出来为她说话。
是，她确实丢人现眼。
因为秦秀枝是马家村有名的泼妇，为了点儿针头线脑的小事儿，她能跟村子里的泼妇们扯头发、吐口水的满地打滚。
她也能跟妯娌们打得不可开交，就是婆婆，她也丝毫不惧怕。
什么跟人打架不好看，什么闹开了对名声不好……她统统不在乎。
只要能把东西扒拉到自己屋里，只要自己的男人孩子们能够吃饱穿暖、占到家里的便宜，她就算被人人唾骂，她也不在乎。
骂呗，说闲话呗，反正又少不了一块肉！
然而到了此刻，秦秀枝却忽然发现，自己把自己折腾得人嫌狗憎，也不是半分影响都没有。
这不，自己被男人打了，还可能被休掉，院里的马家人，院外看热闹的邻居、乡亲们，居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自己说话。
毕竟她秦秀枝在马家十几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别人家的媳妇被打了，被威胁休掉，好歹都有人帮忙说句公道话。
轮到她秦秀枝呢，周围人的眼中居然闪烁着快意的光芒。
秦秀枝作为大字不识一个的农妇，她不懂什么叫幸灾乐祸。
但她看得出来，所有人，他们都在看自己的笑话，都在等着自己这个恶婆娘遭受报应。
而她的几个孩子，除了最小的女儿马家芳，战战兢兢的往自己身边凑，其他的，居然都低头耷拉脑的躲在一旁。
而就是这个最小的，也是她唯一的女儿，她平时最忽略。
心寒、心酸，后悔、自责，惧怕、茫然……等等负面情绪，一股脑的袭来。
到了这个地步，秦秀枝对于那个忽然冒出来、却看不到摸不着的“魔主大人”，终于信了几分。
而再想到魔主大人提到过的自己的“命运”，她更是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如果按照她原本的性子，被男人打了，被阖家抵制了，她会狡辩，会闹，会自以为聪明的跟丈夫撕打。
她觉得这是一种策略，撒泼打滚、胡搅蛮缠的蒙混过关。
殊不知，她这一闹，反而让众人愈发觉得：她，秦秀枝就是个恶大嫂、毒伯母，更是个敢对丈夫出手的混账婆娘。
她直接激起了众怒。
就连素来宽厚护短、劝和不劝离的族长，都被气得够呛，连声骂着“泼妇”、“毒妇”，直接“逼着”马大山当众写了休书。
马大山虽然当众喊了几句“我要休了你”，可这到底只是口头上，一旦落实到纸上，假的也成了真。
秦秀枝这都三十多岁了，眼瞅着过两年就能当婆婆，却被婆家给休了。
罪名还是明摆着的，谋害侄女、闹得家宅不宁，不敬丈夫、不孝公婆，就是秦家人都不敢找上门来帮她撑腰。
而秦家，她自以为是靠山的娘家。
在她被休回去之后，一反往日的温情，直接变了脸。
先是把她当成牲口般，让她地里、家里两头忙，干最多的活儿，却吃的最少、睡的最晚。
接着，又给她找了个打死过三个老婆，儿子闺女一大窝的糟老头子，只因为那人愿意出一两银子的彩礼！
秦秀枝几乎是被娘家人捆着送出了门。
再嫁后，她天天被那老混蛋打，起初她还能跑出来，偷偷摸到马家来找几个儿子求助。
结果……哼，白眼狼，一个个的都是白眼狼。
而彻底摧毁秦秀枝的却是，就在她刚刚被休掉的第二天，马大山那个没良心的狗男人，居然就领回来一个小寡妇。
小寡妇年纪轻，模样也好，关键是嘴巴巧。
人家啥也不干，就是躲在马大山背后，事事都让马大山出头，人家既得了便宜，还落个“比前头那个良善、懂事”的好名声。
就连秦秀枝的几个孩子，也都愿意跟后母亲近。
因为小寡妇名声好啊，也惯会装模作样，竟让几个孩子都觉得：有这样的后娘，似乎也不错呢。
秦秀枝不懂什么叫众叛亲离，可看着自己生活了小半辈子的农家院子里，自己的男人、自己的孩子，跟一个啥也没干却能享受一切的女人亲亲热热，宛如一家人！
而她，这个为了家付出一切，为了男人和孩子，不惜冲在最前头的傻子，正儿八经的原配、亲娘，却落得一个被赶出家门的下场。
如今更是只能鼻青脸肿、浑身是伤的躲在角落里，偷偷的看着，默默的流眼泪……
第507章 恶大嫂后悔了（三）
凭什么？
秦秀枝满心愤懑、不甘。
她更多的还是后悔，自己为什么这么傻，事事都冲到最前头。
明明有些事，最先提出来的是马大山，享受了诸多好处的人也是那个混账男人，可最后承担恶名的人，却是她秦秀枝！
秦秀枝确实对不起很多人，可她敢拍着胸脯说一句：她绝对对得起马大山和几个儿子！
然而，这父子几个又是怎么对待自己的？
马大山翻脸无情，把一切过错都推到了她的头上，让她一个女人承担了一切。
儿子们呢，嫌她丢人，嫌她害得他们被人笑话，最后更是把一个毫无血缘、对他们没有丝毫贡献的后娘当成了亲娘！
对，她确实丢人现眼，确实被人笑话，确实不如那个小寡妇温柔、良善。
可、可这些，不都是被逼出来的吗？
谁天生就是泼妇、恶大嫂、毒伯母？
马家村穷啊，马家村更是村里有名的苦难户。
马大山这一辈上有四个兄弟，听着似乎是枝繁叶茂的样子。
但事实上呢，四个儿子，光娶媳妇就是个大难题。
马老汉和马老娘老两口儿，为了给四个儿子都娶上媳妇，生生熬掉了半条命。
娶了媳妇，又要生孙子。
马家真是有名的好生儿子。
秦秀枝这个大儿媳妇一口气生了五个儿子一个闺女。
二房、三房、四房也都不甘落后，两个算少、三个不多。
短短十来年的功夫，马家那破旧的黄泥茅草小院里，硬是挤着四个小家、二三十口人。
这么多人，要是不争着、抢着，连口饭都吃不上。
而大房的几个孩子能被养得这么好，不似其他几房的孩子们那般面黄肌瘦、头发稀疏，全靠有秦秀枝这个泼妇娘！
马家栋这个长孙，甚至还读了两年私塾。
还有马家梁，也被送到了城里当学徒。
这些都是需要花钱的啊。
要不是秦秀枝撒泼打滚、又哭又闹，他们两兄弟能有这样的“好运”？
可惜，她的付出，被那群没良心的玩意儿当成了理所当然。
反倒是那个小寡妇，稍稍施舍了一点儿虚情假意，却被他们当成了“亲娘”！
等等，小寡妇！
秦秀枝忽然想到，自己前脚被休出门，马大山后脚就把小寡妇领了回来……他们是不是早就背着她勾搭在了一起？
意识到这一点，秦秀枝捂着脸，一双眼睛似雷达般在小院子里扫描。
嗯，秦秀枝忽然发现，三房那个赔钱货，刚刚还哭喊着要死要活，这会儿却一脸快慰的躲在老三媳妇怀里偷偷打量现场。
那双眼睛，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马家孙辈的孩子有二十多个，除了十多个让人骄傲又头疼的孙子，还有七八个孙女。
而三房的闺女最多，足足有三个。
平日里，老三媳妇因为最先生出来的都是闺女，在马家很有点儿受气包的意思。
不言不语、闷头干活，碰到秦秀枝这个恶大嫂，她也是战战兢兢、毕恭毕敬。
那瑟缩的小模样，俨然就是可怜人儿碰到了大恶霸。
秦秀枝在马家村的名声这么臭，老三媳妇杨氏绝对立了头功。
众人看到老三媳妇那畏缩、怯懦的模样，想都不用想，就觉得是秦秀枝欺负了人家。
也是，放眼整个老马家，秦秀枝一口气生了五个儿子，又是大儿媳妇，妥妥的功臣啊。
反观老三媳妇呢，硬是凭一己之力打破了马家“好生儿子”的传统。
进门四年，连生了三个闺女。
饶是马家因为儿孙都穷得快吃不上饭了，马老娘也很是不待见这个不能生儿子的三儿媳妇。
老三媳妇都不用婆婆嫌弃，自己就先没了底气。
起得最早、干得最多、吃得最少、睡得最晚，对婆婆那叫一个恭敬，就是对秦秀枝这个大嫂，她也不敢有半分不敬。
哪怕随后她终于生了两个儿子，总算能在老马家直起腰来，可面对秦秀枝的时候，她还是会不自禁的退让、惧怕。
秦秀枝：……
娘的，老娘干啥啦，你天天摆出这么一副被欺负的可怜相儿做什么？
不过，这次老三媳妇杨氏却“爆发”了。
起因就是秦秀枝为了给大儿子马家栋娶媳妇，把主意打到了三房的赔钱货身上。
秦秀枝帮忙相中了一个镇上的瘸子，那男人虽然有残疾、年纪还大了些，可家里殷实啊。
人家愿意出五两银子的聘礼。
五两啊，对于穷得叮当响的马家来说，绝对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就是马老娘，听了秦秀枝的撺掇也心动了。
婆媳两个背着三房一通商量，由秦秀枝出面，直接收了男方的聘礼。
还是媒人上了门，开始商定成亲的具体日子，三房才知道自己的闺女被定了出去。
杨氏狠狠的哭了一场，却也没有直接爆发。
马老三马大海则一副听长辈的意思，本来嘛，作为一个重男轻女的庄稼汉，他其实也没有那么心疼闺女。
但，当事人马家红“反抗”了。
她偷偷跑去镇上打听，知道自己的那个“未婚夫”，不但是个瘸子，还喜欢喝酒，喝了酒就打人。
就是因为名声不好，在镇上，没有好人家的闺女愿意嫁，这才不得不放低要求，去乡下找媳妇儿。
那瘸子长得还丑，年龄比马家红大了将近十岁，只比她亲爹马大海小六岁！
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良人。
马家红从小被亲娘养成了听话认命的温驯性子，她这辈子最大的叛逆，约莫就是偷偷跑去镇上打探消息，以及回来后偷偷寻死！
是的，马家红不想嫁给一个又老又丑又瘸又暴力的男人，可她不敢反抗。
她的亲娘只会抱着她一起哭，亲爹则蹲在屋门口叹气。
父母指望不上，绝望的小姑娘索性就来了个自行了断，一大清早，趁着家人不注意，偷偷跑去村头投了河。
晨起洗衣服的妇人们，发现了她，热心的帮忙把人救了上来。
在岸边哇哇吐了几口水，已经闭过气去的马家红终于活了过来。
许是“死”过一次，再次醒来的马家红整个人都变了，回到家，她不管不顾的大闹了一场，将秦秀枝做的恶事都抖搂了出来……
第508章 恶大嫂后悔了（四）
大伯母给侄女儿定亲事，虽然有些不太合适，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毕竟马家没有分家。
既然是一家人，大伯母又是长辈，长辈帮晚辈相看亲事，并不算什么罪过。
再说了，这里面不只是有秦秀枝这个大伯母，还有马老娘负责掺和呢。
另外，马老三夫妻也没有反对啊。
可现在，事情却闹成这个样子，秦秀枝一个帮忙搭线的大伯母成了罪魁祸首，还逼得马大山喊出“休妻”的话，绝对不是事情本身的锅。
如果非要怪，那也只能怪秦秀枝的名声太差，人缘太烂。
看她终于惹上了麻烦，全家乃至全村的人，第一个反应就是幸灾乐祸！
秦秀枝的几个儿女，或许没有看热闹的心思，却因为嫌母亲丢人现眼，而纷纷躲了起来。
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马家红闹得太大，人家小姑娘都跑去投河了。
啧，要不是几个洗衣服的农妇动作快，喝了一肚子水的马家红早就飘起来了。
好不容易救活过来，小姑娘也是惨白着一张脸，瘦弱的小身板浑身发抖，看着就十分可怜！
马家第一受气包杨氏更是抱着马家红一通痛哭。
母女两个，要多凄惨有多凄惨啊。
再看看秦秀枝，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看着就十分的霸道。
人都有同情弱者的基因，见到秦秀枝和马家红母女的区别这般明显，大家心里的天平自然会倾向后者。
而秦秀枝就是戏文里才会有的恶毒大嫂、极品大伯母，是真正的大反派。
“对！休了她！”
“这般毒妇，咱们马家村可要不起！”
“没错，马大郎，这样的搅家精还是赶紧休了吧！”
众人七嘴八舌的喊着，群情激奋，千夫所指啊。
秦秀枝脸色煞白，双腿都有些发软。
她怕啊，她不只是被眼前的阵仗吓到了，更是为即将开启的悲剧后半生而感到恐惧。
因为眼前的事，正如那个魔主大人跟她提前解锁的“剧情”一般无二。
呜呜，她不想被赶出马家，她不想被娘家卖给一个打死过老婆的老男人当续弦，她不想自己千辛万苦生养的儿女给别人当了孝顺孩子！
“魔主大人，求求你，帮帮我吧！”
“我、我愿意献祭我的灵魂！”麻蛋，这辈子都保不住了，谁还管什么下辈子？
只要这辈子过得好，下辈子哪怕投生畜生道，也不算太吃亏啊。
秦秀枝就怕自己这辈子过得凄惨，有了来世也不如意！
“求求你，就帮帮我吧。我、我不想被赶出去，我不想落个被人活活打死的下场！”
秦秀枝内心的小人已经在泣血哀求。
“好，灵魂契约签订成功！”
魔珠终于等到了秦秀枝的同意，淡淡的应了一声。
说实话，魔珠并不满意秦秀枝这个目标，因为这个人，身上的功德值少得可怜，性子更是让人厌恶。
魔珠虽然总认为自己是魔，并引以为豪。
但它选中的那些目标，基本上都是好人，因为只有好人，才会行善积德，灵魂上才能沾染上功德金光。
当然，这种事儿也不是绝对的。
魔珠选中的目标中，也不全是什么大好人，有人甚至还很自私，但也不是坏人。
至少不像这个秦秀枝，尼玛，这就是个极品啊。
搁在网络小说里，就是那种为了衬托女主有个凄惨过往、激励女主崛起，自己主动把脸伸过来让人家女主打的恶毒炮灰。
其实，如果可以，魔珠更想选中这个世界的女主，或是其他有善心的女配。
但……这不是没办法嘛。
许是上个世界的朱宝珠太虔诚，也太精明，都不用魔珠提醒，人家就拼命的做善事。
朱宝珠夺回朱家，又报了杀父之仇之后，便开始有规划的行善积德。
她不但让自己成为了天下有名的女善人，更是把东南王妃、日后的开国皇后拉到了自己阵营，两个女人一起合伙。
朱宝珠出钱、出力，皇后出名声，两人开办了惠民诊所、育婴堂以及女子书院。
随着朱宝珠财力的增多，也随着新朝的建立，两人开办的这些慈善事业遍布大江南北。
哪怕朱宝珠过世，朱传玉继承家业，她也坚持进行这些事业。
往后近一两百年的时间里，朱家渐渐摆脱了商贾的身份，但朱宝珠开创的几大慈善事业却一直延续着。
直到新朝覆灭，民间还有朱大善人的种种传说。
倾尽一个家族的财富，绵延近三百年的时间，规模影响到了全国……这期间所积攒的功德值，数量之巨，就连魔珠都有些不敢想象。
而这些，全都记在了朱宝珠身上。
朱宝珠的灵魂，直接被金光覆盖，魔珠吞食了三分之一，留下三分之一让她入轮回。
可就是这三分之二，也足以让魔珠的体型暴涨了两倍还多，直接从一枚小小的金桔变成了拳头大小的丑橘。
体型暴涨，魔力也瞬间飙升，魔珠本体上更是咔嚓咔嚓皲裂出三道裂口。
这些裂口可比上次那一道小小的缝隙大多了。
魔珠利用外放的神识，仔细观察，它已经能够通过开口最大的一条缝隙看到了内部的画面。
只可惜，魔珠本体的内部被迷雾包裹，魔珠调集魔力也无法驱散，它只能隐约看到一些飞快闪过的碎片。
魔珠有种预感，早晚有天，它能看清自己本体里的世界，它也能够确定，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或许是魔，又或许是——
呸！呸呸！
它当然是魔，而且还是最高贵、最万能的那一位，快意恩仇、任性自在，天地间，没有什么能够束缚它、伤害它！
魔珠暂时将自身的变化、以及心底的种种猜测抛到一边，继续进入小世界，搜寻适合的目标。
但，这次的“晋级”，似乎也不全都是好事。
它虽然体积增大了，魔力增强了，可它对于小世界的控制却似乎被强行压制了。
当然，魔珠也不是不能挣脱这种压制，但只要它跟小世界的天道做对抗，这个小世界就会崩塌！
魔珠：……
劳资是来搜寻目标，吞食沾染了功德金光的神魂，而不是毁灭小世界哒！
损人不利己，可不是魔珠的处事原则！
第509章 恶大嫂后悔了（五）
“魔、魔主大人，契约已经签订了吧？”
“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我、我不想被休掉啊，我不能被赶出去！”
“魔主大人，快帮帮我啊！”
面对群情激奋的场面，耳边充斥着邻居、乡亲们，或是好心、或是起哄的喊叫声，秦秀枝满心慌乱。
“放心吧，既然你已经签订了契约，那就是本尊的合作伙伴，本尊一定会帮你！”
魔珠收敛起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开始忙活正事儿。
哼，不就是小世界不允许太过强大、不受控制的超能力出现嘛，那它就在世界意识允许的范围内搞事情！
魔珠暗自冷笑，微微晃动了一下圆滚滚的小身体。
它也不搞什么花样儿了，直接给秦秀枝点亮了一项技能。
秦秀枝只觉得灵魂一颤，仿佛在最深处被人打上了什么烙印，或是打通了一个通道。
她整个人都有种豁然开朗、掌中有力的感觉。
秦秀枝还不等仔细研究自己哪里变得不一样了，身体就先做出了反应。
她一把扯开被人架在梯子上、下不来台的马大山，壮硕的身形宛如一辆脱轨的火车般，直冲冲的撞向了马家那破烂的院墙！
碰！
秦秀枝的头重重的摔在院墙上。
本就不怎么结实的黄泥土墙，直接被砸得塌了一块。
黄泥块摔落在地上，溅起一片灰土。
秦秀枝的身体有魔珠给她打造的护体层做护盾，不会有实质的伤害。
但外表上，她看起来很是凄惨。
头破了，鲜血哗哗的往外流，比寻常妇人胖出一倍的大体型，软了下来，噗通一声跌坐在墙根儿。
众人：……
原本还宛如打了鸡血一般的激情控诉，瞬间哑了火。
大家全都被秦秀枝这猛然一撞吓了一大跳。
“娘~~”
秦秀枝唯一的女儿，也是最小的孩子，原本还有些左右摇摆。
一方面，她作为最不受父母重视的孩子，却最渴望父母疼爱。
所以，哪怕秦秀枝受到了千夫所指，被全村的人围攻，她也没有像几个哥哥般直接躲开，而是还想往亲娘身边凑。
另一方面，她也怕自己会受到亲娘的连累。
马家芳年纪小，却有着动物趋利避害的本能。
眼前的阵仗太吓人了，任谁看了，都有种“秦秀枝药丸”的预感。
而一旦秦秀枝真如众人所鼓噪的那般，被马大山休出家门，那、那选择跟着她的孩子，可能也会被一起赶出去。
反正马家芳也只是个赔钱货，家庭以及周围大环境的重男轻女，让马家芳自己都认定：我不值钱，我在家里就是个不重要的赔钱货。
兴许，马家本来就想把她赶走呢。
如今亲娘惹出了这样的祸事，奶奶没准儿就趁机把她们母女都、都轰出去！
马家芳想亲近娘，可她又不想被赶走。
小小女孩儿心里那叫一个纠结啊。
就在这个时候，眼前发生巨变，她的亲娘竟一头撞到了墙上，还把自己撞得生死不知、满头是血。
轰！
马家芳蒙了，她的身体也比大脑更快一步做出了选择。
“娘！！”马家芳直接扑到秦秀枝身边，拉着她的胳膊，哇哇的哭了起来，“娘，你别死，你千万不能死啊！”
一个“死”字，仿佛一道惊雷，将懵逼的众人吓得回了神儿。
“国栋他娘，居然寻死了？”
他们齐齐往后退去，唯恐自己站得太靠前，会被人拉住当成凶手。
不关我事啊，这、这真的不管我的事！
众人嘴上不说，却用实际行动来解释这句话。
现场，变得就有几分可笑。
刚刚大家伙还争先恐后的往马家的破院子里挤，就怕错过最现场的直播。
结果呢，这会儿大家又疯了似的往后躲，尤其是秦秀枝身边，直接被让出了好大一块空地。
方圆好几米都没人，只除了惨白着一张脸瘫在墙边的秦秀枝，抱着她胳膊哇哇大哭的马家芳，以及整个人都有些傻眼的马大山。
众人：……
我们真的只是想看个笑话，刚刚喊着让马大山休妻，也不过是随大流、凑热闹。
我们哪儿知道会逼死人？
呸、呸呸，什么逼死人，就算秦秀枝寻了短见，那也不怪他们。
要怪，就只能怪马大山太绝情。
“大山，你、你也是，你媳妇再混不吝，好歹也给你生了好几个孩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怎么能张口闭口就休妻呢！”
人群中，有人喊出了这句话，众人都反应过来。
对，这事儿本来就是马家的家务事，跟大家伙儿可没有关系。
“就是啊，大山，你媳妇要是做错了事，好好教她，让她改了就是了，怎么能把人赶出去？”
“可不，秦氏这都三十好几的人了，眼瞅着就要当婆婆，这个时候把人休了，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嘛！”
“难怪秦氏会寻死啊，换成是谁，碰到这样的情况，她也受不了哇！”
“没错没错，秦秀枝确实不像话，可马家也、也是什么厚道人家……”
人们还是更同情弱者，而现在，一头把自己撞得奄奄一息的秦秀枝就成了马家院子里最大的弱者。
就连马家红，似乎看着都没有秦秀枝可怜。
毕竟马家红虽然遭了一回罪，可没流血、没受伤，顶多就是喝了几口水，吐出来、养一养就能好。
而人家秦秀枝呢，啧啧，头上被磕了那么大一个口子，鲜血流了一脸、一身，那血呼啦的模样，看着就吓人啊。
一个只是脸色白，一个却流血不止，怎么看都是秦秀枝更可怜。
而且吧，事情就怕对比。
秦秀枝嫁到马家村十六七年，一直都是泼辣、蛮横的形象。
这般要强、霸道的女人，平时都没见她哭过，可现在却跑去撞墙……啧啧，这是受了多大的冤屈，这得心里多难受，才会做出这样的“傻事”？
就是被僵在当场，不知该如何是好的马大山，心里也在懊悔：这次是不是弄得有些过了？
他只是不想要秦秀枝这个泼妇，想赶走她，把小翠儿接回家，可、可他真没想逼死人啊。
还有，秦秀枝也是，不就是被休掉嘛，这种事儿搁在他们乡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有些女人，今天被休掉，明天就能改嫁。
在他们乡下，再丑、再混账的女人，只要想嫁都能嫁得出去。
不过是换个地方吃饭，别人都能行，怎么秦秀枝就、就闹着要寻死？
第510章 恶大嫂后悔了（六）
“族长来了，老族长来了！”
现场一片诡异的静谧，气氛尴尬得仿佛都能化成实质。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了一叠声的喊叫。
听到“族长”两个字，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太好了，老族长来了。能够主事儿的人到了，事情，或许就有解决的办法了。
“怎么回事？国栋他娘——”又在闹什么？
族长从外面赶过来，所以还不知道现场最新的动态。
他本来是想先骂上秦秀枝几句，结果，嘴里正说着，抬眼就看到了鲜血淋漓的一幕。
豁！
老族长都快七十的人了，又被人连拉带拽的走了一路，这会儿正呼哧带喘的虚弱着。
结果抬眼就看到这么血腥的一幕，心脏险些被吓得停止跳动。
老族长呼吸一顿，身子左右摇晃，眼瞅着就要一头栽倒，身边扶着他的两个小伙子，赶忙手臂用力，死死托住了老爷子。
“爷！族长爷爷，您怎么了？千万要小心啊！”
“族长叔，族长叔！”
众人发现老族长的异样，又慌又乱，七嘴八舌的喊着。
两个小伙子飞快的给老爷子顺气、拍背，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把受到惊吓的老族长安抚下来。
“这、这到底是怎么了？！”
老族长又气又怕，更有些恼羞成怒。
他好歹是一族之长啊，结果当着全村人的面儿，却被秦秀枝吓了一跳。
丢人，真是太丢人了！
老族长暗自懊恼，看向马大山的目光就有些不善。
他迁怒似的喊了一嗓子，“马大山，你个混小子，好好的日子不过，又闹什么闹？”
马大山：……
冤枉啊，他真的太冤枉了。
他什么时候闹了？
是他那个泼妇媳妇在闹，哦不，等等，最先闹起来的好像是三房的母女。
马大山扫了眼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杨氏和马家红，眼底闪过一抹恼恨。
真是个搅家精，平时看着这对母女挺老实的啊，没想到都是在装样子。
小事上看不出来，现在遇到大事了，马家红这个死丫头居然也敢来跳河这一套。
不就是嫁人嘛，男方确实大了点儿，可人家是镇上的，家里有钱，还愿意掏大把的彩礼……
一个丫头片子，家里把她养这么大，就是为了把她嫁出去，好帮衬家里。
结果……
等等，那什么，那个婆家，好像也是自家的泼妇给寻来的。
那五两的彩礼，也是自家蠢婆娘收下来的，他们还想拿这笔钱给国栋娶媳妇……
要是顺着这个思路一想，似乎、好像这件事的罪魁祸首还是秦秀枝那个混账婆娘啊。
别看马大山一副不管家里事的老实木讷模样，其实这些事儿，他心里门儿清。
他就是没有像秦秀枝那般，把算计都摆在脸上。
很多时候，马大山甚至还会不疼不痒、装模作样的劝上一句。
当然，他会开口劝说，也是笃定秦秀枝那个蠢婆娘根本不会听自己的劝。
因为马大山更清楚，只要秦秀枝跑出去闹了、抢了，争回来的好处，半分都不会少了他的！
这些事儿在马大山的脑子里转了一圈，他发现，说他们大房无辜，还真不无辜。
可要是认了“闹”这个字儿，又跟他素日营造的老实形象不相符。
面对老族长的质问，马大山竟有些不知说什么好。
他不说话，瘫在墙边的秦秀枝忽然发出声音来。
“娘啊，老天爷啊，我、我真是要屈死了啊！”
秦秀枝陡然发出凄厉的哭嚎，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委屈与伤心。
她这一哭，只把众人弄得又惊又喜。
惊得是，秦秀枝的哭声太突兀、太响亮，众人本能的惧怕。
喜的则是，秦秀枝还能哭，这就表明她没事儿，至少没有生命危险。
呼！
没有闹出人命，那就好哇。
心里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众人不再心虚，便又开始有心思看热闹。
咦？
等等，刚刚他们好像听到秦秀枝那个泼妇哭了？
倒不是说秦秀枝没有哭闹过，事实上，她嫁到马家村十几年，经常搞“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
但，众人心里都明白，秦秀枝过去的哭闹，重点在“闹”上，而不是真心实意的哭。
可眼前的秦秀枝，虽然众人看不到她那张被鲜血涂满的脸，却能听出她的哭声真或不真。
“哟，国栋他娘这次是真哭啊！”
“唉，她这哭声，听着还怪让人心酸的！”
“我怎么瞧着，这次她好像受了什么冤屈？”
“难道这件事儿还有什么内情？”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果然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啊。
秦秀枝这一哭，都还没有开始控诉，大家的心就开始偏向她这一边。
秦秀枝一边哭嚎，一边暗自诧异，她真是万万没想到，原来“哭”这么好用。
她都没有撒泼打滚的闹，事情的风向，似乎就转了过来。
大家对她，也不再是一边倒的指责、唾骂！
吸了吸鼻子，秦秀枝暗暗将这些疑惑压在心底，身体遵循着“本能”，开始哭诉：“国栋他爹，你怎么能休了我？”
“就因为我给红丫头找了个镇上的婆家？”
“明明我做这事儿之前跟你商量过啊。说起来，这事儿还是你开的头！”
秦秀枝三两句话就把矛头指向了马大山。
哼，这个男人，长着一张老实人的脸，平日里也像个老实人，结果呢，就他花花肠子多！
到了这个时候，秦秀枝哪里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马大山就是把她当枪使。
整天撺掇着她冲在最前头，坏事儿她做了，人她得罪了，可好处却让马大山拿走了。
如果马大山领情，知道心疼她，背负再多的骂名，秦秀枝也不在乎。
可、可马大山这个混账，千不该万不该……
用力闭了闭眼睛，秦秀枝压下心头的怨恨，继续哭嚎：“是你说，咱们国栋大了，该娶媳妇了，可咱们没本事，别说盖房子了，就是连人家女方家的彩礼都出不起！”
“你还说，咱家芳儿太小，要是年龄合适的话，完全可以把芳儿嫁出去，换回彩礼，再给国栋娶媳妇！”
哼，马大山，你不是喜欢装好人嘛，这次我非要扒下你的羊皮……
第511章 恶大嫂后悔了（七）
哗~~~
听了秦秀枝的这番话，众人都有些炸。
大家虽然没读过书、不识字，可都不笨啊。
马大山这话里的意思太明显了，一边说自己没本事给儿子娶媳妇，一边又故意提到用女儿换彩礼。
偏偏马大山和秦秀枝的亲闺女今年才五岁，想要拿她换彩礼，至少要十年以后。
而马国栋的年纪不小了，亲事不能拖，想要弄到银子，就只能另想办法。
秦秀枝的亲闺女年纪不够，可马家还有好几个女孩儿啊。
三房的马家红正好十四岁，虽然小了些，但可以先定下来，拿了彩礼，翻过年来再让马家红出门子啊。
马大山状似没有直接给秦秀枝出主意，可他的每一句话都带有明显的指向性。
很多看热闹的妇人，自动代入了秦秀枝的角色，想着如果她是秦秀枝，听到自己丈夫这么说，她们会怎么做？
答案显而易见，儿子最重要，而且也不是牺牲自己的亲闺女，不过是个隔房的侄女儿。
再说了，又不是真把人拉去卖掉，而是正儿八经的说亲事、收彩礼，合情合法。
但，伯母给侄女说亲，找的婆家还有些问题，这事儿确实不厚道。
这不，事情就闹了出来，人家三房不干了，还差点儿闹出人命。
可惹了祸，被人唾骂、被人责怪的却是秦秀枝！
而马大山呢，非但没有半点坏名声，还能站在一旁，义正词严的表示要休了秦秀枝这个恶妇！
嘶——
人群中，许多已经想明白其中关节的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看向马大山的目光，更是充满复杂。
没看出来啊，真是没看出来，一项老实巴交的马大山，居然也有这么多的鬼心眼儿！
马大山在秦秀枝提到自己的时候，心里就有些发慌。
听完她的那番话，再看看众人的反应，他愈发急躁：好啊，好个糟心婆娘，居然敢害我！
马大山当然不能任由秦秀枝再说下去，他经营了小半辈子的老实人形象，绝对不能崩。
“你——”马大山刚张开嘴，却又被秦秀枝抢去了话头。
这次，秦秀枝没有继续按着马大山控诉，而是将矛头指向了婆婆马老娘。
“还有，娘，您怎么也不帮我说句公道话？”
“红丫头的亲事，别人不知道内情，难道您心里没数？”
“是，那个男人确实是我打听来的，可我都没有瞒着您啊，那家是个什么情况，那个男人是个什么性情，我也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您！”
“是您说的，世上哪有不打女人的男人？两口子之间拌个嘴、动个手，都是寻常的事儿！”
“您还说，男方要是没有这些缺点，人家也看不上红丫头这样的乡下丫头，更不会出五两的彩礼！”
“……五两银子的彩礼钱，确实是我收回来的，可我刚进门，那银子就被您要了去！”
“折腾了一回，我凭白担个‘卖侄女儿’的骂名，还引得三房怨恨，可我却连半文钱都没有捞着，我、我到底图的是什么啊！”
“娘，求求您，求求您发发善心，告诉这些人，红丫头的婚事，真的不是我一个人弄得，我、我也没这么大的能耐！”
马老娘：……
娘的，怎么又冲着老娘来了？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聚集到马老娘身上。
马老娘嘴唇蠕动，很想说，要不是秦秀枝撺掇，她、她哪里会想到给红丫头找婆家？
而且，秦秀枝确实把银子给了她，可问题是，马国栋是家里的长孙，不只是秦秀枝操心他的婚事，就是马老娘有了银子，也会先花在马国栋身上。
这也是秦秀枝愿意乖乖把银子上交的原因。
这个死婆娘，看着横冲直闯、大大咧咧，骨子里精明着呢。
马老娘忽然有种有苦难言的感觉。
更让马老娘憋闷的事还在后面。
秦秀枝似乎还嫌不够刺激，挣扎着爬起来，隔着老远就冲着马老娘磕头：“娘，我真的没想害红丫头，我就是想给我儿子娶个媳妇儿！”
“求求您了，您帮我说句好话吧，别让国栋他爹休了我！”
“您放心，以后我会好好听你和国栋他爹的话，你们指哪儿我打哪儿！”
“呜呜，只要我的孩子们能过得好，我就算被全天下的人骂恶毒，我也心甘！”
这下子，不只是马大山和马老娘觉得尴尬，就是秦秀枝的五个儿子，也有种被当众扒光衣服的羞耻感。
“……忽然觉得秦秀枝也挺可怜，她确实天天闹腾，可她也不是为了她自己啊。”
“就是，刚刚国栋娘都撞得满头是血，结果除了一个小闺女，她的五个儿子就跟死了一样！”
“对啊对啊，五个儿子，真是白养了！”
“没良心的玩意儿！狗不嫌家贫、儿不嫌母丑啊！”
马国栋等无兄弟，忽然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尤其是马国栋，秦秀枝说得很清楚，她折腾这么一出，为的都是给他娶媳妇。
他倒好，刚才亲娘又是被休掉，又是撞墙，他别说出来帮个忙了，就是连个屁都没放一个！
妥妥的白眼狼、不孝子啊。
“娘！”
马国栋许是没有蠢到家，又许是受不了众人谴责、嘲讽的目光，闷头跑到秦秀枝身边，伸手就要把她扶起来。
嘴里还不忘解释，“娘，我、我真的不知道这些。如果我知道了，我、我一定拦着您！”
“……这媳妇儿，我不娶了！”
还娶啥，他的脸皮都被乡亲们扒了下来，直接丢在地上踩来踩去。
现在就算他想娶，正经人家也不愿意把闺女嫁过来。
当然，马国栋这句“不娶了”，也存着赌气的成分，他之前只是嫌弃亲娘丢人现眼。
可现在，他是真的有些怨恨她——事情做都做了，又何必叫嚷出来？
一家子的脸面都丢了，难道她还能落得什么好处？
马国栋觉得亲娘太过分，而秦秀枝却还嫌不够。
她DISS完婆婆和五个儿子，又开始转向三房。
“红丫头，这件事，最对不住的就是你。是我不该绕过你的父母，自作主张给你定亲事！”
“但，这桩亲事，我也和你娘商量了啊，她如果不乐意，为什么不跟我说？非要让你跑去跳河？！”
还在抱着闺女抹眼泪的杨氏：？？？
看戏看得眼花缭乱的马家红：！！！
第512章 恶大嫂后悔了（八）
马家红身子一僵，忽然觉得杨氏的怀抱没有那么温暖了。
原本，她以为杨氏是个比恶大嫂欺负的可怜人，她或许软弱，但疼爱女儿的心却是真的。
可听了秦秀枝的一番话，马家红忽然意识到：能把女儿逼得去跳河，杨氏作为母亲，哪怕同样是受害者，她其实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每个绝望到想要自杀的孩子背后，必定有一对没有尽到责任的父母！
杨氏感受到怀中那个瘦弱身体的僵硬与抗拒，她更是听到了周围人的窃窃私语。
她有些受不住，瑟缩着身子，满脸愁苦的说了句：“我、我不敢！”
说着，眼圈儿就红了。
刚刚止住的泪珠儿，又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
她看向秦秀枝的目光，充满畏惧，那模样，像极了被恶霸压迫的可怜弱女子！
众人刚刚还觉得杨氏失职，这会儿看她这般可怜，又有些怜悯。
是啊，杨氏估计是被秦秀枝欺负怕了，心里不同意，也不敢提出异议。
没办法，谁让秦秀枝泼妇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而在所有人的记忆里，杨氏一直都是柔柔弱弱、凄凄惨惨的受气包。
或许会有妇人觉得杨氏可怜又可气，但，到底存着几份同情。
杨氏可怜了，把杨氏欺压成这幅模样的秦秀枝可不就是变得面目可憎、泼辣恶毒？！
“你不敢？切，都是当娘的人了，又不是十几岁的小闺女，怕什么？”
秦秀枝却不想杨氏继续在人前扮演可怜小白花的角色，她嗤笑一声，并且丝毫不在意拿自己来做例子。
“就像我！我贸然插手隔房侄女儿的亲事，难道我不知道这样做不厚道？”
“我虽然没想到会落得今天这个地步，却也知道，事情一旦闹开了，我肯定落不得什么好！”
“被人骂，被婆家嫌弃，甚至有可能被丈夫休掉。难道我不怕？我也怕啊！”
“但，为了儿子，明知道会闯祸，我也愿意试一试！”
“因为，这就是当娘的人，哪怕舍弃自己，也要让孩子们过得好！”
秦秀枝的一番话，让围观的妇人们纷纷点头。
尤其是那些家里有儿子的女人，更是深以为然。
她们说不出“女子本弱、为母则刚”这种文绉绉的话，却深刻体会其中的道理。
那就是，为了儿女，不管心里多么惧怕、不管前面是怎样的艰难险阻，她们也会咬牙试一试！
一句“我是孩子的娘”，足以诠释一切！
就是那些男人们，也忍不住暗暗点头。
何止是女人啊，他们这些做长辈的，只要有了孩子，哪个不是为了孩子而活。
小时候操心他们吃饭、生病，长大了要给他们盖房子、娶媳妇儿，有了孙子还有帮忙照看……
直到自己彻底闭上眼睛，才能稍稍歇一歇。
“就是啊，咱这些为人父母的，可不就是为了儿女嘛！”
“国栋他娘虽然做错了事，可她出发点也是为了给儿子娶媳妇啊！”
“就是就是！要我说啊，国栋他娘虽然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却绝对算得上称职的亲娘！”
“可不是，不是所有人愿意为了儿女而豁出一切！”
很显然，众人议论的内容颇有指向性。
秦秀枝算不得什么好人，却是个好母亲。
那么杨氏呢？
她只因为自己被欺负怕了，一句“我不敢”，就不管自己的亲生女儿。
别说豁出性命的保护她、为她抗争了，连说句“我不同意”的话都没有！
她这不是软弱，说到底还是自私！
在她的心目中，女儿的分量远远不如她对于婆婆和大嫂的恐惧！
马家红是个通透的性子，刚才只是被所谓的母女情深蒙蔽了眼睛。
当秦秀枝毫不客气的撕开那层布，把更为真实、更为丑陋的“事实”展现出来，马家红便能更加深刻的看清一切。
杨氏或许疼爱女儿，但她更爱的还是自己。
她就做不到为了儿女而拼命！
杨氏：……
她感觉到不好，也想反驳，可她不知说什么好。
因为人家秦秀枝是拿自己当例子，并没有直接针对她杨氏，杨氏若急忙忙的开口，反倒是在“对号入座”！
杨氏不想弄巧成拙，索性又开始玩儿起了老把戏，继续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众人：……
大家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要不是亲眼看到了杨氏哭泣的整个过程，只看杨氏可怜巴拉的抹眼泪，大家又会觉得是有人欺负了她。
可刚刚，大家一直看着，看得非常清楚，没人欺负杨氏。
至少不像他们想象的那个样子：秦秀枝像个恶毒的坏女人，对杨氏又打又骂。
人家秦秀枝的话，虽然透着自私，可话糙理不糙啊。
并没有辱骂或是欺负杨氏的意思。
而杨氏依然哭啊哭！
这、这就很值得玩味了。
有些人甚至怀疑，过去杨氏哭得那么凄惨，或许也跟今天一样。
不是因为受到了婆婆或是大嫂的欺压，而是她本来眼窝子就浅，存不住眼泪！
“还有他三叔，娘跟你说红丫头的亲事的时候，你也没说不同意啊！”
扒完小白花，秦秀枝又把炮火对准马大海。
秦秀枝倒不是进行无差别的攻击，而是想把真正的事实呈现出来。
魔主大人可是说了，三房那个红丫头是个有大气运的人。
要是被她给记恨上了，她以后的日子肯定会有许多麻烦。
秦秀枝有魔主大人，她当然不怕马家红一个小丫头片子，但、但……这件事说到底，都是秦秀枝做得不厚道。
为了五两银子，她险些害了人家小姑娘一条人命！
作孽啊。
过去秦秀枝才不管什么阴司报应，可自打她遇到了魔主大人，提前预知了后半段的命运，她这才渐渐醒悟。
她会落得那般下场，除了嫁了个混账男人、生了五个白眼狼之外。
更多的还是做了太多的错事。
她这是遭了报应啊。
其实，就是儿子们，约莫也是受到了她的影响。
试想一下，这些孩子们从记事起就看到亲娘为了一己私利，各种作妖、天天算计，他们能不学坏？
上梁不正下梁歪，她秦秀枝立身不正，这才养出了一窝的白眼狼！
第513章 恶大嫂后悔了（九）
“我、我——”
方才还一脸受害人的悲愤，老实人发飙般的喊出了那句心里话“分家”的马大海，忽然被大嫂点了名，整个人都有些无措。
他不傻，他只是不爱说话。
今天院子里发生了一切，他都看在了眼里。
而秦秀枝刚刚DISS杨氏的那番话，马大海也都听明白了。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还不等他想出什么应对的办法，秦秀枝那个泼妇就把他给推了出来。
感受到众人的注视，耳边充斥着嘁嘁喳喳的议论声，马大海有种错觉，这些人都在笑话他。
他、他丢人现眼了！
这对于一个爱面子的直男来说，绝对是不能容忍的事。
秦秀枝给马家红定的婚事，马大海也不乐意，更有种被冒犯的羞辱感。
可他却没有闹，连句反对的话都没有，究其原因就是爱面子。
毕竟表面上，做主定下这门亲事的人是马老娘，是马大海的亲娘啊。
马大海若是反对了，一来会落个不孝的骂名，二来也会惹人笑话。
秦秀枝为什么在马家村是个人嫌狗憎的存在？
还不是她天天闹？
不是打滚儿就是骂街，种种行径，简直丢尽了颜面。
每每听人用嫌弃的口吻议论秦秀枝的时候，马大海就在心里提醒自己：以后千万别跟秦秀枝似的，天天被人笑话，真是丢人！
不得不说，马大海和杨氏不愧是夫妻，两人貌似老实、好欺负的外表下，都有一颗自私的心。
平时他们伪装得太好，不只是村里，就连马家上下，都觉得三房可气又可怜！
现在，秦秀枝却一点点把他们的假面撕了下来。
或许还不能让众人彻底看清他们的真面目，但只要马家红能够明白：自己的父母并不似她想象的那般爱她，这就足够了！
“你什么你？明明你自己也同意的婚事，现在却跑来闹！”
秦秀枝已经从地上爬起来，顶着一脸的血污，偷眼打量了一下马家红，发现这丫头对杨氏果然没了刚才的亲昵，秦秀枝顿觉松了一口气。
她又恢复了泼妇的嘴脸，冲着马大海不客气的说道：“刚才你还喊什么‘分家’？好哇，那咱们就分！”
“哼，你们当我不知道，你们一直觉得爹娘偏心我们大房，看我身体好，就觉得我占了家里多大的便宜！”
秦秀枝说起这些的时候，一点儿都不心虚、不脸红。
事实上，她确实占了家里的便宜。
靠着家里、仗着公婆的偏心，自己好吃懒做，却养大了五个儿子！
其他几房都饿着肚子、下地干活，而她却能抄着手，躲在一旁享清闲。
她不但不干活，还惯会在婆婆跟前搬弄是非，告妯娌们的刁状。
自觉是马家的功臣，整日里欺负杨氏等几个弟妹。
又是让人家帮自己干活，又是背着大家偷吃，吃完了还污蔑别人。
她连侄子侄女都不放过……
反正吧，网络种田文里的恶毒女配做过的那些极品奇葩事儿，秦秀枝一样都没有落下。
放眼整个马家，也就是马老爹马老娘老两口，以及整个大房不愿意分家。
马老爹老两口是习惯了做大家长，觉得一家老小住在一起是兴旺、繁荣。
而大房呢，从秦秀枝到马大山，再到五个儿子，都能占到家里的便宜，他们当然不愿意分家！
二房、三房和四房却觉得父母偏心，自己的生存资源被大房侵占了，早就心存不满。
又有秦秀枝这样一个做事没有底线的恶毒大嫂……啧，她今天能给三房的红丫头定个瘸子，明天就敢卖了二房、四房的闺女。
要知道，秦秀枝这个恶婆娘可是有五个儿子啊。
一个红丫头，也只能解决一个儿子的彩礼。
剩下的几个儿子呢？
秦秀枝自己的亲闺女那么小，而她又尝到了“卖侄女儿”的甜头儿……
不敢想，不敢想啊！
二房和四房都有闺女，虽然自己平时也不怎么重视，可到底是自己亲生的。
而且吧，他们自己也有儿子啊。
就算拿闺女换彩礼，得了银子，也要给自家儿子娶媳妇，怎么能便宜了大房？！
恨只恨爹娘太偏心，什么长孙、次孙的，不都是孙子嘛，偏偏就大房的几个儿子更受家里重视！
儿女们一旦觉得父母偏心，这个家，距离分崩离析也就不远了。
恰巧向来老实本分的三房两口子忽然闹了起来，二房和四房便也瞅准了机会，准备添油加火！
分家！
一定要借着这次的机会，把家分了。
而今天会有这么多人跑来马家看热闹，背后也少不了二房、四房的推波助澜！
眼瞅着事情快成了，秦秀枝却又闹出了寻死、控诉这一出又一出的戏。
二房、四房都有些蒙。
“今天估计分不成家了！”马大河、马大川跟媳妇、儿子们交换着眼色，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可就在这个时候，秦秀枝主动提到了“分家”，还一副“我比你们更想分家”的模样。
包括三房在内的三个房头，齐齐都傻了眼！
“哼，我有五个儿子，我们家大山也还年轻，我虽然是个妇道人家，可家里家外都能忙活，就是小芳，虽然才五岁，可也能捡柴火，喂鸡喂猪……”
秦秀枝挺着胸脯，掰着手指，仔仔细细的给大家算账。
众人一听，对哦，大房看着人口多，可壮劳力也多啊。
乡下人为什么重男轻女？
真以为是为了继承什么家业？！
错！
最根本还是为了能吃口饱饭。
有了充足的男丁，才有劳力去种地干活。
朝廷征发劳役的时候，也是男丁顶上去。
另外，男丁还代表着武力值。
家里要是有几个五大三粗的儿子，整个村子的人都不敢招惹。
秦秀枝过去为什么敢作天作地，还不是她一口气生了五个儿子。
如今，五个儿子全都长成了大小伙子，都不用他们动手，只是往秦秀枝身后那么一站，就足以震慑所有人！
秦秀枝这一房，还真全都不是吃白饭的。
马家不分家，合在一起住，还真不一定是谁吃亏、谁占便宜呢！
第514章 恶大嫂后悔了（十）
众人议论纷纷。
众人看向秦秀枝的目光也带着几分复杂。
就连二房、三房、四房等，也忍不住暗自嘀咕：难道我们误会了，老大家没有占家里的光，反而还是最吃亏的那一房？
但很快，这几家都反应过来——
他们都想啥呢？
是，大房确实有五个儿子，看似壮劳力很多。
可问题是，大房的八口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惯会偷奸耍滑。
长孙马国栋、次孙马国梁，他们在镇上有差事，每个月倒是能拿回一吊钱的薪水。
但，二房等一众人却没有忘了，当初这两个臭小子能够在镇上当学徒，全靠家里供养，就是他们的差事，也是花了银子、托了关系，这才好不容易弄到的。
家里给他们花了那么多钱，如今也只是刚刚回本儿，说什么“沾光”？
至于大房的其他三个儿子，长得五大三粗，却都不愿意踏踏实实的干活。
再加上一个搅家精秦秀枝，这一屋子的人，妥妥的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
好吧，就算他们能够好好干活，可大房最大的问题，不是缺少壮劳力，而是他们的五个儿子该成亲了！
这年头，娶一个儿媳妇都能要了父母的半条命。
大房却有五个！
啧，只靠马大山和秦秀枝两口子，累死他们三回，他们也安置不完五个儿子！
而马家如果不分家，给大房娶儿媳妇就是全家的事儿。
再有马老爹老两口的偏心……
不行！
绝对不行！
他们其他三房已经帮大房养大了儿子，可不能再给他们娶媳妇、养孙子。
这家必须分！
“大嫂，原来您也早就想分家了啊！”
老二马大河的媳妇，娘家姓张，一共生了三儿两女。
她最大的儿子，今年也十四岁了，只比大房老二马国梁小几个月。
同年出生，同为马家的孙子，却不同命。
马老娘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也不是很喜欢秦秀枝这个泼妇，可对于她生的大儿子、二儿子，却十分偏爱。
马国栋是大孙子，被长辈看重些，倒也好理解。
可马国梁呢，只是个老二，马老娘却还是非常喜欢。
家里有点儿好吃的，马老娘都会藏起来，悄悄做给马国栋、马国梁两兄弟。
跟马国梁同年出生的马国福，却只有躲在一旁，拼命咽口水的份儿。
张氏早就心里不平衡了，只是她是马家有名的贤惠媳妇，根本不敢明着跟马老娘闹。
只能将一切都埋在心里，一笔一笔的记着。
现在，三房把事情闹开了，当众喊出了“分家”的话，张氏便知道，机会来了！
她必须分家，否则，他们一家辛苦挣来的粮食和银子，估计要先紧着大房的两个儿子。
她的儿子，不知熬到猴年马月才能娶上媳妇呢。
“……哎呀，大嫂想分家也不早说，逼得老三家的闹了这么一出！”
张氏柔声细气，说出的话，却有些绵里藏针。
“什么叫我想分家？父母在、不分家，我虽然泼辣了些，可我懂规矩！”
秦秀枝有魔珠给她点亮的技能，早就是个高段位的绿茶白莲花，哪里会在口舌上输了阵仗？
张氏想给她扣个帽子，把分家的锅甩到她的头上，也要看她答不答应！
“我刚才说那些，不是说我想分家，而是想告诉你们，我们大房并不像你们想象的那样占了家里多少便宜！”
“你们非要分家，我们大房也不怕！”
秦秀枝一边说着，一边招呼其他几个儿子都过来。
经过刚才一番表演，秦秀枝虽然还是个泼妇，却不再被大家齐齐厌恶，反而得到了一些赞许。
马国梁兄弟四个，早在老大冲上亲娘的时候，就想过来。
可他们到底年纪轻，面皮儿也薄，有点儿抹不开面子。
现在亲娘给了他们台阶，他们不再犹豫，急忙跑到了秦秀枝身边。
“娘！您的头没事儿了吧！”
“娘，您还疼吗？”
“娘、娘——”
四个儿子七嘴八舌的问着，看模样，似乎都很关心的样子。
秦秀枝眼底闪过一抹黯然，虽然知道眼前几个都是白眼狼，可到底是自己亲生的啊。
过去她没有把儿子教好，自己得了报应也是活该。
不过，以后嘛，她会好好“教导”他们，让他们明白，不管亲娘再怎么不堪，也不是他们忤逆不孝的理由！
秦秀枝可不是以德报怨的圣母，她本性就是个极品。
只是因为已经知道了既定的命运，她心中有了敬畏，不敢再胡闹，更不敢随意欺辱别人。
但，对于自己生养的孩子，哼，小树长歪了，该修剪枝叶就要修剪！
她可不会心软！
秦秀枝将这些想法暂且压下，集中精神应对眼前这一幕。
分家与否，秦秀枝真的不在意。
分家了，她不怕，她有丈夫、有儿子，绝对累不着自己。
不分家，那就跟过去一样，她继续躲懒，只不过将压榨的对象，从无辜的旁人变成自己的丈夫和儿子们罢了。
秦秀枝心中无所求，表现出来的神情也就十分坦荡。
围观的村民们暗暗点头，尤其是那些上了年纪的人，十分满意秦秀枝的那句“父母在、不分家”。
大家也都认可了秦秀枝的自我评价——虽然泼妇，却懂规矩！
对嘛，这才是真正的好儿媳妇。
其实吧，在乡下，女人泼辣些反而更好。
这样才能守住自己的家，不让家人们吃亏。
秦秀枝的五个儿子齐齐站在了秦秀枝身边，看看这五个膀大腰圆的大小伙子，再看看三房几个瘦成小鸡仔的孩子。
众人深刻的体会到：像秦秀枝这样的泼妇也挺好，人家闹归闹，可把孩子都养的很好。
反倒是马老三家的杨氏，啧啧，倒是个老实人，可、可连自己的孩子都养活不明白，当娘都不合格啊。
而男人娶媳妇干什么？
不就是希望媳妇儿能把家里撑起来，把孩子教养好嘛。
在这一点上，人家秦秀枝做得就很好。
有了杨氏这个鲜明的对比，秦秀枝还没有刻意洗白呢，就先博得了一波好评。
就是原本把秦秀枝当成了恶毒反派的马家红，此刻心情也非常复杂。
秦秀枝并不没有掩饰她的蛮横、贪婪和自私，可马家红却再也恨她不起，反倒有些羡慕她的儿女。
有这样为了儿女不惜当个泼妇、恶妇的母亲，马家栋他们一定非常幸福。
不像三房的孩子们，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愿保护他们。
表面无奈，好像“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样子，实际上呢，就是自私、不负责任！
第515章 恶大嫂后悔了（十一）
别人家的娘亲啊！
马家红幽幽的在心底叹息。
当她再度抬起眸子，眼底已经没有了那种羡慕与渴望。
别人家的父母再心疼孩子，也跟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
等等，也、也不是全无关系。
就在今天，秦秀枝这个恶毒大伯母就险些害死了“自己”。
对于马家栋兄弟几个来说，秦秀枝自然是为了孩子可以舍弃一切、甘于背负骂名的慈母。
可对于马家红这些无辜的外人来说，秦秀枝就是个不择手段的毒妇啊。
今天马家红用性命来控诉，把事情闹开，似乎有了转机，但、但谁又能保证，以后秦秀枝不会再作妖？
马家太穷了，马家的孙子也太多了。
秦秀枝身后那五个如同移动信号般排排站的儿子，更是足以拖垮整个马家。
五个儿子啊，就算不盖房子，也要出五份彩礼。
就马家这穷得叮当响的现状，渐渐长大的女孩儿们就成了唯一能够换钱的存在。
就算不为了马家栋，还有二房的马家富，还有她的亲弟弟马家宝……
当然，亲弟弟什么的还太小，等他到了娶媳妇的年纪，马家红估计都能当娘了。
但……堂兄弟太多了啊。
奶奶已经被大伯母挑拨的动了这样的心思，今天她马家红躲过去了，明天呢？后天呢？！
不行！
必须分家！
而且，只有分了家，她才能摆脱一大家子的拖累，好好的发家致富。
家里有了钱，父母应该也就不会拿着女儿们去给儿子换媳妇儿！
马家红用力握紧拳头。
另一边，秦秀枝一通猛怼，险些把张氏的脸皮也扒了下来。
张氏乖觉，意识到秦秀枝不好惹，自己占不到口头上的便宜，赶忙收兵。
可让她就此放弃分家，她、她又舍不得，心里那个纠结啊。
就在这个时候，马家红仿佛被吓坏后，终于回过神儿来，她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爹，娘，你们让我去死吧！”
“呜呜，你们救我干什么？”
“我、我不想嫁给一个跟我爹年纪差不多的人，更不想被人活活打死！”
“左右都是个死，索性让我现在就死了吧！”
“爹，娘，女儿不孝，可、可女儿真的好害怕啊！”
马家红从被救上来之后，就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没哭，也没闹，就像个失去灵魂的破娃娃。
刚刚还有热心的妇人担心：哎呀，这孩子莫不是吓傻了？或是被水泡坏了脑子？！
现在，马家红忽然“爆发”了，不少围观群众都舒了一口气。
她们纷纷议论着：“哭出来就好！能哭出来啊，她肚子里的这口怨气也就能散掉！”
“对对，刚才我还担心这孩子被水呛到了，现在还能哭，表明她总算没事了！”
“可不是，哎呀呀，红丫头可怜啊。平时多老实、胆小的一个孩子，却硬生生被逼得跳了河！”
“就是就是，说起来也是马家作孽。就算家里需要钱，想先把孙女儿嫁出去换份儿彩礼，可、可也不能太过分啊！”
“谁说不是？啧啧，我听说那个男的都快三十了，是个瘸子不说，关键还好喝酒啊。一喝醉了就打人，疯起来，连自己的亲娘都推搡呢！”
“天哪，这么畜生啊。难怪红丫头会被吓得去寻死！”
众人嘁嘁喳喳的说着，彼此交换着“听说来”的八卦。
马家红成功用一句哭喊，将话题重新拉回自己身上。
当然，有了之前秦秀枝的一番表演，众人再度唾弃马家做事不厚道的时候，倒也没有一致将炮火对准秦秀枝。
有人说马老娘这个做奶奶的太心狠，为了孙子，就逼孙女儿去死。
有人说马老三两口子也太软弱，自己的闺女都护不住，难道还指望别人？
尤其是红丫头她娘，啧啧，这女人除了哭就是哭，你特娘的又不是哭丧的孝女，天天抹眼泪给谁看？
你如果不想让闺女嫁给镇上那个瘸子，你倒是说出来啊。
就算做不到像秦秀枝那般撒泼打滚，好歹也吱个声。
结果呢，只会哭哭哭！
过去众人只看到杨氏抹眼泪，不知道前因后果，还觉得她可怜。
但今天，众人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忽然觉得很别扭，对杨氏也有种怪异的嫌弃与瞧不上！
当然，也有人继续骂秦秀枝：你心疼儿子，可也不能糟蹋别人家的闺女啊！
秦秀枝：……
额，这是她洗不白的罪孽。
她确实欠马家红一条命。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她只能以后慢慢补偿人家了。
“爹、娘，我不想死，可我怕啊！”
马家红继续哭嚎着。
那凄厉的嗓音，搭配上她瘦弱的身体、惨白的面色，任谁看了都觉得可怜。
“哎呀，实在不行，还是分家吧！”
“马老三，知道你孝顺，可也不能愚孝啊。”
“就是，做子女的确实要孝顺长辈，但长辈要是错了，也不能盲目听从！”
“红丫头平时多能干、多懂事啊，却硬生生被逼得跳了河……马老三，好歹心疼一下孩子吧！”
说着说着，众人就把目标对准了马大海。
马大海：……
活了三十多年，他没啥本事，唯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好名声。
在村子里，任谁听到他马大海的名字，都要忍不住夸一句：老实、能干！
可现在，他却遭受到了众人异样的目光。
诸多声音中，还夹杂着他太蠢、太心狠之类的评论。
这些人为什么这么说，马大海也能猜到，无非就是觉得：就算要卖闺女，得来的银子也该给自己亲儿子娶媳妇。
像今天这般，直接便宜了隔房的侄子算怎么回事儿？
他马大海又不是没有亲儿子。
这样做，不是傻又是啥？！
马大海又羞又恼又气，除了觉得没面子，也因为忽然发现，自己确实够蠢！
自己闺女被卖了，自己居然没有捞到半点好处，却还要背负“不心疼闺女”的骂名。
而造成这一切的人，就是自己的亲娘和大嫂。
马大海禁不住对这两个女人生出怨恨。
耳边还有马家红声嘶力竭的哭喊，马大海终于忍不住，再次喊了句：“分家！”
第516章 恶大嫂后悔了（十二）
老实人爆发，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尤其是像马大海这种犟驴性子，认准了一件事，真是打死了都不回头。
过去他为了自己的好名声，明知道亲娘找来的亲事不好，也任由闺女被欺负。
耳边充斥着妻子的哀求、女儿的啜泣，他也只会抱着头蹲在门口，仿佛他真的没有办法。
现在，马大海认准了要分家，也是不管不顾。
马老娘又是哭嚎又是满地打滚儿，嘴里骂着马大海是个忤逆不孝的玩意儿，见马大海还是梗着脖子要分家，马老娘就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抄起擀面杖就往马大海身上抽。
马大海还是双手抱着头，任由亲娘打骂。
还是围观的吃瓜群众们看不过眼，也怕马老娘一个不小心，直接把擀面杖敲到马大海的头上。
啧，那可是会出人命的啊。
众人七手八脚的把马老娘拦了下来。
马老娘骂也骂了，打也打了，最后开始打感情牌：“老天爷啊，我真是白生这几个儿子了啊！”
“从小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孩子拉扯大，孩子病了，我背着他跑是十几里路去镇上，银钱不够，我把头都磕破了，这才求得人家大夫给看病！”
“呜呜，好不容易养大了，又要给他娶媳妇……”
马老娘嘴里说着“孩子”，但任谁也听得出来，她是在暗指马大海。
马大海听到老娘的哭诉，也禁不住被触动了记忆。
依稀中，他仿佛记得，自己五六岁的时候，确实得了病。
那时奶还活着，奶舍不得花钱，不愿意让爹娘把他送去镇上看大夫。
还是娘，咬牙拿出自己辛苦攒的私房钱，独自一人背上他，一脚深一脚浅的往镇上赶。
久远的记忆被唤醒，马大海仿佛还能感受到那时亲娘瘦弱背脊上的温暖与安全。
他、他忽然闹着分家，似乎真的有些不孝顺啊。
发觉马大海有些松动，马家红赶忙开口。
她用羡慕的语气说了句：“爹，大伯和叔叔们真幸福，有爷奶这样全心爱孩子的父母！”
嗯？
这话听着有些别扭呢。
马老娘疼爱孩子，为了救自己的亲骨肉，不惜顶撞她的婆婆。
可他马大海现在也做了爹，却为了孝顺，险些逼死自己的亲骨肉！
这、这……
马家红又颇为感慨的说道，“这样的好爹娘，自然要好好孝顺。就算分了家，儿女们也不会忘记爹娘的恩情！”
对呀，孝顺父母这种事儿，不一定非要住在一起。
只要心里有爹娘，分了家，也可以继续孝顺啊。
再说了，近臭远香，家里已经闹出今天这样的事儿，就算不分家，心里也都有了隔阂。
与其这样别扭的住在一起，还不如分家呢。
如此，情分也不至于在一次次的争吵、闹腾中被消耗掉！
“娘，还是分家吧！”
“您放心，就算分了家，我也会好好孝顺您和爹！”
“我、我除了是您的儿子，也还是孩子们的爹。除了孝顺您二老，我、我也要护住我的孩子们啊！”
“娘，我可不想再看到我的闺女跑去跳河了！”
“爹、娘，求求你们，就给儿子和孩子们一条活路吧！”
马家红的话，坚定了马大海的心。
或者，马大海本来就认准了“分家”这件事，马家红只是给他提供了驳斥的理由！
马老娘被气个倒仰，她做梦都想不到，为了一个丫头片子，自己最听话、最老实的儿子，居然率先跳出来忤逆她！
“马大海，你个不孝的玩意儿。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你、你现在却为了一个赔钱货——”
马老娘气急了，开始对着马家红叫骂。
“奶，我知道您嫌弃我，可我爹是您的亲骨肉啊，您就不能心疼心疼他？”
“逼死亲闺女，这是什么好听的名声吗？虎毒不食子啊！”
马家红虽然“醒来”只有半天的功夫，可通过观察，她发现了马大海最大的软肋——爱面子！
这样的人，说他自私也自私，但有些时候，为了所谓的面子，他们连自己也舍得伤害。
活得虚伪又可怜！
马家红很唾弃这样的人，可现在，她又很庆幸：马大海不是真正的愚孝，他只是爱面子。
这、就好办了！
果然，马家红的一番话，更加坚定了马大海的心。
虎毒不食子，这话说得太对了！
孝顺固然是好名声，可为了孝顺而逼儿女去死，也绝对会让人耻笑。
马大海最怕的就是丢人现眼、被人笑话。
“娘，分家吧！”
马大海很光棍，也不说太多的废话，直挺挺的跪到马老娘跟前，一副任你打骂、任你闹的架势，但“分家”的态度却无比坚定。
二房和四房见火候到了，也都纷纷附和：“是啊，娘，干脆就分了吧！”
“咱们家就这么点儿大，孩子却这么多，挤在一起实在难受！”
“不分家，我们觉得您偏心，大哥一房占了家里的便宜；可大嫂还觉得自家吃亏……”
“就是就是，我们都大了，眼瞅着要娶媳妇、抱孙子，总不能还挤在一起吧！”
“分了家，兄弟也还是兄弟，对您和我爹，也能继续孝顺！和硬是合在一起住……今儿都闹成这样了，娘，您说以后咱们还能像一家人似的好好过日子？”
最后一句话，十分有道理。
就是老族长和几个德高望重的族老们也暗暗点头。
看看病弱却还不停哭喊的马家红，再看看满脸血污的秦秀枝，大房和三房都险些打出人命来了，人心早就散了！
勉强凑到一起，也没法回到过去！
唉，趁着四个房头没有彻底闹翻，直接分了家，没了矛盾、没了争抢，兴许兄弟还是兄弟，亲人也还是亲人！
“分家吧！正好咱们都在，帮你们做个见证！”
老族长叹着气，对马老爹语重心长的说道。
马老爹自然不想分家，可他也看出来了，别说二房、三房和四房，就是大房也有了分家的心思。
马大山：……
不，爹，我没有！
我不想分家。
马大山刚想说点儿什么，却被眼疾手快的秦秀枝一把扯住。
马大山扭过头，正好对上秦秀枝凶狠的目光。
秦秀枝脸上的血已经开始干涸，看着却更加可怖，再配上她恶狠狠的眼神，马大山直接被吓到了……
第517章 恶大嫂后悔了（十三）
马大山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媳妇是个泼妇。
但，过去吧，不管秦秀枝在外面怎么泼辣、蛮横，回到家，却还是个懂得伺候男人的婆娘。
她的泼辣、她的恶毒，都是对外的。
秦秀枝对丈夫、对儿子，却都十分尽心，颇有点儿贤妻良母的架势。
可现在，马大山却被媳妇冰冷凶狠的目光吓得心肝儿发颤。
马大山丝毫都不怀疑，如果自己不听她的话，跳出来反对分家，这婆娘一定会狠狠收拾自己！
至于具体怎么收拾……马大山打了个寒战，那啥，他不想知道。
因为他有种预感，得罪秦秀枝这个恶婆娘的下场很惨，他如果尝试了，一定会后悔！
缩了缩脖子，马大山怂了！
他全然没有刚才吵着要“休妻”的架势，而是蔫头耷脑的站在秦秀枝身边，一副“我听我媳妇”的窝囊模样！
不过，众人关注的重点在马老爹和马老娘身上，并没有人发现马大山的异常。
“好！你们要是真的想分家，那就分！”
马老爹知道大势已去，他硬拦着，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索性就随了大家的意思，分家！
马老娘跳脚，“分什么分！我不分家！我打死都不同意分家！”
“哪家老人还在就分家的？还讲不讲规矩了？”
“你们几个不孝的玩意儿，翅膀硬了就想不要爹娘？”
“没门儿，我跟你们说，除非我死，否则，绝对不许分家！”
马老娘年轻的时候，受够了婆婆的磋磨。
好不容易熬死了婆婆，自己当家做了主，现在正是享受的时候。
忽然要分家，不能再当家里的大家长，马老娘第一个不答应。
“分家这种事儿，有你一个妇道人家什么事儿？”
老族长不满的瞪了马老娘一眼，哼，马家今天闹成这样，这个老婆子也有责任。
又不是后娘、后奶奶，怎么能偏心到这种程度。
孙女儿确实不值钱，可好歹也是自己的亲骨肉啊，怎么能狠心逼她去死？
要不是马老娘做的太过分，就马大海那老实、敦厚的性子，也绝不会吵着要分家。
唉，看看都把人家老实人逼成什么样子了？
结果，马老娘这老娘们居然还不知道反省，还这般上蹿下跳的闹腾。
老族长很是不满，他不客气的训斥了一句，然后把目光对准马老爹。
仿佛在说：“你到底管不管？你要是任由这个老婆子胡闹，你们家的事，以后我可就不管了！”
老族长的无声威胁还是很有用的。
“你个死老婆子，还不赶紧住口？”马老爹沉着脸，狠狠的瞪了马老娘一眼。
那眼神，威胁性十足，大有“你在闹，我就把你休了”的架势。
别看马老娘平时闹得厉害，仿佛这个家是她说了算。
但事实上呢，马家真正的大家长还是马老爹。
只要他一瞪眼，都不用真正动手，马老娘就先怕了。
撇着嘴，不服气的小声嘟囔了几句，但最终，马老娘还是消停了。
“好了，开始分家吧！”
老族长见状，很是满意，继续刚才的话题。
说是分家，其实马家也没啥好分的。
马家太穷了，除了二十亩地，就是一家人住的五间黄泥茅草屋，以及十两银子的存款。
哦不，还要扣除五两，因为马家红死活不嫁给镇上那个瘸子，人家给的聘金就要退回去。
叮当！
马老娘没好气的将几枚小碎银和一小串铜钱丢在桌子上，“家里就这点儿钱，还是我省吃俭用好不容易存下来的！”
“既然要分，那就都分了吧！”
事情发展到眼前这个地步，马老娘也知道，分家不可挽回，索性也破罐子破摔。
族长命人数了数，一共五两银子和半吊铜钱。
“二十亩地和这些钱都分作五份。四个儿子各一份，你们老两口一份！”
族长很公道，没有偏向哪一房。
二房、三房和四房都有些兴奋，幸好是老族长主持大家，否则就自家老子娘那偏心大房的性子，肯定会把大头给大房，然后让他们三兄弟光着屁股出门。
尤其是三房，估计啥都分不到。
谁让最先闹着分家的，就是他马大海呢。
就是马大海，心里也有些打鼓，更是隐隐有些后悔：不该先闹的，就算要分家，也该等其他两兄弟开口！
但，老族长一开口，直接让马大海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二十亩地和五两半吊钱，平均分作五份，每份也有四亩地和一两银子50个铜子儿。
银钱不多，但搭个草棚子足够了。
四亩地也不算太多，可他们家人口也少啊，虽然有五个孩子，可前三个都是丫头。
再熬个一两年，把三个闺女都许了人家，彩礼就能收一些。
马大海可没忘了，这次他娘给红丫头定的亲事，足足收了别人五两银子呢。
当然，那人条件不好，所以才给了高彩礼。
可，在他们马家村，平均的彩礼钱，约莫也有一二两银子呢。
红丫头最是个能干、懂事的孩子，从小村子里的人就夸，这样的好儿媳妇，花个二两银子娶回家，应该也不亏，对吧？！
马大海脸上还是堆着老实的憨笑，心里却开始噼里啪啦的拨起了算盘珠子。
二房和四房兴奋之余，又有些戒备。
有族长在，马老爹和马老娘没法偏心，但、但马家还有个最会作妖的大嫂秦秀枝啊。
两房四口人，悄悄的打量着大房的方向。
结果，别说秦秀枝了，就是马大山也耷拉着脑袋，似乎对分家并没有什么兴趣。
老大家不想分家，二房和四房都知道。
秦秀枝的那番话，不过是他们家的借口罢了。
现在分家不可挽回，按照老大家两口子的性子，他们早就吵吵着要求多分财产啊。
怎么两个人都没有动静？！
大房一家的异常，不只是二房、四房发现了，就是老族长也有些意外。
他看了眼蔫头耷脑的马大山，又看看顶着一脸血渍的秦秀枝，问了句，“大山，你是家里的老大，这般分家，你可有什么意见？”
马大山抬起头，正向说什么，眼角的余光又瞥到了秦秀枝凶狠的目光。
他赶忙又把冲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异议。
秦秀枝则大方的表示，“我们听爹娘的！”
那模样，要多孝顺有多孝顺，要多守规矩有多守规矩。
老族长不禁高看了秦秀枝几眼，心中愈发觉得：老大家的，虽然泼辣了些，却很懂规矩啊！
第518章 恶大嫂后悔了（十四）
最可能跳出来闹腾的秦秀枝没反对，分家的事便分外顺利的进行着。
分完了银子和田地，接着就是猪、鸡等牲畜，以及锅碗瓢盆等琐碎物品。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房子。
“家里一共五间屋，按理，应该也均分成五份！”
不愿分家的马老爹，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做最后的挣扎。
他故作愁苦的说，“说来也是我这个当爹的没本事，你们成亲的时候不能给你们每个人都盖间新屋！”
“你们每人只有一间屋，却拖着好几个孩子，如今儿子也到了成亲的年纪！”
“如果分家，每家分给你们一间屋的话，还是不能解决孩子们成亲的问题。你们最后总要另起新房。”
“我便想着，这五间屋啊，我就不分了，哪个给我们老两口养老，哪个儿子就留在这里。”
“其他几房呢，便直接搬出去，直接盖新屋，这样每家都能有充足的房子住！”
马老爹的话说得貌似公道，实则还是在拿捏一把：想分家？成啊，我不给你们分房子，看你们拿着那一两银子怎么办？
搭个草棚子倒是也行，可问题是，一家子能挤在这样的棚子里过日子吗？
更不用说各房都有儿子，也都快到了说亲的年纪。
马家村整体再贫困，也没有哪家人家愿意把闺女嫁过来住草棚子！
当然，若是仔细分析的话，也能看得出来，马老爹的这番话主要还是针对大房。
因为对于四个房头来说，最迫切需要房子的，应该就是有五个儿子的大房。
四个儿子，不只是马老娘偏心大房，就是马老爹也更喜欢大儿子。
不管是个人喜好，还是规矩惯例，分家了，老人都会和老大一起住。
马老爹故意不分房子，而是把房子作为“养老”的筹码，也是想逼一逼大房——
“你们真的不争不抢不闹？再不言语，你们连房子都没有了啊！”
秦秀枝：……
没房子就没房子，老娘有五个儿子，还愁弄不起几间屋？
再说了，就这破屋，下雨漏雨、刮风漏风，年年都需要修补，有啥好争的？
让给其他几房就让了！
秦秀枝心里还有个盘算，她想让所有人都看看，她和马大山，到底谁才是斤斤计较、自私小气的人！
平日里，马大山躲在后面，总让她冲锋向前。
抢到了好处一家人分，可有了骂名，却全都落在秦秀枝一个人头上。
秦秀枝不想再犯傻了！
这个家也不是她一个人的，凭啥让她自己承担一切？
马大山不是个男人嘛，合该他撑起家庭的门户，为妻子儿女遮风避雨啊！
秦秀枝非但不争抢，还十分大方的表示，“爹，您这个法子好，这房子是您和娘辛苦半辈子才攒下的，是您二老的东西！”
“您想给哪个儿子就给哪个！”
“按理，我们大房是老大，理应留在父母身边照顾。”
“但现在有了这套房子，我们倒不好太过积极了。毕竟二弟、三弟、四弟一直都觉得爹娘偏心我们大房！”
“如果我们留下来，哪怕是为了孝顺爹娘，几个弟弟也会觉得我们是为了房子！”
“他们甚至还会怀疑爹娘不分房子是故意的，是不想分家，用房子来拿捏大家伙儿！”
“爹，我和大山都是孝顺的人，可不敢让爹娘背负这样的骂名！”
“所以啊，为了避嫌，也为了不让爹娘被人误会，房子我们就不主动争取了！”
“还是那句话，这房子是爹娘挣来的，爹娘想给哪个儿子就给哪个，我们大房绝对没有意见！”
此话一出，满屋子里的人都惊住了。
众人投向秦秀枝的目光，或是惊疑、或是意外、或是不信、或是敬佩！
“老大媳妇，你、你说的都是真的？”老族长赞许的看着秦秀枝。
这才是真正的好儿媳妇，称职的长房媳妇啊。
平时看着吵闹，但到了最关键的时候，还是能够做到大气、谦让，不为难长辈，还愿意照顾弟弟们，颇有大嫂风范。
就是一直戒备、忌惮秦秀枝的二房、三房和四房，也都有些惊喜：大嫂真的不来争抢？
“当然是真的！这些都是我的心里话！”
秦秀枝感受到众人的目光，心里愈发快意。
嗯，果然啊，还是做“善人”的感觉好，瞧瞧，这些人平时都没少骂她泼妇、恶妇。
可现在呢，就因为她不主动闹腾了，这些人看她的目光都变得不一样了。
仿佛，她做了一件大好事一样。
“好、好啊！”老族长真是老怀甚慰。
村子里最能作妖的泼妇都能这般识大体、顾大局，他们马家村的风气还是很正的嘛！
马老爹却无比憋屈。
他就是要用房子拿捏几个儿子，结果却被大儿媳妇故意点破。
偏偏老族长就在跟前，他根本就不敢承认。
可他又真的不想分家，那种纠结与憋闷，直接让他阴沉了一张脸。
脸再黑，也要继续把家分下去啊。
老二马大河最是精明，他赶忙说道：“爹，我愿意孝顺您！”
老四也不笨，急急跟上，“还有我，爹，我们一家愿意留下来照顾您和娘！”
老三张了张嘴，他倒也想开口，可他心里明白。
自己最先提出来分家，爹娘肯定都在怪他。
就算他想赡养父母，两位老人也不答应。
唉，五间大屋啊，如果能留下来，就、就不用自己再辛辛苦苦的盖房子了！
想到这里，马大海不禁有些后悔，自己或许不该先跳出来闹的。
否则，依着他的老实、能干，爹娘就算不喜欢自己，为了日后的养老，也会选择跟他一起过！
“好！好！你们几个都是孝顺儿子！”
见马大河和马大川都争抢着要养老，不管他们是真想赡养老人还是只为了房子，愿意争抢，对于老人来说，也是一种欣慰。
老族长这样的一族之长，就喜欢看到自己的族人们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这才是和谐的大家庭，不会为了一点家产就打得不可开交，明明是血亲却弄得跟仇敌一样！
唉，如果村民们都像马家这样，他这个老族长能少操多少心哪……
第519章 恶大嫂后悔了（十五）
“既然大房不争取了，那就在其他几房里挑选一下吧！”
老族长捋着胡子，直接对马老爹说道。
马老爹：……
不想选！不想分家！
一家人和和美美的住在一起不好吗？！
马老爹犹豫着，马大河、马大川两兄弟却急切的催促着：“爹，就让我们伺候您和娘吧！”
马大海羡慕又懊悔，感觉五间大房直接在自己眼前飞走。
马老爹的目光一一在几个儿子脸上掠过，最后落在老大马大山身上。
但，很快，马老爹又把目光挪开。
他可没有忘了，一直以来，大房都是秦秀枝“做主”。
自家这个大儿子啊，什么都好，就是太窝囊，连个婆娘都制服不了！
马老爹埋怨的眼神太明显，当事人马大山当然没有错过。
马大山：……
他才不是窝囊，更不是怕老婆。
他、他这不是既想要东西、又想要好名声嘛。
可现在，秦秀枝这个死婆娘忽然变得良善了，不愿意急吼吼的冲着前头，马大山就有些被动了。
他心里都快急得蹿火了，五间屋啊五间屋，本来该属于他的！
爹娘对他的偏心，他当然明白。
但马大山就是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性子，爹娘对于大房的偏袒，他愿意接受，可又不想背负“被偏袒”的名声。
过去有秦秀芝冲在前头，家里以及村里人便都在议论：马大山是个好的，也愿意照顾弟弟们，偏偏娶了个不省心的搅家精。
唉，有她上蹿下跳的闹腾，马老爹老两口就算想一碗水端平，都没办法！
所以，大房能够得到家里最多的资源，大家不会觉得是马老爹和马老娘偏心，而是归结为秦秀枝太能闹！
对于这样的情况，马家老夫妻也十分满意。
他们老两口骨子里跟马大山一样，自己偏心，却还想落个公道的好名声。
从这个方面来想，秦秀枝会这般闹腾，根本离不开马大山和马老爹马老娘的纵容！
可现在，秦秀枝不闹了，马老爹又不愿背负“偏心”的骂名……啧，马大山慌了。
“不！我不同意！”
终于，马大山再也忍不下去了。
不能再沉默了，再特娘不说话，房子就真的飞走了！
马大山作为家里的长子，又是父母最偏爱的儿子，早已把马家的一切都当成自己的。
就算分家，马大山也有自信，他能占到家里的大头儿！
可、可……
田产、存银全都均分，这已经够让马大山吐血的了。
结果，最最要紧的房子，连均分的资格都没有，自己那个混账婆娘居然要拱手让出去！
他娘的，这个死婆娘是不是刚刚撞坏了脑袋！
还是特娘的故意捣乱？！
在马家闹腾了十几年，到了最关键的时候，特娘的忽然变成明事理、顾大局的好大嫂？
好、好个屁！
马大山都快呕死了。
他狠狠的瞪了秦秀枝一眼，全然忘了刚才对于这个婆娘的恐惧。
而秦秀枝呢，也收起了眼底的凶狠与冷漠，柔顺的低下头，像个恪守妇道的小媳妇般，乖乖的退到了马大山身后。
马大山虽然心里闪过一抹怪异，但心情还是不错的。
嗯，秦氏，算你还识相！
“震慑”住了秦秀枝，马大山愈发有了底气，他冲到前头，急吼吼的说：“爹，咱们别分家了，成吗？”
“我舍不得您和娘啊。家栋他们几兄弟更是离不开爷奶！”
马大河＆马大海＆马大川：……
卧槽！
秦秀枝不作妖了，素日老实、木讷，甚至有些怕老婆的马大山却跳了出来。
还特么不分家？！
是了，大房是最不想分家的。
刚刚大家还等着大房反对，结果大嫂一直都很配合，反倒是大哥——
哼！
三兄弟算是看出来了，大嫂是好大嫂，可自己这个大哥却是个自私贪婪的虚伪小人！
平日里装的多好啊，到了最要紧的时候，装不下去了吧，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而且吧，马大山这一着急，秦秀枝都吓得退到了一边，哪里还有半分马家村第一恶妇的气势？
什么恶妇？
照三兄弟看来，秦秀枝过去的种种表现，约莫也都是听了马大山的吩咐。
人家明明就是个规矩、良善的好女子，却硬是被马大山弄成了人嫌狗憎的泼妇！
这倒不是三兄弟脑补过度，而是人性本来如此。
马大山“老实”了大半辈子，忽然在最关键的“分家”事情上变了脸，众人对他的印象便会一落千丈。
而秦秀枝呢，作天作地了十几年，突然做上一件好事，众人就能原谅她种种的过错！
这种情况，大概就跟所谓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一个道理！
不得不说，马家三兄弟真相了。
当然，秦秀枝并不如他们脑补的那般“良善”，但马大山却真如他们推测得一样自私、虚伪。
马大山感受到三兄弟唾弃的目光，他也知道，自己经营了小半辈子的好名声被毁了。
但，他顾不得了！
在最基本的生存问题面前，面子算个屁！
马大山不想离开偏爱自己的爹娘，更不愿丢掉五间大房。
终于喊出了那个“不”字，马大山仿佛也被揭开了封印，索性来了个破罐子破摔。
“爹，我是长子，又给马家生了五个孙子，不管从哪方面来说，我都该留下来孝顺您和我娘！”
马老爹看到长子这般急赤白脸的样子，虽然有些意外，可到底松了一口气。
终于有人反对分家了，还是家里分量最重的长子。
马老爹觉得，自己和老伴儿如果再加把劲儿，兴许今天就把分家的事儿糊弄过去了。
分啥家啊，还是一家人住在一起最好！
“唉，我本来就没想分家！”
马老爹故作愁苦的说着，语气却带着几份雀跃：“老大，既然你也不同意，那——”分家的事儿，咱们再商量商量？
其他三兄弟见状，心里拼命骂马大山的同时，也禁不住飞快的想着：难道就这么算了？不分家了？！
不分家，还能继续住在家里，房子是小了些，可到底还有片瓦遮身。
但，如果不分家，那就只能继续容忍爹娘偏心大房。
没看到吗，到了分家这种时候，爹娘还不忘为了大房考虑。
什么“谁养老就把房子留给谁”，分明就是为了偏帮老大！
第520章 恶大嫂后悔了（十六）
不行！
这家必须分！
马大河三兄弟的眼神在空中交汇，你来我往，无声的沟通了好半晌，最后，三兄弟齐齐点头。
“爹，大哥，树大分枝！咱们家的房子实在太小，还是分家吧！”马大河直接跳出来，沉声说道。
“是啊，我们也不愿离开爹娘，可、可我家红丫头……大哥，就当我这个做弟弟的求求你了，你就给我家三个丫头留一条活路吧！”
马大海故意提了句马家红，他家闺女都被逼得跳了河，他们三房还怎么跟大房在一个屋檐下生活？
今天以前，马大海是恨秦秀枝这个大嫂太恶毒。
但，就在刚刚，马大海亲眼看到了马大山的真面目，他忽然明白，大房最可恶的还是老大！
相较于横冲直闯的秦秀枝，马大山这个躲在背后的小人更可怕，简直就是藏在阴暗处的一条毒蛇啊。
如果继续跟这样的人住在一起，还不定什么时候，他们三房就被大房给卖了！
他家可是有三个渐渐长成的闺女哩。
今天红丫头命大，没死在河里。
明天呢？后天呢？
没了红丫头，还有美丫头、丽丫头！
还是那句话，就算要卖闺女，也轮不到大房替三房做主！
马大海虽然舍不得五间屋，可他更不想当个为他人做嫁衣的傻子。
老二、老三都表了态，老四马大川也没有落下，坚定的说了句，“爹，大哥，还是分家吧。族长还在这儿呢，这不是小孩儿过家家，总不能说变就变啊！”
老族长：……
没错，真当他闲的没事儿干啊，巴巴地跑到马家来陪着一家老小闹着玩儿？！
“继续吧！刚才说到了房子的事儿，如果一间都不分，确实有些不合适！”
老族长板起脸，没好气的说道，“是，房子是你和你老伴儿辛苦半辈子攒下来的，可几个孩子也都是你们亲生的啊！”
“哪家分家不分房子？分了以后，孩子们够不够住，那是他们的事。可分家不分房，却是你这个做老人的处事不公！”
老族长也会找软肋，一下子就掐住了马老爹的命门——他偏心，却不想被人说。
马老爹有些犹豫。
马大山却忽然觉得，其实这样分家也挺好。
把三个碍眼的弟弟和十几个侄子赶出去，五间大屋就全都是他们大房的。
他五个儿子娶媳妇也都够用了。
分！他也赞同分！而且就按老爹的方案来分家！
不过，马大山心里也明白，自家老爹这么说，就是在拿捏马大河兄弟三个。
想分家，不给房子！
想要房子，那就别分家！
马大山却想分家和房子一起要。
他的大脑飞快的转着，然后故意摆出跟马老爹同仇敌忾的模样，说道，“族长，国栋他娘虽然是个妇道人家，有句话却说的很对，这个家原本就是爹娘一手置办的，他们二老想怎么分派就怎么分派！”
“我们这些做儿女的，不能挣来金山银山孝顺爹娘，难道还要惦记爹娘的这点儿家产吗？”
“觉得爹的这个分家办法不行，那咱们就继续住在一起！”
“反正不管弟弟们怎么决定，我就一个态度：我听爹娘的，我跟着爹娘一起住！”
马老爹顿觉满意，不愧是他最疼爱的长子，就是孝顺。
不像老二几个，一个个都是娶了媳妇忘了娘的白眼狼。
马大河等白眼狼：……
他们都不傻，稍稍一想就知道了马大山的企图。
好哇，好个马大山，果然够阴险！
偏偏……大家明知道马大山算计人，却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
因为他们真的想分家！
三兄弟的目光又在空中交汇。
这次，三人无声交流的时间格外长。
足足过了小半天，马大河才决绝的说了句：“还是分家吧！”
现在不分，将来分家的时候，爹娘照样会偏心大房。
早晚都会这样，还不如及时止损。
至少他们现在还年轻，多奋斗几年，能给儿子们盖上房子。
若是继续在家里耗着，用自己一家的血肉来供养大房……弄到最后，他们可能什么都捞不着！
这般想着，倒是没有那么难受了。
“分吧！我们分出去！”马大海也跟着附和。
马大川虽然没说话，却用力的点了点头。
马老爹傻眼了，反应过来之后，却是满满的心寒：好哇，果然是不孝子，为了摆脱父母，真是什么都不顾了！
心寒了，愤怒了，马老爹也索性彻底狠下心来：“好，就这么分！”
哼，不孝子，现在硬气，我到要看看，等你们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以后还能硬起来！
就让你们在外面吃吃苦头、遭遭罪，这样才能知道父母有多好！
马大山则心里暗喜。
他强压着兴奋，眼巴巴看着老族长写下分家契书，然后让马老爹以及马家四兄弟依次按手印儿。
轮到马大山的时候，他的手指都在发抖。
好，好啊，终于分家了！
马大山激动的按下手印儿，许是他手抖的厉害，按下的手印儿都带着重影。
紧跟在他身后的马大河，扫了眼那个重影的手印儿，再想想老大得到的便宜，心中顿时充满嫉恨。
“大哥，真是没看出来，你是这样的人！”
马大海老实惯了，心里虽然也觉得老大不是个东西，蠕动了几下嘴唇，却还是没有说出来。
马大川年纪最小，也是最奸猾的一个，平时就懒得伪装，如今到了几乎撕破脸的地步，他也不会维持虚假的和谐。
冷哼一声，马大川附和道：“就是就是，大哥，你平时装得也太好了，兄弟们都被你骗了过去！”
马大山：……
美中不足啊，房子到手了，可、可名声却坏了。
都怪秦秀枝这个死婆娘！
平时不是挺识趣的嘛，今天怎么——
马大山暗自愤愤，扭头看向秦秀枝的目光充满冰冷。
他的目光，又被马大河兄弟三个看在眼里。
就是老族长也察觉到了，临走前，老族长到底不放心，拉着马大山叮嘱了一句：“大山啊，秦氏是个好媳妇儿。虽然平时有些泼辣，可到底给你生了几个孩子！”
“不看别的，就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也不能欺负人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