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公器私用
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温知夏再次来到档案室。
这几日,她处理李言案件的同时,也找了自己父亲当年的理赔案件,可奇怪的是,所有的理赔材料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这对于一家正规公司来说,这是不正常的。她大胆猜测,这些材料会不会是错误归到了其他档案里。所以,她今天想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测。
档案室还是TT一个人,她趴在桌子上,似乎在……睡觉?
温知夏想了想,决定还是下午再来看看。她刚想走,却被TT叫住了。
“要查哪个案子?”TT没有起身,只是趴在桌上歪着脑袋看她。
“大约是十几年前的旧案,系统里没有记录,所以我想来翻翻同期的其他档案。”温知夏解释着,丝毫没有摆出经理的架子。
TT按了下鼠标,她面前的笔记本就亮了起来,桌面上有个拟人化的小猫形象,正无聊地晃动着尾巴。
“你要是知道档案号,就直接说档案号,如果没有就说年份。”
“137492。”温知夏随便说了一个同年份的案件号码。
只见电脑上的小猫立刻转起了圈圈,随后在它的小脑袋上浮现出一串文字——D区3排45号。
“你这个电脑小程序真棒啊,是你自己的做的吗?”温知夏由衷地称赞。
“挺简单的。”TT打了个哈欠,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温知夏立刻从善如流地说:“我自己去拿,拿完帮你锁好门。”
TT神色如常地点了点头,但是却趴在臂弯上,偷偷地看温知夏。看她果然如所说的那样,自己找到档案,轻手轻脚地从档案室出来,锁好门,甚至还不放心地拉了一下门把手,确认门已经锁好。
这个温经理,跟其他那些只会使唤人,鼻孔朝天的领导还真的不太一样。
TT心里想着,头转了个方向,又继续闭上了眼睛。
公司午休的音乐响起,可是她太困了,不想去吃饭。迷迷糊糊间,似乎有人走了过来,接着一阵香气扑鼻而来。
她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看到了一个背影,就是刚刚的温知夏。
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距离李言案件的终结日还有一天。快下班的时候,倪风还是去了理赔部。
推开门,他就看到办公室里只有梅丽一个人。
“美丽姐,怎么就你自己?”
正在玩手机的梅丽,一看到倪风,立刻收起手机,笑着站起身来,热情地走到倪风身边,“倪经理怎么有空过来啊。”
倪风看了看,发现最里面温知夏的办公室门是紧逼的,门两旁的办公桌也异常整洁,电脑都没通电。
“我以为你们今天会很忙呢。”倪风笑了笑,“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也不知道李言的案子进展如何,查到证据没有?”
“唉,忙什么呀。一直就我一个人,我昨天请了一天假,回来也不见人影,案子都爆棚了。倪经理,你说说,这新同事要是总不回来,我这儿活可怎么干啊。”
“他们也许是去查线索了吧,这个案子也不知道怎么就闹到这个地步了。哎,这一手是公司,一手是老同学,我这里心里一直也放心不下。”
“哎,可不是。您夹在中间真是太难了。更何况倪经理一向重感情,那么多年的同学,肯定更难过。其实,要我说啊,公司拒付其实不合适,毕竟没有证据嘛。”
倪风看了看门外安静的走廊,随后手伸进上衣口袋里,摸出了一个蓝色丝绒小盒,快速塞到了梅丽手中,“要是有什么消息,麻烦美丽姐一定要告诉我啊。”
“哎呀,你放……”
梅丽刚开口,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清冷的声音。
“她告诉不了你。”
梅丽飞快地将手中的小盒子藏在桌上的散落的文件堆里。倪风也转过身,正好挡住了梅丽。
门外的温知夏面无表情地走进了办公室,扫了一眼倪风身后的梅丽,随后看向倪风。
“倪经理公器私用可不太好吧。
“我只是来打听一下消息,看看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难道这也不可以啊。”倪风弯了弯嘴角,“温经理这样说,我真是太伤心了。我还是走吧。”
说着,倪风叹了口气,摇着头朝自己办公室走去。
梅丽没有看温知夏,直接坐回到椅子上,拿起一叠材料看了起来。她心里决定,如果温知夏再说她一句,她今天就去找李总辞职。
可是,一直到下班,温知夏都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没有找她说过一句话。
第16章 最后一日期限
三天的承诺时间一到,钱薇就带着记者如约而至。长枪短炮,气势汹汹地,将友爱保险公司的院子塞得满满当当。
温知夏早有准备,昨日下班前就将一楼大厅摆好了桌椅板凳,最前方还弄了一块硕大的投影幕布,还让梅丽弄了一个投影仪,幕布上投射出“友爱沟通说明会”几个大字。
“各位记者朋友们,大家凭记者证可以到里面就坐,里面为大家准备了可口的点心和饮品,大家可以进去吹吹空调,喝点咖啡,然后听听温经理的理赔结论,就可以提问题了。”
宁向晨话音刚落,大约就有一半的人立刻扛着摄影机、话筒,拿着记者证朝入口处走去。
有吃有喝还能吹空调,提问题,傻子都知道怎么选。至于剩下的一半人,不用多问,肯定是拿不出记者证的“假记者”了。
宁向晨看了看,果然就是刚才闹得最凶的那些人。他看了一眼紧皱着眉头的钱薇,心里不由地给温知夏默默地点了个赞。
“钱女士,不如咱们也进去吧。”宁向晨笑嘻嘻地朝钱薇摆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钱薇冷哼一声,朝院子里的一个人黑瘦男子使了一个眼色,男子点了点头。钱薇放下心来,踩着高跟鞋、昂着头走进了一楼大厅。
大厅里,温知夏正向记者们展示着结节与肿瘤的关系及演变过程。
“诚如大家所见,恶性肿瘤不是一夜之间就出现的,刚刚几个病例就是像大家说明,为什么保险公司会对结节患者进行除外责任后,才能承保保单。因为癌症的前身就是结节的体现。”
“温知夏,我找来的记者朋友们,可不是坐在这儿听你讲课的。”钱薇的出现让在场的记者们,回忆起来了自己的“任务”——为李言“声张正义”!
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一时间,记者们的话风又转变了,纷纷附和起来——
“是啊,我们时间宝贵,没时间听课,咱们还是说李言的事吧。”
“钱女士别急啊,我昨天跟李言的主治医生电话沟通过,她说,你们就诊的时候曾经提过,是在三个月前做过检查发现不太好。这件事属实吧。”温知夏淡淡地看着钱薇。
“我都说了,我们没做过检查。温经理,你就不要浪费时间了,你有证据就拿出来,没有就不要浪费记者朋友们的时间。我们不要再磨磨叽叽,说反复的话了吧。”钱薇说起话来底气十足,根本不把温知夏看在眼里。她今天打定主意,一定要见到友爱的总经理,一次性解决理赔的问题。
“是啊,这些话之前就说过了。总说也没有意思啊。”记者中也有人赞同钱薇的话。
此时,院子里那些没进来的“记者”,不知道发什么疯,突然开始闹了起来。更有甚者,朝着门口的保安扔石头,保安也不善白甘休,眼见双方就要发生冲突的时候,一个硕大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里。
“住手!”
佛爷一声怒吼,院子里安静了下来。
“谁再敢闹事,保安就报警!”佛爷的眼神冷冷地扫过院子里的每个人,最后停留在黑瘦的男子身上。佛爷将这个领头闹事的人记了下来,随后走进了大厅。
“记者朋友们,大家可以看看这个照片。这是李言投保前三个月的诊断,医生已经明确诊断为肺部结节4a级。”
佛爷将手机中的照片投影到了大屏幕上,刚刚温知夏已经讲解了有关结节的基本医学知识,所以有记者立刻意识到,4a的结节已经很危险了,下一步恶化就是癌症。
钱薇的脸色立刻血色尽褪,她攥紧了手,后背上的冷汗“唰”地一下流了下来。
但是很快就有眼尖的记者看出了问题——
“大家仔细看,报告单上的名字不一样!”
“这就是赤裸裸的污蔑。大家看看这就是保险公司的嘴脸,为了不给我们理赔,居然拿我别人的检查报告硬说是李言的。”
钱薇立即反驳,成功地获得了记者们的支持。
“我们可没有,”宁向晨从口袋里拿出一份司法鉴定报告,给大家看。
距离报告近的人,不由地念了出来,“……经病理鉴定,两份就诊材料属于同一人。”
“对,”佛爷点了点头,“如果钱薇女士还觉得这个证据不够,那么下面这段视频,大家也可以好好看看。”
佛爷点了一下手机,一段视频出现在大屏幕上。画面里是钱薇陪同李言去私人医院检查的影像,影响视频上有明显的时间,正是李言住院的前三个月时。这一下,所有时间证据似乎都吻合了。
“钱女士也应该告诉大家,检查报告上的名字可不是什么别的人,正式钱女士的表哥。“温知夏进一步解释到,”故意隐瞒检查结果,蓄意用亲属身份冒名就诊。钱女士的动机,大家应该都心知肚明了吧。“
在场的记者们窃窃私语,看向钱薇的眼神也有了变化——50万重大疾病保险金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倪风误导我们是事实,你们不能把责任都赖在我们身上。推销时说得天花乱坠,为了自己的业绩,让我们按他说的选,还说什么病都可以赔付,以后出了什么问题他都给解决。可是现在呢,出了事推卸的比谁都快。你们保险公司,就会欺负我们这些什么都不懂的小老百姓。”
一直在人群里默默看戏的倪风没想到自己会被点名揪出来,他冷冷地看着钱薇,突然觉得浑身冰冷。
“倪风,”钱薇突然冲到了倪风面前,紧紧地拉住他的手,乞求地看着他,“求求你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可怜可怜我和李言,我们上有老下有小,李言又得了癌,他现在在等着这笔理赔款救命啊。你们关系那么好,肯定不舍得让他死吧。你帮帮我。我不投诉你,绝对不会影响你的仕途的。真的,只要你帮帮他,我给你做牛做马都可以……”
钱薇哭哭啼啼的样子,让在场的记者不由地心软。摄影机镜头对准了倪风,倪风被钱薇突如其来的话,搞得一愣。
他刚想反驳,身边一个人冲了出来,推开了钱薇,大喊着让宁向晨将双录视频播放出来。
第17章 第一次微信互动
“我师父才不会销售误导。你不要乱说。”白一光愤怒地推开钱薇,“我可以作证,在投保前我师父已经都跟你讲过投保事项了,还特意强调要如实告知……”
白一光絮絮叨叨地解释着,可是在场的人或多或少都听过“保险都是骗人的”故事,不免带有对保险的成见和刻板印象。所以纵然白一光一直保证,可是并没有人相信。
“哎,友爱保险最擅长销售推广,之前我家亲戚也是被他们宣传骗了,买了高额的保险,现在收益都不如基金。”
人群里毫无依据的讨论,让温知夏再也坐不住了。
她站到中央,拿过主持人的话筒,决心给大家再科普一下保险品的知识——
“保险并不是理财产品,它的意义在于对未来风险的保障,就像你不能去比较土豆和猕猴桃哪个更好。”
说着,温知夏拿出手机,一段印着投保前一天日期的视频出现了。
画面里倪风和白一光正襟危坐,对面的咖啡店差不多人也没有几个,钱薇坐在他们对面。
三人的对话,清晰地传了过来——
“倪风啊,这些询问太多了,我是不是都选‘否’就行了。”
“不可以。保险公司是最大诚信合同,我们必须实事求是地填写……”
真相大白!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李言并没去检查!我告知什么。”
“钱女士,如果你还不说实话,最后难堪的只会是你。”温知夏朝佛爷使了个眼色,下一个视频又跳了出来。
这一次的视频画面里,是一个中年男子——
“我是钱薇的表哥,是钱薇骗了我的身份证去挂号,我没有检查,检查的人是李言……而且,钱薇还说过,之前有人带病投保,最后也赔付了……”
钱薇跌坐在地上,脸上写满了失望。
“各位记者朋友们,友爱的证据大家应该都已经看到了,也应该都看懂了。”宁向晨走到场中央出示了自己的律师证。
“根据保险法第十六条的规定——订立保险合同,保险人就保险标的或者被保险人的有关情况提出询问的,投保人应当如实告知。投保人故意或者因重大过失未履行前款规定的如实告知义务,足以影响保险人决定是否同意承保或者提高保险费率的,保险人有权解除合同。投保人故意不履行如实告知义务的,保险人对于合同解除前发生的保险事故,不承担赔偿或者给付保险金的责任,并不退还保险费。钱薇女士,你故意设计、隐瞒李言真实病情在前,欺骗媒体、妄图利用媒体舆论施压,以达到自己获得理赔的目的,对友爱公司的声誉也造成了巨大的影响,我司有权向您追偿,以上的所有证据和经过,皆录音录像,如您有异议,可稍后向警方说明,我们已经报警了。”
现场一片哗然,所有人都看向了钱薇。记者的话筒、摄影机都涌到了钱薇面前——
“钱薇女士,友爱的证据是不是都是真的?你有什么解释的吗?”
“这是不是属于欺诈未遂?”
“你表哥的话是真的吗?”
……
钱薇瘫坐在地上,面无血色。警察给她带上了手铐,让她跟着他们走。可是她的双腿似乎失去了知觉,怎么也站不起来。
她垂着头,任凭警察将她架起来往外拖。
可是大家还是没有放过她,黑漆漆的话筒和摄像机从上而下地怼向她的脸,仿佛一只不透风的网,将她牢牢地困住。
人群渐渐散去,突然一个身影朝着温知夏冲了过来,佛爷立刻挡在温知夏前面,宁向晨见状也急忙将温知夏护在身后。
“温经理……哎呀呀,疼,疼,放开我。”
熟悉的声音响起,温知夏定睛一看,正是白一光。
“一光,怎么是你?”
见温知夏认识对方,佛爷立刻放开了手,将白一光扶了起来。
佛爷一松手,白一光立刻就给了温知夏一个熊抱。
“太感谢你了温经理,你真的去我说的那个咖啡厅找证据了,你相信我,还一直在帮师父找证据。真的太感谢你了,我以后就认你做姐姐了。温姐姐,真的谢谢你……”
白一光说了一堆感谢的话,最后还是倪风将他强行拉开,他才放开了温知夏。
“谢谢你,温经理。”倪风真诚地向温知夏道谢,同时还拿出了手机,“温经理,咱们加个微信吧,我请你吃饭以示感谢。”
温知夏下意识地想拒绝,可是一旁白一光眨着湿漉漉的大眼睛,一脸期待的样子,仿佛一只大型犬。她于心不忍,于是打开了微信名片,让倪风加了她好友。
倪风。
对方的名片是真名,头像是标准的职业照,典型的销售精英模板。
“温经理,晚上一起吃个饭吧,还有理赔部的同事都一起来,我要好好谢谢大家。”
“不了,我们晚上还有事,大家忙了两天,也该休息一下了。”温知夏拍了拍白一光的头,随后便带着佛爷等人离开了。
倪风早有心理准备,现在他才意识到,这个空降的女人真的很厉害。仅用了两天,就解决了之前迟迟没解决的难题。
他拿起手机,发了一个188的红包给温知夏——
“感谢温经理的相助,一个小红包,算是个祝贺您的小彩头,以后希望我们二人可以成为好朋友。也希望咱们在工作上能互相支持,两个部门也要经常合作才好。
微信发过去好久都没有回复,倪风期间拿起手机看了几次,温知夏的对话栏里还是空白的。
片刻后,一段语音条发了过来——
“希望倪经理不要乱拉关系,更不要当一个烂好人。损公肥私,并不是好的品德。而且这个案子充分显示了销售队伍展业存在瑕疵,同时,我通过调取公司的赔付数据,发现一些业务员的出险数据很高,这是不正常的现象,我建议公司进行管理和整顿,针对这些业务员采取管控举措。”
温知夏的回复也冷冰冰,丝毫没有“拉近距离”的意思。
倪风冷笑一声,但发出的语音条语气依旧亲和——
“我倒是不太赞成。管控举措太容易打击队伍士气了,也容易被其他同业公司趁机抢人抢市场。咱们的一些大牌业务员,平日就喜欢告状。你刚到公司,如果太强势,只怕被人诟病,也会影响你的后续发展。”
“告状?我不怕。只要我在,理赔部就不会赔出不该赔的钱。不管对方是多大牌的业务员,只要发现了问题,就一律要求公司按规定开除。打击不良风气,才是对广大善良客户的利益维护,公平公正就是自己的原则。”
“有些事,其实也可以变通解决的。”
“不需要!”
二人的第一次微信沟通,就以温知夏的“!”作为结束。
饭没吃成,还被数落一顿,倪风气闷地将电话扔到了一旁,第一次微信交流失败,二人不欢而散——当然“不欢”的是温知夏,主动“散”去的是倪风。
第18章 砸场子的酒会(1)
砸场子的酒会(1)
李言的案子处理的很漂亮,李总十分高兴,在月度经理例会上表扬了温知夏,让大家都向温知夏学习。不仅如此,还让全体管理干部都写一篇不少于2000字的心得体会。美其名曰——危机处理案件的复盘与反思。
“这是玩捧杀吧?!”
梅丽在茶水间听李总秘书说完各位经理的反馈后,简直不敢相信这是李总会说的话。
“也不是捧杀吧。”李总秘书看了看周围,凑到梅丽耳边,低声说:“我倒是觉得李总是真的欣赏她。我已经听到好几次,李总当着其他人,尤其是倪经理的面夸了她好几次了。”
“是嘛,都夸什么啊。”梅丽一脸八卦的问。
“还能什么,专业、决断、有能力,还擅于解决问题。”
“还特别有原则。”梅丽叹了口气,“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容得下人啊。”
李言的案子处理得漂亮,不仅强势地处理了心怀鬼胎的钱薇,还利用媒体,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不仅挽回了公司的口碑,后续还直接利用媒体平台做了一波理赔知识教育宣讲,收获了一波好评。
说句实话,梅丽都在心里默默地给温知夏点了个赞。但是专业是专业,似乎缺点人情味儿。自己之前不了解情况,还跟她呛声,也不知道她记不记仇,会不会报复。
梅丽心里开始盘算,要不要真的辞职。
她这边还在跟李总秘书喝水闲聊,办公室里宁向晨的咖啡已经喷了出来了——
“这个老头子是搞你吧。那些经理不得恨死你啊。”
“表面上看都还挺客气的。而且我已经跟李总说了,不要写什么心得体会了,李总也同意了。”温知夏的想法比较简单。
但是宁向晨不这么想,他还想跟温知夏说什么,却听到佛爷“啧”了一声。他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已经发生又无法解决的问题,还是少想为秒。
突然,门外探出个小脑袋,“温姐姐。”
“一光,进来啊。”温知夏看到是白一光,立刻招呼他进来,“你今天没跟你师父去营业区啊。”
“我们这几天都忙着明天的酒会呢。”白一光笑嘻嘻地走了进来,依次跟佛爷和宁向晨打了招呼。
宁向晨和佛爷也挺喜欢这个憨憨的小白,也都给予了反馈。
“温姐姐,我今天来,是有些问题想问你。”白一光开门见山地说。
“什么问题啊?”
白一光手里拿着一张打印纸,上面都是业务员问的关于理赔的问题——
“投保前看过肺炎,后续痊愈了,是否还需要告知?”
“我有个客户因为妊娠糖尿病被拒付了,这个合理吗?”
“客户甲状腺癌做的消融术,可以理赔吗?”
……
一张纸,密密麻麻都是问题。
温知夏拿着纸,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认真答复——
“这个问题要看肺炎是否彻底痊愈,还要看投保什么险种。”
“妊娠糖尿病属于女性因为生育导致的并发症,属于医疗险种条款中约定的责任免除,拒付是合理的。要提醒这位客户注意血糖,大部分孕期女性的血糖值会在生育后恢复正常的,但是平时也要注意饮食。”
“如果住院后做的消融术,一般是可以申请医疗险种赔付。如果申请重大疾病险种赔付,那么甲状腺癌跟做什么手术无关,主要看是否有病理,能否有组织病理学报告支持诊断,具体要看病理材料。”
……
梅丽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就看到温知夏站在办公桌前,认真地答复。白一光则趴在桌子上,拿着笔一字一句地记录着。
梅丽立刻就猜到了,是为了明天的签售酒会。这个酒会是倪风牵头主办的,都是绩优业务员邀请准客户参加的。倪风主办的酒会,一年只有一场,签单率一直都很高,也是李总非常重视的酒会。
“我说小白啊,你不如让倪经理直接请温经理去现场授课多好啊。总比你自己这样记录,记不明白还容易讲错。”
梅丽看似热心地推荐,其实心里也有自己的打算。倪风跟温知夏不对付的事情,公司里的人不是都清楚,但是她却十分清楚。所以,她虽然推荐温知夏,但是倪风肯定不会同意,可是业务员的问题这么多,请专业的人去授课是正确的思路。这种情况下,倪风肯定会选择请自己。到时候,业绩上来,李总肯定也会关注到自己,没准儿等哪位老经理退休的时候,自己的机会就又来了。
梅丽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妙,她甚至都在想讲课的时候穿什么裙子好了。可她却忘了,白一光一向不按常理出牌。
“美丽姐,你这个主意太好了。”白一光笔记本一合,立刻双眼发光地看向温知夏,“温姐姐,你会来讲课吧。”
梅丽暗自翻了一个白眼,温知夏能去才怪,她早上看到倪风都不说话。
“你温姐姐很忙的,才没有空去。”还没等温知夏表态,宁向晨就替她拒绝了白一光的邀请。
宁向晨拿着手机,给温知夏发了一个微信——
“倪风一看就是唯利是图,肯定酒会上说的都是夸大宣传,你可千万不要去,否则出了事,容易受牵连。”
梅丽翘了翘嘴角,果然温知夏不愿意去,倪风就只能邀请她了。这样一来,不仅自己就能出个小风头,还能也卖倪风一个人情。
“我去!”
可是梅丽和宁向晨谁也没有想到,温知夏放下手机,却一口答应了。唯有佛爷,坐在一旁,平静地喝着茶水。
“小Summer,你——”宁向晨将手机屏幕朝下,扣在了桌面上。
白一光似乎怕温知夏反悔,立刻将明天酒会的时间和地点告诉给了温知夏,然后开心地回去安排授课的事情了。但是他得意忘形地忘记了,应该要跟倪风请示一下。
梅丽看着白一光闪进了对面的办公室,差点气得掰断自己的美甲。
第19章 砸场子的酒会(2)
第二天,酒会的流程单发到客户手中时,倪风才知道。他想要换人,可是已经晚了,温知夏已经到了酒会现场。纵然倪风心里不情愿,却还是将表面工作做到了位——热情地迎接与介绍。
只是他缩短了授课的时长,将预留的给温知夏的时间缩短了十五分钟,而且“善意”的提醒她——千万不要说这也不赔,那也不赔,再吓走了客户。
其实,温知夏此行的主要目的,就是想看看业务员展业中有没有不规范的地方。
她特意提前抵达会场,果然发现业务员跟客户说的都是产品的卖点、优势,并没有提示客户注意条款的免责和注意事项,个别人还有夸大产品的情况。她心中更加坚信倪风管理的销售部有问题——也许是默许的纵容,反正倪风一向都是业绩至上,利益至上。
温知夏边走边听,当她听到有业务员讲得不对的时候,会立刻上前纠正,并对免责事项及未来理赔可能会遇到的问题进行了详细的介绍。
“哇,你真是太专业了。”
一位中年老客户给温知夏竖起了大拇指,她投保了很多保单,不同的公司,不同的业务员,可是却只有温知夏如此细心、耐心,又专业通俗地将需要关注的问题都跟她解释清楚。她立刻决定,以后就在友爱买保险了。
“每一份保险几乎是要陪伴客户大半生的,购买之前,让客户应该都认真考虑,代理人推荐的保险是不是自己真心想要的。这样就能避免,后续理赔的额问题,避免双方产生纠纷……”
讲课时,温知夏洋洋洒洒地,讲了很多长短出的管控举措,原定的时间被无视,授课时间远远超时。
同时也由于温知夏讲了太多拒付、责任免责等方面的案子,导致今年倪风的销售会,成为了销售管理部历年来主办的最凄凉的一场酒会——全场仅做成一单。
温知夏高兴地与这唯一签约的客户握了握手,被保人是一位年轻的女性,名字叫沈叙叙。看起来大约是三十岁左右的年纪,体态丰满,头上系着一条红色的丝带,显得人很俏皮。戴着白玉镯子的手被她身边的人紧拉,拉着她手的人则是她的爱人冯德柱,二人看起来十分亲密。
果然,一场酒会下来,所有的业务员颇有微词,拉着倪风拼命地吐口水、告状。
温知夏冷冷地看着,却依旧认为自己做得对,保险产品就必须摒弃过度包装,更不能夸大卖点。
她看着乱糟糟的会场,找服务员要了一个话筒。
“喂,喂……大家听我说。”她通过麦克,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我知道大家今天对我颇有微词。但是,我也想告诉大家。保险不同于其他产品,每一张保单都必须实事求是。客户信任我们,将自己的身价保障交给我们来做,我们就必须要帮客户选择最适合的险种,明明白白,不卖贵的,只卖对的。老老实实卖保单,也是能吸引客户的。不信,我们问问沈女士。”
温知夏将话筒递到了沈叙叙面前,“为什么愿意现场购买保险?”
温知夏现场询问沈叙叙和冯德柱,其实也是想她做个分享,增强一下其他伙伴的安心。
“我也不知道啊,我都没看到什么合同。”
沈叙叙一看就是老实人,说的话都很实在。
“我自己并不太懂保险,是我老公觉得我们公司缴纳的保障比较低,所以我们想补充一些。”
“那你买保险会怎么选择呢?”温知夏循循善诱地引导。
“我觉得保险不图收益,就看保障。如果图收益,不如直接去买基金股票了。我就是想用现在少一点的钱,买未来高的保障。这就类似于,飞机座位下面的降落伞,用不上最好,但真需要的时候,也不能没有,或者有破洞。”
沈叙叙的回答既生动又形象,让温知夏很满意,她频频点头,鼓励沈叙叙继续说下去。
沈叙叙看了看她老公,在她老公点头后,她才继续说到:“我听说友爱的服务很好,尤其是倪经理。我朋友跟我说,他是以前也是行业内的金牌销售,后来又转为了内勤经理,现在管理所有业务员,客户有问题只要找到他,都能解决。”
温知夏看了眼倪风,没想到他在客户中的口碑居然这么好。只是不知道沈叙叙说的“解决问题”,是不是符合原则。
“我还听说,倪经理的客户出险后,理赔都很快。我买保险就是为了有保障,所以肯定会选他。温经理说得也对,保险更注重的是对未来风险的保障,我老公也赞成我的看法,所以今天就投保了。”
沈叙叙将话筒交换给了温知夏,温知夏拿过话筒,顺势说到:“我相信沈女士的话,也相信倪经理的服务一定对所有的客户都是一视同仁的。生活中,我们总是想追求公平,但是大家都知道,绝对的公平是很难得。但是保单的条款却能做到这点。同一个险种的保险条款都一个标准,任何人都不存在特权主义。天花乱坠的包装,都不如诚恳又适合的推荐。所以,我希望大家都能推荐适合客户的产品,而不是唯利是图。”
温知夏说这些话的时候,是看着倪风的。
倪风也听懂了温知夏话里的暗示,他不屑地冷哼一声,随后,笑着陪着沈叙叙夫妻去服务展柜办理了投保手续。
科技时代,投保流程都已经实现了电子化。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沈叙叙在手机上就完成了投保流程的操作,没用上五分钟就完成了投保。
夫妻二人手拉着手,拿着工作人员送的礼物,开心地离开了会场。
可是其他人,尤其是业务员,就一个个怒气冲冲地走了。
温知夏忽略掉那些瞪她的白眼,主动找到了倪风。
“倪经理,我发现了一些问题……”
她将酒会上看到、听到的问题都一一告诉给了倪风,比如没有讲解免责条款,没有如实告知保单的特别约定,夸大保险责任,或者给了不当的承诺。
“倪经理还是需要检视一下,是不是我们的业务员培训有问题。要不然,怎么大家的话术都差不多呢。”这也是温知夏发现的另一个不合理之处——业务员的问题都很集中,很多话术都是固定的,一听就是经过练习、背诵下来的。
“温经理,你没有做过销售,但是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那商场里卖女装的、卖化妆品的,甚至菜市场卖肉的老板,是不是都会说她们衣服、化妆品、肉有多好,有多便宜。”倪风准备给温知夏讲讲基本的销售知识。
“销售人员对客户强调产品的优点和卖点,偶尔夸大也能理解,但是后期客户有意向后,讲解条款都是要严格按照合同的。注意的事项在培训课程中都有提示,老师肯定也都告知了代理人,不会故意诱导客户。但是像今天温经理这样上来就说什么不赔,什么免责,客户怎么会想买?王婆卖瓜,不自夸,难道自损嘛?”
“可是销售人员如果养成了不好的销售习惯,都会让公司面对风险。而且公司赔付率偏高,说明不是一个人的问题,销售管理部更应该是严格管理,如果我发现问题出在管理部内。无论是谁,一定从严处理。”
“好啊!”倪风冷笑,“希望温经理能查出来。”
虽然倪风死鸭子嘴硬,但是他心里清楚极了。温知夏是专业人士,既然她已经郑重地跟自己提出了问题,那就一定是发现了问题,而且听起来存在的问题还不少。
倪风驾车回到办公室,随后拿起电话,打给了白一光。
“一光,你平时在营业区,可以多观察一下代理人代办的理赔业务。是不是本人办理,知道不知道自己办了什么。如果有问题,要立刻告诉我。”
“好的,师父。”白一光立刻应了下来。
“还有,你也中留意理赔部的一举一动,如果有什么新动向,也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倪风担心温知夏会不会直接自己去查。
“好的,但是师父,你要是想知道温姐姐她们干什么,可以自己去问吧。”白一光觉得温知夏性格很好的,如果自己去问,她一定会告诉自己的。
“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什么事都问那么多。要是能带,我不就带了嘛。”倪风对白一光一向没什么耐心。
白一光这一次学乖了,乖乖地应了下来,没有再追问为什么。只是听话地经常出入理赔部的办公室。
第20章 漂浮的红丝带
温知夏对新公司最满意的,就是食堂。食堂大师傅做的菜十分可口,食堂卫生干净整洁,墙壁正中央还挂着一个大彩电,每次吃饭的时候,佛爷都会坐到电视对面的餐位上,边听当地新闻边吃饭。
今天的午餐菜单里,有每月一次的大师傅拿手菜——油焖大虾。
“一会儿,我先去点菜,佛爷你去占位置。”宁向晨边看着墙上的挂钟,边计算着等下几分钟跑到食堂,才能抢到油焖大虾。
距离午休还有五分钟,一阵清浅的脚步声从对面办公室传来,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办公室门口。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靠近门口的宁向晨喊了一声“请进”后,倪风便推门走了进来。
“今天中午咱们一起吃饭吧,我已经让小白先去食堂点菜了,下楼就能吃。”倪风突然发出的邀请,让宁向晨一愣。他回头看了看坐在最里间的温知夏,独立办公室的门一直是开着的,所以温知夏也听到了倪风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倪风略有些紧张,他原本确实是想让白一光探听消息,但是白一光每天除了来闲聊,根本没有打听到任何有用的消息。他不知道温知夏是不是已经查到了什么,想来想去,还是要亲自出马,多与温知夏接触才行。
倪风一直注视着温知夏,温知夏似乎没有任何反应,没有人说话,连坐在前面的梅丽都紧张起来。
午休的音乐响起,温知夏站起来,往外走去。宁向晨和佛爷都看着她,没说话。她走到倪风面前,没有任何停顿就径直走了过去。
倪风皱了皱眉,刚想开口,就看到温知夏停下来,转过头,疑惑地问:“不是说好请客吗?”
“啊,对。”倪风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几步走上前说到:“之前就想请大家吃饭,只是一直没机会。今天大家都在,择日不如撞日了。”
他招呼着佛爷和宁向晨一起走,梅丽也恢复了正常,笑吟吟地跟了上去。
“油焖大虾可是限量的,刚刚向晨还说要去抢菜呢,今天可是托倪经理的福了。”梅丽最擅长活跃气氛,一句话说完,氛围就轻松了起来。
“食堂这么便宜,那可是我占便宜了。”倪风轻松地笑了起来。
几个人边走边寒暄,如同相处多年的好同事。倪风看似无意地问了一下大家最近累不累,在忙什么。梅丽回应了一下,但是说的都是日常的工作。佛爷和宁向晨都没出声。
倪风心里有些失望,但是面上却依旧乐呵呵的。
食堂里,白一光已经摆好了饭菜,正对着电视的六人的餐桌上,摆满了饭菜和饮料,香喷喷的油焖大虾摆在正中间。
电视上播放着的,正是佛爷平时经常看的地方台,此刻正是播放新闻的时候,主持人正播放着当地热点新闻。突然一则意外事故报道,吸引了几人的注意——
昨日,一辆黑色的轿车在郊外公路上发生意外事故,车子坠入河中,车上的司机沈某不幸溺水身故……
新闻中,女子的身影被打了马赛克,看不清楚。但是蹲在河岸旁痛哭的男子,温知夏却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是……冯德柱!”宁向晨伸手指向了电视里的身影。
与此同时,倪风的电话也响了起来——
“喂,冯先生,你说什么?!”
电视画面里,静静旳河面上,漂浮着一条红色的丝带,与酒会那天,沈叙叙系在头发上的红丝带,一模一样……
死者确实是沈叙叙,打给倪风报案的人,也是冯德柱。只是冯德柱的精神状态不太好,说话颠三倒四的,倪风耐心地跟他断断续续地聊了半个小时,才将事情的经过拼凑完整——
事故发生的时候,是周一。
根据冯德柱所说,是因为沈叙叙心情不好,所以他特意请假,陪着她一起自驾车出去玩。因为二人是想要散心,所以没有走高速,而是走的风景更好的郊县国道。
因为自己头一天晚上睡的晚,所以冯德柱便让沈叙叙开了一会儿,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就出现了意外。当他醒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失控,直接开进了河里……
“冯德柱也在车上,为什么死的只有沈叙叙呢?”温知夏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沈叙叙不会游泳。”倪风回忆了一下冯德柱刚才的话,然后说到:“他说他想去救的,但是他游泳技术并不好,车子入水后,车门也很难推开,他费力推开车门后,人就脱力了。幸好附近的老乡把他救了起来,但是他当时脑子已经极度缺氧了,所以什么都听不见、反应不过来了。等他恢复过来之后,沈叙叙早已经困在车里淹死了……”
“沈叙叙当时买的什么保单,多少保额啊?”宁向晨想了半天,都没有想起来。
“一百万!”
第21章 一百万
“一百万!”
温知夏替倪风回答了。她记得很清楚,那是酒会那天唯一的一张保单。她还记得沈叙叙签完保单时开心的模样,只是没想到,这才一周多的时间,就阴阳两隔了。
一百万的身故保额,属于高额案件了。
温知夏让佛爷和宁向晨立刻去现场走访,好为接下来的理赔做准备。
二人立刻加快了用餐速度,这顿饭吃得立刻变得匆忙起来。
吃完饭,佛爷和宁向晨就开车走了。
“这个案子是不是能很快就赔付了?”倪风问温知夏。
温知夏摇了摇头,“不能确定,投保时间太短了,必须先排除风险。”
“这还有什么风险?”倪风笑了笑,“电视上都报道了,是意外。我觉得啊,还是应该尽快给客户赔付,这是多好的一个典型意外案例啊。如果作为保额销售或产品推广宣传的案例,让业务员展示给客户,说明风险无处不在,必须提前购买充足的保障,肯定效果很好。客户一定会有触动。”
温知夏冷冷地注视着倪风,倪风被她看得很不舒服,连要说什么都忘记了。
“温经理,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我在看,一个人是如何做到,能如此冷血。居然能面不改色地吃着人血馒头。”温知夏的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让原本喧闹的食堂,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倪风的脸色瞬间变黑了,一旁的梅丽见状,急忙打了个圆场。
“哎呀,误会了,误会了。大家只是立场不同,倪经理是从销售角度去考虑,想让保障不全的客户,尽快补上,避免日后遗憾。他考虑的是一个案例能给更多人予以警示。温经理则是人美心善,替客户觉得惋惜。大家的出发点都是好的,只是角度不一样而已。”
“是啊是啊,我师父只是做业务习惯了。没有恶意的。”白一光也十分维护自己的师父。
“对啊,其实如果真的要赔,那真是要快赔。”梅丽也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如果早赔晚赔都是赔,还不让早点赔,还能赚个人情。但是涉及意外身故金额一百万,确实金额太高了。根据作业规则,温经理也需要上报总部的。所以必须要将信息和证据都搜集全了,才能让总部尽快处理完毕。”
有了梅丽的缓和,倪风的脸色也好了很多。
“我没有恶意。”倪风解释了一下。
“可以让冯德柱尽快递交理赔申请,我确实需要报送总部,所以走访调查必不可少,麻烦倪经理跟客户说一下,审核也需要时间,耐心等一等,我们会尽快处理的。”
说完这些话,温知夏快步走出了食堂。
倪风心里叹了口气,这个女人实在太难搞了。
佛爷和宁向晨在下班的时候,赶了回来。佛爷喝了口水,将他们查到的信息,分享给了温知夏。
“我查到沈叙叙有长期的双相情感障碍。”佛爷喝了口水,继续说:“我也到找了她的主治医生,医生说她几个月前突然中断了治疗,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了。”
“我说,不能是自杀吧。”宁向晨后知后觉地说到,“佛爷都查到了他的住院记录,这应该也算故意隐瞒病情,投保时没有告知她有心理健康方面的问题吧。”
温知夏却有不同的想法,“从我与沈叙叙生前的接触来看,沈叙叙很乐观,不像会自杀的人。咱们理赔一切需要用证据说话,如果心中有怀疑,就去找证据。而不是主观推断,否则容易造成冤假错。”
梅丽静静地在一旁坐着,听着三个人在热烈地分析着案情。通过这几日的相处,她其实已经认可温知夏的能力了。甚至客观地说,她自认为自己确实没有他们三人专业。
十天后,倪风的电话再次响起,还是冯德柱。
“德柱,理赔情况怎么样了?”
倪风本想关心一下客户,却不料冯德住告诉他,理赔还没有结论。
在听了半个小时的抱怨后,倪风挂断电话,随后拿起手机,点开温知夏的微信,拨了语音过去,带着质疑的语气,询问到:“为什么,沈叙叙的理赔还没有结束?”
温知夏放下手中的材料,不解地反问到,“我之前不是说了吗,这个案子要认真仔细地查清楚。怎么倪经理还要插手理赔的案子吗?”
“我只是担心温经理是针对我。”倪风冷笑着,“温经理,不会为了降低赔付率,故意拖延时间吧?”
“我不是你,会搞这些阴谋诡计。而且我为什么要拖延赔付呢?我跟冯德柱,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故意为难他呢?”温知夏对倪风的人品简直无法评价,她略有生气地反问倪风,“你似乎跟冯德柱很熟啊,那你知不知道沈叙叙精神状态?她是不是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我不清楚。而且我反对这种主观推测。你这样随口一说,家属会怎么想?这种行为会给家属带来伤害的。”倪风今天也没有跟温知夏客气,说话也变得直来直往,“温经理,我也通过警方渠道了解了一下。我的警察朋友告诉我,警察方面暂时并未发现车子有异常。因为他们走的路线,沿途都是乡道并没有监控。所以,警方也觉得看起来应该是一场意外。”
“是,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案子还需继续查,而且一定要查到底!”
温知夏坚决的态度让倪风也产生了疑心。经历过钱薇事件的他,生怕再出现被牵连的事情。
于是,倪风话锋一转,立刻表示温知夏说的很对,后续有任何需求,他和白一光都能积极配合。
虽然,温知夏不知道倪风的心理过程,但是倪风愿意配合,甚至只要不捣乱,她就满足了。
第22章 拜访
冯德柱连续几天的催促,让倪风不得不安排时间去探望安抚冯德柱。
于是,他带着白一光去到了冯德柱的家——沈叙叙生前居住的地方。
冯德柱和父母在家,他整个人看起来脸色并不好,状态十分颓废。提起当初整个酒会投保的过程,都是泪眼婆娑。
他不知道,倪风这次来,看似是来探望、闲聊,其实还让白一光带了录音笔,将二人的谈话都录了下来。倪风故意回忆起酒会投保的是事情,也是为了固定证明,证明自己在沈叙叙投保时,都是按公司规定做的投保询问。
固定了展业证据后,倪风想到了温知夏问自己是否知道沈叙叙有什么精神疾病,他准备试探一下。
“冯先生,不知道冯太太生前有没有什么异常,或者不舒服的地方?”
“叙叙之前得过躁郁症,是工作压力大造成的,但是我们结婚后,叙叙的状态就变好了,精神也恢复正常了。那天买保险的时候,你们不也看到了,她的状态很好的。”冯德柱一五一十地回答到。
倪风点了点头,他觉得冯德柱很坦诚,也没必要说谎。他刚想起身告辞,一直在一旁的冯母突然问道:“倪经理,这理赔没问题吧?”
“这是理赔部的工作,我还真不清楚,回去我可以帮忙催一下。”倪风礼貌地回复到。
“唉,我儿可怜啊。”冯母叹了口气,“沈叙叙根本配不上柱子。她仗着自己是城里人,总是耍大小姐脾气,也不愿意生孩子。现在人死了,连个孩子都没个我们留下。要我说,她做得最对得起冯家的事,就是买了这个保险,要不然我们讨儿媳妇的彩礼钱都瞎了,连个孙子都没抱上。”
倪风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一旁的白一光想要说什么,却被倪风按住了手。
“妈!”冯德柱见母亲越说越不像话,立刻呵斥了一声,“闭嘴!”
冯母长了张嘴,没有再继续说。一旁的冯父也小声地埋怨她,不该乱说话。
“柱子的工作还要仰仗他岳父,你不要乱说话给柱子惹事。”虽然冯父是低声说的,可是倪风还是听清楚了这句话。
随后冯父说道:“小倪啊,你别听柱子妈乱说话。她没文化,不是不喜欢叙叙,只是心疼柱子这么早就没了媳妇。其实啊,叙叙挺好的,就是任性一点,城里女孩子娇惯也正常,只要柱子爱她,愿意包容他,他们小两口的日子我们不管。只是没想到,叙叙居然就这样走了。从知道消息开始到现在,柱子十分伤心。茶不思饭不想的,哎,叙叙孩子咋就这么命苦。”
“一切都会过去的,时间会是最好的疗伤良药。也请你们多保重,后续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与我联系。”
这一次,倪风真的起身了,带着白一光离开了这个让他觉得冷的家。
与此同时,宁向晨和梅丽开着车,驶向在去往沈家的路上。
“今天你怎么没叫佛爷一起?”
梅丽没想到宁向晨会叫上自己,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是被理赔部边缘化的人了。
宁向晨打了个转向,趁着车子转弯时,看了一眼梅丽。
作为三十多岁的女性,梅丽恰到好处地将女性的成熟与妩媚糅合在了一起,虽然五官乍一看并不惊艳,但是却属于经久耐看型的。
听说还是理赔部经理的人选,那应该是有两把刷子的,但是似乎有些聪明过头了……
梅丽见宁向晨不说话,也有些不高兴,哼了一声,转头看向窗外。
宁向晨有些意外,这都一把年纪了,还耍小脾气呢?可是想到温知夏的嘱托,他清了清嗓子,随后说到:“是Summer安排的,她也想让你多参与进来。咱们毕竟是一个团队不是吗。你放心,我不会拐了你的。”
宁向晨哈哈一笑,副驾驶的梅丽送他一记白眼。
沈叙叙父母家条件似乎不错,住的小区在市里环境最好的小区。二人停好车子后,在门口做了登记后,保安才放行。
沈家父母看起来很和善,只是面色憔悴,一提到沈叙叙,沈母就不由地掉起来眼泪。
梅丽安慰了一番,一直到沈母情绪平缓后,宁向晨才缓缓地开口。
“阿姨,徐徐他们夫妻感情怎么样啊,我上次见到叙叙,看他们感情好像挺好的。”
“他们两个感情应该挺好的。他们两个是自由恋爱的,叙叙说小冯这个人对她不错,工作上又努力、踏实肯干,还在政府工作,各方面都不错……”
“不错个屁!”沈父似乎对冯德柱很有看法,“连叙叙都保护不了,什么屁用都没有。”
沈母轻轻滴推了一下沈父,随后解释道:“其实,最开始我们并不太喜欢小冯。尤其是她爸,两个人曾经因为这个事吵过几次,最后是叙叙坚持以死相逼,我们才同意他们结婚的。”
“做父母的,都是希望孩子好的。你们肯定也有自己的考虑。”梅丽拍了拍沈母的胳膊,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慰着这位失去独生女的老母亲。
“是啊,我们也是希望她过得好。所以后来听说他们二人婚后夫妻恩爱,我们也就渐渐认可了这门亲事。她开心,过得好,我们就知足了。只是没想到……”
沈母的眼泪又掉了下来。沈父搂着老伴的肩膀,低声安慰她。此时,沈父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喂,是沈叙叙的家人吗?我是路北区公安局的,沈叙叙的遗物需要领取一下,您看您什么时候有空来我们局一趟?”
“哎,哎,我马上去。”沈父问清楚地址后,歉意地看向宁向晨二人。
“不好意思,警察让我们去一趟,你看……”
“没事儿,老人家不要我送你们过去吧。”
宁向晨朝梅丽挑了挑眉头。梅丽立刻心领神会,上前挽住沈母的手,说:“对啊。我们送你们过去吧,也顺路。我们也能陪着你和叔叔,办完事,我们再给你送回来。”
“这多不好意思啊,怎么能麻烦你们呢。”沈母不好意思地说。
“哎呀,这不算什么事,都是一脚油门的事。您别放在心上,一点也不麻烦。外面堵车,您也不好打车啊……”
梅丽三言两语,就劝服了二老。
第23章 遗物
他们开车陪着,一同到了警局。
沈叙叙的遗物不多,小小的一个托盘就装完了。
沈母红着眼圈,将属于女儿的物品一件一件地放进带来的袋子里。
等东西都收完了,沈母疑惑地跟经办的警察说:“警察同志,不对啊,少了一个手镯呀。”
“是那个白玉手镯吗”梅丽想到酒会上,沈叙叙的手腕上确实有一个白玉手镯。
沈母点了点头,“对。叙叙天天戴着,一直都不离身的。”
“所有东西都在这里了,我们已经多人复核过了。是不是出事的时候,没有戴啊。”警察善意地提示。
可是沈母却一口否认了,“不可能的。镯子是她姥姥送给她的,她是常年都戴在手腕上,洗澡都不摘下来。不可能突然就不戴了。”
“那是不是掉在河里了?”梅丽问道。
“不可能,河里已经全面打捞了,确实没有发现镯子。你们可以认真看看,其他项链和耳环更细小的东西都在。如果有镯子,早就被发现了。”警察耐心地解释着。
“人都不在了,还纠结那些死物做什么。可能是撞到哪里摔碎了,也说不定。”沈父的眼圈也湿润了。他不想留在这里,这些物件让他心如刀割。
最终,沈母抖着手,在遗物领取的登记本上签了字,捧着女儿的遗物,坐上宁向晨的车回了家。
告别了沈家父母,梅丽的心情有些沉重,坐在车上,默默地不说话。
宁向晨看了看她,问:“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我爸妈了。”梅丽是远嫁,当时也因为结婚,与父母闹得很不开心,所以离开家里后,联系就少了很多。
提到父母,宁向晨就没什么话好说。对于他而言,父母都不如管家来的亲切。
二人回到办公室后,情绪也依旧低落着。温知夏和佛爷也都在办公室里,正等着他们开会讨论。
“大家今天有没有什么发现?”
佛爷摇了摇头,他今天去了沈叙叙公司,没有什么异常发现。大家对沈叙叙的评价都很好,说她人很好又善良。
宁向晨简单地说了一下今天的情况。
“你怀疑他们夫妻之间有问题?”温知夏问到。
宁向晨怂了怂肩膀,“我也不知道,就直觉吧。”
“美丽姐呢?”
温知夏见梅丽一直沉思,便主动询问起来。
梅丽犹豫了一下,说:“我觉得好像有点问题,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得对不对,沈叙叙的那个镯子好像有点问题。”
“哦,什么问题?”温知夏也记得,沈叙叙手上的那只白玉手镯。
“一个人经常戴的首饰不见了,这是为什么,是不是有些反常?”梅丽将自己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
宁向晨却没有觉得有什么可疑的,“也许当天出门她有什么原因就没戴了呢?你看,Summer平时也不戴首饰啊。”
“警方怎么说?”温知夏继续问。
“比镯子小的东西都找到了,只有镯子不见了。”
温知夏点了点头,她觉得美丽姐说的有道理,沈叙叙一看就是精致爱漂亮的女生。
如果她平时一直都戴着手镯,那为什么那天没有戴,而且那么巧就出了事?那只镯子看起来可是价值不斐啊。
温知夏认可了梅丽的想法,她让佛爷和宁向晨再深入调查。
美丽姐很意外,她以为温知夏不会再用她,甚至,她都想到了自己有可能被排挤走。但是温知夏不仅没有排挤她,还如此信任她,让她又有些感动。
这份感动,让梅丽有些冲动。她决定主动查一下沈叙叙生前的情况,也证明一下自己的能力和价值。
下班后,她在门口打车时,遇到了倪风。
“美丽姐上车,我送你。”
倪风将车停在了梅丽身旁,主动提出要载她一段。梅丽从善如流,立刻坐上了车。
“谢谢倪经理了,我去丽景花园小区。”
“哦?今天不回家啊。”倪风知道梅丽家不在丽景花园,而且他今天刚刚去过——沈叙叙和冯德柱的家就这个小区里。
梅丽点了点头,“去办点事。”
丽景花园是沈叙叙和冯德柱的家所在的小区。梅丽想趁着小区居民吃完饭下楼遛弯儿的时候,去打探一下消息。
“美丽姐,你最近工作怎么样啊?温知夏是不是很不好相处?”倪风带有目的性地闲聊起来。
“还可以,其实温知夏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冷冰冰的。”
今天的事,让梅丽给出了一个客观的评价,她的评价让倪风有些意外,不由地看了一眼梅丽的脸色,发现她似乎是认真的。
倪风心里对温知夏有些好奇了。他知道美丽姐不是那么容易被“收服”的,温知夏一定有他不知道的另一面。
车子很快开到了丽景花园门口,梅丽向倪风道谢后,跟在园区居民的身后,混入了小区。
她将小西装脱下来,塞到包里,仅穿着一件碎花吊带长裙,头发慵懒地披在肩头,坐在小区游乐园的长椅上,好奇地打量着来来回回的居民,就像是一位新搬来的邻居。
晚饭后,小区里带娃下楼玩的婆婆、妈妈多累起来。
孩子是妈妈们永恒的话题,梅丽从孩子入手,很快就跟聚集在也一起的妈妈、婆婆聊得火热。
“唉,我说豆豆奶奶,你听说了嘛?最近发生的一起交通事故,就是开车掉河里那个,好像是咱们小区里的人呢?”梅丽看似随意地将闲聊的话题引到了沈叙叙的事情上。
“哎,这个事我知道。”聊天的人里面,立刻有一个宝妈“自投罗网”,“不就是12栋703的小沈嘛。唉,真是可惜啊,你说她,家里条件不错,她老公对她也挺好的,每天出入都是小车接送,生活美满又幸福。谁知道咋就突然发生这事呢。”
“是啊是啊,昨天还看见她老公了呢。憔悴的呦,黑眼圈那么大……”
大家七嘴八舌地自发议论起来。
梅丽一边附和着,一边观察着周围的人。
她发现,只有一个人——大家都叫她珍珍妈妈,坐在角落里默默不语,不仅一句话都没说,还趁人不备,偷偷地擦了擦眼角。
梅丽耐心地等着大家自行转移话题,说起其他事情后,她才主动走到珍珍妈妈身边。
第24章 打探消息
梅丽耐心地等着大家自行转移话题,说起其他事情后,她才主动走到珍珍妈妈身边。
“珍珍今年上大班了吧。”梅丽见珍珍妈妈跟自己年龄差不多,珍珍跟自己儿子墩墩看起来差不多的年纪,所以就随意猜测了一下。
“今年9月份再上幼儿园就是大班了。”
孩子的话题较容易引起母亲的回应,珍珍妈妈虽然不太喜欢说话,但是却也搭话了。
“大班可就累了,有的幼儿园为了幼小衔接的顺利,还会取消睡午觉,珍珍的幼儿园怎么样啊。”
梅丽主动提起了幼小衔接的注意事项,珍珍妈妈这才主动起来,一来二去,两个人终于聊了起来。
梅丽察言观色,叹了口气,“有的时候我都在想,你说,咱们这代大都是独生子女,现在就面临着上有老下有小,一个人硬撑着不敢倒的局面。万一出点啥事,像刚才大家说的那个沈妹妹一样,这家里的爹妈可怎么活啊。也不知道,她家还有没有其他兄弟姐妹。”
珍珍妈妈摇了摇头,“她家也就她一个孩子。”
“我的天啊,这让父母可怎么办。”梅丽一脸难过的样子,让珍珍妈妈也觉得有些难受,她叹了一口气,“都是各自的命啊。”
“那沈妹妹有孩子吗?”梅丽继续问道。
“没有,她家里到底想让她生,可是她自己不想,家里也没少因为这个事埋怨她,如今……哎。”珍珍妈妈没有再说下去。
“哎,”梅丽叹了一口气,“你说,人一辈子真是太难了。尤其是女人,不谈恋爱的时候,家里怕你找不到对象。找到对象了,又催你结婚。结了婚,马上就催你要孩子。生了孩子,还会催着你要二胎。这一辈子,都是被人催着,赶着,好像都没人问问咱们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是啊,女人的一生,都太辛苦了。”珍珍妈妈叹了口气,也许是今天提到了沈叙叙,她似乎也有了倾诉的欲望。
“叙叙生前也经常跟我抱怨,说双方父母经常催她生孩子,但是,正好遇到公司有一个提职的机会。这个机会是她一直努力争取来的,她肯定不能放弃。”
“那确实不能放弃,女性的职场生涯本来就短,努力了那么久才等到的机会,肯定不能放弃。只是家里老人确实也难沟通,要是她丈夫站在她这边,事情就好办了。”梅丽故意将话题引到了冯德柱身上。
“你说的对她,要是她老公能站在她这边就好了。可是事实是她丈夫根本不支持她,也不尊重她。她其实很喜欢画画,结婚前,她和她老公说好了,要把新房的小屋做成画室,她以后有时间还可以画画什么的。可是她老公连商量度都没商量,就把画室做成了婴儿房。”
“那,这也太大男子主义了吧。”梅丽是真心觉得冯德柱不尊重妻子。
“是啊,叙叙也很生气,她并没有做好生育孩子的准备。但是她老公说,画画在哪儿都可以画,但是婴儿房肯定是要准备的,催她还不如早生完早交差。”珍珍妈妈叹了口气。
“珍珍妈妈,你和沈妹妹,也就叙叙是不是很熟啊?”梅丽装作好奇似地问。
珍珍妈妈点了点头,“是,我和叙叙是好朋友。我们都是妈妈互助群的成员。”
“妈妈互助群?”梅丽第一次听到还有这个组织。
“对,就是小区里的一个妈妈发起的。主要想通过群,让遇到困难又无处寻求帮助的妈妈,互相安慰、互相支持与帮助的。”珍珍妈妈解释了一下什么是互助群。
“那群里应该都是妈妈吧。”梅丽有点疑惑,沈叙叙还没有当妈妈,她进去干什么呢?
似乎是看出了梅丽的疑惑,珍珍妈妈耐心地解释了起来——
“大部分都是妈妈,但是也有像叙叙这样,犹豫要孩子,想来了解一下养育孩子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珍珍妈妈苦笑了一下,“别人都以为当了妈妈都是幸福的,其实一看群里的妈妈就知道了,有产后抑郁的,有花钱都要看老公脸色的全职妈妈,也有天天失眠、被孩子气得跳脚的妈妈。反正都有各自的苦恼。”
“哎,谈恋爱的时候,要多甜有多甜,追求你的男人,让你觉得你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头脑一热就扎进了婚姻里。可是等结婚以后,面临的却是柴米油盐,看似花团锦簇,其实一脑门子的破事。伺候完老公,还要伺候公婆。有孩子了,还要伺候孩子。”梅丽重重地叹了口气。
“是啊。我刚认识叙叙的时候,她其实情绪也不太好,群里的妈妈们都开解她,也都建议她不要那么快要孩子,还是要遵从自己的内心。”
梅丽点了点头,她很赞成珍珍妈妈的话,养孩子不是简单的事,确实需要考虑清楚。
“那沈叙叙为什么不想生孩子呢?只是因为工作吗?我刚才听大家说,她家里条件挺好的,其实也可以雇个保姆,这样她的负担就少了。”
“不是保姆的事。”珍珍妈妈叹了口气,有些事在她心里压了很久了,她似乎也需要倾诉一下。
“刚刚大家都说羡慕叙叙。可是她们看到的,只是表面。说她老公对她好的人,根本不知道,其实她老公长期对她家庭冷暴力,她的躁郁症就是怎么来的。”
“沈叙叙有躁郁症?”梅丽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这个消息对整个案子的发展会有巨大的影响。
“对,就是家里的压力,让她得了躁郁症。她不敢告诉家里人,就偷偷吃药,结果身材走样,整个人越来越胖不说。甚至还得了糖尿病。”
“我的天啊,她老公为什么要冷暴力她,她有病她老公也不知道吗?”梅丽开始有点心疼沈叙叙了。
“知道,怎么不知道。要我说,要不是她老公,沈叙叙也不会得躁郁症。其实,叙叙的家庭条件比她老公家条件好。她老公出身农村,当然我不是说农村就不好。但是她老公就比较自卑,还担心自己控制不了沈叙叙,就通过冷暴力这种方式,逼迫叙叙听他的话。叙叙吃药后变胖了,他还整天挖苦她,说除了他们老冯家,就没有人能要叙叙。搞得叙叙都产生了自我怀疑。”珍珍妈妈提到冯德住,不由地带了几分怒意。
“这不是PUA吗?”梅丽惊呆了,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沈叙叙和冯德柱,冯德柱表现出来的恩爱样子,跟现在珍珍妈妈说的人,简直判若两人。
“我不知道什么PUA不PUA,我就知道,最初叙叙加入妈妈互助群,除了想了解孩子的事,另一方面也是她想停药,想自救。我刚认识她的时候,她很不自信,也不爱说话。我就一直开解她,可能因为大家都是女人,能理解她,说的话也能有共鸣,在群里大家每天都互相鼓励,互相帮助,叙叙在互助群很快乐,其实躁郁症的症状已经好很多了。后来,她药都自己停了。”
珍珍妈妈拿出手机,打开微信,将自己和沈叙叙的聊天记录展示给梅丽看。
“你看,这是我刚认识叙叙的时候。”
梅丽看到聊天记录里,沈叙叙的话很少,很多次都提到了“我不行”,“我不会”,“好累”的字样。
可是随着时间的增长,她发现沈叙叙的话越来越多,话语也变得积极起来。甚至还邀请珍珍妈妈去看她画的画。
但同时,梅丽也看到了她跟珍珍妈妈抱怨冯德柱的情况越来越多,包括公婆来住的各种不卫生,不习惯……
而聊天记录里,沈叙叙还提出她想离婚——
“姐,我想离婚。我发现,这个婚姻不是我想象的爱情的模样。冯德柱像是变了一个人,我也变了,我变的越来越不像我自己了。我觉得我太天真了,也许,爱情只能活在恋爱中……”
“她是跟她老公提离婚了吗?”梅丽心里涌出来一个不好的猜测。
珍珍妈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了,她说她认真想过了,这不是她想要的爱情,她想要离开她老公,只是一直没有下定决心。我只知道她没敢告诉她父母。因为当初她父母并不喜欢冯德柱,觉得他靠不住。是叙叙一意孤行,要死要活的才嫁给了他。没想到,这才结婚没几年就……我想,她的情绪病没准儿也有一部分是这个因素,心里有委屈却没人可以诉说。”
梅丽想,也许是因为,这是自己选择的婚姻,只能自己咽下苦果,这也是她躁郁症的源头。
那自己呢?自己是不是也是因为这种潜意识,而一直不愿用户父母多联系,一直只强调自己得到的幸福?
“叙叙其实是一个很有理想,热爱生活的女生。”
这是珍珍妈妈最后对沈叙叙的评价。
梅丽带着搜集来的、沉重的材料,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华灯初上。她也在想,自己想要的生活、爱情又是什么样子呢?
第 25章 套话
“嗨,向晨哥。”
白一光一早就被师父派去冯德柱公司拿理赔材料,冯德柱几乎每天都打电话催师父帮忙理赔,他都要烦死了,师父还能和和气气地安慰对方,真是了不起。
白一光还在暗自崇拜师父,没想到一下车就遇到了宁向晨。
宁向晨看到白一光,也热情地打了个招呼。二人既然遇见了,就索性聊了两句。
得知白一光和倪风去了冯家,宁向晨就想从侧面了解一下沈叙叙夫妻二人的生活圈子。
“小白,你说向晨哥对你咋样?”
“挺好啊。”
“那向晨哥问你点事,你可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
“好,没问题。”白一光傻乎乎地一口就答应下来,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进了宁向晨的圈套。
“你们去冯家,都说些什么了?”
“其实也没说什么,就是冯德柱看起来挺伤心的,然后冯妈妈好像对沈叙叙不太满意……”白一光将自己打听到的信息都提供给了宁向晨。
“那你知道冯德柱平时都有哪些亲朋好友走的比较近吗?”宁向晨继续问到。
白一光摇了摇头,说到:“我们跟他也不是很熟。但是据冯德柱的父亲说,冯德柱并没有什么太亲密的朋友。平时除了工作应酬外,基本下班都直接回家。他的直属领导,正好是沈叙叙父亲的老战友。他现在处于事业上升期,还需要靠岳父那边给帮衬着。所以,冯爸爸也让冯妈妈不要乱说话,怕影响冯德柱的事业发展。”
宁向晨感觉话已经套的差不多了,就拍了拍白一光的肩膀,“谢谢你小白。”
“不客气向晨哥,”白一光道完谢之后,后知后觉地想到师父交给他的任务,于是急忙拉住要走的宁向晨。
“向晨哥,这个案子咱们什么时候理赔啊?肯定能赔吧?”
宁向晨嘿嘿一笑,搂住了白一光的脖子,“小白,是不是倪风在盯着我们理赔部啊?”
“啊,没,没有啊。”白一光磕磕巴巴地说着,心理有些不好的预感——师父交给他的任务,好像又被搞砸了。
“倪风是不是心里有鬼啊?!”
“才不是,我师父是好人,才不是什么鬼。”
白一光不乐意了,谁都不能说他师父。
宁向晨也不跟他辩,嘿嘿一笑,跟他摆了摆手,随后摇头晃脑地走向了冯德柱办公的政府大楼。
晚上,宁向晨回到倾宸的时候,晚饭已经上桌了,佛爷刚吃完了一碗炸酱面。
“佛爷怎么了?这是一天没吃饭了?”宁向晨打开了一瓶冰镇可乐,咕咚咕咚地喝了两口。
温知夏此时穿着一套家居服,摘了隐形眼睛,头发柔顺地散落着,褪去了白日孤冷的御姐范儿,此刻有一点温柔的邻家女孩的模样。
“佛爷去案发地走访了一天老乡,都没吃上饭。你呢?有什么发现?”
“我觉得他们夫妻的关系,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好。而且冯德柱不仅家世不如沈叙叙,工作还要仰仗岳父。听他同事说,沈叙叙似乎脾气不太好,有几次,冯德柱来上班的时候,脸都被挠花了。”
宁向晨坐到了餐桌前,拿起了筷子,夹了一筷子肉段,边吃边问:“佛爷,你有什么发现啊。”
“有啊。”佛爷打了个嗝,拿着纸巾慢吞吞地说:“我有个重大发现——冯德柱是自己游出水面!”
“什么?!”
“真的?!”
宁向晨和温知夏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
佛爷点了点头,继续说:“不仅如此,当时在现场的老乡,还说冯德柱游得缓慢。当时有会游泳的老乡问车里有没有人,他还没有回答。后来是老乡又问了几次,他才慢吞吞地说车里还有人。”
“那岂不是错过了救人的时间?他这是谋杀吧。谋杀亲妻!”宁向晨震惊地差点扔了筷子。
“我又去了当地的派出所,找到了最早出警的民警,他说死者被救起来的时候,右脚是光着的,只有左脚穿着鞋子。但是安全带还系在身上,没有挣扎自救的迹象。”
“佛爷,你是不是觉得很不正常?”温知夏看向佛爷。
佛爷点了点头。
温知夏也点了点头,然后说到:“今天美丽姐去沈叙叙他们小区走访了,明天看看她搜集到什么信息了。然后我们大概就有个方向了。”
“我的直觉,这个冯德柱不是什么好人。”宁向晨呸了一口。
温知夏嫌弃地远离他,撇了撇嘴,“我不相信直觉,我只相信证据。”
“啧,女人不是都说自己的第六感准吗?你看美丽姐就是因为直觉才去走访,你倒真不像个女人。”
温知夏抬了抬眼皮,回怼了回去,“你像,你房间里的香水都够去大悦城摆个香水专柜了。你是不是gay啊?”
“喂!”宁向晨抗议,“你这是人身攻击,污蔑!我可是纯爷们,直男,比电线杆子都直!”
佛爷咧开嘴,笑着看二人斗嘴。
房间里的欢声笑语,飘荡出门外,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
第二天一早,温知夏就组织理赔部所有人将自己搜集到的信息汇总在一起,四个人围着白板,写写画画,将证据串联起来——一个凤凰男与娇小姐的爱情故事渐渐浮现出来。
从珍珍妈妈的微信记录里能看出来,二人之间已经发生了巨大的矛盾。结合佛爷的发现,似乎这场意外之下,隐藏着的暗礁,如今已经要渐渐浮出水面了。
第26章 阴谋?
宁向晨的手不断地捏着签字笔,佛爷脸上淡淡的,但是熟悉宁向晨知道,他已经有些生气了。
“直接报警吧。”宁向晨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温知夏也在犹豫,这只是他们的推测,但是有些证据,确实是需要警方才能获取,可如果贸然行动,会不会……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几人扭头,就看到了倪风站在门口。
“我接到了冯德柱的电话。他说要准备将沈叙叙遗体火化,问我会不会影响理赔。”
倪风觉得这个事情重大,放下电话后立刻决定马上来告知温知夏。
“还有,我去他家拜访的录音,我想宁律师也已经跟大家说了。”倪风摇了摇手中的u盘,“我把自己这个录音也拷贝出来了,这次我可是先提供证据了。你可不要再怀疑我哦。”倪风似笑非笑地说着。
白一光回来之后,就把跟宁向晨的对话告诉给了倪风。倪风很快就猜到了,温知夏在怀疑他。所以,他这一次干脆主动又积极地提供自己知道的一切,以期自证清白。
倪风的话,让屋子里的人都皱起了眉头。
温知夏没有再犹豫,立刻让宁向晨联系了沈叙叙的父母,建议父母出面要求尸检。
沈母还在问为什么要尸检,沈父已经接过电话,一口答应了,而且强调,立刻联系警方。
警方的行动很快,尤其是宁向晨特意跟经办民警说了自己的怀疑。
几天后,尸检结论出来了。沈父特意拿着尸检报告,来到了友爱,找到宁向晨。
“小宁啊,叔叔现在只相信你。你帮我分析分析,叙叙是不是不是死于意外?”
沈父将尸检报告放到了宁向晨手中,宁向晨觉得这几页薄薄的纸,似乎有千斤重。
尸检报告写明,经过尸检发现沈叙叙体内有安眠药。
“珍珍妈妈说,沈叙叙睡眠不好,会不会是前一晚的安眠药在体内的残留?”梅丽还是不敢相信,这个意外居然是别用用心的阴谋。
“杀妻”两个字让她不寒而栗。
“如果她体内有安眠药残留,开车确实会有风险。”梅丽的话不无道理,温知夏也不能断定,这体内的安眠药就一定能证明有问题。
杀妻是有违人伦,是大忌。没有证据,她也不敢、更不能随便认定冯德柱就有问题。
沈父神色复杂地离开了。
离开前,宁向晨向他保证,理赔部还会继续深入查下去,他也会再去公安局,看看有没有其他证据。
“可是,沈叙叙那个手镯到底去哪儿了呢?”
中午午休的时候,温知夏胡乱吃了几口,就回到了办公室。重新在白板上将所有信息重新梳理了一番。
她在“手镯”这两个字上画了一个粗粗的红圈。
手镯的下落至今不明。
沈家父母觉得可能是磕破了,可是尸检报告上,并没有说手腕的体表上有红肿或破损。
手镯的圈口是要符合手腕粗细的,按常理来说,不会很轻易就能甩掉的。
车里也没有,河底打捞也没有。
一个碎片也没有?似乎不太正常。
沈母说自己特意去了一趟沈叙叙生前的家收拾遗物,可是也没有发现手镯。冯德柱也说不清楚,说有可能被水冲走了。
可是手镯很沉,按理说是不会被冲走太远的。那镯子到底会去哪儿了呢?
“向晨,咱们再去一下警局。”温知夏打给宁向晨,想让他开车。
“啊,我刚和佛爷出去,我们准备再去案发地附近找找线索。”
宁向晨和佛爷也惦记着去找线索,所以温知夏上楼后,他们也立刻出发了。只是没想到,温知夏也要用车。
“要不我回去吧,也没走太远。”宁向晨让佛爷停车,把他扔路边。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温知夏不愿意让宁向晨再折腾,她也不是非要人陪,只是之前的民警一直都是宁向晨联系的,如果是宁向晨陪着去,会更方便一些。
“你把民警的联系方式发给我,我打车去。”
“我送你去!”倪风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楼的,正好听到温知夏要用车,就自告奋勇了。
“不……”
温知夏一个“不用了”还没说完,倪风就强势地打断了她,“警局我有认识的朋友。”
因为这一句话,温知夏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好!”
车子穿梭在城市的街道上,很快就开到了目的地。
温知夏准备拨打宁向晨提供的电话号码,可是倪风已经抢先一步联系了朋友。
短暂的交谈后,倪风带着温知夏走进了警局。
倪风的朋友很靠谱,他们登记后,就被带进了一个洽谈室,经办民警也拿着证物照片走了进来。
“听说,你们也有一些发现?”民警问到。
“是的,我们确实有一些发现。”温知夏将掌握的信息告知了对方,她也想听听专业人士的意见。
“这些证据都不能足以说明这是谋杀。我们还是要看直接证据的。”民警解释道。
温知夏点了点头,她也十分认可民警同志的想法。
“这些是遗物和尸检体表的一些照片,不过,尸检照片女同志还是别看了。我不知道来的有女同志。”民警同志是个善良又憨厚的小伙子。
“没事儿。”温知夏笑了笑,直接翻看起来。
倪风见她面不改色地看着照片里的尸体,心中已经不淡定了。
他自己都不敢看,可面前这个女孩却像翻看当季新款时装杂志一样气定神闲。
民警小伙子也一脸佩服,毕竟自己当初第一次看到尸体照片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哪里有面前这位女同志的淡定。
两个大男人默默地反思了一下,是自己的勇气不够,还是面前这个女孩勇气可嘉?
“这个是什么?”
温知夏细细地看过照片之后,指着一个遗物照片问民警。
照片里是沈叙叙的鞋子,右脚的鞋子里,似乎有一块痕迹。
温知夏用手指指向了这块痕迹,询问民警这是什么。
第27章 痕迹
温知夏用手指指向了这块痕迹,询问民警这是什么。
“这个啊,是一个圆形的痕迹。当时我也看到了,我看看,好像还一张是右脚鞋内底的特写。”民警翻了翻,然后出去,过了一会儿又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张照片。
“你看看这个。”民警将照片递给了温知夏。
温知夏接过来一看,是右脚鞋子的特写,比刚才那一双鞋子的照片清晰多了。
白色的鞋内底上,有一块浅黄色的圆形印记。
“是蹭到了什么脏东西吗?”倪风问到。
温知夏摇摇头,“应该不是,位置正好在中间,而且就这一块,还如此圆。如果是脏东西,应该没有这么规整。而且车里应该也没有什么圆形的脏东西能蹭到鞋子里。”
“那是脚上的东西?”倪风又问到。
这次是民警补充,“脚底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脚心处也十分干净,没有痕迹。”
“到底是什么东西,只在鞋底留痕,而不在脚上呢?”
温知夏自言自语地说着,心中的困惑一直到出了警局,回到公司都没有破解。
臣子平稳地驶入友爱公司,倪风停好车,发现温知夏还在皱着眉思考着。
“喂,你不会入魔了吧。”倪风在温知夏面前挥了挥手。
片刻后,温知夏回过神来,疑惑地看着他,“什么事?”
倪风第一次看到温知夏如此呆萌的样子,他抿了抿嘴,忍住笑意,摇了摇头,“没事儿。我就是想说,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可以下车了,已经到公司了。”
“哦?”温知夏有片刻的懵懂,随后她看清了眼前的景色,果然是熟悉的公司环境。
“今天谢谢你。”温知夏又恢复了往常清冷的模样,道了谢便下了车,往办公楼走去。
倪风笑了笑,女人果然是善变的物种。
这天晚上,佛爷和宁向晨没有回来。
一直到第二天傍晚快下班的时候,两个人才风尘仆仆的冲进办公室。
“我的天啊,你们这是怎么了?”
梅丽看到佛爷扶着浑身狼藉的宁向晨走进来,大惊失色。急忙上前帮忙扶住宁向晨,然后小心翼翼地让他坐到了椅子上。
只见平日里衣冠楚楚的宁向晨,此刻T恤上都是泥,牛仔裤上除了泥巴,膝盖处还有一块暗红色的血迹。
温知夏听到动静,也急忙从里间的办公室走了出来。
“去医院吧。”看到宁向晨的样子,温知夏也拧紧了眉头。
“没事没事,就是摔了一跤,哈哈哈,还倒霉地掉泥坑里面了,所以看起来有点狼藉。”宁向晨嘻嘻哈哈地,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佛爷你没事吧。”温知夏关切地看向佛爷,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
“我没事,那条狗就只追他了,根本没搭理我。”佛爷揉了揉宁向晨的头,“都说了,没事儿别逗狗。”
“好你个忘恩负义的佛爷,要不是我引开那条恶犬,你能跑得过它?”宁向晨气呼呼地拍开了佛爷的大手。
佛爷耸耸肩,不置可否。
一旁的温知夏和梅丽听得一头雾水。
“你们为什么会碰上狗?”梅丽略有困惑。
“还不是为了偷视频。”
宁向晨一个法律系的高材生、律师证的拥有者,居然能毫不在乎地说出来“偷东西”这种虎狼之词,梅丽都有些无语了。
心里对他的印象,默默地从单一的“海王”称号又增加了一个“文化流氓”称号。
“你们是有什么新发现吗?”
还是温知夏懂他们,一下子就想到了案件证据上。
佛爷点了点头,说到:“我们找到了一个车,正对着案发现场。车上有行车记录仪,肯定拍下当时的画面。”
“司机不肯给你们?”温知夏挑了挑眉,“是要钱吗?”
宁向晨叹了口气,“要是要钱就好办了。这个车的车主是村里的老住户了,他怕被冯家报复,所以就不肯提供。我们提出来,让派出所去调取。他胆小怕事,居然想要删除行车记录。我和佛爷没办法了,就趁着天黑,偷偷去撬车窗,准备把记录卡偷出来。没想到啊,没想到……”
宁向晨发出一声哀嚎,“这大叔看起来老实巴交,居然养了一只大狼狗。那狗‘蹭’地一下子就窜了出来,追着我就跑啊。”
“是不是你的香水味吸引了它?”看宁向晨似乎没什么大事,温知夏也开起了玩笑。
梅丽在心里默默地给温知夏点了个赞。
“去去去,要不是我英勇就义,你那儿能顺利偷到记录卡?”宁向晨摆出了一副大功臣的模样,傲娇地昂着头。
“你没被狗咬伤吧,要是咬伤了,可是要去打狂犬疫苗的。”梅丽善意地提醒了一下。
“那倒是没有。”佛爷淡淡地补了一刀,“狗没追上他,他是自己踩泥坑了摔了一个狗啃屎。”
梅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宁向晨的脸都绿了,紧接着温知夏也笑了起来。办公室里传出来哈哈的笑声,最后,连宁向晨自己都笑了。
虽然没有被狗咬伤,但是在温知夏的坚持下,宁向晨还是被架去了附近的诊所清理了伤口,上了药。
等上完药之后,宁向晨的微信里又多了一个诊所的小护士,佛爷结账的时候,小护士还动用自己的“权利”给打了八折。
“你可真行。”温知夏给宁向晨竖起了大拇指。
“我这不是为了换药方便嘛,人家小田可答应了,明天上公司帮我换药,多好的服务啊。”宁向晨撇了撇嘴,一脸的傲娇。
梅丽翻了个白眼,心想要不是刚刚有海王展示了他的甜言蜜语,怎么会有这么好的服务。
当然,这些话她只会在心里默默吐槽,并不会说出来。甚至她还会附和宁向晨的话,海王嘛,捧杀也是为民积德行善了。
几个人在附近的饭店吃了饭,然后又回到办公室用读卡器将记录卡里的内容倒了出来。
记录仪的画面里,记载了整个驾车的过程。
视频里,沈叙叙一直低垂着头,身体前倾靠在方向盘上,双手怪异地放在方向盘两边……一旁的冯德柱看似靠在车椅上,但视频还是抓拍到他睁开眼睛,紧张地看向前方……
似乎,一切疑惑都有了答案……
第28章 答案
视频的最后,是湖面上,逐渐下沉的车子。四个人的心情,也随着沉没的车子,一点点沉默了。
第二天,温知夏四人带着视频再次到了警局。
四个人将各自的发现,正式形成笔录,再次汇报给警方。
视频成为了整个案件的关键证据,警方很快就将冯德柱带回了警局。冯德柱没有想到,案发地附近居然还停了这么一辆车。
他不知道是自己当时太紧张疏忽了,还是上天的安排。面对铁打的证据,他却依旧不肯承认,最后甚至保持了沉默。
“现有的证据,不能直接认定他的罪行嘛?”梅丽不太懂,现在证据其实已经很明确了,为什么一定要让冯德柱亲口承认谋杀了妻子呢?
宁向晨摇了摇头,“警方是一定要找到作案动机和杀人工具或明确杀人经过才可以的。”
“作案动机好像已经查到了吧?”
温知夏听民警说,他们通过调取冯德柱与发小的聊天记录,发现很多辱骂妻子沈叙叙,恨不得她去死之类的言论。言谈中多次谈及如何痛恨沈叙叙,恨她家世比自己好;恨她父亲看不上自己,总是高高在上的姿态;恨她工资比自己高;也恨她总是很容易得到自己要付出很多努力才能得到、甚至如何努力也得不到的东西……
“她不过是投对了胎。”
“不知道,她下辈子还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这个婊子,居然敢跟我提离婚!”
“我倒是愿意跟她离婚,但是离婚了的话,她家那个死老头就更不会帮我了。”
“她要是死了,她家那个死老头就只能靠我养老了吧。”
……
一条条恶毒的语言,让理赔部的几个人不寒而栗,更气得宁向晨跳脚骂娘。
“TMD,这种人渣,我看该死的应该是他。”
梅丽第一次觉得宁向晨骂人的样子,似乎也有点帅。
但是,纵然大家觉得这个聊天记录几乎就是赤裸裸的作案动机,但是在警方看来,这只是一种情绪发泄,并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冯德柱将这些发泄的话,付诸行动。
“镯子!”温知夏心里一直记挂着那个不见了的镯子。
“那个镯子是沈叙叙的家传手镯,应该是值钱的。如果凶手真的是冯德柱的话,那么他会不会把镯子藏了起来?”梅丽分析得头头是道,温知夏也十分赞成。
同样,警方也想到了这一点。当天就带着警犬去了冯德柱和沈叙叙的家。
冯家父母还在,看到这个阵势被吓了一跳。
当听说自己儿子涉嫌谋杀,冯母当时就撒泼了,说警察冤枉人,有人要害她的宝贝儿子。甚至还继续骂沈叙叙是个丧门精,死了也让自己老公不得安生。
警方没有惯着他们,将他们请了出去。最终,警犬在主卧床底下的一个暗格里,发现了沈叙叙的镯子。
冯德柱还想狡辩是沈叙叙放在家里的,警方拿出案发当天,他们驶出地下车库的视频。
视频里,沈叙叙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手上戴着的正是这个镯子。
冯德柱瘫倒在审讯室内。
经过警方审讯,冯德柱终于供出了案发的全部经过——
原来冯德柱并不喜欢沈叙叙,他追求沈叙叙,包括后来娶沈叙叙,都是因为沈叙叙的父亲能在仕途上帮助他。
他婚后对沈叙叙冷嘲热讽,对她使用冷暴力,都是为了更好地控制沈叙叙。甚至他还在假称自己要考MBA,向沈叙叙要了一笔学费,然后拿着这笔学费,在网上学习PUA之术,并拿来用到沈叙叙身上。
他不爱沈叙叙,所以对沈叙叙的精神状态一直冷眼旁观。当沈叙叙得了躁郁症之后,他更加变本加厉地嘲讽她。
他以为自己能靠这种方式控制住沈叙叙。但是没想到,沈叙叙却提出了离婚。因为怕离婚后会影响自己仕途,也是他贪图沈叙叙独生子女的财产。于是,他几番深思后,筹谋了杀妻骗保的计划。
案发当天,他骗沈叙叙上车,然后以吃感冒药为由,骗沈叙叙吃下安眠药。
沈叙叙很快就陷入了沉睡。随后他在案发地附近,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
他将沈叙叙双手用水溶性双面胶绑在方向盘上,但是实际上是他用手控制了方向盘。
为了解决油门的问题,他还找来了一个短木棍,然后脱下沈叙叙右脚鞋子,用棍子按压鞋子,“踩下”油门,让车子驶入河中。而那只祖传镯子,冯德柱贪财舍不得,早在坠河之前,就从沈叙叙的手上拿了下来,贪婪地藏了起来,准备过了风头后,再拿去卖掉。
案子破解了,沈叙叙属于他杀,犯罪嫌疑人冯德柱因谋杀丧失了受益权。法院将一百万的理赔金,判决给了沈叙叙父母。
庭审当天,倪风和温知夏几人都去旁听了。
审判结束后,大家的心情都很沉痛。
“幸好沈叙叙的父母还能拿到理赔金,虽然不能救回来叙叙,但是起码不用担心以后的养老问题了。”
梅丽叹了口气,宁向晨却摇了摇头,说:“人死了,拿到钱又有什么用?那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啊。”
温知夏看着被考上手铐带走的冯德柱,和哭倒在被告秀的沈家二老,心情沉痛地说:“钱自然不能和人命衡量,但是保险绝对不能成为恶人作恶的工具。保险存在的意义是帮助人们抵御未知的风险。这个世界本就不完美,保险虽然不能拯救所有的不完美,但是也能让不完美的日子,有一些光和热。”
她的话,让倪风感到震惊。
因为这个观点与自己的理念是十分契合的。
他不由地多打量了眼前的女孩一番。心里对温知夏有了不一样的认识。
“唉,”倪风叹了口气,“公司的赔付额又增加了一百万,我是不是又该被人针对了。”
他的话有些突兀,却驱散了温知夏心头的沉闷。温知夏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当天晚上,回到倾宸会所里,三个人都觉得有些疲惫。
“唉,没想到现在居然还有如此丧心病狂的人。”宁向晨故作轻松地说,:“幸好,咱们运气好,找到了证据。看来老天爷也在帮我们。要我说,咱们不如趁势追击,把赔付率的问题也给查了。”
佛爷点了点,表示赞同。
“你们觉不觉得倪风有问题?”宁向晨突然想到了白一光打听理赔部的事,他的话也得到了佛爷的认可。
“也许他心里有鬼。”
“也许销售管理部也有问题。”温知夏想了想,“我们要加快对赔付数据的分析,找出问题所在。”
“这方面我不擅长,梅丽可以吗?”佛爷坦白地说。
温知夏摇了摇头,“她也不行。但是我心里有一个人选了。”
案件告一段落,沈叙叙的父母特意送来锦旗,上面写着“尽职尽责,守护客户”。
公司内开经理例会的时候,李总再次特意夸赞了温知夏。
可是温知夏却现场将功劳都说成了大家的,尤其重点表扬了梅丽。
当然,也顺势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要求——如果能增加一个人更好。
而此时,tt正踩着下班的铃声从他们会议室门前路过……
第29章 第一次庆功宴
一个月内连续漂亮地处理了两个案件。温知夏心里也十分高兴。她决定邀请理赔团队共进午餐,用餐地点就定在了公司对面的西餐厅。
经过一个月的相处,梅丽与温知夏的关系已经融洽许多。尤其通过沈叙叙的案子,梅丽也看到了温知夏和新同事的很多优点,她也开始慢慢接纳这个全新的理赔部,并试着融入进去。
“你们知道吗?咱们公司最受欢迎的钻石王老五李胖子,正在追求档案室名不经见转的TT。”
餐桌上,永远都需要八卦佐菜,而美丽姐永远都是炒菜的“大厨”。
“TT?”佛爷的疑问暴露了他不爱八卦的事实。
“就是文档部的胡桃桃,她喜欢大家叫她TT。平时不太爱说话,总是拿着手机玩的那个大眼睛小女孩。之前知夏不是还提到过她。”一提到女性,宁向晨就变成了“消息小灵通。”
“李胖子是谁啊?”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破案子的温知夏好奇地问到,但她的关注点总是与众不同。
“就是人事部那个新晋升的高级HR,脸长得还挺帅,挺会来事的,嘴巴也会哄人。只是有点胖,所以大家叫他‘李胖子’。”一提到八卦,美丽姐就特别的兴奋。
“你们刚来,还不知道,李胖子在公司其实有很多小女孩喜欢的。”
宁向晨不屑一顾地撇了撇嘴,“叫胖子的,能有多帅?小女孩没见过世面。”
梅丽赠送了他一个白眼,“拜托,人家脾气好,温柔体贴,亲和又乐于助人。经常帮同事忙,有钱又不高傲自大,有人喜欢不是很正常嘛。”
“原来是个‘中央空调’啊。”宁向晨恍然大悟。
梅丽又翻了个白眼,不想搭理宁向晨。
“美丽姐,你别搭理他。你继续说。”温知夏不想破坏这么好的气氛。团队第一次聚餐,还是轻松热闹一点比较好。
“我听说,李胖子这次追求TT可是下血本了。前一段时间,天天去送早餐,下午送奶茶,偶尔还送个花,买点小礼物。你们遇到过没有啊,文档室离咱们也不远。”
温知夏突然想到,之前她在文档室门口看到的男人,估计就是李胖子。
梅丽继续说:“这个TT也是个妙人,无论李胖子送什么,她都能原封不动地送去垃圾桶。”
“哇哦,”宁向晨起哄道:“这方式也太撅人了,太伤面子了。”
“是啊,但是李胖子可没介意,反而还是天天送。”梅丽继续说到,“后来下班的时候,总是去堵人。但是TT是每天一下班就走,李胖子好几次都踩着点守在大门口,都没让他堵住TT。你们说,TT这个性格,蔫声不语地,还不爱搭理人,不合群还不知趣,能谈好恋爱吗?这么好的男人错过了未必会再有啊,其实应该劝劝她。”
梅丽喝了口水,继续跟温知夏说:“好男人不常有,错过了就后悔一辈啊。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老公选对了,幸福一辈子。”
说这句话的时候,温知夏似乎看到了梅丽眼里流淌着的幸福感,想必,她的婚姻生活很幸福。
“我倒是觉得,李胖子未必是真喜欢TT。只是他平时被倒贴多了,碰上个不搭理他的,就激起了他男性的征服欲而已。”宁向晨客观地从男性心态出发,说了一下自己的观点。
“你呀,别拿自己的标准去衡量别人啊。”梅丽在宁向晨看不到的角度翻了一个白眼,然后笑吟吟地说:“小宁还年轻,没想过结婚的事。对待感情啊,还是游戏人间的态度,不免会用自己的想法去衡量别人。其实呀,大部分人遇到自己喜欢的人,都会锲而不舍地追求。就像我老公,当年他追求我,也是历经重重考验的,我那也是评估考察过,才答应他求婚的。”
“所以你现在很幸福咯。”宁向晨拍了下额头,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大家可都说夸美丽姐调教有方,姐夫温柔体贴不说,节日不管大小都有礼物,平时有偶尔还来个惊喜。简直就是模范丈夫啊。”
“也还行吧。,”梅丽提到自己老公,表情都柔和了许多,“所以我说啊,好男人啊,本身就少,TT遇到了就要下手趁早。”
“宁向晨笑着摇了摇头,“美丽姐,没想到你还有如此天真的一面啊。为什么女人总觉得结了婚就万事大吉了呢?任何事物都不能只看表扬,女人想结婚也许大部分是为了爱情。但是男人步入婚姻可不一定。毕竟,雄性动物天生就属于猎人,只有没到手的猎物才能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所以,小宁才会加了那么多小妹妹的微信?”
梅丽哈哈一笑,“开玩笑了,别介意哦。但是我真的听说,你可是加了咱们楼里所有女人的微信哦。TT的微信,你有吗?”
“有啊。同事嘛,加个微信工作沟通也方便。我可不像李胖子那样,借机泡妞。兔子不吃窝边草,掉份儿!”
宁向晨虽然笑着说,但是言语却有些犀利,“有些男人呢,就喜欢扮猪吃老虎。送礼物,玩口嗨,骗骗傻女人,走肾不走心。还有很多已婚男人看起来老实,其实只是没机会而已。机会来了,变心比兔子还快。这种虚伪的老人,还真不如海王坦诚。虚伪的婚姻,最后也只有一地鸡毛。”
“呵呵。”梅丽嗤之以鼻,“说得好像你结过婚一样。”
“呵呵,在律所婚姻闹剧看多了。”宁向晨直接“还击”了回去。
温知夏和佛爷默默地吃菜,没敢插入这场“不见硝烟”的斗嘴。
唉,理赔部第一次庆功宴,似乎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