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穿了
“呸……”
韩煦拨开了头上的蛛网,矮着身子钻进了坍塌大半的小院之中。
看着眼前残垣断壁,他长舒了口气,“总算找到了,这里便是韩家祠堂?还真有够神奇的,外面都已经破成这样了,这古老的祠堂却没有完全坍塌。”
迈过一根倒塌的横梁,韩煦掩住了口鼻,轻轻推开了一扇掉漆的木门。
屋内结满了蛛网,入眼处还能看到一张落满灰尘的供桌,其上悬挂一人物画像。
看着那副人物画像,韩煦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走上前去打量了几眼,口中更是啧啧称奇,“这画怕是挂了几千年了吧,居然没有破损,上面甚至连蛛网都没有,不愧是跑跑兄啊。”
仔仔细细的端详了一番,韩煦微微颔首,“书中描绘果然不假,还真是平平无奇,有古仔的几分韵味。”
轻咳了几声,他小声嘀咕道:“有怪莫怪,有怪莫怪啊,老魔你都已经飞升了几千年,小弟初来乍到,身无寸长,想要修仙也只能来投靠你了。”
装模作样的朝着画像拜了一拜,他便打算去取那画像。
来人名为韩煦,年约十六,乃是一名穿越人士。
数日前,他在家中听着凡人的有声小说入眠,醒来之后,竟然出现在了死人堆中。
融入了前身记忆过后,他才知晓了原主的身份。
原来,原主竟是韩家最后的一位后裔,为了讨生活,居然被人骗去了一处矿场。
命运多舛,在矿场仅仅搬了十余日砖,他便因为一场小小的事故翘了辫子。
如他这般无依无靠之人,自然被丢到了乱葬岗喂野狗。
故而,韩煦一经穿越,便躺在了死人堆中。
明白前因后果,韩煦心中虽有不愿,可最终只得接受了这个奇葩的事实。
逃离矿场之后,思来想去,他还是来到了韩家的祠堂。
一来原主本就是韩家后裔,韩煦也想见一见韩老魔究竟长什么模样,好歹留个念想。
二来便是想要看看,能否在此地寻找到什么机缘。
毕竟好不容易穿越一场,来到了这仙侠世界,终归是想要修仙的。
怎奈不得其门而入,他也只能将主意打到了韩家祠堂。
否则世界如此之大,他上哪寻找仙缘去?
只是他没想到,这韩家的祠堂竟然破落成了这般模样。
甚至这整个山边小村都已经没有了住户,成了一片荒地。
瞧过了老魔的画像,韩煦便打算将其收起,这好歹也算是古董一件。
他爬上供桌,便准备探手去取那画像。
“咳咳!”
可就在此时,一道咳嗽声响起,惊得他从供桌之上摔了下来,脑袋差点给供桌开了瓢。
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他眼睛死死的盯在了画像之上。
“这……该不会是韩老魔显灵了吧!”
机缘来了!?
他福至心灵,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又装模作样的朝着画像深深一礼。
“后辈子弟韩煦,拜见先祖。韩家家道中落,仅余下了煦一人,眼下煦也要离去,不忍先祖画像蒙尘,故而才动手去取,若有冒犯之处,还望先祖原谅则个。”
话毕,他便偷眼打量起了那副画像。
可良久之后,竟是毫无动静。
这是个什么状况?
他直起身来,探头望了望,心中一阵疑惑。
咋没后续了呢?
心中满是不解,他看着画像小声嘀咕了一句,“先祖若是没有法旨赐下,煦便僭越了。”
说罢,便再度爬上了供桌去取画像。
至于他为何一定要取下这幅画像,自然有其道理。
如此破败的祠堂,可这幅画像却纤尘不染,显然不是凡物,说不得还是一件不错的法器。
将此画像带在身上时常瞻仰,兴许还能沾沾仙气。
站在供桌之上,他小心翼翼的打量了画像几眼,心中满是忐忑。
确定画像没有动静,这才再度伸手去取。
可就在此时,让他毛骨悚然的声音又再度响起,“救……救我父亲……”
‘噗通’
韩煦脚下一软,再度从台子上摔了下来,下巴直接磕在了一件硬物之上,竟是差点让他咬断了舌头。
“呸!”
吐出了一口血沫,韩煦再也忍受不住,终于是爆了一句粗口,“卧槽!谁特么在这里装神弄鬼?”
他已经听清楚了,那声音压根不是从画像中传来的,而是另有其人!
甚至,那道声音虚弱不堪,显然身负重伤。
所以韩煦压根不担心对方谋害自己。
方才只是心里太过紧张,这才有些慌神。
他气不打一处来,刚才差点便让他咬舌自尽了。
咬牙切齿的站起身来,他便准备绕过供桌去找那寻衅之人。
而他有所不知的是,他口中刚才吐出来的那口血沫,却是正好落在了一柄沾满灰尘的剑鞘之上。
血液才刚沾上剑鞘,眨眼便消失不见。
随即,剑鞘之上竟是闪烁起了两道细长的血色虹光。
这一切韩煦自然都没看见,他如今一门心思只想找那人算账。
什么玩意,居然吓了他两次!
愤愤的绕到了供桌的后方,韩煦终于是找到了罪魁祸首。
可看见眼前之人时,他的眉头却是紧蹙起来。
眼前躺着的是一名样貌俊朗不凡的年轻男子,一身锦衣玉服,此时却是染满了鲜血。
此人已经处在了弥留之际,连呼吸都微不可闻。
在他的身旁还有一个包袱和一个木匣,更远处还有一柄染血的长剑。
蹙着眉头,韩煦俯下了身子,‘啪啪’两声,重重的拍了拍青年的脸颊,呼喊道:“兄台!兄台醒醒!”
青年艰难的睁开了双眼,看见眼前人影时,先是一惊,可等看清楚韩煦的样貌之后,这才松了口气。
韩煦疑惑的询问道:“兄台这是出了什么变故?为何会躲藏在我韩家祠堂?”
青年呼吸有些粗重,艰难的咳嗽了一声这才说道:“小……小兄弟,劳……劳烦你,去……救……救我爹!”
韩煦一阵无语,自己手无缚鸡之力,能救的了谁?
“兄台还是先把伤养好吧,在下实在无能为力。”
青年一把抓住了韩煦的手,眼中满是哀求之色,哆嗦着嘴唇说道:“求……求求你……”
见对方如此模样,韩煦叹了口气,“兄台你也瞧见了,在下的身子这般瘦弱,如何救得了人?”
可青年却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不肯撒手。
无奈之下,韩煦也只得先听上一听。
随即,在青年断断续续的讲述下,韩煦也终于明白了他为何让自己去救人。
甚至,其中还有了让韩煦感兴趣的东西。
修仙者!
第二章 噬金虫现
原来,此人名叫墨炎,乃是墨家的少主。
就在昨日,墨家的商队从青牛镇上经过,在一座茶楼落脚歇息。
可不知为何,等他们刚一离开青牛镇,便遭遇到了劫匪。
墨家本是武学传家,商队当中自然有强者守护。
只是那群劫匪人多势众,实力过于强大,甚至还动用了弩箭。
经历了一番厮杀,寡不敌众之下,墨家家主便被对方给擒住了。
而这位墨家少主却在其余人的拼死守护之下,逃了出来,躲藏在了此地。
那群劫匪被称之为血狼帮,乃是这方圆百十里地的地头蛇,他们的目的也十分明确。
也不知他们从何处得来的消息,知道了墨家商队手中有一株极品的灵药。
凭借那株灵药,便能请神仙炼制仙丹。
只要服用过那枚仙丹,便能使功力突飞猛进,一举成为绝顶高手。
而那位神仙,便居就住在彩霞山之中!
若是韩煦没有记错的话,这彩霞山当年应该是七玄门的驻地才对。
不过如此多年过去,七玄门应该早已成了过往云烟。
想不到如今却是有一位修仙者居住在其中。
韩煦心中欢喜,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自己心心念念的想要寻找踏入仙途的机缘,可眼下这不就送上门来了吗?
甚至,连如何接触这位修仙者,墨家少主都已经给出了方向。
因为那株灵药,便藏在眼前的木匣当中!
只要有了这灵药,便能求见那位修仙者。
然后由修仙者出面,将他父亲给讨要回来。
韩煦听完之后,心中一阵盘算。
说来说去,他什么都不亏,只是跑跑腿而已,便能接触到修仙者,这何乐不为呢?
心中满是欢喜,可韩煦的面上还是作出了悲痛状,“哎,我明白墨兄的心意了,放心吧,在下定当竭尽全力,将墨兄的父亲给救出来!”
见韩煦终于是答应下来,墨炎的眼中露出了感激之色,费尽全力的将木匣塞入了韩煦手中之后,他露出了一抹笑意,“谢谢!”
话音落下,他的脖子一歪,手臂一垂,便彻底没了声息。
韩煦深吸了口气,心中满是感慨。
这才来了多长时间?
便见到了如此多的死者。
还没有踏入修仙界呢,便已经乱成这样了。
长长的呼出了心中的郁气,他伸手合上墨炎的双眼。
将墨炎的东西全部打包收拾好,这才拖着他的尸首来到了祠堂外面。
寻了一把破旧的镐子,废了半天的功夫,这才挖了个浅坑,将墨炎给葬入其中。
又用长剑削了一根木材当做墓碑,刻下了几个字。
一切做好之后,韩煦终于是松了口气。
“墨兄安心的去吧,所托之事,在下定当竭力。”
朝着坟头拜了拜,韩煦又折返回了祠堂内,将那副画像也取了下来,一起收入了包袱当中,便准备离开前往青牛镇。
而他所不知的是,原本在地上的那柄剑鞘,此时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原地只残留下了些许铁屑碎末,还有剑鞘的阴影。
回头看了韩家祠堂几眼,韩煦便准备离去。
可就在此时,一道断喝声却传入了他的耳中。
“站住!”
韩煦循声望去,前方竟是走来了一名粗犷大汉。
大汉面目凶狠,手上还拎着一柄长刀,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寒光。
大汉眼睛一眨不眨的锁定住了韩煦。
或者说,是锁定住了韩煦身上的包袱!
仔细打量一番过后,似是确认无误,壮汉竟然失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找到了,居然被我给找到了!老子还真运道好!小子,纳命来吧!”
话音落下,此人竟提着长刀便朝韩煦砍来。
韩煦大惊失色,啥情况?
自己没招谁惹谁吧?
难道是因为那墨炎的缘故?
眼看壮汉已然扑杀过来,不及多想,他急忙举起手中长剑抵挡。
可让他惊骇的是,这大汉的力道实在过于刚猛,一击之下,竟是将他的虎口都给震开裂了,差点将长剑给砸落在地。
大汉得势不饶人,抬起一脚,便踹中了韩煦的肚子,将他踹得倒飞而出,成了滚地葫芦。
‘噗’
一道血箭喷出,韩煦的捂着肚子,脸上一阵煞白,眼中更满是骇然之色。
怎么会这么强?
眼前之人只是个普通人吧?
自己竟毫无招架之力,凡人的力道都如此恐怖的吗?
眼见大汉又再度杀来,韩煦想要挣扎起身。
可受了刚才那一击,他腹内酸痛,竟是脚下一软,又再度跌倒。
几次三番尝试无果之后,韩煦满脸绝望之色。
自己这是走到头了?
这算是个啥?
自己才刚来好不好,不带这样玩的啊!
长生美梦,壮丽河山,妖魔鬼怪,甚至是娇妻美妾,自己还什么都没有看到呢!
就要如此倒下了吗?
还真是给穿越者丢人了啊……
他心中满是不甘。
‘嗡嗡嗡……’
可就在此时,一道诡异的振翅声响起,打断了韩煦的思绪。
不止如此,这道诡异的振翅声,竟是让壮汉也顿住了脚步。
因为,那振翅声就出现在壮汉的身前。
韩煦心中一动,凝眉朝着那振翅之物看了过去,可越看他越是心惊。
眼前竟然出现了一只拳头大小的金色虫子!
此虫金色的外壳之上,有着点点斑驳。
六足细长却宛若六柄利刃,金色的天牛口器像是两柄镰刀,狰狞可怖,其上还有淡淡的金芒吞吐不定。
它整个身子悬停在半空之中,却是完全看不清楚它在振翅。
而且,它出现的也极为诡异,仿佛从始至终它都在那里一般,并非是从任何地方飞过来的。
韩煦的嘴角咧了咧,他已经认出这虫子了。
这分明就是成熟体的噬金虫啊!
他是万万没想到,数千年来,韩家的噬金灵剑早已使用一空,按理说,噬金虫早该烟消云散了。
可眼前居然出现了一只噬金虫!
而且,还是成熟体!
要知道,这成熟体的噬金虫,实力可是堪比元婴后期修士!
这如何不让韩煦震惊呢?
难怪它的登场方式如此诡异。
可这小家伙究竟是从何而来?
总不可能一直守在这韩家祠堂吧,若真是如此,韩家也不至于会落魄成如今模样。
难道是专程奔着自己来的?
因为眼前的噬金虫,摆明了是来帮自己的。
它此刻正龇着口器,蛛网状的血红眼珠凝视着那名壮汉,使壮汉不敢移动分毫。
第三章 得而复失
让韩煦满脸愕然的是,片刻过后,那壮汉竟是直挺挺的软倒在地。
更诡异的是,倒地之时,那壮汉的脑袋竟然滚落开去。
滚烫的血液自壮汉的脖子上狂涌而出,发出了‘滋滋’之声。
韩煦只觉毛骨悚然,他根本就没看见噬金虫移动。
从始至终,噬金虫都仿佛悬停在半空之中未动分毫。
咽了口唾沫,韩煦缓缓的站起身来,小心翼翼的打量起了眼前的噬金虫。
便在此时,噬金虫调转了身形,一双猩红似血的双眸也注视着韩煦。
被那双眼珠盯着,韩煦的心跳都漏了一拍,仿佛是被深渊所凝视。
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传入了脑海之中,使得他脸色惨白。
难怪刚才那壮汉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原来不是不想说,而是根本没办法说。
被噬金虫盯着,整个人便仿佛被扼住了喉咙,甚至灵魂都被震慑了,完全无法动弹。
这便是所谓的威压吗?
韩煦心中满是惶恐。
这……
接下来该不会灭了自己吧!
似乎感受到了韩煦的害怕,噬金虫眼中的红光渐渐收敛,巨大的压迫感如潮水般退去。
直到此时,韩煦这才长出了口气,整个人仿佛被从水中捞出来一般,浑身冷汗淋漓。
他缩着脖子,扯着嘴角笑了笑,朝噬金虫摆了摆手,“你……你好,金兄……”
噬金虫仿佛听懂了他的话,围着他转了一圈。
那‘嗡嗡嗡’的振翅声,犹如魔音贯耳,惊得韩煦一动也不敢动。
片刻后,噬金虫终于悬停在了他的正前方,左右摇摆了一下,竟是化为了一个金色光团。
拳头大的金色光团渐渐缩小,直到变成了拇指大小这才停了下来。
金光一敛,一只迷你噬金虫便出现在了韩煦的眼前。
韩煦张大了嘴巴,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下一瞬,这只成熟体的噬金虫竟然身形一闪,化为了一道金色的流光,扑在了他手中的剑鞘之上。
这柄剑可是墨家少主之物。
看来,这家伙喜欢待在剑鞘上?
而且,那拇指大小的金色噬金虫点缀在其上,竟显得这般的贴合,仿佛他原本就应该在那处地方一般。
韩煦挑了挑眉,“这噬金虫是跟定我了?如此说来,自己岂不是可以横行天下了?”
一名元婴后期的打手在侧,而且还不死不灭。
他就想问一句,还有谁!
只要不光明正大的走到修仙者面前,那不是阴谁谁死嘛?
想到此处,韩煦不禁偷笑起来,心里美滋滋的。
打量手中的剑鞘两眼,韩煦咧起嘴来,嘿嘿傻笑。
想了想,他取出了一块布,将长剑给包裹起来,免得惹眼。
又将墨炎的包袱给打开,仔细查看了一番。
让韩煦意外的是,在墨炎的包袱中,不但有银两,还有两本功法秘技。
一本名为墨家剑法,另一本名为凌云步。
这两种都是世俗武学功法,一套剑法,一套身法。
想来这便是墨家的家传绝学了。
除此之外,还有几套衣衫。
韩煦取出来上下比对了一番,发现和自己的身材差不太多,他便取了一套直接换上。
反正那血狼帮认出来的,顶多是墨炎之前所穿的衣服,还有这手中的包裹和那柄剑。
其他的衣服血狼帮是绝对没见过的。
换好衣衫后,他又将包袱调了个正反面。
此包袱内里的花纹颜色与正面的完全不同,韩煦索性连包袱都可以不用换。
将杂七杂八的东西全部收拾好后,韩煦又在壮汉身上搜刮出了几两碎银。
恨恨的踹了尸体一脚,他这才转身离去。
反正这韩家祠堂附近已经没有了人烟,这小村都已经完全荒废了,尸体丢在此地也没事。
更何况,这壮汉死得这般诡异,怕是也没人敢找事。
一路上,韩煦都在研究手中的长剑。
这噬金虫趴在剑鞘之上一动不动,便仿佛是一只死物一般,成了剑鞘上的装饰物。
好奇之下,韩煦甚至伸手去扒拉了几下,可这噬金虫依旧没有动弹。
而且,金色甲虫宛若精铁浇筑,竟是完全与剑鞘融为了一体,韩煦想将其取下来都做不到。
这让韩煦一阵挠头。
好好的一个打手,自己却是没办法用,这该咋整?
之前的兴奋劲顿时被驱散一空,反而收获了满满的失落。
眼下他又成了那个手无缚鸡之力,身无寸长的小菜鸡。
看来,想要一步登天的梦想怕是要破碎了……
可这噬金虫为何会跟着自己?
难道只因为自己是韩家的唯一后裔?
这没道理啊。
韩家流传了数千年,若这噬金虫一直存在,应该早就被人发现了才对。
怎么会一直呆在祠堂呢?
还眼睁睁的看着韩家直接破落下来。
想不通……
抓破了脑袋韩煦也没想明白其中的缘由。
一路端详着手中长剑,不知不觉间,他已是来到了青牛镇上。
看见人来人往的青牛镇,韩煦收敛了心神,将长剑重新包裹起来,别在了腰间。
折腾到如今,他的肚子也饿了。
好在搜刮了不少银两,他也不用再扣扣索索,反倒是昂首挺胸的跑去酒楼点菜。
要知道,他之前从深山中逃出,一路上只能餐风饮露。
在他差点饿死之时,终于是寻到了一条小溪,这才活了下来。
然后凭着一点荒野求生里学来的知识,这才活着走到了韩家祠堂。
整个过程,花费了足足三天之久!
如今总算是可以美餐一顿,他也放开了肚子,胡吃海塞起来。
吃饱喝足之后,他又寻小二打探了一番,该如何去那彩霞山。
等小二指点迷津过后,他这才离开了酒楼,直奔驿站而去。
原来,这通往彩霞山可以搭乘马车,只需在驿站雇一辆马车即可。
自打彩霞山上没有了帮派势力,那里便成了一处绝佳的景点,倒是有不文人骚客前往游玩。
如今韩煦要去彩霞山,倒也显得不是那么突兀。
只不过眼下只有他一人独行,倒是有些寂寞。
坐在马车内闲来无聊,韩煦又开始翻起了墨炎的包袱。
将木匣取了出来,他打开仔细看了看。
里面竟是摆放着一株生有三片紫色长叶的草药,中心处更是有几朵洁白的小花,一股药草独有的芬芳传来,闻之使人心旷神怡。
根茎之上也不知是如何保存的,泥土竟然还有些湿润,看得韩煦啧啧称奇。
这可不是储物袋,竟然还能让药材保存得如此新鲜。
想来这木匣也有些不凡之处。
研究过一番之后,韩煦便将木匣重新收好,又取出了那两本功法秘技。
沿途无聊,也正好可以看看这秘技打发时间。
不知不觉间,马车已是渐行渐远渐……
第四章 彩霞山下
韩煦手中拿着墨家剑法,默默翻看,时而挑眉,时而托着下巴沉思。
马车摇摇晃晃的前行,韩煦一边看书,一边用手指比划,竟是在马车之上便开始修炼起来。
他觉得这剑诀很是有趣,让他仿佛找回了儿时童趣。
不过很显然,无论是凌云步还是墨家剑法,都绝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入门的功法。
夕阳西斜,约莫过了两个时辰,马车终于是停了下来,掀开帘子,远远便能看到彩霞山的金顶,在夕阳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下了马车,马夫便介绍道:“这位公子是头一回来彩霞山?如今天色将晚,公子便在山脚下的客栈住上一宿吧,明日清晨再去登山,也好欣赏沿途美景。”
韩煦扬了扬眉,这山脚下居然还有客栈?
倒是有些稀罕。
道谢了一番过后,韩煦便朝着马夫所指的客栈走了过去。
绕过几条乱石铺就的小道,客栈终于出现在了眼前。
只是……哪怕他心中已经做了最坏的猜想,当他看见那所谓的客栈时,依旧是一阵无语。
外围一圈篱笆,里面有十几栋茅舍,这便是所谓的客栈?
村里的窝棚怕是都比这强上少许……
罢了,反正他也没那么高的要求,能睡上一宿便好。
连日来的吃苦耐劳,已经磨去了他那一身娇惯之气,哪怕天为被地为床,他也照样能睡得安稳。
来到篱笆院内唯一一间木屋前朝里面一打量,屋内摆放了几张破旧的木桌,一名掌柜模样的中年男子,正百无聊赖的趴在柜台上打着哈欠。
韩煦走上前去,敲了敲柜台。
掌柜的立马爬了起来,眉开眼笑的说道:“哟,小兄弟这是打算去彩霞山上游玩?怎的一个人啊?”
韩煦耸了耸肩,“有时候一个人的风景也挺好的,给我来间客房吧。”
“嘿嘿,没问题,小兄弟稍等。”
说罢,便直接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领着韩煦朝后面的茅舍行去。
见四下无人,韩煦有些奇怪的问道:“今日没有其他的游客吗?”
“有啊,怎可能会没有。如今这客房都快住满了,咱们现在去的,可是最后一间了。小兄弟你这运道还是不错的。”掌柜的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介绍起来。
“最后一间,那怎么看不见其他人?”
“小兄弟这可就稀罕了,想这彩霞山地界,没到睡觉的时间,谁会呆在客栈啊?”
韩煦一阵无语,说的好有道理。
掌柜的嘿嘿一笑,挺着肚子说道:“不过也快了,顶多再过个把时辰,应该便会有人回来。等送完小兄弟,我还得回去让厨子备菜,小兄弟待会可要吃些堂食?咱们这野味可是不少哦。”
韩煦有些佩服这家伙,不愧是当掌柜的,这也能做推销,不过他还是应承了下来。
在茅舍内放下了东西,韩煦便躺着休息了一会。
这几天他可是累得够呛,一直都在风餐露宿,这还是头一回靠上床。
没多一会,他便安稳的睡了过去。
等他再度醒来之时,天色已然擦黑。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他便拎着长剑,背上包袱跑去前堂吃饭。
才刚一走进大堂,里面便传来了阵阵推杯换盏的喧闹声。
韩煦稍稍打量了两眼,发现前来此地的,大多都是青年才子,其中甚至还有两位姑娘。
也对,也唯有这群人才最是游手好闲。
普通百姓都忙着过日子,平时哪有空来这彩霞山游玩。
没去理会,韩煦随意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掌柜的此时正忙,瞧见韩煦前来,立马喊了小二过来伺候。
韩煦随意要了两个菜,便开始倾听起了这群人的谈话。
其中大多都只是谈论风景,又或是讲一些诗词歌赋。
不过韩煦还是在其中听到了一些消息。
对话之人是两名年轻男子,似乎刚从山上下来。
“血狼帮的这群混蛋,也太不是东西了,居然在这彩霞山上强制给我等搜身,真是岂有此理,有辱斯文!”
“嘘,李兄小点声,当心隔墙有耳。咱们只是文弱书生,可得罪不起那些个蛮子。”
最开始说话那人瞥了眼另一桌的两名女子,压低着声音说道:“我可还听说了,那些血狼帮的家伙居然连女子也没放过,上下其手,也不知那两位姑娘……”
韩煦循声望去,见那两名女子果然只顾着埋头吃饭,脸上还残留着羞愤之色。
一旁陪坐的两名才子,也是满脸羞愧,并未言语。
韩煦见状,眉头紧皱起来。
这可就不妙了,那血狼帮的家伙居然跑来了彩霞山。
而且,他们搜身怕是为了寻找自己身上的那株药材,想必是断定了墨炎会跑来彩霞山寻找那修仙者。
可如此一来,自己明天该如何上山?
沉吟少顷,韩煦心中倒是有了办法,不过还是有些麻烦。
用过晚膳,韩煦也没在大堂逗留,沿着篱笆绕了两圈消食,随后便直接回了自己的茅舍。
他已经打定了注意,明天先寻一处地方将草药藏起来,再独自上山去找那修仙者。
如此一来,便不必担心那血狼帮能搜到什么。
他有些庆幸,还好今天来了这客栈,否则怕是要倒大霉。
心里有了打算,韩煦回到屋内便盘膝坐在了床榻之上,继续翻看起了那本墨家剑法。
将第一卷反反复复的看了好几遍,他这才放了下来,熄灭了蜡烛,开始静心修炼起来。
能不能练出内功先不管,好歹这剑招可以依葫芦画瓢。
他手指成剑,不断的比划着,脑海中回忆起典籍里的每一式剑招,如何运功,如何发力,他都一一尝试。
半晌后,感觉到了一丝疲惫,他才开始修炼起了内功心法。
只是这心法太过晦涩,想要入门怕是没那么简单。
折腾了大半天,体内一丝内力都无法感应到。
看来,还是韩老魔当年修炼的眨眼剑法好,压根就不需要内力。
耗费了大半天功夫,却是毫无所得,韩煦的精神也有些乏了,便打算躺下睡觉。
可就在此时,屋外却是有了一些声响。
似乎,有人正在撬门!
此时夜已深,其他人应该早已入睡,他只是修炼剑法才折腾晚了些。
可这门外之人,到底是谁?
难道是一家黑店?
应该不至于啊,若真是黑店,那这客栈就该给人拆了。
若不是店家,那……
难道是血狼帮?
想到此处,他心中一紧,立马握住了长剑,腾的站起身来,将包袱给塞到了床底下。
他心脏剧烈的跳动着,紧张万分。
若对方直接冲进来,自己该如何是好?
就他这三脚猫的功夫,完全不是对手啊。
只能寄希望于噬金虫出来救命了。
可看了看噬金虫,那家伙依旧宛若死物,根本没有动弹的想法。
脑中念头急转,他眯了眯眼,自怀内取出了火折子,将蜡烛重新点燃,对着门口低喝道:“谁在外面?”
话音才刚落,门栓便直接给人从外面撬开。
这让韩煦面色一变,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左手举起了剑鞘,他摆出一个刚学来的剑招起手式,另一只手已经搭在了剑柄之上,目光牢牢的锁定着门口之人,随时准备拔剑。
此时他已然看清了来人,一袭黑衣,黑纱蒙面,手中同样拿着一柄出鞘的长剑。
显然方才便是用此剑撬开的门栓。
不过看来人的模样,应当不是血狼帮之人。
若真是血狼帮,哪里会撬门,直接一脚踹开岂不省事?
眼前之人,怕只是一名小贼。
心中有了判断,韩煦也稍稍放下心来。
拧着眉毛看着来人,他低沉道:“阁下不请自入,这习惯可是不好,你我无冤无仇,还请阁下退去,否则,我可就喊人了!”
第五章 质押之物
黑衣人似是被韩煦给惊住了,没想到韩煦竟然没睡,还点起了烛火。
他似是有些慌乱,同样举起了手中长剑,可却站在门前一动不动。
借着火光,他上下打量着韩煦。
听了韩煦的话,黑衣人面巾下的嘴角一阵抽搐,你一个大男人喊啥人?
他从头到尾脚将韩煦看了个仔细,直把韩煦盯得发毛,这家伙该不会有龙阳之好吧。
“你到底在看什么?再不出去,可休怪我不客气了!”
韩煦色厉内荏,右胳膊往前顶了顶,作势要出剑。
黑衣人见状,一声冷哼,脚下一个轻踏,挽了个剑花,朝着韩煦直刺而来。
他竟是一言不发便直接动手。
韩煦心中一慌,他可是一点武艺都没有!
可如今箭在弦上,他也管不得许多,右手一用力,便将长剑给拔了出来。
可长剑才刚一出鞘,他便觉哪里不对,似乎少了点声音,而且,还有点轻……
韩煦如今的模样,就连对面的黑衣人都给看愣住了,身形一顿,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场中顿时陷入了一阵尴尬。
因为他手中的长剑,居然只剩下了一个剑柄和短短一小截剑身。
韩煦心中一阵崩溃,我的剑呢?
当初捡来之时,此剑分明还好好的!
他傻愣愣的打量了一下,那短短的一小截剑身之上,竟满是微不可查的细小豁口,看上去像是被虫子给咬过一般。
对面的黑衣人只觉好笑,居然噗呲一声给笑了出来。
韩煦想死的心都有了,自己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拔剑相对,结果只拔出来这个玩意。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难道是噬金虫给啃了?
可它没事啃这破剑干嘛啊?
韩煦欲哭无泪。
他瞅了瞅自己的剑柄,又瞅了瞅对面的黑衣人,咽了口唾沫,艰难开口。
“好汉,有话好说,您是求财还是求啥?”
只是他的话音才刚落,对面的黑衣人便再次栖身而上,眨眼间,一柄寒气四溢的长剑便贴在了他的脖颈处。
韩煦打了个哆嗦,急忙呼喊道:“壮士,剑下留人!”
“哼,你喊谁壮士呢?”
让韩煦一呆的是,这声音……
对面这蒙面人,居然是个女的!
为了确认自己的耳朵没毛病,韩煦还吸了吸鼻子。
一阵体香传来,确实是个女的!
难怪身材这般娇小。
韩煦一阵无语,干咳了两声,镇定了一番心神,这才说道:“姑娘,您这是想干嘛?在下身无余财,您若是想要劫财,怕是找错地方了。”
“少废话。”蒙面女子将长剑抬了抬,“我且问你,你身上的衣服从何而来?”
韩煦心中一突,不是吧,墨家少主的衣服这么好认?
穿上之前他可仔细检查过,确认没有任何的标记啊。
对方不是血狼帮之人。
难道……是墨家人?
韩煦举起了双手,做投降状,试探着问道:“姑娘姓墨?”
“嗯?你怎么知道?”黑衣女子有些疑惑,却很快醒悟,厉声呵道:“说,我哥呢?”
韩煦长舒了口气,扯出了一个笑容,让自己看上去更和煦一些。
可事实上,在黑衣女子眼中,他的笑容却另有一番风味。
眼见对方又要动手,韩煦赶忙说道:“墨姑娘别急,且听在下一言。”
当下,韩煦立马将自己发现墨家少主的经过详细道出,重点突出了一番自己与墨家少主的君子之约。
黑衣女子听罢,浑身发颤,双眸顿时噙满了泪水,甚至连剑都把握不住,差点掉在地上。
她哭得梨花带雨,悲戚道:“哥……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韩煦见状,彻底放下心来。
眼前这小姑娘,一副涉世未深的样子,若是自己欺骗于她,眼下她怕是已经遭重。
好在韩煦是良心人,好言相劝道:“墨姑娘不要太过悲伤,都是那血狼帮做下的恶事。墨少主临去之前,还拜托过在下,让在下去救下他父亲。不知……姑娘与墨少主是何关系?”
“那也是我爹爹!”少女抹了一把泪水,“说吧,那你打算如何去救我爹爹?爹爹如今可是在血狼帮的手上。”
韩煦安抚道:“姑娘先莫要着急,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什么从长计议,你这个骗子!你取了我哥的包袱,又来到这彩霞山,分明是想将那株灵药送与仙师,为自己换取好处!”
黑衣女子一声娇叱,重新将长剑抵在了韩煦的脖子上。
韩煦心中一阵嘀咕,“看起来还不算笨啊,若是可以,他还真有此打算……”
剑在喉前,韩煦又将双手举起,“姑娘莫要冲动,你想啊,以你我的身手,想要救下墨家主,这绝无可能。哪怕你将那灵药交出去,他们也不可能留下后患,必定会斩草除根对不对?”
“那你待如何?”
“我呢,这里有两个建议,姑娘你不妨先听上一听。
其一,由我去将药材交给血狼帮,然后设法换回墨家主,当然,这机会应该比较渺茫;
其二,我将药材交给仙师,由仙师出手去救下墨家主,此法显然更为稳妥。
姑娘你看对否?”
事实上,根本就只有一条路。
而且,这也是他之前与墨炎商议好的。
黑衣女子瞥了他一眼,冷哼道:“我觉得还是选第三条路更好,由我去将药材交给仙师似乎更为稳妥!”
韩煦真想掐死她,不过考虑到二人之间的实力差距,他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想法。
“姑娘此言差矣,你怕是没有收到消息吧,如今想要登上这彩霞山,必定会被这血狼帮搜身。且不说姑娘是否愿意吃上这个亏。若是那血狼帮的贼子,一眼便将姑娘给认出来了,那可如何是好?”
“这……”黑衣女子闻言,也是一阵迟疑。
半晌后,她才目光炯炯的盯着韩煦问道:“那我该如何信你?万一你背信弃义,将灵药交与仙师为自己换取好处,又该当如何?”
韩煦有些头疼,念头一转,这才继续说道:“姑娘你先将剑放下成不?我去取出一物,交由你保管,以做质押。”
黑衣女子一阵狐疑,“质押?什么东西?我奉劝你可莫要耍滑头,否则休怪本姑娘出剑无情!”
韩煦憨笑着点了点头,慢慢的转过身来,走到床前俯下身去,便准备探手去取包袱。
“慢着!”黑衣女子一声娇叱,“床底下放的是何物?”
“姑娘莫要惊慌,下面放的便是你兄长的包袱,东西我都藏在里面了,你若是不放心,便自己去取。”
言罢,韩煦索性站起身来,往后退了几步。
黑衣女子目光凝视着他,手中长剑遥遥相指,缓缓蹲下,从床底下将那包袱给抽了出来。
等看到那包袱之时,她的泪水又再度涌出,声音有些颤抖的轻声呼唤,“哥……漓儿来晚了……”
她探手抚摸着包袱,泪水不住的往下流淌,将包袱紧紧的怀抱了起来。
韩煦便在旁边静静看着,也不多言。
半晌后,这叫漓儿的女子终于是停止了哭泣,甚至将手中长剑给收了起来。
她转头看向韩煦问道:“你打算将何物质押在我这儿?”
韩煦和煦的一笑,缓步走了过去,解开包袱,取出了一物,朝她递了过去,“便是此物了。”
第六章 好个女子
黑衣女子接过卷轴,疑惑的看向韩煦问道:“这是何物?”
韩煦深吸了口气,一脸庄重的说道:“此乃我家老祖的画像,我去祖地祠堂,便是为了去取这卷画像,也正是在那时遇见了墨少主。”
说罢,便直接展开了画像。
借着烛火,少女仔细打量了画像几眼,又朝着韩煦脸上瞅了瞅。
几个来回之后,她才默默的点了点头,“确实有几分相像。”
韩煦差点吐血,“这什么眼神啊?哪里看出来像的?”
不过他也没敢说,脸上依旧挂着和煦的笑容。
“姑娘这下可以放心了吧?此画卷乃是家祖唯一存世之物,在下断无可能弃之不顾。”
黑衣女子闻言,微微颔首,身为世家子弟,她明白此物对一个家族的重要性。
沉吟片刻后,她摘下了面巾,吸了吸鼻子,缓缓开口道:“小女子名叫墨漓,之前多有得罪,还未请教阁下名讳。”
当墨漓取下面巾时,韩煦已经呆住了。
他猜想过此女很美,因为那位墨少主便俊朗不凡,可他依旧没想到,此女居然能美到如此地步。
她与韩煦年龄相仿,粉嫩的小脸白里透红,灵动的双眸灿若星辰,樱桃小口轻含着贝齿,琼鼻挺翘轮廓精致,卷翘的睫毛之上还挂着几颗泪珠。
这使得她看上去分外可人,差点让韩煦惊呼一声神仙姐姐!
不过韩煦只是惊愕了片刻,便很快收敛心神,眼中恢复了古井无波。
美女嘛,见多了!
虽然都隔着屏幕,可他也算是阅女无数了。
轻咳一声过后,韩煦正色道:“在下韩煦,见过墨姑娘。”
“含蓄?”墨漓拧着绣眉,上下打量了一番,“我没瞅见你哪里含蓄了呀。”
“咳咳,是韩信的韩,和煦的煦。”
“韩信?韩信是谁?”
“……”
韩煦解释不清了,好在墨漓也没继续追问,又将事情给掰了回来。
“韩兄既然愿意将先祖画像质押,小女子便信你一回,只不过,上山便要被血狼帮搜身,韩兄又该当如何?”
韩煦无语,他已经明白了这女人的想法。
见韩煦不说话,墨漓眼中露出了一抹狡黠,“不如……韩兄将包袱留在此地,交由小女子照看可好?”
闻听此言,韩煦心中一叹,这下可好,什么都没了。
他倒是想拒绝,可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根本没有拒绝的筹码。
亏他之前还以为这女人没有城府呢。
可她分明比狐狸还要精啊!
耸了耸肩,他佯装大气的说道:“既然墨姑娘愿意保管,那在下也免去了一番手脚,便任由姑娘安排吧。”
墨漓秀眉一扬,“韩兄也不必丧气,只要韩兄能够救下家父,墨家定会奉上厚礼。不如……我将墨家剑法与凌云步传与韩兄可好?这可是我墨家祖传绝学。”
韩煦像是吃了苍蝇,这死女人,还真是一点亏都不吃。
这两门法诀本就在自己的包袱里面,还要你传授个啥?
不过他还是勉强的扯出了一个笑容,“那……便多谢墨姑娘的大礼了。”
大礼两个字,他咬得格外清晰。
墨漓也毫不在意,“既然约定已成,那小女子便先行告退了,韩兄且早点歇息,注意身体。”
说罢,抓起包袱便准备往外走。
韩煦急忙拦下,“墨姑娘,我的盘缠还在包袱里呢!”
墨漓瞥了他一眼,这让他很受伤。
因为那是看穷人的眼神,他感受过很多次!
墨漓浅浅一笑,直接取出了一锭银子丢在了桌上,摆了摆手,抬腿便往外走去。
“姑娘且慢!”韩煦再次开口阻拦。
墨漓柳眉一竖,“你这人怎的这么麻烦,还有何事?”
“墨姑娘,你这一走了之,我若是与那位仙师谈妥,又该如何寻你?”
墨漓闻言,一阵沉吟,“简单,三天内,我会一直在客栈附近。当你折返之后,便在客栈外面学狗叫三声,我自会现身。”
韩煦紧了紧拳头,“能否换个?”
“那……学布谷鸟叫?”
韩煦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她了,直接翻身往床上一趟,“好走不送,出去后麻烦顺手将门带上。”
墨漓轻哼了一声,反手便将门给合上,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看着她离去的娇小身影,韩煦一阵无奈。
这女人绝对不好招惹,看样子,从小便古灵精怪。
说她傻吧,她心思细腻。
说她聪明吧,可只要事关家人,她便蠢了三分。
可总得来说,韩煦不得不甘拜下风。
所有的漏洞都给这女人堵死了,想必,自己明天若是不上山,怕是离不开这彩霞山了。
想要报复她的唯一办法,便是去找血狼帮告密,可韩煦显然不会这么做。
一点好处没有,说不定最后还要会丢了小命。
晃了晃脑袋,他蒙头便睡,懒得再去多想了,明日上山再说,还未必能够找到那修仙者呢。
他眼睛才刚闭上,可又陡然睁开,翻身爬了起来。
自床头拿起了剑鞘,扯开原本包裹着的布匹,借着火光仔细端详起来。
这噬金虫到底是咋回事?
为啥会将长剑给吃了?
它又是啥时候吃的?
自己居然没发现!
翻来覆去的检查了半晌,可他依旧没有从中看出任何的端倪。
剑鞘之内依旧光滑如镜,趴伏在剑鞘之上的噬金虫也纹丝未动。
韩煦又用力扒拉了几下,还是取不下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凝眉思量了许久,韩煦将仅剩一小截的短剑取了出来,用那短小的剑身划破了自己的手指。
一滴血液滴落在噬金虫那金色的外壳之上。
可让韩煦失望的是,自己的血液居然自那金色外壳之上直接滑落。
这噬金虫根本没有吸收。
韩煦叹了口气,想来也是,这噬金虫又不是法器,若是能滴血认主,那韩家之人早已将其利用起来了,又怎会落得如今这般田地?
想破了脑袋都没能想明白这噬金虫到底啥情况,他也只得作罢,将剑鞘重新包裹好,搁在了床头。
一头栽倒在床榻之上,闭上双眼,再次入睡。
翌日清晨,天刚放亮,韩煦起了个大早。
简单洗漱了一番,在正堂喝了一碗粥,打听了一下上山的路径,他便直接动身,开始攀登彩霞山。
临出发之前,他还四下张望了一番,却是没看见墨漓的身影,想来是躲在了密林之中。
彩霞山占地极广,除了最高的金顶峰,还有十余座其他的山峰。
若是走错了道,那可得浪费不少时间。
他如今的目标只有一个,那便是前往金顶,去寻觅那位修仙者。
也不知对方会使用何种手段隐藏起来,能否找到怕是还要碰碰运气。
若是一切顺利,有闲暇的空余时间,或许还能去神手谷瞻仰一番。
那里可是跑跑的发祥之地,沾沾仙气也好……
第七章 王仙师
抬头仰望着彩霞山金顶,韩煦迟疑了片刻,还是寻了一处隐秘之地,将剑鞘给藏了起来。
此剑鞘无论是被血狼帮又或是那位修仙者发现,都必然是个麻烦,一切还是小心为上。
就在他将剑鞘藏好,离开后没多一会,剑鞘上的噬金虫却是突然消失。
它化而为了一点金光,正扑棱着翅膀,遁入高空之中,紧紧相随。
对于这一切,韩煦自然不知。
他正按着客栈掌柜所给的路线,吭哧吭哧的趴着山。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他已然遥遥看见了血狼帮之人。
他们封住了上山的必经之路,甚至还在通道附近搭建了凉棚,显然一直在此地驻守。
这让韩煦不得不佩服他们的毅力。
如此守株待兔,真能有效?
韩煦也没绕道,绕也绕不过去。
作为例行检查,韩煦压根没想过抵抗。
不过血狼帮之人还是刁难了一番,至于到底是不是刁难,还真不好说……
负责检查共有五人,其中一人样貌猥琐,尖嘴猴腮,便是此人负责给他搜身。
让韩煦没想到的是,此人竟对他上下其手,该摸的不该摸的全都摸了个通透。
引得其余四人在旁哈哈大笑。
韩煦咬了咬牙,他已经能够想象,昨日看见的那两位姑娘到底会如何难堪了。
猥琐男作出一副关心状,“小子你这细皮嫩肉的,竟然敢独自一人上这彩霞山,就不怕给野兽叼走吗?”
说完还在韩煦脸上掐吧了几个下,嘿嘿一阵阴笑。
韩煦打了个寒颤:“我!”
忍了……
为了寻找仙人,为了走上仙途,只要不过分,他都能忍!
猥琐男围着韩煦转了一圈,眼神玩味的问道:“你上这彩霞山,是干啥来了?”
韩煦黑着脸回道:“此山风景秀丽,在下自是来采风的,还望壮士借个道。”
猥琐男啧了啧嘴,“采风,不错,还挺懂附庸风雅的,只是这山上不太平,可需要大爷我陪同一二?”
韩煦强忍着不适,干笑了两声,“好汉说笑了,在下还有同游好友就在山上等着,就不牢好汉费心了。”
猥琐男想起了自己的职责,满脸可惜摇了摇头,“罢了,你且去吧,路上可得小心些,别累坏了身子。”
说罢,又朝着韩煦的屁股拍了一记。
韩煦的拳头捏的咯吱做响,却是没敢吭声,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朝对方点了点头,立马一溜烟的跑了。
身后还传来那猥琐男哈哈大笑之声,气得韩煦差点崴到脚。
“龟孙,迟早要你好看!”心里暗骂了一句,他抬腿便朝着山上走去。
心中虽然恶心,可他也放下心来,从血狼帮的这番举动来看,那仙师至少没有和他们串通一气。
否则着血狼帮没必要在此地搜身。
如此一来,倒是去了他最大的顾虑。
……
彩霞山中虽有动物,却是没有猛兽,一路上倒也太平。
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欣赏着沿途美景,他将之前的遭遇全都抛诸脑后,心情终于美丽起来。
拢共花费了两个时辰,他才气喘吁吁的攀登上了金顶。
不得不说,彩霞山很高。
金顶峰上,景色宜人,脚下云卷云舒,在霞光映照之下,透着五彩斑斓之色,群山点缀其间,宛若仙境一般。
欣赏着如此美景,韩煦不由想起了此地的传说。
相传远古时期,一头五色彩凤落在此地,化成此山,终是形成了如此壮丽的景色。
也不知此事到底是真是假,挖开这座山是否能寻到凤凰的遗骸?
要知道,凤凰那可是真灵啊!
不过韩煦很快便放弃了这个念头,真要有凤凰遗骸,韩老魔怕是早就给掏空了。
或许,当初是因为掌天瓶降落在此地,才引发的异象。
没再想这些有的没的,韩煦又将目光投向了这处金顶。
若是没有记错,此地当年应该是七玄门的主峰,峰顶之上还设有机关,能够使整座山顶直接垮塌。
也不知当年的金顶峰又是何等宏伟。
他四下寻觅了一番,却是没有瞧见任何建筑。
那位修仙者到底藏身在何处?
居然不在这金顶之上。
轻皱着眉头,韩煦沉思起来,回想起上山前掌柜所描绘的地图,他很快又锁定了另一处地方。
那处地方看上去有些隐蔽,处在群山之间,且是一块谷中平地,平时甚少有人前往。
很显然,那地方应该便是当年的神手谷!
没再迟疑,韩煦直接折返,朝着神手谷的位置行去。
大半个时辰后,韩煦一边啃着干粮,一边取出葫芦饮水,几经辗转,终于是寻到了一处烟雾缭绕的山谷。
看着眼前的层层雾霭,韩煦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猜的果然没错,就是此地。
眼前的迷雾,便是修仙者惯用的障眼法,但凡有一点修为,便可使用神识破开。
可若凡人进入此地,那便会迷失方向。
这只是为了防止凡人叨唠设下的简单迷阵。
不得不说,这位修仙者是真会寻地方,怕不是看上了此地的药田?
走到迷雾之前,韩煦深吸了口气,大声呼喊道:“仙师在上,小人有紧要之事需要禀报,还请仙师现身一见。”
声音在山谷中回荡,可半晌过去,眼前的迷雾却是没有任何反应。
韩煦蹙起了眉头,难道说,这迷雾还能隔绝外界的声音?
既然如此,那便进去看看好了。
他迈步走入了迷雾当中,浓浓的雾气扑面而来,他甚至都无法看清脚下的道路,也分不清楚东南西北,难怪凡人进入此地便会迷失方向。
没再前行,他直接站定下来,又再次大声呼喊了一句。
片刻后,他眼前一亮。
在他的身前,居然出现了一条蜿蜒的通道。
通道仅有一人宽,却是能够看清楚脚下的青石小道。
面上露出一丝激动之色,他飞快的沿着小道前行。
马上就要看见修仙者了,虽然应该是一名炼气期小修士,可自己迈入修仙界的钥匙,或许便在此人身上了!
不多时,他已是走出了迷雾,入眼处是一个占地颇大的院子,院子当中果然整整齐齐的种植着各种草药。
显然这位修仙者在此地居住了许久。
院门自动开启,一道修长的身影便静立在了入口处。
此人三十许岁,面容清癯,留着山羊须,一身青衫颇为普通,可整个人看上去倒是仙风道骨,颇有出尘之气。
想来,此人应该是一名苦修士。
总体来说,此人的观感尚算不错,至于内里嘛,还得交谈一二方可得知。
仙师背负着双手,笑看着韩煦道:“初次来访,便能堪破迷障,看来小友机缘不浅啊。不知……小友此来,所谓何事?”
韩煦不敢托大,赶忙躬身施礼,“仙师在上,晚辈有一株灵药想要献给仙师。”
“哦?”见韩煦并没有纳头便拜,这位仙师倒觉着有趣,捋了捋胡须,他温和的说道:“称呼我王仙师即可,你倒是说说,那灵药是何种模样。”
“回禀王仙师,此灵药生有三片长长的紫叶,中心处还有几朵洁白小花。”
“嗯?紫阳花?这凡俗世界何来的紫阳花?真是怪哉。此花你可带在了身上?”王仙师脸上露出了一丝惊愕之色,甚至有着些许惊喜,可很快便被他收敛起来。
韩煦摇了摇头,“还请仙师见谅,非是晚辈不愿带来,实是不能。”
“此话怎讲?”王仙师闻言,眉头渐渐竖起。
“仙师怕是不知,此时彩霞山已经被人给封锁起来,任何人上山都要被他们搜身,晚辈担心灵药遗失,便将其交给了一位友人保管。”韩煦一五一十的讲述起来。
“封锁?何人如此胆大?居然敢将这偌大的彩霞山给封锁?”
韩煦叹了口气,声情并茂的说道:“封锁此山的,乃是那血狼帮。不止如此,他们为了夺取这株紫阳花,甚至谋害了我那位友人的父兄,如今其兄已死,其父还依旧在血狼帮的手上。故而,我那友人并不敢上山,这才有了在下此行。”
王仙师闻言,眼睛眯了眯,“原来是他们,近些年来,倒是给了他们不少好处,让他们帮我寻找药材。没成想,如今竟然使起了如此卑劣的手段。”
韩煦心中冷笑,怕不是你自己纵容的吧。
血狼帮是什么人你会不知道?
养了一群好狗,四处咬人,再给你带来所需之物,横竖你都不亏。
作为一名修仙者,这么点事情还能看不透?
不过眼前之人道貌岸然,那便顺着他好了。
只是无论如何,该泼的脏水还是得泼的。
“还请仙师体谅一二,我那位好友想要以那紫阳花,将其父亲从血狼帮手中讨要回来。怎奈我二人实力弱小,唯有请仙师出面才能震慑宵小,还望仙师垂怜,出手相助。”
他倒想看看这位王仙师到底会如何处置那血狼帮。
王仙师摆了摆手,“此乃我分内之事,待我修书一封与你即可。届时,你随意交给一名血狼帮之人,他们定然会放人。”
韩煦眯了眯眼,心中冷冷一笑,果然不出他所料,那血狼帮肯定帮他办了不少事。
凡人的生死,怕是根本不被他看在眼中,更不必说出手惩戒血狼帮了。
不过韩煦还是恭敬的施了一礼,“谢仙师恩典!”
“除此之外,你可还有其他要求?”这位王仙师似乎心情不错,居然还让韩煦提要求。
想来,那紫阳花对他非常重要,而营救墨漓的父亲,对他来说也只是举手之劳。
又或者……他是想要细水长流?
韩煦猜不透,也懒得去猜。
眼下这王仙师让他提要求,他自然欣喜万分。
斟酌了一番,韩煦躬身一礼,“晚辈斗胆……想请仙师收我为徒……”
第八章 所以……我是天才?
王仙师眼中并未出现任何波澜,只是轻笑着打量了韩煦一番。
“你可知晓,仙道难行,想要成为修仙者,可并不是那般容易的。单单只是天资一关,便将世间亿万人挡在了门外。”
韩煦颔首,眼中却透着坚定之色,“晚辈听过一些,据传,想要成为修仙者,就必须具备灵根。”
“咦,倒是有些见识。”
王仙师是真的有些惊讶了,不过他还是摇了摇头,“收徒一事切莫再提,我乃闲云散鹤,并无收徒之心。且这修仙界并非一路坦途,风云变幻间,谁也无法知晓明日之事。”
韩煦抿着嘴巴,眉头微微蹙起。
这王仙师的想法他倒是能明白一二。
他是怕自身修为不高,若是还收个弟子,根本无力培养,说不得还会成为他的拖累。
理解归理解,可韩煦的心情还是糟糕至极。
王仙师不肯收徒,那他又该何去何从?
想要再遇上一位修仙者可不是那般简单之事。
见韩煦满脸的不甘,王仙师捋了捋胡须,淡淡一笑,“莫要如此丧气,我虽不愿收徒,但可以帮你检测一番资质。若是你身具灵根,将来也未尝不能踏入仙途。”
韩煦面露喜色,“谢仙师成全。”
他求的本就是这个。
几乎能断定,他肯定身具灵根。
毕竟夺舍的铁则是无法夺舍凡人之躯。
自己魂魄穿越而来,占据了这具身躯,这本就属于夺舍。
只希望自己的灵根不要比韩跑跑差便好,否则,怕是一辈子也无法筑基了!
至于修行功法……
或许还得从眼前这位王仙师身上获取。
脑海中一阵胡思乱想,却见王仙师朝他招了招手,“随我来吧。”
随着王仙师进入了小院,王仙师寻了一处石凳坐下,韩煦只得静立在旁。
便见这王仙师一拍储物袋,取出了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石。
亲眼看见对方从储物袋中取出东西,韩煦还是瞪大了双眼,只觉新奇。
韩煦这般模样,王仙师倒也见怪不怪。
他催动法力将玉石包裹,使得玉石漂浮在了韩煦的眼前,淡笑着说道:“手握这枚玉石,便能检测出你是否有灵根了,你且试上一试。”
韩煦闻言,屏住了呼吸,开盲盒的时间到了!
往后到底是通天之途,亦或是荆棘之路,一切便在这一握之间。
他小心翼翼的接过了玉石,生怕这玉石会碎掉一般。
玉石入手,并没有想象中的冰寒,反倒是有着一股暖意传入心间,很是舒坦。
韩煦咽了口唾沫,一咬牙,全神贯注的凝视着玉石,这才缓缓将手掌合拢。
一股吸力自玉石之上袭来,体内竟有轻微的刺痛感,这让韩煦心中微惊。
便在此时,道道光华自其指缝间透出,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不过仅持续了一个呼吸,所有的流光便全部收敛。
王仙师见状,微微颔首,“可以了。”
韩煦心跳陡然加速,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的拳头,半晌不愿张开手掌。
王仙师只觉好笑,不过他也没吭声,任由韩煦自己取舍。
数息过后,韩煦深吸了口气,终于是缓缓将手掌摊开,玉石也呈现在了二人眼前。
只见原本晶莹剔透的玉石,此刻竟依旧是五彩斑斓,道道细小的流光在玉石之内往来穿梭,流转不定。
韩煦看不太懂,这到底是啥意思?
自己这是身负灵根吗?
又是什么灵根?
他有些茫然的看向了王仙师。
可让他愕然的是,对面的王仙师也同样是愣住了。
眼前玉石所展现出来的灵根属性,他同样是闻所未闻,这让他半晌无言。
见王仙师这般模样,韩煦心里一阵紧张,小心翼翼的询问道:“仙……仙师,敢问……这灵根属性到底如何?”
王仙师如此震惊的模样,自己该不会是天灵根吧?
那会不会被这家伙给夺舍?
好家伙,当初咋就忘了这一出呢!
万一自己灵根属性太过逆天,被人夺舍了可咋整?
听见韩煦的问话,王仙师终于是回过神来,满脸古怪的看着韩煦,却依旧是没有言语。
这让韩煦忐忑不已,嗫嚅了半晌,这才小声询问道:“王……王仙师,晚辈这到底……”
王仙师干咳了一声,“那个……小友啊,你先有个心里准备。”
韩煦心里咯噔一下,啥情况?
真要夺舍?
可看王仙师这表情,貌似又不太像啊。
这表情似乎是……
同情?
对,就是同情!
难道自己是伪灵根?
四灵根还是五灵根?
韩煦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王仙师也没再打哑谜,捋着胡须,面色古怪的说道:“韩小友,你的灵根着实让人惊叹。我自问也算见多识广,可小友的灵根简直闻所未闻。它……它居然是六系灵根!”
“?!”
韩煦张大了嘴巴,整个人已经傻了。
五灵根他听说过,五行灵根嘛。
可这六灵根是个啥玩意?
“仙……仙师,您该不会是看错了吧?”
王仙师心中也同样疑惑,可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绝不会错,你五行灵根俱全,除此之外,竟然还有一条隐晦的暗灵根!你看,便是其中这条黑色的细线。”他用手指了指玉石,惊叹了一声,这才继续说道:“此等事情,简直匪夷所思,我从未听闻过有人身负六种不同属性的灵根。”
韩煦脑袋空空,强忍着心中的崩溃,他扯着嘴角笑了笑,“敢问王仙师,那晚辈这六灵根,算不算是……天才?”
王仙师很想笑,可他还是凭借强大的毅力,硬生生给憋住了。
他苦口婆心的解释起来,“修仙界以天灵根为最,异灵根次之,其后便是双灵根、三灵根。小友你这六系灵根……应当……也算是个别样的天才吧……”
韩煦很想骂一句狗屁!
想要突破到炼虚境界,人人都要具备五行灵根,自己分明是天才!
只不过,灵根越多,修行越慢罢了……
这是一条不可违逆的天道!
说好听点,其实灵根越多,手段也会越多,因为灵根能增强对应属性的功法和法器威能。
可为何这么多人都宁愿自己灵根越少越好呢?
当然是因为灵气枯竭,没有天材地宝,修炼进境太慢的缘故。
否则,天灵根在上古年间,只能算是个废物!
五行不全,天生有缺之人,凭什么被称之为天才?
还不是因为天灵根只专注于一道,在这灵气匮乏的时代,修炼速度更为快速,炼化灵力只需一道!
可一旦到了元婴境界,需要感悟天道之时,便反而会落了下乘。
无数天灵根修士被挡在元婴境界之外便是实证。
韩煦心中哀叹,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了……
若真是五行灵根,倒也就罢了,可这多出来的暗灵根又是个什么鬼?
干嘛不将冰、雷、风一起弄来?
也好弄个大杂烩捣鼓捣鼓,说不得自己还能成为混沌体!
韩煦心里直抽抽。
如今这状况,别说是眼前这小小的炼气期修士没听说过,哪怕他博览群书,也从未听说过有身怀六种灵根的修士好不好!
这可直接把他给整不会了。
想起自己的修仙之途,韩煦一阵绝望。
比韩跑跑当年要绝望无数倍。
跑跑当年好歹有掌天瓶在手,而且也只是四灵根罢了。
而每多一条灵根,炼化灵力所需的时间便要增加倍许。
韩煦已经不敢想象自己的修仙之途了,没有金手指傍身,这绝对是一条绝路。
指望一只莫名其妙的噬金虫?
哪怕它具备化神之力又如何?
与自己完全无关啊,更何况自己还无法操控!
这六灵根天赋,他完全不知道前路该如何去走。
他修炼所需的时间,至少是跑跑的数倍!
要么……
索性找个漂亮姑娘结婚生子,逍遥一生得了?
好歹这个年代可以三妻四妾,不犯法啊,墨漓那丫头似乎就不错。
或者修行世俗武功,成为一名大侠,行走江湖,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再或者,一统王朝,权倾天下?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可这是一个修仙世界,凡人再强,终是蝼蚁!
来这个世界不修仙,那岂不是白走一遭?
只为了给韩家播种?
他不甘心,实在是不甘心。
跑跑这一家人都有毒啊!
韩煦脸上已满是颓然之色。
王仙师见状,出言安抚道:“韩小友也不必丧气,修仙本就不易,身具灵根之人本就万中无一,这其中又要淘汰许多伪灵根。更何况,即便踏入了修仙界又如何?修仙界也同样不太平。小友当心存豁达,不如在凡俗世界做一富家翁,也乐得逍遥自在。”
韩煦心中暗骂,站着说话不腰疼,可念头百转之下,还是朝对方行了一礼。
“多谢仙师垂怜,哎,晚辈或许真与仙道无缘,既然仙师觉得富家翁好,那晚辈便去试上一试好了。只是不知,能否请仙师赏赐一物。”
王仙师挑了挑眉,“你且说来。”
贡献灵草,本就可以换取奖励,此乃细水长流之道。
只是大多数人都会选择提升内力的丹药罢了。
韩煦轻咳了一声,“晚辈自幼便心有所愿,望能够行医天下,救死扶伤。故而,想从仙师这求得炼丹之法……”
第九章 圆满
王仙师先是一愣,随即很快便明白了韩煦心中所想。
他只觉好笑,一个六灵根修士,居然还心有不甘。
不过他也能理解,换做是他自己,也同样会不甘心。
回想起自己的过往种种,他片刻出神,随即嘿然一笑,“罢了,你我相识便是有缘,我不单单给你炼丹之法,还有三套功法供你选择,为你铺平道路,助你走上仙途!”
韩煦有些傻眼,这家伙这么好心?
可转念一想,这王仙师怕是想看自己笑话吧!
别说是这位王仙师,哪怕是韩煦自己也觉得这是一个笑话。
若是没有特殊的机缘,或许,终其一生,韩煦也只能修炼到炼气期三层……
甚至还不如凡俗世界的一名内劲外放的高手强大!
不过韩煦也没所谓了,既然对方愿意给,那他便愿意去尝试。
不走上修仙之途,他是无论如何都不甘心的。
好不容易来这世界一趟,哪怕是死,也要是在修仙路上。
如此,也不算白来这世界走上一遭。
至于王仙师到底为何如此之好,他也不愿再想。
韩煦直起身来,恭恭敬敬的朝王仙师施了一礼,“多谢仙师赐法!”
王仙师会心一笑,自储物袋中取出了三本册子。
【长春功】【碧波功】【焚心诀】
三本都是炼气期的功法,任何一个坊市都能购买得到。
所以王仙师也不怎么心疼。
今天见了如此有趣之事,回头还能得到一株极品灵药,他一点也不吃亏。
按照韩煦所描述,那株紫阳花至少有着百年以上的药效。
于他而言,单单这株紫阳花,价值便远超修炼功法百倍。
一旦将其炼制成丹药,他的修为绝对可以更上一层楼。
这可比那些普通的凡俗药草要好上无数倍。
所以他才会对韩煦如此的慷慨。
不但答应了他的条件,甚至还愿意额外奉送。
天底下从来没有白吃的午餐,每个人的心中自然都有一杆称。
当然,看热闹的心理也是一定存在的。
可好歹他也算是给了韩煦一条修仙之途。
无论如何,韩煦还是得感谢他的。
看着眼前的三本册子,韩煦很想说一句,我全都要!
长春功是韩老魔的炼气之法,三选一之下,他并不打算选这个。
既然选择了炼丹术,那他宁愿选择焚心诀来提高火焰操控之力。
哪怕提高一丝丝的炼丹能力,那也是好的。
虽然就寿命来说,活得肯定不如长春功那般长久。
可他也不在乎多出来的那几年了。
反正到了法力枯竭期,多出来的几年也只是苟延残喘罢了。
无法提升境界,还不如早死早超生。
没再犹豫,他最终选定了焚心诀。
若是他也种植药材,或许选择碧波功更好。
可他显然没那个能力,也没那个想法。
眼下还是走一步看一步。
当然,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想法。
接下来,便要看能否实施下去了。
临离去之前,王仙师还手书了一封,让韩煦带去给血狼帮之人。
至于那株灵药,王仙师为了不表现得太过急迫,甚至都没有随同去取。
只让他接回了墨家家主之后,自己带上山即可。
届时,他还会送一份小礼给韩煦。
半山腰处,韩煦笑咪咪寻到了那个猥琐之人。
眼见对方又要继续调侃,韩煦冷哼了一声,将王仙师的手书取了出来,拍在了此人身上。
这家伙刚要发怒,可一旁脸上带有疤痕的大汉却是将他给拦了下来。
大汉接过了手书,打开一看,脸色却是连变数次。
到得后来,脸上更是狰狞一片,恶狠狠的瞪了韩煦一眼,可还是派人去将手书交给帮主,且将韩煦恭恭敬敬的送下了山。
韩煦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五大三粗的家伙居然还识字,堂堂文化人,奈何做贼?
他倒是想羞辱一番之前调戏他的家伙,可人家手上有家伙,万一恼羞成怒之下,不顾及王仙师,一刀把自己给切了,那可就罪过了。
随着壮汉在山脚下等待,仅仅只是两个时辰后,天色都还没有黑,那血狼帮的帮主便亲自带着墨家家主前来,交给了韩煦。
交完人之后,血狼帮帮主便带着所有门人全部撤离了彩霞山。
过程中,甚至都没有撂下一句狠话,甚至对韩煦还颇为客气,也不知王仙师在信中到底说了些什么。
见血狼帮全部撤离,韩煦终于是松了口气。
他生怕血狼帮的家伙会狗急跳墙,直接将他给灭了泄愤。
好在一切雨过天晴,自己算是圆满的完成了任务。
不单单救回了墨家家主,还从王仙师那里得到了不少好处。
接到墨家家主时,这位中年壮汉浑身伤痕累累,满身血污,显然被血狼帮之人拷打了许久。
不过从外表看,他似乎并没有落下残疾。
只是这位墨家家主正处在昏迷当中,具体情形他也搞不清楚。
将墨家家主安顿在客栈之后,韩煦便来到了外面,朝着密林当中大吼了几声,“墨小小!”
不多时,墨漓果然屁颠屁颠从树林中跑了出来。
她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满脸好奇的问道:“墨小小是什么意思?”
“就是指你很小,没别的意思,你还是个孩子,嗯,就是这样。”
韩煦一脸坦然的看了看她的胸前,满脸正色的解释了一句。
墨漓银牙紧咬,便想拔剑将眼前之人给废了。
韩煦见状,厉声呵道:“且打住!再不住手,你老爹可就要死了!”
墨漓闻言,面色剧变,“什么?韩大哥,你已经将我爹爹给接回来了?”
嘿!
这丫头改口还真快哈,一转眼便已经喊上大哥了。
果然有眼力劲,是块好苗子。
韩煦背负着双手,哼哼道:“你以为我这一天都是白跑的?
为了救回你爹,我可是经历了九死一生,费尽了口舌才说服了那位仙师。
随后又舍身取义的跑去寻找血狼帮,和他们谈条件。
在遭受了一番屈辱之下,这才迎回了你爹。
我可告诉你,你若是不对我好点,回头我就找你爹告状去!”
墨漓眼里满是星星,一脸崇拜的看着他,欠了欠身,“有劳韩大哥了,小妹愿为韩大哥当牛做马,结草衔环,以报韩大哥之大恩大德。不过……得等韩大哥入梦之后方能兑现诺言!”
“嘿你个死丫头,咋说话呢?”韩煦给气得不轻。
可墨漓根本懒得搭理他,将手中的包袱丢给韩煦之后,便一溜烟的跑去客栈寻找亲爹去了。
看着她那轻灵的步伐,韩煦会心一笑,摇了摇头。
他也没去打搅,乘着天色还没黑,他得赶紧上山一趟,今天便把事情全部办妥。
好在神手谷只在山腰附近,来回也就一个多时辰。
当他上气不接下气的再次来到神手谷时,王仙师接过木匣打开看了看,随即满脸的欣赏之色,“不错,果然是紫阳花,有劳韩小友多跑一趟了。”
他一拍储物袋,自其中又取出了一本书册,递给了韩煦。
“这便是炼丹术,其实,这根本算不得修仙界的炼丹术,顶多只能算是炼药术。真正的炼丹术可比这要难上许多。可即便如此,此书也价值千金。其中更是包含了各种灵草灵药的介绍,韩小友可要小心收好了。”
说罢,他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个玉瓶,“此乃一颗下品培元丹,一枚下品培元丹,用来修炼世俗功法,至少能够让你节约十年苦修之功,算是预祝小友早日踏入仙道,也好与我坐而论道。”
韩煦有些愣神,只是一枚下品培元丹而已,便能抵得上十年苦修?
这内功也太不值钱了吧!
不过他还是赶忙道谢,这是白送的,不要白不要。
只是你送我培元丹,让我修炼世俗武功,又预祝我早日踏入仙道是几个意思?
内力和法力能同时修炼的吗?
第十章 不是好人
再次拜别王仙师,取回了剑鞘,韩煦带着满满的收获折返回了客栈。
夜幕已然降临,当韩煦回到自己的茅屋时,发现门正掩着,并未锁上,摇曳的烛光自门缝透出,里面却是没有任何声响。
轻轻推开房门,一眼便瞧见墨漓正趴在床头睡得香甜,想来这些日子,她怕是累得不轻。
她的绣眉微微蹙起,脸上挂满了憔悴,烛光照射下,还能看见她眼角的泪痕。
哪怕在睡梦中,肩膀也在微微颤动,呼吸也略显急促,怕是梦见了伤心之事。
如此模样的墨漓,没了之前的古灵精怪,反倒显得娇柔不堪,让人有些心疼。
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床上躺着的墨家家主也在熟睡,伤痕累累的脸上尽是痛苦之色,额头还有虚汗流出,看来伤得不轻。
瞧见父女二人这般模样,韩煦也叹了口气。
财帛动人心,在这个世道,没有足够的实力,连自己的东西都守护不住。
按理说,如墨家这种家族商队口风甚严,也不知是如何将消息泄露出去,引来了血狼帮的觊觎。
如今墨家死了一位少主,家主又有重伤在身,往后的日子怕也不好过。
韩煦托着下巴,皱眉沉思,“该怎么帮他们呢?”
倒不是韩煦想做圣人,实在是这墨家与他往后的修炼息息相关。
当初墨炎提过一嘴,他们墨家主要是以贩卖药材为生,所以才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那株紫阳花。
如今这墨家内忧外患,想要度过眼前的难关,怕是不易啊……
这小丫头怕是指望不上了,还是得和墨家家主谈上一谈。
看着熟睡的父女二人,韩煦也没去打搅,自顾自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闭目假寐,脑海中不断盘算着往后的出路,迷迷糊糊竟是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声重重的叹息声将他惊醒。
韩煦陡然睁开了双眼,便看见墨家家主已然醒来,正伸手给墨漓擦拭着泪痕,眼中满是宠溺与痛惜之色。
见韩煦睁开了双眼,墨家家主这才将视野从女儿身上收回,慈爱之色也尽皆收敛,略带浑浊的双眼颇为平静的看向了韩煦。
他费力的撑起了身子,轻声说道:“小兄弟能否帮老夫一把?”
见他打算起床,韩煦皱了皱眉头,“墨家主如今身体有恙,为何不多休息一二?”
墨家家主摇了摇头,“睡得太久了,该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小兄弟能否扶老夫出去走走?”
韩煦没再拒绝,这位墨家家主想来是有话要对自己说,又不忍心打搅女儿睡觉,这也正合他的心意。
绕开了墨漓,小心翼翼的将墨家家主给搀扶下床,韩煦能感受到他身体的虚弱。
哪怕只是起身,他也非常的吃力,豆大的汗珠自其额头滑落,可他却是没吭一声。
可韩煦还是能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
说实话,韩煦对此人真的很敬佩。
忍受着如此痛苦,也只是为了不打搅女儿的休息,这便是父爱吧。
扶着墨家家主在篱笆院内的石桌坐下,韩煦也自顾自的坐在了对面。
此时月上中天,其他人早已入睡。
皎洁的月光在地面上铺满了银霜,微风轻拂间,倒也为这炎炎夏日带来了一丝凉爽。
听着山野间的虫鸣鸟叫,韩煦的心情出奇的平静下来。
墨家家主从始至终都一直注视着他,半晌后,才开口说道:“老夫墨问天,多谢小兄弟的救命之恩。”
韩煦微微一笑,“墨家主怎会觉得是我相救?”
墨问天费力的咳嗽了两声,“小女不会轻易与人接触,如今她既然能在你身前安然入睡,想来对你颇为信任,而你的身上还穿着炎儿的衣衫。如此看来,炎儿怕是已经去了吧……哎,将小兄弟搅入这场是非,老夫心有不安啊。”
单单只是听了这一席话,韩煦便觉得这墨问天是个老狐狸。
感谢之意没有半句,报答的言语更是只字未提,说起话来不清不楚,这是在给自己打什么哑谜?
韩煦看了眼前之人一眼,腼腆的笑了起来。
“受人之事忠人之托,当初遇见墨炎兄弟时,他已经身负重创,晚辈无力回天,还请节哀。不过晚辈既然与墨炎兄有了君子之约,自不会食言而肥,如今前辈安然得救,晚辈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墨问天微微扬眉,“小兄弟还读过书?”
在他看来,眼前之人居然捡自己儿子的衣服穿,家中条件怕是不好,可为何说起话来文绉绉的?
“儿时读过两年私塾。”
“却不知小兄弟为何会出手相助?”墨问天继续询问,显然他不相信韩煦会如此好心,甘冒奇险跑来救自己。
韩煦挠了挠头,“也没什么吧,晚辈自幼便没了父母,独自一人颠沛流离,见墨炎兄救父心切,这便一口应承了下来。当然,晚辈也自有私心,一直想要一睹仙人风采,闻听此地有仙人存在,便与墨炎兄的计划不谋而合,索性便顺而为之。”
韩煦也没打算隐瞒,没有目的又甘愿涉险,这显然会让对方有更多的猜忌。
墨问天闻言,这才微微颔首,“如此说来,小兄弟怕是见过仙人了吧,如何?”
这句如何自不是问仙人长得如何,应当是问他有没有收获。
韩煦轻轻一笑,“还成吧,如愿以偿获得了一枚丹药,还顺手将前辈给救了出来。”
“哦?”墨问天眼神微眯,“不知……小兄弟可愿将这丹药卖与我墨家?”
他眼中有着一丝急切与惊喜,面上却隐藏得很好。
而话语中,甚至还带着些许压迫感。
“不急。”韩煦失笑着摇了摇头,“我还从仙师那里获得了修仙之法,不知……墨家主是否也要买下?”
他的心中一阵冷笑,这老家伙……
若是不把自己能成为仙师之事搬出来,怕是真想打自己的主意。
还真当那株药材换来的丹药就一定要给你墨家了?
若是给钱就能换取丹药,墨家也不至于和血狼帮拼成这样。
听了韩煦的话,墨问天的瞳孔一缩,脸上满是震惊之色,沉吟半晌,这才开口笑道:“小兄弟还真不像个年轻人。”
韩煦耸了耸肩,“童年凄惨,在世间摸爬滚打太久,浊了赤子之心,让墨家主失望了。”
心里哼哼了两声,言语中也有些冷嘲热讽,救命之恩不说报答,反而图谋恩人的丹药。
还真不是个好人!
没等墨问天继续说话,韩煦便继续开口道:“我觉得墨家主当前最紧要之事非是购买丹药,而是应当将目光放在族内的叛徒身上吧?如今墨家内忧外患,墨家主就不担忧吗?”
他说话的语气稍有改变,不过也不好真得罪这位。
往后还要和墨家打交道,所以他打算以修仙者的身份来与墨家做交易,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至于如今还不是修仙者,这又如何呢?
有王仙师在,狐假虎威一番还是可以的。
他相信眼前之人是个聪明人,懂得权衡利弊。
听见叛徒二字,墨问天的脸色终于是难看下来,“我墨家怎会有叛徒?我们本就生活在深山之中,与外界接触甚少,绝不可能出现叛徒!”
韩煦呵呵一笑,“那紫阳花之事又是如何泄露出去的?莫不是它自己长了翅膀自己跑去血狼帮诉苦?墨家主还是多想想,你父子二人出事,何人获益最大吧,或许那人便是叛徒……”
此言一出,墨问天的面色剧变。
第十一章 交易
看着墨问天的脸色,韩煦心中已是有所猜测,自己应该说对了。
或许这位墨家家主心中早有所料,只是一直不愿意相信罢了。
又或者,震惊于韩煦的话语,竟是三两句便将事情说透。
不过这一切与韩煦无关,他也懒得插手,只要别妨碍到他就成。
至于如何处理,相信这位老狐狸心中自有方法。
墨问天沉吟了良久,面色几番变换,最终还是悠然一叹,“不瞒小兄弟,老夫的功力全部被废,还望小兄弟能出手相助一二。”
言语中倒是多了几分恳切。
韩煦皱了皱眉,被废了?
那求自己相助干嘛?
别说是自己,哪怕是王仙师怕也没办法救治。
通常来说,被废之人不是丹田被破便是经脉受损,他哪来的本事相助?
看见了韩煦眼中的疑惑,墨问天苦笑道:“叛徒之事,老夫心中早有所料,故而,才希望能够向小兄弟求下那枚丹药。”
不等韩煦开口,他又继续说道:“事实上,那枚丹药乃是老夫为小女所求。我墨家虽说是武学传家,可家中论实力,当初我乃第一,炎儿第二,我的义子第三,随后才是小女。至于家中族老,这些年来功力退步,早已实力不济。至于旁系……”
他没再说下去,韩煦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
很可能是旁系出了问题,又或者已经被那叛徒所笼络。
至于那叛徒是谁?
韩煦觉得极大可能是他那位义子,否则他没必要提出来。
韩煦的面上一阵古怪,这难道是农夫与蛇的故事?
收养的义子想要谋取墨家,所以才设计陷害了他们父子,也不知这位义子到底是何许人也,还真是野心够大的。
不过这一切与他又有何干系?
韩煦笑着摇了摇头,“不知前辈与我说这些作甚?”
指望他拱手将丹药奉上,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当初与墨炎的约定已然完成,他根本不欠墨家任何东西。
哪怕他想与墨家做交易,那也不会主动开口。
“不知小兄弟要如何才愿意将丹药售与我墨家,只要小兄弟开口,我定无所不从……当然,小女除外。”
韩煦愣愣的看着这位墨家主,说就说吧,你最后那句话加上来干嘛?
不过他等的便是他说这句话。
毕竟若是他主动提出,这老狐狸说不得还要觉得自己图谋墨家呢。
有些事情,必须要让对方自己想清楚才能水到渠成,而不是妄加与他。
“这可让晚辈有些难办啊……说实在的,那枚丹药对晚辈也至关重要。”
韩煦站起身来,背负着双手,脑袋呈四十五度仰望着月亮,做出了沉思状。
搭配上他的年龄,显得很是做作……
可他说的也是大实话。
若是他服用这枚丹药,有很大几率可以迈入炼气境界,省去了感应天地灵气,吸收炼化的大把时间。
而这时间,视天资而定,长短不一。
此话乃是当初王仙师亲口所说。
因为这下品培元丹,本就是修仙者修炼所用。
否则血狼帮又怎会趋之若鹜。
墨问天见他作出如此姿态,脸色有些难看,几度想要开口,最终却都忍下了,静等着韩煦开条件。
没有一口拒绝,又这番作态,这摆明了是要狮子大开口。
不过墨问天的心中并没有排斥,反倒有些欣喜。
半晌后,韩煦才转过身来,看着墨问天正色道:“晚辈倒是有个建议,不知墨家主能否答应。”
墨问天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他不答应又能如何?
杀人夺宝?
一来失了道义,二来,他担心彩霞山上的那位寻自己麻烦。
毕竟眼前这年轻人不但将自己从血狼帮救了下来,还从仙师那里得到了修仙之法,他是真的心存忌惮。
“还请小兄弟明言。”
韩煦没再迟疑,“墨家主也不必忧心,晚辈并非是那贪得无厌之辈,只是想与墨家做个交易。若是交易能成,不但晚辈受益,即便是墨家,往后也定能飞黄腾达,更胜往昔。”
“哦?”墨问天眼前一亮,“小兄弟请快快说来。”
“很简单,在下需要大量的药材来炼制丹药,听闻墨家长年做药草生意。
既如此,那便简单了。
从今往后,墨家为我提供药材,交由我来炼丹。
往后我会视药材数量,为墨家提供一定比例的丹药。
如此一来,墨家的实力定能一飞冲天。
我也能获得相应的好处。
此乃合则两利之事,不知墨前辈意下如何?”
墨问天听罢,眼中满是震惊之色。
炼丹?
难道是仙师所赐的丹药?
可还是有些疑惑的打量了韩煦两眼,有些不敢置信。
“小兄弟真会炼制丹药?”
韩煦神秘一笑,朝着山上拱了拱手,“王仙师已经传授了炼药术给晚辈,相信只要尝试一番,应该难不倒晚辈。”
墨问天的瞳孔缩了缩,没想到那王仙师居然如此看好此子,竟是连炼丹之术都倾囊相授了?
难道是收了此子为弟子?
又或是想要图谋我墨家?
拧着眉头沉思了好半晌,墨问天一咬牙,还是答应了下来。
他知道这很可能是与虎谋皮,可如今形势比人强,将墨家的兴亡交由他人之手他当然不愿意。
可眼下他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若王仙师真要图谋墨家,他也毫无抵抗之力,只能拱手相送。
而另一层,若眼前这年轻人并未听命于王仙师,一旦他真能成为仙师,那对墨家来说,绝对有着极大的裨益。
任谁都能想象到与一名仙师交好的益处。
唯一担忧的是怕墨家往后成为韩煦的附庸。
可作为一家之主,他也是果决之人,利弊他自然拎得清楚。
若是眼前这一关都过不去,墨家何谈以后?
眼神一片清明,墨问天终于是露出了一抹笑容,“那……从今往后便有劳韩仙师了……”
韩煦嘴角抽了抽,他发现,这父女俩还真是一脉相承,难怪那死丫头那么难缠。
不过他也同样微笑颔首,“往后便辛苦墨家主了。”
说罢,伸出手来,递到了墨问天跟前。
墨问天有些愣神,不过他还是从善如流的伸出了自己的手,与韩煦握了握。
粗糙的手掌满是厚厚的茧子,想来当初这位的实力绝对不凡,可惜啊,最终还是沦落到了如今的田地。
韩煦也没迟疑,自怀中取出了一个玉瓶,直接递给了墨问天。
既然交易已定,他便不怕对方反悔。
接过玉瓶时,墨问天的双手都有些颤抖,他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瓶塞闻了闻,随即脸上便满是惊喜之色。
当初他在偶然之下得知了王仙师之事,便是打算以紫阳花去换取这枚丹药的,没成想却是遭遇了如此劫难。
好在兜兜转转之下,丹药还是得到了。
只是可惜了自己的孩儿……
想到此处,他又悲从中来,脸上的欣喜之色尽皆收敛,眼中一片模糊。
叹了口气,他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转身便要朝屋内走去,有些迫不及待。
见他如此模样,韩煦本欲上去搀扶。
可墨问天却是摆了摆手,颤颤巍巍的独自走向了茅屋。
看着他那略显佝偻的背影,韩煦心中也满是感慨。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他也没进去打搅,自顾自的坐在了石墩上,仰望着月亮,想起了家人。
爸妈也不知如何了。
自己突然失了魂,怕是成了植物人吧。
老妈肯定哭天喊地,老爸也会唉声叹气。
二老年纪大了,谁为他们养老?
指望那小没良心的妹妹?
怕是有些困难。
那死丫头也古灵精怪,没心没肺。
想来自己躺下了,最高兴的就该是那丫头了。
从今往后便没人欺负她了。
不知不觉间,两行热泪自他眼中滑落,他的嘴角却是挂起了一抹笑意。
……
思绪一阵飘飞,韩煦脑海中冒出了许许多多古怪的念头。
最终还是化为了一声叹息。
第十二章 好名字
翌日清晨,天刚放亮,韩煦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他昨夜一直呆在院内,并未进屋。
见墨家父女二人走出门来,韩煦也站起了身。
让他颇感意外的是,此时的墨漓,竟是与之前截然不同。
此刻的她,黑纱遮面,眸中清冷,再也没有了往日的俏皮。
一旁的墨问天眼中却满是自责与不忍。
想来,他也不愿意将所有的重担都压在女儿身上吧,这一切,本不该由她来承受的。
往日那个机敏可爱的小丫头,怕是一去不返了。
朝着韩煦点了点头,墨问天便吩咐女儿去雇车。
不多时,三人便登上了马车,墨问天坐在中间,韩煦与墨漓相对而坐。
只是此刻的马车中,静谧无声。
墨问天正在闭目养神,墨漓眉眼低垂,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至于韩煦,昨晚就没怎么睡,眼下索性依靠着车窗假寐起来。
马车摇摇晃晃,他倒也睡得香甜,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声音却是让他醒转过来。
“父亲,您没事,这可是太好了!”
睁开双眼,发现车内已经无人,韩煦掀开了车窗朝外看去。
发现马车已经到了青牛镇,而墨家父女二人已是下了马车,在他们身旁,还围聚着数十名壮汉。
为首者颇为年轻,年约十七八岁,皮肤微黑,身材健硕,样貌方正,眉眼细长,只是那笑容,似乎有些牵强。
当然,这只是韩煦的感觉。
实则,那青年情真意切,虎目含泪,搀扶着墨问天不住的嘘寒问暖。
而墨家父女二人也是感慨连连,似乎对一切毫无所知。
韩煦心中唯有佩服二字献上。
他也没打算下车,便坐在车上看戏。
不多时,一番寒暄过后,父女二人上了另一辆马车,而那青年却是登上了他乘坐的这辆。
韩煦挑了挑眉,这父女二人就不怕自己露馅吗?
也不知这父女二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竟是没有当场拿下此人,这是要放长线钓大鱼?
才刚弯腰走进车厢,那青年便躬身一拜,“多谢恩公出手相助,在下墨荀,往后恩公有何差遣,请尽管吩咐。在下定会赴汤蹈火,绝不推辞。”
韩煦心中赞叹了一番,好个人杰啊。
“墨荀……真是个好名字,荀字意指生命顽强,聪明睿智,看来,墨家主对墨兄寄予厚望啊。”
墨荀彬彬有礼的坐下,苦笑了一声,“四岁年那,我差点饿死街头,是父亲将我带回族中,教我读书写字,传我祖传功法,想是父亲见我性格坚毅,这才赐下此字吧,让韩兄见笑了,往后还请韩兄多多指教。”
韩煦笑着拱了拱手,“兄弟大才,待人谦和有礼,懂得礼贤下士,难怪深得墨家主看重,还望日后多多照拂小弟一二。”
“诶……韩兄说的哪里话,既是父亲相邀,韩兄便是我墨家贵客,往后你我便以兄弟相称好了,如此也亲近一些。”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相互客套,马车已经再次上路,车内二人也相谈甚欢。
“这是准备前往墨家驻地?”
墨荀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抹哀伤,“非也,听闻家兄乃是兄弟你亲手葬下,如今便是前往韩兄祖祠,还要劳烦韩兄引路。”
韩煦了然,笑着点了点头,“应该的。”
二人一路畅谈,墨荀几次三番想要问询韩煦的来历,却都被韩煦敷衍了过去,只说家道中落,流落四方,机缘巧合之下,遇上了墨炎,这才有了此番因果。
墨问天没有暴露他的身份,他自己当然也不会去暴露,免得节外生枝。
没过多久,一行人便已是来到了韩家祖祠。
韩煦在前引路,墨家的护卫在外守护,只有几名核心人物一同前往。
绕开了外围的残垣断壁,终是来到了韩家的祠堂前。
韩煦指了指自己立下的墓碑,“那里便是墨炎兄的墓地了,当初在下没有工具,也只得草草下葬,还望墨家主见谅。”
墨家的几位核心人物闻言,先是看了那墓碑一眼,转而又将目光投向了地上的那具无头尸体。
随即,一个个脸色凝重。
墨问天上前打量了一番,看着韩煦疑惑道:“这血狼帮的贼子是小兄弟所杀?”
韩煦耸了耸肩,“不是,晚辈来时,他便已是这样。”
见他如此言语,在场几人尽皆不信,那脖颈断口处十分齐整,显然是被利器一刀两段。
出手之人实力非凡,绝对是一名高手。
若说是被墨炎所杀,墨问天第一个不信。
因为墨炎逃离时,已然身负重伤,绝对没有能力做到此事。
不过韩煦不愿多说,他也没再追问,只是心里又将韩煦的位置摆高了一些。
在他眼中,韩煦绝非手无缚鸡之力之人,怕是隐藏了实力。
众人没再理会那具死尸,开始挖掘坟墓。
由于韩煦埋得较浅,倒是没花费太大功夫。
当墨炎的尸体被抬上来时,场内又是一阵伤感,墨漓更是顾不得污秽,直接趴在尸体上嚎啕大哭。
韩煦心中也是一阵哀叹,不过他的目光,则是更多的放在了墨荀身上。
他对此人颇为好奇。
不得不说,此人的城府是真不简单。
那哀伤之情,简直溢于言表,竟是比墨问天还要伤感,且指天发誓,要为墨炎讨回公道。
这让韩煦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
难怪墨问天没有立刻采取行动。
看墨家其余人的态度,他如今威严虽在,可相比于从前,绝对大打折扣。
若是此时拿下墨荀,墨家怕是得四分五裂。
而墨漓在家中虽然受宠,可论话语权,怕是还没有墨荀大。
在墨家人眼中,墨荀绝对是一个知恩图报,尽善尽孝的好儿子。
说他背叛了墨家,怕是谁都不信。
若是旁系再一起哄,墨家极有可能万劫不复。
不过韩煦并不打算插手,这是他们的家事,想来墨问天那老狐狸能够搞得定。
将墨炎的尸体取出来后,墨家人还检查了一番伤口,又跑去祠堂内看了看,这才确定了韩煦所言非虚。
毕竟祠堂中早已淌满了墨炎的鲜血,而且韩煦还将他下葬,甚至还立下了墓碑。
而那血狼帮贼人的尸首,却是被曝尸荒野。
一切都能证明,韩煦之前所言非虚。
直到此时,墨问天才恭恭敬敬的朝着韩煦施了一礼。
一来是感谢他的救命之恩,二来是感谢韩煦将儿子下葬。
不止是他,所有在场的墨家人都朝着韩煦施了一礼,惊得韩煦赶忙避开。
这礼可太大了,饶是他心大皮厚,也觉得受之有愧。
他所行之事,一切皆在为自己牟利。
当初可没有想过要为墨家做任何事,所做一切全都凭心而为。
可在墨家人眼中,这显然是大恩一件。
临离去之前,墨问天甚至问韩煦要不要修缮一番韩家祖祠,想要尽一番绵薄之力。
韩煦却是摇了摇头,只道韩家只余下了自己一人,即便修了祖祠,也无人祭奠。
墨问天闻言,也只得作罢。
众人簇拥着一具棺椁,再度上路,朝着墨家驻地而去。
第十三章 炼药
羊角村,地处深山,往来不便。
从青牛镇来到羊角村花费了足足三天时间。
而这三天中,竟有两天半是在走山路,可想而知此地究竟有多偏僻。
此时他们已经深入群山数十里地。
让韩煦意外的是,这条山道,竟然是墨荀建议修建的。
墨家祖上为避兵灾,所以躲进了深山之中,久而久之,便在此地形成了一个以家族为中心的村落。
族中人口不下千人,与不少外姓村民共同生活在这羊角村中。
数年前,此地还与世隔绝。
村民们靠山吃山,以狩猎为生,却是少了许多生活必需品,柴米油盐十分匮乏。
只能偶尔由墨家人翻山越岭,花费半月苦功跑去山外采买。
为了改善村民的生活,在墨荀建议下,开了山路,通了商贸。
而那一年,墨荀年仅十岁!
羊角村四面环山,山中药材颇多,又有兽皮可以出售,甚至还有不少山中特产。
数年经营下来,整个羊角村的生活品质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这其中,墨荀出力极多。
甚至可以说,他凭一己之力,改变了整个羊角村!
韩煦得知这一切后,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若不是与墨问天交易在前,他还真想好好结交一番这位人杰。
无论这家伙品性如何,可其才智和武艺,绝对称得上是人中龙凤,少年俊杰。
难怪墨问天会如此选择,他这是骑虎难下啊!
一个知恩图报,尽善尽孝,礼贤下士,又帮助乡里,深得民心之人,哪怕他是墨家家主,那也动不得。
若是这墨荀不背叛家族,将来的话语权绝对不低。
哪怕为了维持血统,不能继承家主之位,那也肯定是二号人物。
权势、财富、名利他应有尽有。
如此人物,为何会行背叛之事?
付出与回报真能匹配?
救命之恩和养育之情都能不管不顾?
韩煦是真想不明白,不过他也懒得再想,反正他手无缚鸡之力,想管也管不着。
如今最急迫之事,便是炼制丹药。
他都已经将那枚下品培元丹给贡献出去了,若是再不炼制丹药,那不知何时他才能踏入炼气期,迈入修仙界!
毕竟以他的资质,想要自行修炼,感应到天地灵气,怕是有些困难……
在韩煦的要求下,他住在了一处偏僻的小院之中。
墨家当下正在忙着办丧事,倒是没人来打搅他。
乘着这个功夫,韩煦开始仔细研读起了焚心诀还有那本炼药术。
足足七日时间,韩煦都没有走出院门。
饭食全都由下人送来,洗漱全凭引来的山泉水。
直到七日后,墨问天才登门拜访。
在韩煦的要求下,墨问天准备了大量的药材。
如鹿角、虎掌、川萆薢、金钗石斛、茯苓等,足足百十种药材。
这些药材虽价值不菲,可日积月累下,墨家本就有许多库存。
而且他们当初以狩猎为生,野兽身上的宝贝更是数不胜数,倒是省了韩煦大半的功夫。
当然,这些药材并非是灵药,都只是凡俗的药材。
可炼制下品培元丹,所需的就是这些药材。
只不过,配方被牢牢掌握在王仙师手中,他人即便想要炼制,那也无从下手。
到得此时,韩煦也真心实意的感谢起了那位王仙师。
若非他赠送了炼药术,韩煦想要迈入修仙界怕是得难上无数倍。
要知道,这下品培元丹,他也同样能够使用。
只是他搞不明白,他所修的法力,和世俗的内力到底有何区别?
为何一种丹药,不但修仙者能够使用,凡俗之人也同样能用。
修仙者讲究的是炼化天地灵力为己用。
而凡俗的内力,都是由自身苦修而来。
哪怕使用药物辅助,也大多只是淬炼身体。
若是一直以丹药提升内力,那会是什么结果?
韩煦不敢去想,他也不会无私到将大部分丹药提供给墨家。
每十枚、或是二十枚丹药,他顶多提供一枚给墨家。
具体还要看炼制成功的数量。
这还仅限于下品培元丹,其余的丹药他更不会提供。
因为这下品培元丹,已经是炼药术中,修仙者使用的最低等存在了。
再高一等的是黄龙丹,炼气期十层以下服用都有奇效。
在这黄龙丹所需的药材中,韩煦便看见了紫阳花。
显然,黄龙丹已经算得上是炼气期的高品阶丹药了。
至于中品培元丹,这炼药术中并没有记载。
事实上,能够提升修为的丹药,在这炼药术中也仅有这两种,连金髓丸都没有看见。
反倒是疗伤解毒,又或是凡俗丹药他见了不少。
比如抽髓丸、清灵散、养精丹、萦香丸、养心丹等等,一共十来种丹药。
可惜其中并没有毒药……
想来,那位王仙师还是藏了一手。
不过这也正常,能得到之前两种丹药的炼制之法,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在动手炼制丹药之前,韩煦甚至还去请教了一番墨家族中的一位长老。
这位长老粗通药理,对药材品类和药效都略懂一二。
墨家的跌打药都是由这位长老所配制。
甚至还有一些淬炼体魄的药材,该如何组合下药,如何搭配以药液淬体,全都由这位长老操手。
韩煦跟随这位长老学习了整整大半个月,这才罢休。
此事也被墨问天列为了机密,除了他们三人之外,连墨漓都不知晓。
直到一个月后,韩煦才开始正式炼制下品培元丹。
让他感到意外的是,也不知是他准备太足,还是如王仙师所言,这炼药术并不难的缘故。
第一次炼制,他便成功了!
他只是按照炼药术上的比例和方法一步步操作,竟然能一次性成功。
当然,这其中少不得这一个月来,韩煦学习的药理以及反复观看了无数次丹方,将每个步骤都牢记在心。
否则,该如何研磨药材,如何熟练的一步步炼制他都不知晓,是不可能成功的。
总而言之,他成功了!
而且,一次性炼制出了六枚下品培元丹。
在与墨问天的交流当中,他承诺每月都能提供一份药材。
而韩煦经过一番斟酌之后,才答应每三月给墨家一枚丹药。
倒不是他小气,而是因为他苦修了一个月,甚至都没有感应到灵气入体!
或许是年岁太大的缘故,又或许是他资质实在惨不堪言。
每天晚上打坐吐纳他都按照焚心诀的功法进行,可却是毫无所获,根本感应不到天地灵气的存在。
总之,这引气入体的第一步,他就压根没能完成。
他自己也不清楚需要花费几枚丹药才能感应到灵力,所以必须保证自己有足够的丹药修炼才行。
都说仙道难,修仙难,直到此时他才深有体会。
他也只能暗自吐槽一声,身负六灵根的天才,实在是伤不起。
而墨问天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非但没有沮丧,反而兴奋异常。
想来也是,三个月便能造就一位高手,墨家飞黄腾达,岂不是指日可待?
至于丹药如何分配,想来这老狐狸心里有数,韩煦也不会多问。
他依旧是深居简出,甚至墨家人都几乎将他给遗忘了……
第十四章 这是什么?
僻静的小院中,韩煦把玩着手中的培元丹。
这丹药并非晶莹剔透,反倒像是一颗泥疙瘩。
不过其上传来的阵阵药香,倒是使人心旷神怡。
深吸了口气,韩煦直接将丹药吞入了腹中,随即,摆了个五心向天的姿势,开始运转起了焚心诀。
下一瞬,一股灼热感自腹内升腾而起,韩煦只觉腹内暖洋洋的,很是舒坦。
随着功法的运行,他能感觉到这股灼热感开始游遍全身,传到了他的四肢百骸。
只不过,韩煦的脸色却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他依旧是没能感应得到,那所谓的灵气到底在哪。
按理说,丹药入腹需要炼化,可他根本没有炼化这丹药便已然化开,充斥全身,这又是什么状况?
紧皱着眉头,他便打算按照焚心诀所述,调动那股腹内的灼热之意运转周天之法。
可无论他如何尝试,那股灼热之意却完全无法操控。
韩煦心中有些焦躁,难道六灵根连炼气期都不配踏入?
一个时辰后,腹内的灼热感已是渐渐消退,韩煦依旧没有放弃,还在继续尝试。
三个时辰后,那股灼热感已然完全消失,连溢散全身的灼热感也全部消失无踪。
韩煦陡然睁开了双眼,眼中满是疑惑之色。
“为何会这样?我修炼的方法没问题啊,完全是按照典籍记载来运功的,可为何感应不到体内的灵气?”
按照焚心诀所述,若是能够引气入体,那么一旦开始修炼,便能在体内感应到一丝灼热感。
只要调动这股灵力运转周天,那么经脉之中也会有同样的感觉。
当一个小周天运转完毕之后,便能够在体内生成一个气旋。
如此,便算是真正的踏入了修仙之道,成为了一名炼气期一层的修仙者。
可让韩煦愕然的是,他虽无法自行感应到天地灵气,不过吞服了培元丹修炼,哪怕其内蕴含的灵气再稀少,那也绝对有助于引气入体。
眼下这灼热感是有了,而且十分充裕,当那灼热感游遍全身时,他甚至感到浑身舒泰。
可问题是,体内的能量完全不受焚心诀的调动,这又是为何?
他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身体。
身上的骨骼竟是发出了噼啪之响,甚至,原本孱弱的身体,他都觉得强大了许多。
韩煦愣了一瞬,培元丹可不是淬体丹,怎么会增强肉身?
不过很快他便有了猜测。
或许是他的身体太过孱弱的缘故,所以任何增强修为的丹药都能强大他的肉身。
毕竟普通修仙者的肉身再差,也不至于差到他这个地步。
而且,这丹药本就能够提升武者的内力,所以这还算解释得通。
至于无法感应到灵气,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的天资太差,哪怕有培元丹辅助都无法引气入体,迈入炼气期。
想到此处,他颓然一叹,这该死的天赋啊。
看着一旁的玉瓶,韩煦忍住了继续吞服的冲动。
因为按照培元丹的介绍,如他这种初学者,每三天只能吞服一枚。
一旦体内的能量过于充裕,便要花费时间让身体吸收药力。
如若不然,很可能会造成体内经脉淤堵。
由此看来,这下品培元丹是修仙者打熬身体所用,这就难怪对世俗之人也有那般大的效用了。
而且,若是能修炼一些世俗的武学,还能有助于药力的吸收。
韩煦摇头苦笑,如今丹药只余下了五枚,把这余下的五枚丹药消耗一空后,真能进入炼气期吗?
眼下他是真的一点把握都没了。
他知道六灵根修炼铁定会很难,可没成想,居然难到了这个地步。
即便有丹药辅助,他也根本没把握踏入炼气期……
因为他根本就感应不到那所谓的灵气!
站起身来,他将玉瓶小心翼翼的收好,推开房门走到了小院中。
韩煦张开了双臂,闭起双眼,放空了自己的思绪,深呼吸了一口清醒的空气,让自己的心境平复下来。
几个呼吸后,他才缓缓的张开了双眼。
“既然三天内无法再服用丹药,那便修炼世俗武功好了。”
修炼世俗武功能够加速药力的吸收,他自然不会排斥。
只是他心中好奇,若是他修炼出了内功,那么丹田又如何去炼化灵力呢?
二者会不会有冲突?
该不会,一旦修炼出了内功,便无法修仙了吧……
回忆起当初韩老魔修炼眨眼剑法,似乎,他根本无法修炼内力。
也就是说,二者只能存一?
不管了,既然感受不到灵力,那也只能如此。
若是六枚丹药服用完,依旧没能修出法力,大不了将内力废掉好了。
散功这种手段,无论是修仙界还是世俗都很常见。
韩老魔当年不就散功过吗?
而且墨家剑法当中也有所记载,只是语焉不详,回头去问问墨问天好了。
想到便做,他取出了长剑,打量了剑鞘上的噬金虫两眼,摇了摇头,这才将长剑抽出,开始搭配心法修炼起了剑招。
他出剑很慢,每一招仿佛都像是慢动作,看上去像是太极剑。
实则,这是为了给剑招定型,让身体能更好的感应每一个发力点,速度越慢,越不容易完成。
墨家剑法的初学者,都必须以此方法来打基础。
随着剑招频出,身体的舞动,韩煦进入了物我两忘的状态。
书中所记载的剑招在他的脑海中,竟是活灵活现,仿佛有人在亲身示范。
在如此状态下,他足足坚持修炼了一个时辰。
若是旁人看见,怕是会惊掉眼球。
这种物我两忘的境界,莫说是一个初学者,即便是一名强者也很难做到。
一个时辰后,他缓缓收剑,双手比了个剑指,居中下压,气沉丹田,长吁了口气。
此时的他,皮肤微微泛红,炎炎夏日中,竟是有丝丝缕缕的雾气自体内蒸腾而出,汗水不住的流淌而下,可他的呼吸却很是平稳。
韩煦嘴角微翘,这种感觉还真是舒坦,只是修炼了一个时辰而已,他便觉得自己似乎有了使不完的力气,且力大无穷。
便在此时,他忽的眉头一皱,“这是什么?”
他竟是在腹中再度感受到了一丝灼热感。
韩煦满脸愕然,“怎么会这样?这是法力还是内力?”
他仔细地回忆了一番。
根据焚心诀记载,丹田分为上中下三处,上丹田为泥丸宫,也被称之为紫府,主神识,修元神。
中下两处丹田则是修命,主寿数,修肉胎。
中丹田为法力聚会之地,但凡炼化过的灵力,都会汇聚于中丹田之中。
若是有朝一日能够凝聚金丹,便会在中丹田生出丹火。
如此,才能将本命法宝收于此处进行淬炼。
而下丹田乃是一切的根基所在,是生气之源、性命之祖、阴阳之会、经脉之根。
灵气进入体内,便会先在此处开始炼化,形成一个周天后,才能汇于中丹田储存下来。
而不同的灵根资质,会影响到炼化的时间。
灵根越多,炼化时间则会越长。
这也是伪灵根修士修炼那么慢的主要原因之一。
根据书中记载,若是中丹田被废,兴许还能再修。
可下丹田被废,那便意味着彻底成了废人。
而眼下这一丝灼热之气,便是出现在了他小腹处,属下丹田。
可同样的,在墨家剑法中,修的也是下丹田,根本没有提及中上两处丹田。
在墨家的内功心法当中,也同样存在着周天之法,且运行之时,经过的许多穴位与焚心诀大有不同。
不过同样也要经过上丹田与中丹田,只是一个周天后,都归于下丹田罢了。
而且,墨家剑法中,对上丹田与中丹田的描述都以穴位称呼。
上丹田为督脉印堂,中丹田则是胸中膻中穴,下丹田为任脉关元穴。
打通任督二脉,便能算是运转完了一整个周天。
两种功法的描述几乎相当,若是诞生了内力,小腹处同样会出现灼热之感。
故而,这让他很是迷茫,他没有神识,无法内视,眼下根本分不清体内的到底是灵力还是内力。
略一沉思过后,他很快便有了主意。
只要再去修炼一番焚心诀,不就能知晓这到底是法力还是内力了吗?
第十五章 怪事连连
床榻之上,韩煦闭目打坐,运转起了焚心诀的周天之法,意图调动下丹田的那一丝灼热之气。
可让他失望的是,这焚心诀依旧无法调动。
如此说来,他体内所蕴含的,乃是内力?
微微一声叹息,他失笑着摇了摇头,“看来,命运从来都没有眷顾过我啊,也罢,还是修炼墨家的心法吧。”
他如今心态已经调整得非常之好,早已接受了自己那天赋异禀的资质,想要踏入修仙之途怕是没这般容易。
想来也是,这一丝灼热之气,本就是修炼墨家剑法时得来的,份属内力也是正常。
没再迟疑,他改换了墨家功法来修炼。
可让他再度愕然的是,当他运转周天之时,小腹处竟是传出了一丝冰凉之意。
显然这功法对体内的那股气有了反应,只是这与书册中记载的又完全不同。
根据书册的记载,哪怕运转周天,也同样会有灼热之感,而不是冰凉之意。
这到底是为何?
韩煦有些不明所以,如此修炼下去该不会走火入魔吧。
有那么一瞬,他想过就此放弃,可如此一来,这一丝内力怕是也要烟消云散。
运转周天是可以停下的,但必须在窍穴之上。
眼下他才刚引出便要停止,体内的那股气自然会彻底消失。
想起这可是一枚培元丹得来的,他又有些舍不得。
咬了咬牙,他还是决定继续运转周天。
反正他实力低微,应当不存在走火入魔的风险。
打定主意后,他便开始继续运转功法。
每套功法运行周天的时间都截然不同,而这墨家剑法运转周天,速度非常之慢。
不过这也怪不得功法,或许最大的原因,还是他的资质问题。
让韩煦庆幸的是,他体内的经脉畅通,根本无需去打通一个个穴位。
很快他便陷入了空明状态,整个人彻底的沉入了修炼当中。
若是此时被人打搅,说不得他会遭遇重创。
好在他一早便吩咐过下人,若是他房门紧闭时,哪怕时间再长,也不要打搅。
只是,他这一次的闭关,时间长得有些过分。
甚至,连墨问天和墨漓都被惊动了。
整整两日过去,此时的小院中,墨问天与墨漓父女二人都注视着房门,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
“爹爹,这家伙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了吧?这不吃不喝的修炼了整整两天半,会不会是走火入魔了?叫门都没有反应!”
墨问天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丹田被废的他,虽然调养了整整一个多月,可身子依然是虚弱不堪。
他紧皱着眉头,沉吟了半晌才开口回道:“应当不会,他之前便已是一位高手,人又如此聪慧,更有仙师指点,肯定不会行差踏错。眼下怕是修炼到了紧要关头,咱们还是耐心等待吧。”
墨漓撅了噘嘴,似乎对韩煦是高手一说很是不服气。
当日韩煦可是被她死死压制来着,她可不觉得韩煦那是在谦让和隐藏实力。
可父亲如此说,她也不好反驳。
心里哼哼了两声,她关切的说道:“爹爹您还是先去修养吧,这里我来看着即可,谁知道这家伙要闭关多长时间。族中还有许多事情需要爹爹处理呢,可不能在这里为他干耗着,等他出来了,女儿去通知您便是。”
墨问天目光柔和的看着墨漓,欣慰的笑了笑,“漓儿还真是长大了,竟然懂得心疼爹爹了。也罢,那爹爹便先去休息。不过你可莫要忘了,一旦他出关,记得第一时间来通知爹爹。”
“知道了,爹,您就安心吧,女儿知道轻重。”
墨漓满脸不开心的皱了皱琼鼻,心里对韩煦的怨念又多了一分。
“那家伙也真是的,闭关也不知道打个招呼,让自己父女二人在这里为他担心。”
看着墨问天离去的身影,她又吩咐下人准备了瓜果点心,这才自顾自的在小院中练起了剑法。
与此同时,屋内的韩煦陡然睁开了双眼。
可他眼中却满是古怪之色。
因为,他体内的那股气,居然在中丹田停下了!
不止如此,甚至还在中丹田内形成了一个气旋。
即便这气旋很是微弱,可他依旧能够感受得到。
他完全无法理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何与墨家剑法中所记载的完全不同?
这股气为何会留存在中丹田当中?
这岂不是说,自己迈入炼气期了?
可墨家剑法只是世俗功法啊,怎可能修炼出法力?
他这两日修行得十分顺畅,使得他根本停不下来。
按理说,想要打通任督二脉根本没这般容易。
每一处窍穴想要打通,都需要花费一番功夫,时间长短与个人天资有关。
可他体内的所有窍穴竟然全都畅通无阻。
这让他很是费解,最终也只能将功劳归于培元丹。
即便如此,他运转完一个周天,也耗费了两天半时间。
只是……体内的真是法力吗?
韩煦皱眉沉思了少顷,很快他又否认了自己的想法。
因为他根本没有感受到自己的神识。
不是说,只要进入炼气期,便能诞生神识吗?
可他虽然脑海清明,却根本没有感受到自己的神识存在。
所以说,如今这中丹田内的,到底是法力还是内力?
他有些头疼,为何自己修炼起来总是出现意外?
先是吞服了丹药也无法引气入体,随之修炼墨家剑法竟然诞生了气,他本以为这气应当是内力,可没成想,这股气却归于了本该属于法力的中丹田,可又没有诞生神识。
这都是些什么鬼?
摇头一阵苦笑,韩煦也不知该如何去形容自己的心情。
眼下已经修炼完成,那股气已然被炼化。
放松下来,他顿时感觉到腹中饥渴难当,便准备起身唤人送些吃食过来。
可就在此时,他耳朵却是竖了起来,小声嘀咕了一句,“这院子里的是谁?居然跑我这修炼剑法……”
如今的他,耳聪目明,即便没有神识,视力与听力都远胜从前。
站起身来,推开屋门一看,发现外面正在练剑的,居然是墨漓。
看着石桌上的点心与水果,他也大致明白了过来。
想来这丫头是怕自己出了什么问题吧。
嘴角微微翘起,他轻笑着喊道:“墨姑娘好雅兴呀,居然在我这里跳起了剑舞,还别说,舞得还真不错。”
墨漓见他打开房门时,便已然停了下来,本想问候一声,没成想却是听到了如此调侃。
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美目一瞪,银牙一咬,提剑便刺向了韩煦。
韩煦心中一乐,他本就打算找人试试身手。
眼下功力大进,他也想看看自己如今的实力究竟如何。
他毫不犹豫的抽出了长剑,抬手便以墨家剑法迎了上去,甚至调动起了丹田中的那股气。
二人短兵相接,很快便碰撞在了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