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追逐·愧命
这小夫人名为画桡,说是被家人卖过来给督军父亲冲喜的。不过,人却怪怪的。
平常小姑娘要嫁给这可以当她爹爹岁数的男子,哪一个不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可画桡不同,她不但没哭还挺乐意的。
画桡从阴影中走了出来,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勾人魂儿。她活得倒挺滋润儿,也没什么人找事儿。
她迈着细碎的步伐,从楼梯上走下。倒也不避着谁,坐在了容与身旁。视线向下移,忽地看到容与白色衣领上的唇印。
“哟~我当是容大少爷有要事回来晚了,没想到是去找姑娘儿了。”
她亲昵的语气让容与敢到恶心。
就在画桡的手要碰到他是,容与冷漠的将她甩开,“别碰我,恶心。”
不带一丝情分,想要用手帕擦拭手掌才想起,他的手帕绑在了云渺手腕上。想起云渺,他冷峻的眉眼难得的浮现一丝温柔。
比起画桡妖艳至极的脸蛋,云渺就像画中仙一样古典带着仙气。
画桡倒也不恼,她倚靠在沙发上看着容与上楼,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似有若无。
指尖传来的灼烧感让画桡稍稍皱起眉头,要不是带着手套,她的手就要被容与的功德烧死了。
“男人啊~就没有一个是好东西的。”
她阴恻的声音低低的响起,只不过无人听清。
在公馆打扫的下人只觉得阴风阵阵,窗户也是关着的,到底哪儿来的风。
清晨的阳光照在大地上,为大地铺上暖黄色的毯子。
玉城,一个繁华的城市。
这里来往的行人要么是出行打工人,要么是上学学子,要么就是从别的地方来的客人。玉城有个港口,许多外来人士都是从这里进来的。
在城市最为繁华的娱乐街区,有个高档会所——丽花皇宫。这个会所里有三大头牌,分别是玫瑰、牡丹、杜鹃三个歌女。
会所人多,鱼龙混杂,是适合交换情报的地方。
不过会所最火热的时间段是晚上,黑夜是一块最好的遮羞布,一切交易都是在黑暗中进行的。
容与坐在专属于他的位置,看着舞台上唱歌的舞女。
灯红酒绿,光影暧昧。会所最高台上站着当红歌星牡丹,牡丹的歌喉清脆悦耳,人也很甜。
不过这都与容与无关,听闻张氏派人和其它城里的军阀交易,就为了搬到容氏。哪里想得到,容氏早早截获了他们的密报,这几天儿经常待在这里。
昏暗的角落,遮住了容与的身形。
觥筹交错间,舞池里有一女子如蝴蝶翩翩飞过。
穿着翠绿色的旗袍,柳腰虚虚握住,堪比折枝。
昨夜见到姑娘现在正穿梭在人群之中,今天她的头发没有像昨夜一样全部挽起。
随着云渺的步伐,发尾扬起好看的弧度。如同误入人间的精灵,带着对外物的好奇。那双眼睛湿漉漉的,像只麋鹿。
容与在人群之中一眼就能见到她,半眯着双眼,视线逐渐危险。他记得这小姑娘脚踝崴住肿的老高,才过一夜的功夫,就健步如飞了。
云渺从侍从手上的托盘拿起一杯酒,似有目的性的朝着容与走来。
哪怕待在昏暗的角落头,她也认得出对方,一如他认得出她一样。
“又见面了。”
容与抬眸打量着笑靥如花的小姑娘,懒散摇晃手中的酒杯,眼角轻挑,“呵呵,是啊。”
不似昨日轻佻的语气,到像一只猫高贵而慵懒。
云渺也不在意,大胆奔放的坐到容与腿上,眼睛灵动狡黠如狐狸。轻揉着他的脖子,侧耳倚靠在他怀中,听着铿锵有力的心跳声。
“这一次可是投怀送抱。”容与眼中划过一丝笑意,“嗯?”
容与的声音极其好听,尤其是他这尾音,微微向上翘同小钩子一样勾人心魂。
云渺没有昨天的慌张,反而坦诚的应答:“嗯。”
“哟~今个儿是什么风儿,将容督军吹来了。”
说话的人一身西装革履,手里和二人一样握着高脚杯。
容与眼皮子未抬一下,倒是将小姑娘的头压在怀里,不让那人看清面貌。
“宝贝的这么紧,可不像你了,容督军。”那人说的话有些阴阳怪气,容与倒像是个没事人一样。
云渺有些好奇想要抬头看,又一次被容与压在怀中。
“我倒是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姑娘,让你这常年女人不得入身的人这么宝贝。”
这话一出口,云渺眼睛跐溜转了一圈。
只听容与低沉笑出声来,道:“没什么,小姑娘脸皮薄。”
云渺沉默。
西装男子:...你当我刚刚眼瞎,明明就是你不让看。
和对方聊天归聊天,容与的视线一直未离开舞池。等了许久,那张氏手底下的人和其他军阀的人终于来了。
接头的人神神秘秘的,眼睛时不时瞟向四周。明晃晃的在脸上刻着‘我就是来交易情报的’几个大字。
容氏管城北、城东、城西,张氏管城南。
张氏心有不甘,明明都是军阀,凭什么容氏管这么多地方,他就只能管个城南。也不知道张氏安了什么心思,居然在城中娱乐区的地方进行会面。
城中,这个地方说来也奇怪。这丽花皇宫的老板背景十分神秘,连容与都不敢招惹。
守株待兔这么多天,容与倒也不急。
张氏手段虽不怎么样,但他的手下还是有点用处的。瞧着,就在二人会面的四周,还布着许许多多的人。
“容督军是在看什么?”西装革履男出声询问。
容与晃荡着酒杯,将酒水一饮而尽,“沐老板,我在挑合适得时间和我的小姑娘去跳舞。”
丽花皇宫的老板——沐清淮。
是的,没错,就是那个在灵书斋蹭吃蹭喝,与沈轻幽关系复杂的沐清淮。
人在江湖飘,谁还没有马甲呢。
城中,沐清淮的地盘。
容与盯着张氏的交易现场,沐清淮则抬头和上楼包厢内的女子对视。沈轻幽撑着脸对他笑了笑,这酒虽然没有自家酿的好喝但也还可以。
沈轻幽收回视线,对着对面包厢的女子微微笑了笑。
第一百二十二章 追逐·愧命
女子面色微红,头一次见到这么有魅力的人。场景重新落回舞池,容与带着云渺去舞池跳舞。
交易的人一看到容与,立刻收了动作。
他们仔细观察,发现容与这人在和小姑娘聊天,根本没有看他们。张氏最近的线人来报,容与总是出没在丽花皇宫,原来是和人约会来了。
“容督军在在看什么?”云渺身姿稍稍靠经,压低声音询可。别人可能不清楚,她可清楚的很。
舞池中,容与虚拦着她的腰,按照音乐节奏跳舞。
他附耳低语,“没什么。”眼角的余光看向身边正在进行交易的人。
时机成熟,和隐没在人群的手下点头示意,枪击声响起。丽花皇宫的人如飞鸟走兽惊散,慌不择路。
不过好在,容与枪法准。只听耳边传来枪声,子弹脱离枪口,精确的落入正在逃跑的交易人大腿上。
沐清淮端着高脚杯优雅的走到容与身旁,“容督军,你在我这抓人倒是舒服了,我就不舒服了。”
“多谢,沐老板相助。”容与冷然的对沐清淮点点头,像是没听到他的抱怨一样。
抓到人了,枪击只在一瞬间结束。丽花皇宫的人很快恢复了秩序,该玩的玩,该唱的唱。
云渺也被容与拉着出来,她的手腕因为容与抓的太过用力泛起红痕。
“容督军,可以方手了吗?”
云渺淡然一笑,盈盈笑意在唇角若隐若现。温婉令人深刻,恬淡中带着诗意,如水纯粹。
容与敛了神色,松开她的手,“云渺姑娘,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的眼睛很好看。”
她应声望去,笑意更加浓厚,“你是头一个。”
街上来往的群众,车子嗡鸣的声音,喧嚣远离二人脑海。
“是吗?”容与那双微眯的眼睛半睁半闭,时不时抬起看着她,“云渺姑娘来这,是何事?”
语气慵懒中透着一股温润。
“来找你呀~”
她眼角弯弯,笑容似阳光明媚。
“哦?”
容与倒是不信,这样神秘的女子来找他。视线向下移,落向云渺昨日受伤的脚踝。
“云渺姑娘的恢复能力倒是厉害。”
云渺撩发,动作是那么轻柔和娴熟。明眸亮起,宛若秋水,“马马虎虎...”
她说着,微微顿住。眼眸一转,露出狡黠之色,“容督军看起来很闲,这大半夜的还在会所听个跳舞。”
略带酸味的话,被云渺说出反倒变成撒娇的语气。那副模样就像是再说,收留一下可怜可怜的我吧。
湿漉漉的眼睛,和路边被人扔到纸箱的奶猫差差不多。
容与拦住她的腰肢,将她带到车上,顺了这姑娘的意。向来不让女人近身的容督军,因为这个女子三番两次的破戒,难道冰山融化了?
当然不是,他主要是觉得小姑娘的眼睛真的好看,和梦中见到的很像。
坐在车上,闻着烟草的味道,云渺甜甜的笑了,“谢谢容督军。”
容与只是轻轻一瞥,就看到了她露在长发外的耳朵,耳垂圆润小巧,像珠玉。神色娇羞,却异常大胆。
“云渺姑娘想跟我回家叶瑶拿出点诚意不是?”
他手虚搭在椅背上,将恰似星尘的小姑娘朗入怀中。小姑娘白皙的耳垂自觉泛红,那模样甚是可爱。
也不知道手感如何,真想默默。
心中想着,他便动了。比起她灼热的耳垂,他的指尖倒是冰凉。这阵冰凉,消退了她的燥热。
“啊?你在说什么?”
云渺企图装傻充楞,但对上他犀利的眼神,还是乖巧的交代了。
“我是从山上来的,我夜观星象发现你是我的贵人,所以来找你。”
容与轻闭双眼,没说什么。信与不信,全在他个人。
车内气氛凝固,云渺慌张的抓住衣服。容与像睡着了一样,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温热的呼吸,平缓而稳定。云渺身子一僵,不敢乱动。她挺着身,就这样保持了一路的动作,知道车子停在容公馆大门口。
叫?还是不叫?
云渺内心挣扎,肩膀一轻原来是容与醒了。
其实容与也没睡,只是闭着眼想要看看这小姑娘的动静。哪里料到,小姑娘因为他靠在肩上,动都不敢动一下。
“走了。”伸手掐了一下云渺白嫩的脸蛋,光滑细腻,和想象中的差不多。
“哟~容大少爷今个儿回来还带了一个白白嫩嫩给的小姑娘。”
未见其人,先闻其身。云渺抬眸环顾四周,没有看到人。小跑的跟在荣誉后头,容与眉头轻蹙,脚步却逐渐慢下。
踏上楼梯,才见到声音的主人。
画桡今天穿着黑色旗袍,带着帷帽。就这样双手交叠的搭在扶手上,笑眯眯的注释云渺。
眼神就像看见猎物的凶手,她伸出舌头舔舐了一下暗红色的嘴唇,扭着腰肢走到云渺身边。
食指挑起云渺的下巴,“小姑娘几岁了?我这儿子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画桡比云渺大不了几岁,可这一声‘儿子’倒是喊着顺口。容与就算再怎么烦她,厌恶她也无法反驳她说的话。
父亲娶来的小夫人,到底是夫人。
“小姑娘,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画桡温声细语的滑过云渺的脸颊,“皮肤倒是真嫩啊。”
只是平淡的一句话,确如在阴沟里的老鼠令人厌恶。
“她姓什么,叫什么,不关你的事。”容与冷声道,反手拉着云渺越过她离去。
背后的画桡,笑容逐渐扩大。右手食指勾勒着自己嫣红饱满的嘴唇,低吟道:“倒是宝贝她。”
云渺在听到画桡喊容与儿子时就明白了,这人是前容督军娶得小夫人。世人都道小夫人命好,却在暗地里讽刺这位小夫人,说她克夫。
本就娶来冲喜,却没有任何用途。
“容督军?”云渺思考的同时,忽然手腕处传来疼痛感,她不解的抬头。
容与停下脚步,转身郑重其事得道:“她这人很诡异,以后遇到她尽量离远点。”
一个查不到身份的女子,房内总是拉着窗帘,不喜白天出去,夜晚倒是活跃的很。
第一百二十四章 追逐·愧命
有一次公馆的仆人将画桡房间的窗帘拉开,还被画桡骂了好一会儿。再有一次,另一位仆人碰到了画桡摆在窗边的玩偶,直接被她辞退。
下人敢怒不敢言,谁叫是小夫人,没办法。
面对容与的祝福,云渺乖乖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竖起四根手指头,郑重保证。那副模样,让容与笑了。遇见小姑娘几次,他感觉一辈子的笑都给了她。
云渺被容与安排的房间在他房间的右侧,除容与房间外采光最好的。
不过今夜的容公馆倒是奇怪,虽然和平常一样安静,但是就是有哪里不对劲儿。
夜晚,城南一声尖叫如同一颗微小的石子投入大海,掀不起浪花。待到第二天一早,有人偶尔路过,才看到那具惨不忍睹、面目全非的女尸。
又是一起,死亡的方式又是怎么惨烈,如同被野兽撕咬一样。死的人还是身着红衣、指甲涂红的女子。
玉城的老百姓们都在传,是妖邪作祟。
张氏管辖的城南不平静、容氏管辖的地方倒平静的很。容氏早就告诫市民,夜晚不要外出,尤其是穿红衣涂红指的女子。
云渺前者容与的手下车,来到一家专做旗袍的店铺。店铺的掌柜看到容与温柔的眼神,机敏的得出结论,这个笑容甜甜的姑娘是容督军的心上人。
点头哈腰间,记着云渺的三围,成功诺不出几日就将最新款的服装送到容公馆。
路过一家西洋玩偶店,云渺的目光被摆在橱窗的玩偶吸引了注意力。
小姑娘到底是小姑娘,哪怕只有十八岁,还是喜欢这种玩意儿。
云渺巴拉在车窗上,动动唇,但没有说话。
容与摸着她柔顺的发丝,问道:“喜欢?”
“不喜欢。”云渺眼神躲闪,不敢和容与对视。
容与让车停靠在一旁,自己带着小姑娘下去,“去吧,喜欢哪个我给你买。”
被容与牵着下车的,小小的脑袋充斥着大大的疑惑。直到来到那玩偶店前,听到容与的话。
小眼亮晶晶的,立刻推开店门。
铃铛声响起,店主出来。跟店主聊天时,从店主的口中得知他时西洋留学回来的人,因为喜欢玩偶开了这家店。
他家祖上是偃师,善于制造能歌善舞的傀儡。只不过因为一千五百年前一场国灭,他们偃师就很少做傀儡了。
现在基本失传了,他也只在祖辈传下来的传家宝中有幸窥知一二。
云渺指着摆放在橱窗外穿着古服的傀儡道:“那是你做的?”
那个傀儡她在车上就看中了,它还冲她眨眨眼睛,有了灵性。刚开始还以为是她的错觉,直到进店前近距离观赏,才断定不是错觉。
“是啊。”店主挠挠头,“这可能做的不是很好。”
云渺摇摇头道:“没有啊,它很喜欢你。”
容与见二人聊的欢,就在店里随意看了起来。
“你能卖我吗?”云渺询问。
店主摇摇头,道:“不了,它是我的第一个孩子,不卖。”摆在橱窗外,只是想让人看看它,也让它看看世界。
后面的这句话,店主没有说,但云渺也猜的出来。
她最后买了其它的玩偶离开,走之前对着橱窗中的傀儡挥手道别。
“你在做什么?”
“和橱窗的傀儡道别。”
他问,她答。
“哦?”容与垂眸望去,能清晰看到小姑娘头顶的发旋。
他凝眸注视着她,目光包含探究之意。却发现云渺神色乖巧,抱着玩偶不肯撒手。
“它明白?”
云渺极为乖顺的点头,“我都会夜观星象,能察觉到它有灵不奇怪吧。”她扬起小脸,眼眸星光闪烁。
熠熠生辉,眼中是他的身影。
“倒也是。”容与淡淡的说。他和云渺并排走在大街上,自成一幅画卷。云渺温婉恬静,他冷漠刚毅。
云渺神色温和的望着怀中的玩偶,来了这么一句,“容督军,今天不忙吗?”
容与知道云渺想表达的意思,不急不徐的回了二字,“不忙。”
容与倒是贴心的替云渺开车门,回到车上,车直接像容公馆行驶。
他缓缓闭上双眼,云渺的眼睛真的和梦中的那双眼睛很像。梦中看不清人的面貌,独独那双眼睛看的分外清晰。
鼻尖萦绕着沁鼻的芳香,云渺倒贴心的将容与的头摆正,换了个姿势让容与好整到肩上。
“督军?容督军”伴随着她的叫唤,容与渐渐苏醒。
耳边传娇糯的嗓音,肩膀被柔嫩的小手推着。
睁开眼,满目都是云渺那张精致的脸蛋。原来他是在回程的途中睡着了,头一次这么放松的睡下。
身为督军,暗处无数双眼睛盯着他,无数人想要将他拉下马,也有敌人的偷袭。
很少睡得这么熟,是因为身旁有这位小姑娘的缘故吗?还是别的——
不管怎么说是他大意了,回到公馆,管家说林副官找他有事。容与立刻坐车掉头离去,留下抱着玩偶的云渺和管家干瞪眼。
“云渺小姐,小夫人有请。”
管家稍稍愣了一会儿,想起画桡得交代,领着云渺来到画桡的房间。
“噔噔噔。”
连敲三声,屋内没人回应,管家尴尬的笑了笑,“许是,小夫人睡了。”
“不碍事的。”云渺甜甜的说,“那等小夫人醒了,再唤我过来吧。”
知书达理,懂礼貌。管家对云渺很满意,管家看着容与长大,那天容与带云渺回来他正好有事请假了。
今个儿就趁着这个功夫打量一下,容少爷带回来的姑娘。
不娇气,不矫情,温和有礼,很适合冰冷的少爷。
夕阳西下,落日最后一抹余晖透过窗户,光束斜落在地上,投落一块明亮的圈影。云渺合上书本,望向这光圈,清晰地看到空气中的尘埃。
颗粒紧密,漂浮空中。
那一直闭门不出的画桡终于舍得打开房门,撑着身子懒洋洋的打了个哈切。
“管家?管家?”
接连两声叫唤,不见其踪影。下了楼才发现,原来容与回来了,正和那个小姑娘吃着饭儿。
第一百二十五章 追逐·傀命
管家将餐具摆放好,这才应道:“小夫人,何事?”
画桡轻抚楼梯,款款走下,“无事,就叫叫。”她食指缠绕着前发,笑了笑。
“用膳都不叫上我,真令人心寒呢~”
款款走来,画桡目光落向桌上的饭菜。指尖轻弹着椅背,拉开坐下。
管家将属于画桡的餐具摆放好,才出声解释,“小夫人您以前吩咐过,若敲门三声无人回应,便不用等您了。”
言下之意,我叫了你是你没有听到。
“是吗?”画桡手执刀叉,停下切割牛排的动作,“我说过这句话吗?”
画桡黝黑的眼眸划过戾气,笑呵呵的模样如同鬼魂渗人。
管家倒是习惯了,立刻来了这么一句,“是的,说过。”
画桡面色一变,轻扫一眼,随之笑道:“人年纪大了,记性有些不好。”
年纪大,云渺心下疑惑,看这副模样也比她大不了几岁这还年纪大?不过——哪有人吃饭还带着手套的?
蕾丝制成的黑色手套,配上红色系旗袍,好看但危险。
“听说城南那边又发生一起杀人事件。”容与淡漠的切割牛排,动作行云流水不带停顿,嘴里继续借着话,“死者穿着红色衣裳,涂着红色指甲,面目全非,死状凄惨。”
容与在餐桌上忽然发声,云渺吃饭的动作停顿。怎么在餐桌上说这些?
只见容与冷漠的瞳孔中流露出讥讽地神色,道:“小夫人穿这一身红,当心被凶手盯上。”
画桡倒是不介意,吃完,怡然自得的擦拭唇角上的污渍,“多谢儿子关心。”
不叫容大少爷叫儿子了,二人互相膈应,只有云渺一个身外人。
午夜十分,无人的小巷传来几声犬吠。偌大的容公馆内,人们安心的睡下。一道漆黑色的影子,顺着月光在大街上快速划过。
走在夜路上的人们,不知道脚下踩着的影子是何物。
影子飘荡在大街上,跟随着一辆黑色轿车来到容公馆。影子顺着大门的缝隙进入公馆,它在偌大的容公馆内四处盘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目标。
一个女佣因为口渴从房内走出,打算去厨房找些水喝。黑影盘旋了许久,女佣点着蜡烛来到流里台。
岂料,正好和黑影对视。
烛火摇晃了几下,女佣摩挲着自己地臂膀,大夏天地明明没有开窗户为什么这么冷。耳边想起似人类地喘息声,女佣提着胆子快速喝完水,带着杯子离去。
她是在容公馆干了十几年地老佣人了,和管家一样住在容公馆正宅,和其它仆人不同。
黑影快速划过,阴冷的风儿再次吹来。
她瞪大双眼,目光紧锁地上的影子。借着微弱的烛光,她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在发笑。漆黑的影子中间,镂空的白色,刚好是眼睛与嘴巴。
影子似乎看到了她,裂开嘴角,眼睛弯成月牙状。女佣眨了一下眼睛,影子回归正常。
她挠挠自己干燥的头发,心中嘀咕着:难道是人老了?眼花了?
女佣举着烛台,转身离去。哪曾想到刚刚的影子出现在她面前,当着她的面从地底里面爬起来。
烛台掉落在地,烛火撞击大理石的地板,火光熄灭,手中的水杯哐当砸碎。
只听一声惊叫,容公馆的人都醒了。
“发生了什么事?”管家带起他的老花眼镜,从一楼的房间出来,看到女佣正和一人对视,面目惊恐。
他眉头微皱立刻道:“你是何人,为何闯入容公馆。”
来人披头散发,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借着月光到看清来人青黑色的手臂。听到人话,它的脑袋扭了过来。
以人类不能做到的姿势,身子未动,面容一百八十度转过来直看着管家。空洞的双眼,锐利的牙齿,发出野兽嘶吼的低鸣声。
管家吓一跳,面色没比女佣好到哪里去。
也就在这时,灯亮了起来,原来是同样住在一楼的老仆人摸着黑找到了开关。这一开不要紧,开了吓一跳。
容与从睡梦中醒来就看到云渺探头出来,她仅仅披了一间外衫。倒是住在最里头的画桡像是没听到一样,一直没有动静。
头发紧贴小脸,她睡眼惺忪的走到楼梯口,一瞧。嘚,云渺悄悄地瞟了身旁容与一眼,还真被他说中了。
容与眉头微蹙,现然没想到随便说说的事情真的发生了。
黑影僵硬地将身子转过,空洞的眼睛正对上穿着睡衣的云渺。当它看到云渺胸前的红色丝带,如同发狂的冲向她。
凌空腾跃,猝不及防。
容与快速拉住云渺扯入怀中,那东西头朝右歪了一下,发出咔嚓一声。它四肢趴在地上,咯噔咯噔的朝着云渺跑去。
容与拉着她来到楼下,视线落向她睡衣上的红色系带。
“将这个拆下来。”他冷静的说。
容公馆的下人们将二人护在身后,人手一个武器,神情凝重。
女佣快速来到云渺身边,道:“这需要剪子,我这就去拿。”
也顾不上害怕,她趁着众人和怪物缠斗的时候,从自己房间拿出一把剪子,快速将云渺睡衣上的红色系带拆下。
怪物看到红色系带在女佣手上,立刻换了攻击目标。如同猛虎扑向女佣,将女佣扑倒在地。
“把丝带扔了。”容与开口,转头向一旁的下人说,“将渔网拿来。”
得到容与的吩咐,那名下人麻溜的将渔网拿来。
此时女佣早已将红色丝带抛向一旁,那个古埃武疯了死的抓住丝带,将它放在嘴里不停撕咬。
时机正好,渔网洒下,众人齐心协力将它抓住。
怪物发出嘶吼的声音,容与像是想到什么,立刻对着管家道:“那日林副官提来的灯笼放在何处?”
“灯笼?”管家愣了片刻很快回道:“小夫人觉得那东西丑陋命人将灯笼灭了放到了储物室。”
“去将它拿来点上。”
管家点点头,立刻从储物室找来了灯笼电商。那灯笼也是红色的,不过,这怪物见了倒害怕。
瑟缩着脖子,浑身发抖。
第一百二五章 追逐·傀命
灯笼就被容与挂在了渔网边上,黑影不挣扎了,下人却不敢回去睡觉,深怕再来一个。
容与此时就披着一间披风,衣领半开,露出精致的锁骨,坐在沙发上盯着那黑影。云渺接过女佣递来的热水说了一句,“谢谢。”
清晨时分,薄雾弥漫。
容公馆园中的草木上带着晨露,一滴晶莹剔透的晨露倒映着世间万象,随着太阳逐渐升起折射出美丽的光纤,然后满满化作轻烟消散而空。
而伴随着鸡鸣,那古埃武身子僵直,随着日光升起,窗外明亮。怪物一动不动,身上冒着黑烟,一会儿的功夫它当着众人的面变成了木偶。
一个穿着破烂以上,没有眼睛的木偶。
睡了一个晚上的画桡出来,打了个哈切从楼上往下望,“哟~今个儿什么功夫,大家起的这么早。”
容与眼底一片青黑,翘起腿双手交叠放在上面,容颜略微苍白。狭长的眼眸淡淡的看不清情绪,嘴倒是忍不住嘲弄道:“昨夜,那么大动静你都未醒,睡得倒挺安稳。”
画桡神色不变,撑着下巴目光含笑的盯着那躺在容与身侧熟睡的小姑娘,“最近睡眠不好,习惯吃药。倒是容大少爷,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容与没有会化,待渔网里的怪物彻底不动了,这才抱着倚靠在他身旁小恬憩的姑娘上楼。
安顿好小姑娘了,才回到房间换了一身衣服。
再次回到大厅,当着众人的面将那木偶人捡起。
“这颗使不得啊!”管家开口,这怪物怎么能毫无防备的拿起。
“无碍,备车。”容与淡淡的道,硌着手套抓住玩偶。
他要去找一个人——沐清淮,这个神秘的商人。
这大白天的,丽花皇宫会所倒是迎来了一位稀客。
沐清淮坐在自己的包厢内,等待着容与到来。
容与来了,二话不说将这玩偶丢到沐清淮面前,“你要找的是这个?”
沐清淮开会所前和容与做了个交易,他替容与吞下张氏军阀,而容与替他找一个活着的木偶。
不然,容与怎么知道张氏和人交易的地点是他这儿。
沐清淮接过木偶上下打量了,从木偶头中抽出一根长长的银针,“这东西不是我要找的,不过你倒是提供了宝贵的线索。”
沐清淮当着容与面,从西装口袋里不紧不慢的掏出一张黄色符箓,慢条斯理的包裹住那银针,眼皮子不眨一下的将银针戳如木偶胸膛。
木偶发出惊声尖叫,随后着火化作粉末。沐清淮面上挂着和煦的笑容,淡定的用手帕擦拭着手掌。
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字条,递给容与,“这是张氏现在的信息,他们最近倒没什么小动作。”
容与离去时,沐清淮带笑的眼睛赫然睁开。有点意思~
那木偶被符箓灼烧发出惨叫时,城东容公馆内,熟睡中的云渺脸颊上浮现红色花纹,身形有一瞬间发生变化。
而和她在同一楼层最昏暗的角落头,那间房内。画桡修长的指甲不停抓挠着脖子,在脖子处留下无数红痕。
她在床上腰间拱起。黝黑的瞳眸划过暗红色光芒。血管发出微弱的红光,整个身体像是要裂开一样。
久久不得平息,云渺翻了个身子继续睡。
噔噔噔、噔噔噔
随着几声敲门声,云渺迷蒙着双眼打开门。
只见一位小女佣道:“云渺小姐,您定好的的衣裳已到楼下,请您过目。”
云渺温柔浅笑,对小女佣说:“谢谢。”翩翩离去。
小女佣心中感慨:云渺小姐真的温柔,转而来到最里面的房间敲响画桡的房门。
只听一声低吼,“滚。”
小女佣瞬间蓄满泪水,小夫人的心情捉摸不透,难以伺候。明明是小夫人要求这个点来叫她的。
下人敢怒不敢言,倒是云渺有所感应的抬头望去。只是稍稍一眼,随后又继续打量着送来的衣服。
“多谢,我很喜欢。”
容与这边,林副官和何副官一同过来,商量着战局。
现在外寇入侵,内里还有个张氏虎视眈眈。不怕张氏和别城军阀联手,最怕张氏气急败坏与外寇联手。
“昨日,我们管辖的范围没有发生杀人事件。”林副官报告,但想到这儿神色沉闷。
百姓虽然面上不说,但是私底下里会絮絮叨叨的。
现在那怪物至今没有找到,要如何给百姓一个交代。
说到这,何副官压低帽檐低沉的道:“城南那边倒是死了许多人,都是大晚上出去穿红衣的女子。这凶手有毒,专挑这样的女子杀,漠不是被红衣女子伤过?”
林副官那日看到凶手的面貌听到何副官的话,嘴角一抽,“我觉得可能是她的丈夫被这样的女子撬走了。”
何副官:???
没有见过怪物,独自迷茫。
“不是,三妻四妾不是挺正常的吗?”何副官发问。
像前督军就是娶了许多妻子,结果那些女子和他命都不好。
“你傻啊!”林副官骂道,“万一那凶手是新时代女性,喜欢一生一世一双人,然后丈夫不是这样的...”
话以言尽于此,何副官在不明白也知道了。
“不是...老林,你怎么知道凶手是女的?”何副官自知说不过,忽然发现林副官的话有问题,挠挠头憨笑问道。
容与听着就在这时开口,“不是男,不是女,是木偶人。”
“蛤?“何副官看了看容与,又看了看林副官惊恐的面容,吓得一哆嗦,”不...不..不是人?“
“督军,你是如何...”
林副官欲言又止,大概猜出来容与为何知道了。
“这几日依旧加强戒备,严加告知市命不要穿红衣出门,尤其是女性。”
木偶被沐清淮毁了,不敢保证还有。毕竟对方说了,那东西不是他要找得那一个,也许玉城里还有另一个木偶。
衣服送入房间,云渺含笑的和下人道谢,乖巧的关上门。
待人全部离去,脸上的笑意收敛,神情冷然。醒来之时,透过镜子看到脸上的花纹,耗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那纹路压制住。
第一百二十六章 追逐·傀命
丽花皇宫内,就在容与离开后没多久。
沐清淮背后,一只纤纤玉手撩起帘子。露出正红色的衣角,她倚靠在一旁,左手轻握烟杆,斜眼瞧着桌上的粉末。
“啊拉拉~”沈轻幽朱唇缓缓吐出烟雾,“没有我什么事,白来了呢~”
外衫滑落至手肘,圆润白皙的香肩暴露在空气中。她踏步而来,轻盈而舒缓。落座在沙发上,翘起腿,晃荡着白嫩的脚丫。
脚踝上仅用红绳系着的铃铛,叮当作响。
撩发的动作轻柔娴熟,瞬息间,抬眸望向沐清淮,淡淡一笑。似羽毛轻盈,浅浅的。
“所以呢?叫我过来所谓何事?”
视线轻瞟,打量着坐在旁边的沐清淮。岁月对他们这种不老不死的怪物没有一点儿杀伤力,她的面容停留在死后,而沐清淮的面容停留在他将位面崩坏后,具体年份记不清了。
但他还是如当初一样,风华正茂。
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眸,泛着清冷的幽光。视线缓慢向她以来,清冷的神情荡起水波,唇边荡漾起一抹魅惑笑意。
啧,时间对沐清淮还是有点杀伤力的。
沈轻幽想着,轻嘬一口烟,百无聊赖的靠在沙发上。时间让当年冷漠如冰山的人变得骚包起来了。
沐清淮视线游移,轻瞟她一眼,清冷化作温水。头微侧,食指与拇指摩挲着碎发,低笑道:“无事,就是叫叫你。”
沈轻幽抽烟的动作停下,翻个白眼道:“无事我便走了,那木偶人有点难抓,你加把劲。”
留下潇洒的背影,场景裂开一道缝隙,她踏入消失不见。
随着她离开,沐清淮眼中的笑意荡然无存。又回到了容与所熟悉的假笑商人,眼中无笑,令人恐慌。
云渺这边,坐在梳妆镜前,抚摸着脸颊出现的纹路。
她嘴唇紧抿,眸中划过一道暗红色的光芒。比起这突然失控出现的东西,她更在意昨夜那个木偶。
傀儡,真的存在于世。一个被怨气操纵的傀儡,操纵的主人到底是谁?
比起她,画桡可不好受。身上血管泛着红光,皮肤像要裂开一样,牙齿渐渐变尖,瞳孔的颜色一下黑一下红,交错闪烁。
尖锐的指甲抓破脖子,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指甲抓伤的痕迹。
处理公事的容与扶住额头轻叹,工作一大堆,什么事都要他处理。疲倦侵蚀着他的身躯,还要提防着对手。
“督军,这是玉城最近的商人名单。”
林副官将查询到的信息递给容与。
何副官从门外进来,对容与行军礼后道:“督军,这是您要调查的银行信息。”
材料递给容与,何副官心中无限感慨。这年头富商都这么有钱的吗?一存就是一大笔。
容与看着两份材料,食指敲击桌面。根据沐清淮递来的情报,有一批外寇探子伪装成商人潜入玉城,并且在玉城的银行里存下了至关重要的信息。
在存放金条的箱子里夹层塞信息,活久见。等着另一位打入军部的人取件,他倒是好奇,究竟是怎么样的信息,值得那群人如此大费周章。
不过,他更加好奇,丽花皇宫的老板是怎么知道的。只要沐老板没做出出格的举动,他暂时不会动他。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城南张氏这边,张督军直接摔杯子,对着手下破口大骂。
一山不容二虎,玉城里的两座大山维持着表面平和,暗地里较近。张督军好不容易熬死了老的,没想到来了个小的。
小的比老的手段还要厉害,直接撕破了表面平和,硬生生将他原先管理的城西给吞了。
派去的探子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倒是传出了一句‘宁若张城南不惹容阎王’的话,还有什么‘宁被张氏捕不愿容氏抓’。
容与回到家,正巧云渺从楼上下来。
云渺和他四目相对,原先缓慢的步伐改成小跑,只听鞋跟哒哒哒几下,她就从楼梯上跑下。
娇俏的抓住容与的手,嘟囔着,“容督军回来啦!”
她的笑治愈了容与一身的疲惫,今夜,容氏管辖的地方倒安稳地很。可惜了,张氏管辖的城南一代,一个晚上发生了五起事件。
这一次,死的不再是身上带红的女子。凶手似乎恼羞成怒,不分男女,毫无目的的乱杀。
容与在睡梦中,依然见到了那双眼睛。
他清楚的知道,梦中的眼睛属于一位女子。那双眼睛很漂亮,澄澈清明,却闪动着湿润的光泽,眼中带着震惊、哀伤与滔天恨意。
视线远去,不再看到那双眼睛。反而看到了一个朦胧的身影,身影逐渐清晰,但脸依旧模糊。
五官还是只能看到那双透亮的眼睛。
她被锁在巨大的笼子里,像只鸟儿任人观赏。看到她歇斯底里的喊着,看着她蓄满泪水的眼眸,容与的心不由得抽疼。
容与环顾四周,发现这不是他所生的年代。
金碧辉煌、红柱竖立。高堂之上,坐着一人。那人怀中抱着另一位女子,手中握着酒杯,身穿黑色衣袍。
衣袍上用金色丝线绣着龙纹,容与耳边听到了细微声响。
似乎在喊着“皇上英明。”
而笼中的女子却在哭嚎着,“求求你饶过他,求求你。“
诚挚的恳求,换来的是无尽嘲笑。容与眼睛突然瞪大,他看到了一只好看的手,握住了牢笼。
那只手是男子的,修长却骨节分明,只要仔细看便可发现拿手上带着老茧。忽然,传来一声闷哼。
笼中的女子惊恐的收缩瞳眸,男子另一只手抓住了牢笼,只不过这只手上沾染着鲜血。
“不要!”
笼中的女子惊吼出声,容与看不到男子的面容,反倒更加清晰的看到那双眼睛。
容与感受到胸腔疼痛,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胸腔被利刃穿过。而他现在穿着的不是军装,而是用粗布制成的衣裳,青色如翠柳,只不过胸前得红色极其刺眼。
容与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胸腔中的利刃正被身后的人一点一点的抽出,鲜血从他唇角溢出。
睡梦中的他醒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追逐·傀命
他惊恐的睁开双眼,面色苍白毫无血色,额头上渗出汗水。手掌迅速抚摸着胸口,疼痛感还隐隐残留。
容与撩起前发,刚刚的梦太过真实。
心脏剧烈跳动着,差那么一点就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折扇开启,沐清淮将茶水递给容与,“容督军一大早的来这,真扰人清梦啊~”他晃荡着手中的扇子,不带一丝笑意。
“对了,容督军。”沐清淮抬眸正视眼前的人,“您今个儿的面色有点不好,是不是做了什么梦?”
容与喝茶并未回话,他一大早来到这只是单纯的想找个人解闷。
家中的云渺,他今天只要一看到那双眼睛,就会想起梦中的事情。云渺的眼睛和梦中那人极为相似。
他有心事,沐清淮一看便知。
沐清淮偏头眼睛微眯,“容督军,你可是在梦中见到了一双眼睛?”合上折扇,敲击手掌。
“你是如何知晓?”容与幽幽望去,眉头稍微皱起,“你...”
沐清淮右眼瞟了他一下,悠哉游哉的说,“容督军莫慌,我只是随意一猜。”语气懒散,让人无可奈何。
“没想到随便一猜就猜中了。”
沐清淮忽然收起笑容,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原因是——容与掏出枪抵着他的脑门,手指就落在扳机上,只需动一动,对面的人就会死亡。
沐清淮忽地放声大笑,笑声在空中激荡不止。折扇将手枪推远,缓缓道出一句,“容督军,这是作甚?”
“古有一传说,有一类人拥有一项可以让人产生幻觉的技能。”
容与紧盯着沐清淮,企图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慌张。
然而,注定让容与失望了。沐清淮非但不紧张,反而笑得更大声了。
容与盯着对方,薄唇微动凉凉得吐出一句,“疯子。”
“倒也不至于,”沐清淮打开折扇掩住嘴唇,顿了继续道,“不知容督军,可曾听闻一句话。”
“什么话?”容与反可。
“梦境,可照应前世也可预知未来。”
沐清淮目光直勾勾得盯着他,丝毫不畏惧漆黑得手枪。
容与讥讽一笑,目光不屑,“你是想说我的梦与我的前世有关?”不过手还是老实将手枪放下,解开最上方得扣子笑看着沐清淮。
那神色似乎再说:我就听你解释解释。
“不知容公子可曾听说过偃师。”
容与默了,记得上次听到这个字,还是陪那云渺去买人偶时听到的。
“那容督军总可曾听过宿月国?它得遗址就在这里。”
容与:......
沐清淮轻挑眉眼,从对方的表情中知道没有听过。无妨,这国在这个位面早就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了。
不知道很正常,正史野史都没有提。
沐清淮也不可了,开始娓娓道来观月宿月国得事情。
很久很久以前,玉城还不存在。宿月国也还没有被淹没在黄沙之中,在这里有一种人最为特殊——偃师。
偃师擅于制造能歌善舞的人偶工匠,这些人偶做出来供人们娱乐。
技艺高超的偃师所打造出来的人偶与真人模样无一差别,受到达官贵族的追捧。
而故事的主人公,就是生活在宿月国都城的人。只不过这人有些特殊,他不是那种家族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偃师,而是悄悄偷学的可怜人。
他家里穷,家中的人全部期望他去考取功名。可惜,他不是这块料。考了两年没考上,无颜面对家人,便暂居在都城靠着手工玩意赚点钱。
住在他旁边的是一位老偃师,老偃师的手艺高超,教的徒弟都是达官贵人追捧的那类偃师。
男子对制作傀儡产生了兴趣,每次老偃师教学的时候他都偷偷摸摸的学习。
其实老偃师知道,但不说。能学多少,是这个偃师的本事。男子长得俊美,风度翩翩,粗布麻衣都掩盖不了他的容颜。
可就因为他那副穷酸样,长得在俊美也娶不到老婆。
他琢磨着自己去不去老婆无所谓,但总不能让人看扁了,说无人愿意嫁他。男子想么想,耗费巨资,买了上好的材料。
耗费许多精力和时间,打造出来了一个他脑海里妻子的模样。
那张脸倾国倾城,似九天之上的玄女。他替人偶的上装,细笔勾勒她的眉眼,胭脂点缀涂满她的嘴唇。
妆容定下,人偶栩栩如生,如同睡着的女孩儿,嘴角总是带点笑容。
男子擦拭额头上的汗水,转身继续给木偶做属于她的双脚。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转身的时候,那闭着眼睛的木偶张开了双眼。
她眼睛澄澈无比,带着对世间的好奇,像误入人间的麋鹿。她的眼睛一直盯着穿着青衣的男子,探脑想要看清对方在干什么。
她的身上是男子花了钱买了的上好衣服,是都城贵女最喜欢的款式。
许是木偶视线太过灼人,男子转过头来。四目相对,男子手中的工具直接掉落在地,不敢相信地眨眨眼睛。
他揉揉双眼,木偶就眨眨眼皮。
懵懂无知,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用这么惊奇地表情看着她。
大树下,树荫斑驳,坐着一位倾国倾城的白衣女子。肤白若雪,她澄澈的双眸充斥着好奇,反观男子的表情。
滑稽可笑。
“你是谁?”
木偶眼睛灵动,同样可道:“你是谁啊?”
“我的木偶呢?”男子严肃的表情让木偶觉得委屈。
木偶娇努努嘴。“我就在这儿啊?”
她很气愤,气愤这个把她造出来的人不认识她了,“你还没给我装脚呢!”
语气气愤,从她口中出来是另一种味道。
“啊?”男子错愕,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身后为木偶制造的双腿。
也是这时他才发现坐在树下的女子没有双脚,难不成他做得木偶成精了?不行,这么大的事情他得消化消化。
也许是做梦也说不定!
对,就是做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僵硬的转身继续制造属于木偶的腿,心中不断嘀咕着,“这是梦,这是梦。”
“哼!”木偶鼓起脸颊,她听得到他心中的想法。
第一百二十八章 追逐·傀命
年轻的偃师再次转身,发现他的木偶还是人类的模样,只好认了。
他走到木偶身边,伸手将她散落的头发挽起,用他亲手做出来的木簪随意固定。
木偶仰起头看了看男子,对他笑了笑。对木簪十分好奇,可惜了她看不到。男子给木偶做的头发是能够足以乱真的材质。
男子温柔抚摸着木偶的头发,“你等等,你的双腿还没做好。”
木偶眨眨眼睛,低头玩弄着自己的手指,明显的不高兴。她刚刚看到了,男子将她的左腿做好了,为什么不给她安上。
男子回过头看看正做好的木偶左腿,又看了看木偶的小表情,叹了一口气,“还没有做完,这才是刚刚打个型。”
木偶气鼓鼓的瞪着男子,像只奶猫一样。
“乖,自我介绍一下。”男子垂眸笑看,眼若星辰,“我叫燕徐,你还没有名字。”
名字?木偶少女歪头,不知道男子在说什么。
“那是什么?”木偶少女疑惑,“可以吃吗?”
可以吃吗?这几个字回荡在他脑海中回荡,这个木偶小姑娘怎么只知道吃。
木偶少女睫毛轻颤,如同飞舞的蝴蝶。她伸手指着燕徐又指向自己道:“那我叫什么?”
燕徐挠挠头,有些不知所措。当时想着做木偶,没想到这个木偶会活。他薄唇紧抿,半晌才挤出一句,“云渺渺,水茫茫。你就叫云渺如何?”
木偶少女眉头紧锁,懵懂的目光对上他温柔的双眸,“云渺?”
云渺指着自己鼻尖缓缓道出,随后又指着燕徐道:“燕徐?”
燕徐眉目舒展,坐在云渺身旁,轻声应答:“嗯,燕徐。”
“云渺。”云渺拍拍手笑呵呵的看着她,对事物的懵懂,对制造出她人的喜爱。
夏天的风儿干燥闷热,他坐在树荫下和云渺对视。云渺对待世间充斥着好奇,没有双腿只好坐在原地。
“你...”燕徐迟疑片刻,望向身旁的少女。
除了没有双脚,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一只麻雀落在少女手上,蹦跳着发出叽叽喳喳的声响。
少女灵动的眼眸凝望着麻雀,嘴里学着麻雀的叫声。麻雀叫几声,云渺也跟着叫几声。乐此不疲。
麻雀飞向碧空,她抬头仰望。湛蓝色苍穹,几只鸟儿掠过。云彩形状各异,树叶因风坠落,落在云渺手心。
“燕徐,这是什么?”
她回眸一笑,百媚众生。
“这是树叶。”燕徐轻笑,如同白玉兰花淡雅。
云渺盯着男子,眸光微微闪烁。这是云渺从出生以来见到过做好看的景色,。树影斑驳,阳光透过缝隙照射在燕徐脸上。
一身青衣随意落座,青色发带在空中轻舞。
就这样,燕徐和云渺待在一起。相谈甚欢,直至天边出现绯红色的霞光再到星辰冉冉升起,黑夜拉开帷幕。
“你真的可以吃东西吗?”燕徐准备好饭菜端到外头,一碗米饭放到云渺前,一碗端在手中。
云渺盯着燕徐的手好一会儿,有样学样的端起饭碗。当筷子递到她面前时,她愣住了。
她不会用。
看着燕徐的动作,却怎么也拿不起来。拿起来了,手里的饭碗就掉了。
“唉!”燕徐无奈道:“来,学着我的动作。”
暂且抛开少女能不能吃饭这个问题,碗经不起云渺倒腾。再摔几下,这个碗就要裂开了。
云渺看了看,还是学不会。燕徐只好亲身示范,从她身后揽过她,手把手教学。
燕徐呼吸声传入她而我,湿湿的,耳尖发红。燕徐离开时看到了这副模样,回想起刚刚触及云渺的感觉。
肤若凝脂,手如柔荑。
“吃饭...”云渺红着脸低下头,燕徐的视线太过炽热。她不好意思,害羞啦。
害羞了。
燕徐嘴角荡漾起一抹笑意,似湖水涟起的水波浅浅的。
木偶少女用行动告诉他,她可以和人类一样吃东西。燕徐吃着饭,视线落向小姑娘耳垂上的红点。
那红点是他在制作时不小心沾上的血,现在木偶化作人类,小巧玲珑的耳垂上一抹红倒给她添了别样风情。
第二天一早,燕徐将木偶搬出来晒太阳。云渺乖巧的坐在原地,看着燕徐的工作。她想快点有脚脚,快点在地上跑步。
一只蝴蝶从小姑娘眼前翩翩飞过,幽蓝色的翅膀轻扑。在云渺身边环绕片刻,停落在她鼻尖上。
“嗯?”
云渺好奇,想要伸手抓住它。可惜蝴蝶察觉到了她的动作,躲过了她的手反倒落在了她的发簪上。
发簪,是燕徐做给她的。
雕刻了一朵兰花,她气鼓鼓的伸手。蝴蝶再跑,她在抓。只听扑腾一声,她从燕徐摆放的地方栽倒在了地上。
手中握着燕徐给她的发簪,头发散落一地。
那只罪魁祸首,倒飞走了。
燕徐用袖子擦拭了额头的汗水,听到了落地的声音,转头就和云渺委屈巴巴的眼睛对上。
云渺委屈巴巴抓着发簪,和他视线对上,下意识地将发簪藏到身后。身上穿着的白色衣裳落了灰尘,燕徐好不容易帮她梳好的发髻散落了。
顶着燕徐的目光,她乖巧的低下头。伸手拽住燕徐的衣角,扬起灿烂的笑容。
燕徐蹲下身,轻刮了她的鼻子,“小调皮。”
宠溺十足。
她挥动着小手,指着蝴蝶道:“是它!是它要抢你给我的东西。”
燕徐看看那只飞远了的蝴蝶,又看看云渺得瑟的目光,“小呆瓜,撒谎也不撒个好的。蝴蝶偷不走发簪的,是不是你想抓它没抓到?”
被发现了!
云渺睁大双眼,如同受惊的小猫咪。仿佛在讲: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燕徐将打倒的椅子扶正,然后将落在地上得小姑娘抱在椅子上。
走到她身后,骨节分明的手撩起她的头发,缓缓挽起。随后接过云渺递过来的发簪,固定头发。
“乖乖待着,不要乱动。”燕徐伸手掐了一下云渺的脸蛋,“等双腿做好了你就可以下地了。”
云渺眨眨眼,乖巧的点头。
第一百二十九章 追逐·傀命
真的会乖巧的待在这里吗?
云渺用实际行动告诉燕徐,她一点都不乖巧。
啪嗒。
再次从椅子上掉下,云渺这一摔再次引起燕徐侧目。她就像调皮的孩子,是不是闹出点动静,吸引父母的眼光。
云渺不明白,燕徐为什么不将目光放到她身上。
接连两次,燕徐好似明白了。他放下手中的工具,洗个手坐到她身边。
“嗯?怎么这么不乖?”燕徐望向她,云渺心虚的挪开视线。不敢和他对视。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将手中的花戴在了燕徐头上。云渺灿烂一笑,“给你,花花。”
这朵花是她刚刚摔倒在地时伸手摘得,她坐在那无聊,随意看看发现这多好看的花,想着给燕徐看看。
然后就从椅子上掉下来了。
云渺纯洁的眼神望着他,燕徐也舍不得说云渺,只好再次道:“乖一点,明天你就有腿了。”
腿!
这个字眼对云渺来说很重要,她也想拥有双腿,跟着燕徐出去。而不是一直坐在房内等他回来。
为了不拖累进度,云渺这次按耐住心中的好奇心,一动不动的坐着等待燕徐。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等的时间久了,眼皮止不住打颤,睡了过去。
待燕徐回过头时,发现云渺已经睡了。
坐在树荫底下,头歪着倚靠在树干上,头顶上有几片落叶。周围有几只麻雀在跳着,叽叽喳喳的叫着也吵不醒她。
她坐在树荫下,衣裳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子。脸庞白皙如无暇白玉,双颊泛着一抹红晕,嘴角带着浅笑,显然是梦到了什么好事。
云渺在睡梦中,忽的感觉有人掐她脸蛋。她没好气的挥挥手,随后继续睡。燕徐掐住她的鼻子,忽然想起云渺是木偶人,不用呼吸。
这招对她没有用。
也因为如此,燕徐才发现她和他的距离很近。可以清晰的看清云渺的睫毛,纤长浓密。
这就是姑娘的眼睛吗!
云渺睁开双眼,看见放大的俊颜。她迷蒙着眼睛,糯糯道:“燕徐,肚子饿。”
“小吃货。”燕徐指腹轻点她眉心,“醒了,就饿了。”
云渺点点头,摸摸肚子嘟囔道:“饿饿~”
燕徐脸色微红,撇过脸道:“好。”
红晕爬上耳尖,心扑腾扑腾的跳着。这也太可爱了吧!家里穷,不女子看不上他,他也鲜少和女子接触。
赶着早市卖小玩意,遇到女子也不敢将实现过多停留。
云渺很依赖他,隔天给她装上双腿。她开心的要死,还没学会走路就想学会跑。
刚从椅子上下来,就啪的一声跌落在地。
云渺憨笑道:“燕徐,我不会走路。”
燕徐伸手,轻笑道:“知道,我来教你。”
云渺搭上手,手心传来属于他的体温。她和人类真正的区别就是没有温度,冰凉凉的,握起来不暖和。
燕徐牢牢牵住她的手,带着她缓慢行走。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严肃且正紧的道:“云渺,你记住。若是出去有别的男子同我这样,想要和你牵手,绝对不许。”
“为什么?”云渺不解。
燕徐想了想,“因为男女授受不亲。”
“那你也是男的,为什么我可以和你牵手?”云渺又问,求知欲满满。“男女授受不亲是什么?”
“额...这个...”燕徐眼神躲闪,有些许尴尬,“就是男的和女的相处要避险。”
“避嫌?”云渺歪头,语气纯真。
燕徐眼色微沉,继续道:“你可以和我牵手,但不可以和其他男子牵手,明白吗?”
云渺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明白了~”
燕徐牵着云渺的手,配合着她的步伐走的平稳而缓慢。脚步沉稳,眼中都是她的影子。
云渺低头观察燕徐的动作,她忽然想起自己是木头啊!木头不分男女,那还要避嫌吗?
秀眉紧凑满满的纠结,小心翼翼地看了一下身旁的人。清冷的侧脸,嘴角泛着微笑,对她温和。
“那个...”她的声音如蚊虫低鸣,要不是燕徐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她身上,恐怕要错过了云秒的话。
燕徐道:“什么事?”
云渺神色纠结,说还是不说?内心挣扎,可燕徐洗耳恭听的模样让她不忍心不说。
于是就有了接下来一目。
云渺停下脚步,眼中倔强的盯着眼前人,换换来了一句,“我是木头,木头也要避嫌吗?”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燕徐沉默片刻,笑出了声。声音爽朗,传入云渺耳里还带点嘲弄意味。
云渺气鼓鼓的瞪着他,他轻咳一声道:“抱歉,抱歉。没想到你在纠结这个。”
她此刻的神情落入他眼里,和生气的奶猫没有任何区别。
故事说到这里,沐清淮替自己倒杯茶润润嗓子。抬眸斜睨一眼,看到容与神色复杂。
云渺。这名字和在他家中住下的小姑娘名字一样。
沐清淮润了润嗓子,继续说。
燕徐不再逗弄云渺,说:“可是你现在是女儿身,我将你做出来。你的性别定义为女。”
云渺瞪大双眼,对哦!她好像是女的。
什么好像,就是。
院中,一长相似仙女的小姑娘低着头,盯着男子的靴子。而男子含笑,深情凝望着牵住他的女子。
他的手将女子的手包裹在一起,轻声低语了几句。也不知说了什么,云渺气地跺脚,而燕徐偏过头肆意笑着。
家里有了一个姑娘要养,燕徐得比以往更加辛苦。
邻里的人们都知道那个靠卖小玩意为生的穷男人,捡到了一个小姑娘。小姑娘一直蒙着面纱,乖巧的跟在他身边。
燕徐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小姑娘的头上带着的是木簪子,衣服穿的却是上好的布料。有人说,这穷小子现在疯了似地赚钱就是为了给小姑娘买更好得衣服。
小姑娘很乖也不娇气,累了就靠在燕徐肩上睡觉。燕徐渴了,她就递水过去。
燕徐本来不打算让云渺出门,可抵不过云渺撒娇。没多久的功夫就投降了,不过他要求云渺出去得带面纱。
第一百三十章 追逐·傀命
可惜面纱终有被揭下来的一天。
云渺和往常一样待在燕徐身旁,百无聊赖的晃荡双腿,她很乖巧,燕徐让她待着就待着不动。
她盯着一旁卖蜜饯的小贩,下意识吞咽口水。
想吃,云渺没说。因为她知道家里的经济不允许她这样肆意花钱,燕徐自己穿着粗布麻衣给她买的衣服却是富家小姐们喜欢穿的款式。
他对她是真的好。
她也不想让他为难。
燕徐教会云渺为人处世,让这个新生的木偶人在行为举止上像个正常人。唯一不同的是,云渺总喜欢大半夜变回木偶待在他房内。
理由还相当理直气壮,“以前你也是将我放在这里睡得,为什么现在不可以?”
燕徐苦恼,当初的木偶人手脚都还没做出来,他想么想着就将她放在自己屋内了。岂料,这木偶变成姑娘了,唉~悔不当初。
街上人来人往,小摊贩时不时吆喝几句。落在摊位前,买小玩意的女子绝大多数是冲着燕徐那张脸来的。
云渺气鼓鼓的撇过脸,哼~
就算再怎么乖巧,也不容许别人一直盯着燕徐。云渺是燕徐制造出来的,生来就对燕徐有别样的情感,占有欲十足。
“燕徐,我饿了~”云渺扯扯燕徐的衣角。
燕徐回眸望去,那双眼睛不加以不掩饰流露出气愤的神色,一直盯着对面的女子。
云渺在燕徐望来后,神色转变,用那双眼睛湿漉漉的盯着他,“饿了~”
撒娇,对于云渺来说轻车熟路。
“真拿你没办法。”燕徐宠溺的摸摸她的头。
他一直有注意云渺的动向,目光一直盯着蜜饯恐怕是嘴巴馋了。燕徐从摊车下拿出一带薄纱的斗笠,罩在了她头上。
“等等,我去买点吃的给你,有了这个你可以摘掉脸上的面纱了。”
黑色薄纱下,外人看来,云渺的脸朦胧不清。
云渺乖乖点头,面纱摘下。倒对头上待着的斗笠十分好奇,稍稍推了推,又快速按下。像只兔子一样,机警的望向四周。
燕徐回来,手中拿着一包蜜饯。云渺直勾勾的盯着他,想吃。
蜜饯交于她,云渺开心的吃了起来。
天色还不算晚,过会儿收摊,晚上再出来摆。
就在这时,不知哪里传来一声惊叫。皇城脚下,不允许骑马奔跑,可随着骚动逐渐变大。燕徐探出头一瞧,是一位俊俏的公子一身黑衣骑着骏马在街上奔跑。
晚风扬起薄纱,云渺的脸在一瞬间暴露。
正巧,马上的俊美青年漫不经心的瞥来一道目光。缰绳勒住,久久不能回胜。
大街之上,惊鸿一瞥。青年暗道:这世上竟有如此漂亮的人儿。
一顾倾城,再顾倾人国。
风儿停下,薄纱垂落。马儿嘶鸣,闹事远去。燕徐推着摊车离开这里,云渺跟在他身边从马儿身旁路过。
一袭粉衣,腰似柳枝,手如琼脂。嘴里叼着燕徐买给她的蜜饯,在他身旁说说笑笑。
青年连忙回头,那人却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生而有灵,云渺对目光极为敏锐。斗笠下,眉头轻蹙,驻足回望。茫茫人海,究竟是谁在看她。
算了。她回头,小跑跟上燕徐,将蜜饯放在摊车上,跟着燕徐一起拉车。
“燕徐,我们今天吃什么好啊?”
“吃青菜。”
“又是青菜?”云渺一听,小脸胯下。
燕徐笑呵呵的看着她,“是啊,吃青菜,还有吃鸡肉。”
“鸡肉?”
“嗯,家里养的鸡,宰一只给你吃可好。”
燕徐浅笑言言,云渺微楞。家里可只有两只鸡,一只老母鸡一只老公鸡,她飞快地摇摇头。
“还是吃青菜吧,我不吃肉了。”
“骗你的。”燕徐哑然失笑,“刚刚给你买蜜饯的时候,打了几两肉。”
“万岁!”
夕阳西下,余晖拉长二人的身影。
当天夜里摆夜摊,云渺坐在燕徐身边,撑着脸望着来往的行人。穿着各异的人在街上穿梭,还有一些女子时不时瞟向燕徐。
云渺抬眸望向燕徐,侧颜俊朗、确实很好看。再怎么好看也是她的,哼!!
就在她思考的时候,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请问这个怎么卖?”
燕徐抬眸望去,微微愣住,是白天那位张扬肆意的青年。青年虽指着那玲珑骰子,视线却一只瞟向身旁的云渺。
燕徐眼眸微暗,温柔的视线瞬间凝结成冰,漆黑的瞳眸不带一丝温度的望向那人。
头戴玉冠、腰间带的是上好的玉佩,绛紫色的衣袍绣着仙鹤。仔细看可以发现,衣服上的刺绣是上等品质,官家小姐都不一定穿得起。
这人的身份应该不一般。
燕徐将云渺挡在身后,轻扯嘴角,皮笑肉不笑道:“一两银子。”
“给。”青年很快就将银两递出,只不过他没有离去。
云渺悄悄从燕徐身后探出脑袋,她不知道燕徐为什么要将她扯到身后,但直到对面的买家目光有些恐怖。
像被凶兽盯上的猎物,云渺警惕的盯着他。
青年视线太过灼热,燕徐目光生冷的盯着他,“这位公子,请问还想买什么?”
青年没回话,淡淡收回视线头也不回的离去。这副模样,反倒显得燕徐太过大惊小怪。
云渺低低说着,“燕徐,我们今晚早些回去好不好。”她讨厌那人看她的目光,这是她生智以来遇到的最恐怖的神情。
燕徐道:“好。”
燕徐也想着今天不宜做生意,想也没想的收摊离去。那些晚来的官家小姐气愤的跺跺脚,今个儿那个摆摊的公子不在。
二人离去后,殊不知身后一个身影在跟着他们。
云渺感知到有人的视线,回过头身后空无一人。她二话不说加快了脚步,努力和燕徐将摊车推回家。
等到二人回家,那身影才离开,来到青年面前汇报。
青年坐在酒楼的雅间内,手中把玩着酒杯。眼皮轻抬,见手下回来。酒杯搁置在桌上,发出清脆得声音。
“可是找到住处了?”
他的声音如山中积雪,冰冷刺骨。和刚刚询问玲珑骰子时,完全不一样。
第一百三十一章 追逐·傀命
那人双手抱拳,不敢抬眼看坐在位置上的青年,“启禀陛下,找到了。”
青年原来是宿月国的皇帝,是传闻中残暴肆虐成性的帝皇。百姓经常唠叨关于他的残暴事迹,比如某日小皇帝有在朝堂上杀了什么人,后宫妃子被他以怎么样的手段除去。
除去这些更多的还是倾佩这个皇帝,自从他上位以来,宿月国经济实力、军事实力明显增长了许多,周边的国家都在忌惮着他们。
说来也奇怪,好好的皇帝不当偏偏当个梁上君子。
他在得知云渺住所后,大半夜的爬到围墙上就为了看她。
云渺面纱摘下,他正式打量着她。一双眼睛宛若秋水,清澈明亮。肌肤胜雪,在她随意垂落的乌黑发色承托之下,那张脸显得更加白皙。
秀眸目光流转,浅笑如兰。似九重天上落入凡尘的仙女,倾国倾城。
云渺站在院中,抬头眺望明月。忽地,背后一凉。目光落向房顶,那里什么都没有。难道是她的错觉?
待云渺回屋,房顶后头,那做梁上君子的皇帝随意落座。手撑着脸,笑意大胜,倒是个敏锐的小家伙。
施施然然从房顶落下,随意轻扫。耳边传来声响,跳上房梁。就见那小姑娘鬼鬼祟祟的抱着枕头,推开了男子住的大门。
房梁上的皇帝,神色逐渐暗沉下来。
到底有没有男防女防,再次落下足尖点地,未曾发出动静。悄悄推开燕徐的大门,月光洒向房内。
环顾四周,直接走向燕徐的床边。
没有小姑娘的身影,倒是摆着一个木偶人。木偶的轻闭着眼睛,人究竟去哪了?
皇帝转身,木偶睁开眼睛。感觉背后有人在窥探他,手中的剑快速飞出,木偶啪嗒倒在地上。
床上的燕徐隐约听到动静,来不及睁眼就被皇帝点了睡穴。
皇帝将剑拔下,蹲下身打量着倒在地上的木偶。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木偶的手动了一下。
云渺身子僵硬,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还不离去。皇帝盯着她,她闭着眼祈祷着坏人出去。
门被合上,可云渺还是不敢动。
燕徐对她说过,坏人总会状作离开现场,实际上还在没有离去。
这不,真的。皇帝没有离去,干瞪着木偶一会儿发出嗤笑。他轻抚额头,这是怎么了。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变成木偶,又不是在神话本子里。
待他彻底离去,云渺还是不敢动。
可怜兮兮的她躺在地上,感受地上冰冷的气息。直到第二天早上,燕徐醒来。云渺泪眼婆娑的扑在他怀里,发出如小兽呜咽的声音。
“呜呜呜~”
燕徐还没来得及说她,怎么又擅自跑到他房间来了。狭长的眼眸划过冷冽的寒色,床旁是利刃刺入的口子,他的家有人闯过。
“燕徐,我差点见不到你了!”
云渺想起昨天晚上的人,一个哆嗦。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着她,她只是一个开了灵智的木头啊!
燕徐手轻抚她后背,轻声安慰道:“不哭,不哭,乖~”
他脑海飞快划过一个人的脸,那位在夜市盯着云渺的青年。到底为何盯上云渺,燕徐不得而知。
燕徐心想:看来必须换个地方住了。
换归换,正准备着手搬家,就收到了皇城里传来的圣旨。
未参加今年科举考试的燕徐,一脸懵逼的接旨。啥?他刚刚听到面前的太监说啥!
品性纯良、才貌双全、特许他入职。
燕徐不得不接旨,地方是换了,但和相像中的不一样。一位小小市民能让皇帝如此看重,一定有他的过人之处。
这是朝堂上的老狐狸们,心中的想法。
入住大宅子,云渺开心的围在燕徐身旁,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燕徐却觉得不对劲,非常的不对劲。
直到进宫看到坐在皇位上的人,他心中警铃作响。
也许对方看重的并不是她,而是云渺。想起正坐在家中,吃着糕点的云渺,燕徐慌了。
被留下的他,毕恭毕敬的站在皇帝面前。
正批改奏折的皇帝,抬起眼眸,随意问了一句,“跟你待在一起的那位姑娘可还好。”
提起云渺,燕徐更加警惕了。
“不用这么紧张。”皇帝撑着下巴,“你可以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吗?”
燕徐紧抿着嘴唇,说与不说。问话的人是皇帝,残暴喜怒无常,他只能叹息一声道:“云渺。”
“哦?”皇帝停下动作,继续问,“哪个渺?”
“云渺渺,水茫茫。”燕徐拱拱手,垂下眼眸敛去眼中的神色,“云渺的名字,出自这首诗。”
“可有婚配。”
皇帝眼中淡淡划过一丝笑意,随即望向燕徐。他在等着,等着这个小市民自己将云渺奉上。
有人会为了更进一步而不折手段,他不喜欢强抢,就让那小姑娘对着这人渐渐失望,转而投入他的怀抱。
心机。
那有何妨。
燕徐面色微变,不急不徐的道:“是在下的未婚妻。”
一句话,皇帝目光阴沉。手中的毛笔,被他握断。燕徐不卑不亢的站在他跟前,就这样等待对方发落。
“行了,下去吧。”
出了宫门回到家中,云渺如同鸟儿一样雀跃朝他飞扑过来。
“燕徐,皇宫好玩吗?”
云渺在燕徐的教导下识字,对话本里面的皇宫描写很是好奇。
“还好。”见到云渺,燕徐神色柔和。所有的不开心全部压在心底,只要她开心就好了。
“云渺。”他突然正色的盯着她,“我们成婚吧?”
“成婚?”云渺小脸突然涨红,她在话本里面见过这个词语。话本里的主角相互爱慕,最后终成眷属。
燕徐害怕云渺被抢,云渺陪伴在他身边已经经历了一个春秋。皇帝得那句话,让他心中警铃作响。
得知自己的心意,他不再做过多停留。
就让他趁小姑娘还没又开窍之前定下吧,也许很多年后她会后悔,但他不会。他会好好的对她,把所有好的捧到她面前。
云渺也开心,燕徐终于是自己的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追逐·傀命
沐清淮放下手中的杯子,“接下来的事情,你梦中应该看到了。”
他不打算继续说下去了,说多了累了。
容与盯着他,发现沐清淮礼貌地微笑,笑容透露着公事公办的客气,毫无温暖可言。
“对了。”
茶水倾泻而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茶香。沐清淮倒是雅兴,“我听闻张氏的派人去你的公馆了。”
这句话一出,容与神情骤变。大步流星离去,肩上的披风随着他的走路而摆动。容与离去了,沈轻幽便来了。
她穿着浅色旗袍,嘴里喊着棒棒糖倒在沙发上。
红绳将她原本白皙的脚踝衬托的给更加白皙了。脚上的铃铛是他送的,还记得那时的沈轻幽没了记忆。
“我觉得明晚会有好玩的。”沈轻幽嘴里叼着棒棒糖,垂下眼眸抚摸着手中的铜镜。
沐清淮眼眸倏然亮起,“你想去?”
沈轻幽没有看他,边回消息边说,“嗯,要去。”
容公馆内,一个人蹑手蹑脚的来到一旁的草丛。他四下观望了一会儿,爬上了二楼的阳台,猫着腰躲在角落。
正巧看到穿着睡衣的云渺端着杯子回来,云渺很纳闷,今早醒来没有见到容与,中午也没有看到他。
按照以往,容与就算再忙也会抽空回来。
还有那小夫人,已经很久没有出国房门了。吃的都让下人放在门口,懒懒打哈切。
就这样坐在镜子前面,杯子放在一旁打开抽屉拿起木梳。一梳梳到尾,云渺不经意间抬眸,透过镜子发现外头躲了一个人。
有点意思。
她垂下眼眸,轻哼着小曲儿。
外头的人时不时探出脑袋,并未察觉她发现了他。这年头,私闯别人府邸也不带电脑子,躲在镜子能照到的地方。
那躲在外头的人终于发现自己会被镜子照到,猫着腰换了个地方,并且庆幸着坐在里头的姑娘傻。
云渺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旗袍,忽地,动作一听。轻瞥一眼那阳台上躲着的人,勾起唇瓣。
待那人再次探头时,她缓慢的转过头,露出一张木偶脸。
身子还是那个身子,如同人类,脸却不是那张脸。是木头雕刻而成,这大白天的愣是把那人吓到了。
木偶笑了,未曾睁开眼睛,却可以准确的找到他的位置。
“啊!”
只听一声惨叫,那人忘记了自己待在二楼,退着退着重心不稳从阳台翻下,直落地面。
容与回来,刚下车就听到这声惨叫。身后的林副官和何副官飞快的走到惨叫处,精准看见一人落下。
两把枪抵住那人脑袋,光荣的被抓了。
从房间出来,耳朵灵敏听见车子进来了。立刻回归本来模样,她趴在阳台上,探出头来,对着楼下的容与挥手。
“容督军,你回来啦!”
风儿吹拂,她笑靥如花。容与应声抬眸,看到了云渺那张笑颜。
她黑发如瀑披散于腰间,光亮而柔顺。明眸闪烁着星光,眸底是浓厚的笑意,泛着水光。
他心中柔和,忽然被她带着红痣的耳朵所吸引。一下子,回忆起沐清淮的话语,他很难不联想。
同样的名字、同样的眼眸、红痣所在的地方。
她会是故事中的人偶吗?可——
云渺笑靥如花,怎么也不可能是木偶吧。
今天晚上,一直未曾出来的画桡从房间里走出来。画桡搭在扶手上,笑容妩媚,“小姑娘,你今天真好看。”
“多谢夸奖。”云渺含笑点点头,路过她身旁,眼眸快速划过错愕。
画桡漫步走下,坐在沙发上优雅喝着红茶。她今天脸上的装懂很浓很浓,嘴唇上的口红更是抹得厚重。
习惯的黑丝手套换成了黑色皮套,似乎在掩盖着什么。
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盯着云渺的身影若有所思。也真是的,居然没有发现身旁有一个同类。
不是今天下午的气息波动,她都快被她骗了。
那么——手中的茶杯放下,对着管家浅笑道:“给我再续一杯吧。”
茶壶倒出热腾腾的红茶,管家总觉得今天的小夫人有些不一样。那个私闯进来的人早已被容与手下带走关押审讯起来,似乎是张氏的人。
“对了管家。”画桡道:“明天,是容与的生辰,记得将请帖发出去,可不要让张氏看扁了。”
张氏除了在军阀上较近,每逢生辰都要比一比。相互恭维,经常面带笑容的讽刺对方。
很明显,张氏今年也会闹。
沈轻幽挽着沐清淮的手来到这场宴会,画桡可是做足了面子将玉城的达官显贵都邀了过来。
连有名的商人也不放过,沐清淮便是其中之一。
只不过今年的宴会特热闹,画桡从楼上走下来,穿着一身红。沈轻幽为了配合沐清淮的西装,只好穿上白色的旗袍。
她潜意识里认为自己不适合白色,当了书斋老板也很少穿白色了。
“小夫人好。”来人正好是张督军,他正笑呵呵的对着画桡打招呼。
视线来回看了几眼,又说道,“小夫人可要小心了,这一身红色可危险了。”
张督军可能是个乌鸦嘴,说什么来什么。宴会还未开始,灯先爆了一盏。那许久不曾出现的黑影直接朝着画桡袭来,管家立刻喊道:“保护夫人。”
在和黑影纠缠的时候,黑影露出了它的面容。管家大惊,现场的人同样震惊。这张脸,他们多多少少见过。
不就是容督军一直宝贝的小姑娘嘛。
黑影似乎不敌众人,飞快的逃离宴会会场。正巧,没多久容与便带着云渺下来了。
在场的人用十分诡异的表情盯着云渺,反倒张督军高兴的直拍手。
“容与啊!容与!”张督军一直盯着云渺,“没想到你居然包庇杀人凶手。”
容与神色平静,并未将张督军放在眼底,“张督军喝昏了头,再说胡话呢!”
“我们在场的人都看见了,那凶手拿着刀朝着小夫人袭去。”张督军继续说着,笑容更加放肆,“你不信可以问问在场的人。”
“是啊,是啊”
在场的人附和道,连管家也默默点头。
第一百三十三章 追逐·傀命
现场的人你一句我一言,七嘴八舌的说出了大致的场景。
容与眉头淡淡皱起,“云渺姑娘当时一直和我在一起。”
他冷冷地扫视众人,眼底隐约泛起戏谑的笑意,眼神闪烁间,透露出一股狠意。
“你们都说它在眼前消失,不到一秒又出现在你们眼前。脑子呢?”
毫不犹豫地讥讽,现场的人神色不详。有低头交耳,有怒目嗔怒的,甚至还有小声啜泣的。
“看来容督军是打定心思护住她了?”
“你们都说是人了逃离现场,她又是怎么做到悄无声息的回来?瞬移?”容与气质凌冽,从容不迫的应对着张督军的话。
“保不齐她不是人!”张督军突然开口,“我刚刚一直盯着门外,它跑到门口就消失了。”
一句不是人,在场骚乱。
“呵~”
低沉一笑,在场空气凝结。他这一声冷笑,如同地狱恶鬼传来低吟。
张督军气急败坏,咬咬牙,想也不想的掏出枪对着容与一开。反正老早久决定在这个时候后将容与杀了,就不等时机直接动手。
岂料,云渺替容与当下一枪。
她未曾流血,像个没事人一样站在哪儿。只是她不再像小仙女一样,头发肆意纷飞,眼睛猩红无比。
手指甲变长,朝着张督军袭来。
“你想杀他,我先杀了你!”
忍受轮回局牢狱之痛,逃出找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了她的燕徐。这人居然想杀他,她要让这胖胖的男子直到花儿为什么是红色的。
人群之中,瞩目远眺。
沈轻幽陷入沉思,怎么总觉得这个从轮回局里逃出来的恶鬼有些眼熟。
战事一触即发,躲在暗处的外敌眉头轻挑。天助他也,这想杀的两个人都在,还内讧了。
还有一个不知名的东西,想也没想的从身后给容与一枪。
这声枪响惊扰了众人,云渺解决掉张督军回首望去,发现容与不知何时中枪了。目光直接锁定人群中的人,一把抓住掏心。
比起那黑影,她更喜欢快准狠。
恢复成正常模样,云渺上前一步,护着容与的人带着容与后退一步。
林副官和何副官懊恼着,他们没能护好容与。云渺视线一转,穿透人群锁定沈轻幽。
她记得她,那个在她灭掉宿月国后出来的人。
沐清淮挡在沈轻幽面前,云渺直接无视。时间在这一刻停止,沈轻幽从沐清淮身后走出。
“你...有些眼熟。”沈轻幽沉思着。
云渺当即跪下,沈轻幽错愕。
???这是她见过最好抓的恶鬼,没有之一。
就——跪下来认错了。
实际上是沈轻幽想多了,云渺磕头恳求道:“沈老板,我想你许愿,求求你久久燕徐。”
燕徐这个名字一出,沈轻幽立刻想起来了。对了,就是她灵书斋里的那本偃师的主人公。
记忆重叠,她好像记起来了。这面前磕头的傀儡是她送进轮回局的,美名其曰劳改。
好像是那个叫燕徐的人用他十世英年早逝的代价,换取云渺不被湮灭。
轰然倒塌的大殿,奔跑哭泣的百姓,天空弥漫着血红色。
灵书斋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开起,男子跪着恳求沈轻幽救救那个小姑娘。沈轻幽对云渺十分感兴趣,了解了一下便答应了。
云渺被沈轻幽亲自送进轮回局监狱,也记住了沈轻幽那张脸。
沈轻幽掐指一算,那躺在地上血流不止的容与正好是燕徐的第十世。如果小傀儡没有逃出来,这一世应该会在轮回局和她的燕徐相遇。
好像有点尴尬啊!
云渺见沈轻幽犹豫了,连忙说出她的代价,“我可以将我的记忆作为代价交换。”
“记忆?”沈轻幽吃下手中的糕点,“这可不行哦!你的灵会在实现愿望后来到灵书斋,’灵‘就是记忆。”
云渺嘴唇紧抿,倔强的望着她道:“可据我所知,灵书斋里面的灵,是只将我和受我愿望的人的灵拿去。不是全部的记忆。”
“你从谁口中得知的?”沈轻幽挑起她的下巴,“我对这个倒是挺感兴趣的。”
云渺瞟了一眼沐清淮,随后低下头。
沈轻幽捕捉到了这一瞬间,回眸望向笑容无辜的沐清淮。
她转身继续拿了糕点,“你可以说说看,你的余下的记忆力又饿米有我感兴趣的事情?若是有,说不定我会满足你的愿望。“
“关于放我出去的人。”
寻找蛋糕的她停下了,凝固的时间气氛也降低了。沐清淮眼神微眯,沈轻幽回过头,二人似笑非笑的望着云渺。
“真是个好代价,我答应了。”
专属于灵书斋契约的卷子凭空出现,落在了云渺跟前。
“签下它,你的愿望我应了。”
沈轻幽食指轻绕着头发,将糕点塞到了沐清淮手中。云渺点点头,签下属于自己的名字,回首望向躺在地上的容与,流下泪水。
记忆交换,她也会被抓走。他一定要好好的,时间还未流动,她唇瓣温柔的落向他的额头。
沐清淮将她收入瓶中,问道:“不道别吗?”
云渺老实的摇头,刚刚在宴会上的一幕,容与定是害怕了。
沈轻幽蹲在容与身旁,右手附上他身上的伤口,散发出淡淡白光。弹壳剥离,伤势逐渐合拢,长出新的肌肤。
响指一敲,时间流转。
云渺不见,容与身上得伤口恢复。
会场混乱,宾客四处逃串。画桡小跑过来,佯装哭泣道:“儿子,还好你没事。”
沐清淮伸手抓住画桡,神色薄凉,笑容不带意思温度,“小夫人为何一直带着手套?”
画桡僵硬扯扯嘴角,“手套和衣服搭配。”
“是吗?”
沐清淮限制住她的动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剥离手套。状作惊奇道,“小夫人,你的手有些不想人类啊。”
画桡暗黑色的眸底划过红光,挣脱开沐清淮的手,有一丝惶恐。
“是呢。”沈轻幽走到她身边,轻撩起她的头发,“香水味也很重,不过还是掩盖不了你身上腐烂的味道。”
第一百三十四章 追逐·傀命
朱红色的嘴唇轻启,缓缓吐出一句刻薄的话,“令人作呕。”
沈轻幽一把扯住她的头发,一脚将她踢跪。
画桡发出吃痛声,“这位小姐,你做的有点过了。”
容与抚住胸腔,他明明记得自己中了一枪。伤口居然愈合了,视线穿杂人群寻找云渺的身影。
未曾看见,倒是听到了画桡发出来的声音。
管家企图上前阻止,被沐清淮反手拦下。
“你想做什么?”容与在林副官的搀扶下起来,用眼神示意何副官。
何副官点点头,架枪抵住沐清淮后脑。
“那女的再怎么也是我父亲生前娶得妻子。”容与话语顿住,看向将画桡按在地上的沈轻幽,“沐老板不要太过猖狂。”
沈轻幽食指抵唇,脚踏画桡后背,“你确定要保她?容督军?”
白衣,长发,眼前快速划过一道画面。
“即便,她是吃人的怪物?”
若不是沈轻幽脚踩着画桡,单看她那人畜无害的笑容,铁定会认为是个好说话的人。
画桡在她脚下不停挣扎着,眼中红光大胜。血管如前些日子一般盈盈发亮,肌肤如同破碎的瓷片。
沈轻幽倒不着急,左手扯住画桡的头发像托人偶一样,拉到沐清淮身边丢下,“沐公子,动手了。”
画桡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人站在这里,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原本美貌的外表逐渐变得丑陋,
涂红的指甲逐渐变长,头发散落,整个人踉踉跄跄的站起。肢体僵硬,比木偶更像木偶。
“吼~”从画桡的嘴里发出怪物的嘶吼声,直接扑向最近的沐清淮。
沈轻幽站在一旁笑容灿烂,右手缓缓抬起,烟杆显现,“容督军?请问你还要护着吗?”
烟圈吐出,面对这场景倒是淡定。
沐清淮轻身一跃,退到一旁。画桡空着双眸冲着何副官袭去,何副官连对着她开了好几枪,画桡的脚步只是顿了几下。
“容督军,”沈轻幽款款走向他,指着他的胸膛道,“嘛~看你这样子应该不会阻止了。再阻止就是愚蠢至极,能坐上督军这个位置的,不会太蠢。”
这一边在说话,另一边在封印。
沐清淮溜了几下画桡,看到沈轻幽点头了。这才出手,黄符飞出,立在画桡跟前。
画桡伸手触碰,手立刻变得焦黑无比。
要不是想吓吓人,早就将这个没一点杀伤力的东西收了。倒也奇怪,这个位面居然跑来了两只恶鬼,还都围绕在这位具有功德金光的容与身旁。
将画桡收入瓶中,沐清淮对着容与拱手道:“多谢容督军通融。”
沈轻幽小跑到他身旁,跟随着沐清淮离去。
“等等。”
容与出声喊住二人。
沈轻幽回眸一笑道:“容督军,你心中想的没有错。”
云渺被他们收了。
这一天,容督军的生辰倒混乱。
时间停止那一刻,云渺亲吻他额头时,他还有触感。他还没有问云渺,她到底是不是沐清淮叙述故事中的傀儡,还没有问她为什么接近他。
当天夜里,他的梦给了他想要的答案。
他看清了梦中那双眼睛的主人,她穿着华丽抓住他的手铿锵有力的说:“燕徐,我们逃吧。”
这里,是哪里?
容与垂眸就见自己右手抓住云渺的手,旁边的河流倒映着他的身影。
梦境醒来,泪水划过。
他记起来了,宴会上见到的女子是沈老板。与他进行交易的沈老板,梦中的他看着云渺毁灭一国。
因他生智,因他屠城。
一个位面抓俩恶鬼,还附一条重磅消息。
轮回局与天道局的现代建筑不一样,它是完完全全的古式建筑。踏入轮回道,沐清淮将两个玻璃瓶摆放在轮回面前。
轮回和天道不同,他处理的事务不多,够清闲,但懒就是不想处理事务。
因此,沐清淮过来的时候,轮回正坐在一棵盛开白花的树下喝酒。
轮回局,终日黑暗无光。
轮回一袭白衣坐在树下,白花盛开的树,随着有人踏入这里肆意摇晃。漫天花海,在这黑色无一物的地方,显得格外美丽。
沐清淮随意一踏,脚下就荡起一阵水波。
“清淮,你来了?”轮回请沐清淮坐在对面,那石桌上除了摆放着酒水外,还有一个白玉棋盘。
轮回早已在这里等候多时,酒壶递给沐清淮,笑了笑,“听说,你和轻幽一下子抓住了两只恶鬼。”
“嗯。”沐清淮倒酒,垂眸应道。
“对了。”轮回忽然压低声音,眼神向四处瞟了瞟,“听说,前几次的恶鬼事件都有你的历史遗留问题,天道局上面的家伙一直在嚷嚷着把你缉捕起来,说什么恶鬼逃离也是你出的力。”
“嗤~”沐清淮听着,发出不屑的嗤笑声。
轮回眼中复杂,对了,他怎么忘记了这人。天不怕地不怕,通缉排行榜上挂。
“下一盘?”
酒水一饮而尽,沐清淮连眼皮子都没眨一下。只是,眼中的嫌弃不加以掩饰。喝惯了灵书斋酿的酒,其它地方的酒真的难喝。
轮回爽快的点头,“行啊。”
棋盘备好,等的就是沐清淮这句话。他这一次一定要大杀特杀,下不过沈轻幽也要下过沐清淮。
好巧哦,沈轻幽的棋是沐清淮教的。
那时候,沈轻幽还不是天道局成员,只是个苦逼的书中反派。
二人聚精会神下棋,连有人靠近了都不知道。沈轻幽光着脚踏在水波上,悄悄的靠近这两人。
云渺给的记忆里,颠覆了她以往的认知。能相信谁?又不能相信谁?
不过,她不是空手而来。因为云渺的记忆,她可是很快就将剩余的恶鬼抓了,这可苦了冷锋和百里醉二人了。
拖着疲惫得身躯,冷锋回到灵书斋直接栽倒在地。百里醉浑身上下是伤,回来的时候,还没开门就晕了。
还好,冷锋不在,饭菜交给铃音做。铃音出门,发现了倒在外头的百里醉。不然,百里醉真的要哭出声来。
沈轻幽对二人的伤非常抱歉,把压箱底的药材都掏了出来。恍然想起,二人是器灵,药材没得用。
就又将二人强制变回本体,扔进炉子重塑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失明
沈轻幽弯腰探头看着沉迷棋局的二人,这棋局....眸光微闪,“啊拉拉,你们在下棋怎么不叫上我?”
一声,吓了轮回一跳。
轮回连忙回头,身后空无一人,抬眸就看到沈轻幽站在沐清淮后面。沐清淮仰头,四目相对。
他嘴角扯出淡淡的笑意,眸中的沈轻幽嘴角抽搐。
好家伙,没被吓到。
“给你们带了酒。”沈轻幽坐下,将手中的神仙酒酿放在桌上。
轮回立刻不下棋,手一挥棋盘消散。兴奋的搓着小手手,抱着坛子道:“还是轻幽体贴我,轮回局里面的酒一点都不好喝。”
“我有件事想要和...”沈轻幽话还没说完,就收到了铃音的连环call。
【老板,书斋的湖泊里飘来了一位女子。】
【我刷了一下外界消息,这个女子似乎是投河自尽,上社会新闻头条了。】
“我们等会再聊,你们先喝。”
来时小心翼翼,走时匆匆忙忙。
沈轻幽就像一道风儿,来的也快去的也快。虚空划破,震荡起一阵波痕。原本满是白花的树,因这场波动秃了。
没错,就是秃了。
花般飘落水面,周边泛起阵阵涟漪。
铃音在小纸人的带领下捞起了湖泊中的女子,灵书斋的湖汇聚着无数位面的河流。这个姑娘命也好,飘到了这里。
急救措施她懂,待姑娘将灌入胸腔的河水全部吐出。铃音才单手将她抗在肩上,挪到干净的厢房。
穿着一声高定,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为何会想不开投河。
沈轻幽风尘仆仆的赶来,推开厢房一瞧。那姑娘身上缠绕着的丝线,嗯...应该不是正常位面的人。
掐指一算,神色骤变。
书中人物,虐文炮灰。这设定,比她以前所待的地方还要惨,以前的她最起码是个反派女配。
“怎么样了?”
坐到床沿边上,拨开女子凌乱的发丝。沈轻幽眼神柔和,还夹杂着怜惜之意。
铃音轻声说,“救回来了,只不过这姑娘身体虚弱,修复不敢用过多的灵力。”
虚弱?沈轻幽柳眉轻蹙,食指指尖散发着点点幽光。安抚了投河自尽的姑娘,只能等她醒了再了解她的信息。
能来到灵书斋的人,都是有所求的人。
池欢欢抱着必死的心情投入河中,冰冷的河水从她鼻腔中倒灌,她没有挣扎,任由身体下沉。
她再睁眼时,居然到了古色古香的地方。
下意识的反应,穿越了?可是,又不像啊?身体还是她的身体,衣服还是她的衣服。难道是穿越文中最不流行的身穿!
感觉自己真相的池欢欢,有人推门。反应迅速的躺倒,将被子照在头上。
“还没醒?”
“应该快醒了。”
说话的人声音低沉,一听就知道属于男性的声音。池欢欢悄悄的拉开被子一脚,隐约看到了两双穿着古靴子的脚。
看不到二人的面孔,又听到有人进来了。
“木头,百里,这位姑娘还没醒?”
说话的是一位女生,池欢欢判定。用词’姑娘‘难不成她真穿越到了异世?
“没有。”
回答女生的是两位男性中的其中一位,音色冷漠,一听就是不怎么好相处的人。
“奇怪了?”铃音疑惑,“按常理应该是醒了的。”
铃音目光落向蜷缩在被子里的人,轻巧的走过去,将被子一扯,“果然,醒了。”
池欢欢尴尬的和铃音对视,一瞧发现三人都穿着古装。审时度势当即跪在床上,道“我不是怪人,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来到这里的。”
百里醉双手枕于脑后,一脸莫名其妙,“她是不是脑袋进水了?”
“可能。”冷锋木着一张脸赞同的点头。
别的不说,就冲这位客人的模样。十有八九脑袋进水了。
池欢欢:你丫的才脑袋进水。
“姑娘,手机借你,去和家人报平安吧。”
铃音浅笑,递出手机到池欢欢面前。一提起家人,池欢欢整个人变得丧丧的。
手机,没有穿越。这群人应该酷爱古装。但给家人报平安?没有人在意她的生死,反正她早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铃音不见池欢欢拿,就将手机收起,“对了姑娘,你昏迷了这么久一定饿了吧。”
池欢欢投河的时候是晚上,被铃音捞起的时候是早上。只能说福大命大,一个晚上还活着。
这话一出,池欢欢的独自跟着咕噜叫了一声。池欢欢脸色微红,小心翼翼捧着食物吃了起来。
对了!池欢欢忽然想起来,她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池欢欢。”
“池小姐,你好。”铃音含笑和池欢欢打招呼。
反倒她后头的两人没有表态,只是微微点头算打招呼了。
“池小姐,等你用膳后随我一起去见老板。”
铃音看着池欢欢吃了一点,就不吃了。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无奈的笑了。原来是身后二人的表情太过吓人。
池欢欢吃着有些心虚,被人盯着吃饭本来就难受。再加上这位温柔的小姐姐身后得二人,她总觉得这两人是过来取她狗头的。
其实,百里醉和冷锋的表情没有其他的意思。
百里醉纯粹是好奇,这样看起来开朗的姑娘为何想不开投河自尽。而冷锋就更单纯了,他觉得这个姑娘看起来傻里傻气的,估摸着不会吃饭。
池欢欢要是知道二人心中所想,一定问候二人大爷。
铃音打发了身后二人,池欢欢这才松口气。粥很快见底,池欢欢跟在铃音身后漫步在灵书斋中。
她这才发现,灵书斋不是一般的大。
按照这规格,放在古时候应是皇亲国戚之类的府邸吧。
路过莲花池,池中的鱼儿探出水面又飞快地消失,荷花轻轻摇曳,传来阵阵芳香。
在看着铃音的走姿,轻盈步伐小。忽地,铃音停下脚步推开大门。
“池姑娘,请进。”
铃音欠身,让出道路让池欢欢进去。池欢欢走进,回头望向铃音。铃音对她浅浅一笑,合上了房门。
池欢欢:......
这架势,看来剩下的路只有她一人走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