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
窗外春光明媚,迎春花像是个卖笑的风尘女子,肆无忌惮的把自己最美好的笑意毫不吝惜的送给所有路过的人。
春风和煦醉行人。
“哒。”
“封施主何故烦恼。”昱空先手。
“哗——”封竹礼虽然在划炮,但是思绪很乱。
“如果是这样的状态,”昱空也有些漫不经心,他在揣度封竹礼,是什么能让他如此魂不守舍,“你可就输了。”
“才开局,急什么。”封竹礼盯着棋盘,有些魂不守舍,把卒往前推了一格。
“有些时候,开局就可以知道输赢了,”昱空哒的一声把炮挪到兵边上,“紧看你的状态和精神状况就知道,你无法全力以赴,有别的东西正在撕扯着你的注意力,你又怎么能赢。”
“……呼……”封竹礼看着昱空,忽然觉得昱空刚刚说的话如同清风拂面,眼前也灵醒许多,“我洗个脸,马上来。”
“请。”
封竹礼回来时,脸上的水都没有擦干,坐到座上时,昱空感觉到了那股熟悉的压力。那个一脸书生气,一手狠辣招的封竹礼。
“起手秦琼卖马,这就能拦住我?”封竹礼笑了,“昱空你个混和尚可真是看得起我。”
“说笑了。”
封竹礼忘乎所以,沉浸在棋局之中,把所有注意力都用来与昱空厮杀。
时间像是理工学子的头发,一转眼就没了。
夕阳的余晖撒在迎春花上,为这些娇小美人的脸上带来一抹红晕,她们似乎在嘻嘻哈哈的打闹着,互相玩笑,到头来她们也醉在了春风之中。
“将军,”封竹礼划过車,吃了昱空的最后一枚相,“你还有路么?”
昱空自信的笑了笑,落下一炮,吃了封竹礼的車:“你忘了我还有个炮,顺便一提,将军。”
“嗯……有意思。”
又过了几根头发的时间。
“平局。”两个人相视而笑,从棋局中脱身出来。
“竟然已经这个点了,”封竹礼看向窗外的夕阳,站了起来,“走了,回见,保重。”
“嗯,封施主也是。”昱空双手合十微微颔首。
昱空要走了,败于唐荒之后他就释然了,尽人事,听天命,战败只能说明自己很弱,继续盯着唐荒也没有任何意义,与其给封竹礼打工,不如继续自己的修行。
可惜一众人中,只有昱空一人看的透彻,所以走的也就只有他一个,剩下的人继续因为执念而被封竹礼利用,即使忘记本心,也毫无察觉。
一个张狂的人消失了,那个一身和气的僧人又出现了。
封竹礼感受着仲春的温暖,张开双臂,享受着夕阳中的春风:“风和,日丽,呵……”
忽然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封竹礼,我想你应该向我解释一下,”孙丘正在逗弄笼中的金丝雀,丝毫不顾及身后被绑着的封竹礼的心情,“阿闲去哪了?你究竟对他说了些什么!”
“什么都没有。”封竹礼一脸淡然的说。
孙丘压着声音,防止自己失控:“我可以容忍你架空我,对我无力,但是只要事关阿闲,我不会对你有一丝容忍。”
封竹礼一脸平静的看着孙丘:“我的办公室有监控,你可以去查,我记得我告诉过你,我从不说谎。”
“你确定?”
封竹礼的毫不胆怯:“信不信随你,现在杀了我,我也不介意。”
“那么……”孙丘的枪忽然按在封竹礼的额头,“你说的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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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滚开!”男人踢开老汉。
老汉拉住十一,无奈的乞求:“别去,十一,算我求你了,咱家没钱了呀。”
“别拦着我,只要翻了本,我就把老宅子赎回来。”
老汉已经鼻青脸肿了:“你都欠了三十万了,别赌了,再这样下去,一辈子都还不完了。”
“滚开!别妨我财路,晦气!”十一厌恶的骂道,他现在眼里,只有那不存在的钱,还有好运气。
“哎呦。”刚刚还凶神恶煞的男人一下子摔倒在地,捂着流鼻血的脸,“谁啊?”
原本聚集在门外看热闹的人群一下静了下来。
进院子的只有一个和尚,着禅衣,戴斗笠:“施主,赌,不合国法,无益生活,何必呢?”
“滚!”男人虽然大喊着滚字,滚的却是他自己。
“大家散了吧。”说完,昱空关上了院门。
“哎啊!”男人哀嚎着满地打滚。
昱空虽然打的拳拳到肉,但是他很平静,没有多少喜怒,只有些许怜悯。
“大师,您停手吧,行行好……”
过了一会儿。
“哗——”昱空推开门,走了出去,他打的也没有多狠,只是疼的要命。
“施主一定要把这恶习戒了,否则人生举步维艰,贫僧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走之前昱空忽然回头,笑着看向十一,“还要孝。”
“好能打的和尚。”不知哪个围观的感慨了一句。
……
“你看吧,我没骗你。”封竹礼躺在沙发上,无精打采的说。
“到底发生了什么……”孙丘对于孙之闲的失控百思不得其解,“你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
“青春期?抑郁症?谁知道,你是他爸,你都不知道,我去哪晓得。”
孙丘向后一靠,长舒一口气:“你应该还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建立惊雨堂,并且一定要推翻德累斯顿吧。以前我是个赏金猎人,后来攒够了钱,变成了一个商人,生活平静且富足,没必要把脑袋绑在裤腰带上和德累斯顿对着干,这是必败的……”
封竹礼毫无兴趣的回答道:“总不是因为你老早就知道,你会遇到我这个必胜的条件吧?”
孙丘不理会封竹礼的玩笑:“因为我的妻子就是死在德累斯顿的刺杀之下。”
“你最蠢的举动,就是放弃拥有自保能力的赏金猎人,而是把自己的性命交给钱和保镖。”
“你说得对,”孙丘一脸懊悔的盯着天花板,“那年阿娴十岁,她是我精神最后的寄托,如果她也没了,那我毁灭的不只是德累斯顿,还有你和整个世界。”
“你们这些混蛋,动不动就黑化毁灭世界,世界要是那么好毁灭早就没了,”封竹礼爬了起来,一脸头疼的看了一眼鱼缸里睡觉的霸下,“我算一卦吧。”
“比大数据还有用吗?”
“人能躲避人造的,但是躲避不了神灵,”封竹礼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科学未必比得上玄学。”
“快点。”
封竹礼用的是筮草之法,不过他用的不是草而是他自己种的韭菜。
“我看看啊,泥沙之上,深水之下,上无青天,侧无生人……”封竹礼越说越心虚,“一般应该没有能活着的吧……”
“你是说……”
“我可没说他跳海自杀了啊……”封竹礼连忙摆手,“肯定活着。”
实际上,此时的孙之闲正在潜水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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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竹礼躺在沙发上饶有兴趣的说:“你是说……百鬼听命的另有其人,而且和皇室关系亲密?”
“是的。”罗伯茨确定的说。
“有意思,想办法把那个人给我挖出来,要是能把百鬼的秘密握在手里,就可以多握一把刀了。”
“好,这里的皇帝已经信任我了,我们的计划会很快成功。”说完罗伯茨挂了电话。
“老唐啊,你这事儿越来越乱了~”封竹礼舒了一口气,穿上外套往外走,“下一件事,出门遛弯,顺便找一下孙之闲这个不让人省心家伙。”
……
亨利•摩根看着一长排的各国旗杆,整齐的在道路两边,随风飘扬,共同讲述着人类各个国家的辉煌与过往。
他迎着风走着,打理的很整齐,也很庄重,胡子也刮了,他上一次这么庄重还是向凯瑟琳告白,再上一次还是验证自己对于反重力技术的猜想。
自从美国解体成驴象两国,联合国就愈加鸡飞狗跳,可能是原来的五大流氓变成了六个的缘故。
原本摩拳擦掌,想要成为常任理事国的各个国家也因为各种原因,不再想尽办法的往里面钻了,都抽出精力来应对摩擦与叛乱,就连六常自己也各忙各的,联合国的影响力也因此降低了一些。
“笃、笃、笃……”
“谁家的啄木鸟,”驴国代表正在和象国扯皮,僵持不下,“联合国变成公共厕所了么?谁都能来玩?”
“让他进来!”象国一向是和驴国对着干的。
于是两个代表又嚷了起来。
门那边丝毫并不介意门内这些大人物的怠慢。
龙国代表向白熊国的代表使了个颜色。
“好了好了,放进来吧,”白熊国的代表本人也像熊一样高大威武,声若洪钟,“这么扯下去怎么办正事。”
“放他进来!”驴国代表不太高兴,还是服软了。
警卫把来人放了进来。
来访者有两位,带头的男人很有学者气,蓝色的眼睛仿佛连通着北极的冰川,身后的胖子戴着眼镜,一脸文气,但是两人却让在座的各国代表紧张了起来。
“你们是谁,来此有什么诉求。”符兰的代表见其他人不发话,忍不住开口了。
“我们……”亨利•摩根正要开口,却被打断了。
打断他的是象国代表,此前是CBI(ConfederationBureauofInvestigation邦联调查局,约等于曾经的FBI)出身:“亨利•摩根,加州理工出身,曾任麻省理工教授,物理学博士。为了独吞力场反重力技术,策划228事故,谋害自己的同僚和恩师,遂失踪,大多数人揣测他也死在了那场事故之中。
王德珐,哈佛出身,长生项目的主要负责人,也曾参与各项机密项目。曾与亨利•摩根共同于加州理工求学,与魔鬼宫本川为至交好友,宫本川死前与之绝交,后来因为学术造假,消失在了大众的视野中,传说已经死在了异国他乡。
不知道二位死人来此,有何贵干?”
“你记住的可真多,”亨利•摩根忍住了想要给那张老脸上一酒瓶子的冲动,平静的说,“可惜,不全对。当然,我们不是来更正对错的,有更重要的事情。”
“二位不妨说说看。”白熊国代表有些好奇的笑了笑。
“我们今天代表的,是暴徒组织的全体成员。”亨利•摩根的声音不是很大,但是清晰可见,在场的所有人都悄然无声。
一瞬间,炸开了。
“抓住他!”
“立刻击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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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
高贵的血从高贵的指尖落下,只可惜,它们的主人已经不再拥有高贵的生命。
这位富豪生前最喜欢的,就是把高贵的自己和那些卑劣的穷鬼区别开来。尽管他的财富都是从那些低贱的韭菜上一茬一茬割下来的,可笑的是,他最终死的还不如大部分穷人安详。
“完美结束,简直和雇主的要求一模一样。”良子还是不太习惯这种血腥场面,毕竟以前跟亨利•摩根搭档时几乎都是杀人不见血的。
“其实并不能说按照要求完成了,”唐荒洗掉手上的血,摘下面具,脱下黑袍,他正在凶杀案的楼上房间,“他是被吓死的,我已经尽力很快的动手了。”
“你可真是个工作狂……记得把通风管道盖好,免得被怀疑,听说今天亨利•摩根要去联合国大厦,我要看直播去了。”说完良子切了连线。
“哦。”唐荒擦擦手,走出了卫生间,背上背包,离开了酒店。
“你应该撒点香水,顺便穿的正式点,就更加不会被怀疑了,”冷清的街道上,身后的行人忽然对唐荒开口了,“下一个十字路口直走,再下一个十字路口左转,有一个绿肺公园,那里人少,而且没有监控。”
说完这些,唐荒听到那个人的脚步声走远了,自始至终他就像没听到,说话的人也像没有开口过那样。
唐荒仔细回味那个声音,似曾相识。
傍晚的公园缺乏一些生气,几乎没有人,大概都去吃饭了,偶尔往密林深处窥去,长椅或草地上似乎总是有情侣或者其他什么关系的在体验刺激。
春天真的来了。
唐荒一路上留下了一些德累斯顿的特有标记,在一处没人的池塘边上坐下。
最近的梦和头疼让他很容易走神。
“好久不见,唐刀。”来人就是那天和螳螂一起护卫麦克返回德累斯顿总部的男人。
他身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瘦高的身材,但实际上很有力气,举止很有风度,但是一开口:“本来都退休了的,结果还是又接了一单,保护你弟弟。”
“你好,医生。”杀手行业里,很少有人能够得到唐荒的尊敬,医生就是其中一个,另一个是陈尘。
德累斯顿起家以来,总榜上,只有三位第一。
初代总榜第一陈尘,退休之后被唐荒刺杀。
医生就是第二个总榜第一,后来归隐退休,杀手很难做到全身而退,但是他做到了,有人揣测他是为了一个自己所爱的女人才选择退休的,也有人说他只是把钱赚够了。
他退休后就发生了脱手事件,唐荒以无可匹敌之姿强势夺下了总榜第一。
医生也随便坐了下来:“我接单的时候以为能见到你的,没想到退休之后还要工作,真是命苦死我了。”
“我没必要去,而且当时我受了伤。”
“你现在怎么这么个脾气了。”
唐荒看向医生:“一直如此。”
“不……你以前……至少头发是黑的……”医生看了一眼唐荒。
“我不记得(发色)怎么变成这样的了。”
“原来如此……真狠啊。”医生若有所思的说,“原本是来蹭饭的,没想到又惹上麻烦了,回去肯定要被老婆骂了。”
“我有事想问你,脱手事件……”
“我不知道。”医生打断了唐荒的问题,“走吧,我可饿了,你现在住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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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亨利•摩根还是没有被杀。
“综上所述,暴徒组织绝对不是普通定义上的恐怖分子,对社会的危害极小,但是却是不可小觑的力量,”亨利•摩根的声音平静却有力,他很清楚,跟这群家伙说话,不能太过傲慢又要展示自己的实力,“所以,如果可以让暴徒加入联合国,不仅减少了一个不可控的危险组织,还会为全人类的和平做出贡献。”
窸窸窣窣的一阵讨论,所有人都窃窃私语,却不敢开口发表意见。
“亨利•摩根先生,关于您的提议,我们会进行讨论,”联合国秘书长终于开口了,花白的胡子抖动了两下,“请您先回去吧,您擅闯这里,不合规矩。”
“好……不过……如果结果我不满意,暴徒也不会让你们满意。”亨利•摩根走之前回眸一笑,眼中散发出狂傲的光芒。
所有人都明白了,这是个疯狗,整个暴徒组织在这个疯子的掌握之中,也是会是一群疯狗。
不能同意,这怎么能同意,一个连实体都没有的组织,凭什么和国家相提并论,平起平坐。但是所有人都在等待,等一个出头鸟出来表示抗议,然后承受暴徒的怒火,毕竟那可是一群被社会遗弃的天才或者说……疯子。这可就是:拦路不要钱——要命。
但是又怎么会有自找麻烦的傻瓜呢。
“第一步就这么开始了,不可思议啊。”王胖子一到室外就舒了一口气。
亨利•摩根不知从哪摸出来一瓶朗姆,喝了一口,把领带扯松:“真想把这群老狐狸全部杀了。”
“我们接下来才是最难的。”
亨利•摩根郁闷的摇摇头:“是啊,让那群疯子以德报怨,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把我炖成亨利•摩根汤。”
王胖子乐呵呵的笑道:“那我就把自己做成王氏腌肉。”
“哈哈哈……”亨利•摩根向着夕阳走着,狂笑不止。
……
“你们两个脑子里进水了吗?这种蠢话都说得出口?暴徒成立伊始,就是为了反抗这个荒谬的世界,我们每个人都是受害者,现在你却要我们妥协?”暴徒成员矮子一脸怒气,恨不得杀了他们。
王胖子挡在亨利•摩根前面:“我重申一遍,这是为了展示我们的力量,让那些混蛋不敢轻视咱们,这样我们就能名正言顺的走进联合国。”
“要展示力量,我们可以做更顺手的事,比如说炸毁联合国大厦。”成员后起之秀爆破不安分的在座位上转笔。
王胖子知道他们想的是什么,也很无奈:“这只能让我们和联合国渐行渐远,彻底成为恐怖分子……”
“我们为什么要进联合国。”暴徒成员缪斯也开口了,一位成熟女作家的发言,“我们毫无必要这么做。”
“我们……”王胖子正要说话,却被亨利•摩根打断了。
“Tobeornottobe,这个问题在暴徒成立之初,就像诅咒一样死死缠绕着我们,就连创始人们都不知道如何回答,”亨利•摩根醉醺醺的躺在地板上,张开双臂,“既然我现在得到了他们和你们的信任,作为暴徒的领头人,我必须直面问题。
矮子,因为长相遭受歧视而被埋没的历史学者,向你致敬,你用海盗十诫砸死了侮辱你的蠢货,顺便嫁祸给了其他侮辱你的人。
爆破,妻子被联邦大兵侮辱,于是你把那个在你们国土上耀武扬威挑起矛盾的家伙烧的灰都不剩,干的漂亮!
缪斯,因为讽刺高官而被追杀,一篇文章活活气死那位有心脏病的高官,伟大的女士。
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亨利•摩根看着三个主要不服的人脸色缓和些许,继续开口道,“也许暴徒本不该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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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麻烦死了,”封竹礼抬着一份水果捞,穿过拥挤的人群,虽然他看不见,但是他知道,孙丘的人一直跟着自己,“这倒霉孩子跑哪去了,不会真死了吧。”
“哎呦!”封竹礼忽然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几个男人忽然从人群中聚了过来,观察片刻,扛着封竹礼离开了。
“放我下来!”本应该昏迷的封竹礼忽然开口了。
“吓!”扛着他的男人抖了一下,他正在跟孙丘汇报封竹礼忽然晕倒的事情。
封竹礼夺过耳机:“堂主,你要是不放心我,就杀了我吧,没必要这么麻烦。我死了,少主自然会出现了。”
“……”孙丘沉默片刻,“封竹礼,原谅我对你的不信任,因为你实在太可怕了,你要是背叛了我……算了,告诉他们,任务结束了。”
封竹礼把耳机丢给领头的:“堂主说了,你们的任务结束了。”
“呃……是。”领头的半信半疑的点点头。
封竹礼把外套随手丢到地上:“衣服有点沉。”
看着封竹礼离开了,领头人挠挠头:“什么意思?”
另一边孙丘的脸色不是很好,封竹礼的态度很明显,自己要是像那件外套一样让他感到不自由,自己就会像那件外套一样被抛在地上。
封竹礼走着,喧嚣如同流水一样绕过他的身边,热闹似乎都与他无关,就算有冒失的小孩撞到他身上,他也不为所动。
他没注意路边公共屏上说话的亨利•摩根,也没注意不远处码头上的斗殴,一个女人,打倒了好几个糙汉子。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只要是一个人,封竹礼就会觉得自在,孤独从来不会让他不舒服,孤独带来的是自如,轻松,也没有过多负担,毕竟与人同行时,回话也是一种义务。
对于封竹礼这样的人来说,义务和烦恼一般是靠在一起的。义务多是枷锁,束缚着他,而他追求的是绝对的自由,一点外界的干涉都会让他烦躁。
孤独,是他最好的灵药。
“嗯……这是哪?”封竹礼回过神时却发现周围的人和物自己已经完全认不得了,“人没找到,还把自己弄丢了。”
……
“我能告诉你的不多,为了我自己的安全,”医生吃饱喝足,靠在椅子上,“你以前是黑头发,而且也不是这么冷冰冰的。”
“我以前是怎么样的我心里清楚,我只是以为我和脱手事件无关,”唐荒擦擦嘴,平静的说,“我一直以为脱手事件不过是一群杀手的内斗,只是我参加其中把叛徒清理了而已,不过根据我的调查和推测,应该和我关系密切吧,绝对不只是清理叛徒这么简单。”
“难道前任总榜前五十有一大半是叛徒么?”医生想要点烟,但是意识到这是在室内就收起来了,“你可是主角啊,我当年差点也死在脱手事件里了。
弄清脱手事件,你才不会在奈何桥前懊悔,毕竟……算了。”
“哦,明白了。”唐荒点点头。
“班纳什么都厉害,就是太没有人情味了,记住这句话,”说完医生站起身,“走了。”
“我送你。”
“对于我来说,杀手是工作,”医生一出门就点上烟,吸了一口,“对曾经的你来说,是乐趣,是狩猎,是本能,唯独,不是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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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啊!”亨利•摩根右脸被打中,整个人向后倒下,嘴角也破了。
“你干什么!”王胖子一把扑倒爆破,爆破火红的头发顿时沾满灰尘。
“死胖子,滚开!你没听见他说什么吗?”单论斗殴,爆破自然打不过改造过自己身体的王胖子,“暴徒是所有暴徒的信仰,是暴徒们的灯塔,他敢否定暴徒存在的意义,我就敢杀了他!”
“胖子,放开他。”亨利•摩根爬了起来,奇迹的是他怀里的酒瓶子竟然没有碎,亨利•摩根咬开瓶盖子,喝了一口五粮液,伤口的疼痛让他皱起眉头。
“再有下次,我就掐死你。”王胖子盯着爆破的眼睛威胁了一句,爬了起来。
因为灰尘进了鼻子,爆破连打了几个喷嚏:“你最好给我说清楚,否则我不保证这里的一切会不会在火焰中绽放。”
“我不质疑你们对暴徒的依赖,暴徒是收留我们最后一块土地,”亨利•摩根放下酒瓶,呼出一口酒气,“对于我们这样被抛弃的人来说,暴徒能够弥补一切,这么多年来,我们聚集在一起,形成暴徒,暴徒精神,暴徒文化,甚至社会上出现了暴徒现象。但是这些只是幻象,用来代替我们失去的一切的幻象。”
暴徒们忽然爆起来了,他们恨不得立刻掐死亨利•摩根,把他五马分尸:“你凭什么这么说!”
“你们扪心自问!你们现在的愤怒,难道不是因为我说出了真相而不愿面对现实吗!”亨利•摩根哈哈大笑,捶桌子,跺脚,看样子似乎要笑死了,“醒来吧!让我们聚在一起,用我们的力量拯救这个濒死的文明吧,让我们的痛苦不再发生。”
怒骂止住了,愤怒平息了,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一言不发。
“那么我们怎么做。”缪斯打破了寂静,圆框眼镜下双眼饱含秋露,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洗白。”
“怎么洗?”
“文史出身的写文洗白,你们自己互相讨论一下大体方略。剩下的人负责动手,分两部分:一部分渗透到民众之间,做一些小事,树立正形象;另一部分负责干大事,东印度洋群岛的海盗肆虐,污染严重,我要把那个地狱变成天堂,作为我们的广告。
我希望明天早上之前你们选好自己要站的队,并且给我一个可行的方案,最好再把三个项目的指挥者选出来,辛苦各位了。”
“……”一切声音都消失了,所有人都开始了思考。
“为了我们的理想与懊悔,为了我们心怀愧疚的过往,这是我们的救赎,”亨利•摩根提高了声音,严肃的站在讲台上,“让全世界都看到,我们暴徒才是世界的希望!”
“这是我们的救赎!”所有人开始高呼,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泪水,阳光透过晶莹的泪珠,映射着每个人金色的过往。
妈,希尔,我很好。
亨利•摩根心中痛苦默念着,他像一座冰冷的雕像看着暴徒们,眼角的泪水被死死的憋着,他坚定成为了暴徒的精神支柱,虽然背后的的手因为拼命的握拳而颤抖。
“好了,开始行动吧!用最理性的判断与最真实的情感。”亨利•摩根转身离开了。
那一天被后世的无数学者进行分析,赋予它无数重大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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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见你们的话事人,事关我们的合作。”
“那你应该去找皇帝陛下。”夜叉挡在封竹礼面前,冷漠的说。
封竹礼疲倦的开口了:“你知道我说的不是他,你的上司,上司的上司,不是皇帝。我不想兜圈子。”
“我也不想兜圈子,你和唐刀有过节,我怀疑就是因为这一点,他才来大闹一场的。虽然你的性命不足以弥补我们的损失,但是如果能够让我泄愤,你也不算白来。”
“那你赶紧动手,”封竹礼向前一步,与夜叉只有一寸的距离,很平静,“不过你们要承担的后果绝不只是一个唐刀过来拼命那么轻松,还有,我不喜欢被人威胁。”
夜叉纹丝不动:“在你完成交易之前,百鬼不会对你开门的。”
“你们头儿和我做的交易,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
“请回吧。”
“……”封竹礼压制住烦躁,转身走了,他知道自己的目标达成了,但是心中的郁结依旧存在,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阴着张脸叫我出来干什么?”罗伯茨似乎过得很好,面色红润,神清气爽,“你莫非是失恋了?”
封竹礼懒得和罗伯茨开玩笑:“别扯淡了,你的进度怎么样?”
“皇帝主动告诉我百鬼的存在了,他很信任我,不过距离你的要求还很早。”
“百鬼的首领现在应该已经知道我掌握了他们的结构,因此用不了多久就回来找我商谈,所以……我要见首相。”
“你说什么?”罗伯茨惊讶的的瞪大眼睛,看着封竹礼,这时他才发现,那张清秀的脸上平静的有些压抑,黑眼圈围绕着那双麻木的眼睛,麻木之下覆盖的,是焦虑与痛苦,“你……”
“别废话,三天之内安排好,至少把他这三天的行程打听给我,我需要这股力量逼迫皇帝。”
“我觉得你现在需要的不是首相的行程,而是休息,或者喝两口酒灌醉自己。”罗伯茨的声音很平静,有些温和。
“记得我给你的任务。”封竹礼转身就走,似乎没有听到罗伯茨的建议。
罗伯茨的口气很温和:“我不会执行你的任务的,我觉得你现在缺乏理性的思考,这有可能导致严重意外。”
“……你凭什么这么说。”封竹礼背对着罗伯茨,正要往外走的他,声音很沮丧,不过也只沮丧了这么一句。
罗伯茨叹了口气,意味深长的对封竹礼大喊:“你自己明白,我还有事,如果你一直是这个状态的话,我不介意当一辈子皇帝的私人心理医生。毕竟我只相信封竹礼的冷静,淡然,自信,而不是一个用工作逃避焦虑的可怜虫。”
“哦。”走出酒肆,封竹礼才回应了这么一声,他决定了,放下一切,不惜一切代价找回孙之闲。
罗伯茨说的对,他确实意识到自己失恋了。
孙之闲是自己的上司,也是自己的学生,虽然两个人年龄相仿,但是总是有一层隔阂,谁也说不清楚是什么,让他们若即若离。
孙之闲总是说封竹礼脾气怪,猜不透,实际上封竹礼自己也猜不透自己,也猜不透孙之闲。就像是刺猬在抱怨板栗扎人,板栗不仅意识到自己确实扎人,而且刺猬也很扎人,至少在面对板栗的时候很扎人。
不是所有的爱情故事都像梁山伯与祝英台那样曲折却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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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特塞夫家族的庄园是沙罗极漂亮的一道风景线,不少人都知道它的外号——白熊国的小花园,如果普通人能够进去坐坐,那也是足够引以为傲的事情。
当然,亨利•摩根除外。
在古老的城堡周围,开满了郁金香,高空俯瞰,这些郁金香围成了家族徽章。
孙丘径直走进城堡,这里已经归于寂静,他买下了这里,所以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了:“广厦万间,茕茕一人,可笑啊。”
就在前不久,这个家族还在大肆扩张,更往前些,这个家族的老族长也才遇刺。在外人看来,新掌权的族长沃尔特年少有为,古特塞夫家族在他的手里蒸蒸日上。
而大肆扩张带来的后果就是抗风险能力不足,只要资金上出了问题,就会一步踏入阴曹地府。
沃尔特自恃财力雄厚,年少气盛,一口又一口的吞下孙丘撒下的饵料,等到孙丘反攻时,却发现吞下的市场一点都没有消化,收益还没有多少,只好用老本像缝尸体一样勉强把扩张后的古特塞夫维持下来。
虽然这次卖了庄园看似顶过一劫,但是改不了赌徒心理的沃尔特迟早会被孙丘彻底打败。
……
“老板,根据内线来报,封竹礼这些日子去了旦国,可能是去找失踪的孙之闲,以及旦国绝密组织——百鬼,分析部预测……”
“嗯……”班纳微笑着点点头,示意属下停下来,“资料留下,你先去吧。”
“是。”
“你来分析一下。”班纳和蔼的笑着说,他的笑和他似乎已经绑定在了一起。
麦克沉思片刻:“封竹礼他应该是想用百鬼牵制哥,然后再对付拔了牙的老虎。”
“关于孙之闲为什么失踪呢?”
“可能间接反应了惊雨堂最近也许会发生大规模的杀戮行动,导致孙之闲受不了暴戾的封竹礼……”
班纳笑容夹杂着一些戏谑:“暴戾恣睢的封竹礼?嗜杀残忍的唐荒怎么样?”
“您的意思是……”
“谣言不可以作为情报,眼见为实。”班纳和蔼的笑着,像是在指正小孩作文的错别字。
麦克痛苦的低下头:“我不知道,我猜不到封竹礼想干什么。”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
“进来。”
“老板,有人要见您。”一个手下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让他进来。”班纳给了麦克一个眼神。
麦克心领神会,点点头,躲到了班纳办公室的夹层。
“谨代表向您致敬,杀手之王,班纳·弗埃里先生。”来人是驴国特工,拥有不小的地位。
“你来做什么?需要委托我们杀什么重要的人吗?”坐在椅子上,眯眼笑着。
“我都来了这么多次了,你还不知道来意吗?”那人也不见外。
班纳还是微笑着:“你都来了这么多次了,还不知道我的意思吗?”
“可是这次不一样,德累斯顿有对手了,你们不再是一家独大,你要对付惊雨堂了。”
班纳没有丝毫不悦:“猫不需要借助驴的蹄子捉老鼠,而且德累斯顿永远绝对独立,这是我定的规矩。”
“好吧,我就知道……只希望你杀我的时候告诉我一声。”特工站了起来,向班纳告别。
“你有没有想过来给我干活,工资翻倍。”
“算了,我妈喜欢我公务员的身份。”
“我想我也是。”
233
班纳笑着回绝了来客:“我不需要驴蹄,也不需要象鼻,你也请回吧,德累斯顿是自由的德累斯顿,不是任何国家的德累斯顿。”
“希望您不要后悔。”象国的特工也点点头,“送我回去吧。”
不论什么人,除了极个别班纳的心腹,其他人都不可能知道德累斯顿的总部。任何想要前往德累斯顿的人都会向班纳提交申请,然后在他不知不觉中就到了德累斯顿的会客楼。
在这期间,你一直会在深度睡眠之中,你身上的任何电子产品都不会带进去,即使藏在心脏之中。
当然,如果有人敢跟在德累斯顿的运输部身后,在他看不见目标的时候,他可以看到自己的后背,包括躲在屏幕前的家伙。
“出来吧。”
麦克从夹层走了出来。
班纳的笑意消失了,郑重重复着德累斯顿的要义:“记住,德累斯顿绝对中立。”
“是。”
“好,”班纳又恢复了微笑,“想要吞下德累斯顿的人有很多,这两个国家最死缠烂打。”
麦克还在思考之前的汇报:“我有些担心,惊雨堂在亚洲发展的速度很快,而且他们完全舍弃了欧美的市场,甚至是盟友,我怕……”
“他们坐大威胁到德累斯顿?”
“是的。”
“你太高看……”班纳忽然顿住,这样的情况很少见,毕竟班纳可是无数次帮德累斯顿化险为夷,带领德累斯顿走上王座的人,“或许你说的有点道理,他们对于我们在亚洲分部的攻击简直不记代价。”
“那么需要怎么做,我个人觉得我们需要强势镇压,确保德累斯顿的垄断地位。”
“……你先下去吧。”班纳虽然还是笑着,但是他有些担心麦克的状态,自从鬣狗因为保护麦克而死后,麦克的状态就比原来还要阴郁。
麦克摸摸自己的脸,他总感觉脸上沾着什么东西,比如说……脑浆。
班纳等麦克离开后,盯着桌面上自己的照片,那时还年轻,没有胡子,没有白发,没有皱纹。
西装外套的口袋里有一片草叶,显得有些突兀,班纳死死的盯着,就连脸上几乎常年固定的微笑也在不经意间消失了。
“对不起,我不是个合格的父亲,但是这条路我既然已经走上了,就不会停下。”
……
亨利•摩根放下方案,开了罐啤酒:“效率不够,加大,钱不是问题,你的方案虽然非常省,但是我们时间不多了。”
“是。”净化组的人下去了。
“你这个方案完全不行,”亨利•摩根往啤酒里加了一把砂糖,喝了一口,“我们现在一点血都不能见,全世界三十亿双眼睛盯着我们呢,对于岛上的流寇海盗不能暴力出手,更不能放过。”
“那你说怎么办?”爆破不满的盯着亨利•摩根,“让牧师去感化他们?”
“想办法是你们的事,而且你方案中的爆炸会增加净化组的负担,”亨利•摩根把啤酒倒进杯子里,放了几块冰,喝了一口,“凉凉的刚好……等等,或许我有办法了……我正好认识个大冰块~”
“那我等你下一步指示。”爆破点点头,转身离去。
“宣传部……文学我不太懂啦,不过缪斯女士的文笔我还是信得过的,”亨利•摩根笑着说,“至于虚拟游戏开发进度也很快,但是让他们注意不要太赶,务必精致,游戏也是一门艺术,去吧。”
“是。”缪斯点点头。
“财务上的优化很到位,立马施行,一刻都不要延误。”
“好。”概率点点头。
“嗯,这次的数学模型更漂亮了,我以为你上次的就是最好了。”
“数学也是门艺术,那我继续和组员工作去了。”
“辛苦。”
234
就在封竹礼离开没多久,被监视了一周的梅家班出事了。
一股黑暗如同忽然涨潮一般涌现出来,梅家班不少人都练过几手,虽然比不上梅友乾,但也足够自保,如果不是这些特工手里有枪的话。
“停手,乖乖听话,不要太让我难过,”说话的人把枪顶在梅兰子的头上,“你们可以叫我11,只要您能配合,我保证不伤害你们。”
梅兰子脸上肿了一块,眼睛也肿了,一张嘴,里面血和唾液也趁机混合着流了出来:“咳!请你,放过他们,你要干什么我都配合。”
“我喜欢你的态度,现在告诉我千面鬼是你们中的那个?”
“我们这里没有这个人。”
“哈哈……”11笑了笑,抓着梅兰子的头发,把那张柔弱的脸狠狠的砸到地上,又提起来,“现在,有吗?”
梅兰子满脸是血:“没……有……”
“很好!”11提着梅兰子的脑袋,那张女人般俊美的脸已经满是鲜血了,11忽然松手,站起身来,从身后的同事手里拖过来一个学小旦的姑娘。
“你要……干什么!”梅兰子急促的喘息着,他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畜……生……”
“现在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我就杀了她。”
“我……真的……不知道那什么鬼……是谁。”梅兰子有些绝望,他最后的力气都用来咬紧牙关。
“好!”11手枪上膛,对准了流泪不止浑身战栗的小姑娘。
“等一下!”梅兰子眼角留下两行泪水,“千面鬼不在这,放过他们,我就告诉你剩下的。”
“你没得选。”
梅兰子爬了起来,一把将小姑娘报道怀里:“他走了,惊雨堂,惊雨堂叫走他的!”
“呜呜……师父……”
梅兰子拍着姑娘的后背安抚道:“凤羽不怕,有师父在。”
11收起枪,冷笑道:“要是不耍这些小手段,我还蛮喜欢你的。”
“你们要知道的都知道了,赶紧滚!”梅兰子压制怒火,但还是吼出来了。
“当然。”11点点头,“把这里烧了吧,意外火灾,无一生还。”
“你们什么意思。”
“橘子吃完了,橘子皮也要丢掉。”11残忍的笑着。
“你!”梅兰子想要反抗,但是对方人实在太多了,“等一下,你倒时候怎么知道千面鬼是谁?”
“惊雨堂不会对我们隐瞒的。”
“但是我可以让千面鬼束手就擒,只要你放过他们。”
“你凭什么?”
“他爱我。”梅兰子的泪水混合着血液,灰尘,变成一滴浊泪落到地上。
11冷酷的笑了,就像是看到一个有趣的玩笑:“我向来相信爱情,我和你做这笔交易。喂,走吧,不用销毁了。不过如果这次行动遭到外泄,最先死的就是你的梅家班。”
“我明白。”梅兰子冰冷的说,随即转身,“你们都走吧,梅家班对不起你们,走的远远的。”
“班主!”一个老生喊住了梅兰子,“梅家班不会散,我们等着您回来。”
“嗯,我知道了。”梅兰子根本不知道刚刚听到了什么,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梅友乾,却始终没有对策。
原本幽静的院子一片狼藉,一阵狂风,吹的所有人都心寒不已。
天上的乌云被吹动了,明月被盖住了,天空一片漆黑了。
235
“你找我来干什么?”唐荒虽然到了,但是他还在想着给阿若做什么晚饭,因为他需要清静。
亨利•摩根知道这一点,但是他现在急需唐荒帮助:“我想请你帮个忙。”
“开价,”唐荒平静的看着亨利•摩根,“我只会杀人,目标,要求。”
“不,不能杀人,”亨利•摩根有些头疼,他不知道该怎么说,“爆炸也不行,我是说……你能不能把一帮海盗全部制服,还不杀一个人,最好双方枪都别开。”
“这不可能。”
亨利•摩根希望可以看到一丝唐荒改口的希望:“我可以派些人跟你一起,加钱,我加钱。”
“我做不到,这些流寇的船上大多有雷达蛋,我一靠近就会被发现。”
“如果屏蔽了呢?”
唐荒还是摇摇头:“他们会格外警惕,船内地形复杂,我很难成功。”
“地形图……或许我可以让属下试试。”
唐荒点点头:“那就尽快吧,我背下来之后就可以行动了,最好每一道缝都标的仔仔细细。”
亨利•摩根叹了口气:“我尽力吧,我不知道可以分出多少人,你先去走走,看一下这座岛怎么样。”
“好。”
唐荒才走,亨利•摩根就打给王胖子:“胖子,你那些宠物能不能把一艘船的地形打探下来。”
“有点麻烦,离远了我怕不受我控制,而且海风是个严重的干扰,”王胖子正在干活,“要我说就让我的虫子把那群垃圾吃的渣都不剩,那样就方便的很。”
“要是那么多人莫名失踪,我们还不能交出一个人的话……暴徒就会多一层暗伤,我不能冒这个险。”
“好吧,我干活呢,挂了。”
“好。”亨利•摩根头疼的叹了口气。
“或许我可以帮你。”杀手螳螂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站在亨利•摩根面前。
亨利•摩根轻蔑的狂笑起来:“你算什么东西,排名连唐荒都不如的家伙,口气倒是不小。”
螳螂低着头,眼睛不自觉的乱瞟:“他只是一个顶尖的杀手,而我,是杀手之王的使臣。”
“班纳?”亨利•摩根有些惊讶,“他什么时候这么乐于助人了?”
“具体的……您亲自联系他的时候就知道了,我只是代表他来表达善意,并且我带来了三十位杀手来协助您。”
“代我向班纳表示感谢,不过你们那些杀手要是没有登岛就别登了,”亨利•摩根揉着乱糟糟的头发,“跟你们沾上了边,暴徒的形象就麻烦大了。”
螳螂不敢抬头,微笑着说:“请放心,这些都是德累斯顿杀手学院的优等生,没有案底,也查不出来跟德累斯顿有关系,毕竟德累斯顿总部没人能找到。”
亨利•摩根点点头:“嗯……那好吧,你们协助唐荒吧,我会安排你们暂住下来的,去坐标(13,65,46.3),这是地图。”
螳螂接过全息影盒:“是。”
看着螳螂走远了,亨利•摩根从抽屉里取出一瓶白酒,他知道,那位尸山上的王,要离开他的王座了,因为他终于有感兴趣的东西了,那就是现在的暴徒。
“噗~哈哈哈……”亨利•摩根狂笑了起来,像是魔鬼发出的笑声,“我迈出了第一步!”
236
封竹礼是中午十二点关机的,他消失前也没告诉任何人他会去哪,想见他去哪找。
一天之后,所有人都发现他不见了,但是他的文件在他消失的同时也都发了出去,惊雨堂每一个部门的未来规划,以及各种突发情况的应对,包括但不限于:负责人忽然暴毙,大地震,唐刀忽然发疯……
谁也不知道他工作了多久才完成的,一切详细且明确,每一份文件的末尾都有一句:不要自作聪明。
孙丘看着空旷的房间,什么都没了,仿佛没住过人一样,无奈的叹了口气:“随他去吧。”
书和霸下是封竹礼所有的资产,他全部寄给了昱空,只有昱空有资格接手。
至于他本人,谁也不知道是什么状况。
“老板,来碗馄饨,不加香菜。”
也许正在吃早饭吧。
……
“我以为你不会亲自过来的。”亨利•摩根坐在椅子上,虽然一身酒气,但是看上去很清醒。
“你在说谎,你一直在等我。”来者脸上笑容和蔼,但是这样的笑容标准的就像是画上去的一样,眯起的双眼中撒发着睿智的光芒。
“离开德累斯顿的总部,你可就从王座上跌落了,”亨利•摩根咧嘴笑了起来,很夸张的笑着,“要知道,想杀你只是片刻的事,而想杀你的人可以填满英吉利海峡。”
“为了目标,我从来不顾一切。”班纳还是和蔼的笑着。
“我曾经查过你,”亨利•摩根向后一靠,金发挡在蓝色的双眸前,“杀手之王,为了推翻上个杀手时代垄断者——兄弟会,多次发动火拼,甚至不惜挑起战争,最后成功推翻了兄弟会,代价是你的妻子。”
班纳的笑容抽搐了一下,笑意更加标准。
亨利•摩根注意到了班纳的一瞬变化,更加自信:“建立德累斯顿,为了独揽大权也是为了打磨唐刀,除掉了几个初始合伙人,其中包括了你的生死之交——陈尘。”
班纳的眼神忽然黯淡,他那标准的笑容也处于崩溃的边缘。
亨利•摩根没打算停下来:“为了彻底把握唐刀这把战无不胜的利器,你加速了最后一位初始合伙人的死亡,而这个人就是唐刀的前任经理人亨利·弗埃里,你的亲弟弟。”
“够了。”班纳不再维持微笑,他瞪着亨利•摩根,和蔼瞬间消失,藏在水底的冰山显露出来,这才是杀手之王的本来面目,一座威严与恐惧堆积起来的冰峰。
“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快速成长,不惜牺牲南越分部,以及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鬣狗,却因此让麦克的性格走向扭曲,哈哈哈……可笑啊,他的行为已经开始更加极端了吧?”亨利•摩根越说越高兴,几乎狂笑着说完了最后一句话,他又变成了那个酒疯子。
“咳啊!”亨利•摩根痛苦的倒了下去,因为班纳的一拳狠狠的打在他的胸口上。
“下次就是子弹,我不希望再次开枪,我已经十多年没有对人开枪了,”班纳坐在桌子上,揪住亨利•摩根的衣领不让他倒下,在亨利•摩根耳边轻轻的说,声音虽然年迈,但是附带着怒火,“我确实想要和你合作,但是我做事,轮不到一个连亲友都保护不好,只会给别人带来厄运的废物小鬼指指点点。”
“呼……哈哈哈……”亨利•摩根虽然呼吸困难,但还在笑,“我们都是废物,否则你怎么来找我了?为了跟谁的约定吗?还是说……您的野心真的还在无限膨胀么?”
237
“我的野心与我们的合作似乎没有关系吧?”班纳和蔼的笑着,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亨利•摩根也静了下来,看着班纳,忽然笑了,“你有资格和我谈判,至于合作……慢慢谈嘛。”
“当然。”
亨利•摩根咧嘴笑了出来:“虽然时间紧急,只有一年,但是我想至少在某方面我们是一类人,所以应该很快。”
“那么现在开始吧。”
“不急,”亨利•摩根轻松的靠在椅子上,“您去岛上逛逛吧,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然后明天早上我请你共进早餐。”
“好吧,反正要等一年。”班纳忽然很不明白,亨利•摩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他决定按亨利•摩根的话去做。
用疯子的眼睛去看属于疯子的景色,就会理解疯子,崇拜疯子,变成疯子。
“出来吧,他走了,”看着班纳下楼远去,亨利•摩根喊了一声,“我的办公桌桌面是电子屏,在你藏在窗外的时候,雷达蛋就扫描到了。”
唐荒从窗外显了身,等窗子开开:“你要和德累斯顿合作?这可不一定是好事。”
“我明白,不过我需要德累斯顿的力量示威,”亨利•摩根叹了口气,用古董钢笔轻轻的敲打着最先进的屏家具,“我会让这里变成全人类的圣地,但不能是泡沫做成的,至少也要用东风导弹作为地基。”
“虽然现在看上去一团糟,但是我觉得还不错,未来会更好。这座岛叫什么?”
“他的前任主人叫他失乐园,现在你可以叫他通天塔,修好通天塔的人类,没有什么办不成的,”亨利•摩根笑了,这是旧约创世记十一章的故事,“我要是造成了通天塔,我就把上帝从天堂拉下来。”
“哦,”唐荒从兜里掏出手机,“我把这座岛勘察了一下,有几处不利于防御的地方,我标注了,视野不开阔的地方也是,这些都是隐患。”
“你!你可真是活在现实梦在现实啊,”亨利•摩根苦笑着摇摇头,“活该当个单身汉。”
“……”唐荒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了。
“我刚刚找到了个研究船舶的暴徒,大致地形也弄到了,”亨利•摩根往杯子里倒了点老白干,撒了把海盐,又丢了一片干薄荷,“不过有可能私自改建,跟刚出厂的时候可能不大一样。”
“只要主要路径没问题,剩下的都好说,”唐荒平静的说,“如果前提条件是全部杀光的话。”
“不,通天塔的海域不能流一滴血,这是暴徒新的底线。”亨利•摩根坚决的摇摇头,否定了唐荒间接的建议。
“那我只能尽力。”
亨利•摩根沉吟片刻:“好吧……我再想想办法,但是德累斯顿的人也不能用,他们还有更重要的地方要用。”
“我做悬赏去了。”
亨利•摩根知道这人闲不住,却又想要挽留:“你的杀手工作就不能休息一下吗?”
“听说……以前杀手是我的一切,但是现在……只是我的生活。”唐荒这么说着,实际上是他内心深处的声音。
多年的本能,吼叫着让他离开,因为这座岛上有班纳。
是恐惧,是厌恶,是愤怒。
“哈哈哈……”身后亨利•摩根的狂笑让唐荒觉得喧嚣。
238
吸溜~
封竹礼在路边摊喝了一碗粥,肚子也不知道是饥还是饱。
天色阴沉,他抬头看着密布的乌云:“希望不要有人心情和这天一样阴沉才好。”
说完,封竹礼把桌上的咸菜打包好,这样他下一顿早饭就只用去自动早餐机那买点主食了。
“该死的海盗,他们又来了一趟!”爆破愤怒的踢开门,骂骂咧咧的走进来。
亨利•摩根大笑着对他说:“如果你下次还学不会敲门,我会把你打出去,并且打碎的家具你来赔。”
“行了行了,别开玩笑了,”爆破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有方案了吗?”
“啧,烦死了,”亨利•摩根轻轻的敲打着桌面,“我今天下午之前会给你新方案的,暗杀是我的保底对策。”
爆破点点头:“我觉得暗杀就挺好,生擒那群混蛋可不够解气。对了,前几天来的那一拨人的领队,叫……螳螂的那个,要求你给他们点工作。”
“告诉他,他们的工作很快就来了。”
“哦。”
爆破才走,亨利•摩根的桌面就亮了,是矮子。
“找我有什么事?”
矮子穿着大衣站在礁石上抽着烟。
“有船靠近,你看看,”摄像头对向海面,确实有一艘游艇在缓缓靠近,“怎么办?”
“可恶,岛上还没有侦察设备,”亨利•摩根恼怒的骂了一句,“明天就让人去买!”
“我是问这艘船怎么办?”
“我来应对。”
“好。”矮子点点头,他不觉得亨利•摩根是说大话的人。
“还有,我告诉过你,把烟戒了,这是命令,不是建议,你这样是对净化部的不尊重,再有下次,我就把你的股东烟斗卖了给净化部当经费。”
“好好好,我明白了。”矮子点点头,他喜欢亨利•摩根这个小混蛋,至少亨利•摩根知道尊重每一位暴徒,包括很少被注意到的矮子。
等亨利•摩根到了之后,矮子只给他看:“喏,要不是我眼睛好,也许就发现不了。”
“很慢,应该不是敌人,”亨利•摩根踩在反重力板上,“你先回去吧。”
“给,臭小子,这药解酒。”
“我很清醒。”亨利•摩根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接过了药。
哑~哑~
海鸥在海面上盘旋着,不知道是不是在找吃的,还是想休息。
“你们到此有何事?这里是暴徒的岛屿,”亨利•摩根飞到游艇前面,暴徒现在是合法组织了,所以也不必遮遮掩掩,“暂不对外开放,旅游请掉头,补给请前往二号港口,你们需要绕到岛的另一侧。”
“瞧不起谁呢,”完好无损的威能又出来蹦跶,“我们是来帮你的。”
亨利•摩根舒了口气:“是你们超人帮啊,抱歉我们岛上鱼龙混杂,恶棍最是不缺,为了不惹得你们愤怒,你们还是走吧。”
飞刀笑嘻嘻的说:“别这么说,我们的目的也是拯救世界嘛,而且现在只有暴徒能庇护我们了。”
“你们又被通缉了?”
飞刀说起来时有些不好意思:“通缉多了不压身,但是我们需要休息和补给,我们愿意付出一些钱和人力。”
“嗯……你们是不是经常打击罪犯?”
“对。”
“但是从来不杀他们?”
“对。”
“嗯~”亨利•摩根笑了,“暴徒欢迎你们,落魄的超人帮。”
“这是什么难听的名字,”贞德瞪着上空的亨利•摩根,“我们叫圣殿。”
“随便吧,”亨利•摩根有些心虚,但他还是强装淡定,“反正你们换名字就跟喝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