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万家和赵家的恩怨
万旭邦败了。
败的有点快，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如果他能够更专注一些，提前掌握到更多的信息，没有被莫阳的《龙虎飞爪》震慑到，说不定还可以再坚持一会儿。
不过，也就是一会儿。
莫阳展现出来的龙虎飞爪威力很强大。就算他能够阻挡，也要消耗极大的精力，耗费极大的代价。
可莫阳呢？
他随随便便、轻描淡写的一挥手，就风风火火的打出了两记《龙虎飞爪》！
单从消耗来说，二人已经不在一个层级。
再说了，谁不知道《龙虎飞爪》只是莫阳最最普通的战法？
人家的大招是魔功！
据说还有一招能引来天风降临的杀手锏。
根本没有可比性。
万旭邦仓促之下，在两条金龙的围剿之下，吃了一个小亏。他脸色沉重，却心悦诚服，冲莫阳郑重的拱手，“莫道友名不虚传，在下佩服！”
光明磊落的认输了。
莫阳对他的印象不错，笑着回抱一拳，“承让了。”
万旭邦叹了口气，闪离下场。他的身影刚刚消失，就有一个新的身影取代了他的位置，是一个高高大大、长相威猛的壮男，声音嗡嗡的，宛若龙钟，“在下万旭悍，敬请赐教！”
“万旭悍？看体型是挺强悍的。不过区区神炼二段……算了，还是练练龙虎飞爪吧。在这龙尾山上，我对真龙真意的揣摩似乎又深刻了几分。”
莫阳自顾自的想着，然后微笑着一抱拳，“请！”
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一个万家人敢轻视莫阳了。甚至在他们内心中，更多的是惊讶，是敬佩。
莫阳真的做到了！
他以神炼一段的境界越级挑战，轻轻松松的战胜了神炼二段的万旭邦！
越级挑战的事，在万家子弟中并不少见。不过大都是发生在万旭盈，还有那些常年混迹于种族大战战场的强横兄长们的身上。
这种人，都是家中族老们精心培养、悉心调教，未来的万家顶梁。
没想到，从金三角那种地方来的莫阳，也分毫不差。
这时，龙尾山上又是金光一闪，宛若天空新添了一尊太阳，金光刺眼！
巨龙出窍！
……
龙尾山下。
一处极其隐秘的位置，有一处洞府。
洞府门面斑驳苍苍，承载了极其悠远的历史。
门面之上，刻着一个篆体的“万”字，字迹古老，且苍劲有力。
洞府之内，又别有洞天，共分出了一百零八个支线。
这里，是万家最核心的所在。
不仅万家现在的各位族老平时都在此隐居修行，甚至很多故去的家族前辈，也都埋骨此处。
这里，记载了万家辉煌而又遥远的历史。
此时的安歌，被万衍带到了一处名为“坤离”的分支洞府中。
里面很大很空旷，甚至能感受到一阵阵轻风般的凉意，由此可见，这里的设计极其巧妙，还有通风口。
“这么说来，你们安家等待的人出现了？”
“是。”
“莫阳？”
“是。”
安歌老老实实的站着，老老实实的回答。
“有意思。”
这位老者背对着安歌，盘膝而坐，一身洗的发白的灰色长袍，简简单单的裹在身上。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极其落魄。
这样的打扮，任是谁也不敢相信，这样一个乞丐模样的老者，赫然就是老山最顶级的强者，道宫九格的大高手，万家的当家老祖万泰安！
提到莫阳，安歌马上顺杆爬，连忙道：“老祖，要不……让莫阳过来，您瞧瞧？”
万泰安何等人物，虽是背过身看不到安歌的神色，可从语气中就听出来了，失笑道：“你在担心那小子？”
安歌脸色微微一红，“嗯，我……我是他的女人。”
其实这只是借口。
她才不信万家的那些豪门子弟能伤害到莫阳，她是担心自己应付不了万泰安这样的老怪物，想要拉莫阳一块过来。
“有情有义有豪气，是万家的种。”万泰安很满意的说。
安歌却微微蹙眉，心头有些不悦。
虽然血缘关系摆在这，可她根本不承认自己是万家的种，她是安家的女儿！
万泰安就笑了笑，“怎么？不同意？”
安歌连忙低头，“不敢。”
“年轻人嘛，有脾气是好的。有脾气才有闯劲。像我们这种经历过太多世事的老家伙，磨平了棱角，反而失去了未来。哎，周元教出个好徒弟啊。”
万泰安似乎在自言自语。
安歌不敢随便应答，心中却闪现出了很多个念头。
周元？
是周元真人吗？他的徒弟，是仙宫之主段琉璃啊！
磨平了棱角，失去了未来……他这是在懊悔吗？懊悔自己没能够坚持下去，失去了闯劲、失去了拼搏的意志，进而让自身境界限制在了道宫境，无法晋升踏天境？
安歌细细揣摩了一会儿，越发觉可能性很大。
失去了未来……看来，他对未来充满了担忧啊！
因为仙宫的段琉璃？
他不看好老山和仙宫的大决战？
就在安歌胡思乱想之际，万泰安稍微侧脸，向着某一个方向说道：“去看看那小子。”
声音很轻，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我叫万泰安，对，是这个名字。几千年没用，都快忘了。”万泰安颇有些自嘲的说了一句，然而轻声问，“丫头，知道这个名字的含义吗？”
安歌有些猜测，却不敢乱说，“不知。”
万泰安道：“上一任的万家之主是我的高祖，名为万护安。护安高祖之前，是万助安老祖执掌万家。再往前，是万平安、万兴安、万弘安……”
这一下，安歌立刻就明白了，恭敬的鞠躬行礼，“老祖，安歌明白了。”
万泰安轻轻颔首，“这些名字，都是因为一个人，也就是你安家的老祖，安惠。”
“虽然安家典籍中没什么记载，但我已经猜到了。”安歌轻声叙说。
万泰安道：“但有一件事，你肯定不知道。这也是今天让你来万家的原因。”
“愿闻其详。”
“当年的事，是一场交易。”
“交易？”
“万家为安惠提供……血脉，并在暗中保护、守候住这一支血脉，长存发展下去。换得的是安惠的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
安歌心中有些不妙。
安惠老祖那个级别的大人物，她做出的承诺一定非同凡响。更重要的是，空口无凭啊！安家典籍中没有记载，安惠老祖的魂油灯也没跟莫阳讲过。
不会是万家凭空捏造的吧？
果然，下一刻万泰安就说出了一句让安歌惊慌失措的话——“《仙灵经》。”
安歌直接惊呆。
万泰安稍微停顿了一会儿，又缓缓说道：“老山之中，有九大家族，其中，赵、万、孟、韩、郑是我人族的五大家族。五大家族之中，又以赵家最强。丫头，知道为什么吗？”
安歌试探着说：“听衍老祖说，好像赵家精通的是魔气的路数？”
万泰安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沉重，“没错，赵家专研魔气数百万载，早已在魔功一道中有所成就。而我万家……呵呵，放眼整个仙界又何尝不是如此？明明灵气和魔气是相互制衡、相互抗衡的对等存在。可我人族在运用之时，灵气功法却远远不如魔气功法。”
安歌眨了眨眼，她本不想开口，她还在担心《仙灵经》呢。这可是安家至宝，是安惠老祖传下来的！
后来莫阳又说了，《仙灵经》是天机门圣经《仙魔经》中灵气篇的简化版，那就更宝贵了。
涉及到天机门，那就是严控力度最强的禁忌！
不过，此时万泰安话语停顿，明显是故意留出空间，安歌就只能配合着他“聊天”，说道：“这么说来，赵家之所以比万家强大一些，就是因为魔气在对抗灵气时，有着先天上的优势？”
“不是先天上的优势，而是我人族修炼心法上的优劣。”万泰安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魔功的运气法门是魔族传下的，灵功的运气法门是灵族传下的。是运气法门的高低。”
安歌早就从莫阳那里知道了一些上古隐秘，故作茫然的“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呀。”
万泰安又说道：“和外面的仙界不同，老山自成一体，人族和妖族混居其中。不同的种族混居，就必然要达成某种平衡。人族有五大家族，但因为赵家实力最强，所以代表人族出面的往往是赵家人。”
安歌执掌安盟这么久，一听就明白了。
赵家可以代表人族和妖族谈判，肯定能为赵家争取到最大的利益，自己吃肉，让其他几大家族喝汤。
这样局面，其他几大家族肯定早就不满了。
作为第二大家族的万家，肯定是推翻赵家统治的急先锋！
不过，还有一点安歌不太明白，“既然是这样……赵、孟、韩、郑四大家族为什么不联手起来对抗赵家？总可以争取一些利益过来。”
万泰安摇摇头，叹了口气，“你根本不知道赵家的强大，魔功的优势太强了。”
“魔功是强，也不至于这么夸张吧？”安歌有些不太敢信，她见过莫阳施展过几次魔功，也没觉得多厉害啊？
万泰安道：“万家祖上，曾有过几次抗争，都失败了。最惨痛的一次，一位惊才绝艳的老祖，早早便达到了道宫九格的至尊高度，向赵家发出了挑战。当时的赵家之主，只有道宫六格。双方差着整整三个小境界。”
“结果输了？”安歌睁大眼睛。
“输了。”顿了一下，万泰安又摇摇头，“确切的说，只用了一招。那是赵家绝学的一招魔功剑法。万家破击不了，哪怕境界领先。”
“这样啊……”
安歌点了点头，眼眸中就充满了狐疑。
有点不太明白对方为什么跟自己讲赵家跟万家的恩怨往事。
她根本不把自己当万家人，她不感兴趣！
很快，万泰安就给出了答案，他缓缓说道：“赵家魔剑，纵横老山百万余载，就算是妖族至尊，也要退避三舍。我人族就更非敌手了。直到两万年前，金三角来了三个人。”
安歌心头一震，似乎想到了什么。
万泰安好似自言自语，“一人名为公羊羽，擅长剑法，道宫六格。一人名为巫马兴，擅长掌法，道宫六格。一人名为安惠，擅长身法，道宫五格。”
“然后呢？”安歌心头激动。
万泰安道：“赵家先祖赵耀州，当时已是道宫六格的境界，乃是老山第一高手。外人来了却不拜山，这让他大为愤怒，便主动出手，找上门去。一共打了三场。第一场对公羊羽，一招落败。第二场对巫马兴，一招落败。第三场对境界比他还低一级的安惠，大战千招之后，依旧落败！”
安歌就感受到一股温润的暖流从丹田流到了四肢百骸。
没想到，安惠老祖当年竟是如此的风光！
难怪她敢独霸金三角，叫嚣老山，创建安惠城！
她有这个实力，有这个资格！
连老山中最厉害的赵家之主，都不是她的对手！
“那是有记载以来，赵家魔剑唯有的三次败阵。后来，我万家老祖多番查探，才终于发现，原来那三人会一套与外界完全不同的运气法门。安惠当年就是靠着那套运气法门，依靠灵气，打败了赵家魔剑！”
说完这些，万泰安就慢悠悠的转过身来，露出了一张写满了沧桑，满脸褶皱的老脸，只有一双眼睛，浑浊精芒，好似能看透这世间的一切迷雾。
他定睛看着安歌，说出了答案：“那套灵气的运气法门，就是《仙灵经》！”
这时，安歌终于明白了。
原来，万家是这个目的！
他们想要获得《仙灵经》，然后扭转与赵家竞争时的劣势！
不过，安歌还是不敢确信对方。
安惠老祖当年真的做出过这样一笔交易吗？
用《仙灵经》？
很快，安歌的冷汗就下来了。
面对一位顶级的道宫境强者的凝视，她的压力极大。哪怕对方没有释放出任何的神识之力，单单那一个眼神，就让身体虚浮。
好在，这时洞府中忽然传来了通报之声：“老祖，莫阳……摆开车轮战，一人先后迎战十三位我万家子弟，都……都取胜了。”
第227章 自动步枪理论
听到这声通报，安歌差点笑出声来。
万泰安古井不波，脸色平静，“都有谁？”
“目前除了盈盈小姐，敢下场的基本都下场了。神炼一段的两个，神炼二段的七个，神炼三段的……也有四个。”
“不错。”万泰安微笑着点点头，“他会魔功，万家败的不冤。”
这话说的很大气，直接承认了万家子弟不如莫阳。语气之中，甚至还流露出了几分对莫阳的淡淡赞赏。
“不不不。”不知另一边在哪里的通报之人连连称否，“并非如此。老祖，莫阳没有动用魔气。”
“没用魔气？”万泰安两条斑白的长眉轻微动了一下，感慨道，“终究还是低估了那小子。不动用魔气，就能摆开车轮阵迎战我万家儿郎，还接连取胜，倒是个人才。看来，年轻后辈们还是应该早早放出去，多多历练，多掌握一些战法变化，才能取得更高的成就。嗯，这一点，外面的那几个小子，就很不错。”
“老祖，咳咳……”通报人的声音有些诡异，有些欲言又止的难堪。
“怎么回事？”
万泰安声音微冷，有些不悦。
通报之人就慌张的说：“是……莫阳从头到尾，只用了一招龙虎飞爪，也没有任何招法上的变化，完全是……硬来。”
“龙虎飞爪？”万泰安不再像刚才那么沉静了，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好似自言自语，“那《龙虎飞爪》除了龙爪部分略有威力，其余龙体完全是创造者的自我臆想，照猫画虎。那只是一门最低等级的战法。莫阳小子只依靠了《龙虎飞爪》？”
他有些不信。
通报人苦涩的说：“是真的，老祖，我亲眼所见。莫阳那小子……太古怪了，他体内的灵气好像取之不竭、用之不尽似的。最开始对战邦儿，他用了两记《龙虎飞爪》。对战悍儿，用了七记。对虎儿，用了十八记……战斗的过程中，孩子们也都在观摩，都在思忖着对付《龙虎飞爪》的办法，可上去的人，却总是失败，只不过是让莫阳使出的龙虎飞爪次数越来越多而已……”
万泰安浑浊的目光猛然睁大，看向了安歌。
安歌就好像被雷劈了似的，心头错乱的慌张，下意识的退后了几步，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好在下一刻，万泰安的眼神就柔和起来。
安歌却更紧张了，总觉得万泰安的眼神有些深不可测。
这可是道宫九格的强者啊，是老山的最强战力！
与这种大佬相比，安歌渺小的就像一粒尘埃，有一种被阴影笼罩的感觉。
通报人并不清楚这边的情况，还在汇报着战况：“等到神炼三段的战斗后，莫阳单单依靠《龙虎飞爪》再想取胜就比较吃力了。可……他好像在故意卖弄，或许是在深度揣摩《龙虎飞爪》的细节变化。因为我能感受到，到了后来，他所施展出的龙虎飞爪威力明显强了不少。”
“在战斗中总结经验，并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加以改良。呵呵，那小子是把万家儿郎当成磨刀石了。”万泰安自嘲的笑了笑。
他当然知道万家子弟围着莫阳要求比试的原因，就是想把莫阳当成磨刀石、踏脚石！
却没想到，结果完全反了！
这些万家子弟反而成了莫阳钻研《龙虎飞爪》的磨刀石。经此一战，莫阳在老山中的名声必然大震，他也算是脚踏着万家子弟的肩膀，完成了自我成名。
不过，这到底是年轻小辈之间的斗争。他尊位太高，总不会跟小辈一般见识。可这种情况之下，让他愈发对莫阳感兴趣了，开口说：“说结果。”
通报人说道：“最后一场，是六弟家的驹儿出战。”
“驹儿？”万泰安想到了什么，立刻询问，“是被老六称为千里驹的万旭驹？据说他曾在种族之战中，力斩一个神炼四段的妖族。”
“对，就是他。”通报人叹了口气，“驹儿上场时，所有人都以为莫阳如果不变化招法，肯定要落败了。因为在此之前，他整整用了一百三十六记《龙虎飞爪》，才勉强击败了同样是神炼三段的祯儿。却没想到……”
“一百三十六……”万泰安神色有些恍惚，喃喃自语。
“没想到，这一场大战中，莫阳从头到尾，依旧没有变招，依旧是《龙虎飞爪》！驹儿实力极强，就算比起盈盈也不弱分毫，可以说是我万家子弟中神炼三段的第一人了。可遇上莫阳，他依旧没有取胜。莫阳……先后一共打出了三百二十三记《龙虎飞爪》！到最后，驹儿都脱力虚脱、灵气耗尽了，才不得不认输。却没想到，那莫阳……也不知道他修炼的是什么心法神通，他的灵气运用，似乎是取之不竭的。”
“取之不竭……”
万泰安深吸了一口气，双眸中再次释放出了两道锐利的光芒。
他想到了一件往事！
两万年前，金三角来了三个外人，公羊羽、巫马兴和安惠。当时老山中的第一强者赵耀州主动出手，却连败三场。
先后败给公羊羽、巫马兴，尚能说得通。毕竟当时的赵耀州只有道宫六格，公羊羽和巫马兴也都是道宫六格的境界。同境界对抗，很可能稍微大意就会败落下来。
可是，赵耀州败给安惠却有些说不通！
当时的安惠，只有道宫境第五格的境界！
而且，安惠使用的是灵气，赵耀州使用的是魔气。安惠是外来客，赵耀州是坐镇主场。
赵耀州几乎占尽了优势。
可那场比试，赵耀州却实实在在的败了，而且败的心服口服。
怎么败的？
被磨死的。
双方大战数千招，安惠越战越勇，似乎有着使不完的力气，灵气的使用挥洒自如。赵耀州则几乎脱力，整个人都累傻了。
到了最后，赵耀州撑不下去了，自然就败了。他不是被安惠正面击退的，是被她活活耗死的。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万家的先祖们，对安惠的《仙灵经》一直耿耿于怀。
没想到，典籍中记载的那一幕，又出现了！
莫阳不变招，仅仅靠着一招威力不算太强的《龙虎飞爪》，若是堂堂正正的对抗，他定然无法战胜万旭驹。
不管怎样，他可是万家的麒麟儿！是曾经手刃神炼四段妖族的厉害角色！
莫阳能取胜，那就只有一个解释。
他和当初的安惠一样，玩的是拉锯战，是消耗战。
此时的万泰安，似乎找回了年轻时候才有的激动和振奋，似乎看到了万家壮大，脚踏赵家的机会。
“带他来见我！”
万泰安下达了命令。
……
莫阳很兴奋！
这是一种对自身才能与潜力极度自信的成就感所带来的的兴奋！
他已经先后和十三位万家子弟交手过了，全部取胜。
在这个过程中他没有变招，从头到尾使用的都是《龙虎飞爪》这一招，估计围观的那些孩子们都快看吐了。
但莫阳乐此不疲，他想借此机会改良《龙虎飞爪》。
不过他失算了。
受制于他没有见过真龙，甚至连真龙遗骸都没见过，也就无法亲身感受到真龙真意的震撼。虽然前前后后打出了近一千记《龙虎飞爪》，改良的效果却很一般。
然而，他因祸得福！
在这单调漫长的使用《龙虎飞爪》的过程中，让莫阳对《仙魔经》的灵气篇，有了一层新的认识、新的理解！
这果然是天机门的圣经！
是人族功法中集大成的瑰宝！
过去的莫阳，对《仙魔经》的理解还是太浅薄了一些。
这一次与万家子弟的比试，让他有了拨云见日的感悟——人体应该是平台，而不是能量源！
莫阳是物理专业的，所以他能更好的理解。
这就是自动步枪理论！
步枪的射击原理是什么？是人先手动上膛，勾动扳机，让撞针撞击子弹底火，点燃弹壳内的火药，形成火药气体，推动弹头向前。
说白了，发射之前，需要有一个人体内能向扳机动能的转化，然后利用子弹的内燃能转化为动能，完成射击。
修仙者也是如此，他们在利用充裕在仙界中浩瀚的天地灵气御敌时，是要先启动自身体内的灵力，转化为灵能。然后才能驱动起更为庞大的天地灵气，爆发出惊世骇俗的威力。
可是，如果射击手经过了过于长时间的射击，体力不够了，勾不动扳机了，步枪也就不无法再开火。
同样的道理，修仙者体内的灵力如果不够了，不够提供驱动天地灵气的那部分灵能转化力，也就无法再跳动天地灵气，也就无法在施展神通了。
就像刚刚跟莫阳对决的万旭驹，就是在漫长的战斗中，体内灵力耗尽，就有心无力，只能乖乖认输。
莫阳为什么能连续打出近千记《龙虎飞爪》，却仍旧龙精虎猛的样子？
因为他从《仙魔经》中，体会出了自动步枪的原理。
步枪通过上膛勾动扳机来射，自动步枪也是这样起始。
不过随后的原理就不同了。
自动步枪的枪管中，安装有一个导气孔，一部分火药气体会进入导气孔，并推动活塞往后运动，活塞撞击枪机，枪机也向后运动，完成抛壳。然后枪机后的复进机会把枪机推向前，完成子弹上膛，开始下一次击发。
这是核心所在！
自动步枪不需要反复的上膛，只需要第一次上膛，就可以利用子弹壳内火药燃烧提供的化学能作为内源动力，推动下一颗子弹的发射！
莫阳跟万旭驹交手时，连续施展出了三百多记《龙虎飞爪》，这是一种极大的消耗。
若是按照步枪原理，每一次施展《龙虎飞爪》，都要依靠体内的灵力带动，来转化天地灵气，那莫阳早就活活累死了。
他依靠的自动步枪原理。
在激发体内灵力，带动天地灵气爆发出第一记《龙虎飞爪》后，就有一部分已经转化好的天地灵气分出了部分灵能，被莫阳所利用，作为第二记《龙虎飞爪》的原动力！
万旭驹玩的是单发枪，累的虚脱；莫阳玩的是连发枪，悠闲自得。
这根本就不是一场公平的比试。
不过，别人看不出来罢了。
他们只知道，莫阳赢的很轻松，一条条金灿灿的巨龙腾空而起、呼啸而出，看的人眼花缭乱，猛虎咆哮更是震的人耳膜发颤……他却精神饱满，面带微笑。
“万姑娘，你要来吗？”
战胜万旭驹之后，莫阳对自动步枪原理的掌握就愈发炉火纯青了，信心倍增，就想试试万旭盈的成色。
她是这些万家子弟的领袖，只要赢了她，就算是大获全胜了。
万旭盈红唇咬紧，目光迟疑。
她怕了。
不想应战了。
不是她害怕失败，而是她不能失败。一旦她都输了，万家的脸面何在？更何况，连万旭驹都败了，败的毫无机会。她再上场，怎么能赢？
虽说这么长时间的观战，她已经很清楚的掌握了《龙虎飞爪》的种种特性与威力重点，她能轻易的化解。
可是，她能轻易的化解一招、两招、三招，可是一百招、两百招、三百招怎么办？
莫阳打出《龙虎飞爪》的时候，就像是扔豆，一洒一大把，还不间断的，喘息的机会都不需要。
就算《龙虎飞爪》威力一般，可几百记《龙虎飞爪》叠加起来，怎么抵挡？
万旭盈没这个信心。
万旭驹都输了，她上场也不会赢。
“我……”万旭盈觉得浑身颤抖，甚至脑海中过了一遍自残受伤、逃避比试来保存万家颜面的念头。
这时，一个粗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都停吧！”
声音刚落，人影已至。
是一个身着红黑条文长衫的中年人，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莫阳。
其他万家子弟见到此人，都立刻行礼，“见过三叔！”
莫阳忍不住愣了一下，大惊道：“打完小的来了老的？你都魂婴境了，咱俩比试……不合适吧？”
万家三叔差点气吐血，咬牙道：“老祖要见你，跟我走！”
第228章 碧龙战场
莫阳在心中暗暗诽谤，真搞不明白这些厉害到天上去的大人物都喜欢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窖里隐居。
看上去是挺高大山，是挺隐秘神秘，总感觉……这跟老鼠似的，在躲避着什么。
“咦？”
这个念头刚一闪现，莫阳立刻觉得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这万家洞府之中，他敏锐的嗅到了银月矿的气息。
银月矿，一种可以外散着魔气的矿石。
价值极高。
整个荒越仙域的银月矿供应，半数来自金三角。
一开始莫阳来金三角当矿工的时候，还不太清楚银月矿的具体作用。不过这么长时间的见闻阅历，让他也了解了一些银月矿的作用。
比如，银月矿可以隔绝声音传播。在银月矿洞中，内部的声音根本无法传播出去，无法传播的还有神识之力。说不定连灵魂探访也能隔绝。
万家老祖的这处洞府中有银月矿石加封，是因为这里是万家的隐秘之地，不想被外面的强者打探到里面的情况？让在里面闭关的修士，又或者藏在其中的宝物和一些特殊的东西，可以躲避强者们的窥视。
深深一想，莫阳就愈发觉得可能。因为在挖掘安家秘府的时候，在那个地下通道内，他也感受到了银月矿的气息。
大概这就是真相了。
否则地下通道内封印的几个灵族，恐怕早就被诸多强者们发现，瓜分一空了。
“看来强者们还挺注重个人隐私。”
莫阳窃笑了几声，绕了好几个圈，终于见到了安歌。
安歌报以最甜美的微笑，还快速的眨了眨眼，传递了一个眼神。
这时，万家的主人开口了，“莫阳？”
莫阳赶紧躬身行礼，“晚辈莫阳，见过万前辈。”
万泰安双眸如鹰，直勾勾的盯着他，一双眼睛好像能看穿一切。
莫阳面带微笑，凛然不惧的回望着他。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双方存在着不可想象的实力差距。
畏惧是没用的。
就好像当年莫阳在天败老魔面前一样。如果对方要动手来硬的，早就动手了，根本不会等到这一日。
这就说明还有的谈。
“不错。”
万泰安对莫阳不卑不亢的表现略显惊讶，微笑着赞扬了一声。
莫阳站在安歌身边，轻轻的拉起她已经出汗有点发凉的小手，笑着问：“万前辈，您把小子叫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是有一笔历史遗留的交易，这丫头好像有点顾忌。”万泰安轻描淡写的说。
这时，安歌就把刚刚万泰安说过的一番话，跟莫阳详尽的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莫阳毫不迟疑，当机立断的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万家守护了安家两万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仙灵经》该给！”
安歌就猛然睁大了美眸，定睛看向莫阳。
这么大方？
说给就给了？
万一他是骗人的呢？
如果安惠老祖当年真的有这么一个承诺，她为什么不写在典籍中，告知后辈？这完全就是万家的单方面言论！
万泰安也对莫阳的魄力小小的惊了一下，俯首大赞，“好！果然是好小子！有胆识，有魄力！难怪短短半年时间，金三角就被你搅浑。不错！很不错！”
“不过……”这时，莫阳却话锋一转，脸色为难，“不过就这么把《仙灵经》交出去，安家的列祖列中也未必就会同意。”
万泰安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不过这笑容却有些僵硬了，“你的意思？”
莫阳叹了口气，喟然道：“当年的安家，是何等的风光？安惠前辈在世之时，安家独霸金三角，孤身只影跟老山分庭抗礼，那是何等的豪气？哪怕到了安平前辈之时，安家也依旧如日中天，听说还连续跟妖族打了几场硬仗？哎，只可惜，如今的安家……”
说完，就连连摇头。
安歌更是双眸发红，低声啜泣起来。
万泰安顿时就有几分难堪了。
好像他这个绝世强者在欺负后辈似的，还是跟他有血缘关系的后辈。
莫阳的意思他当然明白。
这是在抱怨呢！
这两万年来，万家真的在不遗余力的守护安家吗？恐怕未必！
以万家在老山中的地位，如果真要保护安家……那安家依旧会是金三角的霸主，而不是早早的沦为金三角的落魄豪门。
这时，莫阳又淡淡的说：“万前辈，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我不想参与，安歌也不会有过多纠结，不管怎样，万家和安家还有血脉联系。万家也许不认这门亲戚，安家认！您想要《仙灵经》，安家可以给。”
万泰安心头泛起了一丝不妙。
他觉得莫阳话中有话，这小子不简单啊，恐怕真的看出了什么！
没错，安家的落魄，这背后就有着万家的影子！
试想一下，如果这两万年来，安家依旧是如日中天的金三角霸主，那么今天，莫阳和安歌还会有这种规规矩矩站在这里的机会吗？
就算想见面，恐怕也是以更加平等的姿态。
安家不落魄，万家哪有乘虚而入的机会？
《仙灵经》，一切都是为了《仙灵经》。
这是多少年前万家内部就做出的决策——在暗中施加影响力，慢慢的瓦解安家在金三角的势力，让安家时时刻刻都要处于被打压的状态之中。
只有这样，万家才好在安家每每遇到破门危机的时候出现，以英雄的姿态力挽狂澜。
这样的次数多了，这恩情自然就延续下去了。
等最后再索要《仙灵经》时，会更加的名正言顺。
没想到，莫阳这小子鬼机灵，年纪轻轻的，来金三角的时间又很短，却能看透数万年时长的历史波澜。
这就是安家苦苦等待的人吗？
他身上有什么特殊使命？
万泰安心头狐疑顿起，对莫阳这个年轻人就愈发重视起来。他缓缓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也收起了心中欺压小辈的心思，目光灼灼，缓缓的道：“安家如今这副局面，的确是万家这些年的保护力度不够。安家需要补偿吗？”
安歌心中冷笑，就想争一口气的直接拒绝。
她也不傻，也从莫阳的口气中听出了什么。
这时，莫阳立刻开口：“需要！”
万泰安松了口气，笑笑，“想要什么？”
莫阳略作沉吟，伸出了三个手指，“我需要三个条件。”
“说说看。”
万泰安语气不悦。
如果换一个时机，他肯定不会允许一个神炼一段的小辈在自己面前张牙舞爪的指点江山，还直接提出了三个条件。
不过，现在是个特殊时期，即便他是最顶级的道宫境强者，也必须要忍。
仙宫要来了！
大战一触即发！
他必须确保《仙灵经》万无一失的到手，为来日的大战添一份可能。
再者，他看出了莫阳潜力巨大。
他不确定万家，甚至整个老山在与仙宫的对抗之中一定能够存活下去。
安惠当年是何等的风采？
她会倾尽一生，让子孙后代苦苦守候两万余年等待一个人出现，这足以说明这个人的重要性。
对于这样一个人物，万泰安也心头发紧，不敢轻举妄动。
“这里是龙尾山，我听说之所以取这个名，是因为当年在这里发现了龙尾骨？”莫阳提出了自己的第一个要求。
万泰安认可了这个说法，颔首道：“是有一节骨头。如今，那枚龙尾骨已是我万家的家主信物。听说你在钻研改良《龙虎飞爪》？”
莫阳笑笑，“正有此意。”
万泰安摇头道：“那只是一枚极小的骨头，你若是想凭借这一小节龙尾骨，就摸索出《龙虎飞爪》中龙尾的威力，那太不现实。”
“总比没有强。”莫阳心态很平和。
万泰安就不再多说什么了，伸出右手，很快，一块耀眼晶莹、通体如玉的两寸左右的白骨，出现在了他的掌心。
只可惜骨头被穿上了一段红线，看起来不伦不类的很可笑。
万泰安一挥手，龙尾骨就瞬时消失，好像脱离了这片虚空似的。下一刻，又凭空从虚空中飞了出来，静静的悬在莫阳眼前。
“这是真正的龙尾骨，是真龙遗骸的遗落。别看这只是一小段尾骨，却秉承了真龙穿梭虚空的能力。若非有这红线牵扯，一旦遁入虚空，再想寻回就太难了。”
万泰安见莫阳神色狐疑，又耐心的解释了一句。
莫阳欠身致意，一双眼睛死死的盯在了这一小截龙尾骨上。
骨身之上，好似蕴盖了无数密密麻麻的神秘符号，无形不可视，却是一种感觉。这种感觉……就跟莫阳那天在龙宫的海市蜃楼中观察到的龙宫牌匾上刻画的龙的形象一模一样。
这是真龙特有的龙之真意！
莫阳深吸了一口气，神色有些凝重。
这和上次遥远的惊鸿一瞥的观察不同，这次是近距离的长时间的观察！真龙真意的奥妙，让他脑子都快炸掉了。
随着盯着的时间越长，他愈发觉得心慌意乱，有种走火入魔的感觉。
好在这时，万泰安打出了一道青芒过来，龙尾骨被他收回去了。与此同时，一股清凉从莫阳头顶传来，这才让他终于回过神来。
“凝视真龙，是大不敬。哪怕这只是真龙遗骸中微不起眼的一小节尾骨，也不是你这个境界可以长时间凝望的。”万泰安告诫了一句。
莫阳诚挚的行礼，“多谢前辈。”
心中已是无比的震惊。
传说中的真龙，果然强大的无边无际！
连凝视都不行？
“把刚才的那点感悟消化掉了，足以让你大大加强《龙虎飞爪》的威力。你那战法……呵，实在有愧龙之名。”万泰安又告诫了一声。
莫阳就颇有些尴尬，拱手道：“那个……前辈，其实确定了这真龙尾骨，在下也就能做出一些断定了。那绿波仙池……就是碧龙渊，是不是真的藏着一具完整的真龙遗骸？”
万泰安眸光一闪，声音微凝，“这是你自己想到的？”
莫阳回答：“前段时间我在金三角看到了一幕海市蜃楼，发现其中有两条龙潜藏其中。一条去了东北方向，一条……逃向了西南方向。”
万泰安稍显沉吟，似乎在做着什么考量。
许久之后，他才轻轻颔首，给出了肯定的回复：“不错。”
莫阳心头就难掩激动，“所以绿波仙池中的狂暴能量，正是源于真龙遗骸？”
占地数百万里的绿波仙池，池水中蕴含着不可想象的浩瀚能量。
也就只有真龙遗骸，才能成为这股浩瀚能量的来源。
“小子，你比想象中的更聪明。”万泰安深深的看了莫阳一眼，心头越来越惊讶。
“前辈，能说说吗？”
“碧龙渊？”
“嗯。”
“你知道老山的由来吗？”万泰安似笑非笑的看向莫阳。
莫阳微微一愣，不由得失声，“不会……不会就是因为这碧龙渊吧？”
“为什么不？”万泰安冷哼了一声，眉宇间闪过的是难以掩饰的傲然，“人族和妖族凭什么能在此地共处生存？仙宫为什么要屡屡进攻老山？只有真龙遗骸，才有这样的统治力和影响力！”
莫阳稍显沉默的点了点头。
万泰安又道：“碧龙渊……金三角那边叫绿波仙池。绿波仙池是不是经常暴动？知道为什么吗？那是因为种族大战的战场，就是碧龙战场！人族和妖族要在此分割利益。”
“分割真龙遗骸？”莫阳瞪大了眼睛。
万泰安失笑道：“真龙遗骸？当然不可能。真龙遗骸乃是至宝，人族和妖族相互制衡，谁能轻易动手？这可是完整的真龙遗骸，就算是吾等道宫境，冒然出手，也有粉身碎骨的危险。碧龙战场上争夺的不过是由真龙遗骸的真龙能量诞生出来的一些天地灵宝而已。”
“原来是这样。”
莫阳松了口气。
那样子，就好像真龙遗骸原本就该属于他似的。
万泰安又说：“听说你来时，救了一列凡人的悬浮列车？”
莫阳点头，“是。”
“知道老山之中为什么会推动凡人们的科技发展吗？”万泰安问道。
莫阳眨了眨眼，心中微动，“修仙界的实力，人族和妖族达到了平衡状态。人族是想借助着凡人的科技成果，来在将来真龙遗骸的争取中形成优势？”
第229章 飞浮科技
得到了万泰安肯定的回应，莫阳心中暗暗称奇。
没想到老山中的老家伙们还挺开明，懂的利用凡人的奇淫技巧……估计妖族那边给的压力太大了，他们也没办法。
同时，这也让莫阳进一步意识到了真龙遗骸的重要性。
老山中的这些人族，可以说是与世隔绝，至少跟仙界主流的仙宫势力格格不入，是死对头。
同时，这一批人族还在与妖族同步作战，几乎是腹背受敌。
他们所遇到的困难可想而知。
以万家这样的传承百万年之久的修仙望门，放在外面任何地方，都是一个不可小觑的强大势力，他们却愿意长久的困守此地。
安家守候两万余载，是为了等待天机门的新任门主。
万家呢？老山中的其他几大家族呢？他们在老山中已经生存了百万年！他们的目标是真龙遗骸吗？
莫阳吸了口凉气，有些费解，试探着问：“前辈，据我所知，这荒越仙域的真龙遗骸有两处才对。东北方向的那处遗骸，已经被各大势力瓜分一空了。好像……好像也没怎么样。”
瓜分了真龙遗骸又怎样？
荒越仙域的第一高手，也不过是踏天境而已。
踏天境之上，还有祭玄境、涅槃境和真一仙境呢。
万泰安摇摇头，“那不一样。”
“不一样？”莫阳一头雾水。
万泰安沉吟道：“你说的海市蜃楼，其实就是一种特定时期特定空间的映像投影，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所以你的分析很对，除了碧龙渊，荒越仙域还有另一处真龙遗骸。不过，海市蜃楼中发生的事，距今……年代之久，已不可想象。哪怕是真龙真身遗骸，在漫长的岁月侵蚀之下，圣光真意和圣体能量，也早就逸散掉了。当然，不排除很多年前，有人提前攫取了拿出遗骸中的威能，也未可知。总之，当初轰动荒越仙域，在东北地区发掘出的真龙遗骸，骨本没有缺失，龙性却残存不多。”
“是这样吗？”莫阳睁大眼睛，“龙性也能逸散？那可是真龙……”
万泰安眉梢微微沉了一下，“你不需要了解的那么多。”
好像涉及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万泰安的态度顿时变得抗拒起来。
莫阳一下就明白了。
看来，这碧龙渊中的秘密，还有不少呢！
有些秘密，甚至达到了让万泰安这种老怪物都三缄其口的地步。
说来也是，如果碧龙渊中没有令人无法抗拒、无法遏制的利益的吸引，五大人族世家为什么要选择在这里定居？
这里是老山，是长定山脉深处啊，甚至有很大一部分都属于蛮荒地界了。每天都要提心吊胆的和妖族打交道，要冒着多大的风险？
可五大家族却甘之若饴，为了碧龙渊产出的一些天材地宝，就在那里开辟出了种族大战的碧龙战场，可见他们的决心之强。
别说是真龙遗骸了，哪怕是由真龙遗骸的余威诞生而出的天材地宝，也不想放弃，几乎达到了寸土必争的地步。
这一下，就愈发让莫阳对碧龙渊感兴趣了。
万泰安似乎看出来了什么，抬头瞥他一眼，沉声告诫道：“碧龙渊的事，少去打听。那不是你够资格参与的。”
莫阳笑着说：“碧龙战场都不行吗？我毕竟是个人族，为人族出一份力，总归没错。”
万泰安稍作沉吟，随后一挥手，“此事以后再说。先说你的第三个条件吧，你还有什么要求？”
莫阳就轻咳一声，“还没想好，等以后有机会再向前辈提吧。”
“可以。”
万泰安浑不在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一双浑浊的眼睛就好似冒光般的看向了他。
莫阳闻弦歌而知雅意，从中立刻凝聚出了一块玉简，随手挥了出去，平静的道：“前辈，这就是《仙灵经》。希望这门惊世骇俗的功法，能被万家发扬光大。”
万泰安赶紧接过玉简，神识向里面一探，就再也按捺不住激动的情绪，神色都红润起来。
《仙灵经》！
万家梦寐以求两万余年的心法神通，终于到手了！
而且，得到的过程竟是如此的顺利。
莫阳没有找任何借口，大大方方的拿了出来。
这着实让万泰安对莫阳的大气又多了几分见识。
……
“我出了一身冷汗。”
离开了万家洞府，安歌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心安了不少。
莫阳没有太多紧张，一脸轻松。
万家明显没有恶意，这跟他当初在天败老魔面前苦苦应对的局面不知容易了多少倍。
“《仙灵经》就这么送出去了？”安歌压低声音，有些不甘。
安惠老祖传下来的功法，就这么送人了？越想越可气！
尤其在安家这两万年的发展过程中，万家很可能扮演了一个不太好的角色，就是为了图谋《仙灵经》。在这种背景之下，莫阳还主动把《仙灵经》送出，实在让人窝火。
莫阳看她一眼，“不送又能怎么办？”
“凭什么呀？”安歌有些不服气。
“不得不低头啊！”莫阳叹了口气。
安歌美眸睁圆，“咱们不给，万家还能强抢不成？要是敢抢，他们早就抢了。”
莫阳摇头道：“时代不一样了，这是个大变革的时期，人命如草芥。要想活下去，就必须识时务。”随即，他就笑了笑，“再说了，我不是还提了三个小要求吗？”
安歌气道：“那算什么呀？能和《仙灵经》的价值对等吗？”
莫阳眯着眼睛，若有所思的说：“对不对等，总要查查才知道。”
“嗯？”
安歌脸色闪过了一抹茫然。
莫阳把声音压到了最低，凑在她耳边说道：“碧龙渊！”
安歌微微一怔，随即捂住了嘴巴，大呼不可思议，惊声道：“你……你对真龙遗骸有兴趣？”
“为什么不呢？”莫阳嘴角一翘，流露出了一抹淡淡的自信。
“不行，这太危险了！”
安歌虽然不知道碧龙渊中到底潜在了什么样的危险，不知道老山中的九大家族到底在此守候的根本目的。不过她却从万泰安的口气中听出来了，即便是他那种道宫境的顶级强者，在碧龙渊中，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那是一处充满了无数未知凶险的险地。
莫阳不过神炼一段，他想干什么？找死吗？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莫阳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别忘了我的身份。”
安歌气的鼻子都歪了，“没人管你！”
气恼归气恼，过了一会儿，她就又主动挽起了莫阳的胳膊，小声的跟他阐述着什么。
莫阳神色风轻云淡，成竹在胸。
经过了和万家子弟的一番比试，莫阳本以为自己会成为万家人的眼中钉，却没想到，他一下成为宠儿，被万家高高捧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他施展威力，把万家子弟都痛扁了一顿，让他们畏惧的原因。还是刚刚把《仙灵经》送给了万泰安，引来老人家的开怀，上行下效所致。
如果是后者，那万泰安恐怕是想错了。
想占莫阳的便宜？
恐怕没那么容易。
“莫公子，有客造访，请求拜见。”
莫阳和安歌挽着手，好似一对金童玉女的恋人，各怀心思的在万家花园中闲逛。还真别说，这万家真大！花园真漂亮！那沁人的花香，就好像灵丹妙药似的，能滋养神识。却见有家丁匆匆过来，不禁大感惊讶。
跟随家丁前往会客厅，放出神识，就发现其中有两位男性。
奇怪的是，他们身上没有任何灵气和神识的展露。
是两位凡人！
莫阳就更为惊讶了，凡人和修士完全就是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啊。
“二位朋友，我是莫阳。”莫阳并没有像其他修士那样对凡人展现出轻蔑之心，礼节很到位。
他俩就慌忙起身，受宠若惊的还礼，卑微的差点就要下跪了。
莫阳心中轻轻一叹。
仙界之中，凡人和修士，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阶级啊，没有公平可言。
“二位朋友，有事吗？”
“莫仙长，我们此番前来，是特意来感谢你的。”
“感谢我？”
莫阳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你们说的是那辆可以超音速飞行的悬浮列车？”
那个长相丑陋、一头白发的老者就立刻摇头道：“莫仙长，这你就不懂了，那不是飞行，是悬行。也不是悬浮列车，而是高核质变牵引的飞浮列车。相比于悬浮列车，飞浮列车的御空高度更高，行驶轨道更加精确，单向里程更长，故障率也大大减……”
“咳咳！”
另一个稍显年轻的凡人就重重的咳了几声，连连给他传递眼神告诫他。
敢在仙长面前大放厥词？活腻了吗？
白发老者反应过来，吓的脸都白了，哆哆嗦嗦的就想跪地道歉。然而他刚要跪下，膝下就有一股软绵绵的温和力道顶来，让他又重新站好了。
莫阳不以为意的笑笑，“老先生是科学家吧？”
“仙长说的对，他叫徐一公，是我们飞浮科技的首席科学家。小人名叫徐文博，忝为飞浮科技的执行官。我们都是徐家人，别看小人年轻，可从家中辈分来论，小人还是他的叔伯呢。”徐文博看起来很健谈的样子，尤其见到莫阳仙长这么好说话，就愈发高兴了。
莫阳笑笑，“那你们找我是……”
徐文博就一拍脑门，讨好的笑道：“看到仙长英姿之后太过兴奋，差点把正事都忘了。莫仙长，您的慷慨出手，给我们飞浮科技挽回了巨额损失，同时也救了整整一千三百多条人命。我们这里准备了一些小礼物，不成敬意，呵呵。”
说着，就猫着腰走到了莫阳的身前，小心翼翼的摸出了一个储物袋，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莫阳哭笑不得。
没想到仙界的凡人也喜欢来送礼这一套。他把神识探测进去，就发现储物袋中有一万块灵石。
灵石是修仙界的交易货币，凡人并不使用。
这一万块灵石，大概就是他们能拿出来的最大手笔了。
莫阳叹了口气，没有收下。大家的生活都不容易，他救了一列车的人，对凡人来说是难以想象的义举，对他来说却只是举手之劳，不值一提。
不过，他还是想到了什么，“对了，你们说那不是悬浮列车，而是……是……”
“是高核质变牵引的飞浮列车！”
“什么意思？”莫阳眉梢微挑，他大学是物理专业，却从未听说过这类名字，“高核质变是什么意思？”
这时候，首席科学家徐一公就开始卖弄起来，“仙长，这质量和能量是可以对等转化的。所谓的高能质变，就是率先选取一些容易发生原子核裂变的高核物质爆发极限核能，用这部分能量来……”
徐一公说了一大堆，莫阳听了个稀里糊涂。
大体意思和爱因斯坦和相对论理论差不多，无非就是采用特殊的办法，完成部分可受性的物质质量向能量的转化。
这个转化，会爆发出惊天动地的难以想象的力量！
按照徐一公的说法，只要给他足够多的一种叫做“黑晶”的特殊物质，他就可以利用核能为引导，把“黑晶”全部转化成能量！
根据他们的计算，一块指甲盖的“黑晶”所转化成的能量，要胜过一个神炼四段的仙长一次性所能爆发出的全部力量！
如果有足够多的“黑晶”，徐一公完全可以做到一次性释放出远超道宫境强者的能量！
那就是毁天灭地！
莫阳一下心动了，眼神火辣辣的看着徐老头。
人才！
人才啊！
徐文博见莫阳心动了，连忙道：“仙长，您千万别误会。纵然我们能最大限度的激发出黑晶的力量，却无法控制。目前，我们只能控制一小粒黑晶所转化的能量，也就相当于神炼境的仙长们随手爆发出的威力。”
“无法控制？”莫阳皱皱眉头
徐文博解释道：“质量向能量的转化过程太震撼了，必须要有足够的保护措施，防止能量爆发，造成大灾难。我们的高核质变牵引的飞浮列车的发动系统采用的就是我们自发研制的能量管控系统，可以有效的管理质-能转化，防止能量过分膨胀。”
莫阳兴奋的一拍大腿，连说三声：“好！好！好！”
第230章 高核质变实验室
这是莫阳来到仙界之后，第一次和凡人有这样近距离的接触。
他和徐文博、徐一公二人，造访了飞浮科技的总部。
主要参观由徐一公领导的高核质变实验室。
万家的人对莫阳的行为感到荒唐，堂堂仙长，竟然跟凡人同流合污？疯了吧？脸面都不要了吗？
对于这种情况，莫阳并不意外。
这就是仙界的阶级，修士就是比凡人“高贵”，别说去参观凡人的公司了，哪怕是交流时间长了，都是对自己身份的极大亵渎。
莫阳才懒得在乎这些阶级划分。
更何况，他在凡人的科技当中，有重大发现，有关天机玲珑塔！
天机玲珑塔藏匿在莫阳的眉心处，应该是跟他的灵魂挂钩了。莫阳现在只有神炼境，还没有凝练魂魄，根本感应不到。
不过，几次进入天机玲珑塔的经历，让他迅速积累了一些经验。
怎样才能启动“梦境”，进入天机玲珑塔？
恐怕不是灵气，也不是魔气。事实上，天机玲珑塔应该是处于一片未知空间当中，灵气、魔气都极其充裕。
真正的启动“机关”，是能量！
经过这些次的经历，莫阳对天机玲珑塔营造的“梦境”已经有了初步的认识，这应该是某种仪式。或者说，是灵魂的穿越！
从现实世界，穿越到天机玲珑塔的那方世界当中。
至于怎样才能实现这种“穿越”，就必须是玲珑塔的世界之外获取足够的能量，来推动这种仪式的完成。
天机玲珑塔对莫阳来说太重要了，这几乎是他最倚靠的宝贝。
每次在传法台上的修炼，都可以让他的境界有突飞猛进的发展。
莫阳知道自己的天赋远远不如柳妃儿，也就和唐兴夜齐平。之所以来到仙界大半年就达到了神炼一段的境界，根本原因是天机玲珑塔。
如果天机玲珑塔能够多启动几次，他有机会多穿越几次……他的进步将会更加神速，对他的宏伟大业产生更大的促进作用。
所以，莫阳早就在苦思冥想的思量对策。
到底怎样为天机玲珑塔提供足够多的能量呢？
灵气？
这不可能！
荒越仙域是仙界的偏僻位置，地势很高，属于高原地带，灵气稀薄。除非耗费大量的灵石提供最浓郁的灵气，可这太靡费了。魔气？这就更不用想了，这里是仙界，不是深空魔域。
莫阳一度以为可以依靠绿波仙池。毕竟池水中的能量太充沛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可后来绿波仙池阵法毁坏，能量过于磅礴，莫阳境界低微，无法掌控，这个思路也就中断了。
现在，莫阳又看到了希望！
来自凡人的飞浮科技公司！
由飞浮科技的首席科学家徐一公主导研发的高核质变技术！这项技术甚至已经相当成熟，已经运用于实践当中，有飞浮列车运行了。
这就太令人激动了。
莫阳是物理专业的，他太清楚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了，由物质转变为能量的过程是惊人的。一旦凡人们科技进一步爆发成长，对这项技术利用好了，甚至整个仙界格局都要为之改变。
不过，从徐一公的话语中，莫阳也能够理解，凡人想要彻底的掌控从质量到能量的转化过程，几乎不可能。
能达到目前的效果，一次转化爆发出相当于神炼四段修士一次爆发的全部威能，已经殊为不易。
这就足够了！
莫阳现在只有神炼境，境界还不算太高，也就是说天机玲珑塔启动穿越仪式需要耗费的能量还不算多。
“仙长，这些是我们的高核质变技术的全部技术资料，请您过目。”一路上，徐一公和莫阳说了很多高能物理方面的理论，没想到莫阳也掌握不少。这着实让徐一公感到震惊，引为同道。来到实验室，他就毫无保留的把全套技术交出，他以为莫阳能够看懂。
莫阳很聪明，如果给他足够多的时间，兴许他能弄明白其中的原理，不过没必要。
他现在需要的不是科学，而是技术。不是研发，而是应用。
“你们的对撞机在哪？”
莫阳微笑着把全部材料收起，目光在整座实验室内环顾。
实验室很大很豪华，一应设施应有尽有，远非地球的科学实验室能比。
徐一公连忙躬身，“请仙长随我来。”
莫阳就随着徐一公等七八个老学究似的科学家们，向实验室内部走去。过了一道密码门，过了一道指纹门，过了一道虹膜门，过了一道声纹门，又过了一道基因检测门，终于来到了实验室最核心的内部区域。
这里摆放了六套精密的对撞机，都发出“嗡嗡嗡”的鸣动声，在剧烈的颤抖，有大量的内燃能在外散着，导致这里的温度极高。
徐一公引着莫阳来到了二号对撞机前，欠身讲解道：“仙长，这台对撞机应用了我们实验室最先进的高核质变技术。这边是大分子核粒子，另一边则是黑晶分子。通过对撞，核能引导，爆发引动能，促进黑晶从质量向能量的转化。仙长请看这里。”
说着，他就转了一个角度，指着那里的一块指示表。
“这里的能量表显示的撞机高核质变的强度，现在的数字九千六……说明已经达到了神炼四段仙长们一次爆发的能量。”徐一公一丝不苟的说着。
旁边的徐文博就赶忙道：“莫仙长，您别介意。我等凡俗之人，对仙人们的世界了解不多，只能做出大概的判断。按照我们的粗略估算，神炼四段的仙长一次爆发出的能量值……一般不会超过一万。呵呵，超过一万就是魂婴境的仙长了。”
“是么？”莫阳看着这小巧的能量表，十分好奇，“这东西是你们做的？”
徐文博讪讪的道：“并非如此，是量神公司，那是山里最大的科技公司。他们生产的能量表……可信度比较高。我们没接触过太多的仙长，就算想做出一款能量表，也很难有仙人们的数据参照。”
莫阳很奇怪，“量神公司怎么可以？”
徐文博稍作沉吟，压低声音说：“据说，量神公司背后是赵家支持的，所以往往能拿到仙长们的第一手资料。我们飞浮公司……这些年一直在努力靠近万家，可亲近程度，却远远比不得量神公司。”
说着，他的脸上就露出了几分无奈和惋惜。就好像没有万家的大腿抱，他们公司早晚会垮台一样。
莫阳明白他的意思，是想让自己给他和万家牵线搭桥。不过莫阳现在没那心情，说道：“拿一块能量表来，我测测。”
徐文博脸色一垮，随即就露出笑脸，点头哈腰的说：“好的，没问题！”
很快，他就找来了一块崭新的能量表。这能量表的构造极其复杂精密，莫阳不敢接手，生怕不小心触碰到了哪个小按钮、小芯片，会影响到功能。
几个实验室的科学家们手忙脚乱，很快就把能量表搭建起来了。
能量表稳稳当当的放在了固定台架上，另有一根数据线接出来，连着一块不知道什么金属制成的黑板。
“仙长，您把手按照接收板上，运转仙术，能量表那边就会体现出来了。”徐文博讲解着。
莫阳点点头，走了过去，伸手按照了黑色的能量接收板上。
“先试试灵气吧。”
这是测试能量强度，不是测试战法威能，而是心法神通的强弱。莫阳修的是《仙魔经》，灵气和魔气双修，索性就从灵气开始好了。
随着莫阳运转体内灵气，与天地灵气沟通，《仙魔经》灵气篇心法就被他娴熟的运转起来。
一抹耀眼的白色光芒笼罩在了他的全身。
除了徐文博、徐一公等几个大科学家，其他的助手和实习生们，全都面带惊惧的跪在了地上。
在凡人心中，仙人就是神！
几乎就是瞬间，能量表有反应了。
“七千六！”徐文博看了一眼数字，难以置信的惊呼一声。
“才七千六？”
莫阳有点不太满意。
徐文博脸上挂满了惊喜和讨好的神色，恭贺道：“莫仙长果然是人中龙凤，他日成就，不可限量！”
莫阳皱皱眉，“七千六，很多吗？”
徐文博慌忙解释道：“仙长有所不知，能量值超过七千，就说明你一次性爆发出的威能，堪比神炼三段的仙长了。您……您才神炼一段吧？这太不可思议了，您就是天神下凡啊！”
“神炼三段啊。”
莫阳神色好看了几分，点了点头。
在没有任何秘术加成的情况下，他本身能爆发出堪比神炼三段的威力，这个结果的确够惊艳。
《仙魔经》果然是天机门圣经，是逆天功法！
太厉害了！
“就不知道魔气怎样了。”
莫阳心中微动，又说道：“再试一次。”
科学家们又赶紧忙活，重新调试。等调试完毕后，莫阳再次伸手覆上了能量接收板。
这一次，他周身上下爆发出的是一阵令人骇然的玄黑光芒！
实验室内，好像黑夜降临！
好在只是一瞬，能量爆发过后，莫阳立刻收手。
实验室内就重见光明。
“九千三？这……这不可能！”徐文博看了一眼能量表，面色一白，还以为刚才的调试错了呢，就恶狠狠的回头，愤怒的瞪着那几位调试的科学家。
在仙长面前出了差错，活腻了吗？
首席科学家徐一公赶忙过来，亲自查验了一番，随后快速的瞟了莫阳一眼，低声对徐文博说：“调试没问题，现实结果也没出错。”
徐文博就惊吸了一口凉气，好似见到了魔鬼，怔怔的看向莫阳，失了神。
难以置信！
莫仙长不是只有神炼一段吗？他爆发出的能量值怎么高达九千三？这可是相当于神炼四段的仙长了！
“九千三？”
莫阳嘴角流露出了一抹笑意，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
其实，跟万家子弟在龙尾山顶的一番较量，他就已经有了这种预测。真正的用数字体现出来，这感觉还是很愉悦的。
不过，通过这前后两次的比较，也让他对《仙魔经》有了些定论。
《仙魔经》魔气篇的心法，就是比灵气篇的心法厉害！
看来，以后还是要从那几个灵族身上找突破口，找到更高级的灵气运转法门，对《仙魔经》加以改良，达到更加平衡的效果。
“仙……仙长……”
徐文博紧张的喉咙就像冒烟，他实在没想到，站在他身边的竟然是一位堪比神炼四段的大高手！他压抑住了内心的恐慌，颤颤巍巍的说：“还……还试吗？”
“啊？不试了……”莫阳脱口而出，刚想拒绝，不过脑海中灵光一闪，立即改口，“行，那就再试一次吧。”
除了灵气篇和魔气篇之外，《仙魔经》还有第三篇——融合篇！
魔气都这里厉害了，那先天古气呢？
莫阳忍不住想试一试。
很快，能量表又调试好了，莫阳第三次伸手按在了接收板上。
“你们都离我远点。”
在运转能量之前，莫阳告诫了一句。
大家就慌忙闪开。
然后，莫阳身上的气息就变了，整个人变得模糊起来，好像不可直视一般。与此同时，他身上也出现了极大的变化，半边白光闪耀，半边黑雾弥漫，说不出的诡异。
实验室的科学家们都被这一幕惊呆了，不知道这位神乎其神的莫仙长，又在施展什么大绝技。
直到“砰”的一声爆破音，把所有人拉回现实。
莫阳也微微惊愕。
能量表……爆炸了？
这什么情况？
要不是他及时出手，控制住了势头，能量表爆炸带出去的无数屑块，说不定就把整个实验室给毁了。
“这……这……”徐文博再一次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怎么回事？”莫阳扭头问他。
徐文博生生咽了口唾沫，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里，“仙……仙长，好像……好像是您太强了……”
“嗯？”
“这块能量表是神炼境专用的，最大值是一万。有上限也有下限。低过下限无法显示，高出上限，就……就……”徐文博一脸苦涩。
“高出了上限？这是达到了魂婴境的级别？”
莫阳心头转喜，非常满意。
先天古气，果然厉害！
自己不过去区区神炼一段的境界，竟然能爆发出魂婴一变的威力？就算先天古气消耗极大，以莫阳的能力，也就是一次性使用而已。
可是，很多时候，一次性使用就够了！
爆发力就是核心杀伤力！
这下厉害了！
第231章 打上门去
莫阳对此次的飞浮科技实验室之行非常满意。
最让他惊喜的自然就是飞浮列车的能量源——高核质变的粒子对撞机。
“我要一套最先进的对撞机，最早什么时候可以交给我？”莫阳参观了大半天，终于说出了自己的需求。
徐文博大吃一惊，“仙长，您……您要我们的对撞机？”
莫阳皱皱眉，“不行？”
“行，太行了！”徐文博激动的搓着手，竟有些语无伦次。在他们这些凡人看来，仙长们能舍下脸皮用他们的科学技术，那就是最大的赏脸！
“花费多少？”莫阳点了点头，问道。
徐文博吓了一跳，连忙摆手：“仙长用我们的东西，那是看得起我们。再说了，您拯救了上千条人命，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报恩呢。”
莫阳也不矫情，“那就这么办吧，你们这边有没有问题？”
徐文博拍着胸脯保证道：“没问题，绝对问题！三个月，给我们三个月时间，保证为仙长搭建一个全新的精密的高核质变粒子对撞机。”
“三个月？”
莫阳眉梢一挑。
三个月之后，黄花菜都凉了！
眼下这边的局势极其混乱，说不定哪天就爆发出了大乱子。
三个月？
他等不起！
“这……”徐文博就有些为难，“仙长，这里虽然有六台对撞机，可这都是实验室产品，并没有进行封装。而且都是我们的顶级科学家在调试操控，很多细节并没有打磨。”
莫阳明白他的意思。
实验室的东西不适合直接给外面的小白去用，在研发完毕之后，要经过一系列的测试、封装、生产等程序，才能把产品交到用户手中。
迟疑了好一会儿，徐文博就一咬牙，狠下心道：“仙长，我们还有一辆未上线的全新的飞浮列车没有投入运营。这辆列车搭载的就是我们实验室最新研发出的高核质变的粒子对撞机。最迟三天，我们可以给您把这台对撞机拆下来！”
莫阳略感惊讶的看看他，笑了笑，拍着他的肩膀道：“有劳了。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
徐文博被莫仙长拍了肩膀，就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好像下一刻就要羽化登仙似的。
“对了，你们飞浮科技，总共有多少科学家？我是指研发方面的。”莫阳又想到了什么，不由得问道。
徐文博道：“最顶级的科学家有十七位，其余的高级工程师……大概有两千多吧。”
不算太多。
莫阳点了点头，忽然问：“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徐文博张了张嘴，不太敢说。
莫阳不以为意的一挥手，“但说无妨。”
徐文博压低声音，战战兢兢的说：“我听说……听说会有大灾发生？”
果然是老山中最顶级的凡人天才，局势的敏感性还是有的。
莫阳沉声道：“的确如此，这场大灾……恐怕整个老山都要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中。说不定长定山脉都要因此坍塌。”
跟万泰安一番对话后，莫阳对当前的局势有了一个更加清晰的判断。
仙宫就是为了真龙遗骸而来的。
这一任的仙宫之主段琉璃，乃是一旦人杰，堪称惊才绝艳。他这次破釜沉舟般再次对金三角下手，可以说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到时候，金三角、老山，将会爆发一场史无前例的旷世大战！
别说是凡人了，莫阳每每想到此事，都有些胆战心惊，生怕被那场大战的余波影响到，落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哎！”
徐文博长长的叹了口气，眉宇间的失落是掩饰不住的。
“你有什么想法？”莫阳扭头看他。
徐文博苦笑一声，“我不过是区区凡人，能有什么想法？连您这样的仙长都……我等凡人，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他的苦涩心态，莫阳感同身受。
顿了一下，莫阳又道：“将来的事，如果可能，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现在，你们先把对撞机的事处理好。对了，黑晶哪里产？我需要大量的黑晶，越多越好。”
“这恐怕很难。”徐文博眉头紧锁。
“哦？”
“山里不产黑晶。”
“外面呢？”
“金三角也没有。”
莫阳眼睛一凝，定睛看他。
徐文博轻声道：“我虽然一辈子没出过山，但对山外面的世界，从各种渠道中也听说过一二。我们飞浮科技在山中首创了高核质变技术，可是在外界，这项技术恐怕诞生很多年了。所以黑晶一直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我们手中这点有限的黑晶，还是花费了大价钱，从大家族手中求购来的。”
莫阳这下明白了。
金三角这边不产黑晶！
要想获得足够多的黑晶，就必须从荒越仙域的其他地方获取。
这就有点麻烦了。
莫阳的想法是把高核质变的粒子对撞机放在天机玲珑塔之中，供应足够多的黑晶，让对撞机不停的工作，不停的释放能量。每一次对撞释放的能量虽然不算多，可长此以往的不停对撞，能量累积起来，就会不可想象。
有了足够的能量供应，天机玲珑塔就可以更多次的触发“梦境”效果，让莫阳强行穿越到异域空间了。等这波能量耗尽，他就会从异域空间回到现实世界。然后，玲珑塔再继续积攒能量。
“看来，得想办法求购黑晶！就不知道几大家族手中有多少存量了。人族大佬们在着力推动凡人的科技发展，为了支持，说不定还在不停的从外界采购黑晶呢，可以找机会问问。”
莫阳心中有了主意，心中就平静下来。
徐文博的心情却怎么都平静不了了。
他是老山中凡人中最杰出的精英，所思所想所虑远非寻常凡人能比。他隐约间也听说了，仙宫又要打上门来了！
来势汹汹，风声鹤唳！
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可他只是凡人，有心无力。甚至在他看来，未来老山和仙宫的决战之中，哪怕老山能取胜，他们这些凡人们……恐怕也活不下去了。
这是经验之谈。
上次仙宫来战，老山中的凡人家庭就是十室九空，惨绝人寰。
可是，刚才莫仙长的话让他心中忽然就生出了强烈的求生之心！
莫仙长说，如果可能的话，他会给出一个交代！
什么交代？
莫仙长要出手拯救他们？
以莫仙长对凡人的友好态度和平易近人的风格来看，很有这种可能！
这就太令人惊喜了。
虽说莫仙长境界不高，只有神炼一段。可徐文博早就以他那一双睿智的双眼看出来了，莫仙长前程似锦！前途远大！
如果莫仙长愿意出手，他们飞浮科技的这些科学家们……说不定还真有活命的机会。
……
莫阳回到万家，就看到了万旭盈带着她的弟弟妹妹们，向她围了过来。
旁边还站着一脸无奈的安歌。
“万姑娘，不会还要打架吧？”莫阳好笑的看着他们。
万旭盈翻了一个大白眼，正色道：“莫阳……道友，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
“赵、孟、韩、郑四大家的年轻子弟，已经递上了战书。”
“战书？给我的？”莫阳笑哈哈的说。
万旭盈气的一跺脚，沉声道：“莫阳，你认真一点！此事关乎我万家的脸面！要是……要是你在外面输了，就算老祖护着你，我也饶不了你！”
“你？”莫阳戏谑的看她，“你能打过我吗？”
万旭盈脸色顿时涨红，硬撑着说道：“那就打打看！”
莫阳就打了个哈哈，不开玩笑了，“放心吧，我没那么脆弱。”
在飞浮科技中的能量测试，让莫阳对自身实力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
灵气篇，是神炼三段的实力。魔气篇，是神炼四段的实力。再加上天机九玄秘术……在神炼境这个阶段，莫阳没什么对手。
万旭盈见莫阳不以为意，就郑重其事的告诫道：“莫阳，我知道你厉害，你的功法很特殊、很逆天。可你千万不能大意，别人的功法也不差，尤其是赵家，他们擅使魔气。就算是我那几个厉害的哥哥们，对上他们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行，我知道了。”然后，莫阳就伸出了手，“战书呢？给我吧。”
万旭盈愣了一下，“你要干什么？”
“去迎接挑战啊。”莫阳理所当然的说。
万旭盈气道：“你急什么？你今天……太累了，先休息，明天再去迎战。”
可以说，她比莫阳更加的不希望他输。
莫阳横扫了万家的年轻一辈，就算最厉害的那几个都在碧龙战场执行家族任务没有归来，可终归是打败万家无敌手。
名声已经传出去了。
要是莫阳败给了其他四大家族的年轻子弟，万家的脸还往哪放？
莫阳执拗的摇头，说道：“算了，事不宜迟，金三角那边还有一大堆事等着我去处理呢。赶紧解决掉他们，我要回去！”
然后，他就带着安歌，去往赵家。
“等一下！”
万旭盈气的一跺脚，实在没办法，只能跟了上去。
莫阳皱眉，“你去干什么？”
万旭盈冷冷的道：“这里是老山，谁认识你呀？本姑娘要是不跟着，你连赵家的门都进不去！就算进去了，也得被打个半死！你以为赵家向我们万家这么好说话吗？”
莫阳点点头，“行吧，不过你得听我的，不能乱跑，也不能乱说话。”
万旭盈气的鼻子都歪了。
什么人啊！
小肚鸡肠！
老山很大，总面积比十个金三角还大。
等到了赵家，已是傍晚时分。
“呦？这不是万大小姐嘛，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来到赵家门口，还没敲门，就听到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万旭盈头都不抬，淡淡的道：“赵嘉荣，是男人就站出来真刀真枪的打一场，少在那唧唧歪歪！”
那个叫做赵嘉荣的赵家男子就冷笑一声，“万旭盈，这里是万家的地盘，想撒野？来错地方了！”
看来，赵家和万家的关系很糟糕。
两家子弟一见面，就是针尖对麦芒，火药味十足。
莫阳没心情听他们争吵，直接开口，淡淡的道：“你是赵家人？那就好办了。我听说老山中的黑晶，超过七成都是你们赵家从外面采购来的。我需要黑晶，越多越好！”
赵嘉荣根本不知道黑晶是什么鬼东西，却被莫阳的口气差点气吐血，“小子？你谁啊？来我赵家讨要东西，活腻了吗？”
“我是莫阳。”
莫阳神色平静，淡淡的回了一句。
“我管你是莫阴还是莫阳，敢惹我……什么？”赵嘉荣的话忽然顿住了，不由得睁大眼睛，上下打量着，惊讶的说，“你……你就是莫阳？”
莫阳道：“如假包换。”
赵嘉荣顿时就哈哈大笑起来，“果然是金三角那边过来的，够野啊？还真敢来应战啊？雄心豹子胆吃多了吧？”
“少说废话！”莫阳凌厉的低喝一声，“叫你家主事的出来，你不够资格！”
“小子，你很嚣张！我知道你厉害，把万家那些废物都教训了一遍，但是我告诉你，我赵家不是万家……”
赵嘉荣的话还没说完，脸色就猛然一变。
因为莫阳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直接出招！
一出手就很凌厉，龙虎飞爪！
是魔气版的《龙虎飞爪》！
滚滚魔气虎啸而出，遮天蔽日一般，一条幽深深的魔龙从虚空中钻出头颅，两道碧绿光芒骤然射出。
正是两只龙眼！
“魔气！你果然是莫阳！”
赵嘉荣大惊，赶紧仓惶迎敌。
他有神炼三段的境界，而且赵家主修的也是魔功，气势一涨，从他脚底处，就有阵阵黑压压的魔气升腾而起。
接下来，好似无数蚊虫鸣叫似的，赵嘉荣的魔气之中噪音乍起，又好像有无数颗萤火虫混在其中，密密麻麻，看起来很凶残。
然而，蚊虫终究是蚊虫，萤火虫不可撼动皓月的光辉。
“嗷呜！”
虎啸咆哮，魔龙升空！
魔气版《龙虎飞爪》有一种秋风扫落叶的姿态，碾压而去！
在魔龙面前，虫子永远就只能是虫子！
“噗！”
赵嘉荣足足有神炼三段的境界，虽说是仓促应敌，但境界上占据着极大的优势。
没想到，只一招，就被莫阳轰飞在地。
滚滚魔气散去，赵嘉荣披头散发，倒在了赵家大门口，嘴角流着一道殷红的血迹。
第232章 龙息花
这一幕，别说赵家子弟赵嘉荣了，万旭盈都呆愣住了。
什么情况？
一言不合就出手？
这作风……是有点野啊！
在别人家大门口骤然出手，这不是落人家面子吗？这跟挑衅有什么区别？
别忘了，赵家是老山的第一大家族！
不怕死的吗？
倒是安歌一脸平静的站在一旁，看向躺在地上的赵嘉荣，有些好笑。她对莫阳有着绝对的自信，她相信莫阳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
这时，一道道强大的气息好似热浪一般的翻涌而来。这是来自赵家的警告，万旭盈的脸色都有些发白。
莫阳咬牙扛住来自赵家内部的神识威压，大声喝道：“藏头露尾的不算英雄！金三角莫阳，前来赵家应战！”
这话说的很硬气，表面上听起来好像是他不愿意藏头露尾，实际上也有对赵家人这种躲在背后的行为的讽刺。
果然，话音一落，赵家大门就开了。
七八道冷冽的目光射出，直接锁定了莫阳。
每一道目光，赫然都有神炼四段的境界！
一亮相，就是足足七八位神炼四段的赵家嫡系子弟，由此可见，赵家的实力的确要比万家强上一筹。
当然，也不排除赵家是以有心算无心。
毕竟，在莫阳一事的处理中，万家是失策了，大意了，没有派出最厉害的年轻子弟出手，导致万家形象受损。
赵家作为老山中最大的修仙家族，在这方面肯定要着重准备。
从眼下的局面来看，赵家早就准备好了。
“云哥，我……我……”倒在地上的赵嘉荣，吃力的爬了起来，形象狼狈，面色羞愧，“那小子突然下手偷袭，我这才……才应对不急，着了他的道。”
那个叫“云哥”的家伙大概是这几个年轻人中的领袖了，神色冷静，轻轻点头，“行了，回去吧，检查一下伤势。”
赵嘉荣大喜，连忙道谢，匆匆忙忙的进了赵家大门，消失了。
“他叫赵嘉云，年过三旬，在山里……有神炼境第一高手的称号。”在莫阳跟几位赵家子弟眼神对峙的时候，万旭盈悄悄的走上来，跟他说明了情况。
“三旬？”莫阳不由得有几分轻蔑，“三十多了还停留在神炼境？”
万旭盈摇头道：“赵家人对这种荣誉性的称号很看重。在没有把握让继任者接掌神炼境第一高手这个头衔的时候，赵家不会允许他晋升。”
赵家是老山中最大的人类修仙家族，对每个位置的“第一”都很看重，这关乎到家族荣誉。
即便赵嘉云很多年前就有实力晋升到魂婴境了，可那又怎样？
多一个魂婴境的高手，不会让赵家的实力增添一分。相反，他这个神炼境第一高手的头衔，对赵家更重要。
除非赵家子弟中有另外一人成长起来，在同境界中打败老山无敌手，赵家才会允许赵嘉云晋升，把老山神炼境第一高手的头衔依旧留在赵家。
可以说，这完全是为了家族荣誉，牺牲了个人利益。
“迂腐啊！”
莫阳深深的不以为然，感叹了一句。
万旭盈平静的说：“家族给了我们一切，作为家族中的一员，如果能够为家族奉献哪怕一丝一毫的贡献，我们也会在所不惜。”
莫阳就扭头看她，“所以，你也认同这种做法？”
万旭盈咬咬红唇，轻声道：“只能这么做。”
“可这完全就是虚度光阴，浪费了最好的修仙年纪。”莫阳连连摇头。
万旭盈笑了一声，歪头道：“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莫阳吓了一跳，赶紧闪开两步。
身边有个安歌就够他折腾的了，可不敢再招惹了。
莫阳也想左拥右抱，过上美女如云的齐人之福的生活。可这里是仙界啊，这里太乱了！到处都是生死漩涡，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他的心没那么大，他不可能在这种环境下还有心思搞那些卿卿我我的事。
安歌是迫不得已，万旭盈是绝对碰不得了。
“哼！”
万旭盈就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鄙视又气恼的瞪他。
莫阳脸色讪讪，也觉得自己闪躲的动作对女士来说不太好，有点伤及颜面了，就想低声宽慰几句。没想到，这时候高高站在赵家大门口的台阶上的赵嘉云开口了，略带愠恼的说：“莫阳道友，你就没什么话要对我赵家说？”
在我赵家门口伤了我赵家子弟，都不解释一下吗？
真当我赵家人好欺？
莫阳这才转头，略带同情的看了赵嘉云一眼，就觉得他是个修仙天才，只可惜背靠着豪门家族，很多时候他的命运并不是他自身能够抉择的。
若是没有家族制约，以他这个年纪，他的修仙天份，估计现在至少也有魂婴二变了。比起仙宫的司徒白、陆诚，赵家的赵嘉云一点也不差。
“对，是有话说。”莫阳心中暗道了一声可惜，冲他一抱拳。
赵嘉云还了一礼，淡淡的道：“我听着。”
莫阳郑重其事的道：“两件事，第一，在下听说你们赵家手中有一批黑晶，希望开个价，转让给我。”
站在门口的赵家子弟差点气吐血。
这算什么？
道歉呢？
解释呢？
打了我赵家人，就想这么蒙混过去吗？
我们现在需要的是一个交代，一个保存我赵家脸面的交代！你在说什么呢？黑晶？什么狗屁东西，那种凡人用的东西，有什么资格在这种时候提起来？
赵嘉云神色不悦，沉声道：“莫道友，请说重点！你知道我的意思！”
警告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莫阳却好像没听懂似的，连连摇头道：“这就是重点啊，我要黑晶要……要做一个实验，很重要。”
赵嘉云压下了怒意，大袖一甩，“回头你去找管家，把库房中的所有黑晶通通搬走！”
莫阳大喜道：“赵兄果然慷慨豪爽、雷厉风行，在下佩服！佩服！”
是真的感谢。
赵嘉云都快沉不住气了。
黑晶那种凡人用的破烂材料，能指几个钱？若非家族要承担着扶持凡人科技发展的责任，赵家根本不会碰黑晶这种东西，更不会费时费力的从外界求购。
赵家更在意的是家族颜面！
那点破黑晶，白白送出去，又能怎样？
说实话，赵嘉云这个赵家年轻一辈中的代表翘楚人物都出面了，他现身一次的脸面，都比那点破黑晶重要。
真不知道莫阳这个从金三角来的野小子，脑子是不是进水了，是不是傻。
莫阳没想到他很看重的黑晶，被赵嘉云当成破烂一样的随随便便扔给了自己，很兴奋，又笑嘻嘻的道：“还有第二件事，这件事很重要！”
“说！”
“我有事要见赵家……呃……”
莫阳的话顿了一下，他想见赵家的那个“老赵头”，可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家主？
老赵头是赵家的灵魂，是老山的第一高手，可能早就卸任家主之位了。
“见谁？”
“赵老前辈，就是当年击毙周元真人，孤身只手扛起老山一片天的那位前辈！”
“你要见我家老祖？”
赵家子弟脸色瞬时都阴沉起来，变得极其难看。
连一向沉稳的赵嘉云也恼怒道：“莫道友，我对你很失望！”
莫阳摇头晃脑的沉吟道：“赵兄，在下是真的要事求见赵前辈。呃……你知道，仙宫来势汹汹，未来前途未卜。在下要和赵老前辈共商大事，研究一下金三角……以及老山的未来格局，为接下来的祸乱和动荡交换意见，做一些提前性的防备……”
“噗嗤！”
万旭盈实在忍不住了，直接笑喷出来。
她一开始还挺不高兴的。
因为莫阳说当年是老赵头击退了仙宫的上一任宫主周元真人，单手扛起了老山的半边天。事实上，当年是老山中所有的人族高手先后出手，有人主打策应、有人主打防御、有人主打战略，有人主打消耗……分工很明确，老赵头只是是主攻手而已。
周元真人是整个老山的人族家族联手，一起击退的，而非老赵头一个人。
不过这时听到莫阳这样认认真真的胡说八道，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跟老赵头交换意见？
你是谁呀？
你够资格吗？
整个老山，除了我家老祖，再加上老孟头、韩老太和老郑头四人，谁有资格跟老赵头坐在一起指点江山？
万旭盈并不清楚莫阳的真实用意，只觉得他是在故意挑衅，是在嘲讽赵家，心情很愉悦、很开心。
这几个赵家子弟则气炸了！
赵嘉云脸色阴沉的如同一口黑铁锅！
拿我家老祖开涮？
莫阳啊莫阳，你胆大妄为，你真是拿无知当幽默，不知我赵家的厉害！
“莫阳，去龙息花园！”赵嘉云厉喝而出。
莫阳微微一愣。
万旭盈就赶紧跟他低声解释：“龙息花园就是赵家专门用来比武的地方。”
莫阳恍然大悟，奇怪的道：“赵兄，你要跟我动手？你不是第一高手吗？真要跟我比？”
这句话，当然不是他怕了。
而是在给对方找台阶。
赵嘉云是老山神炼境的第一高手，名声很响，对赵家形象也很重要。
一旦动手，万一输了怎么办？
那赵家倾尽家族之力为他营造出来的神炼境第一高手的岸然形象就要土崩瓦解，到时候，赵家损失就太大了！
这就是盛名所累。
赵嘉云自然听出了他的意思，脸上闪过了一丝不甘，随即就出现了几分动摇，语气有着难以掩饰的低落，“你和我五弟过过手。一场定胜负。赢了，赵家放你离开。败了……新债旧债咱们一起算！”
说完，他旁边那个气势很强，不比赵嘉云弱多少青年向前跨出一步，冷冽的道：“在下赵嘉庆，领教莫阳道友的高招！”
莫阳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也并没有觉得这场神炼一段与神炼四段的比试有什么不公平，很平静的点头，“行，那就走吧。”
完全没有被赵家的气势吓到。
莫阳的从容和气度，着实让万旭盈大为吃惊。
这可是赵家啊！
就真的一点都不害怕吗？
莫阳是真的不怕。
或者说，他早就看穿了一切。
什么挑战书，什么龙息花园的比试，都是小辈间的打闹罢了，背后还有更大的操盘手在掌控全局。
莫阳对当今局势的认知早就超越了这个层级，他要直面操盘手，跟前面的小喽啰较量没什么意思。
他要见赵家老祖！
去往龙息花园的路上，莫阳这才知道，那里之所以叫龙息花园，是因为那里真的是龙息之地！
那里，除了一种名为“龙息花”的花朵，寸草不生，故有“龙息花园”的美称。
可以说，龙息花园的价值，比万家的龙尾山更加重要。
因为龙息花园生产的“龙息花”，茎叶花朵之中还残留有几分真龙气息，是无价之宝。完全可以跟碧龙渊中的那些依托着真龙遗骸诞生出来的天材地宝相提并论了。
龙息花很多，每年都在大量生长，源源不绝。而万家的龙尾山，只出土过一小节龙尾骨。
“赵嘉云，一会儿给我拿十朵龙息花回去。”万旭盈很不客气，在路上就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两家虽然矛盾重重，可强者的面子是彼此垫着的。而且赵嘉云性情慷慨、不拘小节，当下就颔首答应，淡淡的道：“给你二十夺！”
万旭盈还不领情，撇嘴道：“不稀罕！”
莫阳则很好奇，“这花有什么作用？”
赵嘉云高深莫测的说：“作用多着呢！”
安歌跟在莫阳身边，就在他耳边悄悄的说：“我知道龙息花，安家典籍中有过记载。这是一种天地奇花，传说是伴随真龙吐息而生。萝韵先祖当年曾得到过七朵龙息花，并以此研制出了一种蕴含有特殊气息的毒丹——龙息真阳厄丹。”
“什么作用？”
“伪装。”
“嗯？”莫阳愣了一下。
安歌低声道：“当年，安家跟老山关系越来越差，萝韵先祖曾被困老山长达三年之久，险些陨落。后来她侥幸得到了龙息花，研发出了龙息真阳厄丹。此丹一旦投放，可是瞬间大量爆发出强烈的真龙气息，当然是伪装的、假的。不过，这气息立刻引来了老山中所有高手的关注。借着这个空子，萝韵先祖才顺利逃脱。”
“副作用呢？”
“剧毒！”
“所谓的龙息是萝韵先祖用几十种毒草伪装制成的，毒性极烈，一旦沾染就全身溃烂。据说经此一事，萝韵先祖就安全了，再也没人敢惹她。”
莫阳心头猛地一跳。
龙息正阳厄丹！
这是个好东西啊！
“赵兄，一会儿比试完了，给我拿一些龙息花吧。”莫阳厚着脸皮，也提出了自己的需求。
第233章 神龙摆尾
赵嘉云点了点头，没有直接拒绝。
这让莫阳对他的好感大大增加，同时也对他的慷慨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赵家能成为老山中人族的领袖，是有道理的。
至少出手阔绰，够大气！
这样的家族，往往更能够得到大家的认同和好感。
很快，莫阳就来到了龙息花园。
花园中，花香四溢。
那是一种莫阳从未嗅过的花香，香味很浓郁，好似嗅上一口，香气就能钻进人的骨髓里似的，整个人有一种酥酥的感觉。
“花香不可多吸，小心醉了。”赵嘉云告诫了一句。
莫阳连忙闭塞呼吸。
心中对龙息花又多了几分认知。
看起来，跟龙有关的一切，都充满了神秘啊。
花园深处，是一个巨大的坑洞。
坑洞周围长满了龙息花，坑洞之中却黑黢黢的，好像核弹爆发过的场地，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赵嘉云和一众赵家子弟直接跳进了坑洞之中，莫阳和安歌对视一眼。
万旭盈还以为他是怕了，笑道：“没关系，跟这里的龙息花香比起来，下面反而更加安全，走吧！”
说完，当先跳了下去。
坑洞很深，大约有十几丈。
这就导致坑洞中的光线不够充分，下面阴沉沉的，气氛很压抑。
莫阳抬头，脸色愕然一变。
原本傍晚略带艳红晚霞的天空，竟变成了黑漆漆的夜空。就好像这坑洞之下与世隔绝，来到了另一方世界一样。
莫阳的交战对手赵嘉庆见他惊愕不已，不禁嘲讽道：“怎么？害怕了？”
莫阳懒得搭理他，呆呆的抬头看天，对这一副异相百思不得其解。
还是赵嘉云为人温和，跟莫阳解释，“这是龙息深处，这里的天空受到了龙息的影响。”
“为什么会这样？”莫阳不明白。
赵嘉云犹豫了一下，才缓缓说道：“真龙可掌握虚空，驾驭虚空。所谓的天空，不过是虚空的一部分。我们看到的蓝天也好，朝霞也好，不过是在光影的折射之下形成的虚空外衣。无尽的黑色，才是虚空的本来面目。龙息乃是真龙的吐息，自然带有着几分操控虚空的能力。”
莫阳顿时就懂了。
坑洞中的龙息，影响了这傍晚的天空的样子。或者说，是脱掉了天空的外衣，露出了虚空最本质的一面。
“果然神奇。”
莫阳心悦诚服的感叹了一声。
看起来，这老山中的一切，都和真龙密切相关。
赵家有龙息花园，万家有龙尾山，那么其他几大家族呢？妖族那边又掌握了什么资源？还有最最神秘的碧龙渊！
看起来，真龙要比想象中的更加神秘！更加强大！更加的深不可测！
真龙，似乎贴近了宇宙中最本源的一面。
人族和妖族会摒弃巨大的种族仇恨，共同生活在老山之中数百万年之久，恐怕也是这个原因。
这时，赵嘉庆手持一把散发着阵阵荒凉气息的古铜色宝剑，昂然站在坑洞中心，以一种睥睨的姿态蔑视着莫阳，“问明白了，就出手吧？既然来了，就别想着能蒙混过去！哼哼，这里是赵家，是龙息之地！若想把我赵家当成万家那般好欺，那你是想多了。”
万旭盈勃然大怒，娇斥道：“赵嘉庆，你什么意思？”
赵嘉庆凛然不惧，“就是这个意思！”
“你！”
万旭盈差点就要动手，莫阳却很平静的压住了她的气势，笑了笑，“且让他先嚣张一会儿。对了，赵兄，在下想见你们赵家老祖，能否方便安排？”
“不方便！”
赵嘉云断然拒绝。
“如果我赢了呢？”莫阳皱皱眉。
赵嘉云深深的看他一眼，“那也不可能！”
莫阳就有些来气，冷淡的道：“那可未必！你说的不算！赵老前辈要是不愿见我……哼哼，那我就把你赵家年轻一辈群殴一遍，断了你赵家的脊梁！”
“莫阳，你找死！”赵嘉庆勃然大怒，怒吼而起。
其他几位赵家子弟也都纷纷变色，觉得莫阳太嚣张了，太狂妄了。
这里是赵家！
不怕死吗？
莫阳早就看穿了这一局的幕后风云，眼前的小辈间的比斗，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他根本不上心，也不担心。
公羊羽、巫马兴、安惠，以及安家、安萝韵、安平，对赵家来说都是深切入骨的名字。
恰好，现在的莫阳和这些名字都联在一起了。
这样的贯穿历史迷云的大戏，岂是几个赵家小辈能看懂的？
莫阳懒得再跟他们多费唇舌，直接飞入战场，双眼微微眯起，说道：“听说赵家魔剑霸道无双……很不巧，在下也粗通几门魔功。”
赵嘉庆阴森森的看向莫阳，“小子，你成功激怒我了！”
说完，他的喉咙中就传出了一阵闷喝之声。
立时间，阵阵魔气就从他的脚底升腾而起，盖过了双腿，慢上了腰间，然后是胸腹、脖颈，直到面颊。
到了最后，他的整张脸都漆黑如墨，彻底被魔气吞噬掉了。
只有那一柄古铜色的长剑，在滚滚魔气之中愈发耀眼。
莫阳心头颇有些惊讶。
魔气是有强烈的腐蚀性的。
强如天败老魔，长期施展魔气、运转魔功，都要被魔气所侵蚀，浑身肌肤溃烂化脓，不得不用黑衣蔽体。
可赵家同样擅长魔气。
赵家子弟却个个完好无损，甚至……男的帅气，女的美丽。
他们用的是什么方法来抵御魔气的侵袭？
这时，莫阳来不及多想，因为赵嘉庆的魔剑已经挥舞起来，一道道昏黄色的剑影裹挟着魔气施展开来，凌厉潇洒，锐利难当。
的确是莫阳所见过的最强剑招！
莫阳不敢迟疑，连忙迎敌。
直接就是一招魔气版的《龙虎飞爪》！
黝黑如墨的魔龙好似撕裂了虚空一般，从虚空中探头而出，然后巨大的身子从虚空中飞了出来，张开獠牙，伸出利爪，向赵嘉庆抓去！
赵嘉庆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嘲讽，不屑的道：“龙虎飞爪？雕虫小技！”
然后，剑影闪动，好似流星划过，转瞬即逝。
莫阳竟分不出他是挥出了一剑，还是十剑、百剑。
总之，魔龙口中发出了一声哀嚎，伸出的凌厉双爪被直接斩断！
这是过去从未有过的事。
魔气版《龙虎飞爪》一旦使出，即便无法一击制胜，但至少不能被对方如此轻易的化解。
莫阳脸色一沉，身上的随即气势高涨，滚滚魔气瞬间笼罩了天地，把那条被斩断了双爪的魔龙裹了进去。
接下来，魔龙好似又恢复了力气，威力再涨，继续向赵嘉庆冲去！
“假象就是假象，当不得真。”
赵嘉庆不屑的哼了一声。
他是神炼四段的高手，是这个境界中最顶级的高手，曾多次进入碧龙战场执行任务，亲手屠刃的妖族也不下数十了。
论对战经验，论功法理论，论对魔气魔功的掌握……他都远胜莫阳。
更何况，为了给家族增光，他早就提前掌握情报，把莫阳的《龙虎飞爪》彻彻底底的研究透了。
龙虎飞爪看似吓人，实际上真正的威力都在龙爪上。破掉龙爪，剩下的龙身……只是虚构出来的气形，有形无力，是吓唬人的。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赵嘉庆都未做什么抵抗。
魔龙在莫阳持续的魔气加持之下，气息暴涨，看起来又威猛起来，可在失去了双爪之后，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杀伤力，从赵嘉庆身上穿梭而过，好像根本就不存在似的，连一阵微风都不如。
直到龙尾部分……
“噗！”
赵嘉庆如受暴击，胸口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身形踉跄，直接喷出了一口鲜血。单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持剑杵地，勉强支撑。
一招！
赵嘉庆重伤！
看到这一幕，万旭盈兴奋的跳了起来，大声欢呼：“好！赢了！赢了！莫阳你赢了！你太棒了！太厉害了！”
其他的赵家子弟则全部愣住了，呆若木鸡。
赵嘉云更是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对刚刚发生的一幕难以置信。
发生了什么？
由莫阳的《龙虎飞爪》所凝练出来的那条魔龙穿过赵嘉庆的身体时……甩尾了？
然后龙尾就给赵嘉庆来了个暴击？
怎么可能？
这套功法不是叫《龙虎飞爪》吗？威力的爆发点不是龙爪吗？怎么龙尾也能展现威力了？要是早知道龙尾也附带有一些威力，赵嘉庆根本不可能那样毫无防备的任由魔龙穿体而过。
以赵嘉庆的实力，防住龙尾的那点威力，绝对是轻而易举。
这是信息不对称啊！
赵家对莫阳的《龙虎飞爪》的情报掌握，出现了严重失误！
莫阳嘴角一勾，对自己刚刚才在脑海中蒙发出的想法感到惊喜和满意，很是得意：“刚才这招，是《龙虎飞爪》的第二个变化，名为‘神龙摆尾’。是在下刚刚才创造出来的，嘉庆道友，不知这招威力如何？”
赵嘉庆是神炼四段不假，可他刚刚太过自信，没有防御。这是因为他知道莫阳的战斗力很持久，不想被他消耗，体内的魔气能省则省。
没先到这一省，就出事了。
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招“神龙摆尾”，当真受伤不浅。此时又有莫阳这种嘲讽似的问话，让他心有不甘的同时又无能为力，气急之下口中直接又喷出了两口血，眼看着就要站不住了。
赵嘉云没办法，赶紧出现，一把搀住了他。
这一场比试，算是这么略带荒唐的草草收尾。
莫阳一招制敌，出奇制胜！
“莫阳，你是偷袭，刚刚那场不算！我们重新来过！”这时，就有一个赵家子弟压不住火气，直接跳了出来，赫然也是神炼四段。
莫阳抬头看看黑色的天空，好似在等待着什么，却没有结果，不禁皱皱眉，自言自语的说：“看来，真得全收拾一遍，闹出点大事才行了。”
“全收拾一遍？莫阳，你太嚣张了！”又一个赵家子弟跳了出来，恶狠狠的怒视他。
莫阳叹了口气，“行吧，你们排着队吧，一个一个来。要不两个一块上，在下也能勉强应付。”
这话就有点托大了。
以刚才赵嘉庆所展现出来的实力，莫阳深深的感受到了他的强大。若是堂堂正正的交手，除非使用先天古气这种压箱底的手段，否则恐怕很难占得便宜。
“莫阳道友，你真要得罪我赵家？”这时，赵嘉云开口了，神色复杂的看向莫阳。
莫阳摇头，神色微冷的说道：“不是我要得罪你们，是你赵家有人在坐庄呢。若是考验在下，也就罢了。若是想看猴戏……在下不介意让你赵家来个断代！”
这一番话说完，在场众人都微微发愣，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坐庄？
谁坐庄啊，这里又不是赌场。
就在大家一头雾水、莫名其妙的时候，龙息坑洞内传来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唉……年轻人啊……”
声音空幽浩荡，好似来自大地的召唤。
“老祖！”
赵家子弟全部单膝下跪，面带赤诚，朝着西边的方向齐声呼唤。
莫阳心中一下就敞亮了，朝着西边拱拱手，不卑不亢的说：“金三角，莫阳，求见赵家老前辈。”
赵家子弟一个个都快疯掉了。
这小子在找死，真的在找死！区区一个神炼一段的小辈，竟然幻想着面见我赵家老祖？难道不知道我赵家老祖是老山的定海神针，是人族第一高手吗？
连仙宫的上一任宫主段琉璃，也命丧老祖之手！
莫阳啊莫阳，你真是太嚣张了，嚣张过头了！
却没想到，接下来他们就听到了一声让他们感到绝望的声音：“带他过来。”
莫阳嘴角勾出了一抹笑意，“多谢！”
然后，龙息坑洞内就安静下来。
声音褪去，魔气消散。
赵家子弟都站起来，一个个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万旭盈双眸亮晶晶的，神色崇拜的望着莫阳，就像犯了花痴的少女，大感兴趣的说：“莫阳，你……你真要见赵家老祖？”
“不行吗？”莫阳故意拉远了和她的距离。
“你为什么要见他呀？”万旭盈很好奇，歪头的样子很俏皮。
莫阳一本正经的说：“就老山和金三角的未来格局，交换一些想法。”
“去你的吧，就骗人。”万旭盈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娇嗔了一声。
安歌就蹙了蹙精致的眉头，很警惕的看着她，心头暗骂了一声：“狐狸精！”
第234章 赵九霄
莫阳境界虽低，但牵扯太深。
在金三角，大人物们也许不把莫阳放在眼里，认为他境界低微，放不上台面。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是金三角的大人物们层次都太低了，最高也就魂婴五变的境界了，他们对金三角的历史知晓不多，对老山中的隐秘更是闻所未闻。
他们瞧不上莫阳，是他们层次不够！
来到老山则完全不同了。
莫阳背后复杂的关系牵扯，以及他可以灵气、魔气双加身的神奇功法，足以让每一个大家族惊叹。
越是大佬，越会注重莫阳！
哪怕是有着人族第一高手之称的赵家老祖赵九霄，也在暗中关注着莫阳的一举一动。
这时，赵嘉云带着莫阳去了赵家后院，这里有一片蓊蓊郁郁的竹林。
竹林间，有一条羊肠小道。
“老祖在里面，你过去吧。”赵嘉云在竹林外停下脚步，看向莫阳的眼神有些怪异。
莫阳有些惊讶，“你家老祖呢？”
“顺着这条小道往里走，有一处……很古老的木屋，老祖在那边修行。”赵嘉云迟疑了一下，还是解释道。
莫阳点点头，冲他拱手，“既然这样，那就告辞。对了赵兄，在下需要的龙息花请准备好，还有黑晶材料，直接给安歌就好了。”
赵嘉云脸色有些难看，却没有拒绝。
莫阳满意的一笑，抬步往竹林中走去。
只走了两步，他脸色就微微一变。
这羊肠小道有古怪！
每走一步，都要顶着巨大的压力。而且，随着步数的增多，压力会越来越大！
“这个老赵头，还在考验我！”
莫阳心中有些来气，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咬牙忍了，硬着头皮往前走。
他的毅力极大、体魄极强，等闲的小麻烦，根本阻挡不了他前进的脚步。
没一会儿，他就向前走了二百多步，已经来到了竹林深处。
回头望去，就发现赵嘉云正一脸惊愕的看着自己，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就好像莫阳轻描淡写的走出这二百多步，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莫阳心中哼了一声，继续咬牙坚持，大步向前！
随着深入竹林，他身上的压力就越来越大。这种压力与神识威压还不太一样，这种压力消耗的是体内灵力，却给人以一种巨力在肩，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应该是此地设有什么奇妙的阵法所致。
渐渐的，莫阳的衣衫已经彻底湿透，头发都被汗水粘在了脖颈和腮边，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是酸痛的，甚至骨骼关节之处，都能听到“擦擦”的声音。
“这是什么鬼名堂！”
莫阳走了大半路程，心头极其憋闷，就想破口大骂。
这个老赵头，太混蛋了！
这是下马威啊！
万家的万泰安，也没像他这样！
越想，莫阳心中越不服气。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其实在莫阳看来，他如果咬牙坚持，不顾一切的走下去，说不定真的能走到头，闯过这羊肠小道的压力阵。
不过，那对莫阳来说百害而无一利。就算能走过去，浑身精力也都要被耗尽了，而且个人形象会非常的狼狈，最后一段距离，说不定还要爬过去。
这就太有损他作为的天机门主的体面了。
到了那时候，见到老赵头……哼哼，老赵头道骨仙风的坐在那里，莫阳则累成了死狗，喘气都困难……那还谈个屁啊！
双方地位彻底失衡，莫阳将会完全处于被动的局面。
“这羊肠小道，可能是老赵头的下马威，也可能是他的鬼主意，绝对不能让他得逞！”这时，莫阳心中打定了主意。
不走了！
“赵老前辈，莫阳前来求见！”莫阳大声喊出，声音在竹林中回荡，激起了阵阵竹叶的沙沙声响，却迟迟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
莫阳心头不悦，又喊了一声：“赵老前辈，在下莫阳被困此处，还请老前辈现身！”
回应他的依旧是沙沙竹叶声。
再一再二不再三，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莫阳心头大怒，也就不管了，登时厉喝一声，整个人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形火球。然后，火球凝练，变成了一只火鸟。
“给我烧！”
不是这竹林在作祟吗？
好啊！
既然不出面，我就一把火给你烧干净！
“这是问仙竹，水火不侵。”
这时，竹林远端终于传来了悠远的回应，声音在竹林中飘飘荡荡，经久不绝。
“水火不侵？”莫阳忽然觉得有些好笑，“那就试试吧。”
然后，《紫凰不灭掌》直接拍出！
隔着很远的距离，那水火不侵的问仙竹，叶子就开始变黄凋零，翠绿的竹竿开始慢慢变黑，直到燃起了小火苗。
“这是凤凰天火！”
这时，竹林远端终于传来了老赵头惊讶的声音，随即一股黑色飓风刮过，一阵魔气滚滚的气浪席卷过来。
莫阳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现在知道着急了？
晚了！
这是《紫凰不灭掌》！
紫凰不灭，涅槃再生！
想灭火？
不可能！
却没想到，下一幕就让志气满满的莫阳安静了。
火鸟在魔气席卷之下消失了。
竹林中的火势灭了。
放眼望去，只有三四根竹竿被烧断，另有七八根竹竿被烤焦变黑，其他的竹子依旧茂密繁盛、欣欣向荣。
“这个老赵头，果然厉害。”
莫阳有些发愣，喃喃失声。
老山中的人族第一高手，果然名不虚传！难怪当年能重伤仙宫的周元真人，这手段也太高了吧？连凤凰天火都能熄灭？
却没想到，滚滚魔气散去，有一个身着朴素，粗布麻衣，头戴斗笠的老者静静的站在那里，一脸无奈的看着莫阳，“老朽名叫赵九霄，不是什么老赵头。”
莫阳张大嘴巴，有点傻眼。
糟糕！
刚刚的自言自语，被他听到了。
还好，这老头看样子脾气还算好，没有生气。
“在下莫阳，见过赵老前辈。”莫阳经过了短暂的惊悚，赶紧鞠躬行礼。
不过，腰还没低下去，就被一股轻柔的力量托住了身体，就听赵九霄喟然说道：“莫道友是天机门主，地位尊崇。平辈论交，已是老朽占了便宜。”
莫阳再是一呆。
天机门主……
他怎么知道？
这还是莫阳第一次被外人道破了身份！
赵九霄叹了口气，一脸痛惜的看着那几株被莫阳焚烧掉的问仙竹，无奈的摇摇头，向莫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莫门主，咱们去里边谈吧。”
“好。”
莫阳就有点患得患失。
最大的秘密被对方知道了，就好像被对方知道了底牌，接下来这场谈判……恐怕是一边倒的失利啊。
“莫门主果然天赋异禀，一代奇才。先是《龙虎飞爪》的真龙真意，刚才又有凤凰天火的紫凰神韵……老朽活了三千年，还从未见过向莫门主这般惊才绝艳的年轻人。”赵九霄身形不算高大，有点驼背，走在前面，就像个小老头。
莫阳自谦的说：“《龙虎飞爪》不过是最低等的功法，不值一提。”
赵九霄摇头道：“现在的等级低微，这不假，可莫门主乃一世人杰，创造力无与伦比。先是向这门平庸的战法中注入了真龙真意，更是从万家的龙尾骨中采集龙意，又创了一招‘神龙摆尾’。依老夫愚见，此战法若是能够逐步改良，逐步进化，将来的成就，不会比你那套凤凰的掌法差。”
被这样的顶级高手赞扬，莫阳心情一下就好多了。
而且对方口气没有恶意，反而是在指点，这无疑让他心安了不少，不禁问道：“赵老前辈，您……您知道天机门？”
赵九霄顿足，回头看他，似笑非笑，“害怕了？”
莫阳摇摇头，叹了口气，“害怕倒不至于。在下既然接下了天机门主这个位置，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
“有气魄。”赵九霄笑着赞叹了一句，随即淡淡的解释，“不过你不用担心。老山人族避世百年余年，并没有参与到当年仙庭和天机门的争斗当中。老朽之所以能猜出你的身份……一方面是因为你和安家、和安歌的关系。两万年前，公羊羽、巫马兴、安惠三人贸然来此，虽未透漏身份，但我赵家先祖赵耀州早就隐隐猜到，先后三次出手试探，皆大败而归，就更加确定了他们的来历。安惠如此，安家……自然脱不了天机门的渊源。”
莫阳点了点头，“另一方面呢？”
“你会《天机九玄》秘术吧？”赵九霄笑着看他。
莫阳大大方方的承认，“没错。”
“跟谁学的？”
“啊？”莫阳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在下在天昌城时，曾被天败老魔虏获，跟他学了此秘术。”
赵九霄满意的颔首，“这就对喽。”
莫阳惊讶的说：“前辈，据说一百年前天败老魔曾来过金三角，还曾强闯老山。当时……是你阻挡了他？”
赵九霄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老朽跟他斗了一场，却无法阻挡他。”
莫阳心头就微微一沉。
赵九霄竟然无法在天败老魔身上占到便宜？要知道，赵九霄可是道宫九格的顶级高手，半只脚都踏进踏天境了！
天败老魔竟然这么厉害？
这么看来，当初自己在天昌城给他设的那一局……恐怕未必能困死住他。
忽然之间，莫阳就觉得背脊有些发凉。
天败老魔如果还活着，那自己的未来恐怕会极其凶险。
赵九霄并不知道莫阳内心的错乱，目光微敛，缓缓的叙说着一段历史：“当时，老朽和天败互试魔功，大战一场，却没占到什么便宜。比斗不成，便只能坐下来谈了一笔交易。”
“交易？”
“没错，一笔交易。他似乎在追寻一个大秘密，跟天机门有关，所以出手很阔。”
“交换什么？”
“公羊羽、巫马兴和安惠的下落。”
莫阳脸色微微一变，“你告诉他了？”
赵九霄看他一眼，神色平淡，也没有隐瞒，“老朽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莫阳深吸了一口气。
原来天败老魔当初会跑到天昌城去守株待兔，消息来源竟然是赵九霄！
说不定那段时间的安盟之乱，安家之人总会莫名其妙的夭折，也跟天败老魔有关！
这是新仇旧恨啊！
不过，天败老魔怎么会知道天机门的事？又千里迢迢的从其他仙域跑到了荒越仙域，找到了金三角？
赵九霄见莫阳脸色沉重，默然不语，不禁微微一笑，感慨着说：“世事多变，福祸相依。对你来说，这未必是坏事。”
莫阳脸色沉痛，沉声说道：“公羊家、巫马家……都被灭门了！”
赵九霄扭头看他，“动手的是仙宫，而不是天败。”
言下之意，就是跟他泄露消息无关。
莫阳竟有些语塞。
这时，二人已经走下了羊肠小道的石子路，前面有一个古老破败的小木屋。木屋前，有一方石桌，两个石椅，布局极其简单朴素。
到了赵九霄这个境界，追求已经近乎返璞归真了，人世间的奢华享逸早就视若无物。
赵九霄邀请莫阳落座，坐下后，赵九霄神色极为郑重，沉声道：“这一次，仙宫来势汹汹。天败的事且不谈，这一次，我们将会面临共同的敌人。”
“前辈，我才区区神炼一段。”
莫阳不禁苦笑连连。
这什么意思？
难道还真要跟我坐而论道，长谈当今局势，共谋大事不成？
实力也不对等啊！
我这个天机门主，几乎就是个空壳子啊！
赵九霄眉梢一挑，神色惊奇，“万家那位没跟你谈过？”
“谈什么？”莫阳微微一愣。
赵九霄口中吐出了两个字：“妖族！”
莫阳心头一动，随即摇头，“没有，主要是他在讲历史故事，想办法从我手中得到安家祖传的《仙灵经》。”
赵九霄皱皱眉，很是不悦，愠恼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意气之争！”
莫阳奇怪的问：“前辈，到底怎么了？”
“我人族在此躲乱，长达百万年。这一次，老山百万年的变革即将到来！”
“因为仙宫？”
“不，那只是顺水推舟。最根本的原因，是老山之中人族和妖族共存的根基动摇！”
第235章 浩劫纪元
“老山的根基？”
莫阳端正的坐在冰凉的石凳上，心潮却怎么都冷却不下来。
他有一种感觉，这一次……他真的要触碰到金三角，乃至老山最大的秘密了！
这不由得让莫阳有些感慨。
赵九霄前辈是老山中人族领袖，是稳稳压住万泰安的第一高手，是有道理的。
同样是道宫九格的绝顶高手，莫阳和万泰安沟通时，其实是不对等的。表面上看，万泰安的态度很随和，还好心好意的指点了莫阳很多道理。可实际上，背后的原因是利益的交换！
万泰安需要的是《仙灵经》，他在筹划将来对付赵家！
要知道，仙宫将到，大灾将至！
在这种时候万泰安还在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多少有失大人物的风采，以及人族领袖应该有的格局。
相比之下，赵九霄则强了许多。
虽然有过竹林阵的试探，但双方交流的时候，赵九霄主动降低身份，把莫阳放在了和自己平起平坐的位置上，甚至……还流露出了合作御敌的意思。
从格局和气度这个方面来说，赵九霄完胜万泰安。
看来，许多事道听途说是不准的，还得亲身经历。
万家没想象中的那么好，赵家也没传说中的那么坏。
赵九霄似乎没打算直接给出答案，脸色沧桑，眸光深邃，缓缓的说：“我人族的诞生时间并不算长，只有……区区两百万年。在仙界上百亿年的漫长岁月中，我人族只是个新生儿。”
莫阳心头一震，神色严肃，特别认真。
他现在最需要补充的就是仙界的历史知识。然而，漫长的仙界历史，好像被人为的涂抹掉了，让现在的人类对过去的事几乎一无所知。
有赵九霄这样一位活了几千年的老怪物给他讲历史，这样的机会很难得。
不过，此时莫阳的心头难免惊悚莫名。
人族才诞生两百万年？
这么短？
“人族诞生之后，仙界随即迎来变局，史称‘浩劫纪元’，又叫‘黑暗纪元’。”说到这里，赵九霄的神色变得非常复杂。
“浩劫？”莫阳微微一怔，随即想到了见过的那几位灵族对人族的低劣评价，不由得问，“所谓的浩劫……是由人族引来的？”
赵九霄眼皮微动，看了莫阳一眼，沉默了。
沉默，就是默认！
莫阳明白这个道理，脑海中立刻就浮现出两百万年前，人族先祖们在仙界掀起了一轮又一轮的权力争夺和种族杀戮，心中一时感慨万千。
仙界的历史他了解的不多，可他对地球上的人类的所作所为，却非常了解。
人族……或者说是智人一族在崛起以后，为了自身的繁衍和生存的资源，同样大开杀戮。不仅对其他的物种大规模的屠杀，造成地球生态严重破坏，百万种生物因而灭绝。甚至，智人一族还消灭了其他的人族分支，尼安德特人、克罗马农人等等。哪怕是智人内部，同样不乏大规模的血腥杀戮。
这样看来，仙界的人族和地球上的人族，本质上都是一样的。杀戮与清洗，是埋藏在人族骨子里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赵九霄又说道：“当时的人族内部，也不统一，大概分为了四个派别。第一派，主张唯我独尊。这一派是当时的主流，他们奉行以人族优先，所有阻碍人族崛起、妨碍人族发展的障碍，都要清除的理念！他们是主战派，是掀起浩劫纪元的根本原因。”
“第二派呢？”
“第二派……就是天机门。”
莫阳心头猛地一跳。
没想到，天机门当年在人族内部竟然有着如此举足轻重的地位，竟然真的是自成一派。
赵九霄道：“关于天机门的事，老朽了解的不多。不过从后来天机门的表现来看，大概可以判断出他们的主张。他们不提倡向仙界万族开战。仙界万族，经历了仙界无尽的历史岁月，从洪荒到太古，从上古到远古，他们和人族一样，也是仙界的主人。虽然彼此种族不同，却都是诞生于仙界的生灵，从宏观的角度来说，是一家人。”
莫阳点了点头，有些惊喜。
没想到，当年天机门的开创者们，竟然是一批种族平等主义的倡导者，这和他的价值理念十分相似。
一念至此，莫阳就试探着说：“所以说……当年的浩劫纪元，天机门还是参战了。不过，天机门手中并没有染上仙界万族的血，而是迎难而上，对上了来自外域深空的魔族。”
赵九霄惊奇的看他一眼，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对当年的事并非一无所知，颔首道：“的确如此，天机门是浩劫纪元的一部分，甚至是很重要的一部分。魔族强横，降临仙界近百亿年。仙界万族几次联合讨伐，都未能彻底将魔族赶出仙界。浩劫纪元时期，最激烈、最惨烈的战场，其实是天机门讨伐魔族的战场。人族之所以能荡平宇内，继而成为仙界之主，天机门出力最大。”
“是啊，呵呵。”莫阳自嘲的一笑，对天机门后来的遭遇感到不公。
天机门的事似乎有些敏感，赵九霄不想多谈，很快就顺下了刚才的话题，说道：“至于第三派的观点就更为中庸了。他们认为，不仅不能讨伐仙界万族，连魔族都没必要征讨。我人族乃是应运时代而生的高贵种族，没必要参与到那种粗俗野蛮的杀戮之中。权力只是浮云，一心一意的求仙问道，才是人族应有的选择。”
莫阳赞道：“倒有几分出世的隐士风范，格局够大。是啊，只要虔心问道，晋升到了真一仙境，把整个仙界踩在脚下，岂不就等于拥有了整个仙界？”
赵九霄笑道：“你看的到准。只要求仙问道，达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境界，又何必在意仙界万族？又何必在意区区魔族？”
莫阳又问：“第四派呢？”
赵九霄顿了一下，似乎很为难，良久之后才摇头道：“第四派的主张涉及禁忌，以你目前的境界层次，不宜知道太多，只会乱了你的道心。”
这一下，莫阳就不淡定了。
禁忌？
还能有什么禁忌？
我是天机门主啊！这个禁忌大不大？
咱们坐在这里连人族先祖们毫无忌惮的品评，还有什么禁忌可言？
可看到赵九霄一脸严肃的样子，莫阳心头不由得狐疑起来。
难道当年的人族……还有更大更惊悚的秘密？
比天机门还要禁忌？
“以后你自会知道。”赵九霄一挥手，不想多谈此事，就微笑着看他，“莫门主，老朽跟你讲了这段人族往事，你想到了什么？”
“能想到什么？”
莫阳没好气的嘟囔一声。
扭头看了一眼蓊郁的竹林，心头猛地一动。
这竹子叫问仙竹！
人族四派当中，第一派是主战派，第二派是天机门，第三派是问仙派，第四派是“禁忌派”。
“所以……老山中的人族，是从两百万年前人族中的第三派意见者分出来的？”莫阳忽然有一种见证历史的感觉。
老山中的人族，是古人类啊！
赵九霄认可了这个说法，“当年，问仙派内也是矛盾重重，大家对求仙问道的理解各不相同。我赵、万、孟、韩、郑五家先祖率先达成共识，在仙界之中到处游历，寻找一处真正的有足够机缘问鼎大道的隐修之所。一来躲避浩劫纪元的乱世，二来等待机缘、寻觅问道。”
莫阳深吸了一口凉气，心头猛跳的说：“你们五家找到了长定山脉，在山脉深处创造了这片山中世界！”
“是！”
赵九霄脸上荣光焕发。
莫阳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道：“这么说来，你们赵、万、孟、韩、郑五家先祖选择了老山，是因为这里有一处……在他们看来，有着有可能问鼎终极大道的机缘！”
“没错！”
赵九霄再次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终极大道啊！
莫阳深吸了一口气，那是真一仙境！
是至高无上的主宰！
是真正可以凌驾仙界之上的主人！
“是碧龙渊吗？”这是莫阳唯一能想出来的理由，“是真龙遗骸？”
赵九霄笑而不语。
莫阳心头就愈发震动。
没想到，传说中的龙，竟然有着这么大的价值！竟然能够让人获得问鼎终极大道的机缘！
不过随即，莫阳就皱起眉头，觉得不太对了，“不对呀，如果真龙遗骸那么重要，当年五家人族先祖，为什么不直接把遗骸瓜分了？”
他才不相信当年人族五家的先祖实力会那么差，连真龙遗骸都处置不了。东北区的那处真龙遗骸，不就被人成功发掘、骸骨瓜分了吗？
赵九霄叹了口气，说道：“先祖当年曾达到过祭玄境，自然有能力处置遗骸。”
“那是为什么？”
“因为在碧龙渊中，还有一样东西，要远远比真龙遗骸更重要！”
“比真龙遗骸还重要？”莫阳睁大眼睛，连续四问，“是什么？为什么不取出来？妖族呢？妖族怎么又参与了进来？”
赵九霄道：“那件东西很重要，只有在合适的时机才能取出。至于妖族……它们是后来才出现的。它们也发现了碧龙渊的秘密，想要强占好处。人族五家自然不会同意，先后爆发数万次种族大战，双方死伤惨烈。后来，双方也都意识到了，想要一鼓作气的消灭对方不太可能，也就坐地谈判，形成了今天老山中人族和妖族的对峙局面。只可惜……哎！”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
只可惜，百万年下来，人族五家的后代子孙越来越不肖，实力越来越差。原本人族可以牢牢的掌握着老山的主动权，可现在……人族已经全方位的落后妖族了。
莫阳没那份感慨，深深思索着说：“再后来，人族的主战派一统仙界，灭掉天机门后，权势滔天，在各大仙域都先后建立了仙宫，统御各地。却没想到，碧龙渊的秘密被仙宫知晓了，这才有了仙宫三番五次进攻金三角的结果。”
直到这时，莫阳才终于把老山、金三角的历史背景以及各种事件的逻辑关系前前后后的捋顺清楚了。
那么问题来了，藏在碧龙渊中的那个比真龙遗骸还要重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赵九霄继续卖关子，转而又问：“知道功法本源吗？”
莫阳摇头。
“你可以理解为法则。”
“哦。”
“仙界之中，本源种类成千上万，又人追风，有人驭雷，有人开山，有人驾水，有人纵火，有人致幻，不一而足。其中，有七大本源被认为是有通往终极大道的最高资质。”
“七大本源法则？”莫阳就像是一个虚心的学生，连忙问，“是什么？”
赵九霄摇头，“不清楚。”
莫阳愣住，“不知道？”
赵九霄叹了口去，苦涩的道：“老朽以及整个赵、万、孟、韩、郑五家，常年隐居此处，守护碧龙渊，有很多东西不知道，也很正常。不过……有两大本源法则，老朽却是能确定的。”
“是吗？”莫阳眉梢挑动，很是好奇。
赵九霄顿了一下，沉声道：“第一，就是本源天机，天机法则！”
“天机法则？”
莫阳在此呆住。
什么东西？跟天机门有关吗？不会吧？我可是天机门主啊，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再说了，《仙魔经》是天机门圣经啊，怎么上面也也没有记录？
“你真不知道？”看到莫阳呆滞的表情，赵九霄反而惊讶了。
莫阳一脸苦笑，“真不知道！前辈，这天机法则……到底是什么啊？”
赵九霄自嘲的摇摇头，“你作为门主都不知道，老朽不过是个外人，又能知道些什么？不过……天败魔头说不定会知晓一二。”
“天败老魔……”莫阳打了个激灵，晃了晃脑袋，“还有呢？另一个本源法则是什么？”
赵九霄眯着眼睛，语气坚定的说：“是本源空间！”
“空间法则？”
“没错！”
“有什么用？”
“先祖曾言，掌控了本源空间，则可驾驭虚空，掌控虚空。可藏匿于虚空之中，可周游在虚空之外。”
这话一出口，莫阳就深吸一口气，立刻明白了。
是真龙！
本源空间，是真龙的特性！
莫阳施展过无数次《龙虎飞爪》，每次龙身出现时，都好像是从虚空中钻出来似的，很突兀，很震撼。
第236章 碧龙渊的秘密
莫阳深思良久，抬头问道：“本源很多吗？”
赵九霄摇头道：“既然是本源，自然就是源头。”
“本源具有唯一性？”
“可以这么说。”
“这么说来，真龙掌握的是空间领域的本源法则？”
“是！”
赵九霄的回答斩钉截铁。他的家族在此守护近两百万年，查阅到了一切能查阅到的真龙相关的信息。对这个问题，他有绝对的底气。
“人族呢？”莫阳眸光闪动的看他。
赵九霄眉梢一挑，“你指的是哪个方面？”
莫阳道：“既然本源空间是有真龙掌握，而本源又具有唯一性……也就是说，其他的生灵就不可能再掌握本源空间了，顶多是接近，接近本源空间法则的地步。”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赵九霄稍作沉默，点了点头。
莫阳有些惊讶，“理论上？”
赵九霄叹了口气，徐徐道：“你也知道，我修仙之人，一步一个台阶，难度不亚登天。越是后期，越是困难，尤其人身的客观条件缺陷，导致我等人族随着境界实力越来越高，寿命反而越来越短，直到涅槃境为止。”
莫阳配合着点了点头，心情微沉。
仙路不长生！
修仙，是一条真真正正的不归路。
赵九霄神色感慨，接着说：“你可能不太清楚，我等道宫境……寿元一千年。等晋阶到踏天境，就只有五百年寿元。再往上，到了祭玄境，寿元就只剩下了区区百年！要知道，祭玄六天劫！在祭玄境当中，要经历六次天劫洗礼！闯过了六次天劫，才能脱胎换骨，褪去人身，涅槃重生，达到涅槃境！”
莫阳也知道一些修仙理论知识，可听说有着“圣者”之称的祭玄境强者，竟然只有区区一百年的寿元！
而在这一百年之中，修士要经历六次天劫，进阶六次，才能达到涅槃境，成为不生不死超越轮回的存在。
一百年啊！
转瞬即逝！
修仙越到后期，晋升困难就越大。莫阳来到仙界大半年了，靠着各种各样的奇遇和天机玲珑塔等秘密的帮扶下，才勉强达到了神炼一段而已。
祭玄境……估计大部分都会因为寿元耗尽而陨落吧？
修仙之路，当真是凶险莫测！
“有人做到吗？用一百年的时间，跨越祭玄境？”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莫阳都觉得有些荒唐可笑。
“有肯定是有的。”赵九霄双眼中释放出了几道精芒，“仙宫之上有仙庭，仙庭中的那几位，在我人族还没分裂的时候，就已经称皇。”
踏天境可称“天王”，祭玄境则为“圣者”。超越了祭玄境，达到了不死不灭的涅槃境，那就可以称得上是当今的仙界主宰了，可以称皇。
莫阳没觉得以自己如今区区神炼一段的境界，去讨论祭玄境、涅槃境这种高大上的问题有多么不伦不类，毕竟，他的身份是天机门主。
他有这个资格去了解更多的知识。
很显然，赵九霄也是这么认为的，他很乐意回答一些问题。
“真一仙境呢？”提到这个词时，莫阳就觉得有些心潮澎湃，“我人族有真仙吗？”
赵九霄很果断的回答：“没有！”
“这么确定？”
“不止人族没有，我仙界之中，古往今来，从来就未曾出现过一位后期成长起来的真仙。否则，仙界早就变了，会有一个真正的主人，维稳仙界。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还停留在浩劫纪元。真一仙境，只是传说中的境界。”
这句话，也给莫阳传递了一个信息。
人族统治的仙界，并非想象中的那么稳定！
现在依旧是浩劫纪元，在仙界不知名的某处地方，说不定还在进行着大规模的种族屠戮，人族要维稳，就只能不断的举起屠刀，消灭那些企图反抗争取自由的族群。
莫阳眯起眼睛，慢慢沉吟着说：“仙界万族，从未有谁能够经过后天的修炼，成为真仙。却有一种超脱一切的生灵，生而知之，以先天的条件成为真仙？”
问到核心点了。
赵九霄道：“没错！真龙，天凤，都是真灵中的圣灵，是天地造化下的应运而生。成年后的真龙、天凤等其他圣灵，都是一仙境。当年修仙谱录诞生出来，就是先哲们从龙凤身上获得感悟，继而总结归纳出来了一整套完整的晋升之路。”
这一下，莫阳终于意识到了龙的厉害！
成年的真龙，是真一仙界！
超越一切种族的存在！
“咦？龙凤……不是妖族吗？”莫阳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
赵九霄不屑的嗤笑一声，“妖族？他们也配？这种真灵中的圣灵，是仙界万族共尊的灵！”
“难怪呢……”莫阳脑海中闪出了一幕幕关于真龙的事迹和传说，“这么说来，只有掌握了本源法则，才有可能晋升真一仙境？”
“有可能，至少掌握本源空间领域的真龙，是这样。”
“所以你们对碧龙渊的真正目标，是本源空间法则？”
“本源空间，只有真龙才有，这是天地规矩，真龙是虚空的守护神。”赵九霄苦笑一声，随即眼睛微眯，“不过，你说对了一半。我等人族没有本源空间的条件，却能掌握一部分普通的空间法则权柄。一旦有所收获，登基成皇，也不是梦想！”
成皇！
莫阳惊吸了一口凉气。
原来老山中人族五家在此蛰伏一百多万年，是为了追寻晋升到涅槃境的机缘！
毕竟，只要真正成皇，成为不死不灭的涅槃境强者，才能形成对家族的永恒守护。
甚至，如果没有这份机缘，他们最多只敢把自身境界停留在道宫九格的位置上。
道宫境强者，有一千年寿元。（赵九霄今年寿元三千五百岁，有三千岁是在侘寂境以前渡过的，道宫境这个阶段才渡过了五百年。也就是说，如果他不能晋升到踏天境，他的寿元还剩下五百年。）
踏天境强者，寿元只有五百年。
所以可以判断出来，他们这种道宫境的强者，除非寿元将近的时候，会选择强行晋升，寻求延寿。否则，他们真的没什么动力去冲击踏天境。这就是万泰安所说的“初心不再”，不能像年轻时候那样肆无忌惮的晋升了，要更多的计算寿元限制。
毕竟，在荒越仙域这种小型仙域只中，道宫境就足够纵横驰骋了，不需要更高的境界。
至于仙宫的段琉璃，他会持之以恒的修炼，一口气晋升到踏天境，恐怕有三个原因——
一，为师父报仇，不断的自我激励。
二，碧龙渊的秘密太重要，他志在必得，不惜寿元大减的晋升踏天境。
三，仙庭的强权命令，他不得不接受。
这一个个的念头，蜂拥一样的涌进了莫阳的脑海之中。
他觉得对老山，对仙宫的认知，更深刻了一些。
“所以，碧龙渊中真正的秘密，是可能存在的空间法则机缘。”莫阳试探着说。
赵九霄轻轻颔首。
“可是真龙遗骸已经失去了生命气息，纵然骸骨之上蕴含着玄奥复杂的真龙真意，可那不是本源空间，也就无法从中感悟出至高无上的空间法则。”
莫阳在万家见过一小节真正的龙尾骨，骨头上龙纹密布，极其深奥，却没有什么本源空间的展现。
赵九霄道：“你说的对，死去的生命不存在本源。”
莫阳猛地站起身，猛地就睁大了眼睛！
这一刻，对他来说，就好像天崩地裂的震惊！
死去的生命不存在本源，真龙遗骸不遗留本源空间的特性，那岂不是意味着……碧龙渊中，有着活着的带有本源空间的生命体？
是真龙！
“碧龙渊中，有一条活着的真龙？”
莫阳就觉得脊椎发凉。
真龙，传说中的真一仙境啊！
赵九霄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什么意思？”
“碧龙渊中没有真龙。”
“嗯？”莫阳对赵九霄这种磨磨唧唧的卖关子态度有些不满了。
赵九霄却依旧无行无素，不急不缓的讲故事，“你见过海市蜃楼，龙宫中的景象都是真的。龙是虚空的主宰，龙宫都藏匿在虚空的孔隙之中。远古甚至更早的时代，虚空的空隙之中，应该是爆发了一场大战。一对尚未成年的情侣真龙，遇到了一条成年真龙的狙杀。二龙实力不敌，纷纷溃逃，降临的地点，选择了荒越仙域。雄性的真龙，身负重伤，吸收了全部的伤害，在东北地区陨落。母性的真龙，则托着重伤的身体，降临在了长定山脉的一片碧水湖泊之中。”
“是碧龙渊！”
莫阳冷静下来，再次沉寂在了这段历史故事中。
赵九霄道：“没错，就是今天的碧龙渊。身负重伤的母龙并未死去，却也命不多时，即将陨落。殊不知，她已有了身孕。为了能顺利的产下后代，母龙展现出了最伟大的母性光辉，耗费了全部力量，把龙卵早早排除，自身陨落。并以自身尸骸的残余能量，创造出了这片蕴含着狂暴能量的碧龙渊。”
“龙卵？”莫阳眨眨眼，“这么说来，碧龙渊中有一条未成年的小龙？既然是未成年，实力应该不太强吧？直接抓过来就是啊？”
赵九霄摇头道：“因为是重伤早产，所以龙卵并未孵化。据家中先祖的说法，龙卵在不停的吸收着碧龙渊中的狂暴力量。等到时机成熟，吸收的力量足够了，小龙才会真正的孵化出来。”
难怪碧龙渊中的能量如此狂暴，人族根本承受不了。
原来这些能量，是供应给龙卵孵化用的！
莫阳舒了一口气，眼睛微亮，“我明白了，我都明白了。人族也要，妖族也罢，包括一直在外虎视眈眈的仙宫，真正的目标不是真龙遗骸，而是那颗龙卵！谁若是能抢占龙卵，然后以’母亲’的身份把小龙孵化出来，培育长大，那他未来的机缘……也就不可限量了。”
他能想到这一点，还是因为他的正牌女友冉雨竹。
冉雨竹的师门是紫凰门。她曾经跟莫阳说过，紫凰门的创派祖师小时候资质平平、性格孤僻，没有朋友。他捡到了一只丑小鸭，这是他唯一的朋友，相互作伴，共同成长。
却没想到，小时候其貌不扬的丑小鸭，竟然是一只凤凰！而且是凤凰中最稀少的紫凰！
有此机缘，落魄少年一飞冲天，创造出了《紫凰不灭掌》，战天占地，成为了仙界赫赫有名、威震八方的大人物。
他所创立的紫凰门，也是仙界一等一的顶级宗门。
养一只凤凰有此机缘，养一条真龙，当然也可以！
赵九霄深深的看了莫阳一眼，沉声道：“莫门主，这碧龙渊的前前后后，老朽都已经如实告知。老山的现状，比你想象的更加凶险！龙卵的争夺，必将十死无生！”
“前辈，我……我有心无力。”莫阳神色尴尬。
“不！你可以做很多！”
赵九霄却对莫阳表达出了足够多的自信。
莫阳瞥他一眼，心头狐疑。
这老狐狸，不会是想拿我当挡箭牌、当炮灰吧？用天机门去吸引仙宫的注意力，然后他去浑水摸鱼？
赵九霄似乎看出了莫阳的心思，一挥手，“老朽若有恶意，根本没必要跟你多费唇舌。莫门主也说了，你虽然身份显赫，这修为……实在是低了一些。”
莫阳汗颜，连忙拱手，“敢问老前辈有何吩咐？”
赵九霄感慨着说：“当年的人族四派，主战派已经掌握了仙界权柄。天机门……落个灭门空余恨的下场。禁忌派……这个不提。我们这一伙问仙派，却实实在在的不多了。”
“您的意思是？”
“当年的天机门这一支，已经彻底灭绝。问仙派总不能步入天机门的后尘，要留根啊！”
赵九霄神色诚挚，目光灼灼的看向莫阳。
莫阳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仙宫要来了！
仙宫的作风，向来就是斩草不留根！
四方城、公羊家、巫马家等等灭门、屠城的惨案，不计其数。
现在的段琉璃，是踏天境！
赵九霄的态度很悲观，老山恐怕挡不住！
第237章 六阶剑
“看起来，赵九霄对未来时局的判断，比万泰安更加悲观，他甚至都有了留后路的打算。”
莫阳终于明白了对方的目的。
赵九霄想保留这一支人族的火种！
避免在接下来的时代变局中全军覆没！
怎么保留？
当然是趁着大乱未起，尽快逃！
这样的合作理念，让莫阳松了口气。可以说，逃跑的想法，也是莫阳心头最大的纠结。
他想逃，带着安盟中的一批精英力量，走海路离开这里。
同时，他也很不甘心。
放着碧龙渊中那般着迷的好处不取，危险还没来临的时候就直接跑路，多少有几分逃兵的嫌疑。
“前辈，在万家的时候……我好像没听说过。”莫阳试探着问。
赵九霄摇头道：“这是我赵家对天机门主的请求，不代表老山。”
“嗯？”
莫阳微微一怔。
不是吧？
赵九霄这是想偷偷的让赵家人独自跑路，不管其他四大家族？这好像不太符合他的行事作风。
赵九霄叹了口气，说道：“万、孟、韩、郑四家，这百万年来一直在准备，不时的向海上移民，保留火种，以免发生不测。毕竟，这里是老山，是人族和妖族共居的地方，稍有不慎，就有灭门的下场。”
莫阳能够理解，“赵家为什么不向外移民？”
赵九霄深深的看他一眼，“你应该是明白的，因为我赵家主修的是魔功。”
莫阳一拍脑门，恍然明白。
魔功需要用魔气，可是魔气有严重的腐蚀效果，对身体造成巨大的反噬伤害。看来，赵家是在老山这里找到了什么应对魔气腐蚀的办法，所以无法移民。
“是什么办法？”
“碧龙渊！”
“哦？”
“碧龙渊中狂暴的池水能量，是从真龙遗骸中挥发散逸出来的，带有几分真龙真意。魔气再强，也无法腐蚀真龙。”
莫阳立刻明白了。
原来，赵家人是靠着在碧龙渊中洗澡，来洗去魔气对自身的腐蚀。
赵九霄又补充了一句，“除此之外，龙息花园中的龙息土、龙息花，也有这方面的作用。我赵家先祖当年选择在这片土地上开府，就是出于这方面原因。”
莫阳就笑着看他，“前辈就这么笃定在下有着抵御魔气侵蚀的办法？”
赵九霄淡淡的道：“绿波仙池虽然也属于碧龙渊的一部分，但那边太偏僻了，龙之真意过不去。碧波仙池对你没有作用。你身怀魔功，却没有受到魔气腐蚀，这足以说明了天机门主的过人之处。”
莫阳轻轻点头，没有敝帚自珍，直言道：“前辈所言极是。在下会一门功法，你应该也听说过，是我天机门的圣经《仙魔经》。此功利用灵气的氧化性和魔气的腐蚀性形成对冲，互抵伤害，达到相对的平衡。”
赵九霄沉默良久，感叹了一声，“巧夺天工！”
却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贪婪之意。
果然是无欲无求只问仙的“问仙派”古人类。
莫阳却不小气，手中白雾一闪，随即一枚玉简就出现在了他手中，“前辈，这是由《仙魔经》凝气篇部分改良而来的《仙灵经》，也就是当年安惠前辈威震金三角的绝学。有此心法辅佐，再配合着你赵家魔功，二者同修，说不定能……”
赵九霄却大手一摆，打断了他，“不必了！”
莫阳讶然失语。
真的假的？
白给的东西都不要？
要知道，万家为了得到《仙灵经》，整整谋划了两万余年，甚至不惜豁出老脸，制造出了各种各样的矛盾，编造出了各种各样的谎言。
赵九霄道：“灵气、魔气属性相悖，冒然同修，必将粉身碎骨。也就只有天机门的先辈们，仗着天机法则的玄妙……能够创造能兼容双重属性的一代奇功吧。”
“原来是这样。”
莫阳点了点头，便收起了玉简。
《仙灵经》虽然只是《仙魔经》灵气篇的简化版，但不管怎样，都是出自于天机门的功法。如果老山中的五大人类家族，都开始修习起了《仙灵经》……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也算是自己的门徒了。
短时间来看，效果还不明显。
如果是长时间的影响，天机门在潜移默化中就会对他们造成极大的影响，让他们产生某种心理层面的认同感。
当年的人族四支古人类，除了掌控如今仙界权柄的主战派以外，都是莫阳拉拢的目标。
复兴天机门是个地狱级难度的任务。
他要拉拢一切可能存在的合作伙伴。
却没想到，赵九霄这个老家伙如此顽固。
就在莫阳略感失落的时候，赵九霄又道：“这次的大变革，凶险万分，老山……虽然有着玉石俱焚的打算，同时也做好了随时转移的准备。你这边，是老朽给赵家留下的后手。”
“你打算怎么做？”
“你觉得嘉庆怎样？”
“赵嘉庆？”
莫阳撇撇嘴。他对于这个性格张狂急躁，被自己一招《龙虎飞爪》就击败的赵家子弟，印象不算太好。
赵九霄道：“让他做你徒弟怎么样？”
“什么？”莫阳愕然一呆，好像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
收赵嘉庆做徒弟？
那就是个愣头青！
莫阳有两个徒弟，唐兴夜自不必说，处事圆滑、沉稳老练，临机应变能力足够强，该大胆的时候胆大，该谨慎的时候谨慎，几乎没什么缺点。柳妃儿虽有些天真懵懂，但那是因为她年纪尚小，不够成熟。再说了，她的天赋极高，修炼速度堪称逆天。
跟这两个徒弟相比，赵嘉庆算什么？除了境界高点，其他方面样样不行！以他那种咋咋忽忽的暴躁性格，指不定会惹出多大的麻烦呢。
“赵嘉云还差不多。”
莫阳提出来自己的意见。在他看来，收一个赵家子弟当徒弟，好处很多，但是人选有待商榷。
赵九霄摇头，“嘉云不行。”
“他比那个赵嘉庆强多了！”莫阳坚持。
赵九霄看他一眼，缓缓说道：“都是我赵家子弟，老朽岂会不知？嘉云资质不差、悟性极高，只可惜，天生灵魂残缺。这辈子，他都不可能晋升到魂婴境。”
“啊？”
莫阳目瞪口呆，原来是这样？
赵九霄又道：“嘉庆那孩子资质、悟性都不比嘉云差，甚至要更高一筹。只要磨练好心性，是个修仙的好苗子。否则，老朽也不会选他作为赵家以备不测的火种。他的实力很强，与你相比……除非你还有什么老朽不清楚的压箱底的手段，否则你无法胜他。”
莫阳撇嘴，很是不屑道：“还不是被我一招击败？”
赵九霄就似笑非笑的看他，“要不老朽把他叫过来，你跟他再比一场？看看你的《龙虎飞爪》还能不能偷袭成功？”
莫阳就一挥手，“我是师父，他是徒弟，有什么可比的？没大没小！”
赵九霄满意的一笑，“同意了？”
“不同意，行吗？”莫阳苦笑一声。
赵九霄爽朗的大笑几声，伸手虚指了莫阳几下，“莫门主，我赵九霄从来就不会平白占别人的便宜！嘉云是我赵家年轻一代最优秀的男丁，他的《六劫剑》，甚至是老夫亲传。”
“《六劫剑》？”莫阳眸光一闪。
赵九霄浑浊的目光微微一敛，“你不知道？”
莫阳想了一下，一拍大腿，“想起来了！仙界十大禁术榜单上赫赫有名，排名第四！”
由仙宫发布的仙界十大禁术榜单上，排名第一的是《仙魔经》，第二是《紫气幻影》，第三是《太玄怨》，第四就是《六劫剑》！
一时间，莫阳就有些哭笑不得。
他觉得自己跟禁忌，跟禁术诡秘好像特别有缘。天机门、碧龙渊等禁忌都不说了，但是仙界禁术榜上，他就已得到了《仙魔经》、《紫气幻影》和《天机九玄》三门功法。现在，还要和《六劫剑》搭上关系？
赵九霄对这个回答却不满意，“除此之外呢？”
莫阳愣了一下，茫然摇头。
赵九霄就微微侧头，嘴唇微动。没有发出声音，却有很强烈的声波信息传了出去。
很快，一阵黑色的魔气似风刮过。
一个矫健的声影出现，跪在了赵九霄面前，态度极其恭敬：“拜见老祖！”
不是别人，正是赵嘉庆！
赵九霄微微点头，轻声说道：“使一招山河劫，给莫门主看看。”
“是。”
赵嘉庆毫不迟疑的大声回应，随即神色古怪的看了莫阳一眼，有点不太明白“莫门主”这三个意思的含义。
一个从金三角过来的野小子，竟然能跟自家老祖平起平坐？
这什么情况啊！
不过，在自家老祖面前，赵嘉庆不敢放肆，站身举剑而立，一片阴森森的黑腾腾的魔气，便从他的脚下升腾起来。
赵九霄笑着看了莫阳一眼，“莫门主，方才在龙息花园的比试，他没能使出山河劫。现在，请你点评一下我赵家剑法。”
莫阳不敢小觑，就见赵嘉庆身形忽然动了，整个人如同火箭一般的冲天而起，悬天而立，手中的古铜色长剑伴随着滚滚魔气，一剑斩出！
“山、河、劫！”
赵嘉庆一字一顿，剑气冲天，伴随着魔气滚滚，铺天盖地！
这一刻，莫阳就觉得这地，变成了白色；这溪，变成了蓝色；这满林竹园，变成了血液般的红色……
山河变色！
就好像整片山河发生了形态上的扭曲！
“这是改变了物理规则？”
莫阳神色大惊。不过随即他就反应过来，以赵嘉庆的实力，断然没有改变物理规则的能力，应该是剑招威力太大，在魔气的加层之下，改变了光线的光谱序列，导致人眼中的山河异色。
可这已经足够惊艳！
一剑斩出，好似天地都裂开了。
一股巨大的气浪向着四面八方散去，一部分剑气洒向了问仙竹林，就见有七八根竹竿应声折断！要不是赵九霄及时出手，可能还会有更多的竹子倒下。
莫阳愈发难以置信。
要知道，他刚刚使用《紫凰不灭掌》烧竹子的时候，也才毁掉了六七根而已。当然，这也源自莫阳对《紫凰不灭掌》的领悟还很浅薄。
赵嘉庆收剑站好，傲然而立，眼神……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向莫阳。
赵九霄笑笑，“莫门主，你觉得怎样？”
莫阳脸上闪过了一抹困惑，“很厉害，也有点熟悉。”
“熟悉？”赵九霄眉宇间流露出了一抹果然如此的表情。
莫阳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前辈，我好像……好像在本门的某个地方，看到过一招剑法，我研究了一段时间，却没有掌握。那剑招……和这《六劫剑》有点相似。”
赵嘉庆勃然大怒，怒斥道：“莫阳，休得胡言！《六劫剑》乃是我赵家的家传神剑，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什么门主？岂能……”
“闭嘴！”
赵九霄脸色一沉，喝了一声。
赵嘉庆气势一收，赶紧闭嘴。
“跪下！”
赵九霄开口。
赵嘉庆立刻下跪。
“向着莫门主跪下！”赵九霄不容置疑的命令。
“啊？”
赵嘉庆脸色涨成了猪肝色，猛然抬头，脸上写满了不甘和费解，“老祖，我……”
“嗯？”
赵九霄回了一个冷冷的眼神。
赵嘉庆就觉得背脊一凉，面如土色，脑袋都快埋到地底下了，朝着莫阳的方向跪去。
莫阳笑了笑，不以为意的摆摆手，“没关系，都是小事。还是说说《六阶剑》吧，为何……为何你赵家的《六阶剑》和我门的剑法如此相似？”
上一次进入天机玲珑塔，莫阳登上二层，在二层的传法台上，就刻着一些零散的剑招。
和刚刚赵嘉庆使出的《六劫剑》中的“山河劫”如出一辙！
“不是很像，是一样。”赵九霄笑眯眯的给出了回答。
“一样？”莫阳睁大了眼睛。
赵九霄道：“赵家的《六阶剑》，又叫《赵氏六阶剑》。天机门的《六阶剑》，又叫《天机造化六阶剑》。名称不同，却来源同处。”
“来源同处？”
不仅莫阳十分好奇，连跪在地上一脸羞愧的赵嘉庆，也微微抬头，竖起了耳朵。
他也是第一次听说到这样的辛秘。
第238章 罗生门
主要是外界对人族过去的发展史几乎都抹去了，除了一点神乎其神的道貌岸然的传说，普通人根本不知道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以至于任何一点过去的点滴，莫阳都要问清楚。
好在赵九霄耐心很足，有问必答。
两百万年前，人族悄悄崛起。
人族要想强大，就必须要掌握强大的力量。而对人族这种新诞生的种族来说，不可能古人类一出现，就会创造出独属于人族的武学神通和理论知识。
在这种背景之下，当时的古人类们，只能向其他种族学习。
当年，仙界中最厉害的种族是妖族，那是“妖乱纪元”的末期，妖族仍是仙界之主。人族最开始自然是修习妖气，学习妖功。
不过，随着时代的发展，再加上妖功的种种局限之处，妖族功法逐渐被淘汰，取而代之的是灵族和魔族。
也就是运用灵气施展的神通和运用魔气施展的神通。
前者，依旧是当今仙界的主流！
后者，则是魔功，被仙宫列为禁忌，不得修炼。
怎么运转灵气，如何运用灵气来施展强大威力，这自然是向灵族求教的。最开始，人族的姿态摆的很低，到处虚心求教，态度很好，获得了仙界万族的集体好感。所以，在人族到处求学的原始积累阶段，学习到了大量外族的技能。
比如，灵族的灵气使用法；比如，金魂族的炼器之法；比如，暗源族的传送之法；比如，木族的闭息之术；比如，血云族的凝血之法；比如，银魂族的炼丹之术……
仙界万族，各有所能，各有长处！
在一开始，他们都对人族这个新生种族都表现出了极其友好的态度，虽不说是倾囊相授，但本族立命于仙界的生存本能，基本上都教授出去。
后来的结果就很明显了。
学成后的人族，杀气凛然，锋芒毕露！
人族掀起了浩劫纪元。
可以说，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古人类们的所作所为非常的残酷，毫无感情可言，只有冷冰冰的种族生存大义。
不过，跟仙界万族对人族展开怀抱不同，有一个种族从未对人族表达出善意。其实不止是人族，仙界万族，他们都是敌对的态度。
这就是魔族！
人类刚刚诞生的几十万年之间，人族几乎学会了仙界万族所有的生存技能，只有魔族是例外。人族想要向魔族学习，软的不行，就只能来硬的！
魔族，成了人族第一个出手对象！
魔族不是土生土长的仙界种族，是很久很久以前从深空魔域中降临下来的种族，是仙界万族的共同敌人。
人族要征讨魔族，自然得到了仙界万族的一致赞许。
在这种历史背景之下，万族送行，人族出征！
征战魔族的过程中，人族得到了仙界万族的各种支持，进一步的学习到了他们所掌握的生存技能。
这是“初征魔族”时期。
在个短暂的时期，人族内部还没有诞生出所谓的四大派别，但内部的权力分化和志向追求的不同，已经越来越明显。
主张一统仙界、热心权力的古人类们，站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大势力，这就是后来的主战派。
一心一意要为仙界立命、为万族立心的古人类们，推举出了一个有着强大号召力的首领，形成了名声煊赫的天机门。
还有一些无欲无求无心战争与权力纠纷的古人类们，就是“问仙派”的雏形。
“魔族太强大了，强大到可怕，人族和魔族的全面战争……只持续了两万多年。”述说着这些两百万年前的历史，赵九霄脸色怆然，流露着淡淡的哀伤。
莫阳冷笑一声，“魔族强大是一方面，人族内部思维不统一，也是另一方面吧。”
赵九霄笑了笑，赞许的看他一眼，“主要是主战派们。当时人族已经成长起来了，整合了仙界万族的所有优点和各项技能，除了人口数量不算多，其他方面……俨然是仙界古往今来的最强种族。若是一心一意的消灭魔族，肯定能够做到。”
莫阳在地球时就是大学的学生会主席。别看是大学的学生会，可这其中的办公室政治和内部权力争夺，一点不比官场差。
他对权力和人心的掌握，远胜仙界中的同龄人。
莫阳颇带嘲讽的说：“大概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人族……或者说当年人族中的主战派们心中肯定有所担心，担心一旦清除掉了魔族这个强势外敌，会遭到仙界万族的清算。解决了外部矛盾，接下来面对的自然就是内部矛盾。而风口浪尖的人族，必然会是内部矛盾的漩涡中心。”
这番话一出，赵九霄神色大为惊讶。
他很难相信，像莫阳这般年纪的年轻人，竟然能把战局大势和权力手段看的如此透彻。
不同的群体之间，一定会存在矛盾，矛盾永远不能消除。哪怕一方是奴隶主，一方是言听计从的奴隶，矛盾依旧会存在。奴隶主想要的更多，奴隶们要一次次的不停的突破自身底线，直到忍无可忍。
矛盾不可消灭，怎么解决？
答案通常只有一个，制造另外一个更大的矛盾，来压制住当下比较小的矛盾，俗称转移矛盾。
仙界万族在生存上百亿年，凭什么能和睦共处？不是万族之间没有矛盾，而是他们共同面临着一个更大的矛盾——魔族！
如果人族灭掉了魔族，仙界万族的外在矛盾消失了，接下来的内部矛盾必然爆发。
在主战派那些一直觊觎着仙界最高统治权的古人类们看来，这将是他们最大的威胁，而非魔族！
万一人族耗尽一切，折损了大部分力量消灭了魔族，仙界万族反过头来卸磨杀驴，对人族出手怎么办？这时候人族元气大伤，还没有恢复过来，就只能惨遭灭族。
以最大的恶意揣度别人，往往才能生存的更长更久。
从这个角度来说，古人类的主战派们做的没什么大错，虽然阴险不义，但为了种族的生存和未来的发展，有些果断狠辣的决策，必须要做！
所以，人族策划了一场和魔族的大决战，那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史称“七曜大战”！
所谓的“七曜”，是指当时参战的人族和魔族双方，总共有七位涅槃境的皇者参战！
大战的结果，人族大胜！
魔族元气大伤。
仙界万族的惊喜没持续多久，就得到了一个令他们非常失望的消息。
人族的主力退兵了！
除了天机门公开表示，会乘胜追击，一举全歼魔族，其他人族势力，纷纷撤出战场。
接下来的事就顺理成章了，人族经过一番周密的部署，在魔族还没消除，仙界万族外部矛盾依然存在的时候，寻找了一个“支持不力”、“暗通魔族”、“出卖人族”的由头，向“金魂族”、“银魂族”和“茗魂族”率先发难。
种族大清洗，正式开始。
这就是那段人族诞生早期发生的事。
这段历史，早就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了，毕竟不算光彩。如今执掌仙界权柄的主战派们，为了巩固自身形象，早就对历史做出了删改的打扮。
若非赵九霄出身于“问仙派”的古人类家族，这样的人族早期历史，说不定莫阳一辈子也不会知道。
看透了这段历史的迷雾，莫阳一时感慨万千，心情复杂。
当年人族主战派的选择，错了吗？
平心而论，若是莫阳是当年的人族领袖，恐怕也要为全族的生存着想，不可能把人族的生存希望落在仙界万族的仁慈之心上。
只有掌握了主动权，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大败魔族，撤离战场。借着大胜之后不可一世的威望，随随便便寻找几个“通敌”的理由除掉几个仙界种族，探探风向。然后，如同温水煮青蛙的一步步蚕食他族利益，一步步强大自身力量，直到形成对仙界万族绝对的实力碾压。
可以说，这一手玩的漂亮！
哪怕莫阳这个天机门传人跟人族主战派有着“血海深仇”，也要为这些古人类们当年做出的选择感到赞叹。
“这个世道果然不是非黑即白这么简单，灰蒙蒙的迷雾，才是仙界啊！”
莫阳在心中感叹了一声。
不过，赵嘉庆不同。他对过去的历史一无所知，再加上赵九霄说话的时候总是云里雾里的不好好说，这番对莫阳来说很再清楚不过的话，赵嘉庆却听的迷迷糊糊。
“老祖？不是在说《六劫剑》吗？你在说什么？”赵嘉庆脸色迷茫，跪在地上神色呆呆。
赵九霄差点气吐血。
莫阳强忍着笑。
狠狠的瞪了赵嘉庆一眼之后，赵九霄才缓缓的说：“七曜大战，人族大获全胜。不仅毙杀了无数魔族精英，甚至还留下了一个魔皇的性命！”
“魔皇？”莫阳睁大眼睛，“涅槃境的魔族强者？”
“不错！”
赵九霄轻轻点头。
“所以这《六劫剑》，跟那位陨落的魔皇有关？”莫阳试探着问。
赵九霄给出了肯定的回复，“《六劫剑》，就是那位魔皇的最强战技。他陨落之后，身上刚好带着刻有《六劫剑》的魔纹玉简。”
“这么说来，《六劫剑》是人族的共享战利品？”莫阳有点失望。如果所有人都会，那就没什么稀奇了。
赵九霄失笑道：“当然不可能！和魔族交战两万余年，人族掌握了不少魔气的运气法门，收缴了不少魔族功法，却从未有过《六劫剑》这般强大的魔族剑法。魔纹玉简都有设有封印，主人陨落之后，玉简也会随之消亡。所以，那枚魔纹玉简存在的时间极短，只有两人曾有幸释放神识探入玉简，窥探到了《六劫剑》的全貌。”
莫阳一下就明白了，“是当年的赵家先祖，以及天机门主？”
赵九霄摇头道：“赵家先祖不假，另一位却不是天机门主，而是他的一位弟子。天机门主当年也是皇者境，正忙于七曜之战，无暇分心这种小事。”
“这样啊……”
莫阳点了点头，同时心中也有些震撼，当年的天机门主，是一位涅槃境皇者？
“不过，因为窥探的时间太短，以及二人当时的修为……都不算太高，仓促之间，对《六劫剑》的理解都很有限。所以，《赵氏六劫剑》和《天机造化六劫剑》看似雷同，实则完全不同。”赵九霄感慨着说。
莫阳舒了口气，表示理解。
这大概就是《六劫剑》的罗生门吧？
不同的人，看待同一块魔纹玉简，却有着不同的理解，延伸出了形似而神不似的两种功法。
说不定……整个仙界的历史就是一出罗生门呢。
赵九霄讲诉的历史，是赵家先祖传下来的，他也只是那段浩瀚历史的一个参与者而已，有很大的局限性。
就算他说的都是实话，也未必是真相。
“好复杂啊！”
莫阳有点头疼。
好在接下来赵九霄的话，就让他感到惊喜了。
“莫门主，只要你愿意收纳老朽这个顽劣后辈做弟子，老朽……愿把《赵氏六劫剑》的剑谱奉上。到时候，莫门主再结合天机门的《天机造化六劫剑》，说不定能合二为一，加以改良，发挥出《六劫剑》这套顶级魔功的真正威力！”
赵九霄说的信誓旦旦，很真诚。
跪在地上的赵嘉庆傻了。
呆呆的看着自家老祖，嘴巴张大，眼珠子瞪的差点要掉到地上。
莫阳脸色一正，拱手道：“合则两利，分则两伤。现在，老山局势动荡不安，外患来势汹汹。为了生存计，天机门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当年，天机门就犯了一个大错。主战派的野心多明显啊？天机门竟然一门心思的去消灭魔族，固然大义凛然，却缺乏足够的权术思维。再不济，跟“问仙派”的古人类达成共识，结盟也好啊！
现在的天机门由莫阳当家。
他不会重蹈覆辙。
赵九霄酣畅淋漓的大笑几声，丝毫不在意赵嘉庆脸色的惊愕和失措，脸色不容置疑，眯着眼睛沉声道：“还不拜师？”
“老祖，我……”
赵嘉庆今年也二十五六岁了，鼻涕眼泪“唰”一下的就全部流了下来。
拜这个金三角来的野小子为师？
奇耻大辱啊！
第239章 变局将至
赵嘉庆的拒绝是无效的。
在自家老祖的严厉要求下，赵嘉庆声泪俱下，规规矩矩的在莫阳身前磕了头，恭恭敬敬的叫了“师父”。
莫阳知道他心头不忿，不甘屈辱，却不甚在意。
当初收唐兴夜为徒时，他不也一样很抵触？
可结果呢？
几个月的相处下来，唐兴夜就心悦诚服了，彻彻底底的认可了莫阳这个师父。哪怕他的境界比莫阳还高两级。
当莫阳告诉赵嘉庆，他还有一个大师兄、一个二师姐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羞愧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当得知大师兄是神炼三段，二师姐是神炼二段，境界都比他低时，就更加的愤懑不甘了，恨不得吐血。
还好赵九霄又严肃的警告了他，既然拜了师、入了门，就要规规矩矩的守着天机门的规矩，听师尊的话。否则，就算莫阳不动手清理门户，赵家也要出手除掉他这个丢人现眼的不孝子弟！
赵嘉庆无奈，只能乖乖认怂。
处理完了拜师收徒的事，天机门和赵家，算是搭上了实质性的关系，赵九霄就愈发热情了，笑着说：“拜访完了万、赵两家，接下来去哪？”
“孟家。”顿了一下，莫阳又道，“他们给我递了战书呢。”
赵九霄笑着摇头，“放心吧，寻衅的事，不会再有了。万、赵两家已经做了表率，其他三家的态度肯定会有所转变。不过……去趟孟家也好，那里有你的好处。”
“我的好处？”莫阳眉梢一挑。
赵九霄脸上就流露出了一抹深邃的笑意，“去了你自会知晓。”
……
莫阳来赵家，除了索要“黑晶”之外，主要是想把《仙灵经》送过去。
以此来加深天机门对“问仙派”人族的影响力，为未来做准备。
却没想到，赵九霄竟然拒绝了！
《仙灵经》没送出去，反而收到了名震老山的赵家魔剑——《赵氏六劫剑》！
此剑招威力极强，赵嘉庆使出的那招“山河劫”，几乎是莫阳所见过的神炼境阶段的最强一招！
甚至比他的还未领悟透的《紫凰不灭掌》威力还要强上三分。
莫阳若是对上，大概除了先天古气这种压箱底的手段，估计都不是对手。
不得不说，赵嘉庆的实力很强！
堂堂正正的交手，莫阳都不敢保证能战胜他。
没想到，这样的高手……竟然成了自己的徒弟。
哭笑不得之后，更多的是欣慰和满足。
赵家示好的信号，莫阳已经收到了。
不管这次仙宫和老山的决战结果如何，未来……双方还有很大的合作空间。
当然，前提是双方都能在这次时代变革之中活下来。
“你知道的，我不服气。”
就在莫阳思绪乱飞的时候，跟着他身后一步的赵嘉庆，闷闷的说了一声。
他的样子就好像一只胀满气的青蛙。
莫阳扭头看他一眼，笑了笑，“没关系，听话就行。”
“你！”赵嘉庆脸上涨成了猪肝色。
莫阳惊讶的看他，“你不接受？我还以为你赵家人都是……”
“谁说我不接受了？”赵嘉庆立刻打断，气的咬牙切齿，“我赵家子弟，没有背信弃诺之人！”
莫阳笑着点点头，“那我就放心了。对了，现在……你是听我的还是听赵家的？”
赵嘉庆眼泪都快下来了，情绪极其低落，“老祖让我跟着你，赵家……赵家已经没我的位置了……”
莫阳略微沉默，叹了口气，“外面的局势很复杂，别辜负了你家老祖的良苦用心。”
赵嘉庆就用狐疑的眼神看他。
很显然，他不认为莫阳这小子有什么特别之处。
“你是天机门主？”赵嘉庆想到了什么，脱口问道。
莫阳面色一沉，训斥道：“记住，永远不要提‘天机门’这三个字！你死了不要紧，别害了我们所有人！”
赵嘉庆撇撇嘴，哼了一声，“胆小鬼。”
莫阳冷冷的看他一眼，“注意你的身份！念你是初犯，这次就算了，以后再敢出言不逊、以下犯上，门规处置！”
赵嘉庆的气势马上低落下来，闭口不说话了。
“听到没有！”莫阳低喝一声。
赵嘉庆连忙回答：“听到了！”
“叫我什么？”
“师父！”
哪怕赵嘉庆心中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可现在木已成舟，想回头都不可能了。他只能在心中感叹自己命苦，对未来充满了迷茫。
莫阳神色淡淡的问：“你的《六劫剑》修炼到什么程度了？”
赵嘉庆道：“只会一招‘山河劫’。”
“只会一招？”
“家中规矩，家族嫡系弟子到了神炼境可修炼‘山河劫’，魂婴境可修炼‘天地劫’，侘寂境是‘星辰劫’，道宫境是‘生死劫’。”
莫阳睁大眼睛，“赵家老祖才修炼到第四劫的‘生死劫’？”
赵嘉庆有些来气，“《六劫剑》复杂奥妙，远非寻常功法可比。就说这‘山河劫’，我赵家嫡系子弟神炼境有七十八人，就只有我和嘉云哥真正修成。老祖……老祖据说才刚刚参透‘星辰劫’的奥秘，还没触及到‘生死劫’的门槛呢。”
“原来是这样……”
莫阳轻轻点头，若有所思。
如此看来，这《六劫剑》当真不凡！
赵九霄只是炼成了第三劫“星辰劫”，就已经是打遍老山无敌手了，那第四劫“生死劫”呢？第五劫“轮回劫”呢？第六劫“诸天劫”呢？
充满了期待啊！
看来，真的有必要好好的整合一下《赵氏六劫剑》和《天机造化六劫剑》，此剑法威力无穷，应该是最顶级的魔功剑法！
“你距离魂婴境还差多少？”莫阳稍作思考，又问了一声。
“随时可以。”
赵嘉庆很随意的说。
这么能吹？！
莫阳差点笑出来。
赵嘉庆看出了他的嘲讽，气道：“你以为是我吹嘘？哼，以我的修仙天赋，以赵家的资源优势，早在三年前，我就能晋升到魂婴境了！”
“那你为何……”莫阳有些不解，总不会是忌惮寿元减少吧？他这才神炼境啊，是修仙的初期阶段，根本不需要考虑那么多。
赵嘉庆道：“是因为碧龙战场。”
“哦？”
“碧龙战场是人族和妖族争夺碧龙渊中天材地宝，以及老山中地盘归属、利益分配等等重大问题的战场。如果是高序列的战斗，将会引来人族和妖族双方的全面种族大战。一旦爆发，几不可控制。所以，妖族和人族的领袖们达成了共识，选择了碧龙战场，让魂婴境以下的小辈们比试，来抉择重大的利益分配。这既能避免大规模的种族战争，也能给年轻后辈们提供锻炼的舞台。”
赵嘉庆的这番话，让莫阳不禁对他刮目相看。
看来，这个三徒弟虽有惹事生非的性子，却也并非无脑，看问题还是比较透彻的。
“所以你们五大家族的年轻人，都在有意控制修为层级，在神炼境这个阶段多留一段时间？”莫阳终于明白了。
赵嘉庆道：“嗯，所以老山之中，‘神炼境第一高手’这个名号特别重要！非常重要！过去八年间，一直是嘉云哥把持。最根本的原因，是碧龙战场上，如果出现一场定胜负的局，谁都想露脸出头，这时候，派出‘第一高手’，就名正言顺了，谁也不出什么。”
莫阳点点头，沉吟一下，说道：“碧龙战场的事，该告一段落了。你这就回去准备，尽快晋升到魂婴境！”
赵嘉庆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是。”
……
“怎么样？赵家老祖为难你了吗？”
离开赵家，安歌就一脸担忧的问。
莫阳心情不错，笑着伸出胳膊，搂住了她的纤腰，得意的道：“你家老爷亲自出面，岂有空手而回的道理？”
“去！”安歌抿嘴娇嗔了一声，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随即嫣然一笑，好奇的睁大漂亮的大眼睛，“有收获？”
莫阳就把这次的经历给她讲了一遍，果然引来了她的惊呼连连。
“那……那……”安歌听完了故事，短暂的思考片刻，扬头看他，“这么说来，我们真要逃？”
“逃！”莫阳坚定有力的回答。
“走海路？”
“嗯。”
莫阳叹了口气。
出海，是唯一的出路。
这里是荒越仙域，离开了金三角，就是仙宫的地盘了，走陆路不是找死吗？去其他仙域？那是需要跨域传送法阵的，而所有的传送阵，都在仙宫的掌控之中。
段琉璃意气风发，仙宫来势汹汹。
想要逃，就只能出海。
“现在怎么办？”安歌对莫阳肯定是言听计从的，她不仅是他的下属，还是他的女人，“要不我这就回金三角，去一趟小蒙达的平冈城，见一见蓝城主？”
莫阳想了一下，说道：“可以，让陈永言陪你一起去。另外，告诉唐兴夜，这段时间低调一点，不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许出头。三地会盟马上就要召开了，我有一种预感，这次的三地会盟，恐怕会出事。”
安歌慎重的道：“行，我知道。”
“还有，回头跟万家人联系下，把妃儿送进来。”莫阳想到了什么，又提出了一个小要求。
安歌一下就不高兴了，双腮鼓起，红唇噘着，气呼呼的看他。
莫阳哭笑不得，“你吃什么飞醋呢？妃儿是我徒弟！”
“她……她是狐狸精，《玄冰三清真经》的法相就是九尾冰狐，我都知道。”
“好了好了，我找她是有正事。”
“什么正事？”
莫阳略微一顿，缓缓的说：“妃儿的父亲，当年是老山中大家族的公子哥。跑出去后，才改名成了柳破空。”
“你找到妃儿的家族了？”
“不出意外，应该就是孟家。”
“这样啊……”安歌有领袖气质，自然不会像小女孩儿那样真的吃飞醋，不过是打情骂俏的撒娇罢了。既然是正事，她肯定不会阻拦。
安歌当天就离开了金三角。
三天后，妃儿在万家人的带路下，终于踏进了她父亲长大的这片土地——老山！
看到莫阳的时候，正在万家门口，妃儿双目泛红，眼泪儿像珍珠似的一粒粒滚落下来，哭着就扑向了莫阳怀里。
“好好的，哭声么？”
“就是想哭。”
莫阳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道：“一会儿，我带你去孟家。”
“我不去。”柳妃儿脸色微微发白，小脑瓜摇成了拨浪鼓。
莫阳好笑的看她，“害怕？”
柳妃儿低头道：“爹爹他……他当年是逃走的，万一……万一……”
“放心吧，有我呢。”
莫阳温声安抚她，他有这个底气。
就算孟家想算旧账，也得看时机啊！现在，仙宫在外威慑，老山危在旦夕，孟家还有闲心管当年的是是非非？
不管怎样，柳妃儿都是孟家的后人。
再说了，随着这几天的发酵，莫阳的名字已经传遍老山了。赵家的赵九霄、万家的万泰安，老山中人族最强的两位大佬，都纷纷向莫阳抛出橄榄枝，以礼相待。其他三大家族，怎么可能败臭脸？
柳妃儿紧紧的咬着嘴唇，还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
莫阳就拉着她，笑道：“走吧，为师带你去见见世面。”
说着，像飞浮科技公司的方向飞遁而去。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
飞浮科技的高能质变粒子对撞机，已经准备好了。再加上从赵家那里得到的一批黑晶，莫阳的“实验”，可以找机会进行了。
在路上，柳妃儿悄悄的跟莫阳说：“师父，仙宫的陆诚昨天晚上见我了。”
“陆诚？”莫阳有些惊讶，“他伤好了？”
“他是偷偷出来的，他告诉我，无论如何，都不要参加这次的三地会盟，会出事。”柳妃儿低声说道。
“还有吗？”
莫阳心头微微发紧，即便他此前猜到了，可听到确切情报后，也有些紧张。
变局，即将到来！
柳妃儿说：“他还说……说是让你小心。”
“让我小心？”
“他说你的仇人可能也来了。”
“我的仇人？”
莫阳有些好笑。
在金三角，他是安盟长老。在老山，更是几大家族的座上宾，他能有什么仇人？有什么危险？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黑衣黑裤黑面罩，身上散发着阴邪恐怖的身影——天败老魔！
第240章 不是逃难，是移民
去了飞浮科技，莫阳很顺利的就拿到了高核质变对撞机。又在那里呆了一段时间，跟科学家们学习了一下使用方法，就打算告辞。
现在，设备有了，黑晶材料也到手了，只等机会到来，天机玲珑塔再次开启，把这东西放进去。
以莫阳的估算，这东西十有八九有作用！
核能质变的能量，可以供天机玲珑塔使用！
离开的时候，莫阳却发现飞浮科技的执行官徐文博几次张口，却欲言又止，样子很为难。
莫阳向他招招手，“有事？”
徐文博神色讪讪，躬着腰，“是……是……”
“有话直说。”
“仙长，您……您真的要带我们离开这里吗？”
莫阳深深的看他一眼，“你不愿意？”
“愿意！当然愿意！”徐文博立刻站直身体，拍着胸脯，大声说着，“大乱将至，现在都传开了。山林的物价极速上涨，所有人都知道了。仙长愿意在这个时候带我们避难离开，那是我等天大的荣幸，岂能不识时务？”
莫阳点点头，“那是怎么回事？”
“这个……这个……”徐文博吱吱呜呜了一会儿，低声道，“仙长，也……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知道了您要带我们去别处避难的事，这段时间，有不少人都找上门来。”
“嗯？”
莫阳神色一冷。
他要逃跑，这可是秘密！
徐文博吓了一跳，差点就双腿瘫软跪在地上，连忙发誓道：“仙长，不是我！这跟我们飞浮科技无关，我敢拿命跟你担保！我徐文博虽是一介凡人，却也知轻重，知道仙长要想带着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逃难，要冒多大的风险，耗费多大的代价。我都懂，我都懂！我肯定不会泄露消息的！”
莫阳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就能认定他说的是实话了。
可消息是怎么走漏的？
“来的都是什么人？”
“呃……都是行业内的顶级科学家。若是普通人，我们肯定矢口否认，根本不会理睬他们。可前来求助的这些科学家，都大有来头，不仅名气很大、成就惊人，甚至……”
“怎样？”
徐文博向左右看了一眼，压低声音，“他们都是依靠着赵家成长起来的。赵家是人族第一家族，我……我们惹不起啊……”
莫阳顿时恍然。
原来是这样！
看起来，这应该是赵九霄的安排了。
凡人在仙界的地位极低，哪怕凡人的科技成果显赫惊人，远非地球能比，可依旧被仙人们视作奇淫技巧，不甚在意。
不过，老山中的生态环境跟仙宫统治的仙界不太一样，凡人的自由度很高。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人族在面对妖族时，越来越处于下风。为了将来着想，老山中的人族大佬们才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那就是扶持凡人的科技文明。
单凭修仙家族的实力，想要压制住妖族，以及仙宫的威胁，几乎不可能。把希望落在凡人身上，大概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不过，凡人的科技发展还是让他们失望了。
大乱将至，凡人的那点科技成就……在乱世之中，根本发挥不了作用。
核能枪、质能炮等凡人武器，杀几个凝气境的修士，甚至一般的神炼境修士还行，遇到实力更强大的修士，根本无济于事。
莫阳来到老山之后，立刻就造访飞浮科技总部，这说明他对凡人的科技文明十分看好。
既然老山中的凡人科技在接下来的大乱之中已经发挥不出太大的作用，赵九霄索性就当顺水人情送了出来。
莫阳不是喜欢凡人科技吗？不是甘心屈尊降贵的跟凡人科学家们虚心交流吗？既然这样，那就把老山中最顶级的科学家们，都送给他！
赵家是凡人科技发展的主推手，由赵家出面，科学家们连拒绝的可能都没有。
想通了这一点，莫阳心中敞亮了不少。
他是物理系的高材生，他对科技文明有着来自骨子里的追求和向往！
就算凡人的科技成果很难跟高维度、高境界的修士强者们对抗，他也要一力推动科技发展。
仙界，不能只有仙人！
凡人，才是一切的根本！
凡人们越优秀，才能从这些优秀的凡人中，挑选出更优秀的好苗子，助他们踏上修仙之路，在将来帮助莫阳完成复兴天机门的伟大事业！
“你答应了吗？”很快，莫阳心中就做出了决定。
徐文博慌张回答：“没……没有，小人不敢……”
莫阳笑笑，“答应吧。”
“啊？答……答应？”徐文博愣怔了一下，随即激动的脸色涨红，兴奋的神采溢于言表。
他是从事科技事业的，他当然希望能够有更多的顶级科学家活下来，他们都是凡人中最优秀的人才啊！让他们留下，就是让他们等死！这太可惜了！培养出一个顶级科学家，不比培养出一个厉害的仙长容易。
莫阳拍拍他的肩膀，轻声道：“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只要是你认为的人才，都可以带上。人数……就定在两万以内吧。即便是逃难，此行也凶险万分。凡人若是过多，只会害了所有人。”
“两万人！”
徐文博眼睛有点发红。
老山之中，从事科技事业的人才，少说也是二百万人！
结果，只能带两万人离开。
留下的人……几乎就等同于等死。
这样的抉择，太残酷了。
莫阳叹了口气，心中同样痛苦。
他想救下所有无辜的人，可这可能吗？他办不到！
时也，命也！
这是仙界，别说凡人了，连境界低微的修士们，都如同蝼蚁。莫阳也顶多算一只比较强壮的蝼蚁而已。
在不可阻挡的大势和绝对的力量面前，他无能为力。
他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可能，把老山中最优秀的科技文明的火种保留下来。
“能办到吗？”莫阳定睛看着他。
徐文博嘴唇都咬出了血，沉沉的点头，“能！”
……
“师父，你真要带那些凡人一起吗？”离开飞浮科技后，柳妃儿神色茫然，对莫阳的决定表示困惑。
莫阳看她一眼，“你觉得呢？”
柳妃儿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奇怪的说：“咱们不是要出海吗？人家听说海上很乱呢，有海盗，还海怪，还有各种各样的古怪天气。两万人，至少得准备二十艘船舰呢。若是遇到凶险，咱们根本顾不过来。”
莫阳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意味深长的说：“妃儿，这次出海，不是逃难，而是移民。”
“移民？”柳妃儿眸光闪动，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
莫阳叹息道：“现在的仙界，都在仙宫的统治之下。荒越仙域只是仙界西南部的高原仙域，统治力不强。结果呢？仙宫的实力依旧强大到可怕！荒越仙域如此，其他仙域就更是如此了。天机门要想发展，必须有一块适合我们壮大实力的根据地。”
柳妃儿顿时明白了，睁大美眸，“师父，你是说……你是说我们去海外建立根据地？唔……去海岛上？”
莫阳道：“这是唯一的办法。海洋之大，无边无际，广袤程度远胜陆地。即便是仙宫，也很难把手伸到海洋深处。”
柳妃儿轻轻颔首道：“是的呢，我在天昌城的时候就听说了。说咱们荒越仙域每年都会受到海盗的袭扰，仙宫几次倾力扫荡，却没什么效果。海盗来去如风，藏进大海深处，就找不到了。”
莫阳点点头，“就是这个道理。大海之上……充满了风险。有风险，却也有机遇！要想建立自己的根据地，光有一批安盟的修士是不够的，我们要不断的培养出更多的新人、更多的帮手。总不能全都指望着当地土著吧？这两万凡人，就是我们带出去的种子。”
柳妃儿长长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若有所思的道：“这些凡人，都是老山中最精英的凡人，这是一批优良的种子。依靠这批种子，想必用不了多少年，就能遍地开花了。师父，你好厉害！”
莫阳笑笑，揉了揉她的头发，“孟家就在前面，不紧张了？”
“紧张！”
柳妃儿苦兮兮的皱着小脸，扬头看他。
莫阳摇头道：“放心吧，人族五家同气连枝，赵家的态度……非常友善，孟家想必也不会例外。”
果然，离着老远，就看到孟家大门口，站着一群人。
足足有数百人！
领头之人，是个留着一缕三羊胡的长衫中年，手中握着一把折扇，看起来气度非凡。而他的境界……更是让莫阳震惊！
竟然是道宫境！
“这……”
柳妃儿也感受到了，俏脸之上写满了惊讶。
这什么情况？
一位道宫境的强者，领着一群孟家嫡系子弟在大门口迎接？这态度有点卑微了吧？
莫阳带着妃儿，飞遁而至，落在了孟家门前。
就愈发觉得这番迎接太过热情，热情的……古怪！
“莫道友。”
领头的这位孟家道宫境强者笑吟吟的朝着莫阳拱手。
这样的称呼，更是让莫阳有些不知所措，“孟……孟前辈……”
“莫道友客气了，在下孟破甫。”对方微笑着摆摆手，目光深邃的看了妃儿一眼，神色感慨，轻声说：“你是妃儿的恩师，自当与孟某平辈论交。”
莫阳恍然大悟。
这个孟破甫是妃儿的嫡系长辈？嗯，应该是了。妃儿的父亲改姓之后名叫“柳破空”，看样子，原名应该是孟破空才对。
再转头一看，就发现柳妃儿眼睛红通通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在孟破甫面前，她好像看到了自己的父亲。
二人长的太像了！
柳妃儿的感伤样子，让孟破甫愈发动容，似乎下一秒就要老泪纵横一般，声音微显哽咽，“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
妃儿强忍着眼泪，吸了吸鼻子，扭头不去看他，强自镇定：“不苦！”
孟破甫叹息一声，“兄长他……你爹爹他还好吗？”
“嗯。”
柳妃儿似乎有些不大情愿，用鼻音“嗯”了一声。
“什么境界了？”
“侘寂境。”
“啊？”
孟破甫愣了一下，有些难以置信。
他的兄长孟破空，当年是孟家大公子，是杰出的修炼天才，离开家族的时候就已经是魂婴五变了。这么多年过去，竟然只有侘寂境？不会是……
柳妃儿抬头瞟了一眼，“爹爹说，他这辈子都无法踏进道宫境了。”
孟破甫惊吸了一口凉气，恨铁不成钢的垂头顿足，“哥哥啊，你这是何苦啊！”
侘寂境是一个很特殊的境界。
魂婴境之上是侘寂境，侘寂境之上才是道宫境。
可是在老山，魂婴境很常见，道宫境也很多，侘寂境修士却几乎看不到。
为什么？
因为侘寂境着重在于“寂”。
也就是说，身处侘寂境的修士，要耐心的体悟、领会仙界本源，感受风之力、火之势、光之芒、水之柔等等万物自然本淳朴的本色，来摸索出一套适用于自身的法则。
在这个过程中，切忌旺动，更不能随意出手。
一旦动手了，就会打破“侘寂”这个阶段状态，从而造成反噬，再想晋升道宫境就不太可能了。
在孟破甫看来，他的兄长是何等的天资绝艳？
肯定是在私奔的过程当中被迫出手，酿成苦果。
何苦呢！
柳妃儿表情平淡的说：“爹爹说了，娘走了之后，他就心死了。”
孟破甫心痛的眼泪差点下来，叹息了几声，这才抬头，“你姓柳？”
“嗯。”柳妃儿顿了一下，“爹爹姓柳。”
“柳……就是留啊。看来，他当年还是想留下的。”孟破甫感慨着说。
柳妃儿道：“他是想留在娘亲身边。”
孟破甫立刻语塞，好半晌之后，才怅然摇摇头，“算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妃儿，老祖想见你。”
“啊？哦……哦……”
柳妃儿一下就紧张起来，扭头看向莫阳，去征询他的意见。
孟破甫看出了她的顾虑，轻声解释：“你爹当年是老祖最看重的，甚至想着未来把家主之位传给他，没想到……哎，你去吧，跟老祖说说这些年你们是怎么过的。”
莫阳笑着向妃儿点头，给她鼓励，“去吧。”
这么多年没见，说不定能拿到些好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