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深空
迈步进入黑暗之中，浓郁的神魔气息充斥在空气中。
这里是蜃龙久居之地，蜃龙大道被印刻在四周，似真似幻，但凡心有所念，便会化出种种幻境世界，令人难以自拔。
好在没有同董师他们一道前来，否则仅仅是踏入其中四人很可能会像方才那样，迷失在幻境中。
顾芳在其中跋涉。
有时候即便明知道是幻境，还是忍不住被种种美好的事物所吸引。
顾芳就是如此，他所求的与世上许多人并无差别，追寻的是长生，从最初到现在一直都不曾改变过，甚至可以说已经成了一种执念了。
这样的人在这里怎么可能不会产生幻境呢，只是在一个又一个幻境形成和破灭中，哪怕走得李伟艰难，他的脚步从未停下。
蜃龙的巢穴是一处内部空间极大的地下洞穴，不知何时被掏空形成这样一处地方。从崎岖不平的地面和散落的石壳可以看出，这里原本是源矿的精髓之所在，但在阵法的作用下源石精气都被抽离，只留下一层层的残骸。
由于蜃龙气息的缘故，顾芳的神识受到很大的影响，在此地的感知收到了极大地限制，如同苍鹰被蒙住双眼，蝙蝠被屏住两耳一般。
不过这其实并没有对顾芳造成多少妨碍。
顾芳并不是很擅长阵法，他对阵法的理解只有一些简单的基础性知识，不仅仅是阵法，堪舆、炼丹、炼器这些也是如此。他对这些对修行大有裨益的种种手段涉足不深，最多也就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哪怕是顾芳已经炼制了自己的器也是一样。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修行的时间太短了，相较于他几千年的寿命，他修行的时间不过其百分之一。
只是顾芳既然察觉到了阵法，并选择以此影响蜃龙这头太古神魔，自然是有办法的。
搅乱这个未知阵法的办法一共有两种，一种是强行破坏，一种是调理修复。
顾芳要做的并不是强行破坏，而是对它进行修复。
在先前顾芳的感应中，这座未知的阵法一直都在吸收着源矿中的本源精气，整座阵法处于一种有缺的状态。
阵法隐而不显，即便顾芳进入到洞穴深处都没有看到一丝的痕迹。
虽然肉眼和神识无法看到，但顾芳却可以站在另一种角度“看到”。
在四年前的感悟中，顾芳对于自身所执的平衡之道有了更深的感悟，并不仅仅局限于太阴和太阳的变化，天地中对立冲突的一切事物都开始被他的“谐”所容纳。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状态下，顾芳才能感知到天地间精气的变化，先前顾芳的不适正是因为阵法导致的天地精气混乱。
在顾芳的这种视角下，这座阵法的不谐之处清晰可见。
一共有三个位置，源矿的精气被其中两处疯狂吸纳，还有一处则是滞虚不前，精气郁结之所在。
这三处各自的距离都很长，顾芳在蜃气的干扰下来到了第一处空洞之所在，他取出了从那名无名斩道王者早年用过的长枪，以之作为阵眼布置了一个简单的阵法。这是一件大能兵器，能短时间内爆发出仙二大能的威力。
随即，顾芳又一步步来到了另外一个节点。这里他没有多余的大能兵器，只能用苦海中的神源，一层又一层地布置了多个阵法。他的阵法造诣不高，只能以这样的手段达到所需的威力，用量变追求质变。
在估摸着威力堪比他半成的攻击力后，顾芳这才停下，随后，又来到最后那处阵法郁结之地。
此处由他本人坐镇，倒是无需什么布置。
确认另外两处的布置没有问题后，顾芳屏住呼吸，心神高度集中，成败在此一举，他目前已经没有其他手段。
此时，远处的震动时不时传来，相必目前青长老还在和蜃龙纠缠。遮天世界的战斗，越是高层次的战斗，除非是压倒性优势的碾压，否则一旦缠斗起来，几天几夜都算短的。
看到情况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坏，顾芳微微松了口气，随即眼神一凝，手中捏起印诀，直接引动了两处阵法，同时自身也在牵引周围的精气，居中调和。
“轰——”
“轰——”
两声震彻天际的爆炸声响起，大能兵器被直接引爆，堪比大能全力一击的威力瞬间爆发，将周围的天地精气都炸成一片空白。而另一处多重阵法所在之地，爆发的威力比起兵器引爆之地更为强大。
两处大能级别的爆炸其实并没有对整体源矿造成多大的伤害，只是暂时影响了局部的精气流动而已，而顾芳要的就是这短暂的几个瞬间。
他的脚下阴阳太极图显现，黑白交织的太极图沉入地底，周围郁结的精气直接被这张神图推动、分化。
几乎就在瞬间，整座源矿所在之地，一座宏伟的阵法轰然成型。
在这一刻，在顾芳的干涉下，这座不知道布置了多久的大阵终于运转流通，声势浩大，几乎小半个贺州都感受到了其中的动静。
“昂——”
这么大的动静，近在咫尺的蜃龙自然也察觉到了，它极为愤怒地嘶吼着，自己的老巢被人入侵了，那一处它从小就等待着的阵法也被触动了，这怎么能忍！
它的眼神暴着血红之色，神情狰狞，面带疯狂，再也不管眼前纠缠于它的烦人虫子，转身就要朝着巢穴冲去。
“砰——”
一道凌厉的攻击在它身上炸开，一大块血肉被黑色的浓雾消融，钻心的疼痛让蜃龙险些在空中翻滚。
出手的正是青长老，他知道如今发生的变故一定是顾芳他们弄出来的，此前他一直和蜃龙纠缠周旋，并没有正面交锋，现在为了拖住蜃龙，他直接出手，全力给蜃龙来了一下狠的，虽然也只是给它造成了一点轻伤。
蜃龙极度愤怒，眼前的虫子居然伤了它。它嘴巴一张，浓郁的白气吐出，同时身形腾飞，
第九十二章 矿石
宇宙之中星辰照耀之地只占了一小部分，更多的是一片死寂的黑暗，没有任何生机，也没有任何声息。
如今顾芳就就在这其中，他的身边大日塔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在这无垠的黑暗中照亮了顾芳单薄无比的身影。
“我该如何脱离这里，圣兵的力量迟早会用尽，以我现在的实力，想要在这宇宙阴暗之地生存或者横渡虚空根本不可能。”
面对着冰冷的现实，顾芳似乎已经看到未来自己在黑暗中凄惨死去的一幕，这让他心头发凉，努力压榨着脑海中的每一分知识思考如何破局。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时运不济便是如此，先遇蜃龙再堕深空，几天前我绝对想不到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
“让我想想，叶凡似乎也遇到过这种情况，但他是坐着九龙拉棺沿着星空古路航行，而后到了太阳古皇神祇念所在星球。
可如今我身处何方，是不是在某处星空古路也不能确定。更重要的是将我传送过来的虽然也是八卦之门，但我确实没见到五色祭坛...”
越是思考，顾芳的内心就越是沉重。在这茫茫宇宙，没有确定的方向和道路，九成九的可能就是迷失在宇宙中，一直到油尽灯枯，海枯石烂。就像后来的紫铜战船，一船的太古王还有三位大圣，在虚空之中流浪了百万年。
“倘若青长老还在身边的话，他多半会有办法...”
想到此处，顾芳的心中没来由地生出后悔的情绪，后悔一个人前往蜃龙巢穴，后悔应召前往源矿，后悔选择留在紫微......
“唉～”
种种懊悔、烦恼尽皆化作一声叹息。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足以扭曲人的心智和三观，做出种种疯狂之事。
现在的顾芳自然没有到那个地步，只是因为困在这毫无希望之地，心神动摇，不知该怎么办。
像这种为已经发生、已经选择了的事情懊悔不已，想着如果当初怎么样现在又会怎么样的想法在以往从来都不会有。
与其因为过去懊恼，不如把握现在面对这一切，这才是他的行事准则。
将心间生出的无用烦恼斩掉，顾芳开始直面这深空宇宙之地。
“在当前的情况下，目前只有两种方法，一种就是随波逐流，看一看是否能如同九龙拉棺一般，遇到一颗生命古星：第二种则是等待着大长老可能的救援。”
以顾芳受到的重视和当下的身份，祖地应该会努力搜查他的位置，或许紫微有人能根据源矿的阵法反推出阵法的传送位置。
说实话，顾芳很怀疑阵法的能源是不是不足，被他强行弥合后阵法发动之后只能在半路强行结束，将他挤了出来。
这两种办法都是比较消极的选择，他在此处无法影响其中的一丝一毫，只能听天由命地等待。
时间不知不觉中过去，顾芳周围的环境依旧如同最初一般，死寂，冰冷，黑暗，枯燥。
在现代社会，有一种惩罚叫做关小黑屋，将人关在一个封闭的环境中，没有任何人与之交流，也没有对外沟通的渠道，就任由人们在其中挣扎、苦挨。再煎熬不驯的人经过小黑屋之后都不会想再体验第二次，因为那样的环境会让正常人被逼疯。
此时顾芳就如同被关小黑屋一般，不，应该说是更胜，因为你不知道外面冰冷的死寂景象会不会一直维持到他身死。
不过相比于漫无目的地等待，顾芳还是有事情可以做的，那便是修行。
此时的太阴、太阳两部人族母经都在他的手中，而他现在只是走到了仙台秘境的第二层，距离后面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而即使是在宇宙的黑暗深处，也是可以修行的，遮天世界的大道遍布整个宇宙，并不会因为是黑暗深处而受到影响。
目前他的源石也算是充足，顾芳在这样的条件下甚至可以一路闭关很久。
在冷静下来之后，顾芳暂时抛开了对于未来不见天日的恐惧和茫然，将视线投向当下，他要把握当下，只要能够继续前进，只要希望还在，就会一直坚持下去。
不过在修行之前，顾芳将目光看向了那几块矿石。
在顾芳激活了蜃龙处的阵法之后，原先一直以为源矿的源石精气都被吸收了的顾芳却在他那处阵法精气郁结之地发现了极快尚且封存完好的矿石。
能在汲取了整座源矿精气的大阵下封存完好，即便有郁结之地的作用，但其中也有源石不凡的缘故。
在被虚空通道吸入之前，顾芳竭力挣扎最后也不过堪堪将这几块源石卷起，最后带着它们一同来到了这里。
“说起来，来到遮天这么久，我还从未切过源石呢，这好歹也算是第一次了。”
以往顾芳不是没有路过源石石坊，那些大部分都是小石坊，当时顾芳并不缺少源，加上小地方的源石大概率都是坑人的，因此顾芳并没有去体验一番，想不到现在在宇宙之中还能切石。
他有预感，这几块定然不凡，说不得其中就蕴含了珍奇神物呢！
顾芳将一块源石抓住，手中神力微微颤动，那块源石与顾芳另一只手掌接触的地方发出了“沙沙”的声音，源石石皮在神力的碾磨之下化为齑粉簌簌抖落下来，露出了其中晶莹剔透的源。
在源暴露出来的瞬间，一股异香就从源石中传了出来。只是稍微地闻了一闻，顾芳就感觉到充满生机活力的精气从其中逸散开来。
“嗯，这是一株年岁不小了的药王，仅仅是香气就有这么浓郁的生机，若是炼制成丹药怕不是能够延寿千年。”
看着晶莹剔透的源石中像草又像乔木的宝药，即便顾芳看过不少典籍依旧分辨不出，但能肯定是一株药王。
石皮封印地很好，这股庞大的生命精气在之前一点都未溢出，顾芳将这株古药王收入苦海。
目前的他暂时还用不上，或许将来可以拿来做交易或者疗伤。
第一次切石就收获了古药药王，这让顾芳的心情大好，原本被坑到这无垠虚空的郁闷都散去几分。
随即，顾芳又拿起一块源石，打铁趁热，借着现在的运道继续开石。
“哗啦”
一阵细碎的声音响起，源石的大半表皮都被磨开，一种奇特的生机蓬勃而出。
“呜哇~竟然是这个！”
在看到源石中的宝物的第一眼，顾芳当即就被吓了一大跳，其中蕴藏的宝物真的在他的意料之外。即使是他，看到的第一眼都近乎失态。
第九十三章 明目
当看到源石中的珍藏时，顾芳忍不住惊叫出声。
只因源石中藏了一块椭圆形的坚石，这块坚石有部分裂开，透过外面紫灰色的石皮，顾芳可以很清晰地看出这是一枚金色的石胆。
神石结胆，可明双目。
这是不亚于上古神药般的存在，更为重要的是，它可以帮助顾芳的阴阳天眼修至大成。
从石胆的状态来看，这颗石胆似乎不知道成型了多久，连外面的石皮都裂开了，好在最外面的那层极为坚韧，不仅封住了石胆精气外泄，还挡住了传送大阵的吞吸。
这颗金色的石胆个头不小，虽然下面的表皮开始石化，但顾芳能够感知到，石胆中的精气仍然十分充足，蕴含生机且富有生命力。
小心翼翼地将石胆收好，接下来顾芳又开始切着剩下的源石。
有了那枚成熟了的石胆，即便是再次切到不死神药或者是仙金，顾芳都不会感到惊讶了。
“簌簌”
随着石粉的剥落，又是一块脸盆大小的神源出现，这次似乎是火红的岩浆凝结而成，颜色赤红，刚一切开顾芳就感觉到了深藏其中的火源物质。
这是火神源，是修炼火属性功法的无上至宝，能加速修行。
“这还真是没有落空，内里都有绝世珍宝。这应该就是整座源矿的精髓了，应该是外面石皮的保护，使它们免于阵法的吞噬，最后汇聚到一起，堆积在了那处郁结之地。”
看到出货率百分之百的源石，顾芳有些咋舌，这些宝物无论放到哪里都可能引来圣境的争夺。
顾芳当初发现这些源石的时候，大阵已经被激活，故而这些珍藏被暴露了出来。在这之前，顾芳哪怕就在它们边上，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顾芳的心情有些复杂，如果他不是在这死寂冰冷的黑暗之中，得到这些宝物他绝对会欣喜若狂，只是现在，除了那枚石胆之外，无论是那株药王还是火神源在他眼中都仿佛平常的神源一般。
这么想着，顾芳的手下也没停下，又一块源石被切开。只是这次的藏品不怎么大，顾芳几乎已经切开了九成的石头，才露出其中的东西。
“似乎是什么东西的碎片？”
外面是透明的神源包裹，真正的藏品只是一块两寸大小的碎片还有一块不规则的木块。顾芳端详了许久，也看不出究竟是什么东西的碎片，最后只能收起。
接着是最后一块源石。
这块源石的体积是几块源石中最大的，也是最为沉重的。它大约有半人高，已经切出了各种东西的顾芳在切这块源石时不由得警惕起来。
半人高大小的源石，里面说不定就封藏了什么几十万年前的太古生物，还是小心为妙。
“沙沙——”
在小心地切开一小块石皮后顾芳就放下了些许担忧，这里面不是什么生物，而是一大块石头。
随着顾芳的动作，外面地石皮被磨去，这一块半人高大小的多面体黑色石头呈现在眼前。
只是身处在这块黑石的前方，顾芳就感觉到一股沛然大力施加在自己身上，将自己往黑石压去。
“这是元磁重力！”
顾芳感受着这股力量，细细观察一番后，当即明了这颗巨石的真身。
“元磁铁母，诞生于元磁神山之中，据说可以产生一种独特的吸力，和星辰之力类似，还具备干扰金铁之物的特性，可以用以炼器或者修行。”
顾芳取出自己的七宝妙树，果然感受到了一股奇异的力道在干扰着树身，不过这种干扰力量并不是很大。
“果然是元磁铁母，我的七宝妙树虽然大部分是由九天神玉炼制，但也夹杂了不少九天神铁和金铁之精，因此也受到了干扰。”
顾芳将七宝妙树收回，他看着眼前如此一大块的元磁铁母，心里盘算着改怎么使用。
元磁铁母不仅具有元磁之力，还具备了星辰之力，这两种力量也是极为古老的力量，加上元磁铁母本身质沉坚硬，比之九天神物还要更胜一筹。
思考了一番后，顾芳决定将之炼入自己的器中。目前七宝妙树和顾芳一道成长、历劫已经成为了大能兵器。
当初选择炼成树形主要是为了契合自身的异象，在炼制成功之后，顾芳的异象和七宝妙树合一也的确展现出了非同一般的威力。
只是世事总是在变化的。
最初顾芳也是打算走太阳一脉，身兼太阳神力，头顶太阳石塔，手持扶桑神树，背后请太阳圣皇残躯坐镇，这样的话就算遇到禁区至尊也有很大可能活下来。
只是在四极时，大长老交予顾芳的阴阳混洞秘术意外地开启了顾芳对于阴阳的探究、对于大道的路线偏移。在顾芳跨入仙台境界后，他历时三年多的时间在太阴、太阳之间找到了二者相冲形成的原始之气——冲和之气，随后转换成为阴阳二者同修。
说是同修，顾芳修的阴阳二气偏离了极致的太阴与太阳，而是其中本质的阳之圣力和阴之圣力。
顾芳如今在走的也不是阴阳同修之道，而是介于两者之间的“谐”之道，太阴和太阳只是顾芳用于把握和谐的工具而已。尤其是在四年前的顿悟之后，他又从太阴和太阳拓展开来，找到了万物之中的“谐”，快与慢，动与静，冷和热，水和火，皆在其中。
因此，如今他的器也要开始变一变了，从原本象征着七大境界的七宝妙树朝着更向自身的道贴合。
在这之前，他身上的材料不多，能够媲美九天神玉的更是寥寥，现在多了这元磁铁母，正好用以重新炼制。
顾芳如此想着，点了点头，将元磁铁母收入苦海。
如今炼器的事暂且不急，现在更为重要的是那枚金色的石胆。
顾芳阅遍典籍，其中记载修成天眼的人古往今来不在少数。
几十万年以来自然有天资豪横的人杰，能常人所不能，修成传说中的天眼，就如顾芳的前辈阴冥眼李晦，就是如此。
但在古籍中，能有幸得到石胆修成天眼的，不足一指之数。成熟的石胆太难得了，比之一般的上古神药还要珍惜，即便是资源丰富的太古时代，也是如此。
顾芳屏气凝神，他小心地将金色的石胆取出，神力一划，一道细长的口子被划开。
金色的石胆被划开，一股异象顿时从石胆处蔓延开来。只是稍微闻了闻，顾芳的身体便感觉浑身通泰，仿佛登仙一般。
金色的液滴灿烂生辉，如同朝霞凝聚，一滴滴滴落在顾芳努力张开的眉心竖眼之中。
在这一瞬间顾芳只感觉清凉柔和的气息从眉心那只眼中渗入，在脑袋之中蔓延开来。
很快，这种感觉就变了，一阵阵炽热从眉心传来，顾芳只感觉他的眉心似乎要爆炸一般，一只竖着的金色神眼赫然完整地呈现在眼前。
眉心蔓延开的感觉实在过于炽热，似乎有一颗太阳在脑袋里诞生一般，眼泪水止不住地从双眼流出。
顾芳知道这是必经的过程，他没有停下，金色的液滴持续不断地滴入眉心竖眼之中。
同时，顾芳的《太阴真经》和《太阳古经》不断运转，太阴天眼和太阳天眼的法门借着石胆的金液朝着天眼进化。
太阴之力和太阳之力分别沿着不同的路线共同汇聚到了顾芳的金色竖眼之中，黑与白在竖眼的瞳孔中央形成了一道阴阳太极图。
常人能够修成一种天眼便已是得天之幸，顾芳若不是阴阳共修，也是无法修成这阴阳天眼的。
石胆的金液用去了大半，顾芳此时已经发现阴阳天眼所需的药力已然足够。
这颗石胆的分量实在是很足，顾芳的阴阳天眼已经是常人所需的两倍，但还是剩余不少药力。
剩下的金液顾芳没有留存或者浪费，他将剩余的金液滴在自己的双眼之中。
石胆明目，即便修成了阴阳天眼，还是可以用于自然的双目。
金色的药力澎湃汹涌，顾芳静坐在虚空中，眼睛紧闭，一道道金光从他的眼中透出。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半天时间，终于在最后，顾芳将所有的石胆金液尽数炼化，化为自身的道行。
修炼完毕，顾芳三目齐睁，一道金光闪过，此时，原本幽寂的虚空都被照亮了一瞬，宇宙深空的黑暗根本阻挡不了顾芳的目光，天地间的阴阳尽数暴露在顾芳的眼中。
第九十四章 雷火炼金树
如果在夜晚从地面往天上看，经常会看到遍布夜空的繁星，繁星看似渺小，实则比起当空的烈阳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夜空中一直被视为背景的黑暗，更是覆盖了整个宇宙，星辰在黑暗的深空中沉浮。
以往看过去，即便是以神识查探，这片寂寥的黑暗中不存在任何物质，是物质的真空。
可在顾芳刚刚修成的阴阳天眼之下，他却看到了可以称得上纷繁的景象。
一丝丝太阴之力、太阳之力在其中流动，淡薄的星辰之力相互交织、扩散，极寒之气覆盖着时不时出现炎阳之气，天地间的本源精气更是充斥了所见到的所有视野。
万物负阴而抱阳，万事万物可以从阴、阳之上体现出来，顾芳的阴阳天眼能从太阴、太阳的角度观察万物，可以说几乎没有他不能发现的。
目前由于顾芳的境界不够，对于太阴与太阳的理解还不够透彻，因此对于事物的观察也无法深入。倘若有朝一日他的太阴、太阳修至圆满，那么他或许能够看穿一切的本源，达到不可思议的境界。
顾芳修成的阴阳天眼除了能够洞穿阴阳、照彻无形之外，还能够爆发出阴阳神光。顾芳虽然对于阴阳天眼的威能不是很在意，在他看来前者已经远远足够，但阴阳神光的威力绝对不容小觑。
阴阳神光照彻之下，可以扰乱目标体内的阴阳之气，即便是斩道王者，有准备之下都很有可能受到重伤。可以说这是一门瞬发的阴阳神通，于战斗之中有大用处。
此刻，在顾芳阴阳天眼的观察下，幽寂冰冷的黑暗真空太阴与太阳相互激荡，相互激发，在其余各种力量的混合中维持着巧妙的均衡。
如果说在这之前，顾芳修行是在借用体内的太阴圣力和太阳神力体会着外界阴阳的变化，体悟着大道的痕迹，那么此时，顾芳又多了一种方式，那便是使用阴阳天眼直接去“看”大道的演化。
第一次亲眼见到外界的各种气息和力量，这不啻于是一场另类的悟道。
这就像科学家观察世界，突然又多了一种看待世界的方法，那么这个时候几乎所有的科学家都会用这个方法去观测世界，去验证种种理论。这也是比起阴阳神光，顾芳更加看重阴阳视野这一方面了。
在深空之中，顾芳眉心的竖眼金光闪耀，照彻了周围的虚空，而他本人则是双目紧闭，全身心地投入到修行之中。
现在他的警惕心不大，在这无垠的黑暗虚空，能遇到另外一个活物的几率太小了，真的遇上了顾芳反而更加开心。
于是乎，就在这样的状态下顾芳的身体一直在黑暗中漫无目的地流浪，他本人则是沉浸在对于修行的感悟之上，在阴和阳的世界中徜徉。
......
在这近乎永恒的空虚之地，顾芳的眼中却有着天地各种元气、力量的种种变化。
在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参悟中，顾芳的修为也开始逐步上升。
在他臻至大成的阴阳天眼的帮助下，他一步一步地跨过一个又一个的小台阶。
天劫，也从不缺席地降下雷劫昭示顾芳的精进。
“轰隆隆——”
即使是近乎永恒的黑暗真空，此刻也随着雷劫的到来变了颜色。
因为天雷的降临，一道道雷蛇在天空盘旋蜿蜒，下方是永堕深渊的黑暗，二者交汇处，形成了一副奇异的美景。
在强绝的天雷之下，顾芳还有额外的心思关注着周围的一切。
这次的雷劫比起突破第六个小台阶时强了不止一分半点，近乎五成的增幅，只是在现在的顾芳眼中，这样的雷劫早已经不算什么。
在乾酉城四年的修行，他已经拓展了自身的道，即便修为没有进步，但他从中得到的益处远非明面上的修为所能体现的。
而在借用石胆修成阴阳天眼之后，他的实力和对阴阳的把握早已极其成熟。
就如同现在，在顾芳眉心阴阳天眼的视野中，雷劫正在酝酿的过程还有其中的精髓十分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只要顾芳想的话，他完全可以在天劫还在酝酿的过程中将其打断，使其无法汇聚成型，演化出人形闪电。
雷霆者，阴阳之枢机也。
除了人形闪电的塑造过程，还有部分关键位置，天雷其余的一切都在顾芳眼中毫无秘密。
但是顾芳并没有打断雷劫的彻底成型。
四道人形闪电从顶层的玉宇中走出，顾芳看到几人的身形还有特征后眼睛一亮。
“真是天助我也，这次居然是两位人皇的投影。”
四道人形闪电之中正好有两位是太阴人皇和太阳圣皇，两位人皇除了在最初几次遇到过之外就很少遇到了。
天地雷劫演化出的人形闪电是根据各位古皇、至尊在天地间留下的烙印，每个境界遇到的都是同境界下的少年至尊。
顾芳身兼阴阳，能与两位人皇交手，即便是烙印演化出的投影，那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顾芳正面冲了上去。面对着四位少年至尊，他却没有一丝犹疑。
在四极之时他只是单纯地迎接雷劫，内心相当惶恐，战战兢兢，几乎面临生死危机。
而现在，他不仅无视了周围暴烈的雷霆，更是敢于少年至尊争锋，以一对四不落下风。
这就是实力和境界带来的变化，修行，也是在修心的一个过程。
顾芳头顶着七宝妙树，他的阴阳大道加持在上面，以之作为媒介打出了道道神威，不仅将四人的攻势尽数化解，还分别对四人发起反击。
神体的异象，太阴神印，太阳帝拳，以印对印，以拳抵拳，顾芳的秘术丝毫不落下风。
修成阴阳天眼，感悟阴阳之道，顾芳在太阴和太阳上的造诣已经不比这些人形闪电差，同时他还在借着交手的机会找出自身的缺点，加以改正和完善。
“已经差不多了，人形闪电终究只是烙印，哪怕是昔日的古皇，但在岁月的消磨下远不及年少时的两位人皇！”
顾芳已经将烙印上的太阴、太阳感悟足够，当下也开始正式实施计划。
只见他身上太阳神力和太阴圣力涌动，包裹和覆盖了七宝妙树和从苦海取出的星河云母还有元磁铁母，二者被冷热磋磨，阴阳相蚀，朝着炼化的状态转化。
而七宝妙树在顾芳的刻意御使下，挡住了所有人形闪电的攻击还有九天雷霆，同时，它也承受着顾芳的太阴真力、太阳火精的炼化。
这正是借助天雷、用真力真火炼化，二者内外交加，重炼兵器。
第九十五章 由来
在经过阴阳神雷、五行天雷、九霄神雷等等各种雷霆的劈打，还抗着四位少年至尊的烙印化形所打出的恐怖绝伦的秘术，即便是九天神玉铸成的神兵，此时也开始承受不住，大幅度变形，多出裂开。
与此同时，顾芳的太阳火精和太阴真力在炼化着星河云母和元磁铁母。
以顾芳此时的境界，御使出的太阳真火已然不弱于精修《太阳古经》的斩道王者，何况他催发的还是更胜一筹的太阳火精。
太阴真力在他的手中也能消融万物，二者在错落有致的节奏中合炼两种奇珍。
星河云母和元磁铁母都是不比九天神玉差，甚至还犹胜之，但此时在阴阳交替炼化下却没有坚持多久。
宇宙中最本源的两种力量交击之下，所产生的威力胜过世间九成以上的秘术。
在某种程度上称得上神速的炼化过后，星河云母和元磁铁母被消融成了一颗颗肉眼难见的粒子，随后又在太阳火精的煅烧下化为烟雾般的离子状态，在顾芳的控制下朝着七宝妙树的碎裂处填充着。
偶尔会有一些攻击还有雷电会透过七宝妙树朝着顾芳本人打来，不过在顾芳稍微分心用阴阳神光尽数化解。
乳白色的烟雾和和黑色的雾霾混合在一起，迅速地弥补着不成树形的紫红色玉玦。
天劫的雷霆和人形闪电的攻击还在继续，星河云母和元磁铁母在天雷的捶打和顾芳的炼化下逐渐和原来的七宝妙树合为一体。
到了这一步，顾芳放开了对七宝妙树的压制，大能神兵的威能复苏，内蕴的道纹和皇字大放光华，断裂处的神纹自动弥合，同时也印刻在星河云母还有元磁铁母之上。
雷劫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只有六个时辰左右，这是跨越小台阶的天劫，声势不及以往。
七宝妙树的重铸并没有完成，如今只是勉强合为一体，想要真正和之前的材质合一，必须要经过不断的重炼和磨合。
这其中所需的时间需得水磨的功夫，远不是几日所能完成的，而顾芳借助天劫之威也是为了省些时间。
这种法门是顾芳从祖地书阁中得到的，毕竟谁都不是有那么好的条件一开始就拥有上等的炼器材料，因此就有了各种弥补之法。
天劫属于天地伟力的一种，借天雷重炼算是效率最高的一种。
渡劫完毕，顾芳已经在仙台二层天跨入了第七个小台阶，他依旧盘坐在虚空中，继续悟道，好像刚刚不是渡了一次天劫，而是随意走了一走一样。
顾芳的功行其实早已足够，他的太**行和太阳道行体现在方方面面，这一次只是将之前储存的兑换出来罢了。
没过几天，顾芳将这次渡劫得到的收获尽数消化，接着又引动了天劫，继续借助天劫淬炼兵器，只是这次渡劫中并没有出现两位人皇。
......
如此这般，顾芳很快又渡过两次天劫，他的修为也臻至仙二第九个小台阶，距离大圆满不过一步之遥。
在经过了三次天劫的锻锤和劈打之后，星河云母和元磁铁母也融入了七宝妙树，剩下的就是慢慢对其进行祭炼。
现在的七宝妙树已经和原来有了极大的差别。
原来的七宝妙树除却顶部另外六个枝桠占据了大半部分，犹如未经经过裁剪的果树，而现在它则是朝着建木靠拢。
树身仍有六处枝桠，但此时却小了很多，而原本只有一个尖尖头的树梢已经张开，形成了相当巨大的树冠。
紫红色的树身变为了赤黄色，树冠的枝叶上有着点点星光闪耀，星河云母和元磁铁母的融合使得树冠犹如挂满了漫天星辰。
在顾芳的感应中，新生的神树挥舞间伴随着无穷的星辰之力和元磁之力，随意一击几乎可以媲美宇宙中陨石的撞击。
“经过合炼，新的七宝妙树更契合星辰之力，可惜我还没有遇到和阴阳相关的神藏，如今只能先这样罢！
只是现在看来，再叫七宝妙树也不合适了，或许改换一个名字了。”
感受着手中新炼之器的威力，顾芳还是比较满意的，比起之前，防御和威力都大大提升，不再是只靠着材质取胜了。
将其收回苦海，目前他孤身一人处于宇宙中，器炼好了也没有多大的用处。
“圣兵的能量终究是有限的，一旦用尽，在这冷寂的黑暗真空中我也支撑不了太久...”
想到目前的处境，顾芳原本好转了的心情也逐渐凉了下次。
唯有圣人才能横渡虚空，跨越星际，而一旦迷失，即便是有着战船的大圣都无济于事。
现在只是仙二的他即便是突破斩道，都难以坚持下去。
“难道...要使用神源液了么？”
或许，目前摆在顾芳的眼前唯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利用神源液自封，他那天从山谷中奇遇得到的神源液正好派上了用场。
“可是在这深空，即便自封也可能会一直到本源枯竭都脱困不了...”
自封，实在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顾芳在修行之始就设想过自封到后世，直到剧情开始。
可那是最坏的打算，当时即便知道自己是神体，但有了东荒神体的例子，他怎么敢笃定能一直走下去。
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三十年时间，三十年的修行生涯，自身一点一滴地变强，对于天地大道的种种领悟，修行上的踽踽独行，还有大长老他们的栽培，都在明确表示同一个意思，那便是——活在当下。
还有就是即便自封了，等待顾芳的极有可能就是百万年后油尽灯枯的结局。
宇宙太大了，即便是古皇、大帝也难穷其尽，就连走到红尘仙境界的帝尊，依旧发现不了所有奥秘。
“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还是要选择的。”
顾芳很是无奈，他还是第一次这样将选择交由命运。
天劫过去后依旧是幽深的黑暗，顾芳所在之处大日塔亮起微光，将顾芳庇护住。
顾芳正在修行、悟道，他打算试着突破斩道。实力多一分，选择就多一点，万一运气好突破成圣人了呢！
可惜的是，不知道多久过去，目前顾芳连斩道的关卡都没看到，又何谈天斩人道又或者逆斩大道呢！
斩道，是修行的一处绝关，困死了不知多少天骄、豪杰。
修行一向顺风顺水的顾芳在这里终于遇到了瓶颈。
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现在顾芳所处的环境和他此前闭关的环境极为相似，除了精气稀薄了点、周围空旷了些之外并无区别。
这种类似的环境下，顾芳的心境却是天差地别。
时间过去了不知道多久，顾芳依旧是处于仙二第九个小台阶，一直都未曾往前移动过。
在这段岁月中，他对于阴和阳的变化已然极为透彻，有阴阳天眼喝点洞彻阴阳之能，天地间自然变化尽皆历历在目。
可是这似乎对于斩道毫无作用，瓶颈就是瓶颈。
顾芳有过绝望吗？肯定是有过的，他只是人，并非神或者机器。只不过每一次绝望产生之后，就会被更多的希望所填满。
他并没有忘记他的初心，只要一直在做“对”的事，又怎么会沉沦呢。
就在顾芳因为修为困顿迟迟不进，心灵数度寂灭而又重生之时，他似乎看到了变数，看到了生机。
顾芳虽然一直处于黑暗之中，但他的位置是在不断变化的，正常的话，哪怕他一直这么“流浪”千年、万年都逃脱不了。
但在最近，在顾芳的阴阳天眼视角中，他所在之地某个方向上的星辰之力陡然增多。
这代表着就在这个方向，可能有星辰存在。
第九十六章 死星
不得不说，阴阳天眼的大成给顾芳带来的增益可谓是全方面的，不仅仅只局囿于修行、战斗上。
在阴、阳层面观测着世界，等若是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普通人修炼出这等天眼，也近似拥有了道体。
这次的发现也给顾芳带来了一丝希望，这极有可能是他摆脱如今困境的转机。
顾芳近乎死寂的心境中燃起一束星星之火，照亮了空旷的内心。
大日塔微弱的光芒忽然间大放光彩，在无垠的黑暗中极为显眼，也如同顾芳心中的星光一般。
圣兵的威能瞬间爆发，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朝着星辰之力传来的方向驶去。
当初大长老在圣兵中以阵法封印了部分力量，在短时间内可以爆发圣兵的全部威能。但是其中的力量是用一点少一点，无法补充，也是顾芳此前除了禁器和护道者青长老之外的最强手段。
在经过蜃龙事件还有虚空传送直至今日，圣兵中剩余的力量还剩余大约八成。
顾芳此时选择了激发剩余的全部威能。
宇宙星辰之间的空隙和间隔，远比想象中的要大的多，唯有圣境之上方能横渡虚空可不是开玩笑。以顾芳此时的实力，要跨越这广袤无垠的宇宙真空抵达那颗星辰怕是不知道要多久。
顾芳在真空之中处于随波逐流的状态，他也试过全力以日光遁法飞行，但之前所跨越的距离甚至不如圣兵一个刹那飞过的距离。
圣人，一根发丝能斩杀千军万马，一滴精血足以杀死一位绝顶大能。
接近圣境全力一击的力量，如今被用以赶路，足以坚持一段不短的时间。
......
宇宙茫茫，即便是光速耗费漫长岁月都难以抵达尽头。
在圣兵的神速之下，顾芳只能感知到圣兵内部的力量在一点点消耗，最后终于在剩余不到两成时顾芳发现了关键之处。
被圣兵裹挟着穿过了亿万里之遥，顾芳眉心的天眼神芒闪动，即使是号称宇宙真空的虚空在天眼的视角下显露出真实面目。
各种宇宙微尘，星辰之力还有天地间的本源力量纤毫毕现，在跨越了足够远的距离之后，顾芳所能观测到的物质和力量也变得更加多了。
更为重要的其中多了一道元磁之力。
元磁之力，是宇宙中最古老的力量之一。
虚空中偶尔会有些许的元磁之力，但像如此单薄而密集只说明了一点，那便是附近有少量星辰存在。
顾芳看着周围仍旧一片死寂的黑暗，但星辰之力的浓郁和元磁之力的出现，让他再次确定了一个事实。
他发现的、将要抵达的并非是一处生命源地，只是一颗死寂的星球。
“这其实也在料想之内，宇宙中生命古星终究只是少数。如今我遇到的是一颗没有恒星存在的死寂行星也是很正常的。”
虽然这么说，但顾芳的心中还是相当失落，耗费了圣兵大半力量只寻到这么一处死星。
“或许可以换个角度看，在宇宙中寻到一处落脚之地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最起码不用圣兵耗费力量护身了。”
严格上来说，有这么一处地方要比之前在黑暗真空中等死强太多。原先顾芳必须一直消耗圣兵之力护持己身，否则直接暴露的话，宇宙中的真空、寒冷、星辰辐射等等都会无时无刻地消磨着他的生命。有一颗星球的话，绝对要好得多。
“先在此处落脚，努力修行，如果突破斩道境界到一定程度，以八禁的实力或许就能够依靠自身摆脱宇宙黑暗之地。”
其实就顾芳而言，他本人在许久之前就已经达到了八禁的地步。
八禁，是一处绝对的门槛，除却神禁之外，无论是怎样的秘法都不能跨越。
在悟道之后，顾芳偶尔能够在阴阳合击时爆发神禁，但这种状态并不持久，几十次都不能爆发一次。
唯有古皇、大帝方可常驻神禁。
顾芳在那次悟道之后，一直到现在，除了从仙二第六个小台阶抵达第九个小台阶时实力进步了三个小台阶之外，实力并没有发生多少变化。
常态实力一直处于八禁，神禁小几率爆发，像他明悟了自身的道、修成天眼这些只能增强他神禁状态的实力，常态依旧不变。
也就是说，面对圣境一层天，他除了运气好几招能打得过之外，其余时间都是被碾压的份。
因此，他也不可能靠着自己跨越星域之间的虚空。
但若是能够突破斩道，他就能依靠自身挡住大部分危险。
思及此处，顾芳的情绪也摆脱了失落和失望，开始重新振作。
圣兵的威能略微爆发，仅仅几个呼吸后，顾芳就循着元磁和星辰之力找到了目的地。
眼前的星辰果然是一颗黑暗中寂灭的行星，连自转都停止了，但顾芳以阴阳天眼“看”到这颗星球时却无比震惊，整个人因为这颗星球的状态失语了。
在相当一段长的时间过后，顾芳这才回过神来。
“这是...”
不知道是震撼还是其他，顾芳内心激荡不已。
“这是一处残缺的生命古星，被打穿了星核，大半星球都化作碎片化作星环......”
眼前的星球并非是完整的球体，而是有一小半直接残缺，那空缺的部分一直延伸到星球内部，星球的核心都被打烂。
原本被打掉的一小半的星球碎片化作一道星环，环绕在星球周身。
顾芳能够看到，星球核心依旧有着炽热的高温，似乎想要重新聚合，但星核创口处残留着一道力量，牢牢地镇压着星球核心，星球的向心之力根本无法撼动一丝一毫。
在星球的表面，顾芳还能看到些许的怨死之气，这种气息唯有生灵横死才有，如此明显绝非几千几万就能形成。
“难道这是某些绝世强者大战造成的？”
顾芳对此有了一些猜测，也有一些恍然，如此一颗孤零零的星球着实难见，但如果是外力导致就说得通了。
圣人已经能够一击毁灭行星，这颗星球残余的力量能够轻易镇压星辰，可见实力绝对强横。
不过这些还不足以令顾芳如此震惊，其中更为引人“注目”的是星环上的某一件东西。
他苦海中那枚不规则的木块随着顾芳的靠近开始自动震颤起来，似乎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和他苦海中木块隐隐发生了感应。
在顾芳的视野中，星环之上有着极为浓烈的杀机，比圣兵威能更加恐怖，甚至远超蜃龙的气机，顾芳的阴阳天眼甚至光是注视，就感觉极为刺眼。
杀机和威能虽然恐怖，但顾芳却没有任何的生死危机感。实力和境界到了顾芳现在的层次，生死间的预感极为灵敏。
他再三确定这股杀机并非针对自己后，这才放下心来，随后他开始观察整颗星球。
这颗星球比之紫微要小得多，但又比虬龙星大很多，大约是太阳系木星的十几倍大小。
顾芳在外面盘旋了许久，也环绕星球飞了几圈，确定了这颗星球确实没有半点生机存在。
在顾芳的阴阳天眼中，此地的阴阳极为失衡，星球大半的大气散失，死气浓重，星辰力量和元磁力量分布不均，以至于出现某处失重某地万钧重力的奇异场景。
造成一切根源的就是星核处的残余力量。
这颗古星虽然受损严重，但大体还在。星核破碎，生命尽数毁灭，但如果没有残余力量的影响，这颗星球还是会聚合为一体，在漫长的岁月中缓慢恢复。
勘探完星球大致情况的顾芳此时并没有选择着陆，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星环。
在忍着刺痛借助阴阳天眼的观察之下，他已经看清了杀机的源头和主体。
那是一个小小的葫芦，通体黑色，葫芦口敞开，边上还有一个残缺的木塞跌落在一边，苦海中的木块应该和木塞同源。
看到源头，顾芳心中已经有了些许猜测，他的目标是那枚葫芦，疑似原著中的存在。
第九十七章 斩仙
星环之上，浓重的杀机弥漫，杀气似乎化作了无形的刀兵，置身其中如堕冰狱般冰冷。
顾芳踏行在星环上面，他的身体能够清晰地感应到犹如实质的肃杀之气，但他的神识依旧如之前一般没有感应到任何危险。
星环由小半个星球的物质构建而成，环宽大约几十万里，等若于一片太空中的陆地。虽然大半都是土石，但其中也有不少精金、矿石，一个星球的小半矿藏被平摊在眼前。
呈现在眼前的其实不止是这一片星环的矿藏，还有这颗已经寂灭的生命古星，哪怕它远比不上紫微，但一颗生命古星的价值，对于顾芳而言已经是价值连城。
只不过在顾芳看来，这整颗星球的价值，远比不上眼前的那枚葫芦。
假如顾芳没有猜错的话，这个葫芦应该就是将出现在后世叶凡手中的黑葫芦。
这枚黑葫芦似乎曾在太古时代活跃，还因为“神战”而受损。
这只黑葫芦似乎就是在五百多年前的“天变”中受损的，这么看的话，也正好对得上。
想到此处，即便以顾芳如今的心境，他还是心跳加速，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
能够参与昔日的神战，只是受损而未被毁掉，可想而知它在完好时是何等层次。就连太阴人皇的人皇印也是在这次神战中失落，直到后世才在昆仑遗族手中再现，那时的人皇印依旧是残缺的。
黑葫芦在原著中并没有明确说明是帝兵，但它号称可以斩仙，即便是残缺状态也能斩下大圣头颅，在太古末年也曾活跃，古皇族都对它忌惮不已。
从种种描述上看，顾芳认为黑葫芦在完好之时或许不弱于诛仙剑阵，从这里也能看出当年神战战况之惨烈，连皇兵都被打碎了。
黑暗动乱，从古至今，一直都是世间的祸乱根源。
顾芳手持着那枚疑似木塞残片的不规则木块，头顶大日塔，小心翼翼地向着杀机的核心靠拢。
自从顾芳认出这宗宝物疑似黑葫芦后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将它搞到手。
现在的他没有了护道者在身侧，孤身一人在在闯荡，连具体位置在哪都不清楚，实在是太危险了。
这个时候如果再次遇到像蜃龙一般的圣人王级别太古神魔，又或者路上跳出一位大圣对他喊打喊杀的话，那他就真的凉了。
有了这件宝贝葫芦，好歹能增加一点反抗之力。
至于说什么遇到这种情况青长老在身边也没多大用的这种屁话，顾芳是不会多加考虑的。
顾芳怀着十万分谨慎小心翼翼地一步步靠近黑葫芦，越是接近，空气中的杀机几乎凝成实质，每前进一步，所能感受到的阻力越大。
当顾芳走到十里范围内时，身处在杀机领域的顾芳直感到一阵透心凉，身体应激性地一阵颤抖，汗毛战栗，本能正在示警。
在这一瞬间顾芳立马就要祭出圣兵，激活剩余的威能以逃离此地，但他还是没有这么做。
他的神识虽然能够感受到周围森严无比的肃杀之气，但却没有肉身的那种危机感。
更为重要的是在他的阴阳视界中，眼前黑葫芦所在天地阴阳之道略微失衡，但却很是稳定，并没有那种石破天惊的迹象。
顾芳选择的是镇之以静，静气加持己身，身体的本能被压制，取而代之的是顾芳本身的意志。
片刻过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深吸了一口气，顾芳的警惕并没有因为这次的情况而放松，反而更加紧绷。
这里是昔日的神战战场，号称天神大战，天地几近崩溃，万族差点因此覆灭。
此地所留的九成以上是一件残缺的皇兵，如无意外的话会一直流传到后世，皇兵之威，惊天动地，哪怕是残破了也不容小觑。
一步又一步，十里的距离，在这之前顾芳一个念头就能跨越，而今亦步亦趋地走了足足大半天。
越是接近，顾芳的心神越是紧张，他已经做好了随时祭出大圣禁器的准备。
就这样，十里、九里...三米、两米、一米
......
看着已经在手中的黑葫芦和烂木锤一般的塞子，顾芳抬头望向黑暗的深空，极度无语，
这一路上，顾芳走得可谓是提心吊胆，还被搞得一惊一乍样子，结果就这！
虽然没有爆发皇兵之威是好事情，但如此轻易地得手简直令人难以置信，这轻松地让人怀疑究竟是不是原著中的黑葫芦。
顾芳还是颇为谨慎地将黑葫芦的烂木锤塞到了葫芦口，严丝合缝地将葫芦堵的严严实实。
当葫芦口被堵住之后，周遭森冷的杀机轰然消散，即便是在太空之中，顾芳依旧有一阵温暖的感觉，这是因为肃杀之气影响产生的错觉。
看着手中平平无奇的黑葫芦，顾芳屈指一弹，将那块不规则的木块撞向烂木塞。
“咔嚓——”
木块撞击在烂木塞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随后木块就没入烂木塞之中消失不见。
突然，一阵欣喜的意念自黑葫芦中传递而来。
顾芳见状，有些惊奇，他当即取出烂木塞，打开葫芦口，喊道：
“请宝贝转身！”
霎时间，天地变色，黑葫芦的葫芦口吞吐出一片晶莹灿烂的浩淼宇宙，无尽星河在其中浮沉，这片宇宙凝聚成了一把道剑，寒光闪闪，极尽生辉，天地间似乎没有什么能够抗住它一剑的。
仙剑成型，在葫芦口中吞吐，在顾芳的感觉中，只需要他的意念所想所至，这把仙剑就能发动攻势。
“呼——”
随着顾芳的意念，这把具有无匹威力的仙剑轰然消散，化作一片星域，回到了葫芦内部。
“哈哈，这国安就是原著中出现的黑葫芦，而且比起后世，现在它的威力更加惊人，也能够操控自如。”
顾芳确定了这就是那参与了旷世神战的斩仙葫芦，难得地失态大笑。
一件皇兵被他得到，即便是残缺破损的，那也值得大肆庆祝了。
哪怕是身为大圣的大长老要是知道这件事，也会因此而失态的。
就单凭这黑葫芦，顾芳将之带回人族祖地，就能够抵消顾芳所受到的一切栽培，一件残缺皇兵的价值仍旧是难以想象的。当然账不是这么算的，这也只是类比而已，顾芳也没有任何其他打算。
......
自从得手之后，顾芳极度珍视这枚黑葫芦，一直拿在手中把玩，可以说是爱不释手。
在简单地炼化这个黑葫芦之后，顾芳也大致清楚它的情况。
这件昔日的皇兵如今已经是相当残破的状态，有部分躯体已经被打碎，更为重要的还是皇兵的神祇。
每件皇兵、帝兵一般来说都有神祇诞生，这件葫芦也不意外。
但在之前的神战中，黑葫芦的神祇受损十分严重，神祇几乎被打得形神俱灭，现在只剩下最为简单的本能。
那句“宝贝请转身”是神祇极为深刻的某种启动语，哪怕是本能的状态下听到这句话都会激活铭刻在神祇深处的本能。
黑葫芦虽然只剩余本能，但它还是具备灵智的。顾芳的到来可以带它脱离这片死寂的黑暗，这样在将来才有恢复的可能。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状态，顾芳在靠近黑葫芦的时候才没有受到任何攻击，那片区域的杀机不过是黑葫芦的本能而已。
“或许，正是因为那块木塞残片，我才会被带到这片地域也说不定。”
顾芳想起了那块在源石中找到的木塞碎片，黑葫芦的神祇本能对于修复自身有着天然的渴求，这或许也是顾芳来到此地、能够得到黑葫芦的原因。
“不过话说回来，这件黑葫芦在太古末年出现过，被紫铜战船的古族所忌惮，最后又出现在后世北斗的紫府圣子手中，难道我所处的地域离北斗星域很近？”
第九十八章 斩念
想到这里，顾芳无声地笑了笑，现在还是不要想其他东西，着紧眼前为好。
凭着百万年后的一点信息，来推测当前的处境也未免太不靠谱，就像那枚木塞碎片还出现在紫微的贺州一样。
宇宙太大，皇道至尊的实力超乎绝伦，难以想象，发生什么都不足为奇。
黑葫芦如今虽然已经破碎，但它的威力依旧不容小觑。顾芳在得到它之后，黑葫芦便取代禁器成为了自己最强的底牌。
和百万年后的荒古时期不同，现在的黑葫芦比在叶凡手中的表现更为惊人。
黑葫芦的神祇只剩余些许本能，但还没有后世那么蒙昧。在顾芳的手中可以说是有求必应，并没有什么限制，不会出现时灵时不灵的情况。
葫芦所化的道剑，顾芳虽然不能确定究竟有多强，但他能肯定要比原著中更强。
黑葫芦除了能发出惊世攻击之外，其本身也是一个空间超大的储物之宝，其中蕴含了一方小世界。
从原著中的表现可以得知，这个葫芦甚至可以收取火域中的九重火焰，火域第九重，即便是圣人遇到也得退避三舍。
不过黑葫芦也不是没有限制的。
它终究是已经破损的状态，虽然以神祇本能能够发挥无上神威，但每催发一次，都会对葫芦造成一次伤害。
就算是完整的皇兵，想要复苏也是有代价的，顾芳看似毫无代价就能够使用，这其实是代价被神祇的本能承担了。
这样下去，如果使用过度的话，黑葫芦或许会在哪一条跌落成为准皇器。
总的来说，目前顾芳手中的这枚黑葫芦可以说是辅助修行的至宝，不仅仅只是残破的皇兵，虽然它最重要的就是这点。
顾芳没有马上降落到星球之上，而是不紧不慢地在星环上飞行了一圈，这期间他用黑葫芦将发现的矿石尽数装下，还发现了少量的神金。
之前没有足够的储物法宝，放在苦海也不合适，现在既然得到了可以装得下一个小世界的黑葫芦，顾芳也不介意将这些都收起来，或许哪天可以用的上。
在搜刮一番后，顾芳这才自宇宙太空中降下。
整颗星球都已经半残，连核心都被摧毁，由于残余的法则而无法自然恢复。
顾芳从外面降临时，很清晰地感受到了此地浓郁到极致的死气。
这不仅仅是生命消亡产生的死气，更有星球坏死诞生的死气，单单是这样的环境，半步大能在这里待久了也会受到不小的影响。
“这里的星球正在死去，星核中的复苏不过是在徒劳挣扎...”
从外界根本看不出来，但从顾芳踏足这颗星球时，他所观察到的一切已然昭示了这一点。
“有无上的力量在镇压着，残存法则不灭，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回想起在宇宙中看到的那一幕，顾芳已经对这颗星球判了死刑。残存的皇道法则作祟，没有同一级数的强者出手的话，只能依靠时间去消磨。
这颗星球上面被分割成了一块又一块。有的重力达到了千万倍，原来的山峰都被压塌了，形成了陨石坑一般的地貌；有的如同太空一般失重，碎石浮空，遮天蔽日；有的则是风暴和雷暴席卷，声势浩大，横跨千万里。
顾芳脚下生光，如同闪电般划过星球上空，转眼间就跨越了几千万里。
以他如今的境界，星球凋零的一些景象自然无法影响到他。
跨过了多处山河秀丽之地，找遍了各处高谷深渊，顾芳最后还是无奈地发现，整颗星球的本源精气都因为星球本身的消亡而转化成了浓郁的死气。
就算有些许的本源精气尚存，但被死气混淆，也没什么大用了。
若是寻常修士来到此地，怕是会惊讶地发现，此处的修炼环境还不如宇宙真空，起码那里没有死气的污染。
对于顾芳来说，此地的死气倒是不算什么，阴阳之道修炼到他这个境界，早已能够转化生死之气。
就像顾芳此刻一样，外界浓郁的死气在顾芳的周身源源不断地流转，一缕缕生之气在死气中诞生。
新生的生之气和外界不断汇聚的死之气相互冲击、搅和，自然地形成了一幅生死太极图，达成“谐”之态。
虽然这些死气并不会对他造成多少影响，但顾芳来到这颗星球的目的却也因此而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顾芳激发圣兵来到此地的首要目的就是为了能有一处安稳的环境修炼。这些死气虽然不会影响顾芳的精气吸收，但其中蕴含的死亡意念却会影响他的悟道。
再者，这是一颗残破的生命古星，虽然因为神战的余波而毁灭，但蕴含的价值也是无可计量的。现在，整颗星球都被死气污染，这下真的没有多少好东西了。
虽然收获斩仙葫芦已经让顾芳赢麻了，但能得到更多，总归是好的。
“呼～”
顾芳无奈地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他也只能选择接受了。
收起了原本有些贪心的小心思，顾芳在这片死去的天地中游荡、勘探，他在找某些适合修行的地方。
星球那么大，他也发现有一些地方死气因为地势的缘故比较少，现在他就是在挑选其中一处最为合适的。
就这样，大半个月的时间过去，顾芳几乎走遍了整个星球，除了那半残的星核暴露之地。
在这半个月中，他在几处奇地找到某种尚且还活着的奇珍药草——阴冥草。
这种奇珍蕴含了微量的不死物质，但在同时也蕴含了剧烈的腐烂之毒，服食之后，能使人增加几千年寿命，唯一的代价就是身躯腐烂，变成半人半鬼的模样，且终身无法寸进。
对于顾芳毫无价值的阴冥草足足有几十株，据说阴冥草生长在黄泉中，不属于人世间，但此时这颗星球某种程度上也和幽冥差不多了。
除了阴冥草之外，顾芳还找到了数量不菲的阴冥神铁。五百年的死气晕染，将星球的矿物都化成了这种神铁。
他也遇到过一股席卷天地的怨死之气，不少骸骨堆积着，在地上铺了一层骨灰。
这些都是昔日的修士的骸骨，至于普通人的，早就在五百年的地质变化中消散了。
只是余波，就毁去了一颗星球的众生。不过即使没有因为余波灭亡，所有的生灵九成九之上也会死于古代至尊的黑暗收割。
忙碌了大半个月，顾芳总归是有收获的。
他在星核破碎之地的星球另一侧，找到了一处天然源矿大阵。三十六重灵山汇聚，四方之来龙，最后形成了一处绝世源矿，若非在死气中较为显眼，顾芳也难以发现这里。
虽然此时源矿已经被污染了大半，但中间的核心区域还有一小半是完好的。
发现这里，顾芳当即就把其他的备选项抛开。相对于此处，其他地方连及格都达不到。
随着星球的发现还有黑葫芦的得手，原本一直困于瓶颈的顾芳心中的不安和生死危机感散去大半，沉甸甸的心也开始放松下来，连平时的一举一动都多了一丝灵动。
也正是因为困死于宇宙黑暗深空的危机解开，经过了生死恐怖的折磨，顾芳的瓶颈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消失。
他已经走到了仙二圆满，感受到了斩道的壁垒。
眼前已经没有道路，修炼、修行都毫无作用，眼前的关卡根本就没有实体，无形无相，当初的迷失之祸简直就像是过家家。
临近斩道，顾芳现在最为紧要的还是闭关，明我，斩道。
因此他连阵法核心的九窍石人都没有管，直接在一边开辟了一处修行之所，开始思考前路。
第九十九章 斩我
如果说此前的瓶颈如同一道坚实的壁垒，拦住前方的路，不得寸进的话，那么斩道关卡则是完全不知道前路在何方，所知、所悟都没有一丝效果。
就如同古籍之中记载的浑沌一般。浑沌视、听、食、息皆无，七日凿七窍而死。
浑沌是因开七窍获得新生，亦或是凿七窍而死，这就得看他自己了。
仙三斩道，斩断修士的前路，再无道可循。
天斩人道，毁人根基。
越是强大的人所遇的阻力越大，过去不乏能与少年至尊比肩的逆天奇才，就连他们也倒在了这一关。斩道关下人人平等，平日依仗的绝世天资反而会化入斩道的天堑鸿沟。
顾芳阴阳同修，太阴之道和太阳之道是他的根本经文，太阴之力和太阳之力几乎涵盖了天地万物，也正因如此顾芳在斩道门前也近乎无从着手。
斩道，要用一生去拼，哪怕是至尊、古皇，还是后来的大帝，皆是如此。
闭关数月，顾芳一直在斩道门前徘徊。
前不久，他已经渡过了小天劫，抵达了仙二圆满，大能绝巅，但即便渡过了天劫，顾芳对于“道”和“理”的领悟依旧未有寸进。
斩道并不是一蹴而就的，酬勤无用，只看结果，但中间依旧还要慢慢领悟。
这段时间的悟道之中，顾芳虽然没有任何新的领悟，于阴阳之道、于修为上原地踏步。但通过对于原著中的种种描述，还有他一直以来所追寻的，他已经隐隐明白斩道的方向所在。
“斩道，为何要斩道？”
“修行之路若是畅通，最多是顿于其门而不得入，为何要斩自身一刀？”
“所谓斩道，和古皇、至尊自斩一刀又有什么联系？至尊自斩是因为天地封存不了至尊，那斩道呢？”
“乱古法也有斩我明道之境，但那已是遁一之下的境界。”
“所谓的斩道，是天斩人道。是天地有缺，所以才有斩我一刀。
宇宙大天地，人身小天地，以身为种，正是因为天地有缺，所以人也要自斩一刀，前人的法和道已不足为凭。”
“就如同神禁，斩道之前便可触发神禁...”
“所谓斩道，并非一定要斩出什么，斩掉一切也未必能跨进去，关键在于斩出自身的道。”
“有的人，斩掉了羁绊，斩出无情道；有的人斩掉了其余的一切，只留下执念和羁绊，走的是有情之道。”
“一法难证两位至尊，除非是混沌体，我其实在很早之前就已经走上了这条道路，只因我看过了原著的诸多情节和相关描述。
站得高看得远，学其上得其中，不外乎如是。”
“不曾想不知不觉中陷入了知见障中...”
联系了原著中的诸多情节，并且以整体的视角看待遮天宇宙乃至更为久远后，顾芳也看到了斩道的精髓之所在。
斩道，和斩我明道异曲同工，斩去杂念，明悟己道，和天地之有缺。
顾芳自身的道，是阴阳吗？
不是。
是谐吗？
是也不是。
明悟己身，挥念如刀。
这一斩起自心间，也起自天地宇宙，从上到下，从内到外，从过去到未来，从混乱到秩序，从存在到虚无，尽皆斩没。
顾芳整个人的存在都被这一刀斩除，余下的唯有一个名为顾芳的“人”，一大股百多来年的记忆，一个初生无暇的真灵灵魂。
斩斩却了太阴之道和太阳之道的理解，斩却了对于遮天大道的种种领悟，斩尽了仙二绝巅的大能修为，斩断了与生俱来的神体。
没有了阴阳之道的修为，没有了对于天地大道的理解，顾芳整个人虽然还是仙二圆满层次，但他过去所持有的道纹和法则尽数消散，仙二的实力也如同气泡被戳破一般疯狂外泄。
体内更为暴乱的是原本的阴阳大循环。
太阴圣力和太阳神力没有了顾芳本人所持道的存在，相间的冲和之气也开始逸散，太阴之气和太阳之气在混乱中有不少直接在顾芳的体内长生了相冲。
“轰——”
如同开天辟地一般的威力爆发，顾芳的神体直接被炸裂开来，阴阳相冲，威力莫大难抵。
好在顾芳此时的修为急速外泄，太阴之力和太阳之力也随之流失，加上体内仍旧有不少冲气留存，没有引发体内全部的太阴太阳相冲。
而顾芳的躯体这时还是仙二绝巅的神体，这一次阴阳相冲，即便是在体内爆发，但没有彻底将生机摧毁。
倒是顾芳体外，外泄的太阴之力和太阳之力相遇，产生了威势更大的冲击，连源矿大阵都被震得动荡不休。
在外界的震荡虽然在顾芳的近前，但体外有着顾芳的兵器守护，因此受到的影响远远不及体内的那次相冲。
太阴圣力、太阳神力被这一斩尽数斩除，失去了本源精气的存在和天地大道的领悟，顾芳体内的仙台开始蒙尘，脊椎大龙无法支撑而蛰伏，四极四柱被虚空大道挤出，五重道宫门扉闭合，苦海再度淹没生命精轮。
残破的身体也在这样的情况下气息衰弱，神体在此前提前诞生的几缕神血修补本能地修补着伤势，但又是无源之水，也渐渐干涸。
顾芳原本称得上丰朗神俊的容颜也开始衰老，好在顾芳修道至今不到四十，脸庞只是显得成熟，只是再也没有了那种超尘脱俗的气质。
就这样，一位天资绝世的仙二绝巅天骄似乎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落于此地无声了。
...
无声的残破躯体，神血耗尽，剩余本能在缓缓修复着身体，只是不知道是会先行饿死还是会先一步修复。
雁过留声，存在过必然留下痕迹。
顾芳体内的道行虽然消亡，体内的十八个个阴阳皇字也碎裂开来，但太阴之道和太阳之道的运行的痕迹仍然在体内留存。
这是一种另类的道纹。
在顾芳如今近似凡俗的躯体中，仍有一丝丝本源精气经过留下的道痕自然而然地产生了一丝丝太阴之气和太阳之气。
二者没有冲和之气的调和，很快就相冲而亡。由于一丝太阴、太阳之气极少，爆发的相冲之力也没有对顾芳的肉身造成多大伤害。
身体虽然正在退化，但也是仙二大能绝巅的躯体，要想凋零，非千百年时间之力消磨不可。
就这样，自然的精气转化太阴、太阳，相冲，无亡......
一直到太阴、太阳的道痕直至消散，微量的天地精气在道痕消散的一刹那，所诞生的太阴之力、太阳之力，和周围本就容纳过阴阳共济之气的环境共鸣，自然而然相互嵌合、双生螺旋形成了一道极其微量的混沌之气。
这一道混沌之气极为微弱，是以往冲和之气的高度凝聚而成，太阴、少阴、少阳、太阳四种天地之力相合而成，也是顾芳身体残存本能于非想非非想的状态下达成。
虽然微弱，但其他的力量都不能干扰到它。于无声无息间，这一丝混沌之气在缓缓壮大。
......
那一道无暇的初生灵魂没有任何记忆，纯净，无一丝杂质，比之初生的婴儿更为透彻。
懵懵懂懂，无知无觉，不知道多久过去，这一道初生的灵魂看到了天地间的本源精气，也望见到了仙台上的凡尘，看到了躯体的变化，更看到了世间的种种。
他也开始产生了好奇，随即接触到了那一段混乱繁杂的记忆。
这是几段不同的人生，有长，有短，有苦，有乐。
但这似乎又是同一个人的人生。
总是在追寻着什么，有过迷失，有过悔悟，更多的是坚定，坚持，还有珍惜。
这是我吗？
我又是谁？
这道灵魂在这段纷杂的记忆中迷失了...
只是，随着大段的记忆被吸收，无暇灵魂被记忆搅得浑浊不堪，一道熟悉的身影从记忆中走出，在灵魂内部显化。
一个金色的小人在灵魂的核心处诞生，随着灵魂的越发驳杂、混乱，这个金色小人却越加耀眼，最后绽放出无暇金光，如同煌煌大日，将一切灵魂污秽和虚假尽数照彻、消散。
顾芳，回来了！
第一百章 仙三
从混乱中苏醒，自虚无中归来，纵使自我迷失，但只要恪守最初的初心，一切都挡不住他的归来。
灵魂核心的小人贯通了所有的记忆，在每一分每一秒场景的叠加下找到了真实的自我。
这次的斩道可以说是将他整个人都斩了一遍。
“这次真的是有点过头了，差点就此沉沦，险些落得那无名斩道的下场，甚至就此消亡。”
这次的斩道真的超乎顾芳的预料，自斩却那一刀后就失控了。
顾芳在斩道关卡的确是有所领悟，他已经明白自己的道是什么，这一斩本来只针对他所领悟的阴阳之道。
斩的是太阴圣力和太阳神力不谐之处，统合自身大道中的阴阳，使之彻底合二为一。自此不再分修太阴之力和太阳之力形成循环，而是直接修混一的冲和之气。
只是顾芳却没料到，那斩掉阴阳的一刀居然直接斩向了自己。
当初顾芳在明悟己身之时，正处于悟道状态中。
在这个状态下，顾芳不仅仅是对于天地大道领悟速度飞速，更是有了诸多的奇思妙想。
也正是因为处于悟道的奇妙状态，顾芳本打算斩掉自身不谐道行的一刀，竟然从心间起，自内而外，从上到下，将他整个人都斩却了。
这近道的一刀，来得是如此猝不及防，来得是如此诡异迅捷，从心头发出，所思所念都化作了刀锋，以至于他没有任何抵抗地就被斩却了所有，只有最为根本的那丝联系残留。
顾芳的修为也因此尽丧，真灵陷入了失道失我的状态，浑浑噩噩，一直到寻得真我这才醒来。
回顾自身，顾芳很快回归了身体，灵肉合一。
目前顾芳的修为已经尽数丧失，仙台蒙尘，苦海弥漫，覆盖了原来的一切。
目前顾芳唯一优势就在于他已经臻至仙三斩道的元神，还有此身仙二的肉体。
面对着这一切，即便身体饥肠辘辘，全身上下各处传来虚弱的反馈，顾芳却不以为意。
“此次算得上是一次涅槃重生了，修为只是道的显化，阴阳之道已被我所消化。即便是没有仙二级别的肉身，我也能很快修炼回来。”
顾芳所说的是事实，他的一切都已被铭刻在他的道内。哪怕是神体崩溃，只剩元神，花上一段漫长的岁月修养，也有很大可能再度重生。
“不过这种情况，正好试一试新得的秘术！”
只见他元神金色小人神情严肃，捏起数个印诀，低喝一声：
“神王寂灭术！”
一阵无形的波动自他的元神传出，一切的声音、光影、变化都在这股波动下黯然沉寂。
此刻，看上去显得极为干瘦的肉体也在这阵波动下，心跳骤停，血流停息，呼吸不存，如同死去一般。
甚至于连外界混杂的天地精气都在这阵波动下凝固了。
源矿的一小片区域直接陷入了死寂的状态，就像深空黑暗中一样。
顾芳的神体在这样近乎永恒寂静的状态下，从最深处绽放出一缕缕光华。
这是潜藏在神体最深处的神能，如今在寂灭的状态下显现。
一缕缕的光华如同是点燃了火药的火星一般，光华照耀之处，每一寸血肉都开始放出光辉。
从外面看过去，顾芳瞬间变成了一个光人。
这是神体最为纯粹的神光，照彻了身体的每一细微之处。
在神光的洗刷之下，顾芳身体的创伤和裂口尽数恢复，血肉滋长，组织重生，一切伤势都消失不见。
仙台的蒙尘也在神光的洗刷下无影无踪，大龙苏醒，四极震颤，道宫门扉打开，苦海也退了下去。
在这一秘术的作用下，顾芳如同焕发新生。
神王寂灭术，是顾芳进入仙三斩道境界领悟的神体秘术。
这一道秘术既可作用于己身，也可作为一道攻击秘术作用于他人。
神王寂灭术，对自身施展，则是是自身的元神和肉身都陷入沉寂状态。
在这一状态，无论何种伤势都会暂时陷入停滞。
此外，寂灭状态还会激发神体平日里潜藏的神能，祛除负面状态，激发神体的本能，自主修复伤势。
可以说是一门另类的疗伤大法。
而用以对敌，则是让对方陷入寂灭状态。轻则元神、肉身都受到影响，重则心神寂灭，失去自我。
神王寂灭术身体自主修复时耗费的是平日里潜藏的神能，是有限度的，施展得越频繁，疗伤作用越小。
这一次是顾芳神体几十年的积累，因此堪称是无上洗礼，连五大秘境都被洗刷了一遍。
当顾芳的身体彻底修复，五大秘境也被照彻得堂明通透后，神能光华才渐渐消失。
顾芳也从寂灭之中睁开了双眼。
直到这时，他才彻底地从斩道中苏醒过来。
感受着极度空虚的五大秘境，空空荡荡的神体，顾芳双手捏印，打出种种道痕，虚空之中太阴和太阳显化，相互缠绕，形成了一处幽暗深邃的空洞。
阴阳混洞诀。
此时没有几丝神力的顾芳施展出的阴阳混洞却比之前任何一次威力还要更为巨大。
仿佛真的是世界被开了一个空洞，源矿之中所有的天地精气都被尽数吸取。
如此还不够，就连源矿之外的无尽死气都被这样的混洞所拨动，一道道灰黑色的死气透过源矿大阵的疏漏节点疯狂涌来。
面对天地各种属性的精气，哪怕是死气，顾芳皆是来者不拒。
他的身体如同真的黑洞一般，一直在吞吸着，甚至在引起了一处死气漩涡。
无论是天地本源精气、太阴之气、太阳之气还是死气等各种精气，此时在顾芳的体内都被眉心的那极为微量的混沌色之气全部吸纳。
以小吞大，以微化鸿。
微量的混沌之气一点点地将所有精气转化为同类的混沌气，并且逐渐从眉心流转到仙台，再到脊椎大龙，一点一点，最后到苦海，弥漫全身。
死气漩涡一直持续了几个时辰，最后才缓缓消散，恢复往日的死寂。
吞噬了庞大精气的顾芳也终于将自身的修为一点点补足，登临了新的境界。
仙三，斩道境界。
第一百零一章 渡劫
登临仙台三重天，自然有天劫降临为之庆贺。
顾芳从源矿中走出，踏步间来到了星球之外。
在寂静黑暗的太空中，忽然十分突兀地亮起了久违的雷光。
不知于此处沉沦多久的星球，被这如龙如山河般的雷电照映出部分黑死气的地域。
在四面八方汇聚的雷光中，这颗死气沉沉的半残星球朝向顾芳的一面被彻底照亮。
顾芳所见、所听、所感，都是茫茫无际的雷霆海洋。
他如同一叶孤舟，在无尽的海洋怒涛和狂澜中挣扎。
偶尔有雷光逸散，和星环碰撞，星环的那侧直接缺了一小块，几万里的碎石被雷电粉碎殆尽。
雷劫，是天地降下的磨难，也是修行者的一道试炼。
粗大的雷电如同鞭子一般打在顾芳的躯体之上，极致的闪光过后，雷电消失，顾芳却没有半点伤势，似乎他的身躯是由仙金铸成的一般。
雷霆者，阴阳之枢机也。
并非是可以粉碎山河的九天神雷打不动他，而是他看破了雷霆中的阴阳。
万事万物皆具备阴和阳的气机。
这一道道雷电的威力虽然无可匹敌，连斩道王者在此都不能硬抗。
但以他如今的境界，将之看作是天地施展的秘术，施展“万化圣决”，总理阴阳，调和万物，在雷电加身之际将之化开。
这样的雷电瞬间如同拂面清风一般，哪有什么伤害可言。
一道又一道九霄天雷劈打而来，哪怕是九天神玉在这样的密集而又威力巨大的雷打电击下都会濒临解体，但顾芳安然立身于雷电汪洋之中，万法不侵，万劫不灭，超然物外。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知道了单纯的天雷、神雷奈何不得顾芳，天雷开始收束，雷海震动着，仿佛在预示着某些存在的到来。
果然，并没有过去多久，两位黑色电芒汇聚成的人形浮现，他们的头顶顶着一方古印和一座石塔——正是太阴人皇和太阳圣皇。
仅仅是两位人形闪电，昔日古皇的烙印投影，似乎还不如以往的小境界天劫。
这其中是另有缘由的。
每次天劫所化的少年至尊都是由昔日古皇、至尊于天地间留下的烙印所化，其战力与渡劫之人相近。
但这是斩道之前。
斩道，斩出自己的道。
在斩道一关，降临的天劫中所走出的人形闪电将会是彻彻底底的至尊少年时期战力，以过去的道验证斩出的新道。
当然，这只限于那些天骄、人杰，资质卓绝，引得天地降下考验。
再者，顾芳此前斩却己身，几乎将自身斩掉了，最后走出的堪称是全新的他。
天地间能与之联系的唯有太阴与太阳。
正因如此，才会只出现两位少年人皇了。
太阴人皇和太阳圣皇，在众多至尊中也是排在前列的存在。
太阴人皇和太阳圣皇的身影刚刚浮现，两人就联手朝着顾芳攻杀过来。
太阴人皇印镇压乾坤，太阳石塔封绝一切，联手之下几乎连同时空都被封镇。
两位人皇太阴之道和太阳之道分别走到了极致，已经达到了阴极阳生和阳极阴生的境界。
在这种极致太阴、太阳的大道之下，即使是顾芳如今已经贯通阴阳，依旧是无法靠着“谐”之道调理和合。
顾芳的身形被直接震飞，全身更是有不少地方被消融和灼伤，不复此前的超然和从容。
但是也仅此而已了。
虽然走的并非是太阴极致和太阳极致，但顾芳对于太阴和太阳的理解并没有差多少。
他回过神来，左手太阳帝拳，右手太阴神印，皆是两种古经的禁忌篇秘术，是两位古皇的道之精髓。
帝拳和皇拳相互碰撞，神印和神印对抗消磨，这是以战斗来验证他与两位古皇的差距，是最好的悟道方式之一。
纵然他的神印被打散，帝拳被破，被打得胸口塌陷，他也毫无畏惧。
顾芳阴阳天眼神光爆射，干扰着周围的太阴和太阳，为处于下风的顾芳争取了喘息的时间。
略微调整了一番，顾芳只是将伤势强行压下，接着怒吼着欺身而上，与两位古皇战到了一块。
这次他以太阴对抗太阳，以太阳对抗太阴，阴阳秘术对抗爆发的威力毁天灭地，将周围的天雷炸出一片空白区域。
即使顾芳看过《太阴仙经》和《太阳仙经》，并且在太阴和太阳之上有了极深的造诣，对于两位人皇的道都相当了解。
但即便是理解透彻了，掌握了，还统合了阴阳，在两位人皇的手中依旧讨不了好。
极道领域，远非是修行了经文或者单纯悟道就能达到的。
眼前的两道人形闪电，正是昔日两位人皇留下的极道烙印演化。
对上一位，顾芳尚且不一定有把握取胜，太阴和太阳联手之下，顾芳可谓是节节败退，甚至于，顾芳的道正好被两位人皇联手克制。
他的太阴、太阳、谐之道尽皆出手，各种秘术不断打出，就连异象、天眼都爆发过数回。
交战之威，所到之处，连天雷都哑火，星环更是多处断裂。
虽然处于下风，但顾芳还是在太阴和太阳的联手下支撑了下来，各种太阴秘术和太阳秘术交替爆发。
酣战，力战，鏖战，连新铸成的星辰神树都被打裂开不止一次，可见战况是如何得激烈。
在这样的剧烈战斗下，顾芳对于太阴和太阳的领悟进一步加深，连带着他的谐之道都更上一层楼，隐隐间都能影响到两位古皇的太阴和太阳
之力。
战斗，永远是最好的修行方式之一。
两位古皇是天地的道痕，斩道天劫终究有限，顾芳却是活生生的人，他在不断地进步，从绝对的下风蜕变成为僵持，甚至于达到了另类的平衡。
终于，在感觉进无可进后，顾芳不再僵持，不愿拖着时间等到天劫过去。
他的阴阳天眼缓缓睁开，黑白的眸子霎时间照亮一切黑暗，一切的阴、阳都被短暂定住。
就在这短暂的平静中，顾芳的神识金人在眉心显现，清喝一声：
“斩我明道术！”
一把元神心念之剑，以心念的速度，斩向了两位古皇的身影。
斩我明道术，是顾芳利用神王寂灭术结合自身斩道的经历，临时开创的一门秘术。
斩我明道术，斩心，斩神，斩尽对手的一切。
这门秘术，早就在顾芳领悟神王寂灭术后就已经有过想法，在天演神术推演之下成型。
中了斩我明道术的两位古皇身形定住，片刻后轰然崩塌，碎裂成黑色电芒后就此消散无形。
斩道术，直接斩掉了人形闪电和天地烙印的联系。
斩我明道术，斩却神识，使之永堕于失我之劫，除非能从懵懂无知的死寂中找回真我，否则极道难救。
就连顾芳自己，也无法干涉。
天劫尚未结束，两位人皇的身形崩塌，天劫很快会演化出新的化身。
只是未等新的人形闪电走出，就见到顾芳盘坐于虚空之中，阴阳道则、动静之气、等等自他周身流转不休，浑然一体，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圆形。
“天主于外，人主于内，谐之道，自此始。
天地有缺，天地不谐，人身有缺，人身不谐，以人补天，天人相合，道一浑生...
天人合一，人身不谐，以天补之，绵绵若存，是为玄牝...
天人相生，阴阳和合，道反维一，以天补人，是为补天术。”
完美的圆形逐渐扩散，由小到大，几个刹那就将整个天劫尽数包圆。
随即又由大到小，被顾芳的身体所吞噬。
补天术，以人补天，以天补人，是顾芳草创的秘术之一。
在斩出己道阴阳合一之后，顾芳的经文自然而然地在万事万物中呈现，补天秘术，也是在不久前成型的，或者说，在天劫降临时，就有了雏形。
.......
威势震动八方，目光睥睨天下，世间又多出了一位一位斩道王者。
顾芳身具神体，在这个境界，又被称之为神王。
即便是在过去神战未曾发生的万族征战年代，斩道王者都是各族的强大战力，更别说是元气大伤的这个时期了。
圣人，即便是天地本源精气充沛的太古时代也很少见，寻常一个星域未必能出得了几人。
若是祖地的大长老和主卫长老知道如今的顾芳已经斩道，不知会有多么开心。可惜如今顾芳不知身在何方，在他们看来是生死未卜，这份喜悦是很难传递给他们了。
略为感伤过后，顾芳又重新振奋精神。
修行路上多磨难，我辈砥砺前行，在这方世界，唯有强大自身才能走下去。
斩道成功，顾芳并没有马上出关，而是再次闭关。
除了巩固斩道的境界之外，顾芳还要好好收拾一番此行的感悟。
这一次的斩道实在是出乎意料，斩得如此彻底，只差把他整个人的一切都斩开。
若非斩道只针对顾芳自己，不涉及和他相关的人和事的话，“顾芳”这个人的存在几乎都被斩绝了。
这次的归来，顾芳也未能弄清其中缘由和奥妙。
在那种失我之境，没有任何外力能够干涉，只能依靠自身，看各自的缘法。
在这一次的斩道之中，顾芳失去了很多，却也得到了很多。
...
在经过了一年多的巩固和感悟中，顾芳也大致明了了他目前的情况，或者说，他现在的实力。
第一百零二章 明心
仙台境界，每一层都有九重关，如今的顾芳，正处于斩道第一重。
斩除《太阴真经》和《太阳真经》的窠臼，铸就己身大道，对于顾芳来说，他如今的境界真真切切地处于斩道第一重天。
自此之后，他依旧可以修行两门古经，只是走的却是自身的道；从今以后，他会慢慢开创属于他自身的经文。
一如补天术，这是他临时草创的秘术，只是秘术雏形，但却也是属于他自身的秘术。
补天术，名为补天，实则以天补人，目前唯有顾芳根据自身的领悟才能施展。
若是有朝一日，他的境界和道行进一步提升，所创的秘术和经文能传给他人修行，那时他才算真正地开创了新的经文。
这是一条漫漫长路，则是修行必不可缺的一部分，并不急于一时。
虽然目前顾芳的境界只是斩道一重天，但他的实力并不止于此。
顾芳身为神体，如今已经达到斩道王者的神王境界。
自从他斩道成功之后，不仅仅只是觉醒了一门秘术而已。
他的神体体内正在孕育着一丝丝的神血，一年多的时间，体内的神血已经有了半滴之多，效率比之未斩道前堪称天差地别。
现如今，他的天演神术、建木异象、神灵生息术还有神王寂灭术，种种神体秘术，发挥的威力在神王境界堪比古皇经文秘术。
神王境界是一道坎，到了这等境界，神体的威力才彻底发挥出来。
除此之外，顾芳斩尽体内旧有阴阳，修成体内的冲和之气。
顾芳能够感觉到，体内的呈现的混沌气乃是高度凝聚的冲和之气。
天地间的太阴、太阳、动静、冷热、光暗等等尽皆可以通过这种混沌气演化。
这和包含、容纳万道的混沌体异常相似。
顾芳知道他这并非是传说中的混沌体，只是以谐之道借万物冲和之气居中调和才能达成类似的效果。
但这样的表现或许就是浑沌之体的雏形，在修行到某种极其高深的程度，修行的大道会改易体质，成就后天混沌体也未可知。
身具神体、容纳阴阳之谐的顾芳实力自然不是修为、境界束缚的。
刚刚踏入斩道，在神禁之下，他的实力已经跨越了不知道多少禁。
斩道天劫能够与两位少年古皇大战，这样已经算得上绝世天骄了，顾芳现如今的实力连他自身都不清楚，或许唯有等到实战后才能知晓。
不过虽然不能明确具体的战力，但还是未达到圣境这点顾芳是很清楚的。
不说此前的蜃龙之威顾芳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即便是圣兵一击的力量，都能轻易击溃他的所有抵抗。
修行之道，越是往后越是艰难，每一层天的差距都宛如天堑。
能够越境击敌，唯有神禁才能做到。
顾芳斩出新道，于自身的道途上刚刚启程。
走出自身的道路，对于天地大道的领悟越多，境界越深，就越发现自身的不足与天地间无穷的奥妙。
想要以己道贯通万道，绝不可能一蹴而就，需要有足够多的时间还有充足的机缘。
在顾芳踏出斩道一步之时，他就已经决心踏上那一条名为证道的不归路。
唯有驻立于这个时代，容身于此方天地，顾芳才明白寥寥百万字所呈现出的只是某位主角的证道之路。
真正的遮天时代远比轻描淡写的文字更为残酷。
这里是少数人才能修行的世界，这里是赤裸裸的强者为尊、物竞天择的世界，这里更是无法超脱的牢笼世界。
九成以上的生灵只是普通人，他们只能沦为背景板，或是黑暗动乱的精气，或是强者大战中被殃及的虾米，或是圣地、王朝中的最底层。
某些高高在上的修士也只是某些人的奴仆，是战场中的炮灰，也是天才们的踏脚石。
其实更残酷的还是遮天时代的世界本身。
在亿万中修士中脱颖而出，修行至此界巅峰，享用的是可以另类长生的不死神药，拥有万劫不灭的仙金，挥手便能颠覆长存百万年的星域。
这样的存在，天寿最短的不过万年！
多少至尊、古皇步入巅峰之际也是大爱众生，为苍生镇压一世动乱，但晚年在冰冷的天地规则和无情的天意之刀之下，唯有自斩一刀方能苟活，苟活百万年只为等待传说中的一世仙机。
古皇、至尊也是众生之一，他们和顾芳一样，拥有了一切，还想要更多。
顾芳本人也是为了求道长生而来，若他有朝一日，面临此境，未必也不会做出同等选择。
甚至最为可怕的还是此方宇宙所在界海的上苍之上，诡异高原，一切的源头......
因此顾芳是极其幸运的。
不知道是否是有冥冥中的穿越者气运，他虽然出身凡尘，但缺拥有难得一见的神体，更是在孩童之时遇到了李鹤这样执行人族祖地谕令的修行者。
能够修行，还具备神体，这样的资质已经是目前人族中第一等，唯有传闻中的太阴之体和太阳之体这样的人皇之体才能胜过他一筹。
起初意识到这里是遮天宇宙的顾芳更加倾向于自封，沿着剧情的路线加入未来的天庭。
凭借他所知的剧情，光是在关键时刻救下叶凡的父母，之后在地球保全自身就能够轻易地拥有天庭的名额。
如果说这样利用先知剧情混到一份未来天帝的恩情的难度是简易的话，那么依靠自身走上长生道路的难度就是地狱。
他所拥有的只是一种神族精英普遍都有的体质——神体。
更为看重结果和成功率的顾芳选择哪一种是毫无疑问的。
只是，随着他的一步步修行，从开辟苦海，洞开道宫，一直到登临仙台，天地伟力加诸于己身，他的心态也随着实力的变化、眼界的开阔还有与此方世界的联系加深而变化着。
直到斩道真我，照见本心，顾芳于此时此刻正式对着自己的内心发出宣告。
他要一世证道，走到极巅；他要掌握能掀翻一切的战力，即便是禁区至尊，也不能对他生杀予夺；他要一步一步地走向最高。
天意如刀，就打碎这把刀；岁月消磨，那就逆转时间。
无人知晓，寂静无人的残破星球之上，一位人族神体坚定了道心，开始朝着五万年未有的帝路进发。
不过即便是被人知晓，世人也不会太过在意。
成道路上多少天骄、英豪，资质、豪情胜过这位神体的不知凡几，九成九都殒落在路上。天才、天骄、少年古皇，唯有实力达到一定程度才会被世人铭记。资质再绝世，哪怕是混沌体，没有实力，也只会引来无数的觊觎罢了！
目前顾芳所要做的，其实和之前并无太大差别，依旧是踏出这方黑暗地域，去宇宙各个生命古星践行己道。
或许，在不知不觉中，他早已踏上帝路了。
第一百零三章 圣灵
一年多的时间，这颗残破的无名星球并没有太多的变化，依旧是弥漫天地的死气和无边的黑暗。
一年前顾芳的大肆吞吸死气声势虽然浩大，但于一颗星球而言其实并不多。
仙二大能境界时在这堪比九幽黄泉的环境中多少还是会收到一些影响，但如今，这颗星球于他而言和生命精气充盈的仙地并无多大区别。
根据顾芳的估算，这颗星球已不能支撑太久。
星球仅存的生机已剩余不了太多，被至尊级别的力量破灭星核，就注定了它破灭的结局。
如今看上去虽然死气弥漫，但此方天地的天地规则还在，顾芳所发现的阴冥草还有那处剩余的源矿也说明了这一点。
等到星球的生机彻底消散，生命古星真的化为一颗死星，星球彻底沉沦。
届时天地规则大变，连死气都不留存，生命无法繁衍生存，修行也不可能。
这样的死星在宇宙中比比皆是，唯有到了圣人境界方能久留。
当然，这个“不久”是相对于星球而言，或许是几十年，又或许是几千年，总之对于顾芳来说已经足够了。
看着上偶尔显露的尸骨，顾芳心中暗道可惜。
这一整个星球的资源，绝大部分都已在神战毁灭，连星辰都被打没了一小半，更何况是地表的一切事物。
而这些还能留存的尸骨生前最少也是仙台境界的修士，甚至还有圣人的遗骨，只是现在都被死气腐蚀，内中的法则消散殆尽。
尽管目前这些圣骨对于顾芳的作用不大，但完好的话也能以之铸就圣兵，看到这种堪比九天神玉的材料如此浪费，他怎能不可惜。
没有过多在这里停留，顾芳径直前往了他之前闭关的源矿所在之地。
作为硕果仅存的天地精气残余之地，顾芳不准备任由它留在此地被死气一天天侵蚀，尤其那里还有一尊疑似圣灵的九窍八孔的石人。
圣灵，孕化数百万年才得以成形，走到这一步，都聚纳了上苍的大气运，得天地之钟爱。
天地交泰的圣灵，一出世，就站在最巅峰，达到大圆满就能屹立于极道之巅。
自古以来，圣灵虽然罕见，但并不少，中途夭折的不在少数，能够大成圆满的真的很少。
这等天地恩宠的存在，在遮天纪元可以说仅次于混沌体。
即便是尚未成形的圣灵，也是不可多得的神物。
既然发现了，顾芳自然不会错过。
在这颗步入末日的星球，一尊圣灵呆在此地不过等死，倒不如让他来接手。
当顾芳来到之前的源矿位置时，发现这里的阵法已经被死气侵蚀了大半。
原来的源阵是自然地势交汇而成，只有小部分有缺口，整体还是完整的。
因此，在死气蔓延五百年的环境下才得以存在。现
如今，却大半阵法失灵，死气不停地灌入其中。
“该不会是我先前突破的缘故吧！”
顾芳想到了他斩道归来时本能地吞吸天地精气，哪怕是死气也来者不拒，或许就是那次动摇了此地的地势。
“这可真是...”
顾芳此时也是相当的无奈。这纯属“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了。
他赶紧以自身的神力，阻拦住周围死气的灌入。
一道道灰色的死气被顾芳的神力如丝如网般牵制住，外界涌来的死气遇上了铜墙铁壁般的神力，发出了大海般的怒涛风暴呼啸声。
在碰撞中，竟有一丝丝的生之气从中诞生，夹杂在浓郁的死气中，尤为显眼。
这些生之气刚刚诞生，就被包围着的死气湮灭。
然而，生之气却源源不断地自那处神力壁垒产生，即便以死气的浩瀚，一时之间仍难以剿灭。
最后，生之气与死之气形成了一副阴阳八卦图，将源矿暂时隔绝开来。
顾芳耗费了近小半的神力，这才使得原来的死气死极生生，阴极反阳，拦住了死气的涌入。
虽然这只能镇压一时，但对于顾芳来说已经足够。
当他再次进入源矿的中心，上次见到九窍石人所在之地时，却发现原来的九窍石人已经不在此处。
此地本源精气充足，更是有着一汪源精灵液，原来的九窍石人就立于此处。
现在其他一切都不曾改变，除了空气中的源气夹杂了一丝丝死气之外，唯有九窍石人不见踪影。
“嗯！难道是九窍石人已然通灵，自主复苏，离开了此地？”
他将余下的灵液和源石收起，有些不确定地猜测着。
顾芳第一时间得到的就是这般悚然的推测。
九窍石人，天生圣灵，一出生就站在极道之巅，哪怕现在还没有出世，但能够自主移动，就已经说明此地石人已经通灵。
圣灵通灵，这样的存在又会弱到哪里去！
想到此处，顾芳的内心一沉，似乎事情正在往坏的方向发展。
甚至于，他已经在考虑是否就此离开了。
收获未知，敌人实力未知，贸然闯入相当于作死。
一尊已经有了自主意识的圣灵，至少也是一位圣人，甚至更高。
但是最后，他还是选择了继续深入寻找。
尽管有所犹豫，但不见而避不是他的风格。
更为重要的是，只要不是那种近乎大成的圣灵，他还是有反抗的余地的。
走在不规则的源矿中，顾芳发现已经有不少源石收到了死气的污染。他一路将未受到污染的源石收起，一边查探着九窍石人的踪迹。
一连搜寻了几天，顾芳却找不到任何痕迹。
“难不成已经离开？”
“这不可能，如今就仅剩余此地未被死气所侵蚀，对于这等天生圣灵来说，哪怕沾染一丝死气都会影响到其本身的孕育。”
顾芳很确定，对方定然不会离开此地。
哪怕这里迟早会被死气所淹没，这也是万灵生存的本能。
想到此处，顾芳再次开始查探整座源矿矿脉，只是这一次他却是动用了他的阴阳天眼。
如果说九窍石人生于此地，有意隐藏的话的确很难发现。
顾芳也不精通源术，单凭神识或者肉眼找不到也正常。
不过他虽然没有源天神眼，但他的阴阳天眼却足以洞穿天地间大部分事物，不会比其他天眼差。
只是半天的时间，顾芳就发现了九窍石人的位置，竟然是在顾芳昔日闭关之地的深处。
只是，当顾芳通过阴阳天眼看到九窍石人时，他发现对方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第一百零四章 仙金
在顾芳的阴阳天眼之下，本该自然、空灵的圣灵却夹杂了丝丝晦气。
“这的确是一尊已经通灵了的圣灵，但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如今却已将近凋零。”
在万物阴阳之视角，顾芳看得很清楚，这尊在圣灵路上走了很久的存在，连最根本的本源都被污染了。
圣灵，得上苍庇护，一出生就极度强大。
但却也极容易发生意外，被至尊、古皇屠掉的圣灵比比皆是。
说实话，圣灵这种天生地养的存在，现如今的顾芳是不愿面对的。
圣灵一脉虽是天地孕养，但在遮天世界的形象并不是很好。不单单是人族，太古各族都是这般看待的。
当今时代，上一位证道古皇的乃是元皇，这是一尊君临天地的存在，昔日无敌的代名词。
一般来说，太古时代的古皇在坐化或是潜伏后的几万年，那段时间往往是该皇族的巅峰时期，就算是其余皇族都难以在那段时间内与之抗衡。
元皇更是留下不少血脉，足足有三位元皇子在元皇血脉上走到了尽头，实力达到半步证道的绝强境界。
然而在这样的强大的时期，却有两位圣灵绝巅出世，直接出手抢夺元皇遗留的皇兵——元皇葫芦。
那一战，惊天动地，血流漂橹，战斗极其惨烈。
元皇皇族虽将两位来犯之敌，但也因此，元皇皇子尽殁，整个皇族的传承都濒临断绝，连附属的王族也全部折损。
如此强盛至极的太古皇族都因两位圣灵的出世而险些族灭，可想而知当世各族对于圣灵的态度会是怎样。
顾芳在翻看这段记载时，人族前辈对于圣灵的忌惮字里行间表露无遗，也让顾芳对此尤为深刻。
除此之外，顾芳还知道神墟中自斩的灵皇还有后世自斩的石皇，都是圣灵成道。
一尊通灵的圣灵，顾芳贸然闯入，怕是要惹下大祸。
但此前顾芳就已经见过九窍石人一面，先前顾芳的闭关并没有受到打扰，还有源矿风水大阵的破损。这些其实变相地说明了这尊圣灵似乎没有那般强横，
现在看来，似乎是圣灵本身出了什么问题。
顾芳注意到的是，这尊已被污染了的圣灵正在聚拢残余的冲和之气。
先前顾芳斩道，将自身的太阴与太阳斩出，体内的冲和之气也随着修为的倒退而逸散。
在后来顾芳虽然本我归来，吸纳了周围的本源精气和各种精气，但终归有少量残余。
这尊圣灵正在聚拢的正是那残余的冲气，似乎是状态不好的圣灵本能地察觉到这些冲气对他自身有益。
当顾芳以阴阳天眼观察到圣灵之时，按道理对方应该早已发现顾芳了。
可九窍石人依旧毫无所觉似的在聚拢着冲气。
“晦气深入本源，按理说已经无法挽救，这尊圣灵虽然能够行动，相必状态不会太好。”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顾芳依旧小心翼翼，手持着斩仙葫芦，靠近着圣灵所在之地，深怕对方暴起发难。
谨小慎微，亦步亦趋，顾芳逐渐靠近了圣灵。
随着越是接近，顾芳心中的戒备开始放下。
如今已经确定了，这尊圣灵，谛缺出了大问题。
一直到面对面，顾芳已经现在九窍石人的身前，对方依旧没有什么反应。
随即，顾芳做出了一个极为大胆的动作——他将手放在了九窍石人的身上！
已经通灵了的圣灵，已经在圣灵的道路上走得极远，能够通晓善恶，趋吉避凶，遭遇意外的风险大大降低。
这样的存在，哪怕没有战斗经验，但实力绝对极其强大。
可当顾芳真的碰触到九窍石人之时，对方仍然没有一点反应，完全如同一具石头傀儡。
“似乎灵智全无，却又存在本能，倒是和自斩时的我类同。”
顾芳的另一只手神力显化，丝丝混沌气在手间流转，这是高度凝聚的冲和之气，能沟通万道。
“唰——”
顾芳显化出的混沌气要比残余的冲和之气显眼得多，九窍石人瞬间就朝着顾芳手中的混沌气抓去。
这仅仅是出于本能的一抓，顾芳却有一种如来降下的五指山一般，无力抵抗，无法逃脱。
“吭——”
九窍石人的石掌和斩仙葫芦急剧碰撞，一道强绝的冲击波产生，将早有准备的顾芳仍然震飞出去。
好在有着斩仙葫芦的庇护，顾芳并没有受到多少伤势，只是感觉一阵气血上涌。
这毫无疑问是圣境的力量，甚至远超圣人初期。
以顾芳如今的境界，绝对能抵抗初入圣人的存在交手余波。
在被撞飞之后，顾芳就收回了混沌气，相应地，九窍石人再度陷入了木然的状态，令人难以相信它方才出手就将一位斩道神王轰飞。
重新站在九窍石人面前，这次顾芳已经不像之前那般拘谨、小心。
他已经确定，如今的九窍石人只余下些许本能，不然方才不会表现得如此死板。
他眉心一道黑白眸子睁开，阴阳天眼威能极致爆发，洞穿了坚实的石皮，想要看清九窍石人的一切；同时，他的双手在九窍石人身上拿、捏，一缕缕微量的冲和之气化入石人身躯，测量着它的状态。
尽管被顾芳如此肆无忌惮地查探，九窍石人唯有在顾芳双手发出冲气时才会微微颤动，其他时候并无一丝异常反应。
这也让时刻准备激发禁器的顾芳松了一口气。
从内到外，从上到下，顾芳没有放过任何一处部位，摸索和查探了许久，顾芳这才大致了解如今这尊九窍石人的情况。
“这尊九窍石人或许已然近乎大成，竟然能在如此绝境下残存至今。”
这缠绕在九窍石人本源的晦气正是由死气和怨气构成。
它们在不知何时起就已经侵入源矿，污染了当初的九窍石人。
即便九窍石人已然通灵，可面对四面八方俱是死气的绝境，也无法躲过这一劫。
但即便死气和怨气深入本源，但九窍石人还是奋力抵抗。
从最初一直坚持到现在，连本身的灵性都被磨灭了，但还是顽强地活着。
一般情况下，孕化中的圣灵一旦被污染，尤其还深入到本源，绝大部分都会化为死胎。
这也是大部分圣灵无法成形的原因，天地间元气驳杂，稍微有点意外圣灵就会受损。
顾芳的冲和之气，可以沟通万道，某种程度上可以缓解晦气的侵袭。
九窍石人除了外面的一层石皮之外，内中的构造已和真正的血肉生命并无差别。
五脏俱已成形，血液汨汨流动，眼睛剔透晶莹，恍若真人。
有一点发现极为惊人，在这尊九窍石人的眉心，顾芳居然发现了一柄长枪——一柄通体由道劫黄金构成的金色长枪。
这杆道劫黄金长枪，与石人共孕，是九窍石人伴生的极道武器。
整杆长枪长约两丈七尺，快要接近三丈，全身铭刻着“道”与“理”，作为一件极道武器已是绰绰有余。
这杆道劫黄金枪长度要比石人的高度差一些，虽然是在石人眉心，但却处于九窍石人的天生仙台之中。
可悲可叹，一尊演化了数百万年、火候将好的天生圣灵，就这样毁在了神战的余波之中。
对于眼前的石人，顾芳虽然眼热那一杆道劫黄金枪，但他更为重视的却是石人本身。
第一百零五章 石胎
圣灵，天地交泰的产物，汁液为道的精华，凝蕴天地法则。
圣灵最初诞生时为一颗神卵，内含通灵神液。随着通灵神液凝为石质，化为石质内骸，神卵也演化成为人形，形成九窍石人。
人形石人经过数百万年的孕育，一点一点地成形，直至出世，才能成长为媲美古皇、至尊的存在。
眼前这尊九窍石人，已然通灵，在圣灵之道上也走了至少百万年，可惜还是功亏一篑，毁于昔日的神战。
道劫黄金铸成的长枪的确弥足珍贵，即使是至尊也难得。
这杆没有彻底伴随九窍石人成长而长成的道劫黄金长枪，只要泄露出一点消息，都会引得各大皇族争相抢夺。
哪怕现在这个万族休养生息的特殊时期，依旧会爆发惨烈的种族大战！
但道劫黄金再好、再珍贵，对于如今的顾芳来说，给他带来的好处并不多，远远比不上它显露之后惹来的觊觎和窥伺。
顾芳更为看重九窍石人则是因为这尊九窍石人目前还是活的，虽然只残余本能，却依旧是活的。
从九窍石人如今的状态，从它对于冲和之气的本能渴求上，顾芳似乎看到了一种救活九窍石人的可能。
一尊强大的九窍石人圣灵，虽然并没有完全成形，还是石胎，但它所能发挥的战力远远超过顾芳本身。
或许，顾芳能用这尊九窍石人炼成化身，以他手中的大日塔和斩仙葫芦，这具化身的实力至少也是圣人。
如果能够炼成化身的话，顾芳就能够从这颗残破的星球中离开，前往星空，回到紫微星域。
这只是最表面的作用。
在顾芳看来，圣灵的孕育隐藏着无穷的奥秘和玄妙。
后世的羽化大帝，在活了二世之后，选择就是参照圣灵一脉的无上大法，朝着圣灵转化。
在沉寂了七八十万年之后，化作一尊大圆满圣灵，活出了第三世。
遮天纪元，神话、太古、荒古和天帝时代，能活出第三世的至尊少之又少，羽化大帝就位列其中，从中也能看出这位的才情。
若非是羽化大帝留下的神朝连带着坑了这位始祖，或许羽化能活出更多世也说不定。
顾芳想要长生，能够依仗的并不多，原著的许多剧情都值得思考和借鉴。
在他看来，身化圣灵和研究不死药之秘都是能够活出一世的无上大法，已经有人走通过，虽然这些人还没有出现。
这么一尊活着的圣灵放在眼前，相比于道劫黄金，顾芳还是更看重长生之法。
除此之外，圣灵的孕育是天地大道数百万年一点一滴的雕琢而成。
单单是九窍石人本身，就是一尊悟道的至宝。
因此，对于九窍石人，顾芳并不打算将道劫黄金枪取出，他更倾向保持圣灵的完好。
虽然已经打定主意要将九窍石人带走，但如何处理却是一个问题。
是否能救活九窍石人，将之带走会不会影响圣灵，如何炼化这尊圣灵？
有奇遇是好事，不过关键是要有消化机缘的方法和能力。
顾芳在周围再次布置了一方阵法，用以隔绝内外。
之后，他便坐在九窍石人的对面，静静思索着该如何尝试救治这尊九窍石人，又该如何炼化它。
后世的叶凡也曾在地球获得过一个圣灵石胎。只是那枚石胎早已死去，元神被一位古圣一同埋葬。叶凡是以源师一脉的肉身入石之法操控石胎，宛如身着圣衣。
顾芳要这一尊活着的圣灵炼为己用，虽然圣灵只余下存活的本能，但仍然十分艰难。
重要的是顾芳并没有那种炼制化身的手段，或者说他曾经在书阁看过一些手段，但都太低端，被他忽略。
顾芳端坐了很长一段时间。他在思考，在推算，在演化、试验。
圣灵的躯体被他细细地琢磨，直至无比熟悉，闭着眼都能画出圣灵体内的道则纹络。
他体内的冲和之气大量涌入圣灵体内，圣灵本源的晦气被中和，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侵蚀圣灵的本源。
顾芳也曾试着将晦气从圣灵体内取出，但晦气早已深入根源，拔除的只是表面一层。
......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顾芳全身心放在了圣灵的降服和炼化上，以至于完全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甚至于，在不知不觉间，顾芳在研究圣灵的过程中明悟了种种，实力跨越了两个小台阶，达到了斩道三重天境界。
圣灵的晦气问题较为容易解决，单单是冲和之气的隔绝和稀释都能拖延一段时间。唯有将之炼化的问题实难处理。
这是一尊接近大成的圣灵，实力至少为圣人境界。
如今的顾芳还是斩道神王，想要以小博大，炼化圣灵无异于异想天开。
顾芳也曾因强行炼化被九窍石人震伤，以死物祭炼之法却是完全不可行。
经过种种推算和演化，顾芳终于寻得一种合适方法。
他抽走了圣灵体内的冲和之气，在周围以自身的神力演化道道死气，以营造出对于圣灵异常艰难的局面。
直到圣灵在死气环境中挣扎得差不多，本能极为渴求时，顾芳以泽被苍生之术，转化出生之气和冲和之气供以圣灵吸收。
这次的泽被苍生之术，消耗的不再是神体本源，而是顾芳的神力本源。
在这样的转化中，九窍石人逐渐地染上了顾芳的本源气息。
随着顾芳的气机占据的比例越大，他对于圣灵的掌控也一步步地加深。
这还是在神力方面。
除此之外，顾芳的神识通过《冥离难》的种种运用，时常化为一场梦境牵拢圣灵的灵性。
在这样的作用下，连九窍石人的本能和灵性变得不排斥顾芳的神识，久而久之，二者逐渐靠近、变化。
这其中的关键之处就在于九窍石人的灵性大损，只残余本能，正常来说几乎不可能做到。
在这样日夜熏染、顾芳不计神力和神识损耗的情况下，九窍石人的面目逐渐朝着顾芳本人的样子演化。
最后，当九窍石人的模样彻底与顾芳一样后，这一尊圣灵也被顾芳另类地炼化。
他的元神可以入驻石人胎体，在一定时间内发挥出这具石胎的全部战力。
在被顾芳的本源气机浸染之后，其本源处的晦气也在顾芳的道则下化为圣灵本身的力量。
这尊九窍石人终于被顾芳完全得到。
九窍石人在被死气和怨气侵袭之后就已经断掉了圣灵道途，也不再随着时间的孕养而走向大成。
在顾芳的影响下，圣灵石胎不仅能够吸收天地间的本源精气，原本视之为污染的死气也能够吸收汲取。
九窍石人的道则也被顾芳的道则所影响，兼具生之气与死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