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见有人上来,黑衣人掉头就走,吴昕紧追其后。
可来人轻功极好,她追了半天也未追上,不过却惊奇地发现,此人除了带着她兜圈子外,也并无其它举措。
心中疑窦顿生,就在她分神之际,黑衣人忽然一个闪身,就没了踪迹。
她往下看,才发现,自己竟又兜回到王府的流芳阁上面。
院子里,彩霞正在修剪着花草。
她翩然落在她的身后,顿时吓了她一大跳,“无……无心姑娘,你,你在上面作甚?”
“有没有看到一个黑衣人?”
“没有啊!”彩霞一脸茫然,骤然想起什么,“哦,对了,快,王爷让姑娘速去云光轩,好像出了什么事情?王爷很生气!”
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还没等她说完,吴昕就掉头朝外跑去。
踏进云光轩,满室的寒气让她浑身一颤。
华安跪在地上,勾着脑袋,西陵殇负着手站在他面前,脸色黑沉,薄薄的嘴唇紧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出了何事?”吴昕急切地上前。
“无心姑娘,对不起,我……”华安抬起头看着她,满眼的歉意,“陈敬斋途中被人劫走了!”
啊?
吴昕呼吸一滞,怎么会这样?
“可知何人所为?”
“不知”华安叹息着摇头。
那师傅岂不是很危险?
怎么办?她求助地看向西陵殇。
西陵殇瞟了她一眼,冷冷一笑:“本王想知道,方才右统领去了哪里?”
我?
“我看到有个黑衣人在流芳阁的屋顶上,然后……”吴昕说了一半,陡然间就明白了,这个男人真正的意思不是这个。
“王爷怀疑我?”她睁着大大的眸子,看着他。
西陵殇拧眉,转过身去,冷声道:“本王以为,知晓此事的人就那么几个,毕竟谁也脱不了嫌疑。”
是啊,知道的人就现在屋里的三个。
自己是最有动机的一个,而且刚才自己为了追黑衣人也离开了王府。
黑衣人?她霎时间明白了过来,原来这不过是别人设好的局。
“此事本王会彻查清楚,在此期间,没有本王的命令谁也不许踏出王府半步!”
******
皇宫,凤栖宫
皇后李香茹慵懒地靠在躺椅上,端详着自己刚涂满蔻丹的手指,妖娆的红色,鲜艳欲滴。
“苏嬷嬷,西隅的三个犯人都进宫了吧?”
“回娘娘话,都进了!”
李香茹勾唇,“嗯,还是高公公在皇上耳边吹风有效啊!明儿个将那枚北国进贡的夜明珠给高公公送去,毕竟以后还有用得着人家的地方。”
“是,娘娘!娘娘要去刑部见见三人吗?”
第25章
“是,娘娘!娘娘要去刑部见见三人吗?”
李香茹抬眸,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只有一个女人是真的有甚好见的?”
苏嬷嬷一愣,不明白话里的意思,李香茹瞟了她一眼,接着说到:“西隅太子是假的,不过是保护陈君浩的一个死士,皇帝陈敬斋也是假的,被四王爷调包了。”
“啊?还有这回事?”苏嬷嬷甚是震惊,“那,那娘娘的力气岂不是白费了?”
“那也未必!”李香茹冷笑,“真的陈敬斋已落入本宫的手里。”
“还是娘娘技高一筹啊!娘娘如此大费周章,是跟西隅的那块玉有关吗?”
“没错!”李香茹起身,径直走到梳妆台下取出一木漆小盒,打开,拿出里面的那块残玉,紧紧攥在手上,“双玉合,天地一!本宫必须要找到另一半玉!”
“娘娘不是有陈敬斋吗?”
“他?”李香茹冷哼,眼里掠过一丝狠戾,“西陵殇给他下了失心蛊,他几乎什么都不记得了,当务之急是要先拿到失心蛊的解药。”
“娘娘放心,奴婢会交代下去的。”
“嗯,此事要快,恐夜长梦多!”李香茹又将手中的玉小心翼翼地放进盒子里,骤然想起什么,“对了,西隅公主不是割腕死在青楼吗?婴宁有没有说是怎样得到这块玉的?”
“那倒没说”
***
翌日,就传来西隅皇帝和太子在刑部大牢双双自杀的消息,此消息并没引起众人什么大的反应,毕竟一个亡国的皇室,左右都是一个死字。
下午,城楼上就挂起了两男一女三个滴血的头颅。
***
是夜,四王府
一个婢女双手托着一件衣物,埋头往前走着,骤然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那人“哎哟”一声,摔倒在地,婢女手中的衣物也是脱手而出,甩得老远。
待看清倒在地上的人,婢女大惊失色,连忙跪倒在地:“奴婢该死,奴婢没有看到侧王妃。”
婴宁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微微一笑:“无碍,起来吧!你这是急着要去哪里?”
“回侧妃娘娘的话,奴婢是给王爷送今日洗好的朝服去,奴婢见衣襟上的盘扣松了,重新用针线缝牢了一下,所以晚了些。”
“哦,难得你有心”婴宁温婉地笑着,弯腰拾起地上的朝服,“我正好要去云光轩,我替你送过去吧!”
婢女自是求之不得,她满眼感激,“谢谢侧王妃!”
云光轩
西陵殇定定望着桌上灯罩里跳动的烛火,一瞬不瞬,眉心紧锁,不知在想些什么。
婴宁推门而入,笑靥如花。
“宁儿来了!”西陵殇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又回过头去,取下宫灯的罩子,用竹签拨着灯芯,将光亮拨到最大。
将朝服放在桌上,婴宁缓缓走到他的身边,蛇一般偎了上去,软软地叫着:“王爷”
第26章
将朝服放在桌上,婴宁缓缓走到他的身边,蛇一般偎了上去,软软地叫着:“王爷”
一只柔弱无骨的小手探进西陵殇的衣襟,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游走,她在他怀里抬起头,“王爷为何蹙眉?有何烦恼,可否讲与妾身听听,妾身一起分担?”
他紧抿着唇,放下竹签,将灯罩重新罩上。
隔着衣衫,他突然抓住她的手,摁在胸口:“宁儿是永远不会背叛本王的,对不对?”
浑身一颤,婴宁脸色微白,所幸西陵殇一直看着烛火,并未发现她的异样,她抽出被他握着的手,攀上他的脖子,指腹轻触他深蹙的眉心,眼波流转、情意盈盈:“宁儿永远是王爷的宁儿,为王爷一人生,为王爷一人死。”
西陵殇垂眸睨着她,低叹了一声,将她揽进怀里。
是啊,这个世上,只有这个女子始终对他不离不弃,哪怕在他曾经最不济的时候。
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那强有力的心跳,婴宁心神不宁起来。
他在怀疑她吗?
一抹幽光掠过她的眼眸。
“时候不早了,本王有些累了,宁儿也回幽兰阁歇着吧!”
这个男人竟下起了逐客令。
虽有些不快,可她也不是不识趣的人,再加上心里正乱着紧,扭捏了一下,起身。
将桌上的朝服挂在楠木衣架上,一寸一寸捋平后,方行礼离开。
******
流芳阁
吴昕让彩霞将饭菜又原封不动地撤了下去。
心中乱作一团,她哪还吃得下去?
到底是何人劫走了师傅?
听华安说,他是被一种西隅特有的迷香迷晕后,师傅不见的,难道是西隅的人?
可是知道这件事的没有几个,那天还有人故意引开她,造成她的嫌疑,莫非这个人就在王府,是他们身边的人?
哎,现在西陵殇对她有误会,也不知道会不会派人出去找?
阖上眸子,她双手按揉着有些微痛的太阳穴,骤然,空气中一股异流涌动,一枚飞镖戳着张白布从窗户飞了进来,直直插在屋里的木柱上。
猛地睁开眼睛,吴昕跃窗而出,却是已经不见任何人的影子。
回屋,拔掉飞镖,摊开白布,上面是用朱砂写的歪歪扭扭的字迹,红得似人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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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卯时,上早朝的时间。
西陵殇刚离开不久,一抹黑影躲开婢女的视线,悄然进了云光轩。
晨曦中,婴宁端着一盆开得正艳的玉兰花,袅袅婷婷而来,婢女们纷纷行礼,她温婉谦和地笑。
推开云光轩的门,就撞见一个正翻箱倒柜找东西的身影,她差点尖叫起来,却是猛地被人捂住了嘴巴。
第27章
王府门口,西陵殇弯腰钻进轿里,突然,嘶的一声,他低头看着朝服前襟松落的盘扣,皱眉。
打开轿帘,抬眼看看日头,便朝边上的人冷声道,“你们等着,本王回去换件衣衫!”
说完,就出了轿子,疾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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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光轩里
吴昕紧紧捂着婴宁的嘴巴,在她的耳边低声说到:“不想死,就不要轻举妄动!”
婴宁果然瑟瑟地安静了下来。
吴昕心下只觉懊恼,都怪自己找失心蛊的解药太过专注,竟没注意到有人来。
想了想,她扳过婴宁的身子,让她面朝着自己,沉声命令“看着我的眼睛!”
两人紧紧地、久久地凝视,她轻启朱唇,带着蛊惑的声音幽幽流泻:“风在笑,猫在叫,百合花在开放……”
片刻,婴宁便似睡着了一般,花盆从已无知觉的手中坠落了下来,吴昕倒抽一口凉气,连忙出手,险险接住。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好大的一片百合花!”婴宁微阖着双眼,梦呓一般。
吴昕满意地勾唇,突然想到什么,“你知道王爷将失心蛊的解药放在哪里吗?”
“不知道”
想她也应该不知道,西陵殇那种男人心思缜密,哪会轻易告诉她?
放下手中的花盆,她将她抱到床上,转身准备继续找。
门在这个时候猛地被踢开,吴昕回头,就看到西陵殇怒气满盈的脸,他紧抿着薄唇,眸子里蓄满风暴,就那样站在门口凛凛地盯着她,一瞬不瞬。
呼吸一滞,他怎么回来了?
侧首看看被她催眠、依旧还在昏睡的婴宁,心中叫苦不迭,这次是怎么也说不清楚了。
“果真是你!”西陵殇眯着危险的眸子,一步一步朝她走了过来,广袖中的拳头攥紧,不断发出骨节交错的咯吱声。
“我…”吴昕嗫嚅着准备开口,却是被他厉声打断:“还记得本王跟你说过的话吗?你要不问原因,绝对忠诚!这世上背叛本王的人只有一个下场。”
“来人,将这个女人送去后山的鹰潭!”他猩红着眸子,咆哮。
几个王府的侍卫迅速冲了进来,看到是他们的右统领,有些些怔愣,可看到王爷那盛怒的模样,谁也不敢多言。
后山的鹰潭实则是一个四四方方的人工深池,奇怪的是里面竟是干的,一滴水也没有。
有两个侍卫平时就对这个一来就做他们统领的女人很不服气,以前碍于王爷那边,敢怒不敢言,这次算逮着机会了。
狠狠一推,就将她推到了里面。
太阳彻底露出了脸,吴昕跌坐在里面,抬头迎着刺目的阳光,恍惚听到有低缓的琴声传来。
太阳底下,一群密密麻麻的黑点,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第28章
太阳底下,一群密密麻麻的黑点,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等吴昕终于看清来势凶猛的是一群黑鹰的时候,她惊得弹跳了起来。
黑压压的一片直直朝她飞了过来,她大骇,猛一提气飞出了深池,可那群鹰紧追其后,并扑腾着翅膀开始攻击,已有坚硬的勾嘴狠戾地啄进她的肉里。
远处若有若无的琴声逐渐清晰起来,变得强劲而铿锵,如汹涌的波涛,此起彼伏,那群鹰更像疯了一样,狠狠地发起一次又一次进攻。
吴昕凄然冷笑,那个男人果真是要置她于死地。
她飞来飞去地闪躲,拼命地劈着掌风抵御,可面对这么多冷血又凶猛的动物,她很快就被动起来。
无助中,她尖叫着,双手本能地捂住双眼,不让鹰啄瞎自己的眼睛。
硬如利刀的嘴巴,毫不留情地嗜进她的肉里,顷刻,她裸.露在外的手臂便血肉模糊,破烂不堪的衣衫上也是殷红片片。
王府的高台上,西陵殇低垂着眉眼,薄唇紧抿,面无表情地拨弄着手下的瑶琴,立在他身后的华安满脸的忧虑和不安。
“铮~”一根琴弦骤然绷断,琴声嘎然而止。
西陵殇抬眸,就看到后山上那个女子孱弱的身子终于倒了下去。
没有了琴声的牵引,一群老鹰立即温顺了下来,围着女子盘旋了几圈,终是飞离而去。
华安跃下高台。
“你做什么?”
“去救无心姑娘。”华安顿了顿,回头。
“给本王滚回来!她是叛徒,罪有应得!你是也想尝尝与鹰共舞的滋味吗?”西陵殇冷冷地说着,眼睛却是一直盯着那倒在地上的身影,一瞬不瞬。
“王爷的初衷并不是这样,不是吗?”华安深吸了一口气,第一次说出这种有些忤逆的话来。
“不要妄自揣测本王的心里!”西陵殇骤然站起,一掌将瑶琴劈为两半,他恶狠狠地指着华安,青筋暴起:“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她又是个什么东西?”
华安低叹一声,回身抱拳:“王爷息怒,华安自知自身轻重,等华安将无心姑娘带回王府,任凭王爷发落!”
他口气笃定,未等西陵殇做出反应,便脚尖点地,飞身朝后山而去。
在王府这么多年,他们家的王爷,他了解,弦断了,说明王爷的心,乱了。
可骄傲如他,又岂会去承认?
有时候做下人的就是要去替主子背负一些东西,华安自嘲地勾唇,他现在就是。
******
华安将吴昕背回流芳阁,吩咐彩霞烧水给她擦身子、换衣服,自己则是跑到云光轩,双手托着一块被鲜血染红的白布,直直跪在了门口。
***
第29章
云光轩里,婴宁偎在西陵殇的怀中,梨花带雨。
西陵殇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眸子却是不知看往何处,眸光飘渺。
“王爷,无心姑娘会不会是什么妖魔?或者会什么巫术?她让妾身看着她的眼睛,妾身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王爷说恐怖不恐怖?”
“……”
“王爷!”
“……什么?”西陵殇回过神来,“哦,哪是什么妖魔,不过是简单的催眠之术罢了。”
“催眠之术?”婴宁抬头,看着他绝美无暇的下巴。
“嗯!此术通常是用在军事俘虏的身上,因为一旦被催眠,对方就会毫无保留地讲出实情。”
那个女人居然也会,却是意料之外。
“讲实情?”婴宁喃喃而语,将头埋进他的胸膛,小脸微白,水眸中掠过一抹忧色。
华安闯进去的时候,西陵殇正看着书,婴宁在他身后给他松着骨,你侬我侬。
“王爷,无心姑娘是冤枉的!这是她袖中掉下来的东西!”他将那块染血的白布举过头顶,跪在了地上。
既然跪在门口,这个男人无视,那他只有跪到他面前来。
他等不了,无心命在旦夕,若得不到这个男人的允许,她连个大夫都不能看。
***
流芳阁
彩霞正在试图替昏迷的吴昕将身上破烂的衣衫换下来。
血肉已经和衣服粘在了一起,一拉就拉下一块皮肉,彩霞忍不住咬着指头哭出声来。
“做什么哭丧?”西陵殇走了进来,冷睨了她一眼,吓得她连忙躬身下跪,咬着嘴唇,生生将眼泪咽进肚里。
“滚出去!”看着床榻上的女子,西陵殇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是!”彩霞连滚带爬地离开,刚走出门口,哐当一声巨响,身后的门就被重重关上。
***
这是哪里?
吴昕茫然四顾。
天色漆黑、月色朦胧,她一人走在空旷寂寥的天地间。
心中竟没有一丝惧怕,脚下的步子蓦地像是受了什么牵引一般,直直朝一个方向奔去。
斗转星移,情景瞬间改变,出现在眼前的竟是一个极尽奢华、金碧辉煌的皇宫大殿。
殿中只有两个小孩在玩耍,女孩骑在男孩的身上,肆意地挥着手中的鞭子抽打着身下的男孩,男孩伤痕累累,紧紧咬着牙,在地上爬着,满眼的恨意和隐忍。
女孩张扬地笑:“你是东墨送到我西隅的质子,就是本公主的奴隶,是本公主养的一条狗,不对,连狗都不如,哈哈,哈哈……”
那尖锐的笑声,刺痛了吴昕的耳朵,痛得她只想捂耳逃离。
骤然,天地暗了下来,一张森寒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竟是西陵殇,他猩红着眸子,面色狰狞:“背叛本王的下场只有一个。”
黑压压的鹰群铺天盖地而来,她绝望地大叫。
第30章
吴昕双眼紧闭,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自额头上渗出,如同一个易碎的瓷娃娃躺在那里,那般的脆弱无助。
西陵殇卷起袖管,将锦巾在热水中浸湿,再轻轻擦拭着她的伤口,他眉心微蹙。
凝固的鲜血遇到热水,稀释开来,他便将她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地褪下她碎烂的衣衫。
再一点一点将药粉轻涂在伤口上,他鲜有的耐心。
再次醒来已是三日之后,吴昕朦胧地睁开眼睛,有些茫然。
以为自己会死,却好像只做了一个长梦,梦中,她似乎看到了曾经的陈落衣和曾经的西陵殇。
那些残存在这幅身子上的零碎记忆,让她对于那个男人似乎有了一丝新的认识。
“醒了?”
低醇的嗓音,是他。
吴昕吃了一惊,没想到他就在旁边。
她撑着身子想坐起来,却发现全身像裹粽子一般缠满了砂带,根本无法动弹。
“解释!”西陵殇抖开一块染血的白布,漆黑如墨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虽染上鲜血,可白布上面用朱砂写的小字却依旧清晰能辨。
有人让她拿失心蛊的解药,换取陈敬斋的安全。
她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信已落在他的手里,低头思忖片刻,才抬眼看他,“王爷不救,我只有自己救。”
不知道这算不算解释?却是她心中真实的想法。
“你自己救?”西陵殇笑,仿佛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他缓缓弯身凑了过来,“你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还大言不惭自己救!”
男人唇边的冷笑刺痛了她的眼睛,她嘴角动了动,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是啊,她失败了,不仅失败了,还险些丢了性命。
“怎么?不服气吗?”她的沉默让他恼怒,直起腰,他转过身去。
一个小瓷瓶扔了过来,砸在她旁边的被褥上,他声音冰凉:“你不是要失心蛊的解药吗?本王给你!”
说完,就一脚踹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吴昕将瓷瓶紧紧捏在手里,半天还觉得不真实,真的就这样给她了?
按照密函上指定的位子,她将解药放到了王府假山的后面,那人说,确认解药无误后,便会放了她的师傅。
一连几日,她都忍着身上的伤痛,躲在一旁窥伺,却是根本不见任何人的动静。
就在她有些沮丧的时候,府中却是发生了另一件事。
一名洗衣房的婢女服毒自杀了,在她的房中搜出了大量朱砂以及只有西隅人才朝拜的拉雅神的雕像。
吴昕赶到的时候,西陵殇已经在了,他面色沉静、薄唇紧抿,蹲在那里检查着女子的尸体,周围围了一大圈的人。
***
谢谢羽殇妖妖亲的荷包和花儿,素子耐你,大么么!
第238章
望着跳动的火苗,岳篱似乎又看到了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候的光景。
也是这般明媚的春光,在四王爷的流芳阁里。
“在下岳篱,不知姑娘有何不适?”
“我……不知岳太医能否给我一些止血的药?”
她羞红满面,宛如初熟的苹果。
人生若只如初见,那该多好!
将锅里放进一些水先烧起来,接着又挽起衣袖,开始在面盆里揉着粉团,准备给她做一些她爱吃的馍馍。
脑子里满满的都是两人在一起经历的过往,一点一滴地从眼前晃过,或开心的、或痛楚的。
兜兜转转一路走来,他终究走不进她的心里。
一滴清泪滚落了下来,落在盆里不断揉.捏的粉团上,消失不见。
白璧的大手更加用力和快速地和着,直到白白的面粉最终在他的手中被揉.捏在一起,成型。
***************
龙吟宫
西陵殇手拿象牙筷,有一下没一下地挑着面前案桌上一桌的饭菜,眼神飘渺,不知在想什么。
一旁的宫女大气不敢出,都勾着头相互之间传递着眼神,对于这个皇上她们表示怎么也看不懂。
还记得早膳的时候,他一口气吃掉了三份补羹、好几份糕点,怎么午膳又变得如此没有胃口的样子?
西陵殇端起金盏,饮了一口里面的琼浆,咽下,微微拢眉。
无心怎么还不回来?
按理说,一面只需大半个时辰,这一来一去,最多也不超过两个时辰,现在都午膳时间了,为何还没看到她们娘儿俩的影子?
不会又出了什么岔子吧?或者她又逃离了不想见他?
不会,不会!
他兀自否定着,他应该相信她才是,相信她。
可不知为何,一颗心却是怎么样也无法安定下来,经历了这么多,他怕了,他真的怕了。
“如今什么时辰?”他突然开口,吓了几个宫女一跳。
“回,回皇上,午时!”
仰脖,一口饮尽金盏中的琼浆,将金盏重重地置在案上,他骤然站起,疾步往外走去。
守在门口的李公公见旋风一般匆匆经过他的西陵殇,一怔,不知发生了何事,连忙拾步跟上,“皇上,皇上这是要去哪里?”
他没有回头,依旧脚步如飞,“朕去宫门口接一个人,你们不要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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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昕坐在摇篮边,轻轻晃着墨儿的摇篮,思忖着该怎样跟岳篱开口。
可昨夜实在是太累了,被西陵殇折磨得骨头如同散了架一般,晃着晃着,竟趴在摇篮的边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骤然从梦中醒来,望望窗外的天色,也不知是什么时辰。
怎么岳篱没有来唤她?
难道饭还没有做好?
心下疑惑,她就起身去了厨房。
哪里还有岳篱的影子?
锅盖上面还冒着热气,旁边是几盘小菜,恐是担心凉了,都用瓷碗盖着,揭开锅盖,锅里面蒸着的是她最爱吃的馍馍。
呼吸一滞,岳篱走了?
他一定是什么都知道了,一定是!
他就是这样,他总是这样,宁愿自己一个人独自承受,也不愿看到她为难。
转身,她飞奔来到他的房间,却是发现屋内早已收拾得清清爽爽,案桌上的砚台下压着一张字条。
一如从前的他,没有过多的语言:“无心,我走了,照顾好自己!”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依旧让吴昕心口一撞,他真的走了,她想了许多的话还没有跟他说,他就走了。
淡淡的墨香萦绕在鼻尖,她颤抖地抚上字条上那隽秀的墨迹,湿湿的、黏黏的黑就沾在了指腹上。
字迹未干,他刚走?
纸条从手中滑落,盘旋了两圈,飘落在地上,她也顾不上拾捡,连忙奔向屋外。
“岳篱.......”院中没有人,她哽咽地喊着他的名字,一口气跑出了院门。
依旧还是没有人。
“岳篱......”
“岳篱......对不起......对不起.......”她无力地靠向门扉,身子缓缓滑坐在地上,像个孩子一般嚎啕大哭了起来。
木屋的后面,一抹白色的身影迎风而立,他仰着头,微微阖着眸子,泪水静静淌了满脸。
无心......这辈子,我放手了.......只希望下辈子能早一点遇见你,到时候,我决不再放手......也希望你下辈子能记得我......等着我.......
一股猩甜直冲向喉间,“噗—”的一声从他的嘴里喷涌出来,他摇晃着扶住木屋的墙壁,喘息,抬手擦掉嘴角的鲜血,望着溅到墙壁上的那一抹殷红,神色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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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亲爱的【celeryaa】也将月票都给了素子,么么~
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