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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更俗     大荒蛮神txt下载     大荒蛮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七十三章 离开沧澜

    (第一卷结束了,新书也累计有二十位盟主,感谢兄弟们一如既往的支持;也祝即将参加工作的副版修宝宝前程似锦、纵意花丛……)

    苏房龙这话一出,顿叫大殿里众人鸦雀无声。

    此时进入沧澜城的天元修士,大多数都代表沧澜周边的诸大世族、宗门势力,既然夔龙天图是在沧澜城公开出售,而沧澜学宫又要与玄寒宗、夷山宗维持表面上的一团和气,那就不能拒绝玄寒宗、夷山宗派人到沧澜城参与对夔龙天图的竞购。

    虽说从夔龙天图悟出元丹、法相境的修炼道法,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万事都无绝对,更不要说夔龙天图本身就是一件天道至宝,有着种种神通妙用。

    要有可能,苏家怎么都要阻止天图落入玄寒宗、夷山宗两家手里。

    而如果苏氏能促成夔龙天图由元武侯府或栖云山获得,这都将有助于加强跟元武侯府或栖云山的关系,能减轻玄寒宗、夷山宗对沧澜所造成的压力。

    此时是想着压制北山一脉的崛起,还是想着尽可能促使夔龙天图最终落入元武侯府或栖云山之手,这其中的轻重缓疾,还需争辩什么?

    而现在沧澜城内风起云涌,诸大势力都派人过来,苏氏也不能强迫陈寻同意最终将天图卖给哪家,要想陈寻配合,将夔龙天图售给元武侯府或栖云山,那他们此时怎么可以拒绝陈寻的要求?

    “我与陈寻此子接触不多。但听闻其事,也知此子桀骜难驯,危验之时还是以安抚为先吧。”苏竣元这时才开腔表明态度。

    在沧澜城威势仅在老祖之下的苏守思,默然片晌,才吭声道:“这事就由房龙来处置吧。”

    **********************

    听苏房龙转述苏家内部好不容易才统一起来的意见,陈寻也知道他此时还要坚持夔龙天图由价高者得,就是不知死活。

    涂山以西,万里方圆内,沧澜学宫、玄寒宗以及夷山宗三大势力并尊。

    除苏家老祖,沧澜学宫原有六大天元修士。玉瑶子作为硕果仅存的天元后期。在玉柱峰身殒道消,对沧澜学宫实是极惨重的损失。

    青阳子借云游寻药未归,实同叛逃;除此之外,学宫就剩下苏氏宗主苏守思一人是天元中期。而其他三名天元初期。还有两人是外姓太上长老。

    苏家面临如此的局面。可以说是如履薄冰,行差踏错一步,很可能就万劫不复、千年基业也将毁于一旦。

    而陈寻想到保住虚元秘殿的秘密。需要沧澜学宫与玄寒宗、夷山宗之间的平衡不被打破掉,笑着跟苏房龙说道:“我对学宫始终还是有感情的,既然学宫希望夔龙天图最终能落到元武侯府与栖云山两家之一,只要不太亏我,我又怎么会有意见?”

    此外,他抛出夔龙天图,是转移他人视线的,就没有想过能从上面狠捞一笔。

    苏房龙也是代表学宫应允,在紫衣弟子的权限范围之内,陈寻及北山从学宫总计可以提前支取高达五百万符钱的丹药、法器等资源,但陈寻需要事前将夔龙天图交出来作为抵押。

    要不是沧澜学宫当中间人,陈寻想暗中跟元武侯府、栖云山这样的势力交易,多半会被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沧澜学宫拿夔龙天图跟元武侯府或栖云山交好,好歹还能剩点羹汁给他。

    陈寻也不多想,当着苏房龙的面,就将夔龙天图交给苏棠收好。

    苏房龙微微一笑,也不点破什么,默认夔龙天图在苏棠手里就算是陈寻交出来抵押了。

    九气炼阳诀是修炼道基的根本道法,籍之修炼晋入还胎境中期、后期,要比寻常的玄功道法有可能洗炼开辟出更多的灵脉,但仅附带夔龙灵甲一门防御神通,也是九气炼阳诀的缺憾之处。

    北山众人要提高实力,还需要从学宫换取一些攻击、防御等辅助性的道法玄诀。

    而晋入还胎境后,虽然可以汲取天地灵气修炼灵力,但不意味着就可以摆脱对丹药的依赖。

    与敌搏杀时,还胎境修士仅靠汲取天地灵气,是无法维持灵力剧烈消耗的,还需要辅以丹药,才能更为迅速的恢复灵力。

    当然,乌蟒丹、聚元丹这些低级丹药,能提供的真阳灵力有限,就需要从学宫换取丹方,烧制九阳丹等更高级的丹药。

    法器以及法阵的炼制素来不易,同时也都是沧澜学宫概不外泄的不传之秘,陈寻这次也只能从沧澜学宫换出一些炼制成的法器、法阵。

    学宫同意陈寻及北山提前支取的修炼资源,看着数目极大,但稍微看着像个样子的中级入阶法器,就要数万,甚至十数万符钱,五百万符钱实际也只能换三五本还胎境修炼的道法玄诀、三五张丹方以及十一二件中级入阶法器而已。

    在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想跟沧澜学宫这样的世族势力公平交易,无疑是痴人做梦;反正怎么都是个亏,陈寻也只能先咬牙认了。

    除了丹方、道法玄诀及诸多法器玄甲之外,陈寻还从沧澜学宫提前换了一套小型护山法阵。

    这套四柱山河阵是缚龙山中枢大阵简化不能再简化的版本,法阵部件也确实简单之极,一个阵盘,四根半米高的盘龙法柱再加上其他杂散构件,堪堪能将一只小乾坤袋装满,但就这么一套小型护山法阵,就要抵两百万符钱。

    在沧澜城里,能换得的最高级法器,大概也就是四柱山河阵了。

    作为缚龙山中枢法阵的简化版,四柱山河阵仅需四名还胎修士主持。就能抵挡天元强者的强攻,自有其过人之处,但护山法阵需要布置在灵穴或灵脉之上,才能汲取到足够维持法阵运转的灵气。

    若无灵穴、灵脉源源不断的供给灵气,仅靠主持法阵的修士或者法阵储存的灵气,法阵能多能维持半天时间的运转。

    这作为护山法阵来说,想要抵御其他宗门或宗族势力的强攻,是远远不合格的。

    蟒牙岭整个北坡,目前看上去能称得上是灵穴的,也只有天马湖一处。

    天马湖虽然像天然生成的巨形聚灵伏元阵。能汇聚天地灵气。但天马湖太大了,而四柱山河阵布置下去,顶天只能覆盖方圆里许的范围。

    而陈寻之所以不惜代价,换得四柱山河阵。也没有打算送去北山城。

    虽然沧澜学宫将法器、法阵炼制之法视为不传之秘。但陈寻得常真所传授给他的玄衍诀。所涉及到奇门遁甲、术数阵势之学,要远比沧澜学宫的深奥强大,但陈寻想要将玄衍诀悟透。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此前青木道人将他三十年所积累绘符炼器的经验倾囊相授,陈寻才能顺利参悟玄衍诀第一层法诀。

    然而青木道人在绘符炼器上的修为也相当有限,底蕴远不能跟沧澜学宫的天元修士相比。就算陈寻与青木道人不分开,在没有他人指导、印证的情况下,想参悟玄衍诀的后续法诀,会变得艰难无比。

    陈寻就想将换出一套四柱山河阵进行折解,从中摸索炼制法阵的学问,至少他在参悟玄衍诀,能有更多的印证。

    他若是能将四柱山河阵研究透了,差不多也就能将玄衍诀第二、第三层法诀参悟出来。

    *************************

    陈寻没有让青木道人再留下来,让他与左崇谷、南獠、宗桑、左丘等人一起,护送从沧澜学宫换得的法器、丹方、道法玄诀、丹药以及赤精铜、赤乌金等炼制材料,先行返回北山。

    陈寻没有资格直接与元武侯府、栖云山等宗门势力交易,他住在缚龙山巅,安心修炼从学宫换得的御气术,交易之事完全交给苏房龙、苏竣元等人出面商谈,他留在沧澜城就等最后一个结果。

    两个月后,他才在苏房龙的引荐之下,与元武侯府的一名供奉见面。

    栖云山与元武候府都位于涂山以西的元武郡境内,与沧澜隔涂山相望,要说到传承,栖云山的传承更为久远。

    陈寻原以为苏氏会更乐意借夔龙天图跟栖云山结盟,借栖云山的支持减轻来玄寒宗、夷山宗的压力,未曾想苏氏竟然更希望夔龙天图落到元武侯府手里。

    苏氏意图与元武侯府结盟,陈寻也假装糊涂,与元武侯府那个有天元境修为的太上执事谈了片刻,见他打心眼底瞧不起他这个捡了狗屎运的臭小子,也就假模假样的犹豫了片晌,就同意了元武侯府报的价码。

    扣除沧澜学宫的分水以及前期从沧澜学宫提前支取的法器、丹方等,陈寻将其他所得都换成一锭锭的赤乌金、九幽铁等炼器材料,装入一枚须弥戒中……

    须弥戒看着不怎么起眼,储物空间比小乾坤袋仅大小五六倍,但沧澜学宫太上长老都未必能人手一枚。

    又由于须弥戒所辟空间要开阔许多,之前许多尺寸较大的玄兵、法器,放入须弥戒就绰绰有余了。

    ***********************

    明月仿佛玉制圆盘,悬于云雾之上,散发出皎洁的光辉。

    陈寻与苏棠谁也没有惊动谁,悄然离开缚龙山,出南城门潜入鱼龙混杂的南城。

    南城有一座破落的小院子,还是当年北山少年刚进沧澜城时的落脚之地,此时长成一片竹林。

    苏棠早就在竹林里布局小迷踪阵,此时与陈寻藏入其中,不怕有人能窥视。

    “你真的不考虑留下来吗,有我、有四叔祖替你担保,你可以随便拜入哪个太上长老的门下修炼,”苏棠卓手而立,但想到今夜别后,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心里满是惆怅,忍不住想要陈寻能留在沧澜,“你的机缘、你的天资悟性,我想宗主他们都看在眼底……”

    看着苏棠的绝美脸蛋,在皎洁的月辉下是那么的出尘脱俗,仿佛从月宫走出的仙子,陈寻看了心旌摇荡,不舍的摇了摇头:“我就算拿出夔龙天图、拿出青鸾蛋,别人必要也会认定,我从玉柱峰秘窟得到好处绝不止这两样。所以只有我走,才能真正的将众人的视野转开……”

    除了那遥不可及的地球外,他已经将沧澜当成故乡、当成家园。

    要有一丝可能,他也不想远走他乡,他还想要与苏棠长相有厮守,共修道法呢,但在这强者为尊的天域,他一个还胎境修士,也太渺茫了一些。

    这段时间来,他小心翼翼的游走钢丝之上,稍不注意,就是万劫不复的结局。

    他还要修炼,就不能一直都过这种胆颤心惊的日子。

    除非苏棠晋入天元,能在沧澜学宫独成一系,或者他晋入天元,能有更强大的实力守护虚元秘殿的秘密,不然,他唯有离开沧澜,才能叫风浪稍稍平静一些。

    “苏棠、陈寻,我过来了……”千兰启动禁制,悄无声息的潜入竹林里。

    “没有惊动你师父吧?”陈寻问道。

    千兰俏脸微红,说道:“出山门时,我被师父拦住,她好像猜到你今夜会走,让我将这东西送你,说她就不过来给你送行了……”

    陈寻微微一怔,苏灵音这段时间一直都在闭关修炼,还以为千兰到南城跟他见面,不会惊动到苏灵音。

    千兰递来用荷叶包裹的一件东西,陈寻接过来打开竟是一枚两尺长的无鞘小剑,剑身明亮如水、青光湛湛,还没有刻上一丝玄符法诀;剑下压着一本帛书,手书“灵音剑诀”四字……

    没想到苏灵音平静待他冷漠,临了非但不阻他离开沧澜,还拿她炼制将成的灵剑与剑诀相赠。

    陈寻心里是百味陈杂,将灵剑与剑诀收入须弥戒中,又释出一团雾气将自己遮住,将身上的衣物赤光溜溜的脱下递给千兰。

    满怀惆怅的看着苏棠与扮成他模样的千兰走远之后,陈寻钻入竹林下的秘道里,换上一套全新的罩袍,潜入一家货栈的马棚里……(未完待续。。)

第一章 赤枫堡

    (新的一卷开局了,后期的故事情节展开,还需要认真的构思跟反复权衡,所以这段时间的更新会有些慢,请兄弟们见谅……)

    乌腾大荒漠横亘在涂山与元武、商原诸郡之间,南北狭长而东西短窄,差不多占了元武、商原诸郡的大半疆域,云中郡位于乌腾大荒漠的东北角上。

    大风呼啸,夕阳下沙海仿佛金色波涛一般,在眼前徐徐展开,涂山之巅那浮如紫霞的天焰就像是沙海遥不可及的彼岸。

    看着茫茫沙海中有如浮云静歇的石岭,陈寻也不仅心生感慨,他原以为出涂山后,就是熹武帝朝花团锦簇的西疆沃土,哪里想到竟是比沧澜还要荒凉的寸草不生?

    “瞎瞅什么瞅,爷让你们这些龟孙子吃饱饭,不是叫你们来看风景!”

    一声狠狠的断喝斥来,坐在马背上监管苦奴的管事,朝陈寻这边挥动手里的马鞭,凭空“啪”的一声劈响,牵动一丝灵力直往陈寻胸口刺来。

    陈寻心脏处就像被把刀绞过一般,,痛得跟煮熟虾似的蜷身跪倒在,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只能抬头朝喝斥他的那人露出哀求的眼色。

    “都他妈是一群懒货,不给点颜色看看,都不知道爷的姓字是怎么写的!”卫家管事赵添贵骂骂咧咧道,见眼前半跪在地的苦奴,眼神温顺得跟绵羊一样,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满足。

    虽说将千剑宗的人击退,但赤枫堡也在剧烈的交战中打塌了一角。

    若不能赶在千剑宗的援兵赶来之前。将赤枫堡修好,凭着残缺的阵势,很难抵挡住千剑宗下一波强攻。

    两膀子有三五千斤气力的苦奴在赤枫堡也不多见,还得指望这些苦奴将开采出来的铁心石运到百里外的赤枫堡去,赵添贵挥动手里的鞭子,给眼前这眼神乖顺的苦奴背上又添了两道新鲜血痕,倒没有再动用役心符的法力去折磨他。

    陈寻拉了拉深深勒入肩膀的绳索,回头看到一眼身后巨如窝棚的铁心石,与其他苦奴一起,拖着身后的巨石一步一挪的往前艰难行进。

    差不多四天之后。八百多苦奴才将二十多块巨石拖到赤枫堡。而相比较出发之,将近百名苦奴倒毙半道或采石场上。

    陈寻领了两个麦饼,没有跟其他苦奴挤到一起去,而是到溪边找了块溪石坐下。将麦饼撕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扔嘴里嚼着。渴了就喝一口溪水。

    石溪西岸枫树林后的赤枫堡。比乌蟒石寨还要小,但都是用坚如金铁的铁心石筑成,在夕阳闪烁着乌沉的光泽。只是石堡东边在半个月前的交战中,被千剑宗一名弟子攻塌一角,就是豁掉一颗牙。

    陈寻心想他们这次从百里外开采来的这些巨石,应该足够修好赤枫堡被打塌的一角,要不然再叫那监管修士折腾一番,他很难再继续隐藏下去……

    石堡易修,残缺的阵势却难补全。

    强**术面前,哪怕是三五丈厚、坚如金铁的铁心石,也会在顷刻之间化为齑粉,唯有强大完备的阵势,接引地脉灵气,才是抵御强敌的最大依仗。

    陈寻坐在溪边,将麦饼一粒不剩的都咽入腹中,才往石溪对面的赤枫堡走去。

    赤枫堡这边自有守堡修士将巨石切割好,再施展法术吊到缺口上,不用苦奴再将数万斤重的巨石艰辛的抬到离地十多米的高处。

    这不是守堡修士体恤苦奴,实是防备苦奴看到他们修补石堡阵势的情形。

    八百多苦奴,虽然大多数都是凡人,但也有不少真阳境散修被禁锢在赤枫堡充当苦役。

    陈寻与苏棠、千兰在沧澜南城竹林分别后,就从秘道潜到一家往来云洲的货栈,藏在一堆腥臭不堪的皮货之中,随货栈商队历经艰险,才穿过涂山,进入云洲元武郡境内。

    相比较已经抛出去的夔龙天图,陈寻知道他才是转移他人注意力的最大诱惑。

    他一方面要留下些蛛丝马迹,叫有心人能追查到,确信他确是携宝远遁;一方面他又要赶在被人追查到行踪之前逃离是非之地,避免真正落入有心人的手里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一年多来,他在元武、商原、云中等郡脚步不停的变更落脚之地,变换身份。

    差不多确认苏氏、玄寒宗、夷山宗以及可能藏在暗处的青阳子,已经将注意力从玉柱峰完全转开之后,陈寻才开始想办法真正的藏踪匿迹,找个地方修炼。

    一年前,遇见沙盗劫掠村落,陈寻混入村民之中,故意被沙盗俘获,而后又在乌腾大荒漠的深处“落草为寇”。

    然而落草为寇的生涯才刚刚过去半年,陈寻凭借他勇武过人的“真阳境六重”修为刚当上沙盗的小头目,栖云山真传弟子卫澈就率众杀入荒漠深处。

    卫澈将沙盗诸多大头目诛杀一尽,却没能识破陈寻的伪装,将陈寻及其他百余沙盗捋掠、押解到赤枫堡充当苦奴。

    赤枫堡位于沙海荒漠东北角的一处绿洲之中,绿洲有地泉涌出,滋养周遭两三里方圆的土地,不被沙海荒漠侵蚀。

    绿洲离云中郡城距离近两千里,离栖云山的宗门所在更是远达三千里,然而作为云中郡城最为重要的鳞纹铁产地,栖云山在此修筑了赤枫堡,每年将数以千万斤的鳞纹铁矿石运往云中郡城冶炼。

    陈寻这种有修为的苦奴,栖云山并不会直接废掉他们的修为,而会施下一种叫役心符的术法加以控制。

    无论是下坑挖矿还是采石修堡,陈寻这种两膀子有三五千斤气力,但又不会对守堡修士造成威胁的散修苦奴,可要比那些瘦骨嶙峋的凡人苦奴好使唤多了。

    而被施下役心术的苦奴,稍有反抗,只有极少数会死得极惨,更多的则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无论是苏家的搜魂术,还是老夔传授的锁魂印炼制秘法,都与役心术有共通之处。陈寻虽然随时可以将栖云山弟下在他身上施下的役心符炼化掉,悄然离去,但实在又没有一处能比赤枫堡更好的藏身之地。

    赤枫谷位于沙海荒漠之中,除了每月会跑一趟将矿石拉走的车队之外,没有外人会走进这里。

    而在栖云山弟子及守堡修士眼里,他只是被沙盗捋掠后被迫入伙、又被栖云山弟子抓回充当苦奴的倒霉蛋而已。

    而栖云山派驻赤枫堡的六名修士,修为最高才还胎境中期,陈寻既然担心行藏会被识破,而同时相信他想走,赤枫堡还没有人能拦住他。

    而陈寻不急着从赤枫堡脱身的另一个根本原因,就是五年前,赤枫堡附近发生过一次地震。

    那次地震之后,附近的石岭都断裂震塌,当时栖云山宗门上下都担心赤枫堡的那眼地泉会枯涸掉——要没有水源,绿洲萎缩消失,就无法再役使凡人苦奴下矿采石了。

    事实上,栖云山宗门的担忧是多余的,地雾之后,赤枫堡的地泉非但没有干涸,还有灵气随泉水从地底深处涌入,普普通的地泉变成极稀罕的灵泉。

    天地之间散溢的灵气,终究还是稀薄,然而世间绝大多数的灵脉、灵穴都叫宗门控制。

    陈寻不走,夜里甚至可以悄悄利用从灵泉散溢出来的灵气修炼、洗炼灵脉;同时也暗里将栖云山弟子在他体内施下的役心符研究通彻,与锁魂印炼制之法相互印证,叫他对玄衍诀以及机关傀儡的炼制到有了更深的了解。

    这样的好日子刚过半年,就被千剑宗弟子对赤枫堡的突袭打破掉。

    千剑宗弟子之所以会突袭赤枫堡,也是因为灵泉的事情传了出去。

    地震之后,地泉没有因为地下岩层的断裂而干涸,反而变成一眼极稀罕的灵泉,意味着赤枫堡的地下岩层很可能藏有一处灵脉,至少也有一座巨型灵穴。

    赤枫堡本来就位于云中、固山两郡疆界的模糊区域,以往栖云山将此处盛产鳞纹铁的矿脉占去,千剑宗就满肚子意见,两宗门下弟子为此争斗死伤近百人。

    而赤枫堡地下有可能藏有灵脉的消息,千剑宗自然更不肯罢休,两宗更是剑拔弩张到了一触即发的程度。

    最终还是千剑宗抢先动手,半个月前突然出动,袭击栖云山在云中郡境内的多处产业,袭击赤枫堡的人马更是有两名还胎境后期强者率队。

    在发现灵泉后,栖云山就在赤枫堡借灵泉悄然布下防御阵势。

    守堡修士借助防御阵势严防死守数日,最终还是千剑宗的一名还胎境后期弟子,祭出一枚古铜镜样状的法器,才轰开赤枫堡的一角。

    好在那名千剑宗弟子受阵势反噬受了重众,叫千剑宗不得不暂时退走,赤枫堡才赢得喘息、求缓的机会。

    陈寻猜测栖云山弟子应该以最快的速度将敌情报知山门,但不知道是不是栖云山的强者,被千剑宗或其他势力牵制住,总之半个月时间过去,陈寻都没见栖云山派一名援兵过来。

    他心里都替这些守堡修士担心,下回千剑宗弟子再攻过来,赤枫堡怎能不破?(未完待续。。)

第二章 苦奴协防

    (感谢白金盟主贴吧whcy166兄弟的慷慨捧场,第二更送上……)

    乌云遮闭星月,但极远处涂山之巅的天焰犹将艳紫色的幽光抹在荒漠沙海之上,永不沉沦。

    赤枫堡地牢里,百余苦奴挤挤挨挨躺着肮脏的草褥子上,臭虫满地乱爬,仅头顶三寸见方的小孔与地面相通,让新鲜的空气跟赤枫堡里的灯光透进来。

    苦奴也分三六九等,像陈寻这样有修为在身的苦奴,自然有资格舒舒服服的躺在通气孔的下方,周边也空出好一片草褥子,没有哪个苦奴不开眼挤过来。

    陈寻心神散开,能感应到上面守堡修士、管事们焦躁不安的情绪,为难以预料的命运而惶恐。

    陈寻抱头而枕,他跟地牢里的其他苦奴一样,对发生在栖云山与千剑宗之间的恶战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无论是栖云山守住赤枫堡,还是被千剑宗攻破拿下,想到采石筑堡、下坑挖矿,都离不开这些苦奴。

    还有好些苦奴的眼睛里都藏着隐隐的兴奋,暗中联通,打算趁赤枫堡被攻陷时的混乱逃出去。

    陈寻心里也有所犹豫,他倒不是对栖云山存有什么好感,而是除了赤枫堡外,他一时间也找不到既能藏身,又能修炼灵力、洗炼灵脉的地方。

    而同时赤枫堡真要被千剑宗攻破,千剑宗必然会对所有的苦奴再严加盘查一遍,重新施展别的控制手段。陈寻想留下来,就很难保证在这个过程中不露出马腿。

    陈寻此前之所以能轻易混入赤枫堡的苦奴队伍中来,实是栖云山真传弟子卫澈太骄傲了,不屑亲自出手对俘虏施展役心术,才叫陈寻轻易就蒙混过关,不然他很难在还胎境后期巅峰的卫澈面前,隐瞒修为。

    赤枫堡突的一阵巨震,几乎要将地面整个的掀翻过来,有些苦奴措不及防,被巨震掀得高高抛起。头顶砖石“哗哗”落下。砸得大家哭爹喊娘。

    陈寻透过通气小孔,看到赤枫堡外的一角夜空焰光大作、剑影****,从通气小孔外传来惊慌的尖叫声:

    “不好,千剑宗的人又来袭了!”

    陈寻心神一凛。不去管其他狼嚎鬼叫、躲避落石的苦奴。退到地牢的角落里。盘膝打坐,解去藏匿灵脉的法术,从玄冰火湖汲聚灵力。炼化将栖云山弟子在他体内施下的役心符。

    是走是留,可以看形势伺机而动,但在危急之刻,不能在自己体内还留着这道受制于人的玩艺。

    “乌寻!”

    地牢门外就一声大喝,陈寻心里一惊,抬头就见两名赤枫堡管事在外面大呼小喝,催促看守将地牢的铁门打开。

    陈寻没想到这么倒霉,刚将役心符炼化,赤枫堡的管事就跑下来找他。他不动声色的暗中凝聚两枚剑诀,直要这两名管事发生一点不对劲,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先杀出赤枫堡再说。

    “你们建功立业的机会到了,只要你们能协助守住赤枫堡,日后必会禀告宗门,解除你们的劳役之苦,任凭去留。不过,想来你们也不用我再提醒役心符的厉害……”两名管事挨着监房点名报姓,将有修为在身的苦奴都从监房里喊了出来。

    陈寻没想到两名管事下地牢来,竟是要他们上面协助防守赤枫堡,他心里直是冷笑,赤枫堡都到了要苦奴协助防守的程度,可见真是抵挡不多久了。

    陈寻对栖山云殊无好感,怎么会冒着暴露的危险去协守赤枫堡,但想到这无疑是他脱身的一个机会,一时不虞会被发觉异常,暂时也就按兵不动,与其他十七八名苦奴,跟着两名管事从地牢里爬出来,走到高墙。

    就在赤枫堡石溪对岸不到两千米外,有三四十个身穿朱黄两色衣裳的千剑宗修士,御使法器,气势汹汹的直扑防御阵势攻来,一时间法器爆出的灵光与阵势透漏的五色禁制光芒碰撞在一起,发出阵阵雷鸣般的爆裂巨响,又像一团团炸开的烟花也将幽暗的夜色耀亮。

    在如此猛烈的攻势之下,赤枫堡防御禁制看上去岌岌可危,禁制所形成的五色灵光罩波动不休,看样子随时都有可能被攻破,要比上一次启动时弱了许多。

    栖云山六名守堡修士,都站在高墙之上,神情凝重的看着这一幕。为尽可能减少千剑宗之敌对防御阵势的直接攻击,一名身穿月白长衫的老者,率先放出一枚青玉珠,飞出防御阵后就倏然变大,仿佛散溢青色毫光的一轮圆月,在阵势后抵住千剑宗弟子御使的数柄飞剑。

    看法器爆出的灵气强弱,陈寻估计千剑宗这次出动的还胎境修士足有二十人,其中还胎境后期修士也有四五人,比第一次突袭,战力几乎增强了一倍。

    赤枫堡的防御阵势还有欠缺,陈寻可不觉得凭借六名守堡修士能够打退千剑宗的强攻。虽然他们走上高墙后,有一名身穿文士长衫的中年修士,将管事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还激励人心的许诺他们这些苦奴,只要协助防守赤枫堡立下大功,就能加入栖云山宗门的机会,陈寻心里只是暗暗琢磨脱身之策。

    栖云山宗门此时都没有派遣援兵过来,要么千剑宗实施的是围点打援之策,以赤枫堡为饵,实际上在半道上设下重兵,已经将栖云山派出的援兵给干掉了,要么千剑宗直接派出人手,将栖云山也都围困住,叫栖云山根本没有能力派出援兵。

    不管哪一点,栖云山都自身难保,此时连小命都未必能保住,就算有机会加入栖云山,也没有太大的诱惑力。

    不过心里想归想,陈寻还是与其他苦奴乖顺的接过守堡修士发下来的兵刃。

    “擅长什么兵刃?”

    “剑。”陈寻说道,从那名中年修士手里接过一柄乌铁重剑。

    身穿文士长衫的中年修士,手持一柄青玉柄紫扇,与另两名年轻的还胎境修士,带着陈寻他们这些苦奴走下高墙,从赤枫堡的暗门潜出,分成三股往石溪对岸包抄过去。

    晋入还胎境之后,修炼灵力,御使法器、剑诀、术法,威力之强大远非真阳境的散修能远,但说到肉身强弱,除了走神魔炼体路数的修者外,普通的还胎境修士还真不比青阳境武修、蛮武强多少。

    中年文士意图带他们潜行包抄,贴近后与千剑宗的修士贴身肉搏,陈寻能够理解,但不明白中年文士有什么自信确定千剑宗修士没有一点防备,就叫他们悄无声息的接近?

    虽然中年文士许下诛杀一敌可入宗门的诺言,陈寻还留了一个心眼,手里拿着乌铁剑,不动声色的落在包抄队伍的后面。

    前方刚趟过石溪,前方石地忽然以峡谷中心,腾起一只直径足有百丈的巨大火环。

    火环火柱升腾而起,足有七八丈,走在最前面的两名苦奴措不及防,当即叫火柱烧成灰烬,连惨叫都没有来得及发出一声。

    虽说千剑宗临时布下的火环阵,没有扎根在灵脉或灵穴之上,无法持续运转太久的时间,但提醒示警则是足够了,转瞬之间,就见千剑宗修士从攻打赤枫堡的法器之中,分出十数枚剑光,朝这边斩来……

    当前的三五苦奴当即就被切瓜剁菜一般,被剑光斩得身首异处,陈寻以乌铁铁为盾,横在身后,挡住一道斩来的剑芒,借势滚下石溪,避开千剑宗修士的视线。

    手里的那把乌铁剑则断成两截,还有少许剑气侵入体内,陈寻潜在溪水之下,悄然将剑气化去,一时间也拿不定注意,是继续冒充死尸潜伏在石溪里,还是跟在其他苦奴身后逃回赤枫堡。

    千剑宗诸修士发现赤枫堡苦奴出堡包抄,当即御使剑芒诛杀而来。

    千剑宗以剑为名,青阳境巅峰弟子御使的剑气就凌厉无比;还胎境修士所使剑芒,更是能斩断一切凡铁。

    赤枫堡一名苦奴竟然能以凡铁震裂剑芒,对这样的人物,不亲眼看到他死,怎么能叫人放心?

    陈寻还在迟疑不决,就有一枚青滢古镜飞到石溪上空,一道清滢灵光从古镜射出,透过溪水直接落在他的身上。

    陈寻就觉得他扒光后被人围观一样,心念转动之际,在原处留下一道神魂分影,真身往水底又潜入一丈。

    下一瞬,青滢古镜射出一道雷光,透过溪水,直接将陈寻留在原处的神魂分影打散,涌动的水流直接将溪水里一截枯木压在粉碎。

    陈寻暗暗心惊,没想到这枚古镜法器竟如此厉害,要不是他脑子更聪明一些,就要被迫露出行迹了。

    仅剩七八个苦奴逃回赤枫堡,但那中年文士与另两名守名修士并没有撤离,陈寻心里暗暗奇怪,心想那中年文士有还胎境中期修为,另两人年轻一些,也晋入还胎境,总不可能就这样被千剑宗无声无息的干掉了吧?

    就在陈寻捉磨不透之时,石溪西岸骤然响起一声凤鸣,一只巨大的火鸟从西岸赤枫林里升腾而起,往两百米外峡谷里的千剑宗修士猛扑过去。

    千剑宗修士想将赤枫堡上空的法器撤回已是不及,当即立即掣出其他法器抵御火鸟,而火鸟扑至峡谷上空又是一声厉啸,张口喷出无数火雨将峡谷淹没……(未完待续。。)

第三章 火凤焰海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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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寻见那只腾空而起的巨大火鸟,炎型巨翅展开将有三四十米宽,仿佛从烈焰中浴火而生的火凤,张口喷出无数火雨,瞬息间将峡谷淹没。

    陈寻见双方的视线都被吸引到峡谷上方,就从溪水里爬出来,闪身躲入岸边的草丛里,这才看到刚才攻击他的那枚古铜镜,此时悬峡谷上方,撑开一面数丈方圆的灵光罩,将漫天喷洒的火雨挡住。

    然而千剑宗还有五名修士没有来得及躲进古铜镜护罩之中,只能御出自身法器苦苦支撑。

    汇聚天地灵气的火鸟喷出火雨仿佛无休无尽,那五名修士很快就会支撑不住,发出凄厉的惨叫,殒命火海之中。

    陈寻也不知道火鸟喷出的是何种火焰,落在光秃秃的石岭上还在燃烧,就像将山石都点燃了一般,百米宽浅的峡谷已是一片火海,火鸟犹在半空持续不断的喷射火雨。

    片刻之后,那枚古铜镜撑开的护罩开始晃动起来,显得有些支撑不住。

    以古铜镜为法器的,是千剑宗一名还胎境后期修士,身穿青黑长袍,在火光映照之下,他的脸扭曲而狰狞,看上去也是将灵力摧发的极致,才能御使古铜镜撑开这么大的防罩。

    就见这人一手掐住法诀,维持古铜镜悬在峡谷上空不落。一手拼命往嘴里塞丹药,维持灵力的消耗。

    谁都知道,一旦古铜镜释出的护罩被打破,在这暴炎火雨之中,谁都不要想能轻易生还?

    千剑宗的其他修士虽然不断的御使法器、施展法术,想要帮此人分担压力,但寻常法器、防御法术在火雨之中都坚持不住须臾片晌……

    看到这情形,陈寻才知道他与其他苦奴实际只是掩护中年文士潜入赤枫林的诱饵炮灰而已,而栖云山派出的这六名守堡修士,早就将赤枫堡法阵真正的核心阵眼转移到峡谷附近的赤枫林里。

    栖云山弟子就是算准千剑宗再次袭来。会在峡谷方位发动对赤枫堡的攻势。中年文士就要借机渡入赤枫林,方便就近操控阵势,施展火鸟强袭法术,将这些千剑宗的修士一网打尽。

    若不是阵势从赤枫堡地下灵泉里源源不断的汲取灵气。陈寻实难想象。哪个还胎中期的修士。能施展如此巨型的炎火术法,还持续这么长的时间。

    千剑宗修士大多将随身最强大的法器掣出,攻击赤枫堡的防护罩。哪里想到最大的威胁会发生在腋侧,法器不及撤回,就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而趁着千剑宗修士措手不及,身在赤枫堡内的三名栖云山弟子毫不犹豫,趁乱将赤枫堡上空的十数件法器打碎、打落,仅有不到一半的法器被千剑宗修士收回。

    千剑宗散修也意识到中了计,青黑长袍修者御使铜镜撑开护罩,其他十数修士同御灵剑,往喷射火雨的火鸟轰去。

    十数道灵剑灵动不休,虽然外围有两三枚灵剑被火雨毁去,但其他灵剑抵近火鸟就爆出十数巨大剑芒,顿时将火鸟绞得七零八碎。

    而在这时,赤枫林里又有一只超大型的火鸟腾空而起,往峡谷上空扑来。

    千剑宗的修士也知道最大的威胁实藏在赤枫林里,当即不再管腾空而起的那只火鸟,一起御使灵剑,化作暴烈剑芒往赤枫林斩去。

    一团团比烟花暴烈百倍的强光伴随雷鸣巨响闪过,在石溪岸边生长不知道多少年赤枫林,瞬眼间就被摧毁一尽。

    却见栖云山那三名修士身边有八樽火凤铜像立地生根,喷出数十只展翅仅一两米宽的小型火鸟,在赤枫林的上空形成火鸟环,将十数道灵剑挡在外围攻不进去。

    “竟然在四煞阵内暗藏火凤焰海阵!栖云山为了守住这眼灵泉,果真费尽心计啊!”千剑宗黑衫老者看到赤枫林里的真面目,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我栖云山在此筑堡生根已有百年,千剑宗百般挑衅,今日不将你们性命留下,给千剑宗一点颜色,只当我栖云山是好欺负的。”栖云山中年文士冷声喝道,手里催发火鸟往峡谷上空逼近丝毫不慢。

    “呸,栖云山无耻之极,趁我千剑宗内乱,将赤枫山连同云中郡多处矿脉夺走,然而赤枫之碑,千年前乃我千剑宗九祖所立,天下道修皆知。难道过去百年,你们以为毁去我千剑宗九祖所立之碑,就真能将这眼灵泉据为己有吗?”千剑宗黑衫老者额头青筋暴露,不知道他是气愤所致,还是在火鸟逼迫之下,灵力催发到极限所致。

    “千剑宗有能力就来夺走,说那么多的废话干什么!”栖云山中年文士冷声轻喝。

    陈寻倒没有想到千剑宗与栖云山此番开战恶斗,背后竟然藏有纠缠百年的恩怨。这也难怪,他此前身为苦奴藏身赤枫堡,堡里的栖云山弟子自然不会自曝宗门丑事叫他偷听去。

    看此情形,千剑宗自以为将栖云山天元境以上的强者堵在宗门不能驰援,就能将赤枫堡信手夺回,未曾想栖云山早有算计,早在赤枫堡布下火凤焰海阵,等着打千剑宗夺堡弟子一个措手不及。

    千剑宗有两名修士气愤不过中年文士的嚣张态度,见火鸟还未逼近峡谷上空,趁空隙化作流影疾掠而出,就近掣出灵剑化作十数丈长的暴烈剑芒,就往火凤焰海阵。

    而停在赤枫林上空的火鸟环迅捷分出两枚火鸟,化作火光流影往这两名千剑宗弟子疾射而去。

    千剑宗弟子挥舞剑器,将两只火鸟打碎,然而这两只火鸟被打碎后之后,并没有消失,而是化作两蓬火雨将这两名千剑宗弟子兜头罩住。

    这两名千剑宗弟子施出的金刚玄符仅支撑一息时间就被火雨,沾上火雨浑身就像火人惨叫着死去。

    这一情形,陈寻看了也胆颤心惊,火鸟喷吐的火焰威力,实在不青焰莲火之下,暗感这火凤焰海阵真是玄奥莫测,难怪千剑宗修士看了会脸色大变。

    千剑宗黑衣老者情知这次载了一个大跟头,稍不留意很可能会全军覆灭,脸色变幻,摒指击在胸口,吐了一口命元真血,喷向头顶上空的铜镜,就见铜镜光华大作,舍去当空逼来的巨型火鸟,而往火凤焰海阵攻去。

    火凤焰海阵布在灵泉之上,有源源不断的地脉灵气可以汲取,拼消耗,千剑宗弟子都难逃一死,只有直接攻击火凤焰海阵本体,阻止阵势运转,才有一丝逃脱生天的希望。

    栖云山弟子在赤枫堡布下的火凤焰海阵,毕竟不是栖云山的护法大阵。

    没有有层层叠叠的防护小阵,火凤焰海阵是直接暴露在外,其攻强而守弱,未必就能摧毁的希望。

    配合黑衣老者的强攻,千剑宗弟子又掏出两枚灵光闪濯的玄符,化作流影没入石地,下一瞬地动山摇,陈寻没有防备,整个人都差点从草丛里颠出来。

    陈寻学过撼地诀,但可没有办法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心知千剑宗弟子刚刚掷出的两张玄符必是高级货。

    撼地符无法震断地脉,但如此剧烈的地动山摇,必然也将影响到地底灵泉对火凤焰海阵的灵气供给,在古铜镜的进逼之下,十数枚抵御的火鸟果真是火光渐渐黯弱,灵力有难维持的迹象。

    栖云山中年文士不得不将峡谷上空的那只巨型火鸟撤回来,压制千剑宗黑衣老者的铜镜法器。

    而在此时,古铜镜猛烈爆出一团光柱,一阵比撼地诀还要强烈十倍的震动,以赤枫林为核心,往四周迅速扩散,陈寻就觉得石地像波浪一样汹涌起来,忙施展落地生根诀,才没有被沿地面扩散的巨力掀出去……

    陈寻骇然失色,没想到黑衣老者竟然不惜自爆法器,也要先将火凤焰海阵毁去。

    铜镜爆开后,黑衣老者也是张口吐出一滩黑血,整个人萎顿不堪,叫一名千剑宗的少年弟子搀住,才没有倒在地上。

    这些千剑宗弟子趁着八根火凤铜柱暂地无法运转阵势之际,从峡谷抢出,御使灵剑往赤枫林攻来。

    中年文士将手中青玉柄紫扇抛开,一道道黑色火柱如狂龙卷出,威势竟不比小型火鸟稍弱,叫千剑宗弟子一时间竟难以逼进赤枫林。

    而此时,赤枫堡内那三名守堡修士,与守堡役卒、数十苦奴也一起杀将出来。

    就短短十数息时间,火凤焰海阵又恢复运转,一枚枚火鸟从八根火凤铜柱口吐出,往逼近赤枫林的千剑宗弟子杀去。

    这时候,千剑宗弟子也知大势已去,顿如兽散,然而火鸟去势疾如火箭,千剑宗弟子避之不及,纷纷被火团吞没。

    陈寻见那个千剑宗少年挽着那黑衣老者往他这边逃来,心里直喊晦气,只是情势由不得他有迟疑犹豫。

    而此时他就算诛杀这黑衣老者也无法再隐藏踪迹,无法再取信栖云宗的弟子,陈寻当即从须弥戒掣出灵剑,就朝如形随影追来的火鸟劈去。

    也不敢三七二十一,陈寻连着释出六道金刚玄诀,化出一道道护身灵罩,将那能熔金断铁的火雨挡在身外,拉着黑衫老者跟那名千剑宗少年弟子,就往石溪下游狂奔……(未完待续。。)

第四章 千剑宗

    (九月虽然没能保住月票榜第三的位置,但更俗非常感谢兄弟们不懈的支持。十月,咱们接着再战月票榜!)

    布局灵脉或灵穴之上的阵势,可从地脉源源不断的汲取灵气,演化术法、神通,守护山门威势奇大,虽说有着不便随意移动的缺点,但强大的护山法阵依旧能远击千里之敌。

    栖云山弟子在赤枫堡所设的火凤焰海阵,虽然不能跟真正的护山法阵相提并论,但也绝不比陈寻藏在须弥戒里的四柱山河阵稍弱。

    虽然巨型火鸟需要庞大灵识才能驱使,但在栖云山中年文士的驱使下,火凤铜柱所吐、展翅仅一两米宽的火鸟可以直驱数十里外,频频化作一团火雨势要将携带千剑宗一老一少弟子逃命的陈寻淹没。

    陈寻随手释出重重叠叠的灵盾,勉强将火雨挡住。

    看火焰落在溪水里也不熄灭,陈寻也是胆颤心惊,暗感太过托大,没有事先将云辰衣穿上,要是灵盾诀不能将这些火雨挡住,被迫施展夔龙灵甲护身,那他的行踪就无法再藏匿了。

    陈寻脚下不敢有丝毫的停滞,带着千剑宗一老一少往石溪下游狂奔。

    有两名栖云山弟子从身后追来,早就认识从火凤焰海阵之下救出千剑宗李余之人竟是堡中苦奴,没想到半年多来竟然没人能识破这名苦奴的伪装,仅将他当成一般的散修流寇囚在赤枫堡里。

    这两名栖云山弟子脚下不停歇,强抑住胸臆间的滔天怒火。喝道:“乌寻,休要作死。你杀了二贼,我等必荐你进宗门!”

    “去你娘的,当爷跟你们孙子一样,都是蠢货!”陈寻回头见追来的两名栖云山弟子,其中一人就是时常折磨苦奴取乐的赵添贵,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转手就斩出一道剑芒,赵添贵急忙撑出灵盾将两人遮住。

    此时又有一只火鸟化作火箭流影疾掠而来,陈寻照例一剑将火鸟劈碎。然而用五六重灵盾将火雨御开。然而这短短两三息的时间,就叫赵添贵两人逼近到二十丈内。

    黑衫老者自爆法器,受反噬伤势极重,而那千剑宗少年御使一柄灵剑。修为颇为不弱。转身如猛虎下山。挥手之间就朝赵添贵二人斩出数道剑芒,四周哧溜溜的都是割破空气的异响。

    陈寻能分出六道灵识,能御使六枚剑诀。但看眼前这少年连玄窍都没有冲破,竟然挥手之道就斩出数道剑芒,想来应是千剑宗的秘技,或者是少年手里那把灵剑藏有神通。

    千剑宗以剑为名,****固山,自然也是玩剑的大家。

    借着千剑宗少年将赵添贵等人逼退,陈寻从怀里掏出一枚铁球,注入灵力后熠熠生耀,大喝一声:“赵添贵,今些日子你如何待爷,你都记在心里,今日送你一份大礼!”接着就将铁球往赵添贵怒掷而去。

    赵添贵不知道那苦奴御使是何种法器,当即掣出一块锦帕掷去,想将苦奴这枚铁球状的法器包住,却不想锦帕刚与铁球接触,铁球即“砰”的一声巨响震彻天地,爆出一团几乎要将人眼刺瞎的青焰强光。

    那副锦帕刚刚化形就被撕得四分五裂,无数青焰火星从青焰强光之中激射溅出,赵添贵撑在身前的灵盾顿时被打得千疮百孔而碎形。

    赵添贵惊骇欲绝,身形往后疾退十数丈,满面惊容的看着平时任他欺侮、不敢有一丝挣扎的苦奴竟凌厉到这种地步,也看不出苦奴所御是何种法器,自爆后威力竟然如此之强。

    他那幅锦帕虽然算不上多高档的入阶法器,但他浸淫修炼多年,专收其他法器,哪里想得到,铁球炸开后所释的青焰强光竟是如此轻易的将锦帕撕成四分五裂,而余势犹能打碎他释出的护身灵盾。

    赵添贵又不想明白,眼前这苦奴又是什么来头,为了救千剑宗的这两个余孽,竟然不惜自暴法器?

    难道他是千剑宗藏在赤枫堡的暗桩、眼线?

    这是赵添贵唯一能想到合理解释,再想到这苦奴是卫澈击溃沙盗后虏来充当苦奴,暗感千剑宗为谋赤枫堡,算计真是深沉啊,但可惜还是计差一筹,落入卫瓘的圈套之中。

    赵添贵待要与同门重振旗鼓再杀上去,却见那苦奴又从怀里掏出一模一样的乌沉铁球,才知道这苦奴刚才并非自爆法器,而是这种法器就是靠自爆伤敌的,与同门对望一眼,当释出数面灵盾护在身后,毫不犹豫的转身就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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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寻将铁球收入小乾坤袋中,青焰霹雳子炼制不宜,他迄今才制出三枚,是他此时手里掌握的最大杀手锏,刚才已经用掉一枚,剩下两枚还得留着保命时再用,要不是赵添贵两人刚才追得紧,他还不想浪费在这种小角色身上。

    见千剑宗一老一小都对青焰霹雳子脸露惊容,陈寻也无意解释,说道:“快走吧,栖云山这些杂毛不会如此就善罢甘休的……”

    当年老夔说过,青焰莲诀修炼到大成,能衍生出诸多术法神通,青焰莲爆就威力奇大的一种。

    化出九道灵识释出青焰莲火,在同一时相合即成青焰莲爆,这术法听上去极为简单,但仅分化九道灵识一项,就绝非还胎境后期以下的修者能够施展。

    除此之外,青焰莲火还有一个“不落九幽铁”的特性,就是说用九幽铁炼制一种特殊的密闭盒子,就能将一枚青焰莲火永远悬空的关在这只盒子里。

    青焰霹雳子用九幽铁炼制,内藏九个空腔,每个空腔里悬置一枚青焰莲火。与敌搏战时,只要将铁球内隔开青焰莲火的薄片震裂,就能形成一记威力奇大的青焰莲爆伤敌。

    赵添贵刚才也是命大,恰好祭炼能包裹他人法器的锦帕,代他挡住必死一击,不要叫青焰霹雳子近身炸开,他与同门必死无夷。

    陈寻想想青焰霹雳子也是有些缺点,毕竟没有哪个修士会轻易让他人的法器近身,他应该将青焰霹雳子打造得更有迷惑性一些,要是叫别人千方百计的抢到手里再炸开。那才有意思。

    不过陈寻也无隙琢磨青焰霹雳子如何改进。眼下还是先逃命要紧。

    陈寻在这片沙海躲躲藏藏,加上落草为寇有一年时间,对这一片荒漠石岭的地形异常熟悉。他马不停蹄的带着千剑宗一老一少,东走西绕狂奔四五百里地。确认没有栖云山弟子追来。最后躲入他此前落草的贼寨里停下来歇气。

    叫栖去山真传弟子卫澈击溃后。贼寨已成一堆废墟,仅有的一处泉眼也被卫澈的身边人轰塌堵死,残寨里仅剩不多的几株老榆树也都枯死。仅剩残木矗立在龟裂的泥土里,还有半年前被剿灭的沙盗尸体遗弃在残寨里,百骸不全,已经暴晒成干尸。

    熹武帝朝的疆土,远没有陈寻之前所想象的那么花团锦簇,千剑宗一老一小挨着一堵残墙歇气,他则将残寨里的这些干尸都堆到一起,举火焚烧……

    “救命之恩,莫齿难忘,纪东泽敢问恩公姓名?”千剑宗少年看陈寻将残寨里到处横倒的干尸堆到一起举火焚烧,走过来朗声说道。

    陈寻看了黑衫老者一眼,见他眼睛流露无奈的神色,心想他多半是不想纪东泽表明身份,只是纪东泽没有听他的劝说。

    陈寻记得黑衫老者好像叫李余,但他对固山郡以及千剑宗的人物风情不甚熟悉,既不知道李余是谁,也不清楚眼前这叫纪东泽的少年,到底是千剑宗的什么重要人物,以致黑衫老者不惜自爆法器,而其他千剑宗的弟子不惜以性命相殉,也要为这少年创造突围的机会。

    “乌寻。”陈寻瓮着声音说道。

    千剑宗虽然没有识破栖云山在赤枫堡所设的陷阱,但千剑宗在赤枫堡内应有眼线,除了刚才赵添贵喊破他的名字外,他相信黑衫老者对“乌寻”这个名字必有印象。

    果不其然,李余听到“乌寻”二字,当即眉头就蹙起来,一时间没能镇住胸腹间的伤势,大口咯出黑血,看他模样应是最后自爆铜镜法器冲击火凤焰海阵时,灵脉道基都受到重创。

    陈寻从怀里掏一只羊脂玉瓶递过去,这只羊脂玉瓶里有一枚玉蟾丹,勉强能帮李余镇住伤势。

    李余也是识货的主,心里也为此前的多疑过意不去,待服下玉蟾丹镇住伤势,就直截了当的说道:“赤枫谷苦奴里也有一个叫乌寻的沙盗,但我记得他仅有真阳境六层修为……”

    “千剑宗没有调查清楚的事情多着咧。”陈寻朝着李余嘿嘿一笑,直接就戳到他的痛处。

    李余听陈寻这句话,难过得想大哭一场,要不是他大意失策,没察觉栖云山竟在赤枫堡布下火凤焰海阵等他们自投罗网,怎么可能会牵累那么多的同门葬身火海,怎么可能会牵累少宗主身陷险地?

    李余两眼摸黑,恨不得在残墙上一头撞死。

    看李余满脸老脸狰狞痛苦之色,陈寻知道他刚才那句话应是叫李余痛不欲生,但他不将李余的痛处狠狠翻出来的戳得鲜血淋漓,他的谎言哪怕编得再圆满,都未必能瞒过李余这双老辣的眼睛。

    陈寻挨着残墙一屁股坐地上,粗鲁的说道:“我就是沙盗乌寻,半年前还在此地逍遥快活。贼他娘的,栖云山卫澈小儿满口仁义道德、替天行道,却将老子手下儿郎虏往为赤枫堡为奴。我想着你们能给力一点,老子可以趁他们不备,杀他娘一个痛快,哪里想到你们倒先中了人家的圈套……”

    听陈寻的话,李余心里又惭愧又悲痛,要不是纪东泽将他抓住,他就要在这残墙上一头撞死,对陈寻藏身赤枫堡想报亡寨之仇的说辞,也深信不疑。(未完待续。。)

第五章 山门石像

    “乌寻兄弟,李余此时灵脉俱毁,已是拖累,但求你能将我家少宗主送回千剑宗。千剑宗除了还以厚报之外,也必会帮你报亡寨之仇。”李余强抑住激动的情绪,朝陈寻伏首而拜,跪求陈寻立即护送纪东泽回千剑宗。

    夜长梦多,栖云山一旦知道宗主纪烈独子跟他在一起,必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撒下天罗地网擒拿东泽,而要是东泽落到栖云山手里,那千剑宗才是真正的败得一糟糊涂。

    “李伯,我不能丢下你独自逃生!”纪东泽年纪虽幼,但说话口气不容置疑,颇有少宗主的威仪。

    陈寻心想千剑宗大概也是认定他们这次定能轻松拿下赤枫堡,才让修为都还没有冲破玄窍的纪东泽一起过来历练,哪里会想到载进栖云山所设的图套之中?

    不过,栖云山方面多半也没有想到,千剑宗的少宗主竟然也在这次奇袭赤枫堡的人员之列。

    “李余不杀了卫瓘,无脸去见宗主;请少宗主不要为难李余了,不然李余只能将自己一掌打死在少宗主跟前了。”李余老脸上泪水****。

    听李余如此说,纪东泽也是满脸泪水,不原将李余丢下不管,但又怕强求李余随他回宗门真会将他逼死。

    陈寻在赤枫堡当了半年的苦奴,极少偷听到下面的管事、役卒私下说栖云山宗门之外,还是第一次知道那个手持青玉柄扇的中年文士姓卫名瓘,想必跟栖云山的真传弟子卫澈是同一族人。

    见李余、纪东泽扭扭捏捏。一个不想拖累大家,一个不想将老弱病残丢下,陈寻不耐烦的冲李余说道:

    “这寨子里有一处地穴能汇聚周遭数十里地的地脉灵气,勉强能算半个灵穴。我呗,就把你暂时藏在里面疗伤,你也不要寻死觅活的,听着真不吉利。你要是有命,栖云山侥幸不到这边搜查,我从你们千剑门讨得报酬,再回来你救你。”

    “如此也好。一切都拜托乌寻兄弟您了。李余若不能死。必报乌寻兄弟的大恩大德。”李余伏地叩首。

    “卫澈杀我数十弟兄,这账我迟早要找他算清,”陈寻嘿嘿一笑,将李余心里的担忧戳穿。心想这老家伙对纪东泽倒是忠心耿耿。不惜自降身份对他左叩右拜。说道,“将你家的少宗主送回宗门,想来少不了我的好处。你就不用瞎操心了。”

    李余心想这乌寻虽然粗鲁市侩,说话倒也直来直去,不饶弯子,伏首大拜,也不再多说什么。

    **************

    聚义堂进入地穴的秘道早就叫栖云山真传弟子卫澈轰塌,不是陈寻一人三五日就能清理干净的。

    不过,以往陈寻为了修炼从地穴偷得一口灵气,趁着沙盗头目出寨劫掠商旅,他从沙驼棚底下悄悄的掘开一处秘道,与地穴仅靠三四米厚的石壁没有挖通。

    陈寻震开石壁,钻入地穴之中,见这伙沙盗还真是会享受,三五十丈深的石穴之中,竟用砖石建在数间石殿,石殿之外还布置一个小型阵势,但也没能挡住卫澈的强攻,到处都在雷火轰打的焦痕,几名沙盗头目横尸在石殿之前,想必都是叫卫澈当场击毙。

    虽然石殿里面的财物都叫卫澈等栖云山弟子卷走,石殿与聚义堂相接的石阶甬道也塌了半片,但整个石穴没有垮塌,有丝丝缕缕的灵气从四壁透漏进来。

    这处石穴虽然比寒潭灵穴差得很远,更不好跟宗门占据的灵脉相提并论,但李余藏身其中疗伤恰是适合。

    见陈寻对这处残寨的情形了如指掌,李余再也不疑其他。

    而陈寻从牛棚挖出接通石穴的隐蔽通道,在李余看来也只是沙盗用来逃生的秘道而已,陈寻能知道这处秘道,实说明他就是这伙沙盗的头目之一。

    **************************

    李余藏身石穴之中,陈寻将通往牛棚的秘道震塌,就连他都感应到李余的存在,就带着纪东泽穿过沙海荒漠,进入固山郡境内。

    数千里****的固山,在乌腾大荒漠的边缘仅是一片低矮光秃秃的石岭,往东走上千里,山势才渐奇峻陡峭起来。

    虽然栖云山那边很可能都根本没有意识到,有多么有价值的一条小鱼漏网,但陈寻与纪东泽还是小心翼翼的藏踪匿形,还布下重重疑阵,绕过有可能被狙击的谷道隘口,差不多走了近一个月,才看到千剑宗巍峨壮观的山门雄峙谷道之上。

    看着近百米高的石柱插天而立,石柱更有九层石楼,千剑宗历代祖师石像盘坐石楼之中,透漏无上威仪,亦展现千剑宗长经数千年的悠久传承。

    陈寻与纪东泽相处月余,从纪东泽嘴里倒是摸清千剑宗的细情。

    千剑宗虽然有逾万年之久的传承,曾是西北域七宗之首,数千年前还出于天人境的祖师,然而百年前一场宗门大乱,数位元丹境太上长老自相残杀,差点覆灭,湮灭于历史的长河之中。

    之后数十年,千剑宗仅能勉强保持山门不倒,直到当代宗主纪烈得传数代祖师真传**,因势崛起,这几十年来才稍挽颓势,没有彻底覆灭。

    也因为百年前那场宗门大乱,千剑宗的数位元丹真人要么自相残杀而死,要么伤心失意远游他乡,而天元境修士更是几乎殒落怠尽,叫千剑宗近百年来出现严重的断层,以致千剑宗想从栖云山夺回赤枫堡,也只能派出李余这样的还胎境巅峰修士。

    这次奔袭赤枫堡,千剑宗弟子倘若能有天元境修士率队,就算落下栖云山的陷阱。也不至于栽得这么惨。

    天人境?

    陈寻抬头看着千剑宗山门之上的石像,心生感慨,不能晋入涅槃超脱生死,就算天人境就难逃轮回之苦,想到老夔也算是天人境一级的强者,然而仅剩下百年寿元就要神魂寂灭,想想也叫人唏嘘不已。

    陈寻以往对长生一事根本无感,还胎境就有一百五十岁的寿元,他此时满打满算才三十来岁,比起担心一百多年后寿元可能耗尽。他还得先顾着眼前时时处处都有可能冒出来的杀身之祸。

    然而站在千剑宗这经历数千年岁月风吹雨打的山门。看着位于山门石楼最顶千剑宗四祖石像,有一种难言的苍桑之感在胸臆意由然升腾。

    这种感觉是那么的强烈,叫陈寻仿佛回到初入此方天域之时,古仙道虚破开空。从虚空探身观望这方世界的情形。又仿佛回到老夔直接将夔龙法相打入他的魂海的那一瞬时……

    迷离之间就觉有一片耀眼之极的万丈金光。从石像后喷薄而出,一道雄浑无比的剑意肆意磅礴的横在万丈金光之上,予人有劈开天地求大逍遥之悟……

    这道剑意是那么的肆意磅礴。又是那么的雄浑壮伟,几乎绵亘万里的涂山天焰,在这道剑意之前都似变得渺小不堪。

    陈寻以往所悟不透的雷音剑诀、灵音剑诀,在这道剑意之前,仿佛切瓜剁菜似的被肢解,碎散成一道道细致而微的玄符剑意在陈寻神魂之上升腾变幻。

    而待这碎散的无数玄符剑意在神魂之上重新凝聚成雷音剑诀,陈寻的一道灵识同时也融入剑诀之中,陈寻下意识的启唇张口,一道肆意磅礴的剑气就从他的嘴里喷出,携带能震慑神魂雷鸣之音,直往千剑宗的山门石楼劈开……

    陈寻瞬时清醒过来,看着那道剑气往千剑宗山门劈去,就意识到不妙。

    他护送纪东泽刚回宗门,就将人家山门劈倒,将人家的祖师像劈成稀巴烂,这他妈还不得被人家满门师兄弟活活打死?

    就在陈寻打定主意撒腿就跑之际,一幅奇大无比的衣袖在他眼前倏然变化,似吞天地,挥卷之间就将他喷吐而去的剑气卷入袖中。

    就见衣袖缩小成正常尺寸,却是一件道袍,陈寻自以为雄浑无比、能劈天斩地的剑气在那袖中鼓涨两回,随即就化为无形,好像无声无息在这天地间根本就不存在似的。

    陈寻这才注意到眼前站在一对中年夫妇,正和眉善目的盯着他看,纪千泽跑到他们身后,则是一脸紧张的盯着他看。

    而此时又有数十身穿月白长衫的千剑宗弟子往山门这边跑来,似乎都给刚才的异象惊动,眼睛里都有惊有疑,有不可思议,有不屑、有羡慕……

    陈寻暗自侥幸,幸亏没有将人家的山门劈烂,不然这场面真不好收拾。

    他当然能猜测眼前这身穿道袍的中年夫妇,就是纪东泽是千剑宗当代宗主纪烈夫妇,赶忙抱拳致谦道:

    “晚辈观千剑宗山门祖师像偶有所悟,一时间得意忘形,还请前辈真人见谅……”

    “你跑到千剑宗,站在我山门前七天七夜不休,从我宗门四祖石像观悟出剑意法相,如果这还叫偶有所悟啊,还不得把我千剑宗满门弟子给气死啊!”中年道人哈哈一笑。

    陈寻微微一怔,没想到他在人家山门前竟然站了七天七夜,而此前所看到剑意异相,竟然是千剑宗四祖留在山门之上的剑意法相。

    想到苏家的行事,陈寻背脊汗毛都吓得炸开来,但想在纪烈手里绝无逃脱的可能,差点吓得腿软就跑地救饶,只能诚惶诚恐的哀声求道:“晚辈不知非礼勿视之规,错看千剑宗剑意法相,恳请前辈真人责罚,晚辈都愿一力承担……”

    “哈哈,”纪烈挥袖一笑,说道,“我宗四祖将剑意法相留在这山门之上,就是要留待有缘之人观悟,千剑宗可没有你说的那么小家子气,只是后代子弟不宵,忘了当年千剑宗立此山门的宗旨而已。你护送东泽回山门,我还不知道拿什么谢你,你既然从我宗山门悟得剑诀真法,正好两相抵消……”

    旁边的美少妇嗔怪的瞪了纪烈一眼,说道:“观悟四祖法相是乌少侠的机缘,哪有你这般泼皮,竟然还想赖掉人家对李余师兄、对东泽的救护之功?”(未完待续。。)

第六章 大逍遥剑诀

    (感谢白金盟主461755026兄弟的慷慨捧场,加更送上,稍稍迟了一些……)

    陈寻心里生出无比荒诞的错觉。

    沧澜为夔龙天图争得头破血流,不知道多少宗门弟子为此抛头颅洒热血、殒命荒原,不知道暗藏多少奇谋险策、机心算计,而千剑宗竟然将藏有剑意的石像,公然放在山门石楼之上任凭天下人走近观悟……

    跟随纪烈选夫妇及纪东泽乘云登山,听纪烈详细说过,陈寻才知道山门石像都在千剑宗门历代祖师在坐化之前雕刻,以供后代弟子瞻仰。

    千剑宗四代祖师坐化之后,其仗之****云洲的大逍遥剑诀并未传世。

    直到四代祖师坐化近两千年之后,龙门宗祖师陶景宏拜谒千剑宗,过山门之时才无意发现大逍遥剑诀的剑意就藏在这祖师石像之中。

    说及剑意,实是近乎道意,近乎存于天地的大道法则。

    大道法则在世人面前并无丝毫的遮掩,却非谁都有悟彻大道法则的天赋。

    陶景宏之后,千剑宗并不限外人拜谒山门、观悟祖师石像,但一千年来并无外人能再从祖师石像中悟到大逍谣剑诀的剑意。

    渐渐的,也就没有人将这再当一回事。

    就算千剑宗近千年所传承的大逍遥剑诀,也是龙门宗祖师陶景宏在道法大成之后,将大逍遥剑诀推演出来送回千剑宗,以报当年山门悟道之恩。

    千剑宗百年内乱过后。元丹、天元境的强者或走或死,都损失怠尽,也是因为跟龙门宗祖师陶景宏有这么一层机缘在,才勉强保住山门不失。

    身为云洲屈指可数的天人境天尊强者,陶景宏视千剑宗为第二师门,故而千剑宗再没落、再不堪,栖云山等宗门也不敢轻易就灭了千剑宗的香火传承。

    然而就算千剑宗门内的弟子,打小修炼陶景宏送回的大逍遥剑诀,一千年来也仅有数人从祖师石像悟到剑意。

    而百年内乱中,大逍遥剑诀被一位元丹境太上长老带出千剑宗。再次失去传承。

    当年名不经传的弟子纪烈。决意要振兴师门,枯坐祖师石像之前,十年不食不休,才再次悟得剑意。将大逍遥剑诀补全。从而继承宗主之位。带千剑宗走上复兴之路。

    除纪烈一人之外,千剑宗此时千余弟子,还无一人能从祖师石像悟得剑意。

    故而。陈寻一个外人,竟然能再现千年之前龙门宗祖师陶景宏拜谒山门时所呈现的异相,自然叫千剑宗的一些弟子又忌又妒。

    听纪烈这一番解释,陈寻才知道千剑宗四代祖师留在石像之上的剑意,与法相天图并不是一回事,更准确的说是将四代祖师将从大逍遥剑诀所悟得的道意,以雕刻之法融入石像之中,以待后世有大机缘、有大道心之人。

    这剑意,就跟蕴藏大地山川之中的大道法则一样,能不能悟得,跟修为境界都无关系,只看有无道心。

    法相天图所蕴藏的道法玄诀,实比大道法则还要低一层次,但更容易解析参悟,同时又是天阶至宝,能演化法术神通,故而才被世人血腥争抢。

    就算如此,陈寻心里也为千剑宗四代祖师开阔的心胸叹服。

    千剑宗所传承的道法剑诀,绝不只大逍遥剑诀一种,但偏偏是大逍遥剑诀频频挽救千剑宗于危险之中。

    只是这事同时给陈寻带来一个极棘手的问题。

    陶景宏是云洲有数的天尊强者之一,要是陈寻观千剑宗祖师石像悟得剑意的事情传出来,自然是不难名动天下。

    陈寻若是有龙门宗这样天下可数的宗门庇护,巴不得能名动天下、纵意天涯;而他此时有如丧家之犬,藏踪匿形还来不及,哪里敢名动天下?

    再者感悟剑意,但离真正掌握大逍遥剑诀还早得很。

    就像夔龙法相早就藏在他的神魂深处,而他此时也只掌握夔龙炼阳术第一、第二层法诀而已。

    陈寻将他的意思,诚惶诚恐的跟纪烈挑明:“晚辈是一个打家劫舍之徒,要是将这事传出来,怕是会连累千剑宗的声名……”

    “乌少侠怕不是担心这个吧?”纪烈哈哈一笑。

    陈寻摸鼻而笑,尴尬的坦言说道:“人怕出名猪怕壮。要是龙门宗的弟子知道晚辈跟他们祖师有一样的壮举,纷纷跑上门来挑战,晚辈就只有死翘翘的份了……”

    “人怕出名猪怕壮?”纪烈重复陈寻所说的这句话,这话听着粗鲁法堪,但诸多道理说得明明白白,忍不住哈哈一笑,安慰陈寻说道,“知道这事都是我门下弟子,乌少侠不用担心事情会传出来。”

    陈寻又问及李余,心想他在山门石像下站了七天七夜,千剑宗应该早就派人将李余接回山门。

    听陈寻提及这事,纪烈禁不住一声长叹,说道:“李余师兄自囚沙盗残寨,愧回宗门,我也束手无策。种种事,责任在我,害李余师兄自责如斯,我心里有愧。”

    陈寻没想到李余还真是一个死心眼,他那么重的伤势不回千剑宗,留在沙盗残寨要到驴年马月才能治好?而且一旦消息泄漏出去,栖云山弟子又岂容他留在沙盗残寨?

    不过这是千剑宗内部事务,陈寻不会多嘴。

    “乌少侠,你于李余师兄、犬子有救命大恩,你有什么要求,尽请提来,亦容千剑宗能稍表达谢意。”纪烈说道。

    陈寻心想他都从千剑宗祖师石像悟得剑意,这可以说是他此行最大的收获,哪里还会不识抬举,不知好歹的向千剑宗百般索求?

    陈寻完全看不透纪烈修为的深浅,猜测他应是早就晋入元丹境,才能在千剑宗如此青黄不接之际,孤身一人将宗门撑起来。

    纪烈心胸看上去并不狭窄,陈寻暗道,就算千剑宗此时看上去犹为破落,但能跟这样的人物结个善缘,以后自会有极大的好处。

    “晚辈当年也是被迫落草为寇,知道仗义援手乃我辈应行之义,报酬之事,请前辈不要再提了。”陈寻正义凛然的说道,心里又想,你一定要给我,我也没有办法拒绝呀!

    “我看乌少侠悟得剑意之后,张口喷吐剑气之凌厉,实不在我宗大逍遥剑诀之下。而且剑气伴有雷鸣之音,我处恰有一柄九宵落雷所锻的坯剑,堪可给乌少侠炼成法剑,以助雷鸣之威……”纪烈从随身储物法器里取出一柄剑器,推到陈寻身前,一直坚持要他收下来。

    陈寻逃离沧澜前夕,得苏灵音赠送灵剑与灵音剑诀,然而这三年时间里他东奔西走,一直都没能将灵音剑诀与雷音剑诀悟透,也只是将苏灵音所赠的灵剑当成普通剑器,更没有办法将雷音剑诀炼入灵剑,将灵剑炼成与心念相通的法剑。

    陈寻也没有想到,会在千剑宗山门之前,观千剑宗祖师石像悟得剑意,他此前所无法参悟的灵音剑诀、雷音剑诀,在大逍遥剑意之前,竟然七零八落的被肢解成无数细微而具体的玄符剑意。

    陈寻在千剑宗山门之前,实际上第一眼就感悟到大逍遥剑意,入寂七天七夜不醒,实是参悟灵音剑诀、雷音剑诀所致。

    雷音剑诀本身就是夔龙炼阳术第一层法诀夔龙天音神通衍生出来的道法剑诀,而苏灵音参悟缚龙诀创立灵音剑诀,本源实际上也是夔龙炼阳术第一层法诀,故而灵音剑诀与雷音剑诀并无本质的不同,雷音剑诀可以说是灵音剑诀的完全版,修炼到大成,甚至可以剑击电蛇雷光,诛神灭魔。

    而倘若苏灵音的悟性足够强,也能继续补全灵音剑诀,直至成为与雷音剑诀并烈的道法剑诀。

    虽有苏灵音所赠的灵剑,但陈寻不会嫌剑器太多,他此时洗炼开辟出六根灵脉,能化出六道灵识,就能御六柄法剑,而到他晋入还胎后期,能御九柄法剑,就能修炼雷音剑诀的第二层法诀雷音剑阵,到时候就需要九柄入阶法剑……

    陈寻怎么可能嫌弃灵剑太多呢?

    他假意推辞了一番,说他已有剑器护身,推辞不过,才将纪烈所赠的这把神雷锻造坯剑收入小乾坤袋中。

    陈寻此时眼力非凡,看得出这把九宵落雷所锻铸之剑,实非易得之物,怎么也能跻入地阶法器之列。

    这把剑也是除虚元秘殿、虚元珠之外,陈寻得手的第一件地阶法器,真要能将雷音剑诀炼入其中,他就能御剑诛敌。

    只要不是跟卫澈这种满身法器宝物的宗门真传弟子相遇,普通的还胎境巅峰强者他已不需畏惧了……(未完待续。。)

第七章 去留

    陈寻盘膝坐在大日峰的石崖之巅,迎着晖光璀璨的朝阳修炼,有一道白色的雾龙在他口鼻之间吞吐,不时喷在横置膝上的雷殒剑身上。

    纪烈三十年前偶得一方殒铁,以秘法接引九宵落雷锻铸成剑。他原先打算宗门谁第一个晋入天元境,就将此剑相赐,而此时没有合适的宝物酬谢陈寻救兄、救子之恩,才将此剑拿出。

    将雷音剑诀炼入雷殒剑之中,陈寻还需时时喷吐灵力洗炼法剑,才能真正的做到心剑合一、御使如臂。

    陈寻一声长啸,将体外白色雾龙一口吞入腹中,念起剑诀,膝上法剑嗡嗡作响,倏然跃入霞光映照的青空,绽放万丈毫光,化作一道流影瞬至千米之外。

    陈寻直觉千米之内的天地灵气如水入穴一般,源源不断的注入雷殒剑中,下一刻剑芒滋长十数丈,将崖下一颗四五围粗细的巨树劈为齑粉,残留一截的树根犹留有焦黑的雷击痕迹。

    陈寻此时灵识能感应二十里外的微弱气息,但御使法剑至三千米外,就有一种难言的滞重之感陡然压到他的神魂之上。

    陈寻也知道三千米是他此时御剑的极限,但也绝对比他以往只能战百丈之敌强上许多。

    御使法器至数千米外与敌搏杀,就没有必要贴身肉博;而敌人意欲贴身肉博,则有灵甲及诸多法阵防护,也难怪云洲晋入还胎境之后的修士,不再重视肉身的修炼。

    这也难怪走神魔炼体路数的武修在云洲极难出头。

    陈寻感应到有人走近。当即将雷殒剑收到千米之内演化剑势。

    他倒不是不信任纪烈。

    纪烈说得客气,但陈寻从千剑宗祖师石像所悟的剑意中,能清晰的知道,千剑宗传承的大逍遥剑诀,实要比雷音剑诀还要玄奥莫测、威力绝大,不然大逍遥剑诀所化的剑意,也不会如此轻易的助他悟透雷音剑诀了。

    纪烈说他有道心,才能悟得剑意。

    陈寻此前一直都不理解,古仙道虚破碎苍空俯身探看这方天域时,他神魂深处所感悟的无尽苍茫之感到底是什么。

    当年苏全、苏孚琛等一干强者施加他魂海之上的灵压。在这无尽苍茫之感前也如汤沃雪一般消融。

    陈寻此时犹不清楚。古仙道虚所给他的那无尽苍茫之感,到底是他的道心,还是道心所悟得的一缕飘渺道意?

    陈寻此前在千剑宗山门之前喷吐剑气,纪烈这般宗师级的人物。自然能一眼就将他的底细看透。陈寻实没有必要在纪烈面前掩饰雷音剑诀。

    这段时间。陈寻事实上一有机会就找纪烈请教剑诀修炼之事,也知道道剑修实分术、法、神通及道四种层次,雷音剑诀只是神通层次的剑诀。确是比大逍遥剑意要差一个大层次。

    不过想想也不奇怪,雷音剑诀毕竟是他从第二层还胎殿找到的东西,就算老夔暗中放水,也不可能将真君道统所涉及的玄诀真法私自送给他。

    而就算纪烈,也只是感悟到大逍遥剑意,远谈不上掌握。

    这里面又涉及到悟道、入道的区别。

    夔龙是天生神魔,长成就有天元境巅峰的修为,没有人类修士经历还胎、天元修炼的艰难,故而在这些方面也没有办法给陈寻更细致的指导。

    这段时间,陈寻实在是受益匪浅,但除纪烈、纪千泽等有限数人外,千剑宗的弟子未必就个个心胸开阔了。

    陈寻从人家的祖师石像中悟得剑意真法,还在千剑门弟子面前耀武扬威的显摆剑诀,就有些不知好歹了。

    *********************

    纪东泽拔开丛林,跃上高崖,颇为羡慕的看向悬于山巅千米之外的雷殒剑,跟陈寻说道:“我一直跟爹爹说,要他将这把雷殒剑送我,爹爹说非天元修士,不能将雷殒剑的威力发挥出来,没想爹爹竟然将雷殒剑送给你了。”

    确实需天元境修士才能将地阶法器的威力尽数发挥出来,然而陈寻所修炼的雷音剑诀,实是夔龙天音所衍生出来的剑诀神通,与雷殒剑极为契合。

    雷殒剑在陈寻手里亦能发挥出不弱于普通地阶法器的威力来。

    将来陈寻晋入还胎境后期,修炼雷音剑阵,雷殒剑犹能作为剑阵的核心主剑,可能并不需要修炼到大成,就能够催发雷光了。

    陈寻将雷殒剑收回,横置膝盖之上,见纪东泽满眼羡慕,笑道:“那你赶紧修炼到天元境,我想前辈再辛苦,也一定会帮你再炼一把雷殒剑的。”

    “唉,那个就不提了,谁知道是驴年马月的事情!”纪东泽沮气的挥了挥手,对于一个还停留在真阳境巅峰打磨火侯的少年来说,天元境实在是有些太遥远了。

    不过纪东泽距离晋入还胎境,也就差一两年火候而已。

    大逍遥剑诀本身就有斩破玄壁求真阳的神通,千剑宗弟子修炼大逍遥剑诀,冲破玄窍相对要比其他宗门容易得多。

    这也是千剑宗不到两千弟子,就有三四百还胎修士的主要原因。

    陈寻此时内心就不用再挣扎着去想,要不要冒着泄漏身份的危险,私下送一枚九转金丹给纪东泽。

    而从还胎晋入天元,对千剑宗弟子来说,就不再是一件容易之事了。

    千剑宗百年前大乱,元丹、天元强者或死或走,损失怠尽,近百年来除纪烈一人有道心炼就元丹之外,再无一人能从还胎境晋入天元,甚至连纪烈的师兄李余等人,以及纪烈的妻子百里静容,都还停滞在还胎境巅峰,没能晋入天元。

    这也是千剑宗此时急于从栖云山等宗门手里夺回矿脉灵泉的根本原因。

    纪烈有道心能悟剑意,修炼到还胎境后期,更是洗炼开辟出十一根灵脉,天赋资质可谓旷古绝今、惊世骇俗,数千年来,云洲也就出现三五人而已。

    千剑宗的其他人,断是无法复制纪烈的修炼之路。

    就算纪东泽出生之前,就由其父纪烈用无上玄功洗炼胎体,但在资质上跟其父纪烈还是不好相比。

    先天不足、后天补。

    还胎境需洗炼开辟九根灵脉,才有晋入天元的可能。

    除了神魂命元天生强大外,除了玄功秘法高深莫测外,服食灵丹妙药犹能提高神魂命元的潜力,就有机会开辟更多的灵脉,就更有机会晋入天元。

    然而这就需要宗门足够强大,能提供源源不尽的资源。

    陈寻遥看群峰,连护山大阵都残缺不全、难以运转,千剑宗想要复兴,还有太远的道路要走。

    “乌大哥,你真的不留在千剑宗吗?”纪东泽问道。

    陈寻是想过留在千剑宗,但他不能将他的身世来历全盘相告,那就不能奢望别人能对他袒诚相待、没有猜忌。

    他此时离开,即使将来真实身份揭开,于千剑宗也无愧于心,千剑宗也能体谅他的苦衷;而他倘若隐瞒身份留在千剑宗,将来身份揭穿,给千剑宗的感觉则完全不是一回事。

    他已经将雷殒剑炼成,也是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而同时他融入灵脉的神魂命元,最近隐隐有悸动之迹象,仿佛胎体瓜熟蒂落,说明他此时还胎境初期已经臻至圆满,神魂命元得到滋长,就可以去洗炼开辟新的灵脉……

    ********************

    三日后,趁纪烈炼丹出关,陈寻就赶过去辞行。

    “乌少侠离开千剑宗,意欲何往?”纪烈问道。

    “栖云山掳杀我麾下百余兄弟,这笔帐我还得找他们好好算算。”陈寻嘿嘿一笑。

    在别人眼里,他一个还胎境散修要去找栖云山的麻烦,是太自不量力了,但他眼下的身份要维持下去,就还得继续去做他的沙盗流寇。

    “啊,既然如此,纪某倒有一事相求。”纪烈双眸神光湛湛,嘴角带着浅笑说道。

    “纪前辈请说。”陈寻说道。

    “李余师兄自囚荒漠残寨,我又无法脱身前往相劝。我新炼制一瓶丹药,乌少侠要是经过残寨,请帮我将这瓶丹药交给李余师兄;再帮我劝一劝李余师兄,赤枫堡惨败,实非他的过错。”

    “丹药一定带到,至于能不能劝得了李前辈,这个就不打包票了。”陈寻说道,心想纪烈这个宗主也真是辛苦,千剑宗断层太严重,除他之外,没有第二名天元境强者,教导弟子得他亲力施为,守护山门得他寸步不离,为弟子、门下炼制法器、丹药也都是他一人的活,好在纪烈才一百来岁,耽搁一两百年修炼,也要比其他宗门的元丹老怪有年龄上的优势。

    而纪烈能猜到他身份有很多隐瞒不实的地方,还将这么重要的救命丹药相托,陈寻倒也不会辜负他的这层信任,将玉瓶置小乾坤袋中,贴身藏后,即与纪烈等人告别,化身流影,往乌腾大荒漠疾掠而去。(未完待续。。)

第八章 无妄之灾

    (有多少兄弟是休七天假的?)

    离开千剑宗,陈寻沿固山南麓一路西行,将近赤枫堡时,才收敛气息,从山野驯服一匹野马,拿出全套行囊,扮成苦旅孤客。

    蒙山是固山的余脉,南北绵延两三百里,横亘在乌腾沙海的边缘,也是乌腾沙海的边界,蒙山以东沃土青山,以西皆是石岭秃山、沙海荒漠。

    蒙西小城也是固山郡进入乌腾沙海的最后一站,但从蒙西往西进入沙海荒漠的深处,包括赤枫堡在内,还分布许多小绿洲,多为沙盗马匪占据。

    但凡只要有人,哪怕是沙盗马匪,就有商货贸易,不然沙盗马匪打劫来的财货,又拿到哪里去销赃?

    而敢跟沙盗马匪打交道的货栈,背|景自然也绝不简单。

    陈寻穿过蒙山,没在蒙西小城驻足,就直接往穿过荒漠,想要赤枫堡的南面绕过,到残寨找李余汇合,然而离蒙西小城不足百里,看到有一辆铜车叫一匹枯瘦老马拖着,沿着光秃秃的石岭南行。

    车辕前坐着一个昏睡的老仆,车顶的帷帐放下来,看不到车里的情形。

    铜车瘦马老仆看着普通之极,但在这烈日暴晒的沙海荒漠之中,越是普通之极,越显得十分诡异。

    陈寻自然不会去触霉头,散出灵识探察铜车里还有没有其他人存在,看铜车似往赤枫堡方向而去,不知道铜车主人跟栖云山什么关系。他小心翼翼的骑着马,落在铜车的后面,甚至压住马速,想待铜车远离视线之后,他换个方向绕过去。

    几堆残墙,几株老柳枯死后,犹立风沙之中。

    看到这几株枯柳,一路昏睡的老仆蓦然睁开眼睛,似喃喃自语,又似跟车里人说话:

    “栖云山这是要将沙海里的地泉都堵上啊!”

    说者可能无心。陈寻耳力甚健。隔着两三里远还是将老仆这喃喃自语听入耳中,心念一动,心里暗想,难道卫澈出手剿灭沙盗另有所图。并不是纯粹为赤枫堡开矿采石虏掠苦奴?

    一声厉啸从西南方传来。陈寻抬头见一支响箭带着刺耳的呼啸。刺入青空。

    陈寻勒马驻足不再往前挪动一步。

    这一箭非同寻常,但那三四千米高的薄云还是此箭带出的气浪震得四分五裂,不管是谁藏在石岭之后朝天射箭。都应该是冲前面那辆铜车而去,陈寻才不会无事生非,跑上去凑什么热闹。

    俄而急于暴风骤雨的蹄声像是巨锤擂动大地,陈寻远在十数里外都感觉下马蹄之下的大地在颤栗。

    十数黑甲武士骑着黑色鳞甲异兽马踏山踩岭而来,玄符秘篆牵制天地之力,一道道青郁灵气缠绕其身,挥舞割戟战矛,往铜车合围而来;一杆黑色大旗上绣“元武”二字古篆迎风怒展。

    而为首那名青年,更有着吞吐山河的气势,背负一柄乌金大剑,勒马停在铜车之前,沉声喝道:“静容姑娘不告而别,怎么没有东归,反而带我们绕到蒙山来了?”

    看着元武侯府人马的架势,随随便便就派出一名天元强者,陈寻心想千剑宗此时已经衰败得连元武侯府都远远不如了,也不知道藏在铜车里的那个静容姑娘是什么来头,竟然要让元武侯府搞出这么在架势来阻截?

    陈寻早就看到铜车、瘦马、老仆诡异得很,就没有透出灵识探察,以免无事生非。

    未曾想那佝偻背的老仆慢慢挺直身子,似有一层清雾剥离,竟然是一个身穿淡紫罗衫的姑娘,裙衫之下露出如雪似玉的裸足,说不出的诱人眼神。

    而那辆看似老旧的铜车迅速缩小,落到此女玉掌之中,竟然一辆小如核桃的紫玉车。

    老马褪去伪装,转头往来,狰狞头颅所嵌兽眸有如从九幽地狱摘下的宝马,透漏赤焰光芒,乌沉沉的甲鳞遍布周身,不是一头乌鳞狡是什么?

    陈寻探察不出这头鳞狡有无结丹,作为狡兽,血脉要远比陈寻此前在寒潭所遇到的那头妖蟾清纯得多,就算没有结丹,这头乌鳞狡也绝非寻常还胎境修士能强。

    紫衫女竟以乌鳞狡为座骑,看她气势淡如远山青黛,在黑甲武将的进逼之下看似柔弱,却飘忽不定叫人琢磨不透。

    陈寻暗感晦气,他赶路都能随随便便撞到两个天元境强者,云洲的天元境就这么廉价?

    陈寻肚子里骂了一声娘,勒马转身就走,他现在只想趁着两伙人对峙之时,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但也忍不住扭头观望天元境强者对战的情形。

    紫衫女提起玉足踏空轻踩,也不见她御气,仿佛空中就有台阶存在,紧接着就见她足下生出一朵朵灵气凝聚的青莲,往那边黑甲武将飘去。

    气劲炸得空中有如雷鸣,元武候府十数强者竟叫这数朵看似无害的灵气青莲逼得勒马直退。

    陈寻快马加鞭。

    “你这人好生无趣,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的风情,跟了我一路,看到有人欺负我,不说拔刀相助,怎么转身就走哇?”

    陈寻抬头见紫衫女瞬息之间就飘至他的头顶,笑盈盈的跟他说话;乌鳞狡自有灵性,在后面踏蹄有如一道流影追来。

    拔刀助你个大头鬼,陈寻心里大骂,看着元武候府十数人勒马追来,也不知道那鳞甲异兽是什么蛮荒异种,竟不比乌狡兽稍慢,他要是再这么慢腾腾的骑马跑下去,眨两下眼就会被追上。

    喝凉水塞牙缝,赶路能摊上这无妄之灾,陈寻暗感倒霉透顶,知道元武侯府的人一旦误会他跟这紫衫女是一伙的,绝不会给他解释的时间,当即弃下那匹陪他有六七天的野马,以灵力在灵海幻变夔龙法相,将云遁符鳞一片片的揭下化为灵诀,顿时也化作一道流影,往北边的荒山野岭逃窜。

    奈何紫衫女没有跟他分道逃命的意思,跟着往北边的荒山野岭逃窜。

    陈寻御剑能战千丈之敌,但元武侯府的这票黑甲骑将所持宝弓张张都是顶级的入阶法器,十数道秘符箭就如流星一般从身后疾射而来。

    陈寻骇然失色,顾不上掩藏行踪,刚要施展夔龙灵甲护体,踏空而行的紫衫女张手弹出十数道灵光,将秘符箭一齐击碎。

    陈寻心里这女的还算有些良心,但心想要不是她,他早就逃出生天了,心里生起的一点感激也就荡然无存。

    “你实力不弱啊,怎么也搞成这样子赶路?”紫衫女踏空御气而行,衣袂飘飞,仿佛仙子,见陈寻所施展的云遁术实在算不上什么高深法门,但难得的是陈寻施发云遁术毫无见停歇,实在不知道他一个小小的还胎境修士,怎么能做到这一点?换作别人,就是手里拿着上百张云遁秘符,都未必能跑得这么顺溜。

    要不是见不得人,谁乐意这么赶路啊?陈寻心里郁苦。

    夔龙法相有集九法于一相的神通,这使得陈寻施展集于夔龙法相之上的术法神通,根本就不需要再额外凝灵力以聚纹,揭下秘符龙鳞就是一道灵诀。

    这也是夔龙法相最为强大之处,也是当初老夔直接将夔龙法相打入他魂海深处时衍生出来的神通,要比夔龙天音、夔龙灵甲更为实用、玄妙。

    换了别人,就算有天资异秉,差不多要将夔龙炼阳术第四层法诀悟透,能自行凝聚法相之后才能掌握这门神通。

    陈寻也是依靠这门神通,拥有比还胎境巅峰甚至天元境修士更快的施展速度,但他玄冰火湖凝炼的灵力有限啊……

    玄冰火湖凝炼的灵力一旦耗完,就算吞服九阳丹,灵力供给也将严重不足,就没办法再跑得跟匹野马一样拉风了。

    陈寻现在就指望紫衫女能良心发现,赶紧将元武侯府的这伙人引到别路去!

    紫衫女似乎能猜到陈寻心里所想,说道:“姜行空这讨厌的家伙,仗着人多势众欺负我,要不你帮我拖住其他人,让我能腾出手将姜行空给灭了?”

    除那些叫姜行穴的家伙,其他元武侯府的黑甲骑将都有还胎境中期的修为。

    陈寻能拼两个黑甲骑将,但对方有十三人,看着纵御鳞甲异兽的队形,似乎也暗合某种玄奥阵势,而紫衫女修为比姜行空要略胜一筹,被迫东奔西藏,多半是畏姜行空与十三黑甲骑将所合的玄奥阵势,心想他要转身去拖住这十三人,还不如找块石头撞死算了。

    但看紫衣女不像有放过他的意思,陈寻只能祭出雷殒剑,转身劈出一道剑芒,就朝姜行空斩去,喝道:“我拖住这小子,你杀其他人!”

    “有志气,你要能挡姜行空三招不死,我就回来救你!”紫衫女娇笑道,在空间旋身立足,**玉足又踏几朵灵气青莲,舍开姜行空,往其他黑甲骑将杀去。

    陈寻心里郁苦,也知道以下驷对上驷的道理。

    他与十三黑甲骑将对抗,也许能多拖几招,但紫衫女几招之内绝不可能将姜行空杀死。

    虽然紫衫女认定他顶多能挡住姜行空三招不死,但三招之内,紫衫女只能将杀了一两名黑甲骑将,叫元武侯府的这伙人数残缺摆不出那玄奥阵势,他们说不定还有一丝赢面。

    不过,说到底也是他晦气之极,凭白无故的就卷入紫衫女与姜行空的恶战之中……(未完待续。。)

第九章 蝼蚁亦咬人

    (感谢钻石盟461755026、黄金盟jasonwang两位兄弟的慷慨捧场,第一更先送上!)

    “就你这蝼蚁,还想挡我三招?”姜行空见这落魄骑客竟然敢对他横剑相对,不屑而冷笑,勒住骑兽,“唏津津”一声雷鸣长嘶,一股雄浑之极的气浪就往陈寻催逼而来。

    陈寻见姜行空竟然想凭借他与骑兽冲到近前的余势将他压垮,心里禁不住冷笑,但又巴不得这小子能更骄傲一点,赶紧将他丢下,跟部属一起去将紫衫女困住,他好赶紧抽身走人。

    气浪如海涛怒啸而来,陈寻暗结手印施展浮海萍踪术,整个人就如落叶一般被气浪裹着往后飘叶,他还假装不济,落地之时故意在沙海里打了两个滚,心想姜行空这孙子应该放过他了吧?

    姜行空却完全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御马旋身之际,伸出一指隔着数十丈就朝陈寻虚按而去,就想将这个微不足道的蝼蚁顺手掐死掉。

    姜行空弹指之间浮现玉石之色,光线微微扭曲,竟给人空间塌陷下去的错觉,下一瞬,一点精芒自姜行空指尖脱出,倏然有无上剑意朝陈寻罩来。

    陈寻毫不犹豫化出三道神魂虚影以避杀招。

    姜行空眉头微蹙,没想这落魄骑士还真有几分能耐,竟然叫他灵识一时分辨不出眼前分形所化的四道身影,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但这分形化影之术在他眼里只是小道而已。心念瞬转,灭空剑芒随即一分为四,往四道身影射去。

    就算灭空剑芒所蓄灵力一分为四,姜行空也不信一个还胎境修士能够抵挡。

    陈寻倏然顿住身形,整个人如山岳峙立,挥出一剑如巨涛扑石一般,往射来的剑芒劈去。电光乍起而隐,雷鸣隐隐,陈寻贴身所穿的云辰甲之外罩袍都被气浪吹裂而落,一口势血压在喉头将要喷出。勉强没有被姜行空打翻在地。

    “有点意思!那我就将你这个蝼蚁先给杀了吧。我就不信三招杀不死一只蝼蚁。”姜行空出手没有留余力。指出灭空,即使一分为四,也有万钧之势,未曾想眼前这不打起眼的落魄骑士竟然真能轻松接下。

    姜行空再弹指杀来。剑芒脱指尖而出。旋即化作吞噬日月的黑云。往陈寻罩来。

    黑云之内,光线剧烈扭曲,被黑云猛烈吞噬。转瞬之间就暗无天日。

    陈寻不知这是什么奇术神通,他的灵识能感应黑云之外夕阳依旧、风清云淡,偏偏黑云之内暗无天日,没有一点光亮,空气有如注入强力胶水一般粘稠无比,他透漏而出的灵识有着无比昏晦的滞重之感,十丈之外的气息就察觉不到半分,而六脉所接的玄冰火湖更是被直接锁住,无法释出灵力、无法凝取灵诀……

    “我这暗无天日的滋味如何?”姜行空的声音不强,但如狂风骤雨从四分八面透来,心神稍弱者只怕会姜行空的声音直接压垮。

    眼不能视物,灵识滞重昏晦,但一点杀机有如九幽之火从正前方飘忽而来,陈寻虽无法御使灵力,纯以肉身巨力斩出手中雷陨剑,直觉剑身一滞,随即有一巨掌拍至他的胸口,有一股难言其威的沛然灵力逆脉侵入他的体内,暴烈的冲击、撕裂他的灵脉,直打得他魂飞魄散,身子就像一截断剑,横空飞出千丈之外……

    姜行空则难以置信的低头看左肩热血喷涌。

    他怎么都不信这落魄骑士在他施展的昏无天日之下,竟然没有神魂俱灭,反而还有能力挥剑将他精准击中,竟然还能劈开他所身的天神护甲,他的左胳膊差点叫这一剑御下。

    姜行空怎么都没有想到小小蒙山,怎么还藏有能叫他负伤的还胎境剑修,蹙眉凝生杀意,身后灵剑鸣响出鞘,悬于头顶仿佛一道饥渴难耐的恶龙嗡嗡作响,天地间灵气皆缠绕而来……

    然而此时有一道暗影自头顶压在灭空剑上,姜行空顿时如受山岳之势,寸步难动。

    陈寻远在千丈之外,五脏六腑如受针扎,六条灵脉仿佛也被暴力撕裂,几如废人跪在石岭之上,就见那紫衫女祭出一根针形法器,但压至姜行空的头顶就倏然变化成一根顶天立柱的铜柱。

    看到这根铜柱,陈寻骇然心惊,他须弥戒里就藏有四根与此相似的铜柱,但这四根铜柱都是他从沧澜学宫换得四柱山河阵的构件之一,未曾想竟然还能单纯当法器使用。

    不过紫衫女祭出的这根铜柱,要远比陈寻手里的四柱山河阵更雄伟壮阔、更为玄奥莫测,甚至比缚龙山巅的盘龙铜柱还要强出许多。

    当铜柱顶天立地压到姜行空所祭出的灵剑之上,稍稍一滞,盘柱神龙有如活过来一般,昂首张口就一道龙吟巨啸喷薄而去,震天彻地,十数里方圆的云气顿时就像烧沸的开水一般,飞转旋围而来,灵气有如漩涡注入铜柱之中。

    聚灵伏元阵也能汇聚四周灵气形成灵气漩涡,但跟盘龙铜柱所形成的灵气漩涡比直如儿戏,陈寻都不好意思拿出来丢脸。

    看天地云气吞吐变化,陈寻心想这根铜柱,就算够不上天阶法器,在地阶法器也是最顶级的存在,也远非他囊中的四柱山河阵能比。

    陈寻当下所能推测的可能,就是沧澜学宫立于缚龙山之阵的护山大阵以及他囊中的四柱山河阵,实际上都来自元武侯府,而紫衫女所祭的这根铜柱,多半也是从元武侯府得来。

    这或许就是姜行空率领人马,追蹑数千里也不放过紫衫女的根本原因。

    这紫衫女是个贼啊!陈寻心中无语,卿本佳人,奈何当贼,还将他一起拖入这无妄之灾。

    姜行空修为本就略逊紫衫女一筹,而大意失荆州,又叫他伤了法身,在紫衫女跟前更是不济,在铜柱势如山岳的威压之下,他头顶所祭的灵剑一寸寸下沉。

    十三黑甲骑将要来救主,而刚才旁观陈寻被打成废人都无动于衷的那头乌鳞狡,这时候又神勇无比,往十三黑甲骑将横冲直撞而去,蹄出生出黑色烈炎,竟叫十三黑甲骑将一时间无法逼近紫衫女与姜行空。

    姜行空见灭空剑难挡降龙桩之威,法身被破,叫他体内灵力加倍流逝,咬牙从怀里掏出一面青旗插在地上,黑色玄冰从青旗插地处迅速往外扩散,转瞬之间千丈之间顿成黑色冰原。

    “还以为你能熬住不用八荒旗呢,那姐姐就不陪你们玩了!”紫衫女嘻笑一声,玉足踏出数朵灵气青莲往十三黑甲骑将射去,帮乌鳞狡解了围,随即又收了降龙桩往陈寻这边疾掠而来。

    陈寻不知道八荒旗是什么法器,他肉身经玄寒之气重塑过,寻常的玄寒灵气都难伤他,但黑色玄冰瞬息逼近他的身侧,叫他如遭针扎,不得不滚下石坡,躲开这刺人阴寒。

    陈寻心想这杆八荒旗的威力绝不在那根铜柱之下,不然紫衫女不可能在占绝对优势的情形下,收手逃走。

    紫衫女侧坐乌鳞狡上,冰雪玉足晃人眼睛,也不说拉他一把就悠闲而走,陈寻气得吐血,赶紧从小乾坤袋里掏出一把丹药,强忍住灵力行经灵脉带来的锥心裂骨的剧痛,强施云遁术跟在乌鳞狡之后。

    “八荒旗落地生根,姜行空一时半会追不上来,你急着逃命做什么?”紫衫女瞅着不惜加剧伤势也要跟在她身后的陈寻,饶有兴趣的问道。

    陈寻在心里将紫衫女的祖宗十八代都挨个问候了一遍,他这样子要是落了单,不用姜行空出手,他手下随便哪个人伸出手指就能掐死他十遍八遍,除非将虚元珠里的六臂巨魔血强行放出。

    “你实力真是不差啊,虽说姜行空太大意了,但你仅以肉身之力击剑,就能破了姜行空的天神甲跟法身,你到底走的是剑修路数,还是神魔炼体啊?”紫衫女又问道。

    陈寻气苦,心想你娘真这么好奇,就不能停下来好好聊聊吗?

    “我想找个地方歇两天,你对这附近熟不熟悉?”紫衫女问道。

    陈寻能感应到姜行空的灵识从极远处蹑来,一旦他与紫衫女脱单,姜行空或许不会追来,但他手下那十三黑甲骑将绝无可能放过他,而他要是继续勉强跟在紫衫女的,都不用姜行空派人出手,他用不了多久就会跑得吐血而亡。

    陈寻也顾不上再替李余藏踪匿形,他只能带紫衫女先去沙盗残寨落脚再说。(未完待续。。)

第十章 有女如匪

    (现在出去吃饭,还有一更,夜里回来再写,等不及可以明天再看……感谢黄金盟生蚝医院2、感谢新盟主黑暗白起的慷慨捧场……)

    陈寻祭出黑蛟灵旗,将垮塌甬道里的砖土都清空,都感觉体内灵脉都快完全破裂了,见紫衫女犹自闲适的骑坐乌鳞狡背上,似乎还嫌弃残寨太过破落,心里恨得牙痒痒的。

    将聚义堂下的甬道清出来,陈寻几乎摸着石壁走下石穴,才勉强没有当场摔趴在那里,而紫衫女跟在陈寻身后,看到藏在石穴残殿里疗伤的李余,嫣然笑道:“没想到这里竟然还藏着一个废物……”

    陈寻见李余额头青筋暴露,心知李余修为虽然才还胎境后期,但身为纪烈的师兄,在千剑宗的地位崇高,叫紫衫女当面骂废物,没有一掌劈过来拼命,就算是脾气好的。

    “李前辈,这位前辈刚狠狠教训了元武侯府的姜行空一顿,有些力乏,想在这里歇两天脚……”陈寻怕李余气伤了身子,忙拖着伤躯走过来介绍道。

    “人剑如龙姜行空?”李余也是吓了一跳,难以置信的问道,“你与这位前辈遇到的是人剑如龙姜行空?”

    当世陌生修士之间,多以境界论辈份。

    要是紫衬女能力压姜行空,李余在她面前也只能以晚辈自居,受点气也只能忍了。

    陈寻苦涩的点点头,要不是姜行空这个剑人凶名在外。是个心狠手辣的主,他第一剑绝对会毫不犹豫劈向紫衫女,就紫衫女见面就骂人废物的德性,不管姜行空事后对紫衫女是先奸后杀,还是先杀后奸,他都会乐意帮忙摁手摁腿……

    只是眼下他也只能委屈求全,在没能摆脱姜行空的威胁之前,在他伤势还没有稍稍好转之前,还得求这姑奶奶在这里多留两天。

    “你那柄剑好像不错,拿过我看看。”紫衫女跟陈寻说道。

    纪烈亲自接引九宵落雷所铸之剑。自然不可能是凡品。但陈寻琢磨不透紫衫女的脾气,心想就算她想横刀夺爱,这种情形也只能乖乖将雷陨剑送上。

    “不情不愿的,是不是怕我夺这剑?”紫衫女蹙着眉头问道。

    “晚辈不敢。实是伤了灵脉。取剑不便。”陈寻说道。他此时神魂昏晦,玄冰火湖都几乎要破裂,哪怕是开启小乾坤袋所动用的那点灵力。都叫他如受针扎。

    “那我自己来好了……”紫衫女随手一招,陈寻手里的小乾坤袋就脱手而飞。

    陈寻吓了一跳,这只小乾坤袋是他很早就祭炼使用的,当时还没有将六臂巨魔血摄入虚元珠中,亦有一丝气息留在这小乾坤袋上,他担心紫衫女抹去袋上神魂印记会发觉出一点异常来。

    见陈寻这般模样,紫衫女秀眉微蹙,不悦的说道:

    “你这家伙还真是不知好歹,不识好人心,是不是心里早就将我恨透?我看你虽然开辟六条灵脉,但多半是服药强行增添许多神魂命元所致,你的灵脉必融有残余药毒。你此时不破而后立,以后想要晋入天元,就要先受药毒炼心之苦……”

    “前辈多虑了,晚辈断无不敬之心,”陈寻心里对紫衫女颇为不屑,才不信紫衫女的见识能强过老夔、纪烈,小翼说道,“这小乾坤袋,晚辈用秘法炼制,多加了一层禁制,前辈解开可能会稍稍麻烦些,还是让晚辈帮前辈。”

    “……”紫衫女自然能看出陈寻说这话言不由衷,寒着脸不吭声,将小乾坤袋丢给陈寻解开,不屑的说道,“多半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除了雷陨剑、苏灵音送他的那柄灵剑、纪烈为李余炼制的丹药、聚灵伏元阵、两枚青焰霹雳子、黑蛟灵旗、几瓶丹药以及一些零碎杂物外,这只小乾坤袋里也没有藏其他东西。

    陈寻早就将须弥戒跟另一枚小乾坤袋吞下腹中,以秘法隐藏,除非将他开膛破腹,不然外人极难察觉。

    陈寻接过小乾坤袋,强忍剧痛,将他附在上面的神魂印记抹掉,将递给紫衫女查看。

    但见紫衫女接过小乾坤袋时,脸色隐有不忿,陈寻心念一动,暗道紫衫女或许没有骗他,也没有拿这话骗他的必要,很可能紫衫女跟他有一样,早期都是通过服用丹药,强行弥补神魂命元的不足突破境界,早已经承受过药毒炼心之苦,才知道药毒之事。

    想想这也不奇怪,老夔长成就是堪比天元境后期的神魔异兽,对天境界以下的修炼都不是很熟悉;而千剑宗百年前差点就断了传承,纪烈在山门枯坐十年悟法,继而成为元丹真人,对丹药一事也不甚了解。

    这么说来,紫衫女如此折腾他,可能也不是完全是恶意。

    不管怎么说,紫衫女伸手就要他将储物法器交出,而且无缘无故的将他拖入无妄之灾,也绝对不会什么讨人喜欢的角色。

    “这瓶丹药不错,竟然是专门用来冶愈灵脉伤势了,我要一半了,”紫衫女掏出纪烈给李余炼制的那瓶灵丹,见面就黑掉一半,剩下的直接丢给李余,跟陈寻说道,“你要信我的话,就不要用这丹药疗伤……”

    这瓶灵丹都叫紫衫女黑去一半,剩下的也就够李余疗伤。

    陈寻挨着石殿墙壁一屁股坐地上,与李余相对苦笑,遇到这位脾气琢磨不透的主,他与李余就算不受伤,两人也斗不过她,只能随她折腾去。

    紫衫女将雷陨剑把在手里,随手一抖就有一道雷光从剑首射出,炸得陈寻聩耳欲聋,赞到:“真是不错,”转身见陈寻眼巴巴的盯着雷陨剑,不宵的说道。“这柄剑虽然不错,但不合我用,你不要这样子看我。”

    陈寻在肚子将紫衫女的祖宗十八代又挨个问候了一遍,你娘不知廉耻的打劫老子,老子看你一下都委屈了?

    “前辈喜欢就拿去。”陈寻谄媚的笑道。

    “真的?”紫衫女问道。

    陈寻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刮子,四柱山河阵不能随便布置,雷陨剑是他此时所能施展的最强法剑,真要给这娘们黑了,他得先找个角落哭一会儿。

    “就知道你舍不得,还给你。”紫衫女不屑的将雷陨剑跟苏灵音所赠的那一柄剑都丢到陈寻的跟前。

    紫衫女又将聚灵伏元阵掏出来拿手里看看。不屑的问道:“这汲灵阵也太简陋了吧。你是不是遇到骗子了?”

    陈寻在心里回了一句:骗子你娘!这聚灵伏元阵在紫衫女眼里自然是精陋不堪,但她不知道青木道人在真阳境就能炼制法阵,是何等的不易!

    “这个是什么?”紫衫女将一枚青焰霹雳子,好奇的透入灵识探察。直叫道。“有趣有趣。这破玩艺儿里竟然蓄有九枚青焰莲火。哈哈,我知道了,震破隔片。就能九焰合一、施发青焰莲爆,难怪你这家伙敢居心叵测的跟在我后面,原来真是想对我有所不轨啊,但你以为这玩艺儿能伤了我,就太天真了……”

    陈寻途中看到一匹瘦马拖着一辆旧车在沙海独行,情形如此诡异,不想惹出是非,才没有随便超过去,没想到紫衫女张嘴就颠倒黑白。

    陈寻心里无语,心想,你要拿什么,尽管拿走,何苦找这种无聊的借口?

    转头见李余看他的眼神苦怪,陈寻更是哭笑不得,他是在千剑宗弟子跟前承认自己是沙盗流寇,之后不敢与栖云山弟子卫澈正面为敌,才故意被捉到赤枫堡为奴的,此时紫衫女的话自然叫李余深信不疑。

    “虽然丑了点,但真是有意思,这两枚破铁珠我都要了,”紫衫女毫不客气的将两枚青焰霹雳子收进她的储物袋中,又问陈寻,“你手里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又对这里地形这么熟悉,半途上还对我居心不轨,你是不是真就干强盗营生的?”

    陈寻无法反驳,只能承认:“前辈洞察。”

    “做强盗有意思吗?”紫衫女好奇的问道。

    陈寻心想:你抢了元武侯府的宝物铜柱,又将青焰霹雳子跟纪烈为李余所炼制灵丹抢走,爽不爽还要问别人?

    “这寨子若是没有被卫澈所灭,当沙盗倒也逍遥快活。”陈寻说道。

    “这寨子是被卫澈所灭?”紫衫衣讶然问道,“卫澈仗着牛鼻子老道给他的法器,是很招人厌,但你不至于没有还手之力啊?”

    “晚辈是有那么一点还手之力,但卫澈身后是栖云山,胳膊拧不过大腿,晚辈也只能忍气吞声啊……”陈寻无奈的说道。

    “那你做强盗还有什么乐趣可言?”紫衫女问道。

    “前辈不会也想落草为寇吧?”陈寻问道,见紫衫女心思游离,心想这女的指不定就是个神经病。

    “……”紫衫女失了一会儿神,落草为寇这个念头叫她极为动心,但俄而又坚决的摇头道,“我跑出师门,是要出来开宗立派的,要叫我师父知道我在外面落草为寇,事情就麻烦了,说不定就剁我了脚,再也不许我出山门了……”

    “那贵师门知道你从元武侯府偷了东西吗?”陈寻问道。

    “这个不会,”紫衫女摇头说道,“我在元武城冒充千剑宗的百里静容,姜行空竟信以为真,还想对我不轨,我自然不需对他们客气。”

    陈寻与李余对望一眼,实在不知道怎么说这紫衫女,只想着找机会早早摆脱这个疯疯癫癫的家伙。

    “啊,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紫衫女俄而欣喜的叫道,陈寻不知道她脑子里闪出什么念头,直觉大感不妙。

    “我们就在这里立寨,我当太上寨主,你们两个出去招兵买马、打家劫舍,我藏在暗处,平时不用我出手,要遇到什么强敌,我就替你们杀了,”紫衫女绝美双眸放出湛然奇光,一时沉浸在她的伟大设想难以自拔,问陈寻、李余,“你们说好不好?”(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落草再为寇

    (第三更,感谢兄弟们的热情捧场……)

    陈寻瞠目结舌,实在不知道紫衫女是发哪门子神经病,竟要拉他们一起落草为寇。

    陈寻为掩藏身份,马夫做得、苦奴做得,落草为寇自然也做得。

    为了稳住紫衫女,陈寻倒是不介意先跟紫衫女玩角色扮演,但李余怎么可能同意这种荒唐之极的事情?

    李余为赤枫堡惨败自责甚深,以致愧回千剑宗面对纪烈及同宗,藏在此地疗伤,誓要杀卫瓘为惨死宗门弟子报仇雪恨。

    现在要李余同意在紫衫女手下落草为寇、一起干打家劫舍的营生,陈寻觉得还不如叫他一头撞死在石壁前更容易一些。

    见李余勃然色变,无意再在紫衫女之前委屈求全,陈寻暗感糟糕,他琢磨不透紫衫女的脾气,心想就算这女魔头不当场发作,将他们丢在这里任姜行空过来收拾,他们也是九死一生。

    “咳,”陈寻抢在李余断然回绝紫衫女之前咳嗽了两声,截过李余的话头,跟紫衫女说道,“前辈真要在沙海开宗立派,晚辈自然效犬马之劳,但这破寨子太寒碜了,会不会有损失前辈的声名?”

    紫衫女嫌弃的环视石穴,外面仅剩几堵残墙的破寨子自不用说了,眼前这天然形成的石穴,仅能汇聚周遭方圆数里的灵气,连半个灵穴都算不上。

    灵脉、灵穴通常都是一派宗门最为重要的根基,无论是弟子修炼。还是育植灵草、豢养灵兽、炼制丹药法器,都需要有充足的灵气供应。

    倘若没有天然形成的灵穴、灵脉,宗门也不是就没有办法立足,通常可以在天地钟灵毓秀之地,布设护山法阵,利用阵势将方圆数百里甚至数千里天地所生的灵气汇聚一处。

    但这个护山法阵跟寻常意义上,布局灵穴灵脉的护山法阵又有所不同,可以说是以天地为灵穴、灵炉。

    通常的护山法阵,都是两者结合,布局灵穴灵脉之上。汲取灵气运转阵势。继而将方圆数十里、数十里的山川湖泽笼罩汇聚灵气,不叫灵气散溢出去。

    而无论从哪一点来说,这处残寨实在不算是开宗立派的好地方,够两三人在这里苟且偷生。倒也勉强足够。

    陈寻恭维话说得漂亮。紫衫女却是警惕的盯着他。说道:

    “就干打家劫舍的营生,你讲究那么多干什么?”

    陈寻嘿嘿一笑,说道:“晚辈这不为前辈考虑周全吗?再说了。前辈此时不想师门知道此间事,但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是往后消息传回前辈的师门,前辈就愿意同门师兄弟知道前辈所占的,就是眼前这座破败寨子?”

    说罢这些话,陈寻都暗暗得意,他都想不明白,紫衫女还要怎么辩驳他的这番宏篇大论。

    “到时候我杀你们俩不就得了,还能有谁知道我在这里干过打家劫舍的营生?”紫衫女不屑的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打什么主意,这寨子多半是栖云山弟子所破,你是不是想挑唆我去打赤枫堡,你们趁机报仇?你当真以为我就那么好骗?”

    陈寻一愣,没想到他还没有说,紫衫女就猜出他的意图,讪然一笑,心知紫衫女行事率性而为,实在叫人难以琢磨她的心思,根本就不是他有可能牵着鼻子走的。

    “前辈若打赤枫堡,李余愿效犬马之劳。”李余毅然说道。

    李余此时也明白陈寻拐弯抹角说这番话的意思,他身为纪烈的师兄,在千剑宗地位尊高,但若能杀卫瓘为同门报仇,他可以从此隐姓埋名,跟紫衫女、乌寻在这片沙海落草为寇。

    不然的话,李余实不知道他此生有没有机会替同门报仇雪恨。

    陈寻千方百计诱她入彀,紫衫女恨得不脚将他踹成石壁上的烧饼,没想到一声不吭的李余,此时竟然也以占据赤枫堡作为落草的条件跟她讨价还价,问道:“你们整天都打打杀杀,干打家劫舍的营生,偶尔叫别人杀死一两人,好意思喊打喊杀找人家报仇去?”

    既然决定落草,就决不能牵累千剑宗的声名,李余一张老脸憋得通红,只是不吭一声。

    “前辈在途中说栖云山派人将周遭的地泉都堵上,这事是不是有什么说法?”陈寻突然想到紫衫女在与姜行空遭遇之前,自言自语所说的那句话。

    “那是自然,”紫衫女说道,“外面有人说赤枫堡的那眼灵泉,接的是地穴,也有人说,二十年大震过后,地下灵脉震开,与灵泉相通。而赤枫堡地底下是地穴还是灵脉,也只有赤枫堡的弟子心里清楚,我也是闲着无事,跑过来看一眼就走。”

    被姜行空率部追得跟丧家之犬似的,陈寻怀疑紫衫女是不是真有闲情逸致跑到赤枫堡来看灵泉。

    倘若有开宗立派价值的灵脉,就不难解释近十年来,栖云山为何频频派出那么多的弟子清剿沙海里的沙盗营寨,填堵泉眼。

    主要还是地泉在地下大多数都是相通的,唯有将其他绿洲、沙盗营地的泉眼都堵上,才能确保灵脉或灵穴渗入地泉的灵气,最终都从赤枫堡灵泉灵溢出,确保都为赤枫堡一家所用。

    求道修炼,实是窃天地之元气。

    从这角度来看,真是一点都没有错。

    “栖云山占下赤枫绿洲,筑堡开矿已有百年,而二十前大震涌出灵泉之后,更是派出六名还胎修士驻守,”陈寻说道,“前辈莫要小看这六名还胎修士,在背后赤枫堡还设有四煞阵、八凤焰海阵等护山阵法以据外敌,而元武侯府与栖云山交好,姜行空多半会到赤枫堡落脚,我看就算我们三人有心想占下赤枫堡,也绝无半点可能,还需要从长计较……”

    紫衫女冲着陈寻冷冷一笑,不屑他这拙劣的激将法。

    从储物囊中掏出青玉小车,往石殿前的空地一扔,毫光四溢即化作一辆三四丈见方、门户俱全的青玉车,紫衫女钻入车中之前,说道:“要不要落草,明天给我一个准话,不然姑奶奶我也不留在这里待你们俩……”

    ********************

    “李前辈,夺下赤枫堡不是一日之功,这事还要我们先在这里扎下根基,然而再从长计议。你想啊,等我们兵强马壮,这寨子不足用,前辈她还不得想办法夺下赤枫堡开宗立派啊?”

    陈寻知道紫衫女会将他的话都听过去,但他现在只能拿这话劝李余。

    就算要跟紫衫女翻脸,也要等他与李余的伤势治愈再说,不然明天紫衫女一走,他与李余如何去面对元武侯府的追兵?

    紫衫女说八荒旗落地生根,短时间内很难再移动他处,姜行空也就身不得自由,但姜行空透过八荒旗,灵识极其强大,似又吞卷八荒的气概,即使身在石穴之中,他都隐隐有被窥视的感觉。

    这说明姜行空能感应到他们走进残寒、走进石穴,一旦他们与紫衫女分开,姜行空极有可能派人过来杀他们泄恨。

    姜行空今日要不是被他所伤,绝对不会如此狼狈。

    李余抬眼看着昏暗的石窟穹顶,长叹一声,对陈寻说道:“罢,罢,罢,总之我也是无面目再回宗门,一切都听乌兄弟就是。”

    此时紫衫女倏然推开车门,叉腰站在车内,说道:“算你们识抬举……”

    说罢,她从储物馕中掏出此前力压姜行空那根盘龙铜柱。

    盘龙铜柱初时只有绣花针粗细,见风就长,瞬即长成十五六丈开外,顶天立地卡在石穴地面与穹顶之间,就见盘柱神龙像活过来一张,张口龙吟雷啸,陈寻只觉石穴里的空气都叫这盘柱神龙吞吸过去。

    眨眼就见淡青色的灵气从石壁丝丝缕缕的透出,比石穴此前利用天然地形汇聚灵气的速度竟然快了数十倍、上百倍。

    “你那破汲灵法阵拿给我,”紫衫女跟陈寻说道,“我想想,那破汲灵法阵也不是全无用处……”

    陈寻当然明白紫衫女的意图。

    聚灵伏元阵是聚而不汲,也就是说,法阵能将周遭的灵气汇聚过来,但不吸到法阵之中,这才能形成浓郁的灵气漩涡,供人身处其中修炼。

    而这盘龙铜柱此时吸噬灵气的动静极大,有吞吸云气、惊天动地之异相,但灵气汲足后,盘龙铜柱就不会再汲取灵气,跟聚灵伏元阵有着本质的区别。

    若将聚灵伏元阵加以改造,将盘龙桐柱视为汲灵的部件,与聚灵伏元阵的阵盘结合起来,实是一座真正意义上的汲灵法阵,所形成的灵气漩涡,不要说陈寻、李余疗伤了,紫衫女修炼都绰绰有余……

    只是聚灵伏元阵跟眼前这盘龙铜柱比起来,太微型了,陈寻不觉得将聚灵伏元阵的阵盘拆下来,就能跟盘龙铜柱组成新的汲灵法阵,除非重新炼制超大型的阵盘……

    陈寻再想到他手里就有一套四柱山河阵,要是真能与四柱山河阵配合,炼制新的汲灵法阵,送到寒潭,焉不是老夔吞吸灵气、恢复神魂的速度也会倍增?

    紫衫女接过陈寻递过去的聚灵伏元阵,挠首端详,喃喃自语道:“这法阵看着粗陋,细看倒也有些窍门,这篆符到底该从何处先刻画?”

    陈寻心想紫衫女少说有天元境中期的修为,解析聚灵伏元阵应是轻而易举之事,未曾想他一站就是半天,最后紫衫女恼羞成怒的将聚灵伏元阵扔地上:“什么破玩艺儿,拿出手我都觉得丢人现眼。”(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汲灵法阵

    看着紫衫女关门闭户躲入青玉车中,陈寻无奈的将聚灵伏元阵捡起来。

    李余走过来,踞地而坐,伸手在地上写出一行字:“此女什么来头,怎么会有元武侯府的降龙桩?”

    陈寻抬头看了一眼吞吸灵气的盘龙铜柱,心想这法器竟然还有这么响亮的名字,在地上写了四字:“或偷或抢……”

    李余瞠目结舌,他活了一百多岁,还没有见过能进元武侯府偷东西或抢东西的人。

    而紫衫女抢了降龙桩,都已经叫元武侯府的人盯上了,不想着赶紧跑路,竟然还想在此落草为寇,脑子里到底搭错了哪弦,李余也实在是想不透。

    陈寻猜想,紫衫女不是不想逃,很可能元武侯府对这根降龙桩有特殊的感应,除非紫衫女逃回山门,或者将这根降龙桩丢掉,不然元武侯府总有办法找到她。

    既然如此,紫衫女还不如不逃。

    元武侯府或有晋入元丹境的人物,而之所以令姜行空率众追赶紫衫女,没有派出更厉害的角色围杀紫衫少女,很可能是忌惮紫衫少女背后的师门。

    修士在晋入还胎境中期以后,直至寿元将近,容颜都不会再蓑老,故而很难从容貌判断修士的年龄。

    李余看着仅有六十来岁,但他身为纪烈的同门师兄,实际上都有一百一十岁的高龄。

    紫衫少女看着心思玲珑剔透、反复无常,但陈寻直觉她的年龄不会太大。可能就二十岁左右。

    紫衫少女如此年轻,就晋入天元境中期,其背后的师门又将是何等的高深莫测,怎么可能不叫元武侯府有所忌惮?

    即使是姜行空追赶紫衫少女,似乎也未敢下辣手真将紫衫少女怎么样。

    真要将其背后的师门惹出来,谁知道会是怎样的滔天祸事?

    陈寻看李余愁眉苦头的样子,猜想他或许也在猜测这紫衫少女到底是什么来头?

    陈寻心里则在琢磨利弊,考虑有没有必要再滴水不漏的将行踪掩藏下去。

    就目前的势态来看,沧澜学宫、玄寒宗、夷山宗等家的注意力都已经从玉柱峰转移开,他们更相信他手里除了从元武侯府换得的天量炼器材料之外。还有一两件得至秘密的宝物。但绝想不到玉柱峰下所藏是能叫整个云洲都为之疯狂的虚元秘殿。

    而陈寻此时就算露出行踪,也不用太担心沧澜学宫、玄寒宗、夷山宗等势力会大举杀上门来,毕竟沧澜学宫、玄寒宗、夷山宗疑心甚深,更可能会猜疑这或许是敌方设下的圈套。

    陈寻更担心这些年来一直都没有露出脸的青阳子。

    他在夔龙天图上造假。唯一有可能看出破绽的就是青阳子。而青阳子也更想知道他到底从秘窟得到什么好处。

    陈寻这两三年东躲西藏。主要躲的就是青阳子。

    与姜行空一战,陈寻硬接三招,几乎被打成废人。但也给他强烈的信心。

    他只要晋入还胎境中后期,能炼洗开辟九条灵脉,玄冰火湖能储存更多的灵力,能够施展青焰莲爆、雷音剑诀等强大的术法剑诀,能将从虚元秘殿带出的数樽守殿战兵修复一二,能随时布下四柱山河阵御敌,就算青阳子找上门来,他也不会没有一战之力。

    想到这里,陈寻悄然走到石殿后面的解落,张口将第二只小乾坤袋从腹中吐出来,然而小乾坤袋刚落入手中,一道微风从身后拂来,下一瞬,这只小乾坤袋就已经落下紫衫少女的手里。

    “哈哈,我就猜到你们干打家劫舍营生的,必定狡兔三窟,”紫衫少女掂量着那只小乾坤袋,有着说不出的得意,招手问道,“你还有没有私藏了,不要让我动手搜啊!”

    陈寻垮着脸说道:“大当家,你这真是冤枉死我了。我就想着大当家手里头可能比较紧,就想着将最后这点私藏拿出来献给大当家壮大山寨、招兵买马,其他是真没有了。而且大当家要在这里开宗立派,也总得讲点规矩,弟兄们的财物,大当家以后可不能随意就抢啊,不然叫我们以后还怎么招兵买马啊?”

    “你负责抓人过来就成,不愿意入伙,砍条胳膊,还不愿意入伙,把头割下去,你还怕招不到招不到兵马?”紫衫少女不屑的说道,将小乾坤袋丢给陈寻,“你解开让我看看里面有什么破东西……”

    陈寻将四柱山河阵从小乾坤袋里倒出来,无奈的垮着脸说道:“这是前两年有个书生路过这里,将这套法阵送给我。”

    “送给你的?”紫衫少女笑了起来,拍了拍陈寻的肩膀,“那你想办法,让过路人多给寒子送些礼物过来,也省得大家出去打家劫舍太辛苦了。”

    “这是四柱山河阵啊,”李余是识货人,走过来将四根小型降龙桩跟阵盘捡起来,说道,“元武侯府世封元武郡,其先祖从帝室得至宝山河镇魂阵锁元武城苍龙岭,三百年前,元武侯府有一位太上供奉,犹擅炼制法阵,在山河镇魂阵的基础之上,炼制许多厉害法阵,四柱山河阵是较为常见的一种,一些中小门派通常都会倾其所有,也要从元侯府换这四柱山河阵……”

    李余随身最厉害的那件古铜镜法器,毁于火凤焰海阵前,此时看到厉害的法器都会爱不释手,俄而就有发现,讶然说道:“这四柱山河阵竟然还没有祭炼过?”

    陈寻担心苏家在这四柱山河阵里留有什么特殊的印记,平时都不敢将四柱山河阵从小乾坤袋里拿出来,更不要说滴血祭炼了。

    紫衫少女则说道:“他打劫别人得来的东西,大概都不知道怎么祭炼吧?这四柱山河阵。我要了,反正你留着也没有什么用……”

    陈寻恨不得拿起一根降龙桩,朝紫衫少女的后脑勺砸过去。

    “我这里还有一本讲解法阵、法器炼制的帛书,大当家要不要一起拿过去参详?”陈寻从怀里掏出那本他在这两三年来研究玄衍诀的心得,给紫衫少女递过去。

    他此时知道紫衫少女修为极强,但对绘符炼器之道实在是疏忽得很,连个聚灵伏元阵都看不透彻,陈寻自然不能指望她能炼制出真正的汲灵法阵来。

    紫衫少女接过帛书,翻看数页就秀眉大皱,盯着陈寻问:“这本破书。你能看懂?”

    “勉强能懂一二。”陈寻说道。

    紫衫少女伸手散出一道灵光。拂过四柱山河阵,就见阵盘之上有根灵线似的东西浮现出来,随后叫紫衫少年随手掐掉。

    做好这些事,紫衫少年才将四柱山河阵都丢给陈寻。说道:“你这人脑子不算笨。猜到人家在法阵里留有印记。没有急着祭炼,不然被你劫杀的书生师门跑上门来,就有你好看了。不过。对方也不是多强,你不用担心什么,我已经帮你将印记抹掉,你要能炼制出真正的汲灵法阵,我就让你当二当家的……”

    陈寻就猜到苏家对他就没安好心,将四柱山河阵重新装入小乾坤袋中,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要是苏家的气量足够大,足够光明磊落,他就算将苏家拉进来一起参详虚元秘殿的秘密也无不可,眼下看来,苏家始终是他要防备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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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寻先炼制数座聚灵伏元阵嵌入石壁之中,将石穴汇聚灵气的能力提高了近一倍,才着手研究四柱汲灵法阵的炼制。

    陈寻灵脉受了重创,而据紫衫少女的说法,他的神魂命元之强,大多是靠后天丹药添补,这就使得诸多药毒融入神魂命元。

    在晋入还胎境之后,神魂命元融入灵脉之中,要想洗尽药毒,就只能将灵脉震碎重塑,不然他将来想晋入天元境,必受药毒炼心之劫。

    不管紫衫少女是不是唬他,陈寻听着有些道理,也不敢等闲视之。

    故而李余可以服食纪烈为他炼制的丹药快速恢复伤势,陈寻只能利用石穴汇聚的微薄灵气,洗炼重塑灵脉。

    这个过程倒是无碍陈寻的修炼。

    晋入还胎境之后,最重要的就是神魂命元融入灵脉,可以导引灵气淬炼。

    陈寻导灵气入体,洗炼重塑灵脉,同样可以增强神魂命元,算是一举两得。

    在晋入还胎境之后,神魂命元融入灵脉,魂海不在,而两肾之间会形成一片灵空,寻常修者灵气入体,会在此处形成漩涡状的灵气之海,故又称灵海。

    身具荒古血脉者,灵气之海还是会呈现血脉异相,陈寻的灵气之海就是玄冰火湖。

    随着修炼的精进,玄冰火湖会越发的凝炼、神魂命元也将进一步的精纯跟强化,能洗炼开辟更多的灵脉,同时也影响到修士实力的强弱。

    灵气入体、灵力消耗,这是一个循环过程,也唯有不断的反复循环,玄冰火糊才能越发的凝炼,神魂命元才能越发的精纯,修为才会精进。

    故而绘符炼器,虽然耗时、耗力,但对修士来说也是修炼。

    此前陈寻需要顾忌的地方太多,而这时紫衫少女都没心没肺的留在残寨石穴之中,陈寻自然也将一切杂念撇到一旁,一边疗伤,一边研究汲灵法阵的炼制之法。

    四根降龙桩超过陈寻的炼制能力,但将四柱山河阵的这四根小降龙桩,与聚灵阵盘结合起来,组成新的汲灵法阵,倒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这样,陈寻与李余在石殿修炼疗伤,紫衫少女躲在她的青玉车里,倒也相安无事的相处下来。

    虽然不时有元武侯府的黑甲骑将逼近察看,但紫衫少女浑不当回事,陈寻与李余自然也暂时就不把这事放心上。(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身世之秘

    (感谢黄金盟兴业联合兄弟的慷慨捧场。羡慕兄弟们休假,更俗这两三天也会缓一缓,构思一下情节,更新较少,还请兄弟们谅解……)

    从八荒旗落地生根瞬息造就千丈冰原的异象来看,其威力还在紫衫女从元武侯府偷得那樽降龙桩之上,陈寻估计在没有将八荒旗收入囊中前,姜行空是不会轻易离开的。

    姜行空不来,陈寻倒也不怕他手下那些黑甲骑将在紫衫少女面前,能玩出什么妖蛾子来,故而也就安心的留在残寨石穴之中疗伤,揣摩汲灵法阵的炼制之法。

    这两三年来,陈寻难找到灵气充裕之地修炼,九气炼阳诀、雷音剑诀、青焰莲诀的修炼进展缓慢,但他无时不在参悟、研究玄衍诀。

    有关汲灵法阵,青木道人曾经就提出过很多的设想。

    只是当时青木道人限于真阳境修为,一没有能力,二没有资源,这些设想都没有去尝试,但给陈寻的启发却是极大。

    这两三年来,陈寻的法器、法阵炼制水平,可以说是突飞猛进。

    紫衫女原本没指望陈寻真有什么炼制法阵的本事,但看到陈寻三五天就炼制一件新的聚灵伏元阵,她没有说什么,消失了一天,回来丢给陈寻一只储物袋。

    陈寻倒出来见竟是满满一袋的赤精铜,足有三四十万斤之巨,也不知道沙海附近哪家倒霉透顶,叫紫衫女看上洗劫了一遍。

    李余忧心忡忡。

    他原先以为紫衫女是哪个大宗门的弟子。在沙海落草为寇不过是想游戏风尘,但看紫衫女这趟出去,带回来三四十万斤赤精铜,身上仅有不小的伤势,才知道他此前还是将紫衫女看浅了。

    紫衫女的修为深不可测,消失一夜之后负伤而归,可见这三四十万斤赤精铜定是她强闯哪家门派的山门强抢回来的。

    而李余看紫衫女囊的那根降龙桩,越看越像是山河镇魂阵的九根镇魂降龙桩之一。

    元武侯府以出产法阵出名,像四柱山河阵的盘龙铜柱,都叫降龙桩。但这些降龙桩实际都是那九根镇魂降龙桩的仿制器。威力落差极巨。

    真正的镇魂降龙桩,每一根都是顶级的地阶法器,柱桩及盘柱神龙周身密密麻麻所镂刻的玄符秘篆玄奥莫测,而九根镇魂降龙桩组成的山河镇魂阵。更能幻化蛟龙法相。是姜氏称帝云洲、分封诸侯、赐给元武侯府的镇岳至宝。

    而九根镇魂降龙桩被人抢走一件。元武侯府竟然没有大动干戈,仅仅是派出姜行空率部追回,这叫李余深感疑惑。难道元武侯府真正就是忌惮紫衫女身后的师门?

    紫衫女就算出身强大宗门,这个宗门也绝对不是什么名门正派,看她任性而为的性子,她的师门难道是七大邪宗之一?

    李余不知道陈寻有没有看出些什么,但见陈寻全身心的炼制新的法阵,心里想,陈寻本是沙盗出身,或许是真想唆使紫衫女在沙海落草。

    因此,李余心里更是忧虑。

    虽然紫紫衫女嫌弃聚灵伏元阵粗陋,而看到陈寻三五天就能炼制出一件新的聚灵伏元阵来,李余也是瞠目结舌。

    聚灵伏元阵汇聚灵气的能力,远不能跟宗门护山法阵相比,甚至都不能算得上入阶法器,紫衫女嫌弃其粗陋,也是有道理的。

    然而,除了山河镇魂阵等极少数的护山法阵,可以缩小装入储物法器之外,通常可见的宗门护山法阵都极端复杂,亦极其庞大,一定据山川地脉之势布下,就很多随意移动。

    仅五寸见方的降灵伏元阵,不用储物法器,甚至能装入行囊随身带走,这对还胎境修士出门在外,辅助修炼就太有用了。

    虽然千剑宗百年大乱时,李余也是刚进师门,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李余实在想不透,乌寻不过是一介落草沙盗,怎么可能在法器炼制上有这么高深的造诣?

    陈寻说是幼时意外得到一本秘籍,才有这一身的修为,但李余不会相信。

    世间有机缘的人多了,或许偶得玄功秘诀、又有神丹服用,顺利冲开玄窍,晋入还胎的都不在少数,但说到法器、法阵之炼制,绝非闭门造车就能有如此之高造诣的。

    李余怀疑陈寻很可能跟紫衫女一样,也是私出宗门的弟子,因种种原因才在这里落草为寇。

    不过,李余指望陈寻帮他瞒住千剑宗的事情,也知道谁都有不堪回首的过往,自然也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去追问陈寻的真实身份。

    当日在赤枫堡,陈寻能仗义援手,之后又不辞艰辛将东泽送回千剑宗,此时又千方百计的将女魔头留下来,庇护他们疗伤,这就足够了。

    而李余此时也确信,那几枚看似粗陋的青焰霹雳子也应是陈寻炼制,他们当初逃离赤枫堡时,就见过这种黑漆铁球有多强的威力。

    而眼光甚高的紫衫女都迫不及待的将这两枚青焰霹雳子据为己有,也足以证明陈寻炼制法器、法阵的水平之高,实非寻常的炼器师能及。

    三个月时间过去,姜行空那边全无反应,陈寻都在用紫衫女打劫回的赤精铜炼制聚灵伏元阵,不过陈寻此时炼制的聚灵伏元阵,相比较当初已经有极大改变。

    他此时不断烧制不同的玄符铜印充当聚灵部件,以改善汲灵聚灵的能力,而玄符铜印选择不同,与此契合的聚灵阵盘自然要不断的修改。

    反正赤精铜得来不用珍惜,陈寻就通过不断改进聚灵伏元阵,对汲灵法阵进行最彻底的剖析、研究。

    虽然大量的赤精铜炼废掉,但三个多月的时间。还是叫陈寻炼制出十余件规制不一的小型聚灵法阵来。

    而在炼制法阵过程当中,陈寻不断的导灵气入体、消耗灵力,将近崩溃的灵脉也渐渐痊愈。

    这段时间来,陈寻与李余坐在石殿内,乌鳞狡在石穴里打盹,仿佛一匹老马,似乎都没有清醒的时间,而紫衫女绝大多数时间都藏在青玉车中不露面,大家也都相安无数。

    一日,陈寻尝试将锁魂印甘入聚灵法阵之中。然而他刚将一枚锁魂印炼成。紫衫女就青玉车里飘身而去,一把将锁魂印夺过去,面露寒霜的盯住陈寻:“你怎么会炼制锁魂印?”

    紫衫女透漏而出的煞焰杀气,如利刃直刺陈寻的脏腑。与当日姜行空施展暗无天日一般。陈寻灵脉、玄冰火湖一起被这无可匹敌的雄浑杀气锁住。

    陈寻心生惊骇。他犹不怀疑他的回答倘若不能叫紫衫女满意,紫衫女会毫不犹豫的将他击毙掌下。

    锁魂印的炼制之法,虽是老夔所授。但实是玄衍诀炼制傀儡战兵衍生出来的一门神通。

    若不是将人兽神魂禁锢其中驱动傀儡战兵,而仅仅是靠炼制者分出一道或数道灵识控驭,那还不如多控驭一件法器与敌搏杀更便捷、威力更大。

    强大的傀儡战兵,需先炼制强大的傀儡战魂,到时候仅需透过灵识发出指令,就能使傀儡战兵独立与敌搏杀,这才是傀儡战兵的强悍之处。

    若不是常真等人,自愿将肉身损毁后的神魂作为傀儡战魂,永世禁锢在星辰秘铁炼制的魔躯之中,那虚元秘殿那几十具傀儡战兵,如何能有资格随真君征战诸多天域?

    而说到炼制傀儡战魂,拘魂、锁魂、融魂等术法则都是必学的神通。

    而说到拘锁神魂术法,苏氏有搜魂之术、传说中的大衍门也是以炼制傀儡战兵名闻于名,当初老夔送给苏棠的御灵符,以及云洲一些驭兽宗门,都有传承。

    陈寻没有想他仅仅炼制一枚锁魂印,竟叫紫衫女有这么大的反应?

    难道紫衫女吃过锁魂印的亏?

    紫衫女对元武侯府虽然极为不满,以致极尽戏弄,但也不像是恨之入骨的样子,倒不知道谁得罪这个女魔头,竟叫她将怒气撒到他头上来。

    陈寻真怕自己死得不明不白,当即将深藏不露的须弥戒吐出,将一具星辰秘铁炼制的傀儡魔躯释出,这也是他从虚元秘殿带出来的唯一守殿战兵。

    傀儡魔躯虽然残缺不全,像一堆废铜烂铁瘫在地上,但星辰秘铁在光线幽暗的石穴里,浮现像星辰秘图一样的玄异纹泽,叫人看过就知道绝非凡物。

    陈寻坐在地上,平静的说道:“我一生所愿,就是修复这具傀儡战兵,故而削尖脑袋钻研法器、法阵炼制之法,要不是遇到大当家,我过段时间就会去找大衍门……”

    “传言沧澜有个家伙,极其奸滑,在玉柱峰下得到好几件天阶至宝,但在拿出一副夔龙天图,将沧澜搅得风起云涌之后,就消失无踪,”紫衫女敛住杀气,眼眸犹不放松的盯着陈寻,问道,“这人就是你喽?”

    “大当家明察秋毫。”陈寻知道他身具玄冰火湖异相、六根灵脉都瞒不过紫衫的眼睛,而他这段时间又展示在炼制法器、法阵上的天赋,还将四柱山河阵、黑蛟灵旗等物都拿出来,往后在紫衫女与李余两人面前,掩不掩身份,都没有太大的必要。

    只要紫衫女与李余真有心打探他的身份,就不难看出蛛丝马迹出来。

    李余生性介直,陈寻倒不用担心他会出卖自己;而紫衫女敢抢元武侯府的东西,多半也不会向元武侯府或苏家出卖他,反而要担心她以后会不知节制的从他那里压榨好处。

    紫衫女绽颜一笑,说道:“我就知道不吓唬吓唬你,你不会将老底揭出来,听说你将夔龙天图售给元武侯府,得到好些好东西,是不是都在这枚戒指里?”一把将须弥戒从陈寻手里抢过去,又将地上那具星铁魔躯装入囊中,毫无客气的说道,“这些都是我的……”

    紫衫女虽然恢复之前没心没肺的女寇模样,但陈寻能确信,锁魂印是叫她受过刺激,不由的好奇起她的身世来:

    谁会对她使用锁魂印?或者说谁敢对她使用锁魂印?(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庚金百法

    过了两日,紫衫女将须弥戒还给陈寻。

    陈寻发现他藏在须弥戒里数十锭赤乌金、九幽铁以及《分影诀》等秘本帛书,一件未少,甚至连那具星铁魔躯都还像一堆废铜烂铁似的躺在储物空间里。

    陈寻此时都没有能力修复这具星铁魔躯,紫衫女还是拙计无策。

    那数十锭赤乌金、九幽铁价值连城,除了炼制法器之外,还可以作为硬通货拿到大城市场交换修炼资源,但紫衫女看什么心喜之物,喜欢强抢豪夺,这些赤乌金、九幽铁对她来说也就成了身外之物了。

    至于《分影诀》等玄诀秘术,自然更入不了紫衫女的眼。

    不过,紫衫女将须弥戒还给陈寻,是有条件的,就是要陈寻炼制一件真正能辅助她修炼的聚灵法阵。

    紫衫女临了还丢给他一本厚厚的帛书,上书《庚金百法》四字。

    陈寻起初不知紫衫女何意,但翻开来,心生狂喜,《庚金百法》所录都是金石类法器、法阵炼制之法,可以说是一本炼器师的金石百科全书。

    虽然此书并不涉及到地阶以上的法器炼制之法,也远不及玄衍诀繁杂深奥,但陈寻心里清楚,这本书对提高炼器水平,对他参悟玄衍诀将有何等重要的意义。

    陈寻第一次觉得紫衫女还不算太坏。

    沧澜虽然对外出售修炼法诀、丹方,唯有将炼器之法列为不传之秘。禁止私授部族及其他宗派势力。

    而在沧澜,哪怕是一张九阳丹的丹方,就要十数万符钱。

    任何一件符器的炼制之器,其价值绝对不会在九阳丹的丹方之下。

    陈寻粗粗翻看,《庚金百法》共录得六十七种符器、二十六种入阶法器、七种法阵的炼制之法。

    他心里琢磨着,这段时间来,他对玄衍诀的所悟甚深,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有足够的金石材料,这二十六种入阶法器、七种法阵。他差不多都炼制出来;而将这二十六种入阶法器、七种法阵炼制出来。他对玄衍诀的掌握,也将进入一个前往未有的水平。

    陈寻虽说早就掌握玄衍诀第一层法诀,但掌握跟悟透是两个概念,至少玄衍诀第一层法诀。还有太多的妙处他都没有完全吃透。

    要将这些妙处都掌握、吃透。陈寻即使暂时还无法炼制地阶法器。在炼器师里也堪称宗师级的人物。

    然而翻开《庚金百法》的最后一页,看到有元武侯府的藏书印戳,陈寻也是哭笑不得。

    想想也是。从四柱山河阵与镇魂降龙桩一脉相承,就能看出沧澜学宫设于缚龙山巅的六十四根盘龙铜柱及护法大阵,实际应该就出自元武侯府。

    元武侯府实是西北域第一炼器世族,《庚金百法》若不是从元武侯府偷得,陈寻也想象不出,炼器水平如此之差的紫衫女,会随身携带炼器类的秘籍;实不知道除了镇魂降龙桩,紫衫女还从元武侯府偷出多少好东西。

    陈寻同时也好奇紫衫女跟元武侯府到底是什么关系?

    陈寻现在连紫衫女的姓名、宗门都不知道,自然不会相信紫衫女的那番说辞,倘若紫衫女仅仅是一时意气,偷走镇魂降龙桩,元武侯府因为畏惧紫衫女背后的师门,不敢下辣手围杀,只能将东西夺回,息事宁人,这事还情有可缘。

    要是紫衫女将元武侯府席卷一空,将元武侯府搅得天翻地覆,元武侯府还温温吞吞的,跟没事人似的,那就诡异了。

    元武侯府是熹武帝朝世封的郡侯,当代元武侯是上一代熹武帝的四世孙,是姜氏族人,跟帝室的血脉还没有分离太远。

    只要占住道理,元武侯府哪怕是将龙门宗的嫡传弟子、将陶景宏的嫡亲孙女给杀了,陶景宏还能仗剑将元武侯府掀翻了?

    紫衫女见宝物就抢的性子,陈寻怀疑她从师门偷跑出来,可能随身任何法器都没有带,他往石殿外瞅了瞅,怀疑那辆青玉车都是从元武侯府抢过来的。

    陈寻怀疑那头看不出有没有结丹的乌鳞狡,命运可能跟他与李余一样,都是被迫给紫衫女卖命。

    换作旁人,绝不敢轻易私学元武侯府偷出的玄法秘术,一旦叫元武侯府察觉,绝没有好果子吃,轻者抹去魂识,重者当场击毙,但陈寻是虱子多了不怕咬。

    他要是连庚金百法都不敢翻看,岂不是叫紫衫女瞧扁了?

    而他要将四柱降龙桩融入聚灵禁制之中,实非易事,亟需要有《庚金百法》这么一本金石炼器类的百科全书,印证他此前对玄衍诀的种种参悟以及在禁制阵法上的一些构想。

    紫衫女要求他炼制一座能真正辅助她修炼聚灵法阵,实非易事。

    紫衫女少说有天元境中期的修为,她吞吐灵气用于修炼的能力,可能说比他与李余要强上十几二十倍。

    也就是说,要是此时石穴里的灵气浓度刚好够他与李余修炼,那此时的灵气需要强上十数二十倍,才能不拖慢紫衫女的修炼速度。

    紫衫女若不回宗门,整日在外云游浪荡,唯有将四柱降龙桩作为聚灵铜印,融入聚灵禁制之中,才有可能在荒山野岭汇聚充裕的灵气供她修炼。

    而倘若将这么一座聚灵法阵布置在石穴之中,维持充足灵气供给,那根从元武侯府盗出的镇魂降龙桩在紫衫女手里,威力少说还能再增强四五成。

    到时就算姜行空再携八荒旗来战,紫衫女都未必要再避其锋芒。

    陈寻所新构想的聚灵法阵,尺寸与四柱山河阵一致,阵盘直径达四尺。就算都用赤精铜铸制,总重亦高达三万斤。

    陈寻仿照九兽炼阳炉以及庚金百法里所录的秘法,先炼制一种能将天地灵气转为玄阳之火的炼炉,在李余的帮助下,前前后后又耗用两个月的时间,才耗用四万斤赤精铜,将法阵坯座铸成。

    当然,这段时间,陈寻更主要的还是参照《庚金百法》,继续完善聚灵禁制。

    唯有完整的玄符阵法。才能称得上一道禁制。

    禁制镌刻单件的器物之上。则是法器。

    法器依照玄符阵法的繁杂程度以及所能演化术法神通的威力强力,分入阶(或人阶)、地阶、天阶、道阶数种。

    禁制同时可以镌刻在不同构件上,组合在一起同样可以演化术法、神通,即为法阵。

    故而法器、法阵并无本质上的不同。

    青木道初创聚灵法阵。可以说相当粗陋。到陈寻手里才算完善起来。能真正称得上是聚灵禁制。

    陈寻待灵脉上的伤势也好了七七八八,找到紫衫女告诉她,熔铸法阵坯座容易。但要将聚灵禁制镌刻在结构本身就异常复杂的法阵铜盘之上,中间灵气运转不能有一刻稍停,就远远超过他的能力范畴。

    “你要借我的灵元洗炼灵脉可以,但倘若这聚灵阵盘炼制不成,你仔细我将你的皮都扒下来。”紫衫女恶狠狠的说道,但她也知道想要将四柱降龙桩融入聚灵制禁之中,必然要比普通的聚灵伏元阵复杂百倍,也只能她亲自出手助陈寻炼制法阵。

    ************************

    紫衫女端坐陈寻身前,将体内精纯无比的灵元化作灵气喷吐而出,仿佛一尾白色雾龙往陈寻身上缠来。

    而此时,陈寻犹感紫衫女的修为深不可测,其修炼的灵元之精纯,远非他体内玄冰火湖所化的灵力能比,甚至堪比当年他与阿青分食那枚鸠鹏蛋所蕴的生命精元。

    陈寻不失时机的将紫衫女灵元经灵脉导入灵海,仿佛润物无声的春雨悄然潜入,叫融入灵脉之后静寂无不存在似的的神魂命元,也萌生盎然生机,蠢蠢欲动起来。

    陈寻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异象,但也知道他若再能将紫衫女渡入他体内的灵元,融入神魂命元,必能轻而易举的突破还胎境初期。

    不过,陈寻可不敢在紫衫女的眼鼻子底下,融炼她渡来的灵元,聚精会神于赤精铜盘之上,将紫衫女渡给他的灵元转为玄阳真火镌刻聚灵禁制,生怕有一丝的错漏。

    十日之后,陈寻终于将聚灵禁制镌成,心神消耗过巨的他,瘫坐在地,只能看着紫衫女将四柱降龙桩嵌入阵盘之中。

    紫衫女注入一点灵识,嵌入聚灵阵盘之中的四柱降龙桩即啸出龙吟之声,石穴不过数十丈深丈,但搅动风起云涌,动静之大丝毫不在那根正牌的镇魂降龙桩之下。

    灵气漩吸而来,渐成天青色的云气,陈寻心里也满是激动。

    虽然最为复杂的四柱降龙桩还不是他此时有能力炼制,但这融合他与青木道人两人之力的聚灵禁制,其价值实不在普通的地阶法器之下,实足以叫他自傲了。

    这聚灵法阵还可以与此前的四柱山河阵嵌合,这意味着此前只能布置在灵穴、灵脉之上的四柱山河阵,此时哪怕是放在荒效野岭,也能发挥四五成的威力,可以说是全新的聚灵山河阵。

    陈寻心想,他此时再与姜行空这一级数的天元境强者相遇,只要对方没有八荒旗那样的逆天法器,他凭借聚灵山河阵,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这是我的……”紫衫女一句话,直接打碎掉陈寻的幻想。

    陈寻心里再一次将紫衫女的祖宗十八代跟师门十八代祖师都问候过一遍,笑眯眯的说道:“只要大当家喜欢,尽管拿去好了。”

    陈寻心想拿聚灵山河阵换《庚金百法》,也不算太亏,当下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我对你也挺喜欢的。”紫衫女瞅着陈寻上下打量。

    陈寻像被扒光似的,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不过就凭紫衫女自身灵元就能供他十日炼器消耗,陈寻也知道没有一两件天阶至宝在手,实在不是紫衫女的对手,只能笑眯眯的说道:“我对大当家还能有点用处,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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