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和义庆功,祸根暗生(上)
成功攻占和义郡,标志着东线鱼军取得了一场阶段性胜利,田文的提前逃离,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泸川郡、普安郡、和义郡三郡的鱼军,如今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
由于和义郡被攻下之后,泸川郡已经不再与黄巾势力接壤,因此朱元璋决定留下一部分军队留守泸川郡,自己则与李善长、梁林梁方等人率领大军进驻和义郡,继续指挥接下来的战斗,并准备在和义郡召开一场庆功大会,记录此战中众人的功劳,向朝廷上报。
常茂与耿炳文沐英等人一起歼灭了段家势力之后,本想继续追赶王庆军队,只可惜并没有追上,由于普安郡尚未稳定,耿炳文和沐英便与常茂告别,先行返回普安郡,常茂则领军返回了和义郡。
朱元璋决定前往和义郡并在和义郡召开庆功大会后,便派人通知了普安郡的众将,让他们前去报功领赏,由于普安郡需要有人留守,憨厚老实的耿炳文便让朱文正、朱高煦、沐英等人前去报功,他自己则留守普安郡,以防不测……
……
“哈哈,朱文正,这场恶仗总算是结束了,咱哥俩运气都不错,都活下来了!”在前往和义郡的路上,朱高煦在休息时,对朱文正说道,“咱们哥俩这回立的功劳都不小,这次去和义郡报功,知府大人肯定得给咱们不少赏赐,更重要的是,这回咱俩铁定能升官!”
“没错,这赏不赏赐的倒不重要,毕竟我也不缺钱,我也更在意,咱们立下了这桩大功,知府大人会给咱们什么职位。”朱文正点了点头,“而且知府大人还会向朝廷报功,要是能给咱们讨个爵位来,那可就更好了!”
“是啊,朱文正,你这么一说,我现在就激动起来了!”朱高煦嘿嘿一笑,拿起酒壶,喝了一口酒。
“我也很是激动啊……”朱文正拿起自己的酒壶,和朱高煦的酒壶碰了一下,而后也喝下一大口酒,“高煦,我有个主意,能让知府大人更看重咱们,说不定能给咱们记更大的功劳,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干?”
“哦?你又有什么鬼主意了?赶快说出来听听!”朱高煦闻言眼前一亮,连忙说道。
“你看啊,咱们这一次,虽然立了大功,但要是到时候咱们报功,知府大人记功,就这么结束了,未免有些太过平淡,不能让知府大人眼前一亮啊!”朱文正说道,“我最近看了些书卷,学了个套路,叫三辞三让,咱们要是在庆功大会上来个三辞三让,知府大人感到欣慰,咱们说不定能得到更大的封赏!”
“三辞三让?”朱高煦挠了挠头,“怎么个三辞三让法?”
“这样,我跟你细说一遍,你肯定能听明白。”朱文正嘿嘿一笑,“到了记功的时候啊,知府大人肯定要先问咱们,‘你们有什么功劳啊’,这个时候,咱们哥俩就回答,咱们两个没有什么功劳。”
“我说朱文正,你脑子是不是让驴踢了,咱们说没功劳,这仗不就白打了吗?”朱高煦闻言皱了皱眉。
“你脑子才让驴踢了,这场仗的大致经过,知府大人肯定知道,他肯定知道咱们两个是有大功劳的!”朱文正撇了撇嘴,“咱们说自己没功劳,知府大人肯定要问,‘你们明明有功劳,为什么要说自己没功劳啊’,这个时候咱们就说,咱们虽然有功劳,但和耿炳文将军他们比起来,不值一提。”
“然后呢?”朱高煦问道。
“然后知府大人肯定会问,‘你们两个的功劳明明很大,为什么要如此谦虚’,咱们两个就回答,咱们是朱家子孙,为国效忠,乃是分内之事,不在乎什么功劳,耿炳文将军以及沐英,他们出力也很大,希望知府大人能先将功劳给他们。”朱文正说道,“这么一来,咱们还拔高了朱家子孙的形象,知府大人肯定是既高兴又感动,咱们越是说不要功劳,他就越是会给咱们记更大的功劳!”
“嘶……虽然听不太明白,但我觉得你说的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朱高煦沉吟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行,那我就按你说的办。”
“高煦,你放心,按我说的来,咱们哥俩一定能得更大的奖赏!”朱文正喝了一口酒,自信地说道……
……
朱文正、朱高煦、沐英等人一路急行,先朱元璋一步到达了和义郡,不久之后,朱元璋等人也顺利抵达和义郡,朱棣等人早有准备,第二日,庆功大会便在和义郡的郡守府举行……
……
“此次咱们能够顺利攻下和义郡,袁家的诸位英豪可以说是功不可没啊!”郡守府大堂之中,朱元璋坐在主位之上,开口说道,“如果没有袁家联合城中世家,打开和义郡城门,咱们不可能这么快就攻下和义郡,就算能攻下来,伤亡也一定会比现在多很多,因此,咱要向袁家的诸位英豪,道一声谢啊!”
说着,朱元璋站起身来,朝着袁家众人拱了拱手。
“朱知府谬赞了,为国效忠,是我等之本分,而且,若不是朝廷天军勇猛,这和义郡也无法攻下!”袁绍拱手说道。
“袁家主谦虚了。”朱元璋哈哈一笑,他扫视了一遍,只见袁绍旁边,站着他的弟弟袁术,兄弟二人身后站着田丰许攸阎象三大谋士,三大谋士后面,站着颜良文丑张郃高览纪灵唐斌崔埜文仲容八将,唐斌三兄弟被颜良文丑等人生擒之后,经过一番劝说,已经尽数归降了袁家。
“袁家的诸位英豪此次功劳不小,朱某人定会如实上报。”朱元璋说道。
“朱知府,这件大功,也有梁林等几位将军的一份,这份功劳如何上报,我等还需与梁林将军商议商议……”说着,许攸推了一下袁绍,自己也向左迈了一步,两人的站位距离梁林梁方巨毋霸等人变得更近。
“哦,既然如此,那袁家诸位英豪的功劳,就和梁林等几位将军一样,由王莽大人上报,咱就不过问了。”朱元璋笑了笑,心中明白,袁家已经投靠了王家。
“对了,朱祁镇那个不争气的东西呢?他不是被救出来了吗?怎么不见他人?”朱元璋又扫视了一遍在场众人,皱眉问道。
“爹,祁镇他就在外面,我派人叫他进来。”说着,朱棣派了一个人去外面叫人,不多时,朱祁镇和王振便背负荆条,进入大堂之中,而后一起跪下。
“爹,祁镇此番犯下大错,您尽管按军法处置,儿子绝无怨言,这个小兔崽子要是不满,儿子就再收拾他一顿!”朱棣拱手说道。
“朱祁镇,咱问你,你可知错吗?”朱元璋盯着朱祁镇,沉声问道。
“爷爷,孙子知错了!”朱祁镇连忙说道。
“错在哪里?”朱元璋问道。
“孙子不该不遵军令,以致战败被俘……”朱祁镇回答道。
“你这话说的好轻巧啊!”朱元璋听了听朱祁镇的语气,脸色变得更加阴沉,猛地一拍桌案,“你可知道,就因为你擅自更改行军路线,害死了多少士兵?你可知道,就因为你一时任性,还险些将普安郡的将领士兵全都害死?”
“爷爷,孙子……孙子知错了……”朱祁镇颤抖着说道。
“咱之所以派人救你,是因为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朱家的子孙死在别人手上,你此次犯下的罪过,按军法当斩!”朱元璋沉声说道。
听到朱元璋的话,朱祁镇和王振身子一颤,脸色变得煞白。
“知府大人,小少爷此番虽然罪过不小,但如今正是全军欢腾之时,若是按律行刑,岂不是会坏了这大好的气氛?”李善长站出说道,“依在下之见,咱们或许应该给小少爷一个赎罪的机会……”
“也罢,咱也是看在棣儿只有你一个儿子的份上,就先留你一命。”朱元璋冷哼一声,“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重打五十大板,伤势好转之后,再到阵亡将士的灵位前磕头赔罪,除此之外,从今往后,你只可参战,永远不可带兵,明白了吗?”
“孙子明白,多谢爷爷饶命!”朱祁镇颤抖着说道。
“还有你这个奴才……”朱元璋又看向王振,“这次这事,和你也脱不了干系,按理来说,你也该杀!”
“知府大人,知府大人饶命啊!”王振连忙哭喊道。
“罢了,现在高兴,咱不想杀人,你这次也和祁镇这个小兔崽子一样,打五十大板,磕头赔罪。”朱元璋说道,“如果再有下次,咱也不会杀你,不过到了那个时候,咱会让你生不如死,记住咱今天说的话!”
“小的……小的明白!”王振连忙说道,从朱元璋的话中,他感受到了一丝凉意。
“拉出去打板子吧,别扫了大家的兴。”说着,朱元璋挥了挥手,便有人将朱祁镇和王振拉了出去。
“棣儿啊……”朱元璋又看向朱棣。
“儿子在!”朱棣站出说道。
“按理来说,你有大功,应该重赏,可是你儿子有大过,有道是,子不教,父之过,你也难辞其咎啊!”朱元璋说道,“咱给你一个功过相抵,你可有怨言?”
“儿子没有怨言,儿子以后一定会好好管教祁镇那个兔崽子!”朱棣回答道。
“成是非……”说着,朱元璋又看向成是非,“祁镇那个小兔崽子是你救出来的,你也功劳不小。”
“哎呀,知府大人,我这次救人啊,可真是费了好大的劲啊!当时的情况十分凶险,对面有四个高手,我只有一个人,好在啊,我成是非是高手中的高手,三拳两脚,叮叮咣咣,就把四个人全撂倒了!”成是非一边比划一边说道,“看在我出了这么大的力的份上,赏钱是不是能多一点啊?”
“你放心,赏钱绝对少不了!”朱元璋笑着说道。
“那就多谢知府大人了!”成是非嘿嘿一笑,拱手说道。
“爷爷,还有我,还有我,我这次真的亲手杀了一个人,这次我可是把首级带回来了,不少人都看到了!”朱厚照站出说道。
“厚照,你的功劳咱也不会忘的……”朱元璋哈哈一笑,“你这孩子倒是个不错的苗子,要是能再稳重一点,将来就能接标儿的班了……”
接下来,常茂、张玉、朱能等人依次报功,朱元璋则一一记录。
“这次这个计划能成,普安郡的将士们出力不小,接下来,该他们报功了!”说着,朱元璋扫视了一遍在场众人,“哪个是沐英啊……”
第281章 和义庆功,祸根暗生(中)
“知……知府大人,我……我……我就是沐……沐英!”听到朱元璋叫自己的名字,沐英连忙站出,向朱元璋行了一礼。
“沐英啊,你的事咱都听说了,你以布衣之身协助我军守城,普安城能守住,你可以说是功不可没啊!”朱元璋笑着说道,“咱听说,那个王庆的夫人段三娘和小舅子段五,都是死在你的手里?”
“没……没错。”沐英点了点头。
“好小子,你这功劳可实在不小啊!”朱元璋笑着点了点头,“沐英啊,你武功不俗,不投军可就可惜了,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加入咱山南军啊?”
“知……知府大人,这段时间我和山……山南军的兄弟们朝……朝夕相处,并……并肩作战,早……早就把自己当成山……山南军的一员了。”沐英回答道,“不过,我……我……我还有个请求,想请知府大人帮……帮忙!”
“沐英,你有大功在身,想要什么,尽管说便是。”朱元璋点了点头。
“我……我别无他求,只是想请知府大人救……救救我落难的哥哥!”说着,沐英扑通跪地,朝着朱元璋磕了个头。
“孩子,你别着急,慢慢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朱元璋见状一愣,连忙起身将沐英扶起。
“知……知府大人,事……事情是这……这……这样的……”沐英结结巴巴地说道。
由于沐英本就有口吃的毛病,如今心中一着急,说起话来更加费劲,他叽里咕噜地说了半天,双手不断比划,朱元璋等人这才了解了大致的经过。
原来,沐英出身于山南的一户贫苦农家,家里还有一个哥哥,父亲去世之后,沐英便外出闯荡,练武学艺,哥哥则继承了父亲的田地,以种地为生,不料前些日子,县令看中了他们家的土地,意图夺取,若是没有那块土地,沐英的兄长家便没了活路,因此沐英的兄长坚持不允,不料县令竟使用奸计,将沐英的兄长诬陷入狱,趁机夺取了他们的田地。
沐英的嫂子求助无门,无奈之下,只得求人去给沐英送信,告知他此事,让他回来帮忙,沐英收到信之后,便急匆匆地朝家赶去,不料刚进普安郡,就赶上王庆率军前来攻城,朱文正下令关闭城门,征召百姓协助守城,沐英想着,如果能在战场上立下功劳,得个职位,说不定就能结交到山南的高层人物,到时候就可以请求他们救出兄长,惩罚县令,因此,他才豁出性命,积极作战,终于立下了大功,见到了朱元璋。
听完沐英的叙述后,朱元璋的脸色变得铁青,他来回踱了几步,最终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贪官!咱最恨的就是贪官!”朱元璋咬牙说道,“咱自以为这些年来,把山南治理的很好,没想到啊,这贪官就在山南之中,咱之前竟然不知!”
“知府大人,山南地大,有整整二十郡,再加上事务繁多,咱们能管好郡守,就已经很不容易,若是要管所有县令,那肯定是忙不过来啊……”李善长说道。
“唉!出现这种事,咱也有失职之过。”朱元璋叹了口气,“沐英啊,你放心,这件事咱帮你处理了。成是非何在?”
“知府大人,又有任务啊?”成是非闻言嘿嘿一笑,站了出来。
“庆功大会之后,咱写一道令,你带着咱的令回山南,去沐英的那个县,把那个贪官给咱抓起来,把沐英的兄长给咱放了,田地还回去,明白吗?”朱元璋问道。
“知府大人尽管放心,如此小事,我成是非出马,肯定是手到擒来!”成是非答应一声。
“谢……谢知府大人!”沐英连忙跪地磕头。
“现在咱要打仗,时间不多,等战争结束了,咱回了山南,一定要再整治整治咱手底下的那批官。”说着,朱元璋将沐英扶起,“孩子,起来吧,不必如此多礼。”
不料,沐英被朱元璋扶起之时,一个东西从他的怀中掉落,沐英连忙伸手捡起,不料朱元璋见到那件东西之后,脸上的神色猛地一变,露出了既震惊又欣喜的神色。
“沐英啊,你手里的那件东西,能不能给咱看一看啊?”朱元璋伸出手,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知……知府大人,您……您对我家有大恩,这……这东西您……您要看,就尽……尽管看!”说着,沐英将手中的东西递给朱元璋。
朱元璋接过东西,认真地端详起来,只见那是一个自制的木头平安符,看起来十分简陋,但上面那些祈福的文字,却个个写的苍劲有力。
“孩子,咱问你,沐老七是你什么人?”朱元璋拿着平安符,有些紧张地问道。
“是……是我的爷爷。”沐英回答道。
“他现在怎么样了?”朱元璋问道。
“爷爷早就已经去……去世了。”沐英回答道,“爷爷去……去世前,把这个给……给了我爹,我爹去世前,把这个给……给了我。”
“唉!已经去世了吗……”朱元璋闻言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叹了口气,“沐英啊,你可知道,这平安符的来历?”
“不……不太清楚,我只知道,这是我爷爷帮……帮过的人给爷爷的报……报答……”沐英回答道。
“没错,我也不瞒你了,这个平安符,是咱年轻的时候做出来,送给你爷爷沐老七的。”朱元璋看着平安符,开口说道。
朱元璋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都是一愣。
“你们应该都听说过,咱是个庶子出身,年幼的时候娘就死了,咱爹连个名字都不给咱好好取,取了个什么朱重八,后来咱更惨,混的不好,和人起了矛盾,愣是让人给轰出朱家去了。”朱元璋嘿嘿一笑,开始追忆往事,“那些人当时连些盘缠都不愿多给,就把咱轰出了朱家,我哥哥姐姐想帮咱,但他们也受尽欺压,手里没钱,咱没有办法,只能四处流浪,找不到生计,只能四处讨饭。”
“可是讨饭也不是总能讨到东西,有一回,咱好几天连一口饭都没讨到,饿得晕倒在了路边,咱以为啊,咱就要死了,没想到再醒来的时候,咱已经被人救到了屋中,那个救咱的人,还给咱做了一顿饭,让咱饱餐了一顿,咱这条命啊,这才算保住……”朱元璋继续说道,“那个救咱的人,就是沐老七,他又留咱住了几天,等咱身体彻底恢复过来了,咱才离开了他家,他们家也不富裕,靠种地为生,但还是拿出来了不少粮食,保住了咱这条命,因此啊,咱在临走的时候,自己做了个平安符,给了他,并跟他说,将来咱要是能混出头来,他拿着这个平安符去找咱,咱一定要报他的救命之恩。”
“后来啊,咱继续流浪,为了有口饭吃,甚至当过和尚,好在后来咱遇到了咱妹子,她不嫌咱当时穷,屈身嫁给了咱,咱这才过上了好日子。”朱元璋说道,“后来咱回朱家,朱家当时正在争家主,咱也掺和了一把,没想到,咱彻底苦尽甘来,居然把朱家的家主之位给抢过来了,自此以后,咱便改名朱元璋,再后来,咱还得到了陛下的赏识,就任山南知府,朱家在咱的手里啊,彻底壮大起来了。”
听完朱元璋的话,朱文正等人暗暗点了点头,这段往事朱家人都是大概知道的,朱元璋逆袭夺取家主之位,甚至当上了山南知府后,朱文正之父、李文忠之母等之前受尽欺压的朱家子弟便顺利翻身,成为了朱家高级人物,朱元璋对自己的亲侄子朱文正、亲外甥李文忠等人也十分亲近,信任有加,对朱家的其他人则始终有着一层隔阂。
“朱知府庶子出身,却终能成为家主,身居知府要职,您是我等学习的榜样啊!”听完朱元璋的故事之后,袁术突然大声说道,听到袁术这话,袁绍皱了皱眉,面露不悦之色。
“咱当了朱家家主之后,便派人去找过你爷爷,只可惜,当初的那片村子遭了灾,里面的人死的死,走的走,你爷爷也不来找咱,咱也没有你爷爷的消息……”朱元璋拉着沐英的手,高兴地说道,“好在,老天有眼,让咱今日在这里遇到了你啊……”
第282章 和义庆功,祸根暗生(下)
“知……知府大人,原来咱们两家还……还有这等渊源……”听完朱元璋的叙述之后,沐英也唏嘘不已,“我爷爷救……救了您,您救了我兄……兄长,这或许就是天……天意吧!”
“没错,天意,天意让咱遇到了你,救了你的兄长,咱也算是报了一些你爷爷当年对咱的救命之恩了。”朱元璋点了点头,他又上下打量了一遍沐英,虽然沐英长得其貌不扬,说话还口吃,但朱元璋此时越看沐英,越觉得他顺眼。
“沐英啊,你爷爷当年救过咱,我们当时年纪相仿,按理来说,咱应该叫他一声兄长。”朱元璋说道,“你是他的孙子,这么算来,你也就是咱的孙子,沐英啊,咱看你欢喜,想收你做个干孙子,你可愿意啊?”
“知……知府大人,您……您……您这话是认真的?”沐英听到朱元璋的话,心中又是震惊又是激动,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咱这话当然是认真的,咱可不爱开玩笑。”朱元璋点了点头,“沐英啊,你武功高强,还立过大功,祖上还对咱有恩,咱是真心想收你这个干孙子,这样,你先认咱做爷爷,将来再认标儿做你的义父,将来咱要是不在了,你就继续辅佐标儿,你可愿意?”
“知……知府大人如此抬……抬举我,我……我……我当然愿意!”沐英连忙说道。
“还叫知府大人?”朱元璋笑着问道。
“爷……爷爷!”沐英改口说道。
“好啊,好啊,如此一来,我又多了个兄弟了!”朱厚照拍手笑道。
“沐英,你既然认咱做爷爷,认标儿做义父,将来厚照就是你的兄长了。”朱元璋笑着说道。
“沐……沐英见过兄长!”沐英朝着朱厚照拱手说道。
“好!好!好弟弟!”朱厚照嘿嘿笑着,拱手说道。
“今日你认咱做了干爷爷,将来回了山南,你再正式拜标儿做义父。”朱元璋说道,“对了,沐英啊,咱听说,你是用锤子的?”
“没……没错。”沐英点了点头。
“你现在的兵器,使着还顺手吗?”朱元璋问道。
“不……不瞒爷爷,我原来用的大……大锤,右手锤扔出去找……找不到了,现在这对使……使着确实有些不……不太顺手……”沐英回答道。
“这样,山南那边有一对擂鼓瓮金锤,咱让他们给咱送过来,以后你就用那对锤子做武器,如何?”朱元璋问道。
“谢……谢……谢知……谢爷爷!”沐英闻言喜不自胜,连忙说道。
“恭喜朱知府,收了一位勇猛的干孙子啊!”梁林拱手说道。
“哈哈,此乃天意使然。”朱元璋笑了笑,“沐英,你暂且退下,文正,高煦……”
“知府大人!”听到朱元璋叫自己,朱文正和朱高煦整了整衣冠,深吸一口气,昂首挺胸站了出来,朝着朱元璋拱手说道。
“文正啊……”朱元璋看向朱文正,笑着说道。
“知府大人……”朱文正拱手说道,“在报功之前,侄子想要先向您请罪!”
“文正,你守住普安郡,是大功一件,何罪之有啊?”朱元璋问道。
“不瞒知府大人,为了守卫普安郡,侄子曾经下令拆除民房,并私自向他们承诺,战争结束后由山南拨钱,助他们重建房屋……”朱文正汇报道。
“原来是这件事啊,这事咱也知道,要是咱在你的位置上,也会这么干,至于重建民房的钱嘛,山南也不是拿不出来,拨就是了,这本就是咱们应该做的,你也没有什么过错。”朱元璋笑着说道,“行了,文正,高煦,赶快说说吧,你们两个都有什么功劳啊?”
“启禀知府大人,我们两人,并没有什么功劳。”朱文正与朱高煦对视一眼,按照事先想好的话说道。
“对,我们没有什么功劳!”朱高煦点头附和道。
“啊?”听到朱文正和朱高煦的话,朱元璋不由得一愣,“文正,高煦,你们这可就把咱搞糊涂了,这普安郡之战的经过,咱也大概了解了,你们明明有功劳,为什么要说自己没功劳啊?”
“知府大人,我们两个虽然有功劳,但和耿炳文将军他们比起来,我们两个的功劳,实在是不值一提!”朱文正一脸认真地说道。
“对对对,不值一提!”朱高煦点了点头。
“文正,高煦,你们这俩孩子啊……”朱元璋轻笑一声,“你们两个明明有大功,为何如此谦虚啊?”
“知府大人,事到如今,侄子就把我们心中的想法,向您说上一说!”朱文正开口说道,“我和高煦都姓朱,我们都是朱家子孙,身为朱家子孙,为国效忠,本就是我们的分内之事,我们拼死守卫普安郡,是为了让天下看到咱们朱家男儿的血性,而不是为了功劳,我们哥俩也根本不看重功劳!耿炳文将军,以及您刚收的干孙子沐英将军,他们也出了很大的力,我们是希望您能先将功劳与封赏分给他们,我们两个并无所求!”
听到朱文正的话,在场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了赞许之色,朱元璋也十分感动,他沉吟半晌,点了点头。
“文正,你这话是真心的?”朱元璋问道。
“侄子方才所说,都是肺腑之言!”朱文正点了点头。
“高煦,你也是这么想的?”朱元璋又看向朱高煦,开口问道。
“没错,这也是我的想法。”朱高煦点了点头。
“好!不愧是咱朱家的好儿郎!”朱元璋点了点头,一拍桌案,“既然你们执意如此,那咱就应允你们,你们的那份功劳和赏赐,咱就按照你们的意见,先分给其他人。”
“啊……”朱文正和朱高煦闻言瞬间傻眼,两人想要说些什么,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说。
“二位将军能有如此觉悟,难怪朱家能够兴盛啊!”田丰感叹道。
“是啊,二位将军不重名利,一颗忠心为国,确实值得称赞!”阎象拍手说道。
一时之间,大堂之中众人纷纷拍手喝彩,朱文正本来想要解释一番,把功劳和奖赏要回来,如此一来,他彻底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不是,我们……”朱高煦想要说些什么,但朱文正伸手拉了一下他的衣袖,将他拉住。
“诸位方才所言,实在是……实在是谬赞了……”朱文正尴尬地拱手说道,心中仿佛在滴血。
接下来,朱元璋又记了其余将领的功劳,全部登记完成之后,朱元璋便让众人离开大堂,前去赴宴。
“知府大人,您真的要按朱文正将军和朱高煦将军所说,把他们的功劳分给别人?”众人都离开大堂去赴宴后,李善长向朱元璋问道。
“他们两个竟然能有这种想法,这可是一件好事,咱自然要满足,如此一来,此事传扬出去,咱们朱家男儿的名声定能大振!”朱元璋点了点头,“况且,这两个孩子都有点毛病,文正生性放荡,高煦暴躁莽撞,再磨砺磨砺他们,也是一件好事,将来他们再立大功,咱再给他们个更高的职位便是。”
“原来如此……”李善长点了点头……
……
众人离开大堂之后,朱高煦便拉着朱文正到了一个僻静之处,一把抓住了他的脖领。
“朱文正,你小子是故意坑我是不是?”朱高煦咬牙切齿地问道。
“谁故意坑你啊?我自己的大功也没了,要是就为了坑你,我犯得上吗我?”朱文正甩开朱高煦的手,沉声说道。
“你不是说咱们这么说功劳能更大吗?现在怎么样?没了!”朱高煦摊手说道。
“我哪知道老头不按套路来啊?”朱文正一脸苦涩地说道。
“我要解释,你为什么拦着我?”朱高煦问道。
“当时那个情况,要是咱们再反悔,不只咱们丢脸,知府大人也会下不来台,如此一来,咱们将来只怕会更惨……”朱文正叹了口气。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可真是要谢谢你八辈祖宗啊!”朱高煦双手抓着朱文正的肩膀,咬牙说道。
“咱们都姓朱,我八辈祖宗好多也是你八辈祖宗。”朱文正拨开朱高煦的双手,认真地说道。
“你……”朱高煦咬了咬牙,一脸怒意地盯着朱文正,“你说,他有没有可能只是嘴上这么说,实际上还是会把咱们的功劳给咱们?”
“按照我对他的了解,他当众说出去的话一般都是要真正办到的……”朱文正摇了摇头。
“啊……”朱高煦又伸出手摇了摇朱文正,“那咱们怎么办?”
“没办法,咱们这次或许是……白干了……”朱文正叹了口气。
朱文正和朱高煦聪明反被聪明误,主动放弃了即将到手的功劳,不仅如此,他们还因为此事对朱元璋产生了不满,朱元璋并不知道,正是这场误会,埋下了将来的祸根……
第283章 黄巾第一二五仔登场
成都府,临时行宫。
“败了,又败了……”张角看着手中的情报,脸上露出苦涩之色,他叹了口气,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嗽了好一会儿才停止,这段时间,坏消息接踵而至,张角本就不好的身体也在每况愈下。
“唉!我黄巾军反抗暴鱼,乃是正义的一方,为何在战场之上,却接连失利呢?神啊,你到底有没有在护佑我们啊……”张角放下情报,靠在椅背上,喃喃自语道。
“大贤良师……”就在这时,一个卫士跑了进来,向张角行了一礼,见卫士进来,张角连忙坐直身子,不让自己不好的形象被别人看到。
“什么事?”张角问道。
“启禀大贤良师,张松求见。”卫士汇报道。
“张松?他回来了?”张角闻言点了点头,“让他进来吧!”
“是!”卫士答应一声,便跑出去传信,不多时,一名额钁头尖,鼻僵齿露,身短不满五尺的男子便快步走了进来,朝着张角行了一礼。
“臣张松拜见大贤良师,大贤良师万岁!”张松行礼道。
“子乔啊,不必多礼。”张角笑了笑,“我让你去盘查我军粮食储备,你都盘查完了?”
“启禀大贤良师,我军的几处秘密粮仓,在下都已经去过,每个秘密粮仓还有多少存粮,在下都已记录下来,请大贤良师过目!”说着,张松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恭敬地递了过去。
“好,子乔啊,你辛苦了。”张角笑着点了点头,从张松手中接过纸,展开看了一眼,“咱们秘密粮仓里的存粮还是不少的嘛!好,粮食盘查完了,将来制定作战计划,也会方便一些。”
“能为大贤良师分忧,是张松之福!”张松恭敬地说道,“大贤良师,不知在下前去盘查粮食储备的这段时间里,我军的战局如何啊?”
“唉!”听到张松的话,张角不由得长叹一声,“别提了,战局对咱们是愈发不利啊!”
“哦?”张松闻言眼珠一转,“大贤良师,您能否将现在的战局对在下说说?在下或许可以给您出出主意,分分忧。”
“这段时间里,南线的张献忠依然在与江南军僵持着,双方互有胜负,至于北线,黄巢领军相援之后,战局也变成了僵持状态。”张角说道,“只是,东线那边出了大岔子,超儿本来打了一场胜仗,甚至擒获了那朱元璋的孙子朱祁镇,只可惜后来王庆进攻普安郡失败,超儿他们一时大意,被鱼军与袁家里应外合攻破了和义郡,损失惨重,朱祁镇也被救走,现在他们已经退入德阳郡,倘若德阳郡再失,只怕敌军就要兵临成都府了……”
“嘶……居然会发生这种事……”张松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样?子乔,你可能想出什么主意,使我军扭转战局?”张角问道。
“这个……大贤良师,请恕在下无能……”张松闻言摇了摇头。
“无妨,我也是随口一问,咱们走一步看一步便好。”张角闻言轻叹一声。
“大贤良师,在下虽然想不出能够扭转战局的主意,但在下愿为了咱们黄巾军,再走一趟。”张松拱手说道。
“去哪里?”张角问道。
“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为了黄巾军,在下愿以身犯险,前去鱼军领土,探一探敌军情报,助黄巾军更好地制定作战计划!”张松拱手说道。
“子乔,刺探情报之事,自有西厂之人去干,你又何必以身犯险呢?”张角问道。
“大贤良师,西厂初建,鱼龙混杂,良莠不齐,虽有能力过人之士,但也有不少无能之人,单凭他们去刺探情报,只怕给不了我军太大帮助。”张松说道,“在下自认为头脑机灵,可担重任,因此,甘愿以身犯险,为大贤良师分忧!”
“子乔,你……”听完张松的话,张角不由得有些感动,“好!子乔,既然你一片赤胆忠心,那我也就不再阻拦,你一定要小心些,只要你能平安回来,我一定会重赏于你!”
“多谢大贤良师信任,张松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张松拱手说道。
“子乔,你准备去哪里刺探情报?”张角问道。
“陇右。”张松回答道。
“要进陇右,必须要过唐安郡,那里黄巢他们还在与刘贤李世民等人作战,危险得很啊!”张角说道。
“只要在下隐蔽行踪,通过唐安郡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过了唐安郡,就能进入陇右,这其实并不困难。”张松认真地说道。
“好,那我就调两名西厂高手,保护你的安全。”张角说道。
“大贤良师,不必如此!”张松连忙摆手说道,“西厂高手本就不多,再调两人保护在下,岂不是浪费?只需调两名机灵的西厂番子跟着在下,一路上有个照应,那便足矣!”
“也好,就按你的意思办吧。”张角想了想,点了点头,“子乔,那你何日出发?”
“宜早不宜迟,今日在下回去便收拾一番,明日便可出发!”张松回答道。
“好,子乔,你辛苦了。”张角点了点头,“这一路上,务必要小心一些!”
“多谢大贤良师关心!”张松答应道……
……
当天夜晚,张松一人待在书房之中,他紧闭房门,关好窗户,而后找出一张图纸,在桌上摊开,又认真地检查了一遍,他一边看着,一边露出诡异的笑容。
检查无误之后,张松将图纸重新折了起来,而后脱下身上所穿的袍子,又找出针线,在烛光下开始缝补起来……
……
第二日,张松便与张角选出的两名西厂番子一起踏上了北上的道路,一行三人一路无事,最终顺利地进入了唐安郡之中。
进入唐安郡之后,张松提议为了掩人耳目,不去找黄巢他们,而是找家客栈住下,休息一晚后便继续前行,其余两名西厂番子自然没有意见,就这样,张松选中了一家客栈,要了一间天字三号房,一行三人就此入住。
“二位,咱们一路奔波,你们也跟着我受苦了……”放好包裹之后,张松对两名西厂番子说道,“这样,今天咱们放松一下,我出去买点美酒美食,咱们畅饮一番,如何?”
“多谢张松先生了!”一名西厂番子闻言大喜,连忙说道。
“张松先生,要不我们陪着你,咱们一起去买吧!”另一名西厂番子说道。
“不必了,我又不走远,就在附近买些吃食而已,不会出什么事,二位兄弟也累了,好好休息休息吧!”张松笑着摆了摆手,拿了银两,便离开了客栈。
客栈大堂之中,店小二见张松离开,也没有太过在意,继续干着自己应干的活计,不料没过多久,一名穿着黑衣,戴着面罩,将容颜全部遮住的男子走进客栈,径直朝着店小二走来。
“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店小二连忙迎上去问道。
“我不打尖也不住店。”男子捏着嗓子说道,“我有一笔大买卖,你想不想干?”
“什么大买卖?”店小二问道。
“寻个僻静的地方,我与你细说。”男子看了看四周,开口说道。
“好,客官您跟我来。”店小二答应一声,带着男子走进院子。
“天字三号房,是不是新入住了三名客人?”男子问道。
“没错啊……”店小二点了点头。
“我不瞒你,我是鱼军探子,一路跟着他们过来的。”男子说道,“你可知他们是什么人?”
“什么人啊?”店小二有些紧张地问道。
“他们是黄巾探子,为首的那人,还是张角的族侄,名叫张松。”男子说道。
“啊?这……”店小二闻言面色一变。
“不要慌,现在有桩大富贵在你面前,你肯不肯干?”男子问道。
“什么大富贵啊?”店小二问道。
“我要在这附近盯着他们,不便远离,你赶快去鱼军大营,将此事告知大殿下,让他派人来抓人。”男子说道,“只要这三人落网,大殿下一定少不了你的奖赏,怎么样?肯不肯干?”
“此话当真?”店小二问道。
“当然为真!”男子点了点头。
“只要奖赏多,那我肯定干啊!”店小二点了点头。
“好,那你收拾一番就速速动身,我先走了,记住,千万不要打草惊蛇!”男子说道。
“兄弟,你尽管放心!”店小二答应一声。
男子说完之后,便快步离去,店小二收拾了一番,便准备前去报信,他刚要出门,正好看到张松提着买好的酒肉进来,他咽了一口唾沫,表面不动声色,等到张松进房后,他便快步离开,租马前去报信。
张松提着酒肉进房之后,便与两名西厂番子大吃大喝了一顿,三人喝醉了酒,便沉沉睡去,一觉便睡到了深夜,忽然,一阵敲门声响起,将三人惊醒。
“谁啊?大半夜的敲门?”一名西厂番子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悦地问道。
“是我,店小二,有一些事要跟几位客官说,您能不能把门打开?”店小二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你去把门打开,听他说些什么。”张松吩咐了一声,西厂番子便起身前去开门。
“这大半夜的,是要做什么……”西厂番子一边嘟囔着,一边将门打开,不料,门刚被打开了一条缝隙,便有一道身影闪了进来,他一脚踢在番子胸口,将番子踢倒在地,而后快步冲向张松,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聂政。
“啊?”张松见状大惊,正欲起身,不料聂政拔剑出鞘,将剑放在了他的脖颈处。
“别动,老实一点,不然我要你的命!”聂政沉声说道。
就在这段时间里,又有几名身手不凡之人冲进屋中,将两名西厂番子全部控制住。
“你就是张松?”聂政盯着张松,沉声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张松皱眉问道。
“这个不重要……”说着,聂政一把将张松拽起,“跟我们走一趟吧……”
第284章 机关算尽,张松献图(二合一)
唐安郡,刘贤军大营。
“启禀大殿下,属下按照那店小二所说,前往客栈查看,果然抓到了三人。”大帐之中,聂政向刘贤汇报道,“根据那三人的表现来看,应该确实是黄巾探子无疑,那个为首之人,确实是叫张松。”
“聂政,你做的很好。”刘贤点了点头,“那个让店小二来送信的人呢?找到了吗?”
“没有。”聂政摇了摇头,“我们抓到张松等人之后,那个人并没有出来与我们相见,据店小二所说,那个人出现时脸上蒙着面罩,嗓音也故意做出了改变,我们一时之间无法找到他。”
“这倒是有些奇怪……”刘贤皱了皱眉,“罢了,此事之后再查,先把张松他们带进来,本殿下要问话。”
“是!”聂政答应一声,快步走出传令,不多时,张松等三人便被押了上来。
“你就是张松?”刘贤上下打量了一遍张松,开口问道。
“不错,我就是张松。”张松点了点头。
“张松,本殿下问你,你是否是黄巾探子?如果是,你鬼鬼祟祟地居于客栈之中,究竟意欲何为?你的任务是什么?”刘贤盯着张松,一字一句地问道。
“大殿下,张松今日被擒,想来应该是我外出之时泄露了行踪,这是张松的一时疏忽,张松认了。”张松昂头说道,“不过,你们要是想从我嘴里套出有关黄巾军的消息,那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你们想知道的东西,我是一句都不会吐露的!”
“好小子,你都成了我们的阶下之囚了,还这么嘴硬!”薛刚冷哼一声,“大殿下,依末将看,咱们先给他上一轮刑,再问也不迟!”
“大殿下,薛刚将军,不要心急!”苏秦摆了摆手,“让在下来问一问此人如何?”
“好,苏秦先生请!”刘贤点了点头。
“张松先生,在下苏秦,你的名号,在下之前也曾听过。”苏秦走近张松,笑着说道,“听说张松先生天赋过人,有过目不忘之能,乃是当世名士,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有名士之风!”
“苏秦先生,我之前听说,你擅长夸人,可是今日一见,你这夸人的技术也不怎么样嘛!”张松冷笑一声,“我长得是个什么样子,我自己还是知道的,你能从我的长相里看出名士之风,可真是难为你了!”
“张松先生此言差矣,所谓名士之风,可不单单是就长相而言,主要看的是气质。”苏秦笑道,“气质往往比长相更重要,张松先生虽然长相不尽如人意,但气质过人,确有名士之风。”
“苏秦先生此言当真?”张松问道。
“当然为真,在下是老实人,不善于骗人。”苏秦点了点头。
“哈哈,苏秦先生,多谢你的夸奖。不过,你要是想在这里从我的口中套出有关黄巾军的情报,那你还是不要再多费唇舌了!”张松沉声说道,“你们要么就立即下令将我斩杀,若是不杀,那便趁早将我收押,不然的话,你们就算在此盘问我一天,我也不会吐露一言,你们不过是枉费心机罢了!”
“狂徒,如此放肆!”屈原不满地斥责道,“苏秦先生,好言,相劝于你,可你,却如此无礼,当真是狂徒!”
“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不想再重复,我绝不会在此吐露一言,你们要么就将我斩杀,要么就将我收押,不要再枉费唇舌了!”张松冷哼一声,闭上眼睛,高声说道。
“你……”众人见张松如此,不由得都皱了皱眉,唯有苏秦眼珠转动,似乎若有所思,思索了一会儿后,苏秦转身朝着刘贤拱了拱手。
“大殿下,这张松既然是张角的族侄,想来定然知道一些黄巾军的机密,只可惜此人太过嘴硬,想来无法轻易让他吐露信息,依在下之见,咱们应该将他们三人先行关押起来,消磨消磨他们的锐气,日后再审,只要把这个张松与其他两人分别关押,严加看管,确保其无法逃离,咱们便有的是时间审问。”苏秦对刘贤说道。
“也好,就依苏秦先生之见吧。”刘贤点了点头,“把他们三个带下去,分别关押起来,尤其要严加看管这个张松,不要出差错!”
士兵答应一声,便将张松等三人带出,张松紧闭双眼,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任由士兵将其拖拽出去。
“诸位将军,这里暂时没什么事了,你们先回去歇息吧。”苏秦说了一声,帐内的众将便纷纷离去,很快,大帐之中便只剩下了刘贤、刘笃、苏秦、聂政、屈原几人。
“大殿下,稍后在下备上一桌酒席,再去与那张松谈上一谈。”苏秦拱手说道。
“苏秦先生,你刚与那张松谈完,怎么刚刚将其收押,你就又要去谈?”刘贤问道。
“再试一试,说不定这一次事情能有转机。”苏秦微微一笑。
“苏秦先生,依屈平看来,那个张松,嘴硬得很,要从他的嘴里,套出话来,只怕,难啊!”屈原开口说道。
“难不难的,苏秦先生既然想试,那就让他试试便是。”刘笃开口说道。
“好吧,苏秦先生,此事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办吧。”刘贤想了想,点了点头……
……
一座营帐之中,张松端坐在椅上,闭目养神,就在这时,苏秦忽然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苏秦先生,你怎么来了?”张松看向苏秦,开口问道。
“在下特意命人备了一桌酒席,欲与先生对饮一番,还请先生莫要推辞。”说着,苏秦拍了拍手,便有人进来,将酒菜在桌上摆好。
“你们都出去吧,没有我的传令,谁也不能轻易进来。”苏秦吩咐了一声,其余人纷纷退出营帐,营帐之中,只剩下了苏秦和张松两人。
“苏秦先生,莫非你仍不死心,还是想要从我张松的嘴里套出话来?”张松似笑非笑地问道。
“在下确实是想试上一试。”苏秦轻笑一声,落座之后自斟了一杯酒,举了起来,“张松先生说的清楚,在大帐之中,你绝不会吐露一言,可是现在,你我二人已不在那大帐之中啊!”
“哈哈哈,苏秦先生说起话来,倒是风趣幽默。”张松闻言笑了笑,也自斟了一杯,举杯示意之后,二人一起将杯中之酒喝下。
“张松先生,有句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不知你有没有听过。”苏秦放下酒杯,对张松说道,“我鱼军与黄巾军的战局如何,想来张松先生心中应该清楚得很吧?”
“唉!自开战以来,黄巾军连吃败仗,如今的战局,对黄巾军来说已经是非常不利啊!”张松叹了口气。
“张松先生说的没错,我大鱼气数未尽,黄巾起义虽然势大,但绝对成不了大事,总有一天,这场起义会被我大鱼平定!”苏秦沉声说道,“张松先生,你是个聪明人,既然你也看出了这一点,那就应该为自己找一条退路了。”
“苏秦先生此言何意?”张松问道。
“黄巾军前途渺茫,张松先生乃是当世大才,苏秦是真心希望,张松先生能为自己另择一明主!”苏秦说道,“大殿下乃是当今陛下长子,名望过人,能力不俗,倘若张松先生能助大殿下在此战中立下大功,将来你我皆有从龙之功!”
“苏秦,你想要我叛主吗?”张松忽然面色一变,抄起桌上的酒杯,起身说道。
“张松,我视你为青年才俊,才将此番话说与你听,没想到你竟如此冥顽不灵。”苏秦见状脸色一沉,“好,算我苏秦看错了人,如今这大帐之中只有你我二人,你但以手中酒杯掷我脸,我绝不躲闪!”
“哈哈,好!苏秦,你果然有肝胆!”张松忽然哈哈大笑,他重新坐下,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张松先生,你早有此意?”苏秦见状露出笑容,开口问道。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苏秦先生了,我确有此意,而且已经做了一些准备。”张松笑着说道,“还望苏秦先生前去告知大殿下,请他秘密前来,不可声张,只可带几位亲信,在下有要事欲与大殿下相商!”
“好!张松先生稍候片刻,苏秦这就去请大殿下!”苏秦点了点头,起身离开,过了一会儿,刘贤、刘笃、苏秦、聂政、屈原五人一起走了进来。
“在下张松,见过大殿下!见过四殿下!”张松朝着刘贤和刘笃行了一礼,“大殿下前来,除了这几位之外,没有旁人知道吧?”
“没有。”刘贤摇了摇头。
“如此便好。”张松点了点头。
“听说张松先生想通了,有事与本殿下相商?”刘贤笑着问道。
“不错。”张松点了点头,忽然开始宽衣解带,脱下穿在身上的袍子。
“张松先生这是做甚?”刘贤见状面色一变,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大殿下莫慌,在下是想请您看一样东西。”张松嘿嘿一笑,将自己的袍子撕扯开,掏出一张折起来的图纸。
“这是何物?”刘贤问道。
“大殿下,黄巾军在起义之前,便想方设法搜集到了大量粮草,供起义之用,并设了几处秘密粮仓,专门储存这些粮草。”张松笑着说道,“大殿下已经知道,在下是黄巾军大贤良师张角之族侄,深得张角之信任,前些日子,张角为了制定接下来的作战计划,曾命在下盘查各处粮仓的粮草储备情况,并将情况汇报于他,因此,黄巾军的几处秘密粮仓,在下前几日基本都已去过。”
“就盘查的情况来看,黄巾军如今的粮草储备依然不少,凭着那些粮草储备,黄巾军仍能坚持很长一段时间,贵军想要击溃黄巾军,只怕十分麻烦。”张松继续说道。
“那可如何是好……”刘贤闻言皱了皱眉。
“大殿下莫虑,且看此图!”张松微微一笑,将手中之图展开,铺于桌面之上,示意刘贤等人过来观看,聂政先行上前,确认没有危险之后,刘贤等人纷纷围拢过来,认真地看起图上的内容来。
“大殿下,黄巾军迟早必败,在下早就起了归顺之心,前些日子在下去盘查粮食储备时,便随走随画,将在下所盘查的那几处粮仓的位置全都在这图上标注了出来。”张松指着图纸说道,“通往每个粮仓需要走的道路,在下都已标清,这些粮仓大多处于隐蔽之所,看守不多但路上布满机关,图上画出来的只是通往粮仓的大致道路,有关机关的内容,在下也已详细记下,就在图纸背面。”
说着,张松又将图纸翻了过来,只见图纸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都是避开机关进入粮仓的方法。
“倘若大殿下能派出一众高手,按照此张图纸所记内容找到黄巾军的秘密粮仓,一把火烧毁存粮,黄巾军没了粮草,不日可破!”张松慷慨激昂地说道。
“张松先生说的,倒是个,可行之法。”屈原开口说道,“只是,那张角既然让你去,盘查存粮,想来,定是,十分,信任于你,你却,如此待他,真是可叹!”
“张松此举,乃是为剑南二十郡百姓计,为了让百姓少受些战乱之苦,只能不得已出此下策!”张松说道。
“莫非,张松先生是故意被我们所抓?”刘笃猜到了一些事情,开口问道。
“不错,事到如今,在下便不瞒诸位,那个让店小二通知大殿下派人抓捕在下之人,正是在下乔装改扮。”张松点了点头。
“张松先生此举倒是颇有趣味啊!”刘笃笑着说道。
“没有办法,这也是迫于无奈之举,在下要将此图送至大殿下手中,并向大殿下讲明计划,便必须要亲自面见大殿下,可黄巾军也已设了情报组织西厂,倘若在下偷偷前来,一旦事泄,则功亏一篑!”张松笑道,“因此,在下便主动请缨,前去陇右洲探查敌情,要进陇右洲,便要过唐安郡,这样一来,在下便能合理地进入唐安郡之中。”
“只是,如果在下偷偷来大营求见大殿下,也可能会事泄,就算没有事泄,在下若是长时间滞留于此,黄巾军不见我的踪影,也会察觉到事情不对,因此,在下才主动暴露自己,让聂政兄弟将在下抓来,这样一来,在下便可以光明正大地进入这大营之中,向大殿下献上此图!”张松得意洋洋地说道。
“张松先生这一步算得精妙。”苏秦笑了笑,“接下来,张松先生又准备怎么办?”
“方才在那大帐之中,在下已经展现了一个宁死不屈的形象,过不了多久,黄巾军便会得知我被贵军抓住的消息,到时候诸位便将在下宁死也不开口的消息放出去,再想个合理的方式,把那两个跟我在一起的西厂番子放走,让他们去印证这个消息。”张松唾沫横飞地说道,“如此一来,张角定会先想办法营救我,趁着他们还没想到转移粮仓,只要咱们行动快,便可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将粮仓烧掉,如此一来,定可给黄巾军以毁灭性打击!”
“张松先生,这个计划,想的,真是周到,当真是,机关算尽啊!”屈原说道。
“在下尽心竭力,为的只是助大殿下快些扫平黄巾!”张松拱手说道。
“只是,就张松先生的所作所为来看,张松先生,可当,‘小人’二字。”屈原皱眉说道,“大殿下,他们也可能是,设下圈套,哄骗咱们,咱们,不可不防!”
“张松所作所为,为的是天下太平,为的是剑南二十郡百姓,你若是认为我是小人,我也不辩驳。”张松冷哼一声,“只是,我方才所言俱是事实,还望大殿下不要再犹豫,按在下说的去做,定能大功告成!”
“张松先生说的方法,确实不错,只是,屈原先生说的也有理,万一这是圈套……”刘贤看着图纸,沉思了一会儿。
“大殿下,吾以诚心相献,何故踌躇不前?”张松着急地劝道,“就算这是个圈套,能造成的损失也比成功之后能带来的好处要小得多啊!在下费尽心机,想出这个计划,就是为了争取到足够的烧粮时间,倘若大殿下犹豫太久,则将会功亏一篑啊!”
“好!吾意已决,就按张松所说,试上一试。”刘贤拍了一下桌子,下定决心,“聂政,你亲自点一支小队,秘密前往一处粮仓,执行烧粮计划,另外,派人去通知李建成李世民兄弟,让他们也派出人手,烧毁粮仓!”
“是!”聂政答应一声。
“还有,找几个可靠的亲信,记下几处粮仓的位置,快马加鞭前去寻找朱元璋、孙坚等人,让他们也派人参与此事,此事必须要与首要人物面谈,不可轻易向旁人泄露信息,一旦出现差错,报信之人立斩无赦!”刘贤继续说道,“几支队伍准备完毕之后,于同一天执行烧粮计划,此事越快越好,迟则生变,此事一旦能成,黄巾军定将元气大伤!”
“大殿下英明!”张松拱手说道。
就这样,一场轰轰烈烈的烧粮计划开始暗中展开,而黄巾军一时大意,并未发觉,一场巨大的灾难,即将向黄巾军袭来……
请假,明天两更
抱歉,晚上太困睡着了,再请一天假,明天上午更一章补今天的,晚上正常更新,还请大家见谅!
第285章 黄巾议事,世家遭殃
张松将图纸献给刘贤之后,刘贤便派人将此事告知了李建成、李世民、朱元璋、孙坚等人,让他们派出高手,按照张松图上的路线寻找粮仓并将其烧毁,并与他们约定了日期,好攻其不备,一举给黄巾军以沉重打击,收到消息之后,众人不敢怠慢,东厂、锦衣卫、不良人、解烦营之中的能人齐出,暗中行动,准备实施烧粮计划。
而另一边,张角收到的消息却是张松被擒之后宁死不屈,不肯吐露一言,鱼军将那两名西厂番子割去一只耳朵并在他们脸上刺字后便将他们放回,从那两名西厂番子的口中,张角更是印证了这个消息,得知此事之后,张角既感动又心疼,立即下令让西厂之人想办法将张松救出,一时疏忽之下,并未想到秘密粮仓的安危。
终于,约定的日期到来,鱼军众人同时行动,按照张松标注的路线找到了粮仓所在,又按照张松的详细记录绕开了所有机关和暗哨,抵达粮仓之外,黄巾军猝不及防之下,被鱼军攻入粮仓,黄巾军费尽力气积攒的存粮,就此付之一炬……
……
成都府,临时行宫。
大殿之中,目前仍在成都府内的黄巾高层人物齐聚一堂,奉张角之命前来议事,众人都已收到了秘密粮仓被烧毁的消息,一股压抑的气氛,笼罩在大殿之中。
如今,黄巾军大贤良师张角尚未到来,在大殿左边,依次坐着地公将军张宝、人公将军张梁、黄巾军师郭嘉、黄巾大将军冉闵,以及黄巾副将军庞涓。
在大殿右边,则是西厂的四位大统领以及他们的亲信,为首一人,须发皆白,端坐在座椅之上,颇有几分仙风道骨,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西厂大统领张道陵,在张道陵身后,还站着两位老者,左边一人同样是须发皆白,但容貌俊朗,年轻之时定是一位一等一的帅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张道陵的至交好友无崖子,右边那人,虽然也是一位老者,但和张道陵与无崖子比起来要年轻的多,比他们二人要低了一辈,此人便是无崖子的徒弟,丁春秋。
张道陵身边,坐着的则是一名身穿红袍的老太监,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西厂大统领曹正淳,在曹正淳身后,站着一位面相阴柔却又不失霸气之人,此人便是曹正淳的义子雨化田。
曹正淳身边,一名身穿粉红色衣衫,面相阴柔,原本的男子特征近乎全部消失,几乎已经彻底变为女子之人坐在座椅之上,手中犹自捏着针线,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西厂大统领,日月神教教主东方不败,在东方不败身后,站着一名身形魁梧,满脸虬髯之人,此人便是东方不败的男宠杨莲亭。
东方不败身边,坐着的则是西厂大统领,蛇灵帮主肖清芳,肖清芳的身后,站着的则是她的两名亲信,重伤初愈的魔灵以及动灵。
“诸位,你们说,大贤良师此番叫咱们前来,是不是要商议那粮草之事?”丁春秋开口说话,打破了大殿之中的宁静。
“丁道长此言是明知故问了,除了这粮草之事,还有什么大事能有如此大的阵仗,让咱们大家齐聚一堂?”曹正淳轻笑一声,开口说道。
“唉!我黄巾军的数处秘密粮仓,毁于一旦,如今我军粮草严重不足,这可如何是好啊?”张宝愁眉苦脸地说道。
“咳咳……鱼军此番进攻粮仓,所有机关均未奏效,所有暗哨均未发觉,我军都未反应过来,便被他们烧了粮仓……咳咳……”郭嘉一边咳嗽一边说道,“谁能想到,那个张松居然这么快就叛变了,而且还将所有秘密粮仓以及机关暗哨的位置献出?可叹咱们都受了他的蒙骗,大贤良师甚至还想将他救出……咳咳……”
“他妈的!”性格粗犷的冉闵蹭地一下站起,“我领军去唐安郡,非要亲手宰了那个小人不可!”
“冉闵将军不要心急,快快坐下,此事还需细细商议。”庞涓劝了几句,冉闵这才忿忿不平地坐下。
“那张松明明早就叛变了,可西厂却竟未查出……”肖清芳阴阳怪气地说道,“看来我的几位同僚,能力也很有限啊!”
“肖统领,你这话说的可有些得罪人啊。”曹正淳看向肖清芳,“此事鱼军安排周密,东厂、不良人等老牌情报组织都有参与,咱们西厂成型不久,落了下风也是正常,此事与西厂之人的能力无关吧。而且,肖统领你,不也是西厂之人吗?”
“我虽是西厂之人,却也是前些日子才正式入住成都府,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处理好,哪里有时间去管此事?”肖清芳皱眉说道,“此事发生,你们三位大统领难辞其咎,当然了,我肖清芳也是西厂大统领,此事我也有罪责,但我毕竟刚来不久,想来大贤良师也不会过多怪罪于我。”
“哈哈,原来肖统领不是想得罪人,而是想撇清自己的关系啊!”曹正淳哈哈一笑,“好啊好啊,不愧是江湖传闻弑主篡位的肖帮主,曹某人今日见识到了!”
“曹阉人,江湖传闻得位不正之人,这里可不止有一个,你说这话,才更得罪人吧?”肖清芳皱眉问道。
“阉人?哈哈,肖统领,你我二人斗嘴,你又何必要两次将这脏水泼到东方教主身上呢?”曹正淳笑着说道。
听到曹正淳的话,东方不败眉头一皱,手腕轻轻一抖,一根绣花针急射而出,刺入肖清芳的右臂之中。
“你……”肖清芳只觉得右臂一阵酸麻,完全使不出力气,而后又是一阵刺痛传来,疼得肖清芳额头不断渗出汗珠。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同僚,不要伤了和气!”张道陵见势不妙,连忙打圆场。
“大贤良师驾到!”就在这时,张角终于到来,众人纷纷住口,恭敬地起身,行礼迎接。
“咳咳……咳咳咳……”张角走到主座前,缓缓坐下,他剧烈地咳嗽了一会儿,脸色十分难看,得知粮仓被烧之后,他本就不好的身体便又虚弱了几分,“诸位,不必多礼,落座吧。”
听到张角之言,众人又纷纷回归原位。
“粮仓被毁之事,诸位……都知道了吧?”张角扫视了一遍众人,“都怪我,是我所托非人,是我疏忽大意,才铸成今日之错,那么多关乎到黄巾军命运的存粮,就此毁于一旦啊……”
“咳咳……大贤良师,张松如此快便叛变,这是谁也想不到的,在下甚至怀疑,那张松是蓄谋已久。”郭嘉拱手说道,“事到如今,大家都不必自责,自责也是无用,赶紧想个办法,渡过眼前的难关,才是要紧之事啊!”
“奉孝之言有理。”张角点了点头,“奉孝,你可想到办法,能让我黄巾军渡过难关?”
“在下无能……”郭嘉拱手说道。
“怎么?奉孝,你想不出办法吗?”张角问道。
“不,在下倒是想出了一个办法,不过在下只能想出这个下策……”郭嘉叹了口气。
“就算是下策,你也说上一说。”张角说道。
“如今,我军粮草被毁,为了正常供给大军作战,咱们必须要想办法快速入手一大批粮草。”郭嘉有些犹豫地说道,“现如今,还储存着大批粮草的地方,除了鱼军官府之外,便是世家……”
“奉孝兄,事情已经火烧眉毛了,你讲起话来怎么还是犹犹豫豫的?在下和你的想法一样,还是让在下来说吧!”庞涓起身说道,“大贤良师,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搞到大量粮草,我军一旦断粮,定会溃败!想要搞到大量粮草,别无他法,唯有血洗剑南世家,将世家内储存的粮草收为己用!”
“大哥,愚弟认为,此计可行!”张宝拱手说道,“加入黄巾军之人,大多是平民出身,很多本就与世家有仇怨,夺世家之粮,供咱们之用,确实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
“二哥说得对!”张梁点了点头。
“只是,此事存在的问题也不小,因此,在下才称其为下策。”郭嘉说道,“一旦动手,咱们便会与世家彻底结下梁子,世家是屠不尽的,如此行事,咱们虽能解一时之急,却不利于咱们的长久统治……咳咳……”
“奉孝兄,你这话虽然没错,但如果不这么干,咱们又去哪里搞粮草?没有粮草,我军马上就会溃败,又谈什么长久统治?”庞涓皱眉说道,“大贤良师,不要犹豫了,咱们别无他法,快快下令吧!”
“对,义父,您忘了,和义郡之所以会丢,就是因为那个袁家做鱼军的内应,给他们开了城门!您就算想对他们好,他们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冉闵高声说道,“义父,下令吧,干他们!”
听到几人之话,张角沉思了一会儿,又看向张道陵等人。
“几位大统领觉得此事如何?”张角问道。
“大贤良师,我们都是江湖中人,不通政事,您怎么吩咐,我们怎么干便是。”东方不败开口说道,其余众人纷纷点头。
“好,虽然此举不利于长久统治,但事已至此,别无他法!”张角点了点头,“通知所有黄巾渠帅,做好准备,进攻世家,夺取粮草,解燃眉之急,除身后之患!”
“大贤良师英明!”众人纷纷说道。
“另外,向他们强调,此次行动,仅针对世家,他们对世家做什么,我都不会管,但仍不可无故伤害贫民,若有无故伤害贫民者,仍要论罪!”张角补充道。
“大贤良师仁慈爱民,乃万民之福!”众人纷纷说道……
……
议事结束之后,众人便纷纷离开大殿,肖清芳揉着酸痛的胳膊,脸色依然十分难看。
“大姐,您的伤不要紧吧?”魔灵问道。
“伤倒是不要紧……”肖清芳叹了口气,“咱们可真是倒霉,刚来就遇上这事,也不知道黄巾军能不能挺过这一关。”
“大姐,咱们怎么办?”动灵问道。
“来都来了,再看看吧,希望劫掠世家之后,事情能有转机。”肖清芳叹了口气。
另一边,曹正淳离开大殿之后,便拉着雨化田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
“义父,您有何吩咐?”雨化田问道。
“稍后我写一封信,你带着我写好的信,去找曹家以及一向与曹家交好的夏侯家,让他们收拾东西,暂避风波,不要声张。”曹正淳说道。
“曹家?莫非……”雨化田试探着问道。
“不错,我出身于曹家,曹家是我的本家,只不过入宫之后,我便渐渐地与曹家断了联系而已。”曹正淳点了点头,“毕竟血缘上同出一脉,如今黄巾军马上要对世家下手,如果伤了曹家,我这心里终究是过意不去,你一定要说清楚,看在我的面子上,除了夏侯家之外,此事断不可通知其他世家,按我说的,收拾东西,暂避风波,才是上策!”
“义父放心,此事就交给雨化田吧!”雨化田答应一声……
第286章 雨化田与曹操
曹正淳写好书信并将其交给雨化田之后,雨化田便立即动身,取了一匹快马,飞速赶往曹家报信,让他们暂避风波。
曹家与夏侯家两大世家,都处于剑南洲安岳郡之中,安岳郡在黄巾发源地巴西郡北方,三面环山,战争开始不久便被黄巾军所占据,由于其地处偏僻,倒也没受太多战乱之苦。
雨化田一路急行,终于在一天傍晚进入了安岳郡东县,也就是曹家和夏侯家所在之县,进入安岳郡东县之后,雨化田找了一处茶摊,将马栓好之后,自己坐下向茶博士要茶。
“茶博士,来一壶上好的茶水,行路累了,解解渴。”雨化田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放在桌上,对茶博士说道。
“好嘞,这位兄弟,您稍等一会儿,茶水马上就好。”茶博士收起碎银,答应一声。
“对了,茶博士,曹家是在这附近吧?”雨化田问道。
“没错,离了这茶摊,一直往北走,您就能找见。”茶博士点了点头,“怎么?您也是去曹家参加满月宴的?”
“满月宴?”雨化田闻言一愣。
“怎么?您不知道啊?”茶博士笑了笑,“前些日子曹家家主曹孟德又得了第五位公子,名为曹冲,今日那曹冲公子正好满月,有不少曹家的好友都去赴那场满月宴了,您刚才问曹家,我还以为您也是去赴宴的呢。”
“哦,我只是听说过这安岳郡有个曹家,随口一问而已。”雨化田笑了笑,不再多言,茶博士为他煎好了茶,雨化田饮过茶后,便起身继续赶路。
“事情倒是凑巧,正赶上曹家办满月宴,事情倒是方便一些。”雨化田心中暗暗想着,找了个地方买了些礼品,带着礼品继续前行,最终到达了曹家宅院之外。
“哎呦,元让,妙才,你们也来了?”曹家宅院门前,曹家家主曹操的从弟曹洪正在接待客人登记礼品,他抬头一看,见曹操的好友夏侯惇和夏侯渊带着礼品前来,连忙迎了上去。
“子廉,你这话说的,今日我曹冲贤侄满月,我们又怎能不来?”夏侯惇笑着说道。
“二位兄弟,快快请进!”曹洪让下人登记礼品,自己亲自领着夏侯惇和夏侯渊进入宅院之中。
雨化田见曹洪领着夏侯兄弟进去,自己将马栓在一旁,提着礼品走向大门。
“听闻曹家家主五公子满月,略备薄礼,特来恭贺。”雨化田将礼品递给下人,笑着说道。
“好,您在这里记个名字,小的领您进去。”一名下人说道。
雨化田随便登记了一个假名,便让下人领他进入宅院之中,下人领着他进入宴会大厅,雨化田为了不引人注意,特意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
雨化田落座之后,又等了一会儿,来庆贺的宾客基本到齐,一名身长七尺,细眼长髯的男子抱着一个刚满月的婴儿走了进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曹家家主曹操,他怀中所抱的婴儿便是他第五个儿子曹冲。
在曹操身边,还跟着一位少年,此人便是曹操最喜爱的长子曹昂,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三个男孩,年龄依次递减,最大的不到十岁,最小的刚刚四岁,这三人便是曹操的二子曹丕,三子曹彰,以及四子曹植。
“诸位,感谢诸位赏光,来参加小儿曹冲的满月宴。”曹操抱着曹冲来到大厅正中央,笑着说道,“曹某人得了老天眷顾,连生五子,长子曹昂,甚得曹某喜爱,二子曹丕,文采不俗,三子曹彰年纪虽幼,但天生神力,四子曹植年纪现在还太小,不过已经展露出了些许天赋,等他再长大一些,曹某精心教导,将来这孩子说不定也能写出一些好诗文来。”
“如今,曹某又添了五子冲儿,冲儿刚刚满月,天赋如何,还未可知……”曹操继续说道。
“大哥文韬武略皆不俗,我的几位侄子个个天赋过人,想来这曹冲贤侄也差不了!”曹操的从弟曹仁笑着说道。
“对,这曹冲贤侄将来如果爱写诗歌,就跟着大哥您习文,如果像曹彰贤侄一样,天生神力,就跟着兄弟我练武!”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笑着说道,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这一世被植入成了曹操族弟的曹克让。
“好啊好啊,克让,彰儿再长大一点,我就把他交给你了,你可得把他练得像你一样勇猛。”曹操闻言笑着说道。
“大哥,你就放心吧!”曹克让闻言大笑。
“诸位,今日大家便开怀畅饮,不醉不归!”曹操将曹冲交给曹昂抱着,自己则斟了一杯酒,举杯说道。
“不醉不归!”众宾客纷纷举杯。
大堂之中,众人开怀畅饮,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宴会结束,众宾客纷纷道贺告辞,曹家之人和夏侯兄弟一边送别宾客,一边收拾桌子,纷纷忙碌起来,雨化田却并不起身,仍旧坐在原地,自斟自饮。
“这位朋友,宴会已经结束,众宾客都离开了,您这……莫非是还有什么事?”曹仁注意到雨化田,见他面生,犹豫了一会儿,上前问道。
“别人走就先让他们走,我有事,想要找你们曹家主。”雨化田举起酒杯,轻抿一口,开口说道。
“什么事?能否先告知在下?”曹仁问道。
“等这个屋子里只剩下曹家和夏侯家的重要人物,我自会细说。”雨化田又喝了一口酒,笑着说道。
曹仁闻言,快步跑去将此事告知了曹操等人,曹操等人表面不动声色,继续送别宾客,暗中纷纷留意起雨化田来,只见雨化田仍不紧不慢,自斟自饮着。
将宾客都送走后,曹操让曹昂抱着曹冲,带着几个孩子先行离开,又让闲杂人等离去,他自己则与曹克让、曹仁、曹洪、夏侯惇、夏侯渊一起走向雨化田。
“朋友,你方才说,有事要找我,不知是什么事啊?”曹操皱眉问道。
“我要与曹家主讲的,是关乎诸位性命之事,还望曹家主先让人将门关好,莫要让旁人听去,免得麻烦。”雨化田放下酒杯,笑着说道。
“子孝,你去关门。”曹操吩咐一声,曹仁快步跑去将门关上。
“还有一扇窗没关。”雨化田指着不远处的一扇窗说道。
“子廉,你去关一下窗。”曹操对曹洪吩咐道。
“不必了。”雨化田轻笑一声,走近几步,暗运内力,一抬手,窗子嘭的一声关上。
“好功夫!兄弟是江湖中人?”曹操赞叹一声,“只是不知道兄弟对于我们来说是敌是友?”
“当然是友,我今日前来,就是为救你们而来。”说着,雨化田掏出曹正淳的书信,递给曹操,“这封书信,请曹家主过目,看完之后,你就全明白了。”
曹操接过书信,拆开看了一遍,脸色变了又变。
“你是曹正淳的人?”曹操读完书信之后,又上下打量了一遍雨化田。
“不错,我叫雨化田,曹正淳是我义父。”雨化田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我说呢,你的行为举止明明十分霸气,长相和音调却如此阴柔……”曹操笑道,“原来你是个太监。”
“太监好,断了邪念,清心寡欲。”雨化田微微一笑。
“大哥,这曹正淳不是叛出东厂,进入西厂,加入黄巾军了吗?”曹洪问道,“他的信里说了什么啊?”
“信中说,黄巾军要断粮了,为了避免溃败,他们决定血洗剑南世家,掠夺粮草,供战争之用。”曹操说道,“他让咱们赶紧逃,避避风头。”
“啊?这……这是真的吗?”夏侯渊闻言一愣。
“当然是真的,要是假的,我又何必大老远的跑过来给你们送信?就为了逗你们玩吗?”雨化田说道。
“这黄巾军是疯了吗?”曹克让皱眉说道。
“我们没疯,形势所迫,不这么干,我们就没活路了。”雨化田说道,“血洗世家势在必行,义父他毕竟出身于曹家,还对曹家有感情,万一你们和黄巾军打起来,不管谁最后被伤了,义父心里都过意不去,他虽然会尽力控制,不让黄巾军伤你们,但这场动乱不知道会持续多久,也许一开始便无法停下,就算义父能控制住安岳郡的黄巾军,万一别的世家都有事,就你们没事,那可就又要出事了。”
“所以,义父才让我提前赶来,给你们报信,收拾东西躲起来,避过风头,于你们于我们都最有利。”雨化田继续说道。
“可你却忽略了一种对我们更有利的做法。”曹操说道。
“哦?愿闻其详。”雨化田闻言皱了皱眉。
“你是黄巾军,我们是世家,咱们两边马上就会成为死敌,既然你是秘密前来,我们大可将你擒住,送到鱼军手里,讨个封赏。”曹操沉声说道。
“哦?”雨化田闻言眉毛一挑,“那你们就试试看吧!”
说着,雨化田忽然抄起一个酒杯,在手中捏成碎片,而后手一挥,碎片纷纷朝着曹操飞去。
“放肆!”曹克让闻言怒吼一声,抄起一个板凳,往前一扫,将酒杯碎片全部挡下,而后又将板凳往前一扔,使其朝着雨化田飞去。
“啊?”雨化田见状面色大变,连忙伸手抵挡,他向后倒退了数步,才将板凳上的力量消掉。
“克让,不要鲁莽!”曹操拦住还想继续上前的曹克让,看着雨化田,忽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我跟你开玩笑呢!”曹操笑着说道,“雨化田,你可真是个老实人啊!”
“曹家主开这种玩笑,未免有些欺负老实人了吧。”雨化田调整内息,心脏犹自狂跳不已,他心中明白,刚才如果真的动起手来,自己绝对不是那曹克让的对手。
“雨化田啊,我方才跟你开了个玩笑,你之前是不是也在和我们开玩笑呢?”曹操忽然又严肃起来。
“曹家主此言何意?”雨化田皱眉问道。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曹正淳手下虽然有几个太监,但东厂太监更多!”曹操冷哼一声,“其实你是东厂的探子,你们知道曹正淳和我们的关系,故意来试探我们,对付我们,对不对?”
听到曹操的话,曹克让又做好了战斗准备。
“曹家主未免有些太过多疑了,我雨化田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乃是我义父曹正淳之义子,这些时日在西厂也已混出了些名堂,人们还送了我个‘厂花’的美称,这些曹家主都可去打听打听!”雨化田闻言冷哼一声。
“哈哈哈,我还是跟你开玩笑呢!”曹操忽然又哈哈大笑,“雨化田,你果然是个老实人啊!”
“曹家主真幽默啊……”雨化田有些无语地说道。
“这封信的内容,我们已经知晓,暂避风波,确实是对我们最有利的选择。”曹操说道,“我们还得再收拾收拾,你先回去复命吧!”
“曹家主,黄巾制定了这个方略之后我便前来报信,如今已经过了几日了,血洗世家的行动恐怕马上就要展开了。”雨化田说道,“我劝你们一句,最多三天,赶紧走,走晚了就不好走了。”
“多谢雨化田兄弟提醒!”曹操拱手说道。
“告辞!”雨化田拱了拱手,快步离开。
“他确实是曹正淳的义子雨化田,身份没有问题。”雨化田走后,曹操说道。
“大哥是怎么确定的?”曹克让问道,“还有,刚才那紧张时刻,您瞎开什么玩笑?”
“我那可不是瞎开玩笑。”曹操摆了摆手,“我开玩笑说我们要抓他这个西厂密探献给朝廷,他直接以命相博,是因为他确实是西厂密探,咱们如果来真的,他就必须先下手为强,而我开玩笑说他是东厂之人,他面不改色,没有出手,是因为他根本不是东厂之人,就算是误会也能解开,所以,他的身份没有问题,就是西厂雨化田。”
“原来如此。”众人纷纷点头。
“身份没错,这信的内容应该也没错。”曹操又看了一眼手中的信,“这剑南马上就要乱起来了……”
“大哥,咱们怎么办?真的要躲起来吗?”曹仁问道。
“不然呢?留下来跟他们拼?就算拼赢了也得有损失,先躲起来大家都能活着。”曹操说道。
“大哥,我有一言,早就想说了,您能否听我说上一说?”曹洪忽然问道。
“说吧。”曹操点了点头。
“听说那个之前和您交好的袁绍已经领着袁家投入鱼军求功名了,咱们何不去投奔他们,也求个功名?”曹洪提议道。
“哼,袁本初已经去给王家当狗了,咱们又何必也凑过去,捡人家嘴里吐出来的东西?”曹操冷哼一声,摇了摇头。
“孟德,你的意思是……”夏侯渊问道。
“功名,自然是要追求的,但咱们曹家和夏侯家的底子都薄,只能赌一次,一次赌输,可就全都完了!”曹操说道,“依我看,大鱼朝廷和黄巾军,两边都迟早要玩完,咱们底子薄,现在跟谁都落不了好,不如先躲起来,看看接下来的局势,或许将来会有一位值得咱们投靠的明主出现。”
“大哥所言,确实有理。”曹仁闻言点了点头。
“咱们时间不多了,赶紧行动。”曹操说道,“曹家的转移,我们一起安排,元让、妙才,你们赶快回夏侯家,通知他们此事,不要告诉其他世家,把人、钱、粮带走,房屋一把火烧掉,咱们一起躲进山里,足可保一时平安!”
“好!”众人纷纷答应一声。
两日后,刚刚办完满月宴不久的曹家之人便和夏侯家一起不见了踪影,房屋也都被一场烈火烧毁,其余人不知曹家和夏侯家的去向,街头巷尾,议论不已,然而,这场议论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一场血洗世家的行动,很快便正式展开了……
第287章 屈家之难,屈瑕之死(上)
张角向黄巾各部下达屠戮世家掠夺钱粮的命令后,黄巾军立刻磨刀霍霍,只待准备完成,便对世家下手,黄巾军大多出身于平民,有不少甚至本就与世家有仇怨,收到命令之后,有不少人甚至欢欣鼓舞,终于,几天之后,黄巾军屠世家夺钱粮的行动正式展开,一时之间,剑南洲内狼烟四起,血流成河……
……
唐安郡,屈家。
“真是想不到,这黄巾军居然会对世家下手!”议事厅内,屈家家主屈瑕背负双手,来回踱步,“他们居然要与世家为敌!他们疯了吗?”
“听说是朝廷军队烧了黄巾军的粮草,黄巾军如果不这么做,就要断粮了。”一名屈氏族人说道。
“家主,我屈家乃是唐安郡内大族,那个出身于咱们屈家的屈原现在还成了大皇子的谋士之一,只怕,黄巾军很快就要对咱们下手!”另一名屈氏族人一脸担忧地说道。
“这个我也想到了……”屈瑕长叹一声,点了点头,“我已经派人做了准备,咱们屈家有钱有粮有族兵,如果黄巾军来袭,咱们应该能坚守一段时间。”
“可是咱们的族兵并不算太多,如果黄巾军有大军来袭,咱们未必能够坚持得住啊……”一名屈氏族人说道。
“那就让附近的百姓过来帮助咱们,大不了打退黄巾军后给帮忙的人一些钱粮便是。”说着,屈瑕看向方才说话的那名屈氏族人,“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你去征召一些附近的百姓来。”
“是!”那名屈氏族人答应一声,快步离开。
“家主,百姓又没有什么战斗力,临时征召百姓,只怕对咱们的帮助不大。”又一名屈氏族人开口说道。
“那你觉得咱们应该如何?”屈瑕问道。
“家主,屈原毕竟出身于屈家,他现在已经成为了那大皇子的谋士,咱们何不向他求助,请他派支军队过来保护咱们?”那名屈氏族人提议道。
“不可!绝对不可!”听到那人的话,屈瑕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连连摇头,态度坚决。
“家主,为何不可啊?”屈氏族人问道。
“当初那屈原离开之时说得清楚,他已经彻底离开我屈家的大门了,当初既已撕破脸皮,咱们又怎可再去求他?如此一来,岂不是令人耻笑?我屈家的颜面要往哪儿放?”屈瑕沉声说道。
“可是……”屈氏族人还想再劝,就在这时,一名族兵快步跑了过来。
“家主,屈原来了!”族兵向屈瑕汇报道。
“屈原?”屈瑕闻言皱了皱眉,“他怎么来了?他来做什么?”
“不知道,而且……而且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军队。”族兵说道。
“还带了军队?”屈瑕闻言沉吟半晌,“走,咱们去看看,这屈原究竟是为何而来……”
……
屈家宅院之外,屈原正领着一支军队等待屈瑕出来,在他的身旁,还跟着王宗立、程越虎二将。
“不知屈原先生来访,有失远迎了。”不多时,屈瑕便带着一帮屈氏族人走了出来,朝着屈原拱了拱手。
“家主,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屈原拱手说道。
“屈原先生既然已经脱离屈家,这声家主,我已经承受不起了。”屈瑕冷哼一声,“听说屈原先生受大殿下赏识,已经成了大殿下的谋士,如今定是春风得意吧?”
“对于屈平而言,功名利禄,远不及,天下苍生重要,屈平,受大殿下赏识,此事,固然可喜,但当初的,恶魔朱粲被诛,以及前些时日,我军烧毁,黄巾粮库,重创黄巾军,这两件事,才真正是,令屈平,欣喜之事。”屈原笑着说道。
“屈原啊,这客套话都说完了,该说说你的真实来意了吧?”屈瑕说道,“你领着军队来我屈家宅前,莫非是特意来耀武扬威,扬眉吐气的?”
“屈家主,你把屈原先生看得也忒小了。”王宗立闻言撇了撇嘴,“你们和屈原先生之间的事,我们都听说了,你们对屈原先生不仁,屈原先生对你们可不能说不义,我们此番前来,就是来帮你们的。”
“帮我们?”屈瑕闻言皱了皱眉,“帮什么?怎么帮?”
“家主,黄巾军开始屠戮世家,此事,你们应该,也有所耳闻了吧?”屈原问道。
“此事我们已经听说了,我们已经做了准备,抵挡黄巾军了。”屈瑕点了点头。
“屈家,乃是,唐安郡的大族,屈平,如今又是,大殿下的谋士,黄巾军,定会,重点对付屈家,凭屈家之力,难以抵挡。”屈原说道,“咱们,毕竟有,同族之谊,屈平,不可见死不救,因此,特向大殿下,求来这支队伍,助,屈家脱险!”
“屈家主,你们赶快收拾收拾,把屈家族人都召集起来,再把钱粮整理一番,尽量快些随我们走。”王宗立说道。
“随你们走?”听到王宗立的话,屈瑕的脸色又阴沉了下来。
“当然了,现在我们和黄巾军的战局还处于胶着状态,总不能分出这支队伍来给你们看宅子吧?”程越虎说道,“大殿下已经在军营里给你们收拾好地方了,我们护送着你们去军营里,你们先在军营里避避风头,等到安全了,再重建屈家便是。”
“好啊!你们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就在这时,一名屈氏族人忽然叫道,“家主,我就说这屈原哪里有这么好心?您也看明白了吧?这屈原是想趁此机会,夺了咱们的钱粮族兵,献给那大皇子,如此一来,既报复了咱们,又讨好了大皇子,真是一箭双雕啊!”
“在你们眼里,我屈平,难道是这种小人吗?”屈原闻言面色一变,对方才说话的那名屈氏族人怒目而视。
“他方才说的,也不无道理。屈原,你既然已经脱离屈家,我们屈家之事,你还是不要管了吧。”屈瑕沉思了一会儿,开口说道。
“家主,在你的眼里,我屈平,也是一个奸诈小人吗?”屈原闻言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屈瑕。
“屈原,不是我们信不过你,当初你离开屈家之时,咱们便已恩断义绝,我屈家之事,我们自己处理便好,不需要你们来操心。”屈瑕说道。
“家主,你究竟是,不想让我操心,还是,怕失了手中的钱粮?”屈原问道,“你们,不愿将手中的钱粮交出,甚至,连把它们放在我们的军营之中,都不能放心,屈平不明白,你们拼了命的捂着自己的,钱,粮,还有族兵,究竟,有何用处啊?”
“屈原,家主的话说得还不明白吗?屈家的事不需要你来管,屈家不需要你来救,快点滚蛋!”一名和屈原有着仇怨的屈氏族人说道。
“你们真是不知好歹!”程越虎闻言怒骂道,“屈原先生是担心你们,这才向大殿下请求派出一支队伍来护送你们去军营避难,你们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不领情也就算了,还如此辱骂屈原先生,老子真想一斧子把你们劈了!”
说着,程越虎举着抱月金斧挥了两下。
“屈原先生,既然他们如此不识好歹,咱们回去便是!你已经仁至义尽了,让他们自生自灭吧!”王宗立也冷哼一声。
“家主,屈平此来,是诚心相助你们,你们,当真要如此?”屈原问道。
“屈原先生,如何对付黄巾军,我们自有安排,不需要屈原先生相助,屈原先生还是请回吧!”屈瑕冷哼一声。
“唉!屈原寒心,屈原寒心啊……”屈原闻言长叹一声,还想再劝,但王宗立和程越虎都是脾气暴躁之人,哪里还能再沉得住气?二人拽住屈原的胳膊,便将其向后拽走。
“还看什么?回了!回了!好心当成驴肝肺,他们爱怎么样怎么样吧!”程越虎朝着军队挥手说道,他和王宗立二人架着屈原,带着军队,离了屈家,径直返回军营。
“家主,幸亏您没答应那个屈原,不然的话,咱们屈家辛苦积攒的底蕴只怕全要丢了。”屈原等人走后,一名屈氏族人来到屈瑕身边说道,“那个屈原就是假仁假义,肯定包藏祸心!”
“没有朝廷帮忙,咱们凭自己的族兵,再加上帮忙的百姓,一样可以护住屈家!”屈瑕冷哼一声,“命运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屈原已经脱离屈家,咱们怎能将命运交给他来决定?”
“家主所言甚是啊!”那名屈氏族人说道。
就在这时,之前被派去征召附近百姓的那名屈氏族人快步跑了回来,向屈瑕行了一礼。
“家主,在下无能,征召不到百姓……”那名屈氏族人说道。
“怎会如此?你没和他们说,如果来帮忙,我们会给他们一些钱粮吗?”屈瑕闻言皱了皱眉。
“说了,可是他们说……”那名屈氏族人有些犹豫地说道。
“他们说什么?”屈瑕皱眉问道。
“他们说,之前他们有事,屈家从来不帮,现在屈家要出事了,他们也没必要帮,一些钱粮的报酬,不值得拿命去拼……”那名屈氏族人支支吾吾地说道。
“该死!”屈瑕闻言咬了咬牙。
“家主,咱们现在怎么办啊?”一些屈氏族人问道。
“不帮就不帮!凭咱们自己的族兵,也足以抵抗黄巾军!”屈瑕咬牙说道,“进宅院!关门!做好防御……”
第288章 屈家之难,屈瑕之死(下)
屈瑕等人所料不错,收到屠世家夺钱粮的命令后,唐安郡的黄巾军很快便将目光投向了屈家,经过一番商议之后,黄巾军决定由孟海公所部执行此项任务,孟海公做了一番准备之后,便领军出发,朝着屈家行进,而这一天,正是屈瑕拒绝屈原将他们迁移到军营的提议的第二天……
……
小路之上,孟海公正领军朝着屈家行进,此次执行屠屈家的任务,他留下黑白二夫人领军守营,自己则与夫人马赛飞一起前往屈家,除了他们之外,随军将领还有一人,那便是孟海公的从弟孟啖鬼。
“夫人,这一次咱们可是捞到了个肥差啊!”孟海公乐呵呵地对马赛飞说道,“那屈家乃是唐安郡内大族,储存的钱粮一定少不了,更重要的是,屈家之中如今已经没有什么能人,以致日渐衰落,击败屈家的抵抗,对于咱们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这话倒是没错,不过咱们也不能太过放松。”马赛飞说道,“别忘了,出身于屈家的屈原如今可是在那大皇子刘贤帐下,倘若咱们进攻屈家所用时间太久,刘贤那边闻讯,看在那个屈原的面子上,很可能会派出援兵支援屈家,如此一来,咱们的计划就会受到影响。”
“夫人此言有理啊……”孟海公闻言沉思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既然接下了这个任务,咱们就应该将损失降到最低,漂漂亮亮地完成才是。”马赛飞笑着说道。
“夫人既然这样说,想必是已经想出了计策喽?”孟海公问道。
“不错。”马赛飞笑着点了点头,“夫君,稍后咱们将军队分成三份,你、我,还有啖鬼各领一军……”
……
“家主!家主!大事不好了!”一名屈氏族人慌慌张张地跑进屈家议事厅,向屈瑕汇报道,“黄巾军……黄巾军来了!”
“慌什么?我早就知道,黄巾军迟早会来!”屈瑕咽了一口唾沫,强装镇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凭咱们屈家的族兵,未必挡不住他黄巾军!”
“家主说得对!”听到屈瑕所言,屈家众人纷纷附和道。
“黄巾军来了多少人?”屈瑕问道。
“来的倒是不多,探查的兄弟说,不足千人。”报信的屈氏族人回答道。
“如此一来,就更不必慌了。”屈瑕闻言松了口气,“若是黄巾军派大军前来,咱们只能拼力防守,好在他们只派了一支小队过来,咱们哪怕是正面与其一战,也有胜算。”
“家主说得对!”屈氏族人纷纷说道。
“传令下去,做好战斗准备,只要能击败这支贼兵,想来黄巾军也要掂量掂量,他们有没有动咱们屈家的能耐!”屈瑕自信地说道。
不多时,一支黄巾军队便来到了屈家之外,领军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孟海公。
“黄巾渠帅孟海公在此,还请屈家主出来答话!”孟海公大声喊道。
“你就是那黄巾军的渠帅孟海公?”屈瑕在族兵的护卫下登至高处,望了望孟海公,“孟海公,我屈家与你黄巾军无冤无仇,你为何领军来犯?”
“屈家主,我们此番前来并无恶意,只是想向屈家主借些钱粮,以解我黄巾军的燃眉之急。”孟海公笑着说道,“只要屈家主能将屈家所储之钱粮拿出,我们自会离去,不会过多打扰。”
“你放屁!”屈瑕怒骂道,“我屈家的钱粮乃是几代人的积蓄,岂能轻易交于你手?我屈瑕就算是拼着性命不在,也要守住祖宗的基业!”
“好!屈家主,你也算是条汉子。”孟海公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咱们之间就非要战上一场不可了!”
“战便战!我屈家有族兵,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屈瑕冷哼一声。
“屈家主,既然如此,你何不领军出来,与我们真刀真枪地战上一场?”孟海公喊道,“只要你能带着你的族兵出来,正面击败我这支军队,我就向你保证绝不再犯屈家,如何?”
“此言当真?”屈瑕问道。
“当然为真。”孟海公点了点头。
“对方只有不足千人,实力与我们相当,我们拼死一战,未必不能取胜,就算那支贼军是精锐,我们不敌,也可寻机撤回,保存实力。”听到孟海公的话,屈瑕在心里暗暗盘算起来,“况且就算那孟海公食言,此番若能击败贼军,也可令贼军胆寒,壮我屈家男儿之士气,如果能趁机生擒那孟海公,更可以他为要挟,护屈家周全……”
屈瑕越想越远,脸上不由得露出笑容。
“怎么样?屈家主,敢不敢领军出来与我们一战?”孟海公大声询问,打断了屈瑕的幻想。
“有何不敢?孟海公,你会为你的轻敌付出代价!”屈瑕冷哼一声,下了高处,翻身上马,领着屈家族兵一起杀出。
“屈家主有胆识。”孟海公点了点头,“话不多说,刀枪上分输赢吧!”
“屈家男儿们,杀!”屈瑕一声下令,屈家族兵便与黄巾军战在一处,由于孟海公提前授意,黄巾军并未尽全力,很快便落入了下风,屈瑕见状并不疑有诈,心中欣喜不已。
“势头不妙,快快撤退!”两军战了一会儿后,孟海公大声下令,让黄巾军撤退,听到孟海公的命令,黄巾军竟四散奔逃,仅有一部分黄巾军留在孟海公身边,护卫着孟海公撤离。
“好机会!只要能生擒孟海公,定可保屈家一时安全!”屈瑕心中大喜,当即下令让一小部分族兵留下继续守卫,自己则领着大部分族兵继续追赶孟海公,意图将孟海公生擒。
孟海公与屈瑕一逃一追,行了很远,孟海公始终与屈瑕保持着一段距离,屈瑕既追不上,也不会跟丢,这本是一件很可疑的事,但屈瑕能力本就一般,再加上求胜心切,一时之间并未怀疑。
不知不觉,孟海公领军逃入一处山谷之中,屈瑕领军追赶,也进入山谷,但他四下张望,却发现孟海公已不见了踪影。
“家主,这是怎么回事?那孟海公人呢?”屈瑕身边的一名族兵问道。
“嘶……”屈瑕抬头看了看四周的环境,面色不由得一变,“不好!中计了!快撤!”
屈瑕话音未落,山谷上方便射下一阵箭雨,屈家族兵应声倒下一片,屈瑕身边的族兵连忙上前护住屈瑕,原来,孟海公之弟孟啖鬼早就在山谷之中设了埋伏,孟海公将屈瑕引来,就是为了一举歼灭屈家族兵,扫平屠屈家夺钱粮的障碍。
“遭了!咱们中了埋伏!”屈瑕咬牙说道,“赶快突围!”
屈瑕正欲领军朝着来路突围,却发现黄巾军从上方投下巨石,将谷口挡住。
“家主,咱们怎么办啊?”屈家族兵问道。
“从那个谷口突围,绕路回屈家!”屈瑕心中正暗自着急,一转头见另一边的谷口未被封上,急中生智,下令道。
屈瑕一声令下,屈家族兵又开始向另一边的谷口突围,这一次黄巾军并没有用巨石封路,但不断从上方射下箭雨,给屈家族兵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杀出去!”屈瑕领着族兵拼死突围,在即将冲到谷口时身中一箭,他咬牙继续突围,终于侥幸冲出了山谷,但随他一起冲出山谷的屈家族兵却已所剩无几,屈瑕心中悔恨不已,只能决定快些绕路前行,赶在黄巾军之前回到屈家,通知屈家之人快些撤退,却不料,黄巾军见他们逃出山谷,又派了一队人马来追,无奈之下,屈瑕只得领着所剩无几的族兵狼狈奔逃。
屈瑕领着族兵拼命奔逃,但经过刚才一战,他们几乎人人带伤,又哪里能跑得快?经过一番你追我赶之后,屈瑕等人最终还是被追兵追上,包围起来。
“一时冲动,竟中了贼军奸计!”屈瑕长叹一声,正欲下令死战,就在这时,忽然一阵人喊马嘶之声响起,众人纷纷望去,只见一支打着鱼军旗号的军队正朝着他们快速接近。
“鱼军来了,咱们不清楚他们的虚实,不必与他们死战,屈家族兵已被打残,咱们先撤退吧!”见鱼军到来,黄巾将领一声令下,黄巾军纷纷撤走,不与鱼军正面交锋。
“家主,你们为何,会在此地啊?”鱼军到达之后,领军之人走向屈瑕,向屈瑕问道,屈瑕望向领军之人,发现此人竟是屈原。
原来,昨日屈原等人回营,向刘贤说了屈家的情况,刘贤虽然也感到气恼,但他怕屈原担心屈家的情况,便派人前去观察屈家,一有消息便回来报信,报信之人回到军营之后,刘贤便又派出一支军队,由屈原带领,前去救援屈家,由于王宗立和程越虎心中气愤未平,刘贤此次便派了秦红和尉迟景跟随屈原。
在刘贤看来,屈家既然已经做了防守准备,应可挡住来犯的黄巾军一段时间,如此一来,只要他们收到黄巾军来犯的消息后派出援兵,便有可能击败黄巾军护住屈家,令他没想到的是,由于屈瑕中计,直接领军杀出,进而中了埋伏,以至于屈原等人刚刚行至此地,便撞见屈家族兵被灭,所剩之人也被围困。
“屈原,怎么是你?”屈瑕见到屈原,心中很是惊讶,屈原将事情经过告诉了屈瑕,屈瑕长叹一声,也将事情经过告诉了屈原。
“家主,您糊涂啊!”听到屈瑕所言,屈原一拍大腿,“你守卫屈家,应当求稳,怎能轻敌冒进,领军追至此地,以致中伏啊!”
“我一时糊涂,误了大事啊!”屈瑕长叹一声,“屈原,真没想到你还要来救我们……”
“屈平,毕竟是屈家之人,同族之情,不可,轻易舍弃。”屈原叹了口气,“屈平,一直是,诚心相助,是你们对我偏见太大,以己度人,不然,也不会有今日之祸。”
“唉!话虽如此,但钱粮乃是咱们屈家的命脉,唯有掌握在自己手里,我们才能放心……”说着,屈瑕忽然面色一变,“屈家……遭了!屈原,不要在这里废话了,屈家有难,快些赶去支援啊!”
“屈原先生,屈家主,你们快看!”就在这时,秦红突然抬手一指,众人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半空之中有滚滚浓烟升起,浓烟升起的方向正是屈家所在的方向。
“遭了!这是调虎离山之计!”见浓烟升起,屈瑕不由得一阵晕眩。
原来,在孟海公引出屈家族兵之后,马赛飞绕小路突袭屈家,屈家族兵不足,很快便被马赛飞领军攻破,马赛飞攻入屈家之后,一面派人杀戮屈家族人,一面派人转运钱财粮草,一时之间,屈家宅院之中血流成河,几座房屋也被黄巾军点燃。
“看来,黄巾军攻入屈家,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屈原看着升起的浓烟,无奈地叹了口气。
“屈家百年基业毁于我手,我屈瑕在地下亦无颜再见屈家先祖!”屈瑕绝望地大喊一声,猛地拔出腰间宝剑,在脖颈处一抹,屈原等人阻拦不及,屈瑕已然自刎而死,尸身摔倒在地。
“你们几个,护住家主尸身,其余人,随我去屈家,看看,能不能救些人吧……”屈原长叹一声,下令道。
屈原领军到达屈家时,黄巾军对屈家的屠戮与掠夺已经接近尾声,见鱼军到来,马赛飞派出一支队伍阻挡,自己则领军带着已经装好车的钱粮离开,又下令放火焚了没来得及装车带走的钱粮,屈原等人击溃阻挡他们的黄巾军后,马赛飞已经领军带着钱粮逃走,由于不清楚敌军虚实,屈原也不敢派人追赶,只得派人一面搜寻屈家的幸存者,一面扑灭钱库粮库的火焰。
“唉!守了一辈子的钱粮,最终,化为尘土,可悲,可叹啊……”望着犹自未熄的火焰,屈原长叹一声,感慨地说道……
第289章 庞涓设计,孙宾遭难(上)
剑南洲,成都府。
“臣庞涓,拜见大贤良师!”临时行宫内,庞涓朝着张角行了一礼。
“庞涓啊,不必多礼。”张角笑了笑,“庞涓,你突然求见,是所为何事啊?”
“启禀大贤良师,臣有一些要紧之事需要处理,需暂离成都府,望大贤良师恩准!”庞涓恭敬地说道。
“这……”张角闻言露出为难之色,“庞将军,黄巾军现在的情况你也清楚,咱们正在对世家下手,随时可能会发生意外情况,需要你这个大才来坐镇处理,如果你要办的要紧之事不需你亲自处理,那我就派几个得力手下帮你去办此事,你看如何?”
“大贤良师,咱们现在面临的情况,庞涓也知晓,但此事对于臣来说确实是十分要紧,非办不可,而且是非我亲自去办不可。”庞涓拱手说道,“望大贤良师恩准,臣会争取快去快回。”
“你大概需要多长时间?”张角闻言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问道。
“此事具体几日能办成,臣也说不上来,但臣快去快回,快些处理,应该耽误不了多长时间。”庞涓想了想,“其实,有奉孝兄在,大贤良师也不必太过担心。”
“好吧,既然你说是必须要办的要紧之事,那我也不便过多阻拦。”张角沉思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你要办的事情可有危险?需不需要我派几个西厂的好手助你?”
“多谢大贤良师好意,但臣要办的是一件私事,带着几个臣自己的亲信帮忙便可,不用浪费西厂的人力。”庞涓连忙说道。
“好吧。”张角点了点头,“庞将军,尽量快去快回。”
“多谢大贤良师!”庞涓拱手说道……
……
小路之上,一骑马正快速奔驰着,马背上之人身穿白衣,神色淡然,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庞涓师兄,鬼谷子之徒孙宾。
孙宾送别庞涓之后,便回到山上,继续向鬼谷子学习兵法,在鬼谷子的悉心教导下,孙宾对所学兵法的理解更进了一步,他本想再在山上多学习一段时间,但鬼谷子却以自己应授尽授,未来的路需要他自己闯荡为由强行要求他下山,无奈之下,孙宾洒泪叩别恩师,正式出山。
下山之后,孙宾打听了一下目前的战局,得知孙家如今正在云南郡内与黄巾军激战,于是便决定直接前往云南郡助战,他用身上盘缠买了一匹快马,直奔云南郡而去。
孙宾骑马行了半晌,见马有些疲倦,远远望见前面有座凉亭,便决定去凉亭之中稍作休息,他下得马来,牵着马走近凉亭,忽然发现凉亭之中已待了几个人,他又走近了一些,朝着凉亭望去,发现凉亭中心的桌面上似乎摆满了菜肴。
孙宾心中疑惑,牵着马继续向凉亭走去,凉亭之中的人似乎也发现了他的到来,一名原本坐着的黑衣男子缓缓起身,朝着凉亭外面走来,孙宾又走近了一些,终于看清楚了那黑衣男子的面目,认出他便是与自己一同学艺三年之久的师弟庞涓。
“孙宾师兄!”庞涓确认来人是孙宾,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他快步上前,一把握住孙宾的手。
“庞涓师弟!”孙宾也激动起来,他抱住庞涓,拍了拍他的后背,“你怎么会在这里?”
“师兄,咱们当初分别之时,可是说好了,等你下山了,我也请你好好吃上一顿,这个师弟我可还记着呢,你不会忘了吧?”庞涓笑着问道。
“没忘没忘,当然没忘。”孙宾笑着说道,“庞涓师弟,你能有这份心,真是让师兄我感动不已啊!”
“师兄,酒菜都已备好,咱们进凉亭,边吃边说。”说着,庞涓拉着孙宾走进凉亭,二人相对而坐,庞涓的亲信连忙举壶为他们斟酒。
“庞涓师弟,你是怎么知道我出山的?”孙宾并不着急动筷,看着庞涓,笑着问道。
“当初咱们在酒馆里说好了,等你下山了,我还你一顿饭,你走了以后我一想,你下山了我要是不知道那可怎么办啊?”庞涓笑着说道,“好在我想了一个主意,我告诉那店小二,只要看到你下山,就派人来通知我,我再派人找你,别说,这主意还真管用,这顿饭今天还真就还上了!”
“庞涓师弟,你可真是用心了!”孙宾闻言哈哈大笑,庞涓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对了,庞涓师弟,师兄我这些天行路,在路上也听到了一些传闻。”孙宾说道。
“哦?师兄都听到什么传闻了?”庞涓闻言有些紧张地问道。
“听说师弟你投了黄巾军,还当上了黄巾军的副将军?”孙宾问道。
“不错,确有此事。”庞涓闻言,笑着点了点头。
“师弟啊,你就算不愿和我一起为孙家效力,也应先投朝廷的大势力才是,为何要入黄巾这反叛势力啊?”孙宾叹了口气,沉声问道。
“师兄是孙家人,回到孙家便能身居高位,自然不会明白我的想法。”庞涓笑了笑,“如今像朱赵李那些朝廷大势力,都已有了自己的班底,我虽能力过人,投入他们手下,也难以身居高位,如此一来,岂不是浪费了我这一身本领?”
“师弟,你就是这样,总是太过心浮气躁,这个毛病不改,将来迟早会吃亏。”孙宾闻言笑了笑。
“我不觉得这是毛病,人就是应该往高处爬,在低处多憋屈啊?”庞涓闻言撇了撇嘴。
“可是一般人想要爬到高处,就要从低处开始往上爬。”孙宾说道。
“我不是一般人。”庞涓摆了摆手,“我想着,朝廷的大势力不适合我,思来想去,决定投入黄巾,果然,我把自己的本领一施展,大贤良师便封了我个黄巾副将军的职位。”
“恭喜师弟,你这可以说是一步登天了。”孙宾笑着说道。
“这是我的能力应得的。”庞涓毫不谦逊地说道。
“只是,庞涓师弟啊,有句话,做师兄的不知当讲不当讲……”孙宾有些犹豫地说道。
“什么话,师兄尽管讲来。”庞涓点了点头。
“在师兄看来,如今黄巾军声势虽大,但仍不足以撼动鱼朝根基,迟早必被鱼军所败。”孙宾说道,“跟着黄巾军,只怕没什么前途……”
“师兄所言,我也已经想到了。”出乎孙宾意料的是,听完他的话,庞涓不但没有反驳,反而点了点头。
“哦?师弟也认为黄巾军没有前途?”孙宾问道。
“原先我这心中还存着一些希望,因此才会选择投靠黄巾军,可前些日子,黄巾军出了叛徒,导致粮仓被鱼军烧毁,黄巾军想不出解决办法,竟开始屠戮世家掠夺钱粮……”庞涓叹了口气,“黄巾军如此做,就算最终能赢,统治也无法长久,师弟我这心中,实在是失望不已啊!”
“既然失望,又何必再为黄巾军卖命?”孙宾闻言心中一动,“师弟有大才,何不另投明主?”
“不瞒师兄,师弟我早有此意。”庞涓笑了笑,“师弟今日在此等师兄,一是为了还师兄这顿饭,二是为了与师兄商议此事。”
“哦?莫非……莫非师弟愿为我孙家效力?”孙宾问道。
“不错。师兄,你我毕竟有同门之情,如今我既已对黄巾军失望,随你一起为孙家效力,是我最好的选择。”庞涓点了点头,“师兄,只要你能答应给我一个高位,我便与你一起去投靠孙家。”
“师弟尽管放心,孙坚伯父一向爱才,我定能劝他给你一个高位。”孙宾闻言笑着说道,“这可真是太好了!当初听说你入了黄巾军,我还以为咱们要兄弟相残,郁闷不已,没想到到头来,咱们兄弟仍能相互扶持,这可真是老天爷开眼!”
“是啊,师兄,老天爷要让咱们师兄弟携手并肩,干出一番事业啊!”庞涓点了点头,望了望桌上的酒菜,“师兄,你看,咱们光顾着说话,这酒菜都凉了,快些喝酒吃菜吧!”
“好!那我这个做师兄的,就尝尝师弟的心意。”孙宾笑了笑,拿起筷子夹了几口菜吃,“味道不错!”
“师兄,别光顾着吃菜,尝尝我特意准备的美酒。”说着,庞涓举起酒杯,“来,我敬师兄一杯!”
“好,干!”孙宾与庞涓兄弟情深,并不过多设防,再加上两人杯中之酒都是从一个壶里倒出,孙宾也并未起疑,他举起酒杯,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来,师兄,咱们再饮几杯!”庞涓见孙宾将酒喝下,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他继续向孙宾敬酒,两人又饮了几杯。
“师弟,师兄已经吃饱了,咱们还是快些上路,去云南郡找我伯父吧!”孙宾一抹嘴,对庞涓说道。
“师兄,你常常说,我这人的毛病,是心高气傲,心浮气躁,那你知道,你自己最大的毛病是什么吗?”庞涓笑着问道。
“是什么?”孙宾听庞涓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不由得一愣,开口问道。
“你精通兵法,到了战场之上,定是一个才智过人的高手,只可惜,你这人太单纯,太容易轻信他人了!”说着,庞涓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师弟,你……”孙宾闻言面色一变,猛地起身,只觉头晕目眩,原来,庞涓早在孙宾所用的杯壁上涂了迷药,若是换了他人,孙宾或能察觉不对,但他太过信任庞涓,一时疏忽,竟被庞涓得手。
“师……师弟……”孙宾忍住头晕,朝着凉亭外跑去,但他刚跑出几步,迷药劲发,竟直接扑倒在地……
第290章 庞涓设计,孙宾遭难(中)
孙宾发觉情况不对,本想逃走,但迷药劲发,以致当场昏迷,当他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处于一座破庙之中,自己被绑在一根柱子上,无法动弹,在不远处,庞涓正拿着一把宝刀,上下打量。
“师兄,您醒了。”见孙宾醒来,庞涓笑了笑,手握宝刀,走了过来,“醒了好啊,醒了,就可以让你明明白白地上路了。”
“师弟,你要做什么?”孙宾沉声问道。
“我不是说了吗?送师兄您上路啊!”庞涓笑吟吟地说道,“我可以趁你昏迷直接杀掉你,但我不想你糊里糊涂地死掉,咱们毕竟同门一场,看在师兄弟的情分上,我就让你明明白白地走。”
“你要杀我?”孙宾闻言皱起眉头,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师弟,你为何要杀我?”
“我之所以要杀你,有三个原因。”说着,庞涓比出三根手指,“既然决定让你做个明白鬼,那我就把这三个原因,都对你讲上一讲。”
“你讲,我倒要听一听,咱们师兄弟有什么深仇大恨,犯得上你使这阴招来害我!”孙宾有些愤怒地说道。
“第一,我已加入了黄巾军,成为了黄巾副将军,黄巾军虽然不够好,但却是最适合我的,因此,我并没有离开黄巾军另投他人的打算。”庞涓说道,“你也精通兵法,倘若进了江南军中,定会给我黄巾军造成不小的麻烦,我杀你,便是为黄巾军除去一个祸患!”
“就算如此,你也应该跟我说清楚,咱们在战场之上分出个高低来,使阴招害我,算什么本事?”孙宾咬牙问道。
“师兄莫急,我才说了一个原因,还有两个没说呢。”庞涓笑了笑,“这第二嘛,就是我其实已经看你不爽很久了!”
“什么?”孙宾闻言,不由得有些愕然。
“孙宾,你我二人同学兵法,明明我学习的进度比你要快,可老师却总是夸你天赋过人,明明我的天赋比你要高,可老师却总是责骂我,别以为我不知道,老师如此偏心于你,无非就是因为你是大世家之人!”庞涓咬牙说道。
“师弟,你错了。”孙宾闻言叹了口气,“老师曾经对我说过,我学习进度稍慢,是因为我要把每一句兵法都学得烂熟于心,并由之延伸,想到在实战中运用兵法的方法,再学下一句,你进度虽快,却是浅尝辄止,根本就没学牢,因此,虽然你的进度快于我,但在老师看来,是我学的更好。至于咱们的出身,老师从未在乎过!”
“胡说八道,我就是比你强,无论你怎么说我就是比你强,现在你被我抓了,也能证明,我就是比你强!”庞涓忽然吼道。
“庞涓师弟,原来,你对我从来都没有兄弟情义吗?”孙宾闻言,有些黯然地问道。
“我不似你这般单纯,世上从来没有什么兄弟情义,有的只是利益。”庞涓冷哼一声。
“那……第三个原因是什么?”孙宾问道。
“第三个原因,其实才是最重要的,因为这个原因,我非杀了你不可。”庞涓说道,“你可知道,我是如何一下便从张角手中讨到黄巾副将军的职位的?”
“你做了什么?”孙宾皱眉问道。
“我给张角和郭嘉背了老师教给咱们的兵法,并告诉他们,那兵法是我自己写的。”说着,庞涓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他们还真的信了,为了留住我这个大才,竟直接给了我一个黄巾副将军!”
“你……你怎么能这么做?”孙宾闻言瞪大眼睛。
“我怎么就不能这么做?那兵法现如今只有你我和老师才会,只要你们都不开口,谁又能证明那兵法不是我写的?”庞涓冷哼一声。
“所以你才要截杀我灭口……”孙宾咬了咬牙,“你就算杀了我,也还有老师呢!你盗用的兵法,可是他老人家的心血!”
“你这倒是提醒我了,他要是不下山搞事还好,他要是出现了,我不介意也送他老人家一程。”庞涓笑着说道。
“你……你这是欺师灭祖!”孙宾脸色涨红,怒吼道。
“我是不是欺师灭祖,暂且放到一边,三个原因已经说完,你该上路了。”说着,庞涓拔出宝刀,“我特意选了这座破庙,做你的葬身之地,你放心,看在师兄弟的情分上,我会给你一个痛快,一刀就好!”
“庞涓,你难道忘了,当日在酒馆之中,你曾立誓,咱们结成异姓兄弟,你若负我,万箭穿心吗?”孙宾问道。
“立个誓而已,你还当真了?如果老天爷真要显灵,就尽管找个人将我万箭穿心便是!”庞涓冷哼一声,举刀作势欲砍,“师兄,走好!”
“且慢!”孙宾急中生智,忽然大喊一声。
“师兄还有何话说?”庞涓问道。
“庞涓,你真的以为,背出那些兵法,就可以横行天下了吗?”孙宾沉声问道。
“老师教给我的,我可是都记住了,你不是很敬佩老师吗?怎么?你觉得老师不行了?”庞涓闻言饶有兴趣地问道。
“实话告诉你,你学的背的,不过是老师的一些皮毛,真正精华的东西,你根本就没学到!”孙宾冷哼一声。
“你什么意思?”庞涓闻言皱了皱眉。
“还不是因为你非要急着下山?”孙宾冷哼一声,“我送你离开之后,回到山上,老师又教了我一套兵法,说这才是他老人家兵法思想的精华所在,之前教的不过是些皮毛,你太过浮躁,着急下山,以至于没福分学,我学完之后,才向老师告辞下山的!”
“你说谎!”庞涓皱了皱眉,“如果老师真的又教了你一套更精深的兵法,以你的学习速度,没有一年下不了山吧?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出山了?”
“老师没有要求我学懂,他让我把兵法都背下来,下山之后通过实战自己去悟。”孙宾回答道。
“那你都背下来了吗?”庞涓问道。
“背下来了,一字不差。”孙宾点了点头。
“背一遍,我听听。”庞涓目露精光,沉声说道。
“我为何要背给你听?”孙宾问道。
“你背一遍,背得好,我或许可以饶你性命!”庞涓沉声说道。
“哼!我可不会再上当,我要是背得好,更是非死不可!”孙宾冷哼一声。
“你……”庞涓闻言咬了咬牙,他既已知道孙宾背了一套更精深的兵法,不将兵法套出便将其杀死,终究是有些不甘心。
“孙宾,我劝你一句,快些把兵法背出来,对你来说是一件好事!”庞涓咬牙说道。
听到庞涓所言,孙宾闭目养神,只是不睬。
“好!”庞涓冷哼一声,不管孙宾,转身离开,来到破庙外殿。
“庞将军,那人杀了吗?”见庞涓出来,他的几个亲信连忙迎了上去。
“没杀。”庞涓摇了摇头。
“您怎么不杀?”庞涓的亲信问道,“需不需要我们代劳?”
“情况有变,此人暂时还不能杀。”庞涓摆了摆手,来回踱了几步,忽然目露凶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我非要你说出来不可,不说活下去,可是比说出来直接死要痛苦地多!”庞涓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转身看向几个亲信。
“你们几个进去,挖他一个膝盖骨,问他说是不说,他要是说,就来禀报我,他要是不说,就再挖他一个膝盖骨,再问他说是不说!”庞涓冷冷地说道。
“啊?这……庞将军,真要如此吗?”几个亲信闻言对视一眼。
“哪儿这么多废话?按我说的去做!”庞涓皱了皱眉。
“这……是!”几个亲信对视一眼,答应一声……
第291章 庞涓设计,孙宾遭难(下)
庞涓下令让手下亲信去挖孙宾膝盖骨后,自己便走到破庙外,来回转了几圈,等他重新回到破庙中时,恰好赶上他的几个亲信从内殿出来。
“怎么样?他说了吗?”庞涓扫视了一遍几个亲信,沉声问道。
“庞将军,我们连挖那人两个膝盖骨,那人却只是咬牙硬挺,一言不发……”庞涓的亲信摇了摇头。
“好啊,我师兄是个有骨气的人。”庞涓点了点头,拨开众人,缓步走入内殿,孙宾仍被绑在柱子上,但两条腿血肉模糊,两个膝盖骨已然被生生挖去,孙宾紧闭双眼,已然被疼昏了过去。
“师兄,醒一醒,师弟有话和你说。”庞涓提了一桶水过来,泼在孙宾身上,孙宾咳嗽两声,悠悠醒转。
“庞涓,你……你好狠的心……”孙宾瞪视着庞涓,眼中似乎要喷射出火焰。
“师兄,把兵法背出来吧,这对你对我,都是一件好事。”庞涓笑吟吟地说道。
“你休想让我背出一句兵法!”孙宾闭上眼睛,咬牙说道。
“师兄啊,你这又是何必呢?做师弟的说句实话,你这么硬撑着活下去,不如早点说出来,一了百了。”庞涓沉声说道,“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要是一直不说,我也迟早会杀了你,但在那之前,你会遭受更多的痛苦,你要是早点说出来呢,我就能给你一个痛快,你放心,一刀的事,你感觉不到疼的!”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我是一句兵法都不会背给你听的!”孙宾冷哼一声。
“师兄啊,你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将来也很快会死,老师他老人家隐居深山,不问世事,他的精深兵法要是被你烂在肚子里,失传了,那多可惜啊!”庞涓劝道。
“就算是失传了,也比被你拿去招摇撞骗害人强!”孙宾啐了一口吐沫。
“顽固不灵!”庞涓心头火起,飞起一脚踹中孙宾小腹,孙宾闷哼一声,又晕了过去。
“晕,我让你晕,我让你晕了醒,醒了晕!”庞涓冷哼一声,又提了一桶水来,泼在孙宾身上,孙宾又悠悠醒转,但这次的情况却与之前不同,他翻了好一阵白眼才将眼睛完全睁开,眼睛睁开之后,眼神依旧有些呆滞。
庞涓没有在意孙宾神态的异常,自顾自地又连劝带吓地说了好一阵,孙宾却只是双眼呆呆地望着前方,一句话也不回答。
“你装死是不是?”庞涓逐渐失去耐心,他抬手一拳,打在孙宾胸口,孙宾闷哼一声,双眼一翻,又昏了过去。
“罢了,今日有些累了,天色已晚,我先休息休息,我就不信,明天还套不出你的话来!”庞涓冷哼一声,快步走到外殿,他的几个亲信连忙迎上。
“今天晚上你们轮流看管那人,别出了差错,明天咱们再给他上一轮酷刑,看他说是不说!”庞涓沉声说道。
“是……”几个亲信答应一声,心中都有些因庞涓的狠辣而胆寒……
……
当天夜晚,庞涓在破庙之中寻了个舒适的地方,逐渐进入梦乡,睡至半夜,忽然被一阵吵闹之声吵醒,庞涓心中一惊,连忙起身,快步朝着内殿跑去。
“庞……庞涓将军!”庞涓跑到内殿门口,正赶上一名亲信从内殿跑出。
“出什么事了?”庞涓沉声问道。
“那个人他……他……”庞涓的亲信颤声说道。
“他怎么了?”庞涓心中一凛,“有人来救他吗?”
“不是,他……他……他好像疯了!”亲信说道。
“什么?”庞涓闻言一愣,随即拨开亲信,快步跑入内殿,只见被绑在柱子上的孙宾不断用上半身挣扎着,似乎想要脱困,他口中不断喃喃自语,似乎在说着什么,脑袋不断摇摆,看起来近乎疯狂。
“师兄,你怎么了?”庞涓手握宝刀,有些紧张地凑到孙宾身旁。
“啊……啊!咬死你!咬死你!”孙宾忽然发作,一口咬向庞涓,庞涓侧身一避,宝刀顺势挥出,挥在绳索之上,正好把已经被孙宾挣脱地有些松了的绳索弄断,孙宾上身没了束缚,下身又因没了膝盖骨而无法站立,扑通一声,直挺挺地摔倒在地。
庞涓见孙宾摔倒,缓步过去查看,却见孙宾上身用力,如一条毛毛虫般向前蠕动了一会儿,猛然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庞涓。
“你看见我师弟了吗?”孙宾盯着庞涓看了一会儿,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你师弟……是谁?”庞涓闻言眯起眼睛,沉声问道。
“我忘了我师弟叫什么了,我只记得我要找我师弟。”孙宾一脸认真地说道,“我们是天上太上老君的徒弟,我放药,他生火,我们一起给老君爷炼丹。”
听到孙宾说的疯话,庞涓忍俊不禁,不由得噗嗤笑了出来。
“我和我师弟经常互相请吃饭,上一次是我请他,这一次该他请我了,他一定是抠门,不想请我吃饭,故意躲起来,我才找他不见。”孙宾说道,“上一次他吃了我一个大鸡腿,等找到了他,我得让他出钱,给我买两个大鸡腿……”
“你真的疯了吗?”庞涓皱了皱眉,伸脸凑到孙宾面前,“你看看我,认得我是谁吗?”
“我看你做什么?我去找我师弟了……”说着,孙宾又向前蠕动了一会儿,“奇怪,我怎么站不起来,是不是哪路神仙给我施了咒,在我身上压了小山?”
“何方妖孽?竟敢欺辱于我,你知道我是谁吗?老君爷救我,玉帝老儿救我……”孙宾忽然又癫狂起来,他身体不断扭动,口中吼叫的话也逐渐没有逻辑起来。
“庞将军,他这是怎么了?”庞涓的亲信问道。
“八成是疯了。”庞涓皱了皱眉。
“这个人怎么办啊?杀不杀?”庞涓的亲信问道。
“迟早要杀,但我还有一些要紧之事没有问出来。”庞涓有些犹豫地说道。
“可是他都已经疯了,还怎么问啊?”庞涓的亲信问道。
庞涓皱着眉头,来回踱步,虽想杀掉孙宾,一了百了,但没从他口中得到兵法,始终是不甘心。
“黄巾军还有很多事务要处理,咱们不能在此耽误太久,该回去了。”庞涓沉思良久,最终说道,“把他也带上,回去之后,我暗中找几个郎中为他医治,把他的疯病治好,治好之后我再逼问,非得逼他说出来不可!”
打定主意之后,庞涓将孙宾重新绑好,便去睡觉,这一夜孙宾呓语不止,庞涓心里又有事,始终未曾睡着,天一亮,庞涓等人便押着孙宾走出破庙,准备返回成都府。
孙宾来时所骑的马,也被庞涓顺手牵回,庞涓便命人将孙宾后背朝天牢牢绑在他那匹马的马背上,孙宾口中依旧呓语不止,或嬉笑,或怒骂,庞涓等人也不理睬,各自上马,一行人上路前行。
不知不觉,一行人行至一处山崖之上,孙宾疯病又发,在马背上不断挣扎,庞涓等人担心在山崖之上行走出现意外,再加上本就有些疲倦,于是纷纷停马,准备稍作歇息。
庞涓下了马来,席地而坐,他的一名亲信连忙倒了水来给他喝,其他几个也纷纷放松下来,毕竟孙宾双腿已废,现在众人又在山崖之上,并没有人过多注意孙宾。
确认暂时没人注意到他后,孙宾口中虽仍不断说着疯话,但眼神逐渐恢复正常,他四下张望,逐渐下定决心,咬紧牙关,趁着众人不备,双手在马身上猛扣,马一吃痛,突然朝前蹿去,在庞涓等人的惊呼声中,孙宾连人带马摔下了山崖。
“啊!”庞涓惊呼一声,冲到山崖边,朝着下面张望,但空气潮湿,起了雾气,崖下情况如何,庞涓一时之间竟看不清楚,直急得庞涓抓耳挠腮,来回踱步。
“庞将军,那人身上本就有伤,这么一摔,八成是死了。”一名庞涓的亲信壮着胆子说道。
“我不要八成,我要确定他死没死!”庞涓咬了咬牙,“绕到崖底,我要亲眼看一看孙宾的情况!”
庞涓的几个亲信不敢多嘴,只得跟着庞涓绕路前往崖下,几人对这里的地势不熟,山崖虽不是很高,但还是绕了半天才来到崖底,庞涓放眼望去,只见崖底有一条小溪,小溪之中似有一个大东西,庞涓等人走近一看,发现正是孙宾的马匹,那马落入小溪之中,却仍因反震之力而死,但马旁散落着绳索,原本在马背之上的孙宾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庞涓见状面色大变,惊叫道,“孙宾呢?孙宾呢?”
见到这种情况,他的几个亲信都是大眼瞪小眼,默不作声。
“就算孙宾没摔死,他双腿已废,也绝不可能自己解绳逃脱!”庞涓咬牙说道,“有人救了他……有人把孙宾救走了!”
“庞将军,您也不用太过着急,您看,这马都摔死了,那孙宾说不定也死了……”一名亲信劝道。
“可他要是没死呢?他要是没死怎么办?”庞涓冷冷地看了那名亲信一眼,亲信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闭上了嘴巴。
庞涓心乱如麻,来回踱步,孙宾一旦活着被人救走,对他来说便是一个大患,但他手里线索全无,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找到孙宾和救走孙宾的人,他出发时又向张角承诺,快去快回,不会耽搁太久,耽搁久了,张角等人定会起疑心,一时之间,庞涓已是进退两难。
“罢了……”良久之后,庞涓终于长叹一声,“你们沿河搜索一番,如果找不到人,就先回去吧。”
“是!”几名亲信答应一声,走到庞涓前方,向前走去。
说时迟那时快,庞涓忽然抽出宝刀,一刀将离他最近之人捅死,那人身边之人连忙回头,却也被庞涓一刀砍翻。
“庞……庞将军,你……你做什么?”走在前面的几个亲信见状大惊,连忙问道。
“你们跟我一路,看到听到了不少,我怕你们猜出点什么来,所以就先送你们上路。”庞涓沉声说道,“只有死人,才会永远保守我的秘密!”
“你……”几名亲信面色大变,发足狂奔,但庞涓身形更快,冲上前去,刷刷几刀,将几名亲信砍翻,而后飞身一跃,将最后一名亲信踹倒在地。
“到了下面,帮我看一看,孙宾到底死没死。”庞涓冷冷地说了一句,宝刀一挥,解决了最后一名亲信的性命。
庞涓收了几名亲信的尸首,寻了个隐蔽地方将他们掩埋,而后又沿着小溪走了一段路,仍无半点线索,无奈之下,庞涓只得放弃。
“孙宾,希望你已经死了,这对你对我都是好事……”庞涓喃喃自语着,带着担心与忧虑踏上了返回成都府的道路……
第292章 张仪与孙膑(上)
小溪之上,一叶扁舟缓缓向前行进,船夫在船尾用力摇桨,一名灰衣男子站在船头,微风吹得他的衣襟簌簌作响,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张仪。
“船家,今日的微风甚是和煦啊!”张仪仰头望了望天空,对船夫说道。
“是啊,有这小风吹着,划起船来倒也省力。”船夫点了点头。
“船借风势,可加速前行,天下大势亦是如此,唯有借他人之力以攻敌,才能使自身立于不败之地,而要让他人心甘情愿借力于己,一根三寸不烂之舌必不能少。”张仪背负双手,悠然自得地说道。
“客官一开口就是天下大势,这我可听不懂。”船夫笑了笑,“不过听客官谈吐不凡,莫非是在哪个大人物手下做官?”
“这个说来惭愧,因为一些原因,张仪如今尚未求得一官半职。”张仪笑着摇了摇头,“不过,我此番行路,就是为了去做一件买卖,求一桩大富贵。”
“听客官刚才说的话,我还以为你是一个读书人,没想到原来是个生意人啊!”船夫笑着说道。
“天下之事,皆可看做一笔生意,如何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高的利润,并让对方心甘情愿,便是我辈中人所从之事。”张仪说道,“我要做的第一件买卖,就是得先把自己卖掉。”
“客官说话太过高深,我可听不懂。”船夫摇了摇头。
“如今,我虽是穷困潦倒,身无分文,但只要一切顺利,做成几笔买卖,天下之人,便都会知我张仪之名了。”张仪再次仰头望天,喃喃自语道。
“客官,你刚才说,你身无分文?”船家听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扭头看向张仪。
“是啊,不瞒船家,我本就贫穷,仅有的一点路费,已于昨日用光了。”张仪笑着点了点头,“说来惭愧,如今的我啊,真的是身无分文,身上一个大子都摸不出来了!”
“那我的船费呢?”船夫看着张仪,脸色逐渐阴沉下来。
“……哎呀呀,言多必失,言多必失……”张仪伸手挠了挠头,“船费先记在我的账上,等我求到了富贵,定会派人过来,加倍偿还。”
船夫不再说话,继续摇桨,不多时,小舟便在岸边停靠。
“船家,我不是让你把我送到附近的镇甸吗?怎么在此便靠岸了?”张仪问道。
“付不起船费,就不要坐船,你这不是浪费我时间嘛!”船夫撇了撇嘴,“赶紧下船,看在你可怜的份上,这段路的船费我不跟你计较了。”
“船家,有道是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你把我送到附近的镇甸,来日我发达了,定会派人过来加倍偿还,你看如何?张仪向来说到做到,绝不食言。”张仪说道。
“客官,你不要不知好歹嘛,你要是再无理取闹,把我惹急了,我扒了你的袍子抵债!”船夫撇了撇嘴。
“可别可别,我现在身上已无银两,也就这件袍子还值点钱了……”张仪连连摆手,“船家,你看这样如何,我没了路费,去不了想去的地方,你借我一些钱财,等我发达之后,我保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客官,吹牛谁都会,我行舟载人也有些时日了,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可不会上你的当!”船夫摇了摇头。
“船家,我也不借太多钱财,只借些路上盘缠,你随便借我一些铜钱,我省着花,说不定能到我想去的地方。”张仪说道,“你借我些钱,自己仍能继续度日,不会对自己的生活有太大的影响,而且助人于危难之中,老天看在眼里,便是一件功德,况且如果我真能发达,你下半辈子便能衣食无忧,这怎么算,对于你来说都是一件不亏的买卖啊!”
“行了行了,别说了,你再怎么说,我也不会受你的骗!”船夫冷哼一声,便欲摇桨离去。
“唉!只看重眼前小利,不顾长远利益,不可与其谈也……”张仪叹了口气,“船家,那你能否给我指条路,我如何才能赚些钱好继续赶路啊?”
“办法可多了,你一路拾荒,说不定也能慢慢地过去。”说着,船夫找出个破麻袋来,扔给张仪,“送你个破麻袋,你拿着拾荒吧!”
说完之后,船夫便摇桨划舟,缓缓离去。
“唉!此去成都府还有一段距离,富贵就在眼前,难道因为路费不足,这笔买卖就无法做成了吗?”张仪拿起麻袋,长叹一声,“张仪啊张仪,你的人生之路为何如此坎坷……”
张仪别无他法,只得沿着小溪向前行走,想要找一处镇甸,好想办法赚些钱财,想着那破麻袋说不定也值些钱财,张仪并没有将其丢弃,而是负着它向前行进。
张仪沿着小溪一路前行,行至一处旁边是山崖的地方,仍不知道哪里才有镇甸,他正在暗自叹息,忽然,眼前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只听见嘭的一声,一个东西似乎从山崖上跌落,落入了小溪之上。
张仪心中一惊,快步跑去查看,这一看更是吃惊,只见近岸的溪水上卧着一匹马,马上似乎还牢牢绑着一个人,张仪走近查看,只见那马已因反震之力而死去,他伸手探查,发现马背上所绑之人竟还有些微弱的呼吸。
张仪连忙伸手将捆绑那人的绳索解开,拽着那人远离溪水,仔细一看时,张仪更感心惊,只见那人两条腿血肉模糊,两个膝盖骨似乎是被人生生挖去。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孙宾,孙宾心里明白,倘若跟着庞涓回去,自己定是十死无生,横竖都是一死,不如拼上一把,为自己争取一次活命的机会,他故意激马匹跃下山崖,马匹因反震之力而死,他自己却因为被牢牢绑在马背之上,有身下的马匹缓冲而保住一命,没有摔死,只是昏迷了过去。
“这人忽然从山崖上落下,还被绑在马背之上,膝盖骨居然还被人生生挖去……莫非是遇到了什么穷凶极恶的山匪,才不得已跳崖求生?”张仪心里暗暗想着,抬头朝上望了望,由于有雾气,什么也看不清楚,“罢了,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救此人一命吧!”
这么想着,张仪将孙宾背起,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把孙宾放下,将麻袋拿了起来。
“这人目标太大,倘若有人追来,不好隐藏,正好得了这麻袋,把他装进麻袋之中,他人就是想找,也得不到线索。”这么想着,张仪将孙宾装入麻袋之中,留了缝隙给他透气,而后背起装着孙宾的麻袋,快步前行,继续寻找镇甸。
他离开之后过了好一段时间,庞涓等人才从山崖上绕下来,他们到时,小溪之上已只剩马匹,沿着小溪寻找,也全无半点线索,无奈之下,庞涓只得杀了亲信灭口,回转成都府。
张仪背着麻袋快步前行,又行了很长时间,直累得他浑身是汗,才终于找到了一处镇甸,他连忙寻找客店,装修豪华的客店他不敢去住,一通寻找,终于找到了一家装修简陋,牌匾上书有“萱苏客栈”的一家小客栈。
“客官,您是要住店吗?”客栈之中没有生意,小伙计天佑正在前台打瞌睡,见张仪进来,他瞬间清醒,快步迎了上来。
“快点,给我找一间房!”张仪催促道。
“客官要什么样的房?好的还是一般的?朝南的还是……”天佑问道。
“快点,随便找间房就好!”张仪着急地说道。
“好,客官您跟我来。”天佑答应一声,领着张仪进了一间客房。
张仪扛着麻袋进入客房,径直来到床边,将麻袋放到床上,把昏迷不醒的孙宾从麻袋里拖了出来。
“哎呦我的妈呀!”天佑吓了一跳,转身就跑,张仪没空理会他,将孙宾在床上放好,试了试鼻息,发现还有气,这才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一名女子快步走了进来,小伙计天佑躲在她的身后跟着走入,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萱苏客栈的老板娘苏萱,她走到床边,看了看孙宾,又看了看张仪。
“喂,这人是怎么回事,你弄的?”苏萱问道。
“姑娘,你看我像是那杀人越货的恶徒吗?”张仪闻言撇了撇嘴。
“你一副穷酸样,说不定是走投无路,干了什么害人的勾当。”苏萱说道。
“他这个样子如果真的是我弄的,我又怎么会光明正大的把人从麻袋里拖出来,让那小伙计看见呢?”张仪有些无奈地说道。
“也是哦……”苏萱闻言想了想,偷偷在背后握着菜刀的手放松了一些,“那这个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也不清楚,这人是我在路上捡的,当时他连人带马从山崖上摔下来,八成是有恶匪追赶。”说着,张仪又试了试孙宾的鼻息,“这人鼻息有些微弱了,快去找个郎中来,看看他还有没有救。”
“天佑,听见了吗?还不快去找个郎中!”苏萱催促道。
“哦,好好好……”天佑答应一声,连忙出去找郎中……
第293章 张仪与孙膑(中)
得了苏萱的吩咐之后,天佑便去寻了个熟识的郎中过来,郎中来到客栈之中,检查了一番孙宾的情况,暗暗松了口气。
“大夫,这人情况如何?”张仪问道。
“几位尽管放心,此人虽从高处坠落,但肋骨并未断折,所受内伤也不算太过严重,吃些我配的药,再多多休养,性命应该没有大碍。”郎中说道,“只不过,他的膝盖骨被人挖去,双腿这辈子都肯定是废了,神仙来了也没办法。”
“唉!也是个可怜人啊!”苏萱闻言叹了口气。
“是何人下了如此狠手?”郎中问道。
“此人是我在路上救的,具体情况,我也不知。”张仪解释道。
“唉!这副方子你们拿着,按方抓药,煎好送服,先保住这人的性命再说吧!”说着,郎中递出一张写好方子的纸。
“有劳大夫了!”苏萱接过纸,将它递给天佑,让天佑去抓药煎药,自己则付了郎中的诊费,送郎中离开。
天佑买回草药并将药煎好后,张仪等人喂孙宾将药服下,见孙宾的气息逐渐平稳,几人这才松了口气。
“这下好了,咱们救下此人性命,也算是干了件好事。”说着,苏萱看向张仪,“对了,还没问你的名字。”
“在下张仪。”张仪拱手说道,“也未请教姑娘芳名。”
“哦,我叫苏萱,萱苏客栈倒过来就是我的名字。”说着,苏萱指了指一旁的天佑,“他是我店里的小伙计,天佑。”
“好名字。”张仪也向天佑拱了拱手。
“这人是个可怜人,刚才看郎中的诊费,还有买草药的钱,我都替他出了,我这小客栈虽然生意不景气,但这点钱还是拿的出来的。”说着,苏萱看了看孙宾,又望向张仪,“不知张客官是否也要在小店住宿?”
“那是自然。”张仪点了点头。
“不知客官要住多久?”苏萱问道。
“唉!我也不知,我很想明天就启程,但我现在又无法再继续前行了。”张仪叹了口气。
“如果客官要长住,能否先垫付一些房费?”说着,苏萱伸出手来。
“苏姑娘,我也不瞒你,我之所以无法继续前行,就是因为路费尽了,我现在身上是一个大子都拿不出来了。”张仪摊手说道。
“喂喂喂,你没钱怎么还来住店啊?”听到张仪说自己没钱,天佑面色一变,撸起袖子,做好了上前轰人的准备。
“还不是为了救人吗?这人要是不放进客店里,哪里还能留得住这口气?”张仪闻言脸色也是一沉,“罢了罢了,我张仪虽然不是什么正经文人,但也有风骨,之前已经受过一次辱,这次不需你们赶我,我自己出去便是。”
说着,张仪便准备出门离开客栈。
“哎呀,算了算了,那个人都这样了,我也没打算收他房费,这间屋子短时间内只能住他了,你要是不介意和他挤一间屋子,就在这里住下吧。”苏萱于心不忍,挥了挥手。
“此话当真?”张仪闻言眼前一亮,连忙拱手,“那就多谢姑娘了!”
“我们掌柜的平时可没这么好心,这可是难得发一次菩萨心肠。”天佑笑着说道。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苏萱瞪了天佑一眼。
“苏萱姑娘,能否再向你赊些酒喝?”张仪问道,“张仪心中愁苦,想借酒消些愁。”
“哎?你怎么还得寸进尺了呢?”天佑有些不满地说道。
“算了算了,看在你救人,心地还算善良的份上,你想喝酒就喝点吧,不过先说好了,你只能喝些我们店里的劣酒。”
“劣酒好,穷酸人配劣酒,绝配啊!”张仪点了点头,缓步走到大堂,苏萱让天佑给他倒了些酒,张仪心中愁苦,咕嘟咕嘟就是几碗下肚。
“唉!慢了一步,就慢了一步啊!”张仪喃喃自语,眼角竟流下泪来,“慢了一步,一等就是一年多,好不容易等到一个机会,机会来了,钱又没了,走到半路,竟连路费都不够了,不知何时才能到达成都府,倘若错过了这个难得的机会,又不知要等到何时,难道我张仪一身才华,却要一辈子一事无成吗?”
说着说着,张仪悲从心起,竟伏桌轻轻抽泣了起来。
“喂,你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啊?”苏萱叫道,“你好好说话,不许哭!”
“我心中委屈,难道连哭都哭不得吗?”张仪擦了擦眼泪,看向苏萱。
“哭不得,大鱼律法有文,成年男性无故号哭者,送官府。”苏萱说道,“你再哭,我就把你送到官府去!”
“大鱼律法我又不是没读过,根本没有这一条!”张仪摆了摆手,“再者说了,这地方现在黄巾军占着呢,你能把我送哪个官府去?”
“那条律法是我刚加的,不行吗?”苏萱撇了撇嘴,“还有,我看这个什么黄巾军,迟早会战败!”
“嗨呀……”听到苏萱的话,张仪悲从心起,又哭了起来。
“行了,别哭了!”苏萱掏出手帕,上前帮张仪擦了擦眼泪,“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你刚才说黄巾军迟早要战败,是为什么啊?”张仪平复了一下情绪,看向苏萱,开口问道。
“黄巾军这段日子像疯了一样,屠杀了好多世家,这件事连我们这些开小客店的都知道了,你不会不知道吧?”苏萱说道,“而且啊,听说黄巾军中还有不少败类,他们不止对世家下手,还趁机害了不少平民呢!”
“这个我也有所耳闻。”张仪点了点头,“反正我都落魄成这样了,我也不瞒你们了,我就是想要前往成都府,劝大贤良师张角,让他下令停止屠戮世家。”
“你就吹吧你就……”天佑在一旁听了,不由得忍俊不禁,“这可是人家黄巾军的大事,你到人家那里巴巴一说,人家就听你的话?你以为你是谁啊?”
“只要我能顺利到达成都府,见到大贤良师,我还真就有这个把握,让他们听我的话。”张仪一脸认真地说道。
“等等……”苏萱上下打量了一遍张仪,“你姓张,黄巾的大贤良师也姓张,你不会……”
“我确实和他有点亲戚关系,不过是远亲,他要是不愿意认我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我也没有办法的那种。”张仪说道。
“那你凭什么让他们听你的话啊?”苏萱问道。
“简单,他们之所以屠戮世家,是因为缺粮,只要我能给他们搞来粮草,他们又何必再屠戮世家呢?”张仪笑着说道。
“你能给他们搞来粮草?”苏萱问道。
“能。”张仪点了点头,“具体怎么搞粮草,我现在还不能向你们细说,这可是关乎到我的前途的大事。”
“那……你能不能简单的透露一下,你搞粮草的门路是什么?”苏萱问道。
“就靠我这张嘴。”张仪指了指自己的嘴,认真地说道。
“吹吧你就!”苏萱撇了撇嘴。
“只要我能及时到达成都府,我是不是吹牛,姑娘迟早会知晓。”说着说着,张仪又悲从心来,“只可惜,我路费没了,去不了成都府……”
“行了行了,别哭啊!我告诉你,你再哭我就把你轰出去!”苏萱翻了个白眼,“我问你,你要是真有才华,为什么非要去投黄巾军呢?就因为你是那个张角的远亲?”
“这算一个原因,不过主要是因为我没有选择。”张仪叹了口气。
“怎么没有选择?听说朝廷里厉害人物也是有不少的,大皇子,二皇子,还有山南,陇右,河北,江南的那些知府……”苏萱有些不解地说道。
“我慢了一步,那些人我现在都不能投了。”张仪摆了摆手,“我不投黄巾,就只能北上投闯王,我毕竟是张家远亲,还是投黄巾划算!”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苏萱问道。
“为了一个约定,相斗一世的约定。”张仪微微一笑,开口说道。
“你们这些文人的事,我搞不明白。”苏萱摇了摇头,“像我这种小老百姓,最大的愿望就是多赚些钱,离开这兵荒马乱的地方,去京都开家客栈。”
“你以为京都就好啊?”张仪又倒了一杯酒,一仰脖喝下,“京都好,那是对于达官贵人来说好,对于平民百姓来说啊,在京都可苦着呢,还没山南陇右河北江南这些地方的百姓活得自在。”
“啊?是这样吗……”苏萱挠了挠头。
“你要是真想去京都,等赚够了钱,别去京城,去平凉郡。”张仪说道,“听说平凉郡的那个海青天爱民如子,那里的百姓是活的最自在的,而且还有个枣祗在搞什么屯田,那几个皇子开战前的势力几乎都是那一个郡供出来的……”
“海瑞海青天的事,我倒也听说过一些……”苏萱点了点头。
“掌柜的,那个人醒了!”就在这时,天佑快步跑了过来,他刚才听二人说话无聊,便又去查看孙宾的情况,一看之下,见孙宾悠悠醒转,连忙过来报信。
“快去看看!”张仪和苏萱闻言,连忙去查看孙宾的情况,只见孙宾费力地睁开眼睛,环视四周,脸上写满了迷茫。
“你醒了?”苏萱问道。
“这……这是哪里?”孙宾费力地问道,“我现在,是死了还是活着?”
“当然还活着。”说着,苏萱指了指张仪,“你跌在山崖之下,是他救了你,把你带到了这客栈,后来是我出钱给你找了郎中,买了草药。”
“药是我给你煎的。”天佑插嘴道。
“多谢几位了……”孙宾本想拱手道谢,但却没有抬手的力气,“我身上的这件衣服,把左腰处撕开……”
“撕你衣服做什么啊?”张仪问道。
“撕开你们就知道了。”孙宾说道。
听到孙宾所言,张仪上前撕开孙宾左腰处的衣服,一根黄色的东西叮的一声掉了出来。
“这是根金条,纯金的,值不少钱,我把它缝在衣服里,以备不时之需。”孙宾说道,“你们把它拿去换钱,就当是我给你们的谢礼了!”
“此话当真?”张仪闻言先是一愣,而后便是欣喜若狂。
“当然为真。”孙宾点了点头,“你们尽管拿去,我还有别的钱,救命之恩,仅以此还不足为报啊……”
张仪苏萱等人心中欢喜,派天佑去把金条换钱,换来的钱两拨人分了,张仪得了路费,喜不自胜,买了些吃食,准备在孙宾房中住上一晚,明日便启程。
“兄弟,来,这是我给你买的粥,你喝点,补补力气。”张仪将孙宾扶起,靠在墙壁上,将一碗粥递给他。
“多谢了。”孙宾喝了几口粥,对张仪说道。
“谢什么?这钱还是你给我的。”张仪笑着说道,“对了,还没问兄弟的名字呢。”
“我原来叫孙宾,但膑刑之辱,永世难忘,我要永远铭记于心……”说着,孙宾攥紧拳头,“即日起,吾更名孙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