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孕妇
“哐哐……哐哐……哐哐……”
一列轨道列车行驶在高架上，就像一条发光的长虫，贯穿了整个昏暗的城市。
列车第三节车厢，身穿毛领皮衣的曲烬，坐在靠近门的座位上，看着今天的报纸。
报纸上的头条，是醒目的一排大字。
“挖眼怪人第十九次作案”
配图是一张以俯角拍摄，仰着头的小女孩儿。
她的眼窝发黑，向内深深凹陷，上下眼皮无法合拢，留下一条明显的缝隙。
从图片上看，这个被人挖去了眼球的小女孩儿，正绝望无助的“注视着”曲烬，微微张开的嘴，好像在无声的呐喊。
这是第十九个受害人。
之前十八个受害人的照片，排成一字型，以较小的篇幅，排在小女孩儿图片的下面。
这些人跟小女孩儿一样，全都被人挖去了双眼，眼窝向内凹陷。
他们各个年龄段、各个职业都有，没有什么共同点，也没有任何交际。
有的是工地上的小工、有的是医院的护士、还有家庭主妇、看门的保安……
文案的描述，跟之前十八个受害人一样。他们正在做各种事情的时候，就感受到周围变得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接着他们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然后好像有人从他们身后出现，用双手的大拇指顶住他们的太阳穴，食指和中指，将他们的眼珠扣了出来。
诡异的是，眼珠被那双手拿到了他们的正前方，他们能通过被挖出眼珠的视角，看到自己脸上的痛苦和恐惧。
“呲！”
轨道列车长长的刹车声响起，列车慢慢停下。
“西村站到了，请依次下车……”
车厢内，传来了甜美少女的语音播报。
曲烬放下报纸，抬头看着先下后上的人群。
现在是下班时间，人流很多。
有人西装革履、有人背着双肩包、还有人手里提着装饭盒的袋子。
只是每一个人的眼中，好像都没有神采，只有疲惫和匆忙。
一个年轻孕妇挺着硕大的肚子，这时候上车了。
曲烬将报纸折起来，起身把座位让给她。
年轻孕妇投来了一个善意的笑容，说了声谢谢后就坐下。
列车启动，哐哐的轨道摩擦声再次响起。
曲烬一手拿着叠好的报纸，一手拉着车厢内的扶手，安静看着窗外。
列车一次次停靠，车厢内的人越来越少。
到了最后一站，曲烬依然抓着扶手，静静站着。
随着长长的刹车声，电子播报响起：
“终点站时代广场到了，请所有乘客依次下车……”
所有人起身，向着车厢外走。
曲烬面前的孕妇正扶着腰艰难起身，这时一个蹦蹦跳跳的小朋友，不小心撞到了她的腿。
曲烬强有力的手，把她的手腕抓住，她才没有摔下去。
“阿姨对不起！”
小朋友看到后，连忙道歉，眼神委屈巴巴。
孕妇有些生气，但是看到面前的小朋友，她就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或许有一天也这么调皮。
她温柔的笑了笑：“没事，下次要小心一点哦。”
小朋友在他家长训斥了几句后，规规矩矩的下车离开。
这时车厢内，只剩下了曲烬和这个孕妇。
“谢谢！”
比他矮了一头多的年轻孕妇，再次对着他道谢，然后准备下车。
但她却发现，曲烬的手指，依然紧紧将她的手腕抓住。
年轻孕妇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你……你抓痛我了。”
曲烬注视着她，没有松手。
年轻孕妇有些害怕的用力拽了拽，但曲烬的手指就像是铁钳，纹丝不动。
就在这时，随着一道气压声，列车的门自动关闭。
“你要干什么！”
孕妇开始慌了，试图从曲烬的手里挣脱。
她剧烈的动作，似乎还动了胎气，让她的肚子强烈不适，脸色也变得涨红。
曲烬将她一拽，然后“嘭”的一声，势大力沉的一脚，踢在了她的肚子上。
明显都能看到，年轻孕妇的肚子深深凹陷了下去。
她的身体往后倒飞，落地后滚出了七八米，后背撞在车厢连接处的墙壁上，才停下来。
“啊！”
她的嘴巴长大，捂着肚子发出了一声痛苦的惨叫，然后她的身躯开始抽搐。
仔细看，孕装下面已经流了一滩殷红的鲜血。
年轻孕妇用尽全力，才慢慢抬起头，看向了远处那个年轻男人。
身量很高，眼神很冷。
“你为什么要踢我……”
她发出了气若游丝的质问。
“你为什么要踢我……”
“你为什么要踢我……”
质问声连续不断。
曲烬只是静静看着她，一米八八的身高，在列车内白灯的笼罩下，投下了一道刚好到她面前的阴影。
“你为什么要踢我……你为什么要踢我……”
孕妇的质问越来越冷，越来越凄厉。
“滋滋……滋滋……”
这时列车内的灯光，突然开始闪烁。
“你为什么要踢我！”
孕妇的声音，变成了混响，其中重叠了一个男人的重音。
随着灯光一个剧烈的闪烁并亮起，她竟然鬼魅一样站了起来，双腿之间，还在滴滴流血。
对此她视而不见，遍布血丝的双目，死死盯着曲烬。
只见她将孕装裙一撕，发出了嘶啦一声，露出了高高挺起来的肚子。
她的肚皮在蠕动，好像有什么生命力强悍活物，在其中愤怒挣扎。
然后她的肚皮上，突然印出了一张人脸。
这张人脸只能看到模糊的五官，然后凹陷的嘴巴一开一合，质问曲烬：“你为什么要踢我！”
说话的，已经是一个诡异男人的声音。
曲烬站在原地，依旧无动于衷。
孕妇的肚皮，突然从两旁裂开了，其中有一个婴儿身躯，头颅是一个丑陋男人的胎儿。
胎儿连着脐带，从孕妇裂开的肚子中激射了出来。
对方冲到了车厢的中部，依靠脐带悬浮在半空，微微晃动间，浑身上下流淌着散发恶臭的黄色粘液。
他看着曲烬，面目狰狞的质问：“你为什么……要……踢……我！”
列车内的白灯，这时在疯狂闪烁。
年轻孕妇站在后方，挺着裂开的肚子，双目冰冷怨毒，也在注视着曲烬。
眼看曲烬没有惧意，飘在半空的丑陋男人，将嘴巴张开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露出了上下两排细密的灰色尖牙，对着前方古井无波的他冲了过来，靠近后一口咬下。
曲烬终于有了动作，眼看丑陋男人几乎到了面前，他开口吐出了一个字。
丑陋男人隐隐听到，他说的那个字，是“死”！
几乎是话音一落，丑陋男人眼前一黑，双目瞬间失去了神采，连接着脐带的身躯，嘭的一声砸在地上，滚落到了曲烬的脚边。
后方的年轻孕妇，也应声而倒。
临死前双目怒睁，有浓烈的怨毒。
第2章 诅咒
曲烬面无表情的将藏在耳朵里的小型耳机整理了一下，“解决了。”
“收到！”
耳机那一头，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半分钟不到，随着呲的一声气压声，车厢双层门打开了。
曲烬走出去后，四个穿着防化服的人冲了进来。
其中两个，还抬着一个长方体的白色箱子，这是保存尸体的冷冻箱。
车厢外，曲烬站在一个穿西装，有些魁梧的中年男人面前。
对方长相凶悍，额头正中还有一个肉疤。
曲烬把耳机取出来交给他，“独自完成灭杀1级异变的任务，一万块给我记在账上。”
中年男人笑着接过了耳机，“上次新来的财务是实习生，工资才给你搞错了，放心吧，这次不会的。”
“嗯。”曲烬点头，然后就向着扶梯方向离开。
“车厢收拾干净点，不然城卫队的人又要念叨，听着头疼。”
他的身后，传来了中年男人督促的声音。
从车站出来，曲烬走在人行道上，抬头看到天上有一轮明亮的圆月。
在街边停了一辆白色箱车，车厢上有一头犀牛图案。这是犀牛公司的信息移动车，里面可以现场收集异变的各种数据和情报。
而曲烬，是这个公司的正式员工。
犀牛公司的业务，是寻找城市中的异变，灭杀后收集尸体。
像犀牛这样的公司，整个月光城大大小小有十来个。
除了这些公司之外，城卫队也负责平时的灭异工作。
区别就在于，一个是私企，一个是国企。
曲烬这种具有“能力”的特殊人员，是城卫队还有私人灭异公司的招揽对象。
而他之所以加入犀牛公司，是因为这个公司给的更多，而他正好需要钱。
一只异变才一万块钱，听起来实在是有些少了，但主要是因为，很多时候训练有素，并且有装备的普通人都能解决1级异变。只有2级异变，才会开始值钱。
世界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不过仔细一想，好像曲烬有记忆以来，就一直是这样。
人类的生活每天都在继续，可不同的是，当初人类自诩食物链顶端的豪言壮语，现在已经不复存在。
异变的出现，给全人类带来了巨大的改变。
改变一般来说有好有坏。
可异变让原本好的人，似乎变得更好了。原本不好的人，好像更不好了。
走了一会儿，曲烬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坐上去给司机报了地址。
后座上，他看了一眼窗外高楼大厦，然后闭上了眼睛。
原本应该漆黑的“眼前”，浮现一些文字。
【诅咒系统】
【谎言值：197/200】
【已获得诅咒类型：死咒、魔音咒】
【现有能量值：457】
这是他的系统，叫做诅咒。
系统会不定时发布任务让他去完成，并获得各种奖励。
另外，只要他对别人撒谎成功，并达到系统要求值，他还能得到不同的诅咒。
目前曲烬只有两种诅咒，一种是死咒，一种是魔音咒。
要激发这些诅咒，他每次需要消耗100能量值。
而能量值的由来，是灭杀异变。
每次激发诅咒，要消耗100能量值，但每杀一只异变，他得到的能量值往往有100+。
这种情况下，有可能出现有一天他能量值消耗了，异变却没杀死，而所有能量值消耗干净，他的诅咒就像是没有子弹的枪，变得一个摆设。但好在只要是他有参与杀死的异变，哪怕是在过程中扔了块石头，都会有能量值增加的奖励，所以他可以蹭别人杀的异变，不存在能量值消耗干净了，就永远无法获得的情况。
“我在仰望……月亮之上……”
这时候，出租车司机的电话铃响了。
曲烬睁开眼睛，通过后视镜，看到对方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不苟言笑的阿姨。
对方嘴里叼着一根牙签，用舌头清理牙缝中的残留时，牙签在跟着转动。
呼吸间带出了一股烧烤和胃液融合的气味，弥漫在整个车厢。
看样子，应该是刚刚和朋友吃了一顿好的。
这时她接通了电话，“歪！女儿！”
“嗯，妈在工作，刚才去参加了同事的生日会。”
“你在学校好好学习就行，妈妈好得很呢。生活费还够吗，妈一会儿给转二百块钱过来。”
“没事儿，妈平时一个人能用几个钱，你只管好好读书。”
但是紧接着她就皱起了眉头，“要多少呀？”
“两千五吗……跟你们老师说这个月底吧，还有几天，妈到时候给你转过来。”
“你不用去做兼职，跟你说你学习为主。”
“好了先不给你说，妈现在开车哈。”
说完后，她挂了电话。
接着又拨通了一个号码，打通用温和的语气说：“老杨，凌晨十二点过后你车好像没人跑是吗，我来跑吧。”
“跑个白天加通宵而已，小意思。”
“好，好的，谢了老杨。”
这一次，挂了电话后她就专心开车了。
十五分钟过去，出租车到了目的地。
“到了，小弟。”司机阿姨从后视镜看着他开口。
曲烬掏出了一张百元钞票递给她，然后下车来到了驾驶室的外面。
价格表上显示的是21，司机阿姨找了他79。
但是当她将钱从窗户递出来，曲烬没有接，而是说：“阿姨不用找了，剩下的就当是给你女儿的生活费，让她好好读书。”
司机阿姨一愣，连忙说：“这怎么成呢，你才多大年纪，快拿着。”
曲烬推过去，“我在内城工作。多的给不了，这点就当是小心意。”
在内城工作，一般都是大公司，工资很高的。
司机阿姨看着他，这时候眼中竟然有一丝感动的泪花浮现。
与此同时，曲烬听到了系统的提示：【谎言值+4】
这让他的谎言值，达到了201/200。
他并不在内城的大公司工作，这是谎言。
不过想要获得谎言值，也有一定的要求，那就是必须让对方相信他的谎话。并且对方相信后，还要造成一定的后续影响，或者叫蝴蝶效应。
造成的后续影响越大，他所获得的谎言值就越多。
比如司机阿姨收下他多给的钱后，用于她女儿的生活开支，这能让她女儿在学校吃好几顿饭。
或者是多收了79块钱，今晚上她可以少工作两三个小时。
这些后续影响都不算小，所以曲烬获得了四点谎言值。
相反，他的谎言对司机阿姨或者她的女儿影响不大，或者毫无影响，那么曲烬获得的谎言值就会很低，甚至是没有。
曲烬向着对方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他的脑海中传来了一道系统的提示。
【系统提示：您的谎言值已达到201/200，可获得新的诅咒：蛊咒、疾病转移咒，二选一。】
曲烬没想到今天遇到了合适的机会，将谎言值给达标了。
“蛊咒……疾病转移咒……”
一边走，他一边喃喃，然后通过系统，查看这两种诅咒分别是什么。
他现有的死咒，是之前对付异变使用的，一个“死”字，就能让对方死翘翘。但是有一定的距离限制，越近越好，太远没有效果。
魔音咒，是一种通过说话，对别人进行情绪扇动和蛊惑的诅咒。
至于蛊咒，看介绍能操控方圆百米范围内的所有昆虫。
听起来似乎很一般呢。
尤其是城市中的昆虫，数量又不多。种类也仅限于蚊子、苍蝇、蟑螂之类的，没有什么杀伤力。
第二种疾病转移咒，是一种能将生物体体内的疾病凝聚起来，转移到另外一个生物体体内的诅咒。
这个虽然更有意思，可对于曲烬要对付异变来说，似乎还不如那个蛊咒。
尤其是以现在的生物医疗水平，能根据异变身上的各种特殊能力，提炼各种新型药物，人类身上的很多顽疾，都是能轻松治疗的。疾病转移咒的作用，就没有想象中的大了。
想了想后，他选择了蛊咒。
【温馨提示：您已获得蛊咒。】
随着系统提示的声音，曲烬看到他系统上的诅咒，多了一个。
另外，谎言值也变成了201/350，距离他要获得下一个，还差一百多点。
曲烬没有在意，而是在思考那个蛊咒威力如何，只希望不要让他失望。
这时他也来到了一座电梯公寓外，他的家就在这里。
月光城分为内城和外城，眼前的小区在外城，地理位置属于二环和三环之间。
二环内就是内城，三环外则是混乱区域，大都是一些流民。
房子是他自己的，但小区老旧，环境差，治安也不好。
垃圾物业请来的门卫大爷，平时都是过来打盹，只管监控有没有正常运行。
不过今天当曲烬从门卫厅路过时，门卫大爷罕见的没有睡觉，而是用老花眼目送他进了小区。
曲烬点点头，就当打了个招呼。
当他绕过一处花坛时，突然有一种被注视的感觉。
他顺着被注视的方向看去，就正对一双眼睛。
但，那真的就只是一双眼睛。
两颗血淋淋的眼球，被人放在花台上，正死死盯着他，瞳孔中还映射出他的模样。
第3章 眼珠
曲烬跟那双眼珠对视了片刻后，就拿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提示音响了两声，对面传来了刚才那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喂！”
“我家楼下的花台上，疑似有一双挖眼怪人案受害者的双眼。”曲烬平静的说。
“什么！”对面的中年男人吃惊不小，电话那头响起了他拿钥匙出门的声音，似乎他也刚到家没多久。
“我马上过来。另外，先不要通知城卫队，等我们看了现场再说。”
曲烬回了一个嗯字，就挂了电话。
他叹了口气，本以为今天的任务已经结束，现在又要耽误一会儿。
在公司的人来之前，他先围绕着眼球走了一圈。
让他奇怪的是，虽然眼球没有转动，他却感受到眼球的目光，一直在盯着他。
他检查了一下周围，没有什么线索。
不过曲烬心中却在怀疑，这双眼珠不会是冲着他来的吧。
如果是的话，他表示强烈欢迎。
等了二十分钟左右，刚才那个中年男人，就带着另外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赶过来。
中年男人是犀牛公司调查组的组长，叫张军。
张军身边有一个染着黄毛的斜刘海年轻人，曲烬见过他两次，大家都称呼他小光，是灭异公司的调查员，平时负责寻找异变的行迹和下落。
今天曲烬灭杀的那只异变，就是小光他们找到的。
看到花台上的那对眼珠，张军和小光都吃惊不小。
“我先回去了。”曲烬对二人说，然后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张军想要叫住他，可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曲烬这个人平日里沉默寡言，不怎么跟人交流。
像今天这双眼球，就算他是第一个发现的，在通知他们两人过来后，就不关他的事了。
接下来包括调查取证、联络城卫队的人，也会交给他们。
坐电梯到了17楼，曲烬取出钥匙插入钥匙孔，转动了一圈后，打开了房门。
这是一个三室两厅两卫的居室，房子很大，有130多个平方。
虽然家具都比较老旧，但收拾的干干净净。
打开门，客厅的灯是亮着的。
“回来了。”
只听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开口的是一个拴着围裙，看起来三十出头的短发女人。
对方留着短发，身材娇小，皮肤很白，笑起来眼睛就像月牙。
跟他打了招呼，就把一盘小炒肉端上来，摆在了餐桌上。
她叫王柔，是曲烬的租户，是一名幼儿园老师。
租房子给她是为了收租，曲烬需要钱。
不过他少收了对方一部分租金，因为王柔答应他，平时会把房子收拾干净，还包他一个月的晚饭。
“曲烬哥哥！”
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传来。
次卧门口，扎着双马尾的王音音，正抱着一只小猫布偶，脸带笑容的看着他。
王音音是王柔的女儿，今年只有五岁。而且她长得跟王柔非常像，都是大眼睛鹅蛋脸。
王柔是单亲妈妈，工作之余还要带孩子，也算比较辛苦。
“嗯。”
曲烬对着王音音点头，然后进了自己的卧室。
“马上就要吃饭了哟。”王柔向着他的房间说。
“好。”房间中传来了曲烬简单的答复，然后关上了门。
站在穿衣镜前，曲烬把外套脱了，然后是裤子、内衣，最后一丝不挂，并打量着镜中的自己。
这是他几乎每天都要做的事情。
倒不是他变态，而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这时曲烬好像从镜中自己的瞳孔内，看到了两年前的他。
那时的他同样一丝不挂，身躯消瘦得像是厌食症患者。而且身形扭曲，不成人形。
他的五官严重畸变，脸部正中是一条竖着的黑色缝隙，一只眼睛凹陷消失，嘴巴和鼻子，被挤压到了缝隙里面。唯一的一只眼睛，还是歪斜的形状。
和现在比较，判若两人。
曲烬还记得，当初自己被禁锢在电椅上，戴上各种测量仪器，被注射各种药剂，以及接受各种非人折磨的情形。
回想起来，那时的每一秒钟，都还历历在目，每一丝感觉，都能清楚的回味。
仇恨的目光，在他眼神深处滋生、疯长。他俊逸的面容变得狰狞，双目血丝弥漫，整个人的身躯都在颤抖。
报仇！
这是他活着的最大信念。
不把那些人给统统碎尸万段，他誓不甘休。
尤其是那个长相完美得几乎挑不出瑕疵的女人，曲烬现在脑海中所有折磨人的方式，全用在她身上，都觉得不够。
只是这些人势大，所有的计划都要一步步的来，而且千万不能走错，不然他随时可能万劫不复。
“哐啷！”
就在这时，一道异响，从他的床底下传来。
曲烬顿时醒悟，冷静后逐渐恢复如常。
他换了一身T恤和短裤，从床底下拖出了一个旅行箱，打开取出了一只玻璃瓶。
让人惊悚的是，玻璃瓶的瓶底，躺着一个三寸高的红色小人。
这个小人没有衣服，也没有毛发，浑身鲜红似血，看起来很诡异。
看到曲烬后，对方立刻站起来，面目凶恶的指着他说：“我要剥了你的皮！我要剥了你的皮！”
“你看，我要这样剥！”
说着，小人用手扣住了自己的额头，然后猛地一撕，把整个头皮都撕了下来，露出了头盖骨和大量血管。
“还要这样剥！”
小人躬身抓住了自己的双脚，从下往上一拉，整个身体的皮肤，就像脱衣服一样，从脚到脖子被撕下来。
这时的小人血肉模糊，还能看到骨架和蠕动的内脏。
“还要这样！”
小人用双手抓住自己的脸皮用力一扯，整张脸带着眼球都撕了下来，并故意呈现在曲烬的面前，“你看！”
说着它又把自己的脸皮顶在手指上，像是二人转手绢一样转，并威胁：“我一定要剥了你！剥了你！”
这个血色小人，是一只“异变根源”。
是当初曲烬杀了一只浑身上下皮肤脱落，只剩下血肉的异变后，用魔音咒把对方“忽悠”出来的。
当初那个异变，不但自己没有人皮，还到处剥人家的皮。
所有的异变都有根源，但是绝大多数异变根源，和人类融合紧密，不分彼此，根本无法揪出来。
比如今天那个孕妇就是这样，所以只能杀死。
有意思的是，异变根源只要装进玻璃瓶，它们就无法逃走，也翻不起任何风浪。
曲烬手里的这个异变根源，应该很值钱，但他还没有找到合适的销路和买家。
要买异变根源的人虽多，但他希望把这个东西，卖给不会让无辜人遭罪的人。
他自己亲身就曾经历过一些事，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眼看他不受吓唬，玻璃瓶中的小人，把脸皮重新贴在了脸上，然后捡起头皮盖在头顶，最后穿上了人皮，又变成了最初的样子，并重复威胁他：“我要剥了你的皮……你看，我要这样剥……”
曲烬不理会它，而是把玻璃瓶放进了旅行箱，又把箱子塞到了床底下。
小人威胁他的声音，也随之消失。
“吃饭啦！”
这时王柔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曲烬回过神，走出房间他看到王音音正踩在凳子上，双手撑着桌子，兴奋打量今天的饭菜。
当他坐下，王柔正好把最后一个汤端上来。
饭菜简单却精致，蘸酱章鱼须、小炒肉、炝炒莲白、豆腐汤、以及一碟自制的泡菜。
王柔一人发了一双筷子。
王音音拿过筷子，夹起了一块小炒肉放进嘴巴。
但是因为有点烫，让她呼呼出气。
“你吃慢点呀！”王柔没好气的看着她。
桌子靠着墙，三人一人一方，曲烬和王柔对着坐，但是他吃饭向来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吃。
并且他不怎么吃肉，因为他知道这对母女拮据，不想让王柔买太多的菜。
今天有两个肉，原因是王柔发了工资。
她在幼儿园上班，平时正好把王音音带在身边，学费都省了一大半。
“曲烬哥哥今天去哪里了！”
王音音一边吃饭，一边含糊不清的问曲烬。在平时，曲烬都不怎么出门的。
这是因为犀牛公司上班不用朝九晚五，没有任务他一般都在家里。
“出去了一趟。”曲烬夹了一块炝炒莲白。
“哦！”王音音嘟了嘟嘴。
这曲烬哥哥什么都好，就是不爱说话，冷酷得很。
这时，曲烬的手机短信提示响了。他拿起来看了一眼，然后放下。
“工作上的事儿吗！”王柔问他。
虽然曲烬神秘，但是王柔知道他是有工作的。
“嗯。”曲烬点头。然后对王柔母女说：“最近不太平静，要是晚上有什么事，就直接叫我。”
刚才张军给他发消息，说已经通知城卫队的人过来了。
他和小光没有查到任何线索，调取了小区的监控，但监控没有覆盖花台的区域，所以看不到是谁把那双眼珠放下的。
唯一可以确信的，是那双眼珠被放下的时间应该不长，不然早就被人发现了。
眼珠他们不能带走，要通知城卫队的人来取证。城卫队有专家和专业设备，也许能分析出更多的信息。
张军还告诉了他一条有用的消息，那就是每一次出现眼珠的地方，就是下一个受害人所在的地方。
不用说也知道，挖眼怪人这件事，应该是一个异变干的。
等城卫队的人来了，应该会严查他的小区。
王柔知道月光城不太平，况且他们还住在外城，更是这样。
这时曲烬的手机又响了，拿起来一看，还是张军。
“公司准备详查挖眼怪人，需要有员工陪同调查员一起，每天补贴八百块，包路费伙食费，你有没有兴趣。”
曲烬回复：“什么时候。”
张军：“明天。”
他回了一个“好”字，就放下手机专心吃饭。
他很需要钱，一天八百块，而且只是随行一下，多的无法拒绝。
“长这么高的个子，却总吃素菜，吃点肉吧。”王柔笑着对他说。
然后往他的碗里夹了一块小炒肉，还把一节鲜嫩的章鱼须蘸了醋，夹到他的碗里。
曲烬说了一声谢谢，然后依然低着头默默地吃饭。
不一会儿，吃好后他放下碗筷，“你们慢慢吃。”
然后起身进了房间。
王柔和嘴巴上还有油的王音音扭头看着他，曲烬一直都是这样沉默寡言，所以她们都习惯了。
“咚咚咚！”
曲烬前脚刚刚走进房间，就听到客厅的房门被人敲响。
他的房子还有一间卧室，也租出去了，租户是一个叫刘芳的阿姨，对方在一家汽车厂当保洁。
最近半个月刘阿姨都在上夜班，应该不会现在回来。
不过也有可能对方换班或者请假了，回家后忘了带钥匙。
曲烬听到王柔在客厅说了一声来了，就起身去打开门。
“啪！”
一声脆响。
然后就是一个男子的怒骂：
“臭婊子！真以为跑到这里来了，老子就找不到你了是吗！”
“啊！你要干什么！”王柔惊叫。
同时还能听到王音音的哭声。
“你个小崽子给老子好好呆着吧！”
男人这句话，应该是对王音音说的。
然后就听砰的一声，王音音的哭声被关在了房间里。
“你要干什么杨使节，我跟你早就离婚……啪！”
王柔的话还没说完，再次被一记响亮的巴掌给扇了回去。
“想跟我离婚可以呀，拿二十万来，不然老子这辈子都缠着你，不管你搬到哪都别想逃出我的手掌。”
“你……我为什么要给你二十万！”王柔愤怒。
“一会儿在慢慢告诉你，现在老子先泄泄火！哈哈哈……”
客厅传来了男人的大笑。
接着就是一阵衣衫被撕碎的声音。
第4章 昆虫
曲烬打开房门，看到一个面容粗狂的光头男人，正把王柔骑在沙发上。
虽然王柔死命挣扎，但抵不过五大三粗的对方。
这时候光头男人已经撕开了她的衣服，并把她的内衣扯下来扔在地上。
曲烬开门的刹那，光头男人动作一僵，有些错愕的看着他。
“草你妈！你的新男人吗！”
光头男人对着王柔破口大骂，然后提着解开了一半的裤子，向着曲烬大步冲过来。
看着面容凶悍的对方，曲烬目光依然平静。
他正好想要试试看，新得到的诅咒威力怎么样。
“使用蛊咒！”
曲烬心中默念。
然后他的心里，就生出了一种极为奇特的感觉。
他竟然能清楚的感受到，方圆一百米范围内的所有昆虫。
一百米范围，覆盖了他所在的大半个小区，二十几栋楼。
这些昆虫最多的就是蟑螂，数量恐怕有二十万之多，让人头皮发麻。
其次就是蚊子，有好几万的数量。大都藏在小区楼下的草丛和绿化内。
还有数万的苍蝇，无数的蛆虫。有的在住户家中的厨房、有的在厕所的下水道、更多的是在小区下方的排污池。
蜘蛛、蚱蜢、蚂蚁、蚯蚓……也全都在他的感受当中，只是相比较数量更少。
曲烬有些吃惊，一百米范围内，没想到有这么多昆虫。
在感受到这些昆虫的时候，他脑海中还能听到蚊子的振翅声、苍蝇的嗡鸣、蟑螂爬行发出的嚓嚓响动、以各种昆虫活动时，发出的细微声响，就好像他就在这些昆虫旁边。
这一切发生的很快，光头男人也已经快冲到曲烬的面前。
但就在这时，两只蚊子飞进了他的眼睛里。
怒气冲冲的光头男人一惊，下意识伸手向着双眼捂过去，试图用手指将蚊子擦出来。
“嗡嗡嗡……”
大群蚊子的声音越来越明显，数十只蚊子在向着光头男人靠近。
这些蚊子，都是曲烬房子里的，其他地方的也正在赶过来。
几十只蚊子附着在了杨使节的光头、脖子、手掌、以及各个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并开始叮咬。
杨使节脸色大变，对着浑身上下一阵拍打。
同时上百只蟑螂，已经顺着墙角爬了过来。
数十只苍蝇，也在围绕着杨使节头顶打转，然后落在他的脸上，试图钻进他的耳朵、鼻孔、嘴巴、以及眼球中。
杨使节有些害怕了，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原地就像是跳大绳一样又蹦又跳，对着脸上和身上胡乱拍打。
这时曲烬这栋楼的外墙上，慢慢爬满了油腻的蟑螂，夜色中黑压压的一片，还发出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所有爬满外墙的蟑螂，都在向着曲烬所在的十七楼靠近，并且要通过窗户、抽油烟机等地方，钻进他的房子。
除了蟑螂，窗外还有漫天的蚊子、苍蝇、各种飞蛾、和长着翅膀的虫子，也在向着他家的窗户靠近。
感受到这一幕的曲烬有些吃惊，这种动静要是左邻右舍察觉到，恐怕会吓死。另外，将所有虫子放进家里面，客厅中的王柔肯定会看到。
他不希望在普通人面前，暴露他的身份和特殊能力。
这时，曲烬察觉到在数量惊人的昆虫当中，有上百只蜜蜂。
于是他让其他昆虫按兵不动，控制那一百多只蜜蜂，飞进他的家里。
杨使节还在对着身上疯狂拍打，甚至已经拿起了旁边的沙发垫挥舞。
他正被越来越多的蚊子叮咬，还有乱飞的苍蝇，爬进他的鼻孔、耳朵、嘴巴。
他已经彻底恐慌了。
就在这时，不同于苍蝇的一阵嗡嗡声，在向着他靠近，上百只蜜蜂扑在了他的身上。
“啊！啊！”
接踵而至的就是杨使节口中发出了一声声惨叫。
他倒在地上，对着浑身各处抓扯的同时，不断打滚。
蜜蜂一般情况下不致命，但那种被蛰的痛苦，不是普通人能忍受的。
王柔已经遮掩着胸口从沙发上坐起来，看到痛苦倒地的杨使节，以及杨使节身上铺满的苍蝇、蜜蜂、蚊子，她原本的愤怒，多出了一丝异样的恐惧。
杨使节倒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脸上、脖子上、还有他的光头上，全都是红包。
这些红包要不了多久，就会浮肿。
他挣扎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冲出了门。
虽然他不知道为生会有这么多蚊子蜜蜂叮咬他，可一切肯定跟王柔或者曲烬有关。
“我去看看。”曲烬对着王柔说。
然后他就跟到了门外，并将门关上。
王柔捡起了内衣，在曲烬离开后，她紧咬着嘴唇，起身向着房间快速走去。
她虽然被刚才的一幕惊讶到，但更多的，还是杨使节来找她的后怕和愤怒。
要不是曲烬，她不知道自己今天会是什么下场。
走廊的尽头就是电梯，曲烬出来后，就看到杨使节正扶着墙往前冲，他身上大群蚊子、苍蝇、蜜蜂，已经散布在了通道中，并没有继续包围他。
杨使节心脏狂跳，当回头看到曲烬出来，他露出了惊慌，他怕曲烬趁机追上来把他弄死。
因为他自己就是这种人，趁人病要人命，痛打落水狗是最爽和最轻松的。
好在曲烬只是靠着门，双手抱臂看着他。
曲烬要杀杨使节很容易，可杨使节不是异变。
杀人跟杀异变，还是很不同的。
这时杨使节来到了电梯前，扶着墙壁，疯狂戳着往下的按钮。
电梯还在一楼，要上升到十七楼显然需要一些时间。
这一刻对于杨使节来说就是煎熬，他浑身是包，还感受到耳朵内有四五只苍蝇，钻到了最深处，发出的嗡嗡声好像雷鸣。
蜜蜂的毒刺，让他的神志都开始不清醒，不断摇头，才能让视线不那么模糊。
这时在曲烬两旁的走廊，还有一侧的楼梯口，十余万数量的蟑螂，将地面、墙壁，覆盖了厚厚的一层，散发出一种油光可鉴的颜色。
这些蟑螂向着曲烬靠近时，淹没了其他住户的大门、还有头顶的走廊灯。
慢慢的，走廊灯只剩下了曲烬上方的一盏。
灯光打在他的身上，让他看起来有一种诡异的感觉。
密密麻麻的蟑螂爬到曲烬两旁的通道口就停下了，杨使节在他对面的过道前方，并没有看到这一幕。
“叮！”
电梯终于到了，随着电梯门打开，杨使节冲了进去。他转身看向曲烬时，疯狂戳着电梯关闭的按钮。
两人相隔一条走廊，都在注视着对方。
曲烬目光平静，杨使节满脸惊慌和痛苦。
随着电梯门缓缓关闭，二人的视线终于被阻隔。
曲烬还在犹豫，要不要将杨使节给杀了。以他的手段，杀了对方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就在他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前方运作的电梯突然停下。
从电梯门内，传来了杨使节的惨叫：
“啊！”
“眼睛！我的眼睛！”
第5章 挖眼
曲烬站直了身体，看向电梯门的方向，漫不经心的目光也变了。
“不……不要！”
电梯内，杨使节的惨叫依然没有停顿。
而且他好像还在剧烈挣扎，双腿或者是双手，砸在电梯箱门和地板上，发出了一阵砰砰声。
曲烬快步走上去，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可他知道应该是挖眼怪人出现了。
正愁要查对方的行踪，这挖眼怪人就送上了门。
就在他大步流星走向电梯时，“哐”的一声，电梯旁走廊尽头的通风窗，玻璃碎了。
一个穿旗袍，手里拿着轻纱圆扇的女人，身影冲开了密集的玻璃碎片，出现在了电梯门前。
她仿佛能打破惯性常规，快的迅猛，停的安静。
出现后，她踩着高跟鞋的双脚，一前一后交叠站着。一身紫色的修身旗袍，把她纤细的腰肢、丰满的臀部，勾勒得淋漓尽致。
这时一只手托着手肘，另一只手轻轻扇着扇子，动作清雅优美。
不过紧接着，这个旗袍女人，就展现出了凶猛的一幕。
她将扇子含在了嘴里，纤细的身躯微微前倾，双手五指做出了一个隔空插入电梯门缝的动作，再猛地向着两旁一撑。
“咔咔咔咔！”
泛着冷光的金属电梯门，就像被两只无形的手掌抓住，向着两旁撑开，过程中被挤压得严重变形。
“嗡！”
从变形的电梯门中，一股黑色气息荡开，冲击在了她的身上。
旗袍女人往后一个趔趄。
站稳后，她纤细的五指握成拳，隔空对着电梯门砸了过去。
“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回荡在整个走廊。
电梯门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拳头击中，浮现了一个凹陷的拳印。
旗袍女人双手紧握，一连七八拳隔空轰出，电梯门彻底扭曲。
接着她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可突然间，向内凹陷的电梯门，就像是被一股强悍的气压，从内部吹得往外凸起。
“轰！”
电梯门不堪重负，两扇巨大的铁皮，向着旗袍女人飚射了过来。
旗袍女人原本可以轻易避开，但是当她用余光看到身后的曲烬，还是站在了原地，并抬起手看似轻柔的往前一推。
“轰！”
两扇电梯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阻挡在半空。
旗袍女人的身躯虽然纹丝不动，但脚下的高跟鞋却往后滑行了七八米，快撞在曲烬身上时，终于停稳。
同时被她阻挡在半空的电梯门，也坠在了地上，再次发出了轰的一声。
这一幕，就像是精彩的特效电影。
站稳后的旗袍女人，潇洒的掀起了裙摆，从小腿的绑带上，掏出了一把精致的银色手枪。
手臂拉出了一道残影，又快又准的指向了前方的电梯。
可电梯中黑漆漆的一片，不但内部的灯光消失，外面的灯光也照不进去。
不过在黑暗中，好像有一双眼睛，在死死盯着外面。
在旗袍女人还有曲烬的注视下，一对血淋淋的眼珠，慢慢飘了出来。
同时电梯中的黑暗，也逐渐明亮。
杨使节瘫软在电梯中，他的双眼流淌着两股殷红的鲜血，眼珠已经不见了。
悬浮在半空的眼珠是属于杨使节的，但这时眼珠中散发的目光，却流露出一抹诡异和陌生，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人，正在通过杨使节的眼珠，跟他们对视。
走廊的灯光开始闪烁，发出呲呲的声响。
异变只要现行，就会对电流造成影响，让电路无法正常运行。
“砰砰砰砰……”
旗袍女人开枪了，一颗颗子弹射向了那双眼珠的下方，以及眼珠之间，似乎想要击中那个看不见的人。
但是当四发子弹穿梭而过，那双眼珠依然静静悬浮在半空，子弹尽数落空，打在了后方的墙壁上。
而且她的举动好像激怒了对方，悬浮在半空的眼珠，快速移动了过来，看向旗袍女人时瞳孔猛然放大，其中有两只苍白的手掌出现，对着旗袍女人隔空一掐。
“唔！”
旗袍女人被一双无形的手掌，给掐住了颈项，她双手捂着脖子，试图将那双手给掰开。
可不但没用，那双手还将她提到了半空，让她穿着高跟鞋的双脚慢慢离地，嘴里含着的扇子也掉在了地上。
旗袍女人举起银色手枪，对着那双眼珠连续开了六枪，枪声回荡在整个走廊。
但是在被掐住的情况下，她以往百发百中的每一发子弹，全部落空。
那双手的力量越来越大，她纤细的脖子，有一种快要被掐断的感觉。
这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曲烬两侧通道、还有楼梯口，将墙壁和地面覆盖了厚厚的一层蟑螂，以及飞舞在半空的黑压压蚊虫，全部狂涌了过来，嗡鸣声大作的同时，绕过了曲烬还有前方被掐住的旗袍女人，洪水一样将那双眼珠给淹没。
然后就出现了惊人的一幕。
密密麻麻的昆虫将那双眼睛给淹没后，无形中一个巨人，随着昆虫的覆盖，显现了出来。
这个巨人有三米高，它的双手伸长，正好掐住了旗袍女人的脖子。
巨人没有五官，但是有一双眼睛，正是杨使节的眼珠。
没想到挖眼怪人竟然是这个样子，肉眼看不到，子弹也打不死，应该是一种能量体。
这时的挖眼怪人，就像是养蜂人在身上涂抹了蜂蜜一样，被无数的昆虫覆盖身躯，通过一种奇特的方式原形毕露。
挖眼怪人显然也没有料到这一幕，它立刻松手，对着身上一阵拍打。
但是昆虫太多，在它身上一层层覆盖，根本就无济于事。
随着昆虫越来越多，全部堆积在了它身上，让它看来像一座黑色小山。
挖眼怪人张口发出了无声的咆哮，它不再拍打身上，而是迈步向着曲烬走来。
每一步落下，都发出了咚的一声闷响。
可它只是艰难迈出了几步，就经不住身上惊人的重量，或者是无法抵挡各种昆虫的叮咬，能量体的身躯气泡一样爆开。
覆盖在它身上数不清的昆虫，也轰的一声坍塌，就像砂砾一样向着四面八方扩散。
所有的昆虫避开了一个区域，露出了一双眼珠，只是这双眼珠已经失去了神采。
同时还有一片散发出腥臭的粘稠液体，散布在眼珠的周围。
窸窸窣窣的声音再次响起，堵住了整条通道的蟑螂、蚊子、苍蝇、以及一些不知名的飞蛾，向着来时的路飞快退去，一寸寸露出了干干净净地面、墙壁、然后是灯光。
这些昆虫从窗口涌出，顺着外墙散开，最后消失无踪。
来的快，去的也快。
“咳……咳咳……”
旗袍女人正用手枪顶着地面半蹲着，另外一只手，捂着发青的纤细脖子。
她也看到了刚才的一幕，脸上有明显的震惊。
好在刚才大数量的昆虫，对她并不感兴趣的样子，直接从她身旁绕过。
“叮！”
只听电梯开门声传来。
楼道前方，另外一部电梯门打开，一队穿制服的城卫队警察冲了出来。
当看到半蹲的旗袍女人，以及地上的一对眼珠，还有旁边的电梯内，双目鲜血流淌的杨使节，他们全都吃惊不小。
刚才探测到十七楼有异变的波动后，身为城卫队特殊人员的旗袍女人，很快就赶来了，他们这些普通人现在才到。
不过他们也应该庆幸，因为要是提前来了，看到刚才恐怖数量的昆虫，可能会犯密集恐惧症。
为首的一个络腮胡警官一挥手，十来人的警察队伍散开，有的来到了电梯口，有的堵住了通道两端，还有人顺着楼梯往上查看。
枪口随着他们警惕的目光，不断移动。
一个警员抱着一台奇特装置，调整着频率，在搜索什么的样子。
还有一个看起起来二十五六岁的年轻警员，持枪来到了曲烬的身边，目光就像是刀锋一样盯着他。
曲烬摊了摊手，表示自己的无辜。
一番快速的搜查，没有发现异常情况。那个抱着特殊装置的警员，也没有探测到异变的波动，所有人才松了一口气。
络腮胡警官来到旗袍女人身边，关切的问：“怎么样？”
旗袍女人摇头，“没事。”
让曲烬错愕的是，对方的声音竟然是个男的？
这时旗袍女人缓缓扭头，看向了他。
曲烬看到，对方虽然五官精致，而且还化了精细的妆容，可是有喉结，的确是个男人。
“女装大佬？”他心中想到。
对于这种人，曲烬倒是没有什么歧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好嘛。
旗袍男人注视着他，眼神中能看到一些疑惑和猜测。
最终他向着曲烬身边的年轻警员说：“他是这里的住户，不用这么防备。”
年轻警员紧绷的神情放松了一些。
同时曲烬身后的门打开了，王柔有些惊慌的探出脑袋。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了她。
王柔吓了一跳，但她还是硬着头皮问了一句：“曲烬，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我马上就回来。”曲烬说。
他高大的身躯，还有通道中的警察，将王柔的视线阻挡，所以她没有看到地上那对眼珠，也没有看到对面电梯中死活不知的杨使节。
不但是曲烬家，整个十七层的其他住户，也都打开了门。
刚才的枪声让他们吓得不轻，现在听到外面安静了，还有城卫队的警察过来，才敢开门。
“小兄弟，跟我们回去录一下口供吧。”这时络腮胡警官看向曲烬开口了。
“不用，过程我都在。”旗袍男人却说。
曲烬有些意外，然后他看到对方向着他笑了笑。
他颔首表示感谢，然后转身回了屋。
关门前，他还看了地上那对眼珠一眼。
异变已经被他杀了，从此应该都不会有挖眼怪人出现。
回到客厅，曲烬内视了一下。
他刚才使用了蛊咒，消耗了100能量值，但是在杀了那挖眼怪人后，他的能量值增加了149，现在已经有506了，足足可以激发五次诅咒。
“外面是什么情况？”
屋子内，王柔看着他询问。
曲烬回过神，“杨使节被挖眼怪人给挖了双眼，以后你不用担心他会来找麻烦了。”
“什么？”王柔大惊。
紧接着，她脸上就流露出了一抹大仇得报的快意。
虽然她也怕异变，可是能让杨使节得到惩罚，也是很爽快的一件事。而且从今往后，再也不用担心杨使节会找她了。
于是她跟曲烬道了谢，就回房间去安慰王音音。
曲烬没有多说什么，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挖眼怪人就这么解决了，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就在曲烬准备关上房间门时，他突然抬起头，看向了客厅。
此时此刻，他居然有一种被人注视的感觉。
第6章 彦小姐
曲烬来到客厅，扫了一眼各个角落。
所有的昆虫在他的授意下，全都离开了，今晚上他家里蚊子都没有一只，这也算是蛊咒带来的一些福利。
毫无发现后，那种被注视的感觉也随之消失。于是他摇摇头，回到房间关上了门。
可能是他看到挖眼怪人后，留下的一些感觉上的后遗症，这种情况在以前也出现过。
用短信将事情的经过，简单跟张军说了一声，放下手机后，曲烬就躺在了床上，双手枕在脑后，回忆今天发生的事情。
杀了一只异变。
回家看到了一对眼珠。
王柔前夫来找麻烦，却被挖眼怪人挖去了眼睛。
挖眼怪人死在了他的蛊咒下。
一天内发生的事情，比过去十天加起来都多。
不一会儿，曲烬又从枕头底下摸出了手机，查询了一下自己的余额。
【256432.55元】
距离一百万目标，还差得远呢。按照现在的速度，快也得四五年。
他必须想办法尽快搞钱，看来是时候把那只异变根源给卖了。
……
第二天一早，曲烬被客厅开门的声音吵醒，是那位刘芳阿姨上了夜班回来。
他听到王柔跟对方在打招呼，然后就带着王音音出门。她去上班，王音音去上学。
昨天的事情让王柔心惊肉跳，但是睡了一觉后，应该已经调整好。
曲烬起床洗漱，正在刷牙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张军给他发来短信，说城卫队确认挖眼怪人已经死亡，今天要调查挖眼怪人的行动取消。
这个结果虽然在曲烬的意料当中，可他还是觉得可惜，一天八百块泡汤了。
就在这时，客厅的敲门声又传来。
曲烬有些意外，敲门的应该不是王柔，不知道会是谁。
刘芳阿姨开了门，然后一个富有磁性的男人的声音响起：“曲烬在吗！”
这个声音让曲烬觉得熟悉。
“他应该在房间里，你是谁呀？”刘芳阿姨疑惑的问。
站在门口的这个人，给一把年纪的她，带来了不小的视觉冲击。
对方说话明明是个男人，但却浓妆艳抹，还穿着一身窈窕旗袍，在刘芳阿姨看来，有点不伦不类。
曲烬打开房门，看到了正在跟刘芳阿姨交流的旗袍男人，正是昨天晚上那个城卫队的特殊人员。
“小曲，有人找你。”刘芳阿姨转身看向了曲烬。
她看起来五十多岁，有些微胖。这时穿着一件老式的连衣裙，应该正准备上床睡觉。
曲烬点点头，然后刘芳阿姨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对于昨晚上的事情，这位刘阿姨是一点都不知情。
曲烬来到门口，看着这位皮肤白皙的女装大佬，对方不开口还真看不出他是个男人。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曲烬询问。
“我叫舒微，是城卫队的特聘人员，可以进来坐坐吗。”旗袍男人面带微笑。
曲烬想了想，然后就侧身让对方进来了。
两人坐在昨晚上杨使节压着王柔的沙发上，曲烬用一次性水杯，给舒微倒了一杯水。
舒微双腿微微并拢侧着，避免走光。这个姿势，露出了他细长的小腿，和一部分白皙的大腿。
今天他换了一身蓝色短旗袍，比昨天那套看起来更性感一点。
“昨天谢谢你了。”只听舒微说。
曲烬疑惑，“谢我什么？”
他当然知道对方的意思，可他不想暴露自己能控制百米范围内昆虫的事。
他跟舒微一样，都是“特殊人员”，但是他的特殊，跟舒微、甚至跟所有特殊人员不一样，所以不能暴露自己太多的信息。
舒微妩媚一笑，“当然是昨晚上的事情。”
“昨晚上的什么事情？”曲烬依然不解。
舒微有些诧异，很快他就露出了笑容，“我查了你的信息，曲烬，21岁，父母移民国外，家中排行老三。现在是犀牛公司特殊员工，昨晚上的事情你刚好在场，别说那挖眼怪人不是你杀的。”
“昨晚上的事情，不是我做的。”曲烬摇头。
说完后，他开始仔细感受谎言值的变化。因为他撒谎了，不知道会不会获得谎言值。
但是等了一会儿却迟迟没有，看来舒微没有相信他。
果然，这时舒微有些费解的说：“不是你做的？”
他看着曲烬的表情，不像是在说假话。
另外，根据曲烬的情报来看，他的特殊手段是一种精神刺杀，并不是操控昆虫。
难道另有其人？舒微猜测。
【谎言值+27】
这时系统提示声响了。
曲烬惊喜的同时还有些惊讶，惊喜是对方相信了，惊讶是没想到增加了这么多谎言值。
说明他的这个谎言，会有不小的影响。至于是什么影响，这可能性就太多了，不好猜测。
这时舒微又看向曲烬说：“不是你也没关系，这次来找你，还有另外一件事情。”
说完他从包包里面拿出了一盒女士香烟，取出了其中一根，“介意我抽一支烟吗！”
虽然是在询问，但他好像并没有征求曲烬意见的意思，已经将女式香烟含在了两片红唇中，并拿出了打火机。
“介意。”曲烬淡淡开口。
舒微打火的动作一顿，他有些尴尬的把打火机和烟收了回去，然后微微坐直了身体。
【谎言值+1】
系统提示再次传来，谎言值已经达到了229/350。
舒微开门见山的说：“我想邀请你加入城卫队。”
“工资太少了。”曲烬摇头。
城卫队杀一只异变，最多给三千，犀牛公司给一万。而且城卫队平时还要去上班，哪里有在犀牛公司这么轻松。
舒微有些错愕，没想到曲烬用这个理由拒绝他。
但是工资少这种事情，他也没办法改变，私人公司的确给的更多。
“只要表现好，在城卫队职位是能升级的，坐上了高位，工资就不是你唯一看重的了。”
“但是我现在就需要钱。”曲烬说。
看来曲烬的想法很明确，舒微无法挖墙脚，于是他说：“那这件事情先放一放好了。”
说完话锋一转，“我们已经从杨使节的口中，知道昨天的事情了，现在我过来一趟，想要跟你求证几个问题。”
“可以。”曲烬点头。
接下来，对方就询问了几个关于杨使节的问题，他也如实回答，相当于把昨天的口供补上吧。
让曲烬奇怪的是，杨使节似乎没有提昨晚上他被昆虫攻击的事，不然舒微刚才也不会相信他的谎言。
虽然奇怪，可对方问完后，曲烬还是淡淡的说：“还有什么事吗。”
舒微看得出来，曲烬是在下逐客令，他微笑着说：“还有一件小事。”
在曲烬不解的目光中，他开口道：“我通过城卫队的内网，只能查到你最近两年的资料，有关于两年前的你一片空白，这不太合乎常理。”
曲烬心中有些不满，对方没事查他资料做什么。
“可以跟我说说看，这是怎么回事吗。”舒微又问。
“之前我在国外，两年前才回来。”曲烬说。
不把舒微给打发了，对方恐怕还会继续查他。
舒微露出沉思，就算是在国外，也不太可能查不到任何信息。不过一想到曲烬是特殊人员，他就释然了。
他从黑色的LV小包包中，取出了一张带着香水味的名片，放在了茶几上，“这是我的电话，将来要是有任何需要，可以联络我。”
放下名片，他很有素质的将一次性水杯端起来，准备离开。
可这时舒微又抬起头，在客厅中环视了一圈。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被注视的感觉。
随着高跟鞋踩踏的咚咚声，舒微还是优雅的离开了。
对方关上门后，曲烬没有去看茶几上的名片。
刚才舒微环视客厅的动作，他看得清楚。
就在他疑惑时，他的电话响了。拿起来一看，是张军。
除非是有紧急情况，否则张军一般不会给他打电话，两人都是短信交流。
于是曲烬接通了电话。
“龙华别墅小区，A区十三栋发现异变，现在需要支援。”
电话中传来了张军迫切的声音，同时还有哒哒哒的枪响。
曲烬立刻起身，他没有回房间换衣服，而是在门口拿了钥匙就出门。
“怎么回事！”
站在电梯间等待电梯，他询问张军情况。
只是经历了昨天的事情，一部电梯坏了，他只有等另外一部。这时候电梯还在十五楼，并且是往下行，不出所料乘坐电梯的应该是舒微。
于是曲烬来到了楼梯间，快步往下冲。
“也是一个怀着诡异婴儿的孕妇，在家里把公公婆婆，还有老公和保姆，全都吃光了。这一个很凶猛，彦小姐都没能杀死，还受了伤。”
彦小姐和他一样，也是犀牛公司的特殊员工。
曲烬就说，昨天他才杀了一个异变，今天怎么又轮到他了，原来是有特殊员工受伤，让他去支援。
可他昨天杀的那个孕妇，就怀着诡异婴儿，今天怎么又有一个。
“昨天不是才杀了一个吗。”曲烬问。
这时他已经下到了八楼。
“月光城中应该有一个传染型的异变根源，让不少年轻女人怀上了异变的婴儿。”
“我们调查了月光城孕妇的数量，最近半年比起上半年，要多出数百个。这数百个虽然不见得都被感染，但是肯定有一部分被感染。”
曲烬心说那只异变还真是够变态的。
想到这里，他已经来到了一楼，并冲出了单元门。
路过保安亭，他看到门卫大爷正在看报纸。
曲烬瞄了一眼，报纸头条竟然是一个被挖去了双眼光头男人的照片，正是杨使节。
配的标题是“挖眼怪人第二十次作案”。
看到他急匆匆的离开小区，报纸后面门卫大爷视线跟着他移动，直到他消失在目光中。
在路上曲烬拦了一辆出租车，前往龙华别墅小区。
“我已经上车了。”他通过电话对着张军说。
路程并不算远，二十来分钟。
“来得及的，现在我们的人把她堵在房子里，她逃不出来。”张军说。
二十分钟不到，曲烬就赶到了目的地。
他一眼就看到小光在别墅区门口等他，他赶到后两人一起向着A栋赶过去。
不一会儿，曲烬看到一栋独栋别墅外面，拉起了警戒线，有穿犀牛公司服装的员工，正持枪在外面守着，不让人靠近。
犀牛公司的信息移动车，也停在这里。
小光给警戒线外面的同事亮出了证件，然后亲自拉起了警戒线，让曲烬通行。
“现在什么情况。”
一路登上阶梯，曲烬就询问小光。
“对方在客厅，一把加特林堵在正门，两把重狙瞄着窗户，还有十几把冲锋枪守着，她跑不出来，但是我们的人也不敢进去。”
“这么多装备都搞不死吗。”曲烬说。
“那家伙好像快达到2级了，子弹都打不死。而且这里是别墅区，不敢用其他重武器。”
但他们已经用了加特林，这算是准重武器。这次过后，城卫队的人肯定会找犀牛公司约谈，因为他们造成的动静太大了。
“2级？”曲烬一愣，同时他们已经登上了阶梯。
绕过一个游泳池后，刚到大厅外，曲烬就看到了十来个犀牛公司的员工，拿着冲锋枪蹲在两旁。
最前方，还有一架架在正中的加特林，枪口对准大门。
房门已经被加特林轰成了渣，两旁的水泥墙，也变得残破不堪。
“价钱怎么算！”
这时曲烬来到了门口张军的身边，看着他询问。
快到了2级的异变，而且还是突然叫他过来加班，工钱肯定不同。
“三万。”
张军报了个数字。
曲烬点头，这是行情价格。
这时他注意到，在张军身后，有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高中生样貌的女生。
对方编着麻花辫，在台沿上坐着。还略带一丝痞相的，把一只手臂放在膝盖上搭着。
但是她放在膝盖上的小臂，有大片血红，还包扎了止血带。
她看了曲烬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这位就是彦小姐，也是除了曲烬之外，犀牛公司的另外一个特殊人员。
彦小姐的皮肤很白，而且容貌几乎能跟曲烬最想杀的那个女人相比。
“张老爷子正在里面。”这时候张军对着曲烬说。
曲烬皱了皱眉，张老爷子也是犀牛公司的特殊员工。
他昨天才杀了一个异变，今天就算有特殊员工受伤，也是其他人先上，原来其他支援已经来了，而且都没有搞定，才叫他过来。
“我要吃了你！哈哈哈……”
就在这时，只听一道就像将演唱会巨大音响，开到了最高声道播放的浑厚声音，从玄关内传来。声音大得让外面泳池内的水，都出现了波纹。
“轰！”
一道人影，从玄关中倒飞了出来，将好几个犀牛公司的员工撞倒，造成了不小的混乱。
这是一个穿着唐装的老人。
对方砸出来后，胸膛血肉模糊，周围一圈还有明显的齿痕，鲜血狂涌而出。
唐装老人不断咳嗽，嘴巴里也有鲜血。
“快快！扶下来。”张军立刻招手，然后对着后方的医务人员喊道：“强心注射剂。”
与此同时，加特林转动，哒哒哒震耳欲聋的枪声回荡。
不少人将耳朵捂着，双眼死死盯着前方遍布烟尘的大门。
他们刚才看到，有一道小小的影子在上蹿下跳，行迹让人捕捉不定。
枪声持续了十多秒，喷火的加特林才停下，枪口散发着炽热高温。
还好这里是别墅，子弹穿过客厅，后面是一处人造斜坡，所以他们才敢开枪。
“五万！”
曲烬看着身边张军说。
张军目光一直盯着前方的玄关，神情有些紧张，这时他看了曲烬一眼，“我回去跟胡总汇报，应该可以的。”
“应该？”曲烬不确定的问。
“可以的。”张军脸色抽了抽。
这时他又说：“你要小心点，不行的话就让城卫队来吧，他们反正也快到了。”
曲烬知道对方是善意的提醒，只是犀牛公司这次来了这么多人，还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不把异变的尸体带回去，公司损失太大，所以公司肯定还是希望他放手一搏的。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曲烬。
犀牛公司的特殊员工有四个，以往处理异变的时候，他们都没有失手过，但是今天不一样。
彦小姐和张老爷子都败了，而且还双双负伤，不知道这个平时看起来最冷酷的家伙搞不搞得定。
面对众人的目光，曲烬抬起手，“给我一把枪。”
张军从旁边一个犀牛公司员工手里，拿过了一把M4卡宾枪交给他。
曲烬把枪随意扛在了肩头，向前走时，拖鞋踩在水泥渣上，发出了一阵咔咔的声音。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踏入了客厅，背影消失在扬起的灰尘内。
第7章 美妇
走进客厅，曲烬就放慢了脚步，眼神也变得警惕。
那彦小姐还有张老爷子的手段，一个好像是精神力对肉体的强行操控，还有一个是迅猛的速度，和巨大的力量。
两人都受重伤，说明里面那只异变绝对不简单。
不过曲烬对自己的死咒很自信，这门诅咒就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
来到大厅，映入眼帘的是五六层的水晶吊灯，然后是一圈半圆形的真皮沙发，脚下是大理石地板，正前方还有巨大的鱼缸。
绕过沙发，两边是弧形的木质阶梯通向二楼。
无一不彰显出豪华和奢侈。
只是这些豪华的装饰，如今遍布弹孔，满目疮痍。鱼缸被打碎后，地上还有好几条颜色艳丽的死鱼。
曲烬刚刚走进来，头顶就传来了一道呼啸声。
一张张开后，能轻易吞下他脑袋的巨大嘴巴......
这张血盆大口遍布灰色尖牙，牙缝中还有黄色的粘液。
“死！”
曲烬抬起头，面无表情的使用了死咒。
他的话音刚落，张开的血盆大口就闭上了，一个婴儿身躯，头颅却是一个鼻孔粗大，嘴巴张裂，还有胡子的丑陋男人，嘭的一声砸在了他三米外的地上。
这个丑陋男人和上次的那个模样不同，长得也更大一点，应该满周岁了吧。
他的身上同样有脐带连接，脐带的另外一头，在二楼通道的一个房间中，目前还看不到那个孕妇。
就在曲烬觉得死咒没有让他失望的时候，三米外的丑陋男人，双腿一蹬地面，连接着脐带的身躯，向着他弹射了过来。
曲烬没想到死咒都杀不死对方。
于是举起了手中的卡宾枪，瞄准后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哒……”
随着连绵不断的枪声，一梭子弹呼啸了过去。
连接丑陋男人的脐带，在半空一个摇摆，丑陋男人就改变了方向，避开子弹扑在了旁边的墙壁上。
他手脚并用，像猎豹一样在墙上狂奔。
曲烬的枪口死死追着他，但只能在他的身后，留下一串弹孔。
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卡宾枪的子弹就打光了。
这时候，丑陋男人已经跳跃到了远处三角钢琴的琴键上，发出了一阵诡异的旋律，并转过身龇牙看着他，“我要吃了你的脑子！”
曲烬没有慌张，而是将卡宾枪扔在了地上。
死咒没有杀死对方，他内视发现能量值消耗了一百，现在只剩下了406，应该是这只异变快要达到2级的原因。
不过丑陋男人虽然没被杀死，气息却虚弱了很多，明显受了重创。
被激怒的对方双腿再次一蹬，琴键被踏得稀烂，猛地向着他冲了过来。
曲烬使用了魔音咒，然后看向冲过来的丑陋男人开口：“等等！”
丑陋男人一顿，靠脐带悬浮在了半空，距离他五六米。
他看着曲烬时，凶残的眼神中，浮现了些许费解。
“我们完全可以坐下来谈谈。”曲烬双手往下压了压。
丑陋男人在磨牙，似乎没有听懂他的意思。
他虽然能开口，可只有一岁不到的智商，只能说出一体现些本能的话。比如想吃了曲烬的脑子。
“你想谈什么。”
就在这时，从二楼的通道中，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曲烬抬起头，看向了二楼的方向。
魔音咒能通过声音，对他人进行情绪煽动，或者是言语上的迷惑。
通常情况使用了魔音咒，他就是让对方去死，对方都会毫不犹豫。
但是他知道，死咒都一次性杀不死对方，用魔音咒让这只异变自杀，也不太可能。
倒不如先让对方冷静，慢慢交谈。
只要这只异变放松警惕，他再次发动死咒，要杀死对方会更容易。
“现在局面很僵，我们可以找一个可以解决问题的办法。”曲烬说。
“哼！还有什么好解决的。”楼上的女人说。
“不如你出来吧，我们面对面交流。”曲烬蛊惑。
对方似乎陷入了思考，片刻后就说：“我不出来，我要杀了你们所有人。”
话音一落，悬浮在半空的丑陋男人，面容变得狰狞，露出了满口尖牙，嘴角的黄色粘液，滴落在了地上。
“冷静，冷静。”曲烬再次压了压手，并用富有磁性的嗓音，温和的说：“出来吧，我们聊聊。”
这一次，他就看到二楼的走廊，有一个巨大的黑影在移动。
一个看起来三十来岁的美妇人，挺着肚子走了出来。
对方涂着高级口红，化了精致的眼妆，头发更是盘成了复杂的发髻。
她是这栋别墅的女主人，非常有钱。
但她的肚子是裂开的。
她一只手拿着一节鲜血淋漓的手臂，另外一只手，横抱着一个婴儿。这是一个婴儿身躯，头颅是个歪眉斜眼的丑陋女人。
还是龙凤胎呢，曲烬心想。
“怎么称呼。”
他看着站在二楼扶手处的美妇开口询问。
“杨梅。”
美妇回答时，还在咀嚼着手臂。
“你老公呢。”曲烬问。
“喏！”叫杨梅的美妇，举了举她手里的那节手臂，“他还剩这么多。”
曲烬发现那节手臂的无名指上，带着一枚钻戒，和美妇无名指上的是一对，看来果然是她老公。
他又问：“你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美妇脸色微微扭曲，额头上的青筋就像蚯蚓一样浮现，显示着她的情绪出现了不小的波动。
吃着她奶水的丑陋女人，还有悬浮在半空的丑陋男人，看向曲烬的时候同时咧嘴，喉咙中发出了咯咯的威胁声。
魔音咒也是有威力上限的，现在魔音咒只能引导美妇跟他平和交流，想让对方回答一些忌讳的问题，都有些困难。
于是曲烬连忙说：“不用紧张，我只是好奇而已，对你没有敌意。”
他撒谎了。
美妇人脸上的狰狞慢慢消失，看着他有些警惕。
【谎言值+28】
系统声音传来。
之所以加这么多，是因为获得对方的信任，有助于曲烬杀了这只异变，影响堪称巨大。
曲烬想了想后，又说：“我只是想知道……嗯……是谁让你怀上这对龙凤胎的。”
“你打听他干什么！”美妇人眯眼看着他。
“呃……”曲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说：“想知道谁的基因这么强大，能让你生出这么好看的两个双胞胎。”
说完后，他看了看半空的丑陋男人，和美妇怀中的丑陋女人，明显皱了皱眉头。
【谎言值+17】
系统声再次传来。
或许是他的夸奖，让美妇比较受用，她说：“他是我最爱的人，我爱他胜过爱我自己，胜过爱这个世界。为了他，我可以做任何事情，包括吃了我的家人，只为让他的孩子有营养，并慢慢长大。”
“所以，他到底是谁呢！”曲烬问。
趁着这个机会，说不定他还能找到传染型异变的根源。
要是不把那异变根源杀了，还会有更多的年轻女性，怀上异变的婴儿。
“我不会告诉你的，你们这些人都想害他，都想害他！”
说到这里，美妇人开始激动，情绪波动再次变得剧烈。
曲烬能感受到，他的魔音咒要失效了，于是他大胆向着美妇慢慢靠近。
只听他说：“放心，我不会害他的。”
“你杀我都可以，但是你们不能害他！绝对不能害他！我爱他，我太爱他了！”
美妇人看着曲烬，不断的摇着头，眼中还有泪水浮现。
“我不会的，放心吧。”
曲烬罕见的给了她一个让人信任的笑容。
但是系统提示音没有传来，显然美妇没有完全相信他。
他已经来到楼梯，并慢慢走上去。上了二楼后，他站在美妇十米外的地方。
只是他需要再靠近对方一些，才能使用死咒。
距离越近，死咒的威力越大。
看着他靠近，美妇人眼中的激动变成了警惕，然后是凶光闪烁。
曲烬摊了摊双手，“你看，我没有武器。而且我还穿着短袖和拖鞋，我人畜无害。”
美妇将他打量了一番，眼中的凶光消散了一些。
【谎言值+10】
要是换个普通人跟她这么说，她怀中的两个婴儿早就扑过去了。
这时候悬浮在半空的丑陋男人，慢慢飘了过来，爬在水晶吊灯上，好奇的打量着曲烬。
刚才曲烬来的那一下，让他非常痛苦。
但是随着母体，也就是美妇对曲烬减轻敌意，他也减轻了对曲烬的敌意。
“说说看吧，他到底是谁。”
曲烬来到了美妇三米外停下来，这个距离已经很不错了，再靠近他反而会有些危险。
美妇盯着他，没有回答。
“你可以放心的告诉我，改天我请他吃饭，说不定我还能和他成为朋友。”曲烬继续用魔音咒蛊惑，这会让对方莫名的信任他。
听到曲烬要和他成为朋友，美妇眼中的敌意消失了大半。
【谎言值+8】
达到了292/350。
谎言值增加这么快，是曲烬以往从来没有过的。
虽然他以前也可以通过魔音咒，对其他异变产生情绪扇动，并很容易让那些异变相信他的谎言。
但是对他来说，杀那些异变他撒不撒谎都一样，意义不大，谎言值也就没有增幅。
眼前的异变快达到2级了，先用谎言迷惑，对他杀这只异变有极大的帮助，撒谎产生的影响巨大，谎言值才会增加这么多。
美妇优雅的放下了她老公的手臂，陷入了一阵回忆，脸上也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他是一个让人痴迷的男人，只需要看上一眼，就让人无法自拔。我是一年前认识他的，那天下雨了，我没带伞，他主动找我聊天，还给我撑伞。后来我们去了海边看日落……去了寺庙求福……去了不同的情侣酒店……”
曲烬心说这不是你出轨了吗，不过可以推测出，异变根源应该是主动搭讪猎物的。
“他叫什么名字。”曲烬问。
“他叫……”
可是美妇刚要回答，只听“嘭”的一声，她的身躯就被一股蓝光给击中，横飞了出去，重重撞在了后方的墙壁上。
墙壁凹陷，在咔咔声中浮现了七八道裂缝。这时美妇的身上，依然还有蓝光闪烁，是一条条细小的蓝色电弧。
“啊！我要你们死！”
美妇怨毒的嘶吼。
悬浮在半空的丑陋男人，猛地向着一楼门口位置，一个举起一把奇特来福枪的小个子男人扑了过去。
刚才就是他开了一枪，把美妇给轰飞。
在美妇怀中吃奶的丑陋女人，也发出了一声尖叫，四肢一蹬，扑向了曲烬。
这么近的距离，曲烬根本就没有办法闪躲。
就在丑陋女人距离他只有半米不到，并张开了散发出恶臭的大口时，他轻轻吐出了一个字：
“死！”
冲过来的丑陋女人，眼中的凶光瞬间消失，咚的一声砸在了地上。长着硕大头颅的身躯，顺着阶梯滚到了一楼。
美妇重伤，丑陋女人防御力也大减，直接被曲烬用死咒杀了。
“嘭！”
与此同时，又听一声枪响。
那个小个子男人，扣动了手中奇特来福枪的扳机。
向着他冲过去的丑陋男人，身上带着大片蓝色电弧，倒飞出去后，将客厅的水晶灯撞碎了一地，砸在了二楼的一堵墙壁上。
落地后，又从破碎的扶梯坠向了一楼，不过脐带却把他吊在了半空，前后晃动。
丑陋男人还没有死，他牙齿被染红，双目怒睁瞪着楼下的小个子男人，口中发出了一阵哇哇的婴儿啼哭声，让人一阵心烦意乱和暴躁。
不过啼哭声越来越小，他眼中的生机也在快速消散。
“啊！你们该死，你们都该死！”
二楼的美妇惨叫。
胎儿死了，她也活不成了。
这时候在一楼的小个子男人，快步冲上了二楼，并将手中的奇特来福枪，对准了重伤的美妇。
在他的脸上，还有轻蔑的神情。
美妇看着小个子男人和曲烬，满是怨毒的说：“你们死定了，你们敢杀他的孩子，他一定要杀了你们，一定要杀了你们，要把你浑身上下都吃干净…吃…干…净…”
说完后，她就瞪大了双眼，死不瞑目。
从大厅外面，犀牛公司的人冲了进来。
其中几个对着吊在半空的丑陋男人，还有滚落在一楼的丑陋女人，喷射一种白色的烟雾。
在笼罩丑陋男人和丑陋女人的瞬间，对方就被冻结成了冰雕。
更多的人冲上了二楼，将同样的白色烟雾，喷向了已经死去的美妇。
这是一种混合了液态二氧化碳的特殊气体，专门用来冰冻异变的，效果和冷冻箱差不多。
不过这种特殊气体，还可以冰冻活体，也许那两个婴儿还没有死透，冰冻后可以拿回去研究。
活体异变，比死去的异变尸体，有研究价值多了，价格也完全不同。
“赶快出去。”
一个穿防化服的人，对着曲烬还有小个子男人说。
有的异变死后会有气息污染，要是被侵蚀了是很麻烦的。
曲烬看了那死去的美妇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对方临死前的眼神没有惧意，只有一种他死定了的戏谑和怨毒。看来她并非危言耸听，或许让她怀孕的那只异变，会来报复。
就在这时，曲烬感受到了一双目光。
扭头他就看到那个小个子男人，正从另外一边的阶梯跟他一起下楼，对方向着他咧嘴笑时，露出了猩红的牙龈，让他的笑容看起来有些嗜血。
对方叫李元波，是犀牛公司的第四个特殊员工。
李元波脸型长得有点像元谋人，留着一个蘑菇头，比起那丑陋男婴好看不到哪里去。
他的特殊能力，是让子弹附着一些特殊的效果，增强枪械的威力。
曲烬听说过这个人，对方某些方面，好像有些……变态。
刚才李元波有点不守规矩，打乱了他的计划不说，还差点让他陷入凶险，这让他有些不满。
【您有新的任务哦：惩罚李元波。】
就在这时，系统声音突然传来。
第8章 奖励
曲烬有些意外，看来系统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了。
这时他和李元波一同来到了玄关门口，对方咧嘴对着他笑，“合作愉快！”
曲烬也笑着点头，“你的发型不错。”
他很少笑的，除非是心情特别好。
【谎言值+1】
系统提示音传来。
曲烬看着李元波一愣，然后就率先向着门外走去。
看到他出来，那个张老先生，还有痞坐在地上的彦小姐，将他打量了一番。
他们虽然受伤不轻，但是以现在的生物医疗水平，一些基因药物很容易让他们康复，疤痕都不会留下。
曲烬出来后没有离开，他要问问张军，李元波来打岔会不会影响他那五万块钱。
这时李元波扛着枪也出来了，并且还满意的摸着他的蘑菇头。
看到彦小姐他眼前一亮，冲过来关切的问：“彦美人没事吧？”
彦小姐扭过头，似乎看都不想看他。
李元波不但没有尴尬，反而目光死死盯着她露出来的手臂，舔了舔嘴唇，“这么白的手，可不要留下疤痕。”
彦小姐把袖子放了下来，抬起头送了他一个字：“滚。”
李元波却兴奋的说：“终于跟我说话了，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我请客。”
彦小姐起身后直接离开了。
看着比他还要高一头的彦小姐的背影，李元波眼神深处浮现了些许火热，“高冷好啊，高冷点好。”
这时候曲烬正在查看他的能量值。
他刚才一共消耗了300能量值，但是现在他的能量值却达到了821。
杀了那个快要达到2级的异变，让他有600多的收获，这也是有史以来最多的一次。
另外，他系统中的谎言值，也达到了293/350，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就又要达标了。
这让他再次露出了一丝笑容。
“你笑什么！”
李元波有些冷冰的说。
曲烬回过神，看来李元波误会了，以为他是在嘲笑对方吃了彦小姐的闭门羹，他摇了摇头，“没什么。”
李元波可不相信，他面向曲烬咧着嘴，神情看起来有些邪恶。
这让曲烬有点不适，以及……反感。
只是教训李元波的话，现在人多不方便，一会儿去外面堵他就行了。
就在这时，张军终于从客厅出来。
他快步来到了曲烬三人这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这次大家辛苦……咦，彦小姐呢！”
“她已经离开了。”张老先生回答。
这个老人家脸上有皱纹，头发也花白了。
可谁都不会想到，这个看似弱不禁风，时刻脸上挂着笑容的老年人，却是个喜欢贴身肉搏的猛男。
“不碍事。”张军摆了摆手，然后补充：“这次行动的钱，会给大家记在账上的，一分都不会少。”
得到他的答复，曲烬算是放心了，然后默默离开。
这时一阵警笛声响起，十几辆包括悍马和皮卡在内的警车，直接冲到了泳池外。
是城卫队的人。
不过他们来得晚了点，犀牛公司已经把异变杀了，现在正在装尸体。
从警车上，下来了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各个荷枪实弹。
一辆悍马的车门打开，一只穿着高跟鞋的大长腿，率先踏了下来。
这是一个穿着蓝色旗袍，手里挎着LV小包的男人，正是舒微。
“处理干净了？”
看到迎面走来的曲烬，舒微含笑问到。
他比曲烬先离开，但是曲烬都已经过来把异变都处理完了他才到。
这是因为在某些时候，私人灭异公司比城卫队的消息灵通。舒微先回了城卫队一趟，从那边得到消息过来，当然比曲烬慢。
“嗯。”曲烬点头。
就在舒微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一个一米五几的人影，出现在了他和曲烬之间，并向着他伸出了手，“你好，我是犀牛公司的李元波。”
李元波看着舒微的目光，比起刚才看彦小姐还要炽热。
曲烬没有打扰李元波撩汉，更不想知道后续。
走出别墅小区，他看到外面的马路上停了一辆很炫酷黑色摩托车。
彦小姐已经穿上了一件皮夹克，跨坐在摩托车上时，正在戴上头盔。
看到曲烬时，她动作一顿。
曲烬走过来，打量着她的摩托车，“这是什么车。”
“铃木隼。”彦小姐简单的回答。
“多少钱。”曲烬问。
“20万。”
曲烬眼角跳了跳，他问价格和品牌，的确是想买一辆，因为他没有车，平时都是坐出租和城轨，很不方便。
但是20万的价格，想想还是算了，两千块可以考虑搞一辆。
“走了。”
彦小姐打了声招呼，然后就戴上了头盔。
右手一拧油门，摩托车逐渐加快了速度。
当她慢慢弓身，纤细的腰肢和修长的双腿就显露了出来。
摩托车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留下了一道箭一样的嗡鸣，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
曲烬羡慕的看着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买得起车。
就在这时，他又看到在前方逆向停了一辆越野车。
这是一辆改装的越野车，极为高大威猛。曲烬虽然不了解车，但是看到屁股上好几个排气，他也知道马力十足。
这辆车他见过两次……好像是李元波的？
就连李元波都有车，他却没有，一想到这里他心情变得更低落了。
街对面有一个路边摊，曲烬过了马路，花了十块钱在地摊点了二两面当早饭。
等待的过程中，顺便拿起了今天的报纸，看着上面最新的内容。
最先看到的，就是杨使节被挖去双眼的头条。
不过报纸上的杨使节，比其他十九个受害人看起来更恐怖。
因为除了他的双眼只剩两条黑色的缝隙之外，他的头颅和脸颊，全都肿胀着，是被蜜蜂叮咬后形成的，看来有面目全非。
曲烬只是看了一眼，就翻开了第二页的内容。
“城卫队广招会开工程车的人，将在城外开荒扩建城市。”
“月光城中，有大量植物蔓延生长，这预示着城外的植被活动，越来越剧烈。”
“根据卫星地图监测，各大城市外的野蛮部落，数量在逐渐减少。”
开荒是必须的，因为月光城的人口在不断增加。想要容纳更多的人，就必须扩大城市规模建设。
但是开荒建城，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异变不仅仅是在人类当中出现，动物中更是这样。而且动物异变后，会变得更加危险和凶残。
他甚至还听闻，一些异变都出现在了植物身上。
另外，城外有不少野蛮部落，里面的人大都是各大城市驱赶出去的罪犯，或者逃逸人员，同时还有不少的难民。
所以这些部落和城市之间，都有一些积怨，一定程度会阻挡城市的开荒进程和脚步。
城外的部落数量在减少，这应该是和异变后的野生动物之间产生了摩擦，甚至发生了大战。
就在曲烬看报的过程中，面摊的潲水桶中、垃圾桶内、还有堆积脏碗的框里，一只只蟑螂爬了出来，快速的向着马路对面爬过去，最终消失在了李元波那辆越野车的车底。
在绿化还有草丛中，一只只蚂蚁钻出，也在向着李元波的那辆车靠近。
方圆百米范围内有一些高档小区，小区的绿林中有大群蚊子苍蝇飞出来，栅栏内也爬出了更多的蟑螂，目标依然是李元波的越野车。
因为地势开阔，而且马路上大都是过往的车辆，所以没有人看到。
不一会儿，以曲烬为中心，方圆百米范围内的所有昆虫，全都聚集在了李元波的车底下。
最多的就是蟑螂、然后是苍蝇、蚊子、和少数蜜蜂。
这些昆虫慢慢覆盖了李元波的车，在寻找着能够钻进去的缝隙。
很快就找到了，副驾驶的窗户没有关严实，有一条筷子粗的缝隙。
覆盖在车上的昆虫，就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全部涌了进去，只是一分钟不到，就钻进了李元波的车里。
这时候面摊老板也刚好把煮好的杂酱面给曲烬端上来。
曲烬放下了报纸，并看了一眼龙华别墅的方向。
他的面刚吃一半，城卫队的车就先出来了。
异变是犀牛公司杀的，他们过来也只是走个过程，没有需要帮忙的就会离开。
城卫队的车离开不久，李元波扛着枪小跑了出来，冲向了自己的越野车。
坐上去后他一脚油门，越野车立刻飚射了出去。
可就在这时，越野车里的李元波突然看到，在他的方向盘上有一只蟑螂出现，顺着他的手掌爬过。
他吓了一跳，连忙一甩手，蟑螂就被他甩到了车顶。
他抬头的时候，不经意扫了一眼车内的后视镜，从镜子中他发现在后座上，竟然黑压压的一片。
仔细一看，是大群蚊子、苍蝇、蟑螂、以及各种飞蛾和蜜蜂之类的昆虫，将后座还有车窗都给全部覆盖了。
李元波吃了一大惊。
不等他有所反应，后座上黑压压的大群蚊虫蟑螂，就瞬间在车厢内扩散，充斥在了整个车厢。
“啊！”
李元波一声惊呼，连忙一脚急刹。
这时大群虫子爬满了他的全身，疯狂对着他叮咬，让他手中方向盘一滑，越野车立刻侧翻了出去。在马路中间翻滚了七八圈，发出了哐哐的巨响。
终于停下来后，车厢内的李元波还在不断大喊大叫。
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只听砰砰的枪声在车内响起，每一次枪响，都伴随着一道蓝光闪烁，同时车门的铁皮也被直接轰穿。
连续数道枪响后，车门被李元波踹开，他连滚带爬的钻了出来。
从被踹开的车门中，黑压压的大片虫子紧随其后，围绕着李元波就像是海浪一样不断冲击。
同时还有不少车内的东西，被虫群带了出来。
皮鞭、手铐、还有一些形状特殊的棍状物，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李元波抬起枪继续开火，随着砰砰声响起，每一枪都能杀死大群虫子。
他连开了七八枪，仅剩不多的虫子终于散开，向着四面八方消失在了半空。
“来啊！再来啊！”
李元波一边换子弹，一边愤怒的嘶喊。
同时他呸了一口，嘴巴里喷出了好几只蟑螂和苍蝇。
他浑身皮肤又痛又痒，而且因为翻车，还让他肋骨都断了两根。
【温馨提示，您已完成惩罚李元波的任务。】
系统的提示声，在曲烬脑海中响起。
【系统奖励：基因强化剂、2级毒虫一只、异变寻味器、精神手雷，可四选一。】
第9章 沙发下的东西
“基因强化剂、2级毒虫一只、异变寻味器、精神手雷……”
曲烬有些激动，这么多奖励可以选择。
于是他挨个查看作用。
基因强化剂，是一种服下后可以让身体变得更强的药剂。
曲烬的身体变强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突破界限，可以在激发诅咒的时候，消耗更多的能量值。
现在他每次激发诅咒，只能消耗100能量值，所激发诅咒的威力也是固定的。
要是他的身体突破界限，就能在激发诅咒时，消耗200能量值，诅咒的威力也会暴增一倍。
这基因强化剂，曲烬服过两次了，一次让他畸形的身体恢复正常另一次让他身体强度大幅度增加。
系统对于身体的不同强度，分为不同的级别，现在曲烬的身体强度是1级。
不过要是服下第三支基因强化剂，他的身体应该就能突破界限，达到2级了。
所以基因强化剂对于曲烬来说，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再看第二个奖励，2级毒虫一只。他已经获得了蛊咒，要是有一只2级毒虫，这东西应该能用来对付2级异变，想一想也很有吸引力。
第三样，异变寻味器。
看到这个东西的时候，曲烬也被勾起了兴趣。因为根据介绍说，这异变寻味器，可以在一定距离下，追寻到异变的气味，从而追踪到异变。
要是有这个东西，他就能单独寻找异变来猎杀了。
至于第四样，是一种能摧毁生物体精神力的东西。可以像手雷一样引爆，但释放的是凶猛的精神巨浪。
一经爆炸，生物体的血肉之躯或许毫无影响，但是精神却会被直接消灭，从而导致死亡。
这种死亡方式，传统法医恐怕都鉴别不出死因。
而且这精神手雷，还是一种大范围的杀伤性武器。
好东西！都是好东西！曲烬心中感叹。
四选其一，最终曲烬心中默念：“第一个。”
没办法，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恭喜您，获得基因强化剂。】
系统提示传来。
然后曲烬就感受到，掌心多出了一样东西。
是一支像是葡萄糖口服液一样的玻璃小瓶，里面是一种透明的无色液体。
曲烬将长长的瓶口给掰断，仰头服下了其中的透明液体。
入口有一种淡淡的酸涩味道，不是很好喝。
服下后曲烬感受了一下，然后就明显的察觉到，他的身体开始出现了变化。
肌肉逐渐结实，力量也在变大，呼吸顺畅，身体的各个器官都在强有力的震动着。
这种变化持续了三十秒左右才停下来。
这一支基因强化剂，终于让他的身体达到了2级状态，可喜可贺。
曲烬非常满意，这次完成系统任务，他不但强化了身体，受到惩罚的李元波伤势不轻，短时间也不可能接公司安排的任务，犀牛公司的所有异变，都会落在他的手中。
一箭双雕！
他将十块钱面钱放在桌子上，然后起身离开。
这时候马路两边的好多人，还在围绕着翻车的李元波看热闹，不少人更是对着散落一地的皮鞭、棍状物之类的指指点点。
有几个犀牛公司的员工，从龙华别墅冲了出来，他们是听到动静后过来的。
看到李元波翻车，他们惊得不轻。
“这是怎么了！”
小光第一个赶到后，看着他询问。
“先送我去医院。”李元波咬着牙。
这时肋骨断裂的痛苦，让他额头遍布汗珠。身上的瘙痒，更是愈演愈烈。
曲烬已经上了一辆出租车，向着家的方向走。
在车上他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下，看看能一次性使用200能量值后，他在使用目前有的三样诅咒时，跟以往有什么不同。
死咒和魔音咒从介绍来看，使用方式没有直观的变化，不过威力增强了一倍，只有激发的时候才能看到效果。
至于蛊咒，已经可以操控方圆150米范围的昆虫了。而且操控的程度，更加的细致。
比如之前他只能给方圆一百米范围的昆虫，下达命令前往某个方向，或者是叮咬某些人。
但是现在，这些昆虫能在他的操控下，组成各种队列和阵型，甚至是凝聚成人形。
这让曲烬非常的满意。同时他也在思考着，要是能搞一些毒虫来就好了。
光是蚊子蜜蜂之类的，对付一般人或许有点效果，但是碰到厉害的异变，就构不成威胁了。
到小区后，曲烬看到门卫大爷正在打盹，当他回来，对方好像惊醒了，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开。
曲烬刚到家，就听到了刘芳阿姨的鼾声。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仔细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变化。
目前所知道最高级别的异变有五级，但是研究表明，异变的等级应该还能往上，五级绝对不是上限。
他猜测他身体的等级，应该跟异变的等级是相对应的，要是他的身体能够达到5级，就有底气寻找仇家了。
正在他这样打算时，那种被注视的感觉，突然再次出现。
曲烬瞬间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目光变得警惕。
然后他站起身，环视整个客厅。
没有任何发现后，他去了厨房、厕所、阳台、甚至是打开了王柔的房间门。
但是依然没有任何异常。
可是曲烬知道，一次两次出现这种情况，或许是他多疑了，接二连三就一定有问题。
于是他将家里面的每一样家具和物件，都仔仔细细的检查了几遍。
在这个过程中，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始终存在。
毫无所获的曲烬，最终看向了沙发和茶几。
他把茶几移开到了一边，看到地面很干净，显然是王柔打扫的很彻底。
茶几下面空无一物，于是曲烬一只膝盖半跪在了地上，低下头向着沙发底下望去。
然后他就正对一双目光。
那是一双眼珠，一双血淋淋的眼珠，这一刻正在沙发底下，骨碌碌的跟他对视着。
那种被人注视的感觉的根源，终于找到了。
曲烬站了起来，把沙发给移开。
只见地上的那对眼珠，视线仿佛在至下而上望着他。
他取出了手机给张军发了消息：
“我家沙发底下，有一对疑似挖眼怪人案件的眼珠。”
他的短信刚刚发过去几秒钟，就收到了张军的回复，“马上过来。”
曲烬看了看刘芳阿姨的房间，然后回到：“带上异变探测仪。”
“好！”张军回复。
放下手机后，曲烬把客厅的门打开，然后就坐在另外一张小的沙发上，正对大门，同时看着地上的眼珠，等着张军等人的到来。
只是半个小时不到，电梯门打开，张军还有小光赶到了。
小光的手里，还拿着一台跟当初城卫队警察手里一样的探测仪。
曲烬把食指放在嘴唇上，让两人小声一点。
两人会意后，就悄悄踏入了客厅。
这时他们都看到沙发被移开后，地上的那对眼珠，这让两人的神情同时有了变化。
按理来说，挖眼怪人已经被解决，为什么还会有一对眼珠出现呢。
小光打开了异变探测仪，刚刚打开，探测仪的黄灯就亮了。
这预示着在曲烬的房子里，有异变波动。
不过黄灯亮起，表明异变波动并不强烈，应该是异变离开或者死亡后留下的。如有有异变就在现场，会闪烁红灯。
小光围绕那双眼珠，开始探测周围。当离开那双眼珠一定距离，亮起的黄灯就黯淡了下去，变成了绿灯。
曲烬坐在沙发上，向着刘芳的房间门抬了抬下巴，这时的对方依然在房间里打呼。
小光明白他的意思，抱着异变探测仪来到了刘芳的房间门口。
张军也摸出了一把黑色手枪，警惕的来到了房门前，一有异常，他就会立刻开枪。
但是当探测波动延伸到了刘芳的房间里面，探测仪上闪烁的也是绿灯。
小光用了好几种探测方式，结果都一样，这说明房间里面的刘芳阿姨没有问题。
张军看向了曲烬，后者点点头会意，然后三人就来到了房子外面。
“到底是怎么回事！”张军问他。
“这几天我一直有一种被人注视的感觉，今天我把客厅检查了一下，就找到了沙发底下那对眼珠。”曲烬说。
小光看了看客厅中的那对眼珠，“该不会是挖眼怪人还没有死吧？”
曲烬回想起那天挖眼怪人被一群昆虫包围后爆开的情形，然后说：“不排除这种可能。”
然后他又想到了什么，“我的房子还有一位租户叫王柔，在小果树幼儿园上班。对方有一个女儿王音音，也在那家幼儿园读书，你们最好立刻去查查她。房子里就这么几个人，这对眼珠肯定是有人放进来的。”
“好！”张军点头，这件事情耽误不得，必须马上去查。
“另外，门卫大爷你们也查查看，我觉得那老头不正常。”曲烬又说。
“门卫大爷吗？”张军疑惑，再次点头。
这时又听小光开口：“那这对眼珠，我们先带走了。”
曲烬没有反对，这东西当然不可能留在他的家里。
于是小光把那对眼珠装进了塑封袋子里，然后还用随身携带的消毒剂，简单的给曲烬的客厅消了毒。
“我们现在就去查，有问题给你消息。”张军说。
然后他和小光就离开了。
关上房门后，曲烬脸色有些难看。
沙发底下的那对眼珠，已经注视他好几天了，他都没有发现。
他在怀疑，会不会是挖眼怪人留意到了他，并且想要打他的注意。
环视了一圈客厅，曲烬就回到了房间。
过了一会儿，他收到张军的短信：“门卫没有问题。”
曲烬没有回复，现在张军和小光应该要去查王柔母女了。
虽然他也不希望是这对母女出了问题，但不得不防。
等了半个小时，他又收到了张军的消息，“王柔母女也没有问题。”
曲烬有些疑惑，王柔还有王音音没问题，刘芳阿姨也没问题，那会是谁把眼珠放进他家里的。
他想到了舒微，这些天来只有舒微进过他的家门。
但是在舒微来之前，他就有那种被注视的感觉了。
而且当时在客厅中的舒微，明显也被那双眼珠注视过。
所以，应该不是他。
这时曲烬收到了张军的第三条短信，“公司准备重新调查挖眼怪人，补贴每天八百，包路费和伙食，你要加入吗。”
曲烬看着短信，重新查挖眼怪人是应该的，因为那对眼珠还有异变残留的波动，都证明挖眼怪人没有死。
就在他思考着，到底是谁把眼珠放进他家里的时候，一个人影陡然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立刻拿起手机回复了张军，“加入。另外，现在你们过来接我一趟，我知道是谁干的了。”
“谁？”
张军问他。
曲烬在屏幕上敲出了三个字：“杨使节。”
第10章 病房
“不可能吧？杨使节也是挖眼怪人的受害者。”张军回复。
曲烬重新穿好了衣服，然后立刻下楼。
坐上电梯后，他回复张军：“是不是他我不确信，但除了我家里的三位租户之外，这些天只有杨使节到过我家里。”
路过保安亭，曲烬看到了门卫。
这时门卫大爷依然仰着头在椅子上睡觉，但或许是察觉到了什么，又好像是经历了梦魇，突然醒了过来。
他跟曲烬对视了片刻后，就笑着点了点头。
曲烬没有理会对方，而是来到了小区外等候。
他并没有等多久，张军和小光就回来了，并且还将小汽车甩了一个180度的神龙摆尾。
曲烬拉开门坐上后座，然后小光就踩下了油门，汽车在嗡鸣声中向着远处极速驶去。
“杨使节在哪里。”上车后他就问副驾驶上的张军。
张军正在用手机，通过犀牛公司的渠道查看杨使节的信息，灭异公司因为特殊性，城卫队会将一部分信息跟他们分享，所以灭异公司能够查到很多东西。
“目前在城东的一家三甲医院，距离这里只有十多分钟。”
说完后他就看向小光，“动作快一点。”
“嗡”的一声，小光将速度提到了最快。
外城的车本来就不算多，所以非常畅通。
十分钟后，三人就到了那家三甲医院，下车后直冲住院部。
在小光的手里，还抱着那台异变探测仪。
他们已经查到了杨使节所在的科室，以及楼层和病床号。
护士站的小护士看到他们三个后，立刻上前询问，“你们干什么的呀！”
张军出示了犀牛公司的工作证，并表示自己是灭异公司的。
听到灭异公司几个字，小护士立刻畏惧三分，同时还有旁边路过的病人，在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军让他们不要多问，现在是在查案，三人就进了电梯。
当坐电梯到了住院部的十一楼，电梯门打开后，是宽阔的电梯间。
走出电梯间，左右是一条幽长的走廊。
杨使节在1108室的1号病床。
因为是被异变所伤害，所以他受到了特殊照顾，整个1108室，都只有他一个人。
很快三人就确定1108室在他们的左边，于是挨着寻找过去。
整个过程中，小光还将探测仪打开。
眼科住院部的人本来就少，所以整个走廊都没什么人。
1108室在走廊的最深处，当小光抱着探测仪靠近的时候，探测仪上的绿灯，开始黯然淡下去，然后变成了黄灯。
刹那间张军就变得警惕，他从腰后方的皮带上拔出枪，三人都压低了脚步声，慢慢靠近。
相隔这么远都有异变波动，说明那个杨使节大概率有问题。
当来到1108号房门外，小光手里的探测仪，开始闪烁起了红灯。
异变的波动，达到了极为浓郁的地步，这说明有异变就在病房里。
曲烬还有张军来到了1108室的门口，小光则站在离门口较远的地方。
房门紧闭着，虽然上方的位置有一层玻璃，可是玻璃内的帘子是拉上的，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通过病房内灯光的照耀，他们看到在帘子上，好像有一条条蛇一样的影子，在蔓延游走，看起来极为诡异。
更主要的是，在1108号病房内，灯光还在轻微的闪烁。
这明显是异变出现，影响了电流。
张军还有曲烬相视一眼，然后张军猛地抬起脚来，对着1108室的门一踹。
“嘭”的一声，房门就被他这一脚给直接踹开了，然后迅速退到一边。
曲烬瞬间出现在了门口，目光如刀的向着里面望去。
在房门被踹开的刹那，灯光呲呲的闪烁，变得明灭不定，投影在墙上和地上的一道道像是蛇一样的影子，好像受到了惊吓，全部收缩向了一个方向。
那个方向，是1108室内唯一的一张病床。
但是那张病床，被可以拉动的蓝色床帘给遮掩，他们看不到床上的杨使节。
小光手中的探测仪，红灯达到了最明亮的程度，这预示着在1108室内，就有一只异变。
曲烬站在门口，高大的身影投下了一道影子在身后走廊上。
在他身后的张军，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只是沉吟了几秒钟，曲烬就在闪烁的灯光下，迈步走进了病房。
他走的不快，脚步声在1108号病房内清晰的响起。
他的目光，始终都在那张被床帘遮掩起来的病床上。
当他慢慢的靠近，他看到在一侧的墙壁上，又出现了一条条蛇一样的影子，还在扭动蔓延着，而且全都对准了他的方向。
如今的曲烬，激发的诅咒威力极为强大，信心大增了不少。
他的步子没有停下，最终绕过了床帘，看向了病床。
与此同时，他凌厉如刀的眼神，也瞬间变了。
病床上没有杨使节，只有一株奇怪的藤蔓植物。
这株植物看起来有点像是绿萝，但是整体呈现黑青色，叶片很细小。藤蔓爬满了病床、墙壁、以及旁边的柜子。
不少还悬浮在半空，活物一样朝着曲烬，仿佛在注视他。
墙上的所有蛇一样的影子，就是灯光照耀在这些藤蔓上形成的。
更让人侧目的是，在这些藤蔓的正中，还有一根笔直的枝干矗立而起，顶端是一颗人头大小，含苞待放的红色花骨朵。
这种情形，曲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他出现后，这颗花骨朵好像心脏一样，在砰砰跳动。
而且仔细聆听，其中好像还有声音传来。
“救我……救我……”
曲烬疑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道声音，还给他一种略微熟悉的感觉，仔细一想，对方不正是杨使节吗。
“哗啦啦！”
就在这时，悬浮在半空一根根藤蔓，猛地向着他爆射了过来。
“死！”
曲烬淡淡的吐出了一个字。
然后就看到爆射过来的藤蔓，瞬间失去了力气，在半空的时候就干瘪枯萎，化作了枯枝落在地上。
曲烬的举动，让病床上的藤蔓植物似乎受到了刺激，一根根开始收缩、会聚，然后露出了病床一道人影。
对方穿着医院的病号服，身形极为消瘦。
“杨使节？”
曲烬心想。
在疑似杨使节的人身形暴露出来后，曲烬看到这株诡异植物的根茎，全都是从对方的体内长出来的。
有的从鼻孔中爬出来，有的从嘴巴和肚脐钻出，甚至还一些根茎，直接撕开了对方身上的皮肤冒出来。
这株诡异植物，好像是依靠吞噬人体的血肉生长。因为病床上原本应该魁梧的杨使节，这时候整个身躯都干瘪了下去。
矗立在诸多根茎中的那颗花骨朵，这时候开始摇晃。
“救我……救我……”
其中又传出了杨使节的声音。
与此同时，几乎全部收缩到病床上的藤蔓，剧烈的颤抖着，仿佛在蓄积某种力量。
这让曲烬心中生出了浓郁的警惕。
整个过程只有短短几秒钟，只听轰的一声，所有藤蔓猛地绷直，就像一只张开的刺猬。
在藤蔓中的那颗花骨朵，也瞬间绽放成了一朵红色的花。
这朵花的正中，有一张人脸，是杨使节。
这时候的他双目紧闭，面容扭曲，张大的嘴巴中，传来了痛苦和沙哑的嘶喊：“救我，快救救我……”
第11章 花
病房内的灯光在剧烈闪烁，发出了呲呲的电流声响，甚至都已经影响到了楼道外的走廊灯。
曲烬看着病床上那株花朵，以及花朵正中杨使节的脸，觉得无比诡异。
异变他见过不少，但大都是对人体产生各种改变和影响，有的还能诞生出能量体，或者是释放精神力之类的。
可是像眼前这种，将一个人浑身血肉给吸干，让脸颊长在一朵花的正中间的情形，曲烬还是第一次看到。
并且他还发现，花朵正中的杨使节，双目凹陷，没有眼珠。
“你是谁！”只听曲烬开口。
刚才他消耗100能量值的死咒，没有能将对方给杀死，是因为相隔较远，而且对方的身躯，是一株散开藤蔓的原因。
如果直接消耗200能量值，要杀这只异变应该还是很容易的。
“救……救我……”
花朵正中的杨使节虽然看不见，但好像听到了他的声音，这一刻抓住了救命稻草，拼命的呼救。
“我好痛……痛苦……快救救我……”
杨使节张大了嘴巴。
曲烬站在原地，看着对方的样子没有妄动。
就在这时，凝聚在病床上的藤蔓，开始顺着地面、墙壁、和天花板蔓延。
就像是涨势迅猛的爬山虎，要将整个病房的内部给覆盖。
到时候曲烬三人，就会被这株诡异的植物，给包围在其中。
与此同时，那朵矗立而起的花朵中，杨使节神情变的更加痛苦和狰狞。
他本就消瘦的身躯，在迅速的干瘪下去，变得皮包骨头。
他身躯各处地方，还有一根根藤蔓破皮而出。
对于这株诡异的植物来说，杨使节就是肥沃的土壤。
这一幕后方的张军，还有抱着探测仪的小光也看到了，眼看一根根活物一样的藤蔓，就要将整个病房内部给爬满，两人吓得连连后退。
因为本来就离房门近，所以他们在藤蔓爬过来之前逃了出去。
曲烬始终站在原地没有动，任由藤蔓将他给封印在病房中。
只是短短几秒钟，随着大量的藤蔓爬过，将房门带着轰的一声关闭，并覆盖过去直接封死，让整个病房都陷入了昏暗。
至于从地面上蔓延过来的藤蔓，在距离曲烬还有一米的时候，就从他两边绕开了。
花朵正中原本痛苦不堪的杨使节，这时陡然抬头看向了曲烬，露出了一个阴邪的笑容，他仿佛瞬间就换了一个人。
杨使节的双眼虽然被挖掉了，但曲烬却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目光。
“我喜欢你的身体！”
只听杨使节开口。
语气和语调，也像是另外一个人。
“你的肉将成为我的巢穴，你的血就是我的养料，我要把你培育成一朵花，让你的脸绽放。”
培养和绽放等词语，原本是积极向上的，可是用在这时候，却让人毛骨悚然。
不止如此，从前方那朵诡异的花朵上，还弥漫出了一股淡淡的花香。
这股花香乍一闻起来有股香甜的气息，可仔细分辨，又有一种让人作呕的味道。
在闻到这股花香后，曲烬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紧接着他就消耗了100能量值，使用了魔音咒。
因为他感受的出，面前的这只异变只是1级，100能量值完全够对付他了。
“不用这么兵戎相见！”
使用了魔音咒后，曲烬看着对方开口。
杨使节脸上的阴邪笑容逐渐凝固，变成了疑惑。
“你是谁。”只听曲烬问。
听到他的话，花朵中的杨使节开始警惕。
“放下警惕，我们可以平和交流。”曲烬以温和的语气说。
只是对方却不为所动的样子。
于是曲烬故技重施：“你看我手里没有武器，我对你来说很安全。”
【谎言值+5】
系统提示声传来。
看来对方是相信了他的话。
至于谎言值才加5，则是因为他的谎言作用不大。
杨使节脸上浮现了些许笑容，“你想跟我说什么。”
“你还是杨使节吗。”
曲烬问。
“你觉得呢！”对方反问。
“可以跟我说说看，你现在是什么情况吗。”曲烬又问他。
杨使节犹豫了。
于是曲烬改口，“那我们说说看挖眼怪人吧。”
这一次，杨使节笑了笑，“你想知道他的信息吗。”
“想。”曲烬老老实实的点头。
“当初我是受到他的指使，在你的沙发底下放下一对眼珠的，但是那个狗东西，竟然转头就挖了我的眼睛。”
说到这里，杨使节的脸上，满是仇恨和怨毒。
“跟我说说看他是谁吧，你和他又是怎么认识的。”
“告诉你也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杨使节却说。
“你说来听听。”
杨使节好像在用空洞的双眼看着他，然后舔了舔嘴唇，“我要你的身体。”
曲烬感觉到魔音咒的能量消耗的很快，虽然前方的这只异变只是1级，但是却比那只快达到2级的孕妇更难“忽悠”。
杨使节应该没有那个孕妇厉害，之所以魔音咒对付他，效果还不如那个孕妇，多半是因为面前的杨使节，精神力更强大。
异变的等级，并不是决定他们实力的唯一准则。
有的异变肉体强悍，有的能够释放精神波动，还有的能够影响人的情绪。不同的异变，擅长的不同。同样的手段用在他们身上，效果也就不同。
于是他改口：“可以跟我说说看，你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可以，你过来，我悄悄告诉你。”杨使节说。
曲烬笑了笑，迈步向着对方走去，步伐平稳，没有任何迟疑。
他走过的地方，地上的藤蔓自动散开。
当曲烬来到了杨使节两米远的地方，这时候从墙壁上、头顶的天花板上、以及他的脚下，一根根藤蔓悬浮了起来，在试探着向他靠近。
“看来你是不太愿意跟我交流下去了。”曲烬说。
“我当然愿意，等我挪个窝，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想知道的任何实情，都能够直接知道。”杨使节说。
话音一落，一根根藤蔓猛然向着曲烬窜了过去，瞬间将他的身躯给缠绕。
“哈哈哈哈……”
杨使节大笑。
“死！”
曲烬吐出了一个字。
刹那间，就见杨使节猖狂的大笑凝固。
一根根缠绕曲烬的黑青色藤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并掉在地上。
枯萎还在向着藤蔓的根部蔓延，任由它们往回收缩，也无济于事。
很快的，笔直挺立的花干也迅速的干瘪、折断，巨大的花朵掉在了病床上，花瓣都砸碎了不少。
花朵正中杨使节的脸满是痛苦，他想要嘶吼，但却发不出声音。随着他张大嘴巴，他的表情永远定格。
“嘭！”
病房的大门，被张军一脚踹开，爬在门上和墙上的枯枝，洒落了一地。
这个马后炮举着枪冲进来，当来到了曲烬的身边，看着病床上覆盖的层层枯枝，以及枯枝当中一具干枯的尸体，他有些心惊肉跳。
只听他说：“你没事吧？”
这时曲烬在感受他的能量值，有676。
他心中说一声亏大了。
他最多的时候，能量值有821，即便是用了蛊咒对付李元波，也还有721，但是刚才对付这只异变，一共用了三次咒术，消耗了300能量值，杀了对方后获得的能量值却只有两百多，实在是亏大了。
早知道魔音咒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就该直接结果了对方。
小光也抱着异变探测仪冲了进来，这时候仪器上显示的异变波动，只有中等了。
这是因为病床上的异变，已经被曲烬杀了的缘故。
“这次应该也要算工钱吧。”曲烬看着张军说。
“当然了。”张军看着床上异变的尸体。
曲烬点头，对此很满意。
“有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张军又问他。
“没有。”曲烬摇头。对此他也很遗憾。
“今天你先回去吧，明天我们开始查挖眼怪人。”张军说。
他知道挖眼怪人绝对不是普通的异变，因为他怀疑眼前杨使节这幅诡异的样子，也是挖眼怪人干的。
对方的异变类型，实在是让人摸不透。
“好。”曲烬点头。
看了一眼病床上杨使节干瘪的尸体，以及满病房枯萎的藤蔓，他就离开了。
今天虽然杀了一只异变，可却倒损失了几十能量值，只得到了5点谎言值，实在是无语。
从医院出来，曲烬上了一辆出租车，坐在后座上的他陷入了思考，挖眼怪人让杨使节把一对眼珠放在他的家里，应该是为了监视他。
可为什么要监视他呢，对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入行两年，他或许要面对第一个厉害的异变了，而且对方似乎还盯上了他。
这让曲烬生出了一些淡淡的危机感，不把对方给揪出来解决了，他可能睡觉都不踏实。
第12章 我也有特殊能力
回到家后，曲烬觉得今天实在是太累了，他重新打量了一下客厅，终于没有那种被注视的感觉。
他在沙发上坐下，揉了揉太阳穴。
睁开眼睛后，他拿起了桌子上舒微的名片，取出手机输入号码，给对方发了一条消息：
“我是曲烬，请问你知道活体异变根源值多少钱吗。”
舒微没有立刻回他，曲烬也没有着急，而是重新靠在沙发上。
望了一会儿，曲烬手机短信提示响了。
“1级异变价格是10-15万，2级15-30万。”
舒微给了他回复。
1级的他杀一只异变，也才一万块，2级的三万。不得不说，灭异公司这个中间商，还真是会赚钱。
当然，舒微说的是异变根源，他杀的异变只能卖尸体，价格要少很多。
对方的第二条短信接踵而至：“你想要出售吗？”
“收购方是谁。”曲烬问。
“是一家名叫三圣的生物公司，我们城卫队平时也是把异变尸体和异变根源，售卖给三圣公司的。”
曲烬想了想，然后问：“他们收购上去，做的研究正不正经。”
舒微没有立刻回他，似乎在想曲烬是什么意思。
隔了两分钟，他才收到舒微的短信：
“主要研究方向是新型药物，用来攻克异变的滋生，以及对人类进行基因改良等等。”
曲烬知道现在很多新型药物，都是通过异变根源研究出来的。
比如今天彦小姐还有张老先生受伤，用到的强心注射剂，就是从一只受伤后，能不断恢复的异变根源身上研发出来。
这种药剂据说还分为不同等级，最低级的是止血压制伤势，高级一点的是快速结痂，几天就能痊愈。
还有最顶级的，注射过后伤口能立刻恢复。
不过犀牛公司给他们用的，是最普通的那种，能止血压制伤势。
稍微高级的一支都是好几千块，最顶级的好像要十万一支。
“我这里有一只异变根源想要出售，直接找他们的人吗。”曲烬问。
电话那边很快有了舒微的回复：“我给你一个电话，这个人叫王飞乐，你直接联系他，说要出售异变根源，就说是我介绍的。”
接着舒微又给他发了一个号码过来。
曲烬回复：“好。”
这个月他至少都有八万块的进账，加上卡里的二十五万，就是三十三万，手里异变根源最少能卖十万，他就有四十多万了。距离目标，完成了快一半。
过了一会儿，曲烬就给那个三圣公司的王飞乐打了电话，并说是舒微介绍的。
对方接到他的电话后，表现的非常热情。
王飞乐约他今天就可以见面，并且对方愿意上门来收购。
不过曲烬拒绝了，表示可以把异变根源带去他们公司。
因为他想看看，那家三圣公司正不正经。
王飞乐告诉了他公司地址，并说可以安排司机来接他。
曲烬想了想，没有拒绝。
挂了电话，他从床底下拖出旅行箱，取出了那只玻璃瓶。
瓶中瘫坐着无精打采的异变本源，正在把自己的手指扯断着玩，看到他立刻来了精神。
指着曲烬：“我要剥了你的皮！剥了你的皮！”
然后站了起来开始表演，“你看，我要把你的头皮这样撕下来……我还要……”
曲烬用报纸把玻璃瓶包裹了一层，放进一只黑色挎包，然后就去洗了个澡。
十五分钟后，他换了一件修长的灰色风衣就出门了。
……
月光城的内城，三圣公司。
曲烬坐在一间办公室内，他的对面还有一个国字脸的男人，对方看起来三十多岁，留着一头中长发，他就是王飞乐了。
曲烬来到三圣公司后，发现这家公司看起来的确挺正经。
根据王飞乐的介绍，现在市面上有好几种新药，都是三圣公司独立研发的。还有一些生物药剂、和基因增强剂，也有三圣公司的参与。
当秘书给曲烬倒了一杯咖啡后，曲烬没有任何废话，从挎包中取出了报纸裹起来的玻璃瓶，放在了两人的面前。
看着面前报纸包裹的玻璃瓶，王飞乐露出了正色，“这就是曲先生带来的异变根源吗。”
说完他打开抽屉，取出了一副橡胶手套，和一副封闭式的眼罩戴上，然后才拿起了玻璃瓶，把报纸打开。
“我要剥了你的皮！我要剥了你的皮！”
在玻璃瓶中的红色小人，瞬间扑到了瓶壁上，对着他咧大了嘴。
王飞乐被吓了一大跳，手中的玻璃瓶滑落，砸向了地面。
“啊！”
他一声惊呼。
要是玻璃瓶碎裂，其中的异变逃出来还得了。
关键时刻，曲烬一个前倾，一把将玻璃瓶给稳稳抓在了手中。
“呼！”
王飞乐瘫坐在凳子上，长长舒了口气。
他后怕不已的对曲烬说：“曲先生，你怎么不早说，你这个异变根源几乎是满血状态呀，我差点就酿成大祸了。”
倒不是他不专业，主要是真的没见过这么生龙活虎的异变根源。以前见过的，那个不是病恹恹的，只剩下半条命。
曲烬把玻璃瓶放在了桌子上，“我并不知道异变根源还有不同的状态。”
王飞乐摇头，然后有些惊慌的看了一眼玻璃瓶，瓶中的异变根源，还在给他表演剥自己的皮。
他摘了手套和眼罩，用座机拨通了一个分机号码，“让实验室的人过来。”
把电话挂掉，他看向了曲烬露出了一个牵强的笑容，“一般情况下，跟人体结合的异变根源无法剥离，即便是有少数能剥离的，异变根源也很虚弱，甚至是残缺。你拿出来的这只，非常完整。”
“价格会更高点吗？”曲烬只关心这个。
王飞乐点头：“会高很多。”
曲烬端起咖啡，满意的喝了一口。
不一会儿，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两个穿着白大褂，推着工具车的人进来了。
王飞乐对着桌子上的玻璃瓶弹了个响指，那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把玻璃瓶拿起来，打开冷藏工具车后，放了进去。
并且这时还能看到两人眼中的奇异，因为这么完整的异变根源，是很罕见的，两人不禁多看了曲烬一眼。
“有一个问题一直挺好奇，曲先生是犀牛公司的员工，为什么不把异变根源，直接卖给犀牛公司呢。”这时王飞乐问他。
曲烬向后躺在了靠椅上，“他们收购了也是拿去出售，还要赚个差价。而且不知道他们会出售给谁，对方又会拿去做什么研究。我只想把东西卖给正经公司。”
“那曲先生来对地方了，我们三圣公司绝对正经！”王飞乐笑着拍了拍胸脯。
曲烬等的时间比他想象中的短，不一会儿王飞乐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了，他接起来听了几秒钟，说了一声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王飞乐面向曲烬，笑着说：“曲先生，我们已经大概检测了一遍，您的那只异变根源，可以给出23万的价格。”
“成交。”
曲烬把手伸到了王飞乐的面前。
23万，都快赶上他这两年来辛辛苦苦存的所有钱了。
曲烬已经拿定主意，再能找到异变，他一定要用魔音咒，试着把根源给揪出来，因为太值钱了。
王飞乐也伸出手，愉快的跟曲烬握了握，并说：“曲先生是要现金还是转账呢。”
“转账，我把卡号给你。”曲烬说。
三圣公司很爽快，让他在一份交易合同上签了字，就立刻把钱给他转了过来。
他立刻拿出手机，查询了一下自己的账户余额。
486432.55元
他的目标是100万，快完成一半了。
……
晚上，曲烬还有王柔母女坐在饭桌前，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
红烧肉、土豆排骨、鱼香肉丝、凉拌猪蹄……
这是王柔为了感谢曲烬昨晚上的帮忙，特意弄了一桌好的款待他。
这时候王柔还从冰箱里拿出了两罐啤酒。
同时曲烬看到，冰箱里的格子，他喜欢的口味的啤酒，已经被放满了。
“可以吃饭啦！”
王柔帮曲烬把啤酒打开，递在了他的面前。
“谢谢。”曲烬点头。
王音音这时候踩在凳子上，正在夹一块排骨。
王柔举起啤酒，看着曲烬说：“应该是我谢谢你。”
曲烬跟她碰了一下，让后仰头灌了两口。
冰凉的啤酒下肚，加上他中午还没吃午饭，看着桌上丰盛的饭菜，他食指大动。
饭桌上的他依然没有说话，不过王柔却是有意的跟他聊天，曲烬也言简意赅的回答着。
她虽然想要问问曲烬，杨使节的具体情况，但是王音音在，所以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饭后，曲烬说了一句慢慢吃，就起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今天也跑了一天，累得不轻，想来晚上可以睡个好觉。
不一会儿，曲烬的房门被敲响了。
打开门，他看到王柔站在门口，对方举了举手中的两听啤酒，“要不要再喝一杯？”
曲烬看了看她的房门，发现是关着的。
“音音已经睡了。”王柔说。
于是曲烬把门打开，让王柔进来。
两人来到了阳台，打开啤酒后，扶着栏杆眺望夜色中的城市。
“他已经死了。”
这时曲烬终于说话。
王柔看着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问出什么来。
杨使节死了，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但是她的内心，却是长长松了一口气。至于杨使节怎么死的，已经不重要了，她只在意答案。
王柔喝了一口啤酒，上半身趴在栏杆上，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内城，“这些年我搬了很多次家，他找了我很多次。”
虽然听起来没什么，但是曲烬知道，恐怕杨使节给她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这时王柔转身看着他，说出了一句让曲烬意外的话。
“曲烬，你应该是有特殊能力的人吧？”
曲烬一直望着外面，他没有回答。
王柔似乎知道了答案，只听她说：“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秘密，那就是我也有一种特殊的……能力。”
但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只是我不确定，我的这种能力，到底算不算真正的‘特殊能力’。”
这一次，曲烬终于看向她了，神色也出现了一些变化。
第13章 调查组
第二天一早，曲烬再次被王柔和王音音出门，以及刘芳阿姨回家的声音吵醒。
习惯性拿起手机一看，张军十分钟前给他发了短信，九点到公司开会，要正式调查挖眼怪人了。
于是他起床洗漱了一番，换了身衣服后，背上挎包就出了门。
犀牛公司在外城一家写字楼顶楼，并且还将楼顶也租了下来，公司配有一架直升机，楼顶有停机坪。
九点钟，包括曲烬在内的十来人，在一间小的会议室内召开了会议。
昨天王柔跟他交流了很久，他确信对方的的确是一种特殊能力。
只是特殊能力分为很多种，有些人的特殊能力，具有惊人的战斗力。比如舒微、李元波、彦小姐这种。
但还有一些人的特殊能力，可以看成是辅助型的。
曲烬就听说过，在城卫队中，有些特殊人员能读心，从而判断一个人是否说谎。还有的对异变气息感应非常强烈，能查找和追踪异变。
除了这些辅助型的特殊能力之外，另外一部分人的特殊能力，看起来稍微有些……鸡肋。
比如王柔，按照她的说法，她时不时的，意识似乎就能出现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上，看到另外一个人所看到的画面。
但是她并不知道对方是谁，又在哪里。还有就是，这种情况出现的时间，也没有任何规律。有时候是她上班，有时候是她刚洗了澡，甚至有时候是她的梦中。
并且她意识入侵的人，应该不在月光城，因为她每次看到的画面，完全都跟月光城不同。
还有就是，她仅限于能共享对方的视线，听不到，也闻不到对方所在环境的声音和味道。
所以她虽然有特殊能力，但是却有些鸡肋，没有什么实际用处。
了解了这一点后，曲烬极为好奇，因为要是能找这种特殊能力出现的规律，或者是能主动去控制，王柔的特殊能力是非常强大的。
昨晚上他试着帮忙寻找了一下规律，可没有任何收获。
加上第二天他还要上班，王柔的事情就暂且先放一放，等空闲了他可以通过其他方式查一查，或者是找专业的人问一问。
会议室中，主持会议的并不是张军，而是公司的副总，姓彭，叫彭东。
对方是一个瘦高的光头男人，穿着跟张军差不多颜色和款式的西服，戴着眼镜和手表，看起来斯斯文文。
这时在彭东身后墙壁的投影上，有二十几张图片。
这些图片，都是挖眼怪人的受害者。
在最显眼的位置，还有一些眼珠的近照，以及昨天杨使节受害的现场图片。
“种种迹象都表明，挖眼怪人没有死。当初城卫队给的死亡信息，是错的。”
“不过这件事情现在城卫队显然还不知道，或者是知道了，但是没有公布，所以我们公司完全可以进行暗中调查。”
这时彭东向着众人开口。
曲烬坐在左后方，因为严格来说，他只是犀牛公司的执行人员，而并非情报部，或者信息收集部的。
他只需要动手，不用出脑子，通常情况甚至不用过来。
可今天情况有所不同，公司需要特殊员工随同查案，而且挖眼怪人的案子，似乎还跟他沾上了关系。
除了他之外，在他右边还有另外一个扎着麻花辫的人影，是换了一身背心和马丁裤的彦小姐。
对方也来了，而且让曲烬意外的是，彦小姐手臂上的伤势，竟然已经痊愈。
他怀疑对方是不是使用了十万一只的高级注射剂，不然为什么会恢复的这么快。
彦小姐的出现，也算是扰乱了他的计划，本以为犀牛公司就他一个特殊员工了，所有异变都会落在他的手里，现在看来是失算了。
“曲烬，算上你看到的第一对眼珠，以及找上门来的杨使节，挖眼怪人或许已经找了你两次，你对此有没有线索或者有用信息提供。”
这时彭东看向了曲烬。
曲烬想了想后，开口说：“对方如果真是盯上了我的话，大概率是因为我之前杀了不少异变的原因，可以从之前我杀的异变查查看。”
前方的张军点头赞同，然后说：
“曲烬说的有道理，我怀疑挖眼怪人，或许就是让月光城诸多年轻女人怀上诡异婴儿的那只异变。因为曲烬最近执行的任务，有两次都是诡异婴儿。尤其是第二次，龙华别墅的那个孕妇，还指明了让她怀孕的那只异变，会报复他和李元波。”
众人觉得他说的并非没有道理。
彭东说：“不排除挖眼怪人是让诸多年轻女人怀孕的那只异变，我们已经派出调查组去查了，而且已经有了初步的线索。”
“我们查了龙华别墅小区的杨梅，一年前在不同情侣酒店的开房记录，一共有七次。只是这七次，她都带着不同的男人。更诡异的是，我们查了这七个男人，发现这七个男人中，有五个都被家人报警失踪，还有两人，也下落不明。”
“什么！”
众人吃惊，小小的会议室更是出现了骚动，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事情。
带七个不同的男人开房，并且这七个不同的男人，还都是失踪人员。
这听起来，怎么杨梅才有大问题的。
但是一年前的杨梅很正常，而且她都死了，加上跟杨梅一样受害的女性，还不止一个，所以她们绝对不会是加害人，而是受害人。
只是又说回来，七个失踪的男人，不可能都是凶手吧。
“还有一条消息可以告诉大家。”彭东又开口了。
众人安静了下来，听他说下文。
“除了杨梅之外，我们还查了其他受害孕妇的一些开房记录，发现她们开房的次数不少，但每次带去开房的人也都不同，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失踪人员。”
“这……”
众人再次面面相觑。
见状，彭东补充：“这些失踪人员在跟这些女人开房过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而他们失踪前，各种职业和年龄都有，但是公司做了大量走访调查，都可以证明一点，这些失踪的男人全都是正常人，不是异变。”
众人开始窃窃私语，曲烬也露出了正色。
听起来，怀上诡异婴儿之前的孕妇才是异变，那些男人是受害者。
只是怀上诡异婴儿的孕妇，她们怀孕之前都挺正常的。
那个杨梅死前也透露，的确是某个“人”让她怀孕，而不是“某些人”，更不是她们自己出了问题。
这实在是过于惊悚，根本找不出头绪。
“胡总已经亲自去调查诡婴案件了，并且还从隔壁的土星城，请了两位厉害的特殊人员协助，所以这个案子我们不用管，我们专心查挖眼怪人。要是这两件案子真的有关系，到时候也一定会水落石出的。”彭东说。
然后他对着电脑屏幕上点了一下，投影在墙上的一张图片放大，是被枯藤缠绕在病床上，身躯也干枯了的杨使节。
“这是涉及挖眼怪人案的杨使节，对方昨天在我们解决杨梅过后，通过了一种诡异的方式，死在了医院，让我们断了这条重要的线索，大家对他乍一看跟植物系异变有关的死法怎么看。”
彭东向着众人发问。
“这或许是挖眼怪人的杀人手段之一，因为我们现在并不了解它到底是什么类型的异变。之前在曲烬小区的时候，它还曾以气体的形态出现过。”
开口的是小光。
“小光说的有道理，还有吗。”彭东看向其他人。
一个染了红色大波浪头发，穿着修身牛仔裤的女人抬了抬手，“我觉得也有可能是另外一只异变做的，杨使节的死，或许跟挖眼怪人没有关系。”
她也是犀牛公司的一名调查员，叫黄芸，今年三十出头，容貌极为不错。
黄芸也穿着黑色西服，这是因为犀牛公司对员工有简单的着装要求，以黑色西服为主。
当然，这些人并不包括曲烬这种特殊员工。
“不太可能，”张军摇头，“如果是其他异变的话，为什么那么大的医院，就正好对杨使节下手。更主要的是，杨使节明明是受到了挖眼怪人的教唆，才会去曲烬的家里，可为什么他一进电梯，就被挖眼怪人挖去了双眼呢。所以我也赞同小光的观点，挖眼怪人应该是想要对杨使节杀人灭口。”
彭东点了点头，认为他的推测有道理，然后说：“如果上次那个以气体形态出现的是挖眼怪人，昨晚上以植物系异变出现的，也是挖眼怪人，那么挖眼怪人的手段就不止一种，它绝对不简单，我们的调查一定要小心谨慎。”
“现在我们已经有了调查方向，那就是从挖眼怪人案的一号受害人，到十九号受害人，一个一个查，肯定会有线索的。”
“是。”众人齐声点头。
彭东话锋一转：“调查分配一台信息移动车，全员配上M4卡宾枪，外加一把重狙。”
“上门调查人员以张军和小光为首，特殊人员曲烬、彦小姐一路随同。”
“有没有问题！”
最后一句，彭东加大了声音。
“没有问题！”
除了曲烬和彦小姐，其他人全部站了起来，声音洪亮的回答。
于是椅子被移动的声音响起，所有人立刻出发。
第14章 第一个受害人
犀牛公司一行七八人，坐电梯下到负二楼，进了公司的信息移动车。
车里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除了司机和副驾之外，其他人大都坐在电脑面前。
有查询信息的资料员，还有收集情报的情报员，以及探测异变波动的三人小组。
彭东担任总指挥，张军是组长。
所有人中就是曲烬和彦小姐最闲了，他们坐在最后方，一人一个角落。
“喝杯水吧！”
就在这时，一个红色大波浪女人，端了一杯水过来，看着曲烬亲切的开口。
对方是调查员黄芸。
曲烬接过水杯，说了声谢谢。
可就在这时，信息移动车突然一个转弯，黄芸站立不稳，身躯向前倾，就要扑进曲烬的怀中。
曲烬一只手拿着水杯，另外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肩膀。
可黄芸就是个普通人，依然没有站稳，侧身就撞进了他的怀里。
纸杯中的温水，洒了曲烬满怀都是。
“啊！对不起！”
黄芸努力试着站起来，但是又第二次栽倒到曲烬怀里。这么近的距离，曲烬还闻到了她头发香喷喷的味道。
曲烬将纸杯放下，这时候信息移动车也开始走直线，黄芸终于站起来。
她撩了撩耳侧的头发，看着曲烬时，因为歉意使得脸色有些微红。
“没事。”
曲烬摇头。
黄芸抿了抿嘴唇，然后转身回到自己的岗位。
她虽然三十多了，但是长得不耐，而且每天都精心打扮自己，犀牛公司不少男同事都对她有那么点意思。
只是从来没有传出过她跟某个同事之间有绯闻。
“切！”
在曲烬身侧，习惯性将一只手臂放在膝盖上，半蹲坐着的彦小姐，看了一眼黄芸，就撇过了头。
曲烬没有说什么，不过他也明白，黄芸明明看见快要转弯了，偏偏这个时候给他拿水，有故意摔倒的嫌疑。
而且以他的力气，扶着对方她应该站得稳，但是却两次倒在他的怀里。
也难怪彦小姐切了一声，因为她看穿了黄芸的把戏。
这让曲烬怀疑，黄芸是不是对他有什么心思。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是要尽早打消对方的念头。因为女人只会影响他拔刀的速度。
这时黄芸去而复返，重新给曲烬和彦小姐倒了一杯温水。
公司对于他们这种特殊员工，不说当大爷一样供着，但也差不多了。毕竟大多数时候，让他们这些特殊人员出马去对付异变，造成的动静和公共损失会非常小，可比他们出动大批人马，还要使用各种枪械，节约钱多了。
所以他们这些人就算平时倨傲一点，公司的老总也都会客气对待。
很快的，信息移动车就到了一栋破旧的小区外面。
车停下后，各种检测设备开启，同时还有放出了无人机。
“行动吧！”
彭东下了命令。
张军还有小光点头，随着车门开启，两人率先下去。曲烬还有彦小姐，跟在他们的身后。
来之前他们已经知道了受害人的所有信息，对方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
按照常理来说，连环案件的受害人，第一个对于查案人员来说，具有特别的意义。
因为凶手第一次作案，可能会因为各种原因，留下明显的蛛丝马迹，越到后面就越是熟能生巧，也就越难查。
四人进了小区后，直奔一栋楼。
老小区恐怕有七八十年的历史了，是多层，没有电梯。
那个老人住在六楼，四人到了后，张军敲响了受害人的家门。
但是没有人回应。
于是张军加大了力度。
起码过了五六秒的时间，门内才传来一道有气无力的苍老声音：“谁啊！”
“张老伯吗，我们是来查案的，不知道方不方便开下门。”
对方没有回答，但是四人都听到了屋子当中挪动椅子的声音。
隔了一会儿后，房门打开了。
站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拄着棍子的瞎眼老头。
对方容貌极为苍老，有着一头花白的头发。因为年纪太大了，所以弓腰驼背。
他没有穿衣服，只穿了一条短裤。
因为太瘦了，肚子上的皮肤都褶皱在了一起。
“你们是来查案的呀！”
虽然没有眼珠，但是这个张老伯还是抬头面向四人。
“是的。”
张军点头。
“进来吧。”说完后，对方就率先转身，然后用手中的棍子探路，摸索着来到了客厅，并坐在了一张老旧的凳子上。
小光这时抱着异变探测仪在屋里走动，但是并没有探测到任何波动。
四人进了张老伯的家后，就开始环视四周。
这个张老伯以前就一个人独居，现在没有眼睛了，也依然是这样。
他的家里家具都很老旧，一看就是用了几十年，但是并却不显得脏乱。只是在一些角落里，堆了好多旧的塑料瓶和玻璃瓶。
应该是他以前眼睛还好的时候，去四处捡来的。
被挖了眼珠，他的生活变得很难自理，一个人不知道怎么过的。
曲烬转了一圈，看了看对方的卧室和厨房，发现东西虽旧，可都不凌乱，跟他想象中的有不小的出入。
“张老伯，你还记得案发当天发生的事情吗，能不能跟我们详细说说。”
张军主动拖来了一张凳子，坐在了张老伯面前询问。
张老伯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最终却低着头不断哭泣。
“你说我这么大年纪的一个人，平时就靠收点废品过日子，半只脚都要踏进棺材了，他害我做什么……”
说到这里，他凹陷的眼窝中，有眼泪滴落，他用遍布老人斑的手掌擦拭着。
“异变都是没有人性的，你可以回忆一下当时吗，要是能查到线索，我们也能早点把那东西给除掉。”张军说。
张老伯依然没有回答他，而是说：“这都一年多了，我每个月就靠一点补助，和左邻右舍的施舍过日子，平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想死也不是，活着又难受。”
“哎……”
张军摇头叹息，对方的确可怜。
过了好一会儿，张老伯才停止了哭泣，然后说：“那天我像往常一样，用三轮车去把收来的废品卖了，回来后我买了半斤卤肉，一瓶白酒，在家里小酌，但是突然间，周围就变得漆黑一片，然后我的身体就像被很多只手从后面抱住，动弹不得了。”
“一双手从我的身后出现，大拇指抵在我的额头两侧，然后两根手指抠进了我的眼睛，把我的眼珠子哟，给抠了出来。”
“那双看不见的手，还把我的眼珠子放在我的面前，然后……然后我就通过眼珠，看到了自己被抠掉眼的样子。”
对方的描述，跟其他受害人一样。
“当时你除了感受到周围的黑暗，以及很多双手从身后把你禁锢，还有什么其他感受吗？”张军问。
张老伯先是摇头，但是紧接着他又说：“不过我好像感受到，有什么东西从后面进入了我的身体。”
“嗯？”张军和小光相视。
这时候在信息移动车里面的彭东等人，在通过视频监听到对方的话后，神情也变得怪异。
“是什么东西？”张军询问。
“不知道，感觉像是一股冷气，进入了我的身体。”张老伯说。
信息移动车里面的资料调查员，立刻调出了张老伯受害之后的所有记录，包括城卫队的笔录，入院记录，还有异变波动检测。
但是从医院的检查，还有异变波动的检测来看，他体内没有问题。
“可以详细说说吗，是什么感觉？”
“就是一股冷气，进入了我的身体后，就不见了。”张老伯说。
张军疑惑，看来对方无法给出更详细的信息，于是他又问：“当时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了，我老伴儿死的早，我一个人住。”张老伯摇头。
接下来，张军又问了对方一些问题，就准备带着众人离开。
张老伯也起身，准备将几人送走，好关上门。
但就在众人站在门外时，彦小姐却双手抱在胸前，转身看向张老伯。
只听她说：“你已经看不见了，家里却能收拾的这么整齐。另外，这地方你住了这么多年，每一样家具的摆放，应该都很熟悉，为什么你在家里还要用一根探路棍呢！”
彦小姐话音一落，张军眼中有些许微光闪烁。
在他身侧的小光，也同样如此。
两人不约而同的，慢慢把手摸向了腰间。
第15章 彦小姐出事
这张老伯被挖眼睛都已经一年多了，这点时间虽然不算长，但是要熟悉家里的环境肯定不成问题。对方家里面整齐干净，但是走路却要用导盲棍，就是一个极大的破绽。
而不排除一些异变，会伪装成受害人。
听到彦小姐的话，张老伯似乎没有任何波动，而是抹了抹眼泪，“都是社区每周会派人来打扫。我养了一条叫旺财的小狗，老是四处跑动，撞倒了不少的桌椅，摔了两次后，我就用上棍子了。”
“狗呢！”
彦小姐继续问。
张老伯说：“昨天还在，今天就不见了。”
“不见了？”
张军有些怀疑。
然后他悄悄从张老伯身侧，踏进了房门。
这个一套一的居室并不大，他去了厨房、厕所、房间、还有堆满杂物的阳台检查。
最后他在张老伯睡觉的床底下，看到了一只黄色的中华田园犬。
这是一只小狗，这时仰面躺着，已经没有了呼吸。
张军靠近后，闻到一股特殊的臭味。
应该刚死不久，不然臭味早就散开了。
他从旁边随手拿起了几份过期很久的报纸，将那只小黄狗包起来。
走出来后，曲烬三人看到他手里小黄狗的尸体，也大都明白了什么。
“哎……”
彦小姐一声感叹。
她取出了两百块钱，放在了张老伯的手里，“这两百块钱你拿着吧。”
说完后，她就转身下楼。
彦小姐平日里看起来比曲烬还要冷酷，可实际上却是个刀子嘴豆腐心，能在异变横行的年代，保持这份心肠，是非常难得的。
张老伯握着钱，向着门口的三人不断拱手说着感谢。
“回去吧。”
张军向着他挥了挥手，然后把门关上，虽然张老伯也看不见他的动作。
至于张老伯养的狗已经死了的事情，他们没说，不然这位张老伯恐怕又会伤心很久。就让他以为，他的狗丢了好了。
四人离开后，在小区外面上了信息移动车，放出去的无人机也被收了回来。
“怎么样！”
一上车，张军就向着彭东询问。
这时彭东坐在一个年轻员工面前，对方操作的电脑屏幕上，还播放着张老伯的画面。
张军的胸口，是携带了摄像头的，不但在他们调查的过程中直播，并且还录像。
另外一台电脑上，则显示着各种指标和数据，还有一些是对张老伯脸部表情的分析。
“测谎仪显示他没有说谎。”电脑前的员工说。
“下一个吧。”彭东转身拍了拍身后司机的肩膀。
车辆起步，前往了下一个受害人的位置。
即使是受害人，每一个他们也要全方位细查。只有这样，才能找出城卫队之前没有发现的线索。
……
一个小时后，在一栋新修的小区内，曲烬四人来到了一家住户的家里。
这是一个一套二的居室，房子刚装修不久，家具也很新。在墙上还贴了不少的喜字和气球，看得出住户是一对刚结婚的新人。
这时曲烬还有张军两人坐在沙发上，面对一个年轻女人。
对方二十出头，皮肤有点黑，容貌也普普通通。
她带着一副墨镜，脸色极为憔悴。
在墨镜下，她的眼窝发黑，并且深深凹陷，上下眼皮无法合拢，留下了一条黑色的缝隙，里面没有眼球。
她就是挖眼怪人的第二个受害人了。
曲烬等人到来后，给她做了不少的思想工作，对方总算愿意开口。
沉默很久，只听这个年轻女人说：“当时是晚上十一点，我刚刚跟老公亲热完，他躺在床上沉沉睡着了。”
“我去洗了个澡，刚走进房间，就感觉到四周一片漆黑。我害怕着叫了一声我的老公，但是却没有回应。”
“然后我感觉到身体开始变紧，仿佛被什么东西从四面八方勒住，让我动弹不得。”
“接着就是两根手指，插入我的眼窝，将我的眼珠抠了出来。我的眼珠被拿到了我的面前正对着我，然后我通过自己的眼珠，看到我凄惨的样子。”
说到这里，这个年轻女人的身躯在轻轻颤抖，墨镜下面有两行泪水流下。
这时小光正抱着探测仪，在她的家里四处探测。
彦小姐站在阳台的位置，双手抱在胸前，背靠着阳台面向众人。
“你是说，那天你老公也在？”张军询问。
只有他和曲烬，坐在这个女人的对面。
“他的确在，可是他睡得太死，而且他后来回忆说，他根本就没有听到任何动静。”说到这里，这个年轻女人的脸上和语气中，还有一丝明显的怨恨。
“其实你也不用对他责怪，”张军说，“因为很多受害人遇到挖眼怪人的时候，身边都有人，只是挖眼怪人出手时，他们的身边人全都毫无察觉。”
听到这里，曲烬大有深意看了张军一眼。
年轻女人张了张口，似乎想要问他是真的吗，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因为问了又能如何，就算当初那件事情不怪她老公，但是从这段时间，她老公对她越来越冷漠，她也有一种心寒。
她知道，她这辈子已经毁了，不但是她的眼前将陷入黑暗，她的人生也同样如此。
“当时挖眼怪人出现的时候，你还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张军再次询问。
“特别的感觉？”年轻女人想了想，然后摇头，“没有。”
“比如有一股冷气进入自己的体内之类的。”张军提醒。
这一次，年轻女人终于想到了什么，“你这么一说，好像当时的确有一种很冷的感觉。”
“可以具体说说吗。”张军精神一震。
年轻女人想了很久，然后摇头，“具体不记得了，只是有印象，的确有一股冷意进入我的体内。”
张军看了看其他人，大家都没有任何发现后，他说了几句关切的话，就起身离开了。
临走时，曲烬看了看墙上好几处钉子，不出所料的话，这些地方原本应该挂着两人的新婚照片，但是现在都被年轻女人的老公给取了下来。
接下来，他们去拜访了第三个受害人。
那是一位中年老师，教初中语文。
她是在晚上回家时，刚走进单元门，就被一股仿佛黑夜一样的东西给笼罩。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跟第一个张老伯，和第二个年轻女人一样。
只是后来调查监控发现，在她受害的过程中，有好几个同一栋的居民，都进出过单元门，但谁都没有看到这个语文老师。
仿佛被看不见的黑暗笼罩后，她就消失在了楼道中。
调查结束后，已经是下午快五点，调查组没有停下，准备再去走访第四个受害人，才结束今天的工作。
第四个受害人是一个工人，是在工厂工作时遇害的，受害情形和之前的三人一样。
调查完毕后，调查组也算有些收获。那就是至少确认了这些人在受害时，都有一种被阴冷气息入体的感觉。
这一条线索，是之前城卫队都没有查出来的。
接下来，他们就要回去推测和研究，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结束调查后，犀牛公司组织所有人去了一家中餐馆简单吃了晚饭，然后就送彦小姐和曲烬回去。
剩下的人还要回公司开会，分析今天的所有情报。
送走彦小姐后，在车上曲烬陷入了沉思。
虽然今天只是调查了四个人，但是隐隐的，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东西。
只是当他想要抽丝剥茧，又无法将那个东西给准确的抓在手中。
“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花，你是我的爱人……喂！”
就在这时，张军的电话响了，然后他接了起来。
下一刻他就脸色大变，“什么？我们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后，他焦急的对司机说：“快掉头，去彦小姐家！”
司机只说了一声抓稳了，然后直接一个双实线掉头。
“怎么了？”
彭东问他，他差点从椅子上被甩出去。
“挖眼怪人去了彦小姐家！”
说话时，张军双手同时抓住扶手，魁梧的身形才能在飘逸的车厢内保持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