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荒诞世界
31荒诞世界
在凌峰的身体陷入昏迷之时,他又进入了那无尽的黑暗梦境之中。这一回,他来到的是一个很温和的世界。入目之处是绿色的树,周围有不少的青草,远处还有很多的小格桑花。一阵阵轻风吹拂,树慢慢的招摇,树叶沙沙做响。
这是一个和之前进入过的地方裁然不同的世界,凌峰有些茫然。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就像之前的每一次进入梦中世界一样。按照往常一样,凌峰闭上了眼睛,一行字幕出现在眼前:公元2058年1月1日,元旦。
凌峰慢慢的在这个如同公园的地方散步,即使在凌峰真实生活的世界里面,这般宁静详和的地方也很少见。凌峰走着,前面出现了一个小池塘,水面上有荷叶静静摇动。
一个遮阳伞在池塘边,一个姑娘坐在伞下面。这姑娘看起来十五六岁的样子,扎着普通的马尾,可那白皙的面容只要看上一眼就绝对忘不了。这是一张和小雪同样美到让人触目惊心的脸。一双大眼睛中弥漫着一阵水雾,如果清晨阳光洒满峡谷,薄雾在光与山之间翻滚,给人一种深邃而圣洁的感觉。
小姑娘穿着长裙,优雅的翻动手上的书页。她似乎对不远处的凌峰毫无知觉,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一眼。
凌峰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没有贸然过去打招呼。他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他明白到了这里,自然有其中的意义。现在还没有出现,只是时间不到而已。
凌峰就这样等待着,姑娘也安静的看书。这个世界充满了一种让人忘记烦恼,忘记所有的不快乐,就在这里住下,就此平淡过完自己一生的冲动。
等了没有多久,头顶的太阳终于有几分偏西。一只大狗出现的草坪的尽头,从凌峰此刻的角度看过去,这狗全身毛皮光亮,一看就是平日里娇生惯养,是有钱人家的狗。
狗走的很慢,从出现在凌峰的视野中,直到姑娘的伞下,差不多走了十来分钟。可这十分钟,让凌峰感觉到自己的世界被颠覆。因为随着狗的走近,他终于看清楚了这狗的全貌。
这是一只中华田园犬,从到到尾都是黄色的皮毛,没有一丝杂色。更夸张的是,这狗走到了太阳伞的附近,身体居然比太阳伞的面积还大,那伞根本遮不住它的全身。
姑娘看到狗的来到,惊讶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大狗四肢着地,居然和这姑娘同样的身高。
“亲爱的,感觉这里怎么样?”这大狗在凌峰目瞪口呆之中,居然开口说话了,说的还非常清晰。
“将军,挺好的。我感觉这里的景色很好,也很安静,非常适合读书。”姑娘回答道。
这时候凌峰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一点点的塌陷。一只特别巨大的中华田园犬,居然会开口说话?而且还称呼一个漂亮的姑娘为亲爱的。这姑娘丝毫没觉得不对劲,还叫对方将军?
难道这是一个游戏中的世界?凌峰只能这样想着。他没有打扰,继续盯着池子对面的一人一狗。
“战争就要结束了,我们的婚期可以提上日程了。未来,我们可以一起去周游世界,看大海,看雪山,想去哪就去哪,谁也阻止不了我们在一起。”大黄狗说着,深情的看着眼前的这个漂亮姑娘。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影从凌峰的背后冲出来。凌峰被吓了一跳,他甚至没有感觉到自己背后有人。这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脸上一片灰暗,身上还带着不少的淤伤,一看就是受过少罪的样子。这男人没有发现凌峰的存在,他静静的看着池塘对面的一人一狗。然后大声喊道:“小赏,你不可以嫁给它。你看看它,看看你自己。你是一个人,它是一条狗。你们不是一个物种,不是一个世界的……”
刚说到这里,三个人影又从凌峰的后面冲了出来。凌峰回头,发现自己背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片树林,里面又有几条大狗疯狂跑出来。这狗身形也不小,身长都在一米五以上,黄的,黑的,白色,条纹的都有。
“抓住他,别让他打搅到将军。”前面的三个人中的一个人说道,然后从凌峰身旁跑过,朝着前面身上带着很多伤的男人冲了过去。
男人看到三个人,还有后面的大狗,脸色突然大变。“你们这些没有人性的东西,自古骂人是狗腿子,没想到真的有一天会有人愿意给狗当汉奸。你们对得起你们的祖宗吗?你们对得起还在对面血战的人类同胞吗?”说着,他的眼角有泪水流出。
“可惜,出现这样一个错乱的时代,都是我们自作自受。算了吧……”说到这里,男人再深深的看了一眼对面的姑娘。
被叫做将军的大狗和那姑娘也早就被这边的动静给吸引住,一人一狗都看过来。而凌峰就像是一个旁观者,没有任何东西能发现他的存在。
“小赏,愿我们有来生,来生再见……”说完,男人朝着向前的池塘就一跃而下,脸上带着悲愤。
后面的三个人冲到了池塘边看到了对面的一人一狗,脸色大变,立马跪在地上,全身颤抖,头也不敢抬起一下。
各种颜色的大狗这时候也到了,停在池塘边。“将军,这个人奴冲撞了您。这三个有责任,我现在就带他们回去,剥皮示众。”
小赏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她感觉有什么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那个掉进水里的男人,好像是在对自己说话,但她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行了。带回去,好好管教一番算了。狗七下去,把他捞上来。如果死了的话,就拿去给兄弟们加加餐,没死就抢救一下,养好了身体砍掉一条腿,舌头割掉,省得一天到晚瞎叫唤。”狗将军说完,回头温柔的看着身旁的姑娘。“小赏,没吓到你吧?”
小赏有些茫然的摇摇头。
第三十二章 死亡与自救
32死亡与自救
后来的三个人被几条大狗带走了,脸上带着惶恐神色。有一个人回头看了一眼池塘,里面人影已经消失不见,只有几条波纹和气泡再告诉他刚才的一切都是真的。
“看什么看?”一条大黑狗朝着他吼道,还不等他反应过来,肩膀上已经被咬了一口,血立马流出来,周围的两个人如果瘟疫般的远离他。
三人三狗慢慢的走进树林。
狗七留下来,看了一眼对岸的将军和少女,特别是在女孩的脸上多停留了一秒,然后视线转移到不平静的水面上。它深吸一口气,一个猛子扎进水里。
在它进入到水里的一瞬间,凌峰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这种状态,他经历好好几次,这是要从这个世界脱离出去的预兆。他没有多余的动作,脑海中想着刚才发生过的一幕幕,想知道自己经历这些到底是不是真的。
就这样想着,突然却感觉整个世界都灰暗下来,头晕目眩的感觉传遍全身。一层层的压迫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他感觉到整个人全身都像是要散架了一样。
周围是一片冰凉,四肢不由自主的抽搐乱舞,想要抓住什么,可除了压力和冰凉,什么也没有,接着鼻子里,喉咙里,胸腔里一阵难受,想咳嗽却咳不出来。这种感觉,凌峰似乎经历过,这是溺水的感觉。
凌峰明白了,这是自己已经到了之前落水的那个男人身上,正感受着他身上发生的一切。虽然不知道他经历过怎样的磨难,不过从他之前的话语可以听出,他对那个小赏有着独特的感情,或许是亲人,也或许是恋人。
就在这个时候,又一个落水的声音从上面传来。凌峰能感觉到,是一个大家伙跳入池塘里面了。结合前面的话,凌峰有些犹豫起来,他不知道怎么选择是对的。
那个狗将军说过,如果死了,就拿去给群狗加餐。如果是在凌峰生活的现实世界中,这是每个人都不愿意见到的下场,死了还要被狗分尸。自古中国的民间小说里面,讲到的大多怨魂的故事,都离不开野狗分尸的场面。
而如果活着,下场也没好到哪里去。要被割去舌头,还要断一条腿。很悲惨,凌峰很不想让这个人如此处境下活着。但有句话叫做好死不如赖活着,生命才是最宝贵的,活下去就会有希望。
想了差不多一秒钟,凌峰决定了,他选择让这个男人死。首先,跳水自杀是男人自己选择的,其次活着反而要被这个荒诞的世界给嘲讽和愚弄,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于是,凌峰就这样感受着四方传来的压力和冷漠,安静的朝着深水处落去。他尽量控制身体,不要上浮和抓到救命稻草。
不过,让凌峰一阵绝望的是,此刻一只大爪子已经到了身前。在身体的胸口摸索了两下,然后爪子直接抓住了胸口的衣物,就要朝着水面浮去。
凌峰哪能让对方这么如愿,这个人的本能是要死,凌峰此刻也想让这个身体死亡。他控制着身体,使劲的挣扎,想要脱离这个在怀里的巨大爪子。但这爪子不仅力气大,上面的钩子更是让凌峰所有的挣扎都变成徒劳。
他伸开双手,想要把被爪子钩住的衣服脱掉。但另外一个爪子却如同早就发现了一样,飞速的划开水流,一下钳住双臂。双臂上传来的力量让凌峰一阵绝望,他只好张开嘴巴,想要多呛点水,好早点死去。
凌峰不知道,在他这样挣扎的时候,他的身体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让站在窗外观察他动作的三个人吓了一跳。
凌峰依旧在挣扎,却被强行注射了镇静剂。
凌峰的意识在慢慢的变淡,最后在一阵昏昏沉沉中睡了过去。他到最后也不知道那个跳水自杀的男人是死是活。
………………
天亮了,凌峰从睡眠中醒来。入目是一片惨白色的天花板,偏过头一看,周围还是一片白色。他在这个现实世界的记忆,还停留在打开浴室的水,准备洗澡的场面。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凌峰挣扎着坐起来,发出的声音吓了自己一跳。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嗓子变得哑了很多,甚至都不像是他发出的声音。
“终于醒了……”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李旭阳笑嘻嘻的开门走进。“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小子醒不过来了。你这都睡了两天一夜了,还好醒过来了,不然我都要通知家属来做遗体告别了。”
凌峰左右打量了一下,问道:“这是哪里?”
“这是特别为你们这种有狂躁症的精神病人准备的特殊病房,这床上有固定的绳子,那边还要各种安眠药。你要是睡不着,有的是办法让你睡着。就不会像在宿舍里面一样,手足无措手忙脚乱的了。”李旭阳脸上依然带着笑意。
“为什么?我说过了,我没病。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凌峰辩解道。
“首先没有任何一个精神病人会说自己有病,反而是正常人说自己有病的比较多。其次,一个人有病没病,是医生说了算,不是患者自己。最后,你没有办法证明自己是一个正常人。所以,你只能住在这里了。”李旭阳收起笑容。“你难道不记得你做过什么事情了?”
凌峰摇摇头,他记得的只是在那个荒诞的世界里面,想帮助那个男人,最后也不知道成功了没有。
“果然是有病,你这是失忆了。你差点把老胡给生生勒死,现在倒像是一个正常人一样,人畜无害的。”李旭阳上下打量着凌峰说道。
“不行。我不能在这里再待下去了,我要出去。我要去救人,救世界,救未来……”凌峰说着,就要下床。不过他只是翻身,一下就被带了个趔殂。回头,只见自己的右脚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条锁链。
“别多心,这只是防止你逃跑,不会对你正常生活有任何的影响。”李旭阳解释道。
第三十三章 老人 家
33老人家
“为什么这样对我?我自认为没有病,也没有做错什么!”凌峰看着这个从在稻香楼见到的第一面就感觉很不舒服,充满了敌意的所谓医生。
李旭阳上下打量着凌峰,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你倒是轻松了,一句什么都不记得。可是苦了我们这些医务人员,特别是老胡,差点一把老骨头都交待了。我这样跟你说吧,那天晚上我们去你宿舍的窗外观察你了。你的动作很诡异,基本符合臆症的表现,先是小儿状痴呆,然后转变成暴力狂躁。这种时候我们自然是不可能一直看着你这样,所以给你打了常规剂量的镇静剂,没想到你小子还会一手先抑后扬,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为了给你打针,老胡按着你的左臂,结果被你一下勒住肚子,一口老气差点没上来。还好有我这个聪明还有不少经验的徒弟在。当即给你打了一针双倍最大剂量的佐匹克隆。这才把你从那个半死不活的状态里面给捞回一条小命。你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居然还对我这个救命恩人指手画脚,还问为什么?这还不都是为了我们医务人员的安全考虑。”
“那天晚上,是运气好。三个人在场,不管是老胡还是我,多少都有点魄力。要是换个人,你小子就等着去火葬场成化肥吧!万一后面小白给你做什么检查,你再来个突然暴发,又没有人在身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小子死了倒是没啥,毕竟贱命一条。可人家小白,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正值青春年华,爱情的滋味都还没享受够,被你这么一坑,她下辈子估计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李旭阳正说到这里,小白正好进门来。“什么下辈子做鬼?你们在说什么?师兄,你不应该跟他这样说。搞得像他是个正常人,你倒是个精神病一样。”
听到这里,凌峰反而笑了一下。不得不说,两个男人说话真的没意思,就算是相互斗嘴,也是需要一个异性在场,气氛更活泼一些。“小白医生,他的鬼话我一句都不信。还是你来和我说说,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白想了一下,还悄悄看了一眼,然后把那个晚上发生过的事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其实大概和李旭阳说的没差多少,只是语气平和了很多,听起来就更加正常一点。
凌峰听完了,一个人坐在床上,伸出双手看着,像是要从自己的手上发现什么。他有点要不通,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只是一个梦,是虚假的幻觉?可这梦也来的太真实一些,而且还是相互联系的,有关联的。但即使是这样,却没有丝毫办法来证明其中的真实性。
而且,国内有名的精神科医生都说了自己可能是臆症,那自己就真的没有可能是病了么?想到这里,凌峰陷入了沉思。
小白看到这里,说道:“看来很正常嘛!这镇静剂我就放柜子里了,后面万一用到,师兄你保管好钥匙,这是精神类药品。”
李旭阳点点头,表示知道。小白直接转身出门,整个房间陷入了安静之中。
“你好好考虑一下吧,如果配合治疗的话,在老胡的手下,还是有很多机率治好直接出去,过上一个正常人的生活的。放心,你的未来还长,现在你才上大学,你看我都毕业这么几年了,不要灰心。一切都还有希望。”李旭阳说完,也直接出门,把时间留给了凌峰。
凌峰想了几分钟,翻身掏出手机,然后飞速的给李雪发了个消息。
……………………
李雪晨跑完毕,洗了个澡,吃过早点。买了点水果,提着就朝着凌峰家走去。
她答应凌峰,替他照顾老张老两口,这两天一直也没闲下来,今天终于有时间了。
她站在楼梯口,敲了敲门。门应声而开,开门的是孙桂樱,一看是李雪,憔悴的脸上立马浮上笑容。“呀!小雪来了,快进来!你来就来嘛,还带什么东西。这里就当是你第二个家了,没必要花这些钱。水果什么的,家里冰箱里都有。”
小雪进来,发现家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往日整洁的客厅有些乱,沙发上的抱枕东倒西歪,角落里面大黄的猫粮洒了一地。厨房里面,老张还在忙碌什么。
“老张,把火腿切一盘,小雪来了!”孙桂樱对着厨房里面喊道。虽然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不过小雪已经看出这笑容多少有些勉强。
小雪也能理解,毕竟一个好好的人,突然就送到了一个精神病一样的地方,天天吃不好睡不好,还要被人家当作动物般做实验研究,想想都不会好过。更何况,凌峰才上大学,一个人的青春年华,就这样没了。
如果一切正常的话,凌峰应该正常的毕业,找一个不错的工作,然后平淡而温馨的谈恋爱,结婚,有孩子,有一个完整家。可现在这一切都变得未知起来,没有人知道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凌峰还能不能回来,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未知才是让人恐惧的东西。
听到孙桂樱说话,老张特意的从厨房里面出来看了一眼。一下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小雪。“小雪来了,想吃点什么?跟张叔说,张叔给你做,火腿还是麻辣土豆条?”
小雪朝着他笑了一下,回复道:“张叔,都做吧!火腿给孙姨做,别太咸。”
老张点头,转身回厨房去忙碌。
就在这个时候,小雪的手机传来叮咚一声响。小雪打开微信,发现居然是凌峰发来的消息。
小雪看到这里,脸上再次露出笑容。“孙姨你看,小峰发消息给我了。他说胡医生那边已经给他确诊了,是臆症。有很大可能直接治愈,可能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回来了。”
孙桂樱看了一眼消息界面,不相信的又再看了一遍。然后对着小雪笑了一下,接着眼框里面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像是一串珠玉接连滴落。
第三十四章 病情加重
34病情加重
研究院内,凌峰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周围像是监牢一样的环境,他有几分心灰意冷。不知道是怎么了,好好的生活,为什么就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凌峰从小到大,没有做过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情,硬要说起来,也不过是小时候走在路边见到一条黑蛇,被吓了一跳,捡了几个石头,直接把这黑蛇给砸死了。
一路平淡生活,小学中学大学,性格也不是那种让人厌恶的性格。
发着呆,凌峰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脑海中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凌峰起初以为是镇静剂的后遗症,可还没等他喊出声来,脑海中的剧痛就直接让他晕过去了。
黑暗,除了黑暗还是黑暗。根本不知道这是哪里,凌峰只感觉自己有头像是要炸了一般的痛。
应该过了几分钟,凌峰张于可以睁开双眼。入目之处,这是一个比较黑暗而狭小的房间,墙壁是灰暗的,看不到门,有一个小窗口,透着几分光亮。借着光亮才可以看清这个地方的环境。
周围都是一个一个的监牢,里面好像有人在躺着,不知道死活,这监牢延伸到很远很远,看不到终点。一个方方正正的桌子在身前三五米的距离,上面放着几条粗大的铁锁链。
在铁锁链旁边,还有几把小巧而精致的小刀。刀上闪着寒光,一看就锋利无比。
凌峰虽然头痛,但在这个环境下,越是痛,头脑居然越是清醒,丝毫没有那种痛晕过去的意思。凌峰想不通是为什么,只能保持着清醒,忍受着剧痛,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哪怕这样痛,凌峰依旧是没有机会发出声音。
现在的凌峰,像是一个被关到了静音状态的电视机,无论他的心头发出多大的嘶吼,还是没有任何声响。
如果疼痛有分级,凌峰估计现在自己受到的应该是最高级的痛苦。但意识越来越清醒,这很反常。凌峰找不到原因,只能使劲在周围的环境中寻找,可找了几分钟,除了发现现在自身在一个牢房之中,任何多余的发现都没有。
凌峰使劲的低头,想要看看自己现在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状态!可无论他怎样试探努力,都难以看清自己。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人是鬼。凌峰没有见过鬼,小时候听过很多鬼的传说,他也信这个世界有鬼。
正存着这些,突然一个咣的一声巨响传来。接着,一道明晃晃的光亮亮了起来,让凌峰下意识的就眯起了眼睛。当他的眼睛终于适应了这个强光,这才发现,原来侧面居然是一道门。而此刻门被打开了,一个黑色的影子站在门口。
门口的黑影可能是找到了电源开关,头顶上的灯光被打开,让凌峰眯起眼睛的源头也是来自于此。
“你还不想说吗?再不说,你可就没有机会了。”一个声音传来,听在凌峰的耳朵里面充满了冷漠和威严。凌峰有一种感觉,像是小时候在校会上,被高高在上的校长给大喝了一声一般。
黑影从门口走过来,随着灯光的变强,凌峰终于看清这影子的全貌。一张老脸上鼻孔外翻,大大的眼帘深深的陷下去,两侧长满了粗大而长的黑毛。整个身体高达两米左右,双臂粗大,肌肉突起,表面的皮肤粗糙无比。
这居然是一个巨大的猩猩,可猩猩怎么会说人话?刚想到这里,凌峰想到了上一段梦境中出现的大狗。狗都能说话了,还想娶漂亮小姑娘,这里多出来一个大猩猩说话,也就毫不奇怪。
可接着凌峰又感觉到一阵不解,因为这大猩猩双目一直注视着自己,它的手上却端着一块不小的镜子。此时,透过镜子的反射,凌峰终于可以看清自身的处境。
这应该是一个长得比较帅气的男生,大眼睛高鼻梁,皮肤很白。可现在这男人的处境并不好,他的头被左右两块巨大的铁块固定,已经紧紧的卡住,不能有丝毫动作。左右两边的压力太大,让头皮磨出血印。
嘴巴大大的张着,里面空荡荡的,没有牙齿,没有舌头。凌峰估计这人连嗓子都没有,因为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喉咙在上下翻动,但连唔唔唔的哑声都没有出现。
“你还不说吗?今天本王可是给你准备了一个好东西……”大猩猩咧着大嘴,朝着凌峰此刻所寄生的人说道。“可真一铁骨峥峥的硬汉子,拔了舌头,拔了牙齿,居然还什么都不愿意透露。难道把你交出来的那些人不让你憎恨吗?”
“本王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让你活下去的机会。你的双手没断,手腕也没有被锁住,笔就在你的手上,只要你愿意,你可以随时写出来。你知道本王想要的东西是什么,只要你说出来,写出来,本王不仅让你脱离这个监牢,甚至可以在联盟中任职。”
“但如果再这么硬下去,本王就要看看到底是你刚,还是这两侧的铁板更刚。看到本王手上的这块镜子了吗?这可是特意为你挑的,本王会在你的面前,一直举着它。让你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头,一点一点的被两边的铁板挤压。不仅是头痛欲裂,甚至还会让你的心一点一点的冷下去。”
“现在,如果愿意告诉本王,你就眨眨眼。”大猩猩嘶哑的声音在安静的牢房中回荡。
凌峰静静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他很想控制这个身体,像上次一样,至少拯救一下这个身体的主人,同时也算是救一把自己。
但一切都是徒劳的,凌峰对这个身体毫无掌控,只能和镜中的双目相对。这双眼睛,大大的睁着,一点眨眼的意思都没有。
“既然你是这样选择的,那就别怪本王没给你机会了。你不会自杀,因为你还想活着被救回去,外城有你的牵挂。但,被卖给联盟的知情人可不止你一个。你好好享受吧!
第三十五章 出逃
35出逃
凌峰控制不了这个身体,只能同时感受到他身上的疼痛。镜子里面,一双苍桑的眼眸正在和凌峰对视着。从这一双眼睛中,凌峰看到了无与伦比的冷漠,好像这不是一双人的眼睛,反而是一个巨兽,毫无人性。
猩猩也一直在观察着,它残忍的笑起来。“果然是硬汉子,本王没有看错人。这个刑具是本王特意为你准备的,怎么样?没有听说过吧?你们人类,曾经对待自己本族,发明了多少奇特的酷刑。在其他地方,可能现在有人正在享受这些人类自己的美好发明。但本王和他们不一样,本王一直奉行的是,人类能做到的,兽类也可以。这便是本王想了整整一天,想出来的,你既然不怕死,那就尝尝吧!这个东西,试过之后应该没有可以抢救的可能,毕竟脑花都洒了一地。现在,本王打开开关了,你可以好好看着,镜子就在你面前……”
猩猩说完,走到一旁,打开了什么开关,一阵机器轰鸣声传遍整个牢房。
随着两侧巨大铁板的抖动,力量从两边涌过来,强加在脑袋上,痛感瞬间加倍。凌峰嘴巴张着,他痛得想叫唤,但似乎嗓子都没了。凌峰还想动动手,如果能抓到笔的话,也许可以在头颅被夹爆前先自杀。
凌峰手上感觉到了笔,握在手里,想要举起手朝着自己的胸口或者脖子扎进来。但,他的手只能活动不到三厘米的距离,离想死还差很远。突然,凌峰的意识有些模糊起来。他心里一阵窃喜,这难道是被痛的要晕过去了?这样一来,不是就感受不到疼痛,等苏醒过来,或许已经不在这个梦中,回到了现实的世界里面!
就在凌峰想到这里的时候,一阵冰凉的感觉从额头上传来,让他想要消失的意识再次清晰起来。睁开眼,入目就是一张乌黑的大脸,正是之前的号称本王的大猩猩。
“当本王想到这个处理你的办法的时候,就想到了你可能会痛晕过去!特意给你准备了冰水,让你保持清醒。好好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吧!这个过程可能会很漫长,这个家伙每分钟只会朝中间挤压0.1毫米,你会一直持续的痛着。本王看你这么聪明的头,估计至少要两个小时,朝中间压两个小时才会爆头。本王还准备了你们人类曾经的一个小发明,DV摄像机,会把你每一个表情转化成每一帧的画面,通过网络传出去,让整个世界都赞叹本王的天才想法。”
凌峰的眼珠子朝着左侧偏移,虽然看不不是很全。但他还是看到了,果然有一个小摄像机的存在。
痛一直持续着,凌峰没有办法拯救这个身体,对自己所感受到的痛苦也无能为力。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一分钟像是一个世纪,一个小时如同经历了一个纪元。
最后,镜中的场景。一张苍白的脸上,双目里面充满了红色,不仅如此,鼻孔里面也血流如注。两侧的太阳穴处已经被压得什么都看不到,额头变得突起,像是一个球面。
在咔嚓一声清脆响亮的动静里面,这个身体走完了生命的最后一刻,凌峰也终于得到解脱,后面事情的发展,凌峰看不到了,他回到了现实之中。
………………
如同牢房般的病房中,白色的床上,凌峰从梦中醒来,揉着自己的额头,心有余悸。他的全身都是汗水,不光衣衫被浸透,连盖在身上的被子都有几分湿润。
过了一阵,他终于从那个可怕的状态中恢复,环视了一圈,没有其他人存在。他心里有了一个打算,不能再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了。之前来这里,是为了找胡德费帮忙,看能不能从自己的身上发现点什么,好救一下梦中的那个未来世界。
但现在一切都落空了,不仅胡德费不相信自己,而且病情还在一天天的加重。凌峰感觉,自己的这个病,除非找到源头,把源头打掉,不然可能会永远这样持续下去,还会变本加厉。
要找到源头,就要去了解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去打探,现在时代关于未来的一些猜测。凌峰知道,这些东西不可能是凭空出现在自己身上的,它的出现,一定有什么目的或者秘密,只要把这个目的找到,秘密解开,那就可以变回那个正常的人。
想完这些,凌峰从床上翻出自己的手机,然后拔通了李旭阳电话。“李医生,我有事情找你,你过来一下。”
说完,凌峰直接挂断。
没几分钟,李旭阳开门走进来。他用疑惑的眼光看着凌峰。“你想说什么?如果没什么事情最好不要打扰我,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吃点苦。”
“没事,只是想让你看看,我的头很痛,痛得像是被车撞了一样。刚才在床上痛得我衣服都湿透了,床单也潮湿了。你看看我的头,是不是受伤了?”凌峰温和的说道。
李旭阳有几分不相信的走近,摸了摸他身上的衣服,果然是湿的。然后他偏头,开始观察凌峰的头,不过找了半天也没什么发现。“没有什么外伤,可能是内伤,脑垆内压升高导致的。下午点你去做个检查,后面还痛的话我会给你开点止痛药的。就先这样了,有事打我电话就行。”
说完,李旭阳转身离开这个房间。
凌峰笑呵呵的把他送走,当门关上的一刻,他的手上出现了一串钥匙,然后打开了自己脚上的铁链,接着从旁边的柜子里找出自己的衣服穿上。
没有几分钟,这个房间就安静下来,一点声音也没有,像是一个鬼屋。
凌峰从大门离开,如果是在正常的精神病院,可能大门没有这么好进出。但这里是研究院,每天从这个门进出的陌生人不知道有多少。所以,管理并没有那么严格。
头顶上是火辣辣的太阳,凌峰站在马路上,看着车来车往,不知道自己可
第三十六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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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中午,凌峰很想回家去看看,不过理智告诉他不能去。不用多久,李旭阳和胡德费就会发现他不见了,可能第一想到的就是到家里去找,给李雪打电话,到时候自己再跑就没机会了,而且让家里的老人看自己成为了一个逃兵,还将要被抓回去,这得让老张老两口多伤心。
想了几分钟,凌峰随意的走在街上,人来人往之间,感觉到了一丝的烟火气息。在一个地方被关了很久,见到这么多的人,都有几分陌生。凌峰似乎不是一个活人,是一个网络小说中的修仙者。走了没多久,一个饭馆出现在凌峰的视野中。
饭馆的对面是肿瘤医院,从医院进出的人,脸上多多少少都带着几分灰暗。凌峰不知道自己脸上表情怎么样,不过估计和这患了癌症的也差不了多少。因为都感觉未来没有希望,不同的是,凌峰感觉整个世界都没有未来,而这些患病的,只是感觉自己一个人没有未来。
进入饭馆里面,点了一个香辣鸡丁饭,坐在人群中间,看着这些人吃饭。听着他们之间的谈话,凌峰有一种进入到了悲惨世界的错觉。
“咱们隔壁床今天又来了一个小姑娘,长得挺漂亮的,才24岁。听说是得了骨癌,花了15万,换了条腿骨。真是可惜了……”
“谁说不是呢!她妈都哭得不像个人样了,一直说小姑娘两年前还天天跳舞,在省里还拿过不少奖的,而且刚结婚就查出了骨癌,就算是花了那么多钱,估计也没有多久就到头了。”
凌峰看过去,说话的两个人都比较年轻。一个人瘦高,一个人瘦小,瘦高的应该是患者,身上还穿着厚厚的睡衣,另一个可能是家属。
这两人一边吃着,一边谈着在病房里面的见闻,丝毫没有其他人的那种灰暗。
真是好心态,都在肿瘤医院住院了,居然不关心自己的病情,反而同情起其他人。凌峰心里想着,对这两个人就更加的好奇起来。
“这只是人生比较惨,论在医院的痛苦,还是隔壁病房的那个大叔。他媳妇说是背上的横纹肌肉瘤,在县医院里面切过一次,来这里,怕切的不干净,又在背上来了一刀,后背的肋骨刮了两次,都可以看见肺叶了。不过癌细胞还是没控制住。做了三次化疗了,除了吃点水果,一点油腥都见不得,他媳妇去吃了个米线回来,闻到了那味道,吐的哗哗哗的。”
“前天做手术的时候,在麻醉室遇到一个大妈,是乳腺癌。她说,那天早上正在量着血压,护士突然叫了一句她的名字,说做手术了。把她给吓得血压一下升到两百多。她这么一说,把我本来平静的心给吓得小慌。”
“看着别人,你这已经很好了,都不是恶性的,切了就好了。刚来入院的那天,那两个直接截肢的才是痛苦,不仅是下半辈子都没有幸福了,甚至截肢完的时候,那个晚上痛得惨叫,让我们都没睡好。实在没办法了,止痛药几乎没有效果,镇痛泵也作用不大,最后不得已,三百块一针的吗啡才睡着。”
看到这里,凌峰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两人可以谈笑风生了,原来不是癌症病人,所以可以这么轻松。
凌峰很快吃完饭了,穿过人潮,他去了过了暑假就应该收假的大学。走在大门旁边,看着门上的大字,还记得第一天开学的时候,老张带着一堆行李,和自己从这道门走进去的场景。那天太阳和今天一样,都很大,中午的时候,两个人都走得满头大汗,不过凌峰还是从老张的脸上看到了几分幸福模样。
走过了大门,接着就是食堂和宿舍楼,这里就是凌峰上学时候,每天吃饭睡觉的地方。回想起自己的几个室友,凌峰心头一阵唏嘘。需要多少的缘分,才会让几个人选择了同一个学校,同一个专业,被分在了同一个班和同一间宿舍。
想着每天晚上,宿舍一直开黑打游戏,一起看电影,一起吹牛聊天的样子,凌峰感觉到了几分满足,人生已经经历过这么多,还有什么舍不得的呢?
宿舍楼对面就是运动场,绿草如茵的足球场上,凌峰在这里踢过好几场足球,甚至还进过两个球。在这个田径场上,凌峰也曾经参加过学校组织的联谊会,说是联谊,其实就是变向的相亲,想到那个女生,凌峰脸上还有几分微笑。
田径场的两侧,是乒乓球和羽毛球馆。乒乓球是凌峰最喜欢的,在这里上过一个学期的乒乓球课,而羽毛球凌峰玩的少,不过在这里和舍友拿过一次双打的冠军。不是凌峰和舍友有多么厉害,只是对手都太水而已。
走过了足球场,看到的是空无一人的篮球场,这里的每一块场上,都曾经有过凌峰的汗水,也曾经以替补的身份,在这里拿到过一次冠军。但现在,这一切都好像过去很久很久一样,其实回想起来,不过才一年而已。
走了没多久,凌峰的脚步停住了。因为他看到了一个黑色的东西,这是凌峰曾经多少次从这里经过,看过,却不曾为它驻足过一次的东西。它是一块黑色的石碑,上面有几个血色的大字:以为铭记为医学事业献身的每一只动物!
凌峰想到了过去一年在这几个实验楼里面的课程,想到了那一幕幕的血腥场面。一个女生双手提着白兔的耳朵,另外一个女生,用解剖刀沿着兔子的脖子上环切一刀,然后翻起皮层,拉住往下一扯,整个的兔子被活剥开来。
血慢慢的从那层皮肉上渗透出来,兔子的身体如同一个被红色晕染后的石头,不过在瑟瑟发抖。如果兔子会有叫声,凌峰感觉那只兔子这时候应该在惨叫,响彻整个实验楼和整个校园。这是凌峰在课程上所见到的,还有他自己亲手所做的,想到这里,凌峰感到不寒而栗。
第三十七章 死亡只是开始
37死亡只是开始
那是一次血药浓度测定实验课上,用的动物是小白兔.白兔从实验动物楼拿回来是装在红色的塑料桶里面的,从外面看上去,每一只都很胆怯,红色的眼睛里面带着畏惧的看着周围的学生和老师。
它们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也不知道会经历怎样的痛苦。不过就算知道,它们也不会说话,没办法表达,就像被两个女生活剥的那只一样,也不会有惨叫发出来。
兔子刚到实验室,小宏和大张分到了一只,他们两看着兔子,直接拉到实验室外面的草坪上,让它吃草。吃着吃着,小宏眼珠子一转,突然一个鬼主意从心头冒出来。
他转身进实验室,端出一杯酒精,然后吩咐大张把兔子仰起来,直接用烧杯把那一杯酒精灌进兔子嘴里,接着用绳子拴住兔子的脖子,放开让它在草坪上左右打摆摇晃,像是一个喝醉的大汉。
周围好多同学围着看,凌峰也在里面。他感觉小宏的想法真是很赞,算是奇思妙想。
没过多久,实验开始了。凌峰照着书上的实验操作,先给兔子喂药,然后等时间到了开始取血,每个点的样品都取够了,兔子也就没了作用,准备处死。
书上说的是注射空心针,在血管里面形成空气血栓,回心后心脏停止跳动而猝死。凌峰看了看其他组的兔子,被打了空心针后,过一两分钟,身体抽搐,四肢挣扎,接着大小便失禁,然后就死了。
等到凌峰打空心针的时候,在兔子耳朵上扎了又扎,把兔子的耳朵打成了一个气球,肉眼可见的把肉撑起来,甚至耳朵可以听见那白色带着绒毛的皮从肉上剥离开来的脆响,但兔子依旧没死,只是痛苦的挣扎。
老师看不下去了,过来看了看,说给它个痛快吧,这种太痛苦和残忍了。
凌峰最后双手按住兔子的脖子,生生把它给掐死了。
这是凌峰在学校里面实验,对动物比较残忍的一次。现在看到这实验动物纪念碑,立马想起了当初的这一幕。想着残忍,不过凌峰实习的时候还有比这更残忍的。
那是小鼠,吃过药养了两个月,也是取血。不过小鼠可没有血管来抽血,用的方法是活摘眼球取血。也就是直接把眼睛扯了,让血从眼框里面流出来。
那天,是凌峰第一次动手。先按住小白鼠的头,把小白鼠的眼睛从里面挤出来,接着用镊子,一把将整个的眼睛撕掉,要保证眼睛拿掉,而不能只把眼球拉坏,还在眼框里,那样是不会出血的。一个早上,凌峰取了一百只的小鼠,全身都是老鼠的味道和血腥气息,他中午的饭都吃不下。
站在动物纪念碑旁,凌峰抬起自己的双手,举过头顶,让阳光从指缝间穿过。他没想到,自己的双手居然也是这么血腥的,怪不得会进入那种奇怪的幻境之中,原来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想到这些,凌峰再想到自己长这么大,甚至大学还没毕业,没有收入来回报父母,就患上了这种怪病。眼前这病很轻微,顶多是有点影响正常生活,但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呢?反正凌峰现在感觉这病已经开始恶化了,就像之前那样,只是幻觉,但现在开始会和幻境中的人有知觉联系了。万一哪一天,幻觉中的人死了,凌峰自己也就跟着死了。
凌峰心头有些悲伤,好好的生活为什么就会变成现在这样。一边想,他一边走着,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实验楼下,沿着楼梯往上走。现在也没开学,整个楼道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凌峰一个人的脚步在回响。
没有几分钟,凌峰已经站在了顶楼的阳台上。阳光落在他的头上,在地面上拉出一个黑色的影子,天空很蓝,如同一片晕染的碎瓷青花,风微微的吹着,远处是一片荒野,荒野再过是一座小山。
山上有小树,树木间是一块块洁白的墓碑。和这一只只墓碑对视,凌峰有种被审视的感觉。这感觉很奇特,仿佛自己是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正在被大人围着谩骂。也好像在监牢里面的犯人,正在被各种盘问与拷打。
凌峰回头,身后是校园碧绿小湖,湖面上微浪起伏,两个大白鸭子正惬意的在水面上游动。周围很安静,除了风声,就只有凌峰自己的呼吸声。
难道,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生活?凌峰刚这样想着,低头就看到了地面上的树木花草。它们被风吹动,正整起化一的朝着凌峰摇头。
凌峰回想自己的前半生,这一二十年来的经历,一幕幕的往事从眼前一一划过。小时候有玩具,种过的花,养过的狗,还有老张两口子的吵架。与小雪初次的相遇,和隔壁邻居王小辉打过的架,上大学认识的同学舍友,漂亮的姑娘……
就这样吧!是时候结束我的这悲哀的一生了!凌峰想着,双脚踏上了围栏,也许这个世界不是真实的世界,只是一个梦中的世界。从这个世界死去,从此脱离了这个社会,或许这该死的梦就醒了。
失重的感觉传来,凌峰整个人如果在大海狂浪中翻涌的一片树叶,也像是被风席卷而动的一粒沙土。翻滚,旋转,有几分让人沉醉和怀念,也让人畏惧和害怕。这就是直面死亡的感受吗?凌峰想着,这也没什么可怕的,比起在幻觉中出现的各种痛苦,这反而多少有些让人享受。
等到落地的那一刻,一切该结束的就都结束了!凌峰在空中大口的呼吸,深吐一口气,长久以来的压力和莫明的恐惧,在这一刻,都得到充足的释放。再见了,这个世界,如果有来世,希望自己是一个正常人。
这是凌峰脑海中最后的想法!死亡在很多时候是恐怖的,但在有些时候又是一种享受。有的人,死亡是一个终结;有的人,死亡只是一个开始。
第一章 恐怖荒村
1恐怖荒村
失重感依旧继续,持续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凌峰终于落地。没有从天而降的撞击感,也没有让人难受的疼痛,甚至连胸闷都没出现。
凌峰闭着眼睛,以为自己已经濒临死亡,神经反射出现问题。过了几分钟,依旧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他睁开眼睛,发现周围安静一片,却不是自己熟悉的大学校园。
身下是腐败的树叶,头顶上巨大的树影遮天蔽日。大树随着摇动,发出哗哗哗的响声。这是一个大山深处的场景,凌峰看了看自己,居然是一个普通农民的打扮。身上穿着有些发旧的劳动布衣服,脚上是青色解放胶鞋。凌峰闭上眼睛,黑暗中一行小字出现:2055年9月23日,秋分。
凌峰明白了,他现在还没死,不知道为什么又陷入了这个诡异的幻觉中。在那个真实的世界,凌峰已经从高楼上跳下,如果不是来到这里,现在他应该是一个死人。
凌峰想了一下,没有犹豫,直接选择了一个方向,朝着山外走去。这地方看似人迹罕至的样子,但在腐败落叶之间,可以明显看出一条人走出来的小路。沿着小路,凌峰很快看到一个村庄出现在视野中。
他朝着这个小村庄走去,着实体会了一把看山跑死马。小山村看着近,就坐落在几个大山之间的盆地里,可他走了半个小时,才终于走到村口。一到村口,凌峰就发现这村子的不对劲。这村子很安静,一丝声音都没有,但村口的车辙,村里的炊烟都说明了这个村子不是荒村,是有人住着的。
凌峰没有犹豫,直接朝着村子走去。在村口,有个限高栏,两个限宽的石头敦子,可能是怕大车开进村里把地板压坏。
村口是两排青瓦房,门都大开着,烟囱里面有青烟冒出,袅袅直升天际,随后被威风吹拂的略微偏斜,像是一条抛物线。“有人吗?”凌峰喊了一声,等了一分多钟,没有任何回应。
“请问有人吗?这村子是什么地方?”凌峰声音加大了几分,他的声音甚至回荡在了整个村口,接着他的声音消失,整个村子再次变得安静起来。
凌峰不再犹豫,直接推开半虚掩着的门,进入了屋子里面。这屋子里面有些黑暗,桌上放着菜板,菜板上还有洗好刮掉皮的洋芋。火炉里面,火烧的正旺,火上有一个锅,锅里面的汤水在翻滚,一块块的肉在里面沉沉浮浮,肉香传遍了整个房屋。
“有人吗?”凌峰再一次喊道。等到他的声音沉寂,除了锅里面汤水翻滚的声音,什么动静也没有。
凌峰摇摇头,直接出门,他转身进入了村口的另外一家青瓦房。这家里面依旧是空无一人,不过厨房里面已经做好了饭菜,正冒着诱人的香味。在厨房的另外一边,一间小小卧室里面,有一个小书桌,桌上还有打开来的书本,上面写着小学三年级作业。
依旧是空无一人的房屋,安静的可怕。
凌峰出了房屋,慢慢的朝着村子中间走去。一边走着,一边看到房屋,还上去喊一句,问问有没有人,不过都统一没有任何回应。走了没多久,出现了一个十字路口,这似乎到了村子的中心。在十字路口,侧面的路上有一块石碑。
凌峰走过去,对着石碑上的文字念了起来。“白水镇化龙村村志:1964年,由原小东湾儿修建水库,移民到此,特此设化龙村。现有村民104户,378人。此碑设立于2007年秋。”石碑不大,上面的字也不多,不过石碑已经有些破旧,一看就是历经沧桑,自己有几分模糊了。
凌峰接着往村子后面走,五六分钟就走到村子后面。一个水洼出现在村后的山坳中,周边长满了水草,睡眠上是一层红色的浮萍。水面安静的可怕,而回想起整个村子,就更加显得诡异恐怖。
凌峰回到了十字路口处,随意的再找了几个青瓦房进去,里面依旧是空无一人,但都有人一分钟之前还存在的痕迹。比如烧的正旺的炉火,砧板上的菜,刚刚泡好的热茶,甚至还有泡在盆里的衣服。
似乎,这些人是在一瞬间消失的,就在凌峰进村的那一刻,不然这些东西都应该热的转凉,新的变旧。如果是一个小时以上的时间,炉火里面的柴绝对坚持不了到现在依旧在燃烧。
凌峰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他坐在那块不大的石碑上,偏着头看着这村子的房屋建筑。除了没有人存在,除了房屋里面的东西和布局都还很新鲜,除了整个村子都出奇的安静,总感觉这村子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可想了几分钟,没有任何的头绪。
凌峰坐着坐着,还是想不出来有什么地方有问题。他想起来之前的一些事情,想到了自己在现实世界里面的病,也想起了自己进入幻觉中所经历的一幕幕。猛然的,一个恐怖的想法从他脑海中冒出来。
他想到了,这个村子里面还有一个诡异的地方在哪里。这是一个处于大山深处的村子,空无一人,村子里面的景物却停止在了人离开前的一分钟。
但这个村子里面却没有一个动物存在,这就和没有人一样恐怖。农村,怎么会没有动物存在?不说养鸡鸭狗之类的看家护院,甚至连老鼠都没有一个。
人没了可以理解,可能是有什么突发状况,让所有人在一瞬间都撤离了。可是整个村子都空荡起来,连动物都没有一个。凌峰观察过了,这个村子绝对是有动物存在的,各种牛圈猪圈都有不少,而且进村的第一个屋子里面,还有肉在煮着。如果没有动物,那哪里来的肉呢?总不可能是人肉吧!
凌峰感觉奇怪,这一幕幕都让人觉得阴森恐怖。这个村子到底发生了什么,遭受过什么灾害吗?为什么会空无一人,甚至连动物都没有。
第二章 打狗队
2打狗队
凌峰正在想不通,就在这个时候,村子里面的广播居然突然响了起来,循着声音,他找到了广播,放在一根很高的木头杆子上,至于广播的信号从哪里来,就不得而知。
“给各位村民的一封公开信:化龙村的各位村民,你们好。一个星期前,在我们村狮子山上,放羊老倌杨顺发现自家的羊出现异常,不仅不听话,还会自己跑了,不合群。接着,同一天王三登在矿洞那边排到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只半大的卷毛黄狗。这狗会自己偷东西吃,见到人就跑。吧村里的鸡鸭鱼都给偷了个遍,我们村委会把这一情况报告上级,准备采取当年打狗的套路,把这一个在村里为害的狗给打掉!”
“在民兵里面挑选了五个有捕猎经验的人作为打狗小队队员,我作为此次行动的小队领导。结果,我们几个人在野外遭遇了伏击。这狗身形不大,动作迅捷,更厉害的是居然会设计陷阱,老二的腿在捕捉的路上被从高处滚落的石头砸中,进了医院。起初,我以为只是意外,没想到后来吴华掉入了自己曾经设计好的陷阱里面,接着张宰也被一棵倒塌的树木砸中脑袋,就此只能在家休养。我还是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带着剩下的马板凳和高脚鸡继续追这条卷毛黄狗,结果他们俩从悬崖上摔下去,都把腿给摔断了。”
“这时候,我后悔了。报告给上级,我认为这不是一条普通的狗,应该是一只传说中的狈,不仅有堪比人类的狡诈智慧,而且还保持着野兽的残忍和速度。我申请了专业的打狗队,准备布下天罗地网,把这个卷毛黄狗一举打掉。不过上级听了这些事情,举行了专家会谈,认为这狗拥有不小的智慧,应该具有一定的商业价值,不要轻易的直接打死,应该活捉,不管是用作动物的研究,还是放在动物园用作观赏,都比直接杀死来的有用。”
“打狗队来了二十个人,结果在我们村居然全军覆没了。村里面的牛,猪,狗,全都变了,包括在山上的羊群。这不是一天完成的变化,是在一个周左右完成的。它们团结在一起,设下陷阱在打狗队的必经之路上,然后群体发起冲击,二十个人无一幸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已经和那条狗打过好多次交道,所以这一群动物居然放过我了。我活下来了,而村里面的人也都感到了恐慌。”
“我把情况再次上报给了上级,上面认为这狗不是普通的狗,立马把王三登拍下来的照片发给了西南动物研究所的专家们。最后不知道专家讨论出了什么结果,但都一致认为这边的动物出现了变异,村子的生活已经不能正常的进行下去。为了各位村民的安全,也为了各位家人的未来。请各位村民放下手里的活计,不要有什么不舍。暂时离开村子,跟着部队离开这里。现在的离开,只是为了将来的回来。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前期的认识不足导致,这里是大家的根,是各位的家。但是,现在如果不离开,将会有更加严重的灾难发生。不要耽搁,不要犹豫,一个人都不要留下,家里还有的家禽牲畜也都不要管了,如果有不舍的,可以给它们留下一点口粮,千万不要想着直接带走。”
“广播每天都会定时播放一遍,事情发展到如今,已经超出了我们普通人的控制。如果有人不听劝,一切的后果都自己负责。落款:化龙村村民委员会,2055年9月20日。”
广播的声音停止了,整个村子也再次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凌峰听到这里,也大概明白了这个村子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空无一人,甚至连动物都没有一个。
按照时间来开,应该距离此刻凌峰闭上眼睛看到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四天的样子。不过这村子里面的东西还保存成村民离开前的一刻,这让凌峰有几分想不通。难道这个地方已经超脱于时间之外,不会随着时间发生变化了?
这超出了凌峰的认知,在他看来,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超越时间。
凌峰感觉有些不对劲,突然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他知道这是时间到了,要从这个幻觉中离开了。不知道醒来会是什么地方,依旧是幻觉,还是真实的现实世界。
…………
凌峰从睡梦中醒过来,入目是一片惨白色。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床单,周围来往的人也都穿着白色的制服。意识慢慢的苏醒过来,凌峰明白这是在医院里面。接着,胸口一阵疼痛传来,让他的呼吸有些困难。
“小峰,你醒了!”一个惊喜的声音从凌峰的身边传来,偏过头,原来是李雪一直守在病床边。她有些惊喜的朝着外面喊道:“张叔叔,孙姨,小峰醒了,没事了……”
接着,张红云老两口带着疲惫的神色从外面跑进来,一看到凌峰。孙桂樱脸上的泪水就止不住的流,老张脸上的皱纹也缓和不少,他们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
“我……我这是怎么……了?”凌峰有些虚弱的问道,声音一发出来,凌峰有些陌生。这好像不是自己的声音,但的确是自己在说话。
“祖宗保佑呀!”孙桂樱叹了一口气说道。“小峰你去了学校,不小心从实验楼顶楼上摔了下来,还好有两棵不小的梧桐树,你就直接挂在了上面。如果不是学校里面值班的保安经过发现了你,立马打了急救电话,说不定你就见不到我们了。下午,我要去庙里烧香还愿,感谢张家的列祖列宗保佑,也要感谢各路神仙的保佑……”
孙桂樱说完,李雪赞同的说道:“孙姨说的对。也不知道该说是你运气太好,还是运气太差。居然不小心从五楼掉下来,又掉在了梧桐树的巨大树冠上,听医生说内伤不重,身上的皮肉伤挺多的,多休息几天就会好了。”
第三章 后续计划
3后续计划
凌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确认了这里不是精神病研究院,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他想了很多,自己不是失足掉落,直接就是想自杀的。可惜不知道是天意如此,还是真的属于自己命大,从五楼落下来,还没死。
他不敢和在场的这几个人说自己不是失足掉落,原本内心的灰暗就是怕愧对眼前的父母。可没想到,现在还是成了这个样子,不仅让老张老两口担心,还得花那么多的钱。
随便的谈了几句话,李雪突然朝着一旁的老张说道:“张叔孙姨,你们出去走走吧!一直坐在这病房里面,对你们老人家的身体不好,这里有我在这里陪着小峰,问题不大。”
老张张口刚想拒绝来着,一旁的孙桂樱一把拉住他,朝着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还不断的给凌峰使眼色。老张被他弄得莫名其妙的,脸上有几分懊恼神色,孙桂樱到了门口,凑在他耳边说了什么,脸色立马好转不少,不过回头看凌峰和李雪,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了。
看到老两口都出了门,整个病房里面安静下来,再无其余人。李雪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她神色凝重的看着凌峰,问道:“小峰,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有什么事情都不要一个人扛着,放在心里,压抑自己。可以选择高速我,我们的关系,超越了普通朋友,还有什么是不能告诉我的?何必走上这样一条道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这样死了,让张叔和孙姨两个人未来怎么过?老无所依吗?他们是没有儿子吗?况且,你是他们的儿子,难道你就真的忍心让他们老两口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李雪冷若冰霜,说话的语气也很凝重。凌峰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小雪。在他的记忆里面,自打从小认识她的时候,就一直给人一种温柔无比,说话轻声细语的感觉。这是第一次,用这种脸色和语气和凌峰说话。说明这一次她是真的生气了,气到再好的脾气都忍不住了。
凌峰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虽然他不知道小雪是从什么地方看出来自己不是意外掉落下来的,但这东西真的没有好解释的。“你都看出来了,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之前也跟你说过一次了,我感觉我看到的就是未来,而且未来整个世界都讲处于一种慌乱之中。”
“而且,病情加重了。我不仅会被拉入那个幻觉之中,甚至还会和里面的人,动物,环境产生一定的交汇和联系。他们的痛苦,我都能感受到,不管是精神上的,还是身体上的。我感觉后面,很有可能会愈发的厉害,而我忍受不了这种状态。如果一直这样持续下去,我怀疑自己会变成一个真正的疯子,六亲不认,连你都不认识那种。所以,我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至少还能轻轻松松的死掉,把痛苦留给你们这些珍稀我的,爱护我的人。”
“我承认,我是逃避了。但这没有办法,我之前认为我没有能力来处理这件事情,我有种预感,哪怕是哪个胡德费和李旭阳已经是国内顶尖的研究人体精神的专家,依旧不能解决我身上的问题……”
凌峰说完,整个房间都沉默了一阵,有几分诡异。凌峰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不给别人接话的机会。他也实在是被逼急了!
李雪扭过头,看向了窗外。外面是一片花园,花园里种满了树木和花草,周围的走廊里面有不少人正在惬意的晒太阳,相互聊天,有一阵阵的笑声传来。这些人,好一部分都是病患,身上穿着病号服,但他们言谈之间,都充满了一种对生命的向往,丝毫没有在癌症医院附近所见的那些满脸灰暗的神色。
“按照你的说法,未来世界有恐怖的东西出现,让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恐慌。但那都是未来的,和现在的我们没有关系。如果你害怕幻觉影像你的生活,你完全可以和我在一起。由我来照顾你,有任何意外出现,我都可以帮助你读过难关。有痛苦出现的话,我会让家里拖关系,给你常年开止痛药。”李雪伸手挽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眉目之间有些许温柔。
“现在我已经成了这个样子,想做点什么,也没有机会。你怎么说就怎么算吧!我只有一点,这次的事情你多少保密一下,不要告诉老张他们。不然我怕他们太伤心!”
凌峰说完,脑海之中开始整理这一阵在幻觉中总结出来的一些规律。“后面等我出院了,我不会坐以待毙。通过这一次的坠楼,我感觉到了人活着的真谛。人只有活着,才有一切,人死了,这个世界都消亡了。所以,我选择后面迎难而上,不管面对的是什么,都要去试一试。人,普普通通的过完一生,也许是大多数人的选择,但既然这个事情落在了我的身上,那就是选择了我,天命如此,难不从命。我不相信我身上的东西是凭空出现的,也不相信这一点解决的可能性都没有。只是,靠我一个人的能力,的确是没有机会。不过,我会去寻找一些人的帮助,包括你在内。”
李雪听到这里,脸上的表情再次恢复那种温柔。“这才是我所认识的凌峰,迎难而上,无所畏惧。你之前真的是让人失望了,后续有任何的需要,你都可以联系我。你知道我家里人,只要不是违反原则的问题,都可以提供一定的帮助。”
凌峰点点头,又沉默了一阵。他突然开口说道:“小雪,谢谢你!”他的语气很沉重,这也是他第一次对李雪说出这句话,既是对过去的一种回馈,也是对小雪对未来承诺提供帮助的感谢。
“嗯!”李雪点头,表示接受他的感谢。“你身上的上也不重,两三天就可以出院,自己回家休养去了,后续你有什么打算?可以先跟我说说!”
第四章 组织与阴谋
4组织与阴谋
因为家里有事,小雪只在医院里面待了一个多小时就走了。这个时候老张和孙桂樱老两口也没有回来,估计是认为要多留点时间给李雪和凌峰单独相处。
凌峰一个人孤零零的睡在病床上,脑海里面放空思绪,给自己留下一阵精神休息的时间段。就在这时候,一阵脚步声从门外传来,空荡的走廊上回响着哒哒哒的声响。
凌峰的的思绪回归,他定定的看着门口。他很好奇,来的人到底是谁!如果没有听错,这样清脆的脚步声,应该只有高跟鞋踩踏在平坦的地板上才能发出来。老张两个人,自然是不会有这样的脚步声,李雪也一般不会穿高跟鞋,去而复返也不太现实。
等了几秒钟,一个高挑儿靓丽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长发披肩,上半身是清凉的吊带,下半身是白色短裙,露着白嫩的大腿,让看到的人多少有些垂涎欲滴。
凌峰看到这来的人影,心头有些疑惑,不过很快就收起表情。“你怎么会来这里?”
来的人凌峰认识,不过他自认为他和她之间的关系,没有密切到这种地步,可以一个人跑来医院看他。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凌峰在学校认识的校花美女——秦彩儿。
“我为什么不能来?难道作为一个校友,就没有资格关心一下同学的身体吗?何况,我们的关系,可远远不止是普通的校友哟!”秦彩儿笑着说道。
然后她毫不客气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这是一个小时之前小雪做过的。白嫩的手臂把桌上的苹果抓在手里,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朝着凌峰看过来。“洗过了没?”
凌峰的眉头慢慢皱起来,这女人还真的是不把自己当外人,不过他也不好直接说什么。“洗过了,可以直接吃!你还没有回答我,怎么会来医院的?我记得我好像没有告诉你我在这里,也没有发过朋友圈之类的。”
秦彩儿把苹果凑在嘴边,清脆的咬了一口。腮帮子鼓了起来,她一边嚼着一边说道:“我能说想你了吗?所以想找你,给你打电话,打不通,所以就找了点关系,一打听就听说你是出了意外,在这医院里面住院!”
凌峰心头的疑惑更重了,他不知道眼前这人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况且,到底是什么人物有这样打的能力,只是一个打听,就能摸清楚自己的底细和动向。这样一想,凌峰感觉到不寒而栗。再看秦彩儿,感觉这一张看起来挑不出任何毛病的漂亮脸蛋有几分让人讨厌。
“你和谁打听的?”
“张同学这可算是问到了,这人你不仅听说过,还见过,也算是老熟人了。不是别人,正是上一次让你陪我去参加的那个宴会的举办者王四林,王大少。”秦彩儿说着,嘴里咔嚓咔嚓的嚼着,一听就感觉这苹果的确很水嫩。
原来是他!凌峰心头想着,这样看来,要么是这个王四林真的在本地有超出常人的家族关系,能轻而易举的把自己的所有东西都扒出来,要么就是这王四林一直在关注自己,跟踪自己。也许,还有一个可能,这王四林是和李雪打听到关于自己的消息的,不过这个可能性很小,因为小雪那边一看就不会和这王四林有所来往,从上一次在那个残忍宴会上的表现来看,小雪应该对他有所厌恶才对。
“这水果谁买的?口感挺不错的!”秦彩儿说着,一个苹果已经快要吃完了。
“你也见过,这是李雪买的。你还没说,你来找我干吗?这里是医院,我在这里是养伤,可不能陪你去参加什么宴会文学沙龙之类的东西。”凌峰说道。
凌峰的话很直接,他实在是搞不明白她来医院的目的。至于什么来关心自己,看看同学,这种鬼话就算三岁的小孩子估计都不会相信的。
“没想到你还是这么直接,就跟当初追我的时候一样。你这种性格,可不太讨女孩子喜欢的,不过我倒是不在乎。”秦彩儿起身,讲苹果核丢进垃圾桶,顺便从桌上抽了两张纸,擦了擦手。
也幸亏天生丽质,基本不化妆,甚至连口红都没有,不然这一个苹果吃下去,岂不是原形毕露,再难保持女神的靓丽姿态。
“我来这里,是听说了你之前的一些事情,所以准备来找你确认一下的。”秦彩儿说完,朝着凌峰眨了眨眼睛。水汪汪的眼睛,长长的睫毛,相信任何一个男生,在看到如此勾魂夺魄的一幕,心头多少都会泛起涟漪。
不过凌峰可不是一个普通人,他早就见惯了李雪的各种表情和姿态,对这种表情有很强的免疫力。他甚至都没有多看她一眼,眉头皱起,心头的疑惑也随之增加。“我之前的事情?什么事情?”凌峰想不明白,两个人在学校里面虽然有些流言,但也只是泛泛之交。
“看来张少爷这一次意外不仅是身体受伤,脑子也变得不好使了。刚放暑假没几天,你就出现了各种幻觉,晚上梦游发出各种恐怖的声音,去了医院身体却没有任何不正常。你的家人非常担心,想尽各种办法,最后甚至都请了跳大神的人上门,准备给你治病,但不了了之。最后,李雪出面,请了专家,让你住进了人体精神病研究院。你却悄悄逃跑了,最后还是李雪出面,才把这事情压下,不然不知道要在春城闹出多大的风波。”
秦彩儿说着,越说脸上的笑容越是温柔,看向凌峰的眼神,好像是古代多情的女子,看到了自己钟情的美男,只要他一个眼神,立马可以奉献出一切。
但随着秦彩儿说出的每一句话,凌峰脸上就灰暗一分。他的眼睛微微眯起来,心头一惊泛起惊涛骇浪。这些事情,知道的人不多,自己,家人和李雪都算是知情人,还有胡德费和包括李旭阳在内的几个学生,但知道绝对没有如此详细,至少跳大神的人他们就不知道。那秦彩儿是从哪里知道的?
想到这里,凌峰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背后有人在暗中一直监视着自己,包括自己家人。每一天的生活,每一顿饭吃的什么,甚至什么时候睡觉,什么时候起床,都在别人的注视之下。这是何等的恐怖?凌峰一想,立马感觉自己的后脊背一阵发凉,汗毛根根直竖起来。
“你们在监视我?”凌峰的语气变得阴冷起来。这也不怪他,毕竟任何一个人经历过这种每时每刻活在别人的注视之下,都没有什么好心情。
“张少爷别说的那么难听嘛!这不叫监视,应该是机会。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人,都是芸芸众生的普通一员。社会早已固化,跨越阶层的变迁几乎不可能了。我早就关注过你了,你以为学校里面那么多人追我,我都无动于衷,而你以来,我就有所反应。你为什么会选择来追我?难道就没有想过其中的原因?”秦彩儿被凌峰怒视着,她有些喜欢这种感觉。早就看不惯自己,却对自己无可奈何的样子。
秦彩儿的话让凌峰一个冷颤,他回想起当初的一幕幕,果然是漏洞百出。只是大飞和小亭这两个舍友和自己打赌,自己就这样轻松的上钩了。原来,从那个时候,自己一家人就已经被对方关注,并且监视起来。
看到凌峰沉默起来,秦彩儿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收敛。“对每一个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来说,这都是一个机会。一个不仅可以让你的生活水平实现阶级跨越,从此走上人生巅峰,达到别人几辈子、一个家族几辈人都难以达到的高度的机会。机会只是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已经了解过你的家庭背景,顶多算是小康水平,连富裕都算不上。我知道那个李雪对你有意思,你也对她有所触动。但因为家庭地位的差距,你一直都把这件事情压在心底。家庭的差距,让你不敢轻易把爱说出口。她想无私的帮助你,帮助你的家人。但你越是这样,心头越是自卑,感觉配不上她。所以,后面只是跟她保持着普通关系,不敢再逾越一步,有很多事情都瞒着她,一是怕她担心,而是如果她插手帮忙,又要承她的情。说到底,你的心里还是一个大男子主义的人。”
“你自认为差距太大,这辈子都没有什么希望。又不想被别人说是吃软饭的,所以事情就变得微妙起来。怎么样?我分析的还算透彻吧!我对你的了解还算充分吧?”
秦彩儿说完,信心十足的看着凌峰,等着他的回答。
这时候的凌峰,有种被一眼看穿了身上所有秘密的感觉,像是在冰天雪地里面裸ben一样。在人体精神研究院里面,面对胡德费之时都没有这样感觉。他看了一眼门口,很期待能有一个人进来,打破这个僵局,让自己被凝重气氛压迫的心情有所缓解。
不过秦彩儿似乎早已看穿一切,轻笑了一声。“我既然坐在这里,自然不会有别人来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别忘了,在学校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关注到你了。”
凌峰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把心头阶段升起的愤怒,疑惑,畏惧一一压下。“你说是来给我一个机会的?什么机会?我能为你做什么?”
“张少爷果然是聪明人,都不用多说,一点就通。我就直说了吧,我来自一个叫做密修会的组织,这里面收纳的都是各行各业的精英。只有精英,才能让一个组织走的更远,只有同样的信念,才会让一个组织凝聚成一股力量。组织中的每个人,都在社会上扮演着重要的角色。有的是高官,有的是商人,有的是知识分子,也有很多像你我这种有无限未来的年轻学生。不过,你这样的,和我们这样的,有很大的不同。你身上出现的一切,都可以说明,你就是我们组织一直想要寻找的人。”
“至于具体的信息,我还不能告诉你太多。哪怕未来我们都是一家人,不过没有真正进入组织,我们就是普通的朋友。我只能跟你说,进入组织,哪怕像我这样的普通外围人员,至少在金钱方面是超越了同期的所有社会人员。所以,你可以在学校看到,哪怕有富二代追我,我也依然不为所动。因为我的资产,不比他们少。”
“而你,还不一样。你是组织的绝对核心,组织的存在,就是为了寻找你这一类的人。只要你进了组织,完成相应的任务,钱要多少有多少,社会地位要多高有多高,社会上的漂亮女人,你可以随便挑。男人的一辈子,不也就追求这些吗?权财色,别人的毕生追求,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可以得到。所以,这不是一个机会,这又是什么呢?”
秦彩儿一口气说完,也不忙着让凌峰答应。“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这些,机会已经放在了你眼前,至于后面怎么决定,那是你自己的事情。话,我带到了,这一笔任务算是完成了。谢谢你的配合,我可以去组织里面领取奖赏了。回见吧!希望下次见你,会有好消息。”说完,秦彩儿起身,瘦弱的双肩给人一种别样的魅惑。
笔直的双腿在高跟鞋的加持下,显得更加修长。哒哒哒的声音,回荡在悠长的走廊里。病房里面再次安静下来,凌峰的心却再也难以平静。他不知道这事情是真是假,感觉自身似乎在听一个童话故事,夸张而虚伪。
可从头想想,自己似乎从还没见到这秦彩儿,就已经进入了他们的圈套里面。如果不是背后有这么一个巨大的组织,从哪里来的如此巨大的能量,布置这么一个巨大的阴谋?
第五章 病房来人
5病房来人
凌峰陷入了对秦彩儿话里密修会的幻想,他不知道这个组织到底是什么存在,不过从秦彩儿的表达来看,不仅有高官,商人,甚至还有各行各业的精英。如果不是一个古老的存在,绝对不会有如此深的底蕴。可如果真的从很远就存在,那为何从来没有听说过?
就在凌峰想着这些的时候,一阵清脆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凌峰抬头看去,发现居然是李雪回来了,一身清爽的夏装,看起来无比的俏丽和乖巧。“你怎么回来了?”凌峰惊讶的问道。
“怎么,我不可以来吗?”李雪眉毛一挑的问道,接着她眼睛在病房的四周打量,鼻翼动了动,似乎在嗅着什么。“怪不得这样问,原来是有女人来过了,而且还是一个漂亮,很懂得打扮的年轻姑娘。”
李雪说完,笑吟吟的看着凌峰,等着他开口。
凌峰眉头微微皱起,他在考虑要不要请李雪帮忙,查一查秦彩儿的背景,顺带打听一下所谓的密修会的存在。想了几秒钟,他开口说道:“秦彩儿来过了,她好像和那个王大少有一些关系,你有时间的话关注一下。”
李雪点点头。“我回来,是放心不下这边。果然,我猜的没错,有人关注到你身上的异常了。不管她来跟你说了什么,都不要相信。哪怕是可以让你恢复正常人的生活,那也不可以相信。我们要相信科学,不能轻信别人的言语。凡是看得见的诱惑,必定要自身有所付出,而且可能不止十倍二十倍的代价……”
李雪刚说到这里,一个人笑呵呵的出现在了病房门口。不是别人,正是一脸阳光的李旭阳。凌峰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怎么这些人一个一个的都知道自己的行踪,难不成他们都是一伙的,早就开始跟踪自己?
“你怎么来了?”李雪冷冷的问道。她对这个家伙现在越来越没有什么好脸色,本以为他可以把凌峰治好,最差也能稳定住病情不再恶化。哪曾想在哪个研究院里面,凌峰直接跑路了,虽然是凌峰自己逃跑的,但这家伙怎么说也是一个看管不力。
“我怎么不能来?我来看看我之前的患者,看看康复的怎么样了,不行吗?”李旭阳脸上带着笑意,满嘴跑火车,虽然说是来看凌峰,不过双眼甚至都没有多瞄一眼凌峰,满眼都是李雪。“你的这一身打扮真漂亮,很少见你穿成这个样子,难不成是特意为了我?”说着,还不忘上下打量着李雪的身材。
“来看我的?我看你这样子不像,第一次听说来病房里面看病患,会有空手来的。”凌峰看着这个家伙的眼神,恨不得直接从病床上跳起来,给他一飞腿。不过现在的他身上还带着心电监测,伤也没有好利索,不能剧烈运动。
“好了,不跟你们拉扯闲话了。是老师让我来的,让我来和你们说一声对不起,之前大意了。让咱们的张同学受了点苦,还差点抑郁自杀成功了。他也表示对你身上的病束手无策,而且给出结论,这不是简单的癔症,很有可能不是精神病。不过至于是什么,他现在搞不清楚。虽然很好奇,不过估计你们不会给他机会了。话就说这么多,如果李美女有时间的话,咱们可以出去深入沟通一下。好好养伤吧!告辞……”
李旭阳说完,转身就走,似乎来这里真的就是为了说这么两句话的。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凌峰深深的看着李雪说道:“小雪,谢谢你了!谢谢你替我照顾老张他们。我是在是一个没有良心的儿子,他们年纪都这么大了,我不仅不想着回报他们,还想着自杀。实在是不配做一个孝敬父母的好儿子,如果后面我出了什么意外,他们就交给你了。”
李雪听到这里,一双美目深情的看着凌峰。“凌峰,不会的。相信我,你不会有事的。”
…………
秦彩儿没有选择回家,她打车径直的去了春城最西边。经过半个小时,到了三环外。这里是一个城中村,在村子背后有一个巨大的悬崖,悬崖下方是一个寺庙,名叫柏园寺。泛着朱红色的围墙,围墙下种着或大或小的柏树。大门虚掩着,两侧的柱子上锈迹斑驳,门前的台阶锃光瓦亮,经过了万千人脚步的践踏。
老远就可以嗅到一股子香火的味道,借着悬崖的天然优势,柏园寺内的钟声可以穿过城中村,朝着闹市回荡而去。在大门的右侧,一个躺椅被巨大的柏树树影遮蔽,躺椅上躺着一个身穿道袍的中年人。
寺庙门口,道士会给人算命,收钱全随缘,缘分到了分文不取。此刻,秦彩儿站在大门口,看着门虚掩着,脸上一阵犹豫。
踌躇了几分钟,这才走到躺椅旁边,看着道士正闭目养神。“我想进去,麻烦你告诉里面一声。”她的声音很小,如果不是凑近了听,根本听不见。
道士睁开双眼,上下打量了一番秦彩儿。“自己进去吧!今日左使不在,我也没有办法!”
秦彩儿听到这里,心情一下沉到了谷底。一想到进门后将要经历什么,有股寒气从心底爬上后脊背。不过她已经完成了任务,来分会是来领取奖赏的,如果错过了,那付出的代价更大。
一咬牙,她穿着短裙吊带,慢慢的踏上了那古香古色的台阶。白色而瘦弱的身影,与粗大的柱子,宽阔的大门相比起来,显得格外渺小。她站在了门口,双手使劲的将大门推开。随着木门吱吱吱的怪响,似乎一个怪兽张开了巨口,将外界的阳光,空气和温暖全都一口吞噬。
大门开了一个缝隙,秦彩儿一步走进。进来是一个院子,正对着的是观音殿。和入口大门同样的样式建筑,一排经历过岁月洗礼的台阶高高的延伸上去,正对着观音殿大门。台阶两侧是放生池,池水清澈见底,可以看到各色的鱼儿在水中游弋。
第六章 奖赏
6奖赏
秦彩儿深吸一口气,小跑着上了观音殿。推开门,一股子香烛纸火的味道扑面而来,让她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当她进入,身后的门嗖的一声关闭。抬头看去,在高高的佛龛之上,一个人影高高矗立,这人影身上披着绸缎,皮肤表面充满了金色,脸上苍白一片,留着八字胡。
秦彩儿甚至不敢看这观音一眼,第一次来的时候因为好奇,还好好的打量了几次。后来,知道了这雕塑不是雕塑,在金壳下面,是有一具冰凉的尸体,是从清朝时期就保留下来的,她就再也不敢在这观音殿里面多停留。
如果这里不是必经之路,她宁愿多走几步,绕开这里恐怖而阴森的地方。秦彩儿走到右侧的一排蜡烛旁边,把中间矗立的蜡烛扳倒。随着蜡烛的翻转,在观音雕像的背后,漏出一个不大的黑洞。洞口阴森森的,看起来顶多一米六左右的高度。
秦彩儿小跑着进入洞口,观音雕像再次回复了位置,严丝合缝。进入这里,秦彩儿开始低着头,不敢看周围一眼。虽然两侧都是蜡烛,火光摇曳,甚至还带着不少的温暖。但她知道,两侧都是各种动物的尸骸镶嵌在墙壁上,这些蜡烛都是供奉这些动物的。
秦彩儿一路小跑,差不多走了二十来米,拐了两次弯,前面终于出现了出口。到了一个天然的洞穴口,有威风从洞穴深处吹拂出来,走到这里,秦彩儿终于大出一口气。两侧的钟乳石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有的石笋上甚至有水滴落下,在整个安静的空间里面发出清脆的回想。
走到了洞穴的尽头,一个人穿着西装,笔挺的坐在案桌上,身前泡着香茶。这人脸上带着一个老鼠的面具,面具整体被白色充斥,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秦彩儿微微弯腰,然后说道:“右使,我已经去过医院了,给张凌峰带过话。不过我估计他不会轻而易举的相信我的。如果真的想要拉他入会,后面可能还需要做一些事情……”
“嗯!知道了,做的不错!”被叫做右使的人单手端起茶杯,放在鼻孔下面闻了闻,似乎很陶醉的样子,他的声音经过天然洞穴的回荡与放大,有种让人难以捉摸的飘忽感。
秦彩儿咬了咬嘴唇,弱弱的问道:“右使,那个奖赏……”
“你先回去,我会上报到分会那边,等到确认了。三天内会给你通知,到时候你自己去领取就行。这边以后少来吧!我看你的样子也来的很不情愿。”说到这里,这男人把茶杯凑到嘴边,然后直接一口喝下去。那鼠脸面具好像仅仅贴合在他脸上,甚至连喝水都毫无影响。
“那左使那边,不好拒绝。”秦彩儿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一阵惨白的说道。
“回去吧!那边我会向上面反映的,让他吃不了兜着走。”男人的这话语气很重,冷酷的让整个洞穴里面温度下降,秦彩儿汗毛根根直竖。
…………
凌峰在医院呆了三天就出院了,身上的上好的七七八八,大多都是外伤,可以回家自己休养就行。此刻,凌峰睡在自己的卧室里面,动作夸张,被子不盖,多少有些放浪形骸。
孙桂樱在厨房里面忙碌,身形有些佝偻。张红云回头看着,然后环视了一圈,额头上的皱纹有些许舒展。他已经五十岁了,在这个年纪,不求荣华富贵,纸盼望着家庭和睦家人平安就可以了。
大黄猫慵懒的再太阳下睡着,突然像是听到了什么响声,从窗台上跳下来,四只脚落地,悄无声息,一步一摇的朝着凌峰的卧室走了过去。
凌峰脑海中在思考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是就这样放飞自我,什么也不管,还是尝试一下其他路子,比如秦彩儿所属的神秘莫测的密修会。既然密修会存在了很久,而且一直在寻找关于自己身上出现异常的人,那很可能对这种事情无比的了解。去试一试,也许是一个机会!
毕竟,撒手不管,万一后面恶化的更厉害呢?这不是危言耸听,也不是凌峰自己吓唬自己,从前期到现在的演化情况来看,这个情况出现的概率很大。打定了主意,凌峰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
大黄猫正蹲在他的身边,被这突然的动作吓一跳,发出喵的一声叫。大黄猫回头,远远的眼睛里面瞳孔大小变换,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凌峰。
凌峰被这一双大黄猫的眼睛一看,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是被一个人默默的注视着,但这眼神中感情复杂,有冷漠,同情,嘲弄一一闪过。这只是凌峰的一种感觉,他刚想把大黄猫拉过来,好好的看看,是它的眼睛出问题了,还是自己的感觉出问题了。大黄猫喵的叫着,径直出门,穿过走廊,朝着厨房里面钻进去了。
“小峰,别睡了。起床吃饭了,吃过饭跟你爸出去运动运动。别一天到晚的在家里面睡着,之前发生意外,就是在哪个精神研究院里面天天闲着,被闲疯了,手脚都不听话了。所以才会失足从楼上掉下来。这人呐,就不可以闲着,不管做什么,多少动动,脑子得动,身体手脚也得跟着动,不然都生锈了。”
孙桂樱说完,已经把几个菜纷纷放上了饭桌。整个房屋里面弥漫着一股子诱人的饭菜的香味,大猫的尾巴直竖起来,围在饭桌旁边,不停的喵喵喵的叫唤。
张红云端起小酒杯,钻进了厨房,用一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孙桂樱。“老伴儿,我就整一小口,就一小口……”
孙桂樱看了看窗外,阳光明媚,风吹树叶摇动。如果是在平日,这种大中午的,绝对不会答应喝酒的。在她的认知里面,晚上喝酒有助于睡眠,这中午喝酒容易耽误事儿。不过今天是个例外,因为凌峰刚刚出院,一家人又和和美美的在同一个饭桌上吃饭了。
第七章 温馨一刻
7温馨一刻
“少喝点,待会儿带着小峰出去走走,多晒晒太阳,吹吹风。银行那边以后少去了,你都这么大年纪了,也让他们体谅体谅我们的难处。”孙桂樱说着,拿上筷子,坐在了饭桌旁边,看着大黄猫在围着桌子叫唤,搞了两条火腿肠放在墙角的猫碗里。
“知道了知道了,一天到晚的唠叨……”老张嘴上满不情愿的咕哝着,眼睛里面却满是笑意。没有选择平日里买来的白酒,反而是打开了柜子,把泡了一年多的果酒倒了小半杯,小心翼翼的回到了饭桌上。
卧室里,凌峰把这一幕都看在眼里。他穿着睡衣,慢慢的从床上磨蹭起来,走进洗手间,飞速的开始洗脸刷牙。这种温馨的时刻,感觉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现过的样子。上一次一家人这样温馨,应该是刚上大学那会儿有过几天。后来,就被各种工作学习上的烦躁把这一片被称为家的空间压迫的有些形变。
凌峰坐在饭桌旁边,一旁的大黄已经把香肠啃得差不多,又开始围在饭桌周围叫唤。老张端起就被,轻轻的抿了一口,闭着眼睛开始享受其中的滋味,大猫一下子从他的脚边穿过,还不忘喵喵的叫唤。
老张夹起一块骨头,朝着角落里面丢过去。“去,大黄去那边啃骨头!”
大黄小跑着过去,在骨头上嗅了嗅便跑回来,开始在三个人的腿间穿梭,不时的还蹭一下,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每个人。
“咦!你这破猫,连骨头都不吃。要是放在三十年前,别说你吃不上着骨头,就连你的主人我都吃不起。现在生活好了,看给你惯得!以后别给它买什么猫粮了,这都是惯得,饿它两天,给口白米饭都吃。”老张后面的话,是对着孙桂樱说的。
“一点猫粮能吃掉多少钱,这大黄都在咱们家多少年了。如果按照猫的年龄,比起你老头子只多不少。一只步入晚年的猫,你还这么苛刻的要求,多过分。大黄,别怕。有我在,他不敢克扣你的粮食。来,吃块肉,别叫唤了。”孙桂樱说着,手上已经夹了一块肥肉放在了桌子旁边,大猫一下子前腿搭在桌上,整个猫的身子被拉得老长。
凌峰感觉这大黄跟平日里有些不一样,但是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他看着老两口的动作,也在暗自观察着大黄,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凌峰吃饭很快,飞速的把饭吃完,然后回到卧室里面,把自己的运动服穿上。他的确是很久没有运动过了,今天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等了半个多小时,老两口也吃完了。孙桂樱一个人默默的收拾碗筷去清洗,老张也换好了衣服,走到凌峰的卧室门口。:“小峰,走吧!陪老头子出去走走!”
父子俩出门,凌峰回想起这一段时间来的经历,心头有几分压抑,越想越感觉到沉闷。“爸,咱们跑一阵吧!”凌峰偏着头问道。
老张深深的看着儿子,凌峰刚出院,不是剧烈运动的时候。不过看到凌峰黝黑色的眸子,感觉到了他话里的决然,老张点点头。“跑吧,慢一点,注意安全。我会陪你一起的……”
两个人影在大道上跑起来,头顶上是正午火辣辣的太阳,大道沿着盘龙江笔直延伸出去。风吹动树叶,哗哗作响,不时的有车从两人的身后按着喇叭呼啸而过。凌峰想着遭遇过的血腥场面,一口闷气拥堵在胸口不上不下,让他感觉到一阵恶心。
他越跑越快,视野里面只有前方的路,耳朵里面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脚下是飞速后移的大道。眼前的景物开始变得有几分模糊起来,脑海中的思绪也慢慢的飞扬。
老张在后面,眼看着凌峰越跑越快,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也越拉越远。他站在原地,双手插着腰,气喘吁吁,想喊住凌峰,开口却声音都没有发出来,立马又吸了一口气。喘了几分钟,凌峰的人影都不见了。“唉,年纪大了,果然不中用了。跑了这么一点路,居然喘成这个样子。这小子也真是的,说好了慢慢跑的,等找到你,非收拾你一顿不可。”
凌峰跑着跑着,整个人的栽倒在路边的花台里面。一片柔软的青草接住了他的身体,卸去了大部分的惯性。他就这样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
入目,还是一片荒芜破败的落叶,凌峰四顾环视一圈,这个地方他好像来过,但又充满了陌生。抬头,一棵巨大无比的树遮天蔽日,低头,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身穿迷彩服男人,手上拿着一个狗套,一个制式警棍。凌峰闭上眼睛,黑暗的底色中出现了一行字迹:2055年9月22日。
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凌峰明白了这是哪里。这种熟悉的感觉,这里应该是之前来过一次的白水镇化龙村。按照之前信息的提示,外加上此刻自己这样的打扮,还有视野之中的时间提示。凌峰不难猜出,此刻自己的身份应该是打狗队中的普通一员。从前期村长的通告,打狗队员们应该是没有什么好的结局的,全军覆没在这个地方。只是其中的细节没有人知道罢了。
而凌峰接下来,很有可能就会经历这一切。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掉入陷阱中,看着同样的队员被伤害死亡,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这是凌峰经历过之前的很多幻觉,总结出来的经历,特别是在那个青青草原上,小玉和被叫做将军的大狗事情之后。
“小王,发什么呆,快点走……”一个声音从前方传来,看不到人影。凌峰心头有些畏惧,这是这个被叫做小王的人当初的心情,不过很快就把这对无知的恐惧压下,抬脚顺着小道朝着密林深处走去。他的脚落在枯枝败叶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充满了节奏感。整个山林间,都特别的安静。
第八章 荒野诈尸
8荒野诈尸
凌峰一个人走在山野之间,山林之中寂静无声。刚才叫唤的那个人生,似乎是在闹市之中,烧烤摊上,小酒吧里面。在这深山老林,总有几分突兀。凌峰想到了一个问题,闭上眼睛的时候,出现在黑暗眼幕之中的那一排字迹表达的是当前发生事件的时间。按照这样算来,那这事情一定是发生在未来,因为凌峰此刻现实生活的世界之中才2018年,2055年出现在未来三十年后。
如果这是真的,那未来难道全球全人类的科学技术就一点进步都没有吗?火箭发射,用的依旧是上个世纪的火箭推进器。化龙村里面出现了诡异事件,通知村民用的还是旧一代人才见过的广播。此刻凌峰自身穿着迷彩色制服,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左右的军队制式,手上的警棍也是凌峰现实生活中的在各种大厅中保安人手一个的大路货。
想到这里,凌峰停下脚步,没有选择继续前行。这一发现,和他之前的猜想从根本上相悖。未来的事情,不可能会科学一点进展都没有。比如凌峰从本世纪初,通讯由大哥大到手机,从普通键盘机到大屏幕智能机,短短十多年的时间,科技日新月异的发展。
难不成这真的不是未来世界,只是自己的幻觉?或者,这不是凌峰生活的那个世界的未来,而且传说中的平行世界的未来?想不明白,凌峰抬眼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天空很蓝,阳关灿烂,树叶哗哗作响,风从山林之间穿梭,带来凉爽触感。脚底下柔软的枯枝败叶,踩上去发脆清脆响声。这个世界,给人一种真实感,没有普通幻觉中的那种虚假,可凌峰在这里还没有遭遇到任何一个人,甚至连动物都没有一个。
“小王,快点……这边有动静……”
熟悉的声音再次从前面传来,凌峰朝着前面看去,浓密的枝叶把视线挡住,什么也看不见。“来了来了……”凌峰听见自己身体里面发出了低沉的声音,然后脚步飞快朝着前面赶过去。穿过山野,一阵草叶婆娑响动。
凌峰单手握住手里的警棍,小心翼翼的朝着这一片密林靠近。“老杨,你在哪里?你在里面吗?别吓唬我,我胆小。”声音有些颤颤巍巍,任何一人在面对未知的时候,多少都有些害怕。
寂静的山林中,低沉的声音响着,密林的树叶依旧在抖动。凌峰伸出手,用警棍朝着那片摇动的树叶伸了过去。就在警棍接触到树叶的瞬间,背后一阵阴冷的风突然吹来,让凌峰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
树叶同一时间停止了摇动,一股诡异的安静席卷整个山野之间。这瞬间,风停,树停,空气凝滞,给人这一种无名的压迫感。凌峰感觉到自己的心瞬间停止跳动,呼吸也屏住了。警棍讲密林上的树叶慢慢拨开,一直手突然从树枝上垂落下来,一把握住警棍的另外一端,猛然的朝着密林里面拉过去。
警棍上传来巨大的力量,让凌峰的身体一下子被带倒在地,眼看着就要朝着密林中拖进去。凌峰对这种事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控制不了这个身体。身体在一步一步的狈拖过去,手臂上的青筋暴起,双腿跪在地上,想要把警棍从那只手里面拉车回来。
可是,这手仿佛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在轰鸣中的机器,口里吞噬着黑色的石油,下面用巨力在和凌峰的这个身体拉扯。双手的臂力,甚至跪在地上,用腿借力,依旧拉不过这只手。凌峰细细的打量着这只手,很细腻,也很惨白,有些像是玉石雕刻出来的,可在苍白的皮肤下面,可以清晰的看到一条条的青色血管。
在凌峰的观察之中,那只手拖着警棍缩回到了密密麻麻的树叶之中,隐藏起来,再也看不到。一小节黑色的警棍搂在外面,还被一双手紧紧握住。没有任何机会,身体在一寸寸的朝着密林中被拉过去。
凌峰心头沉重的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放手,被拖进去了,估计就没了。后面可能会遭遇到什么痛苦,凌峰响了几个可能。要么里面是某个巨兽,这手是假的,要么里面就是一个正在运转的机器。
就在凌峰叹息的时候,这个身体做出了取舍。双手猛然的一松,那警棍嗖的一声被带进了树叶之中。躺倒在地上,大口的喘息,这一阵拉扯,看似几十秒钟,但其中耗费的体力和精力,绝对是一场大消耗。凌峰偏过头,看着那一片密林,他在想会不会有什么东西突然窜出来。
他的想法,也是这个事情发展到这一时刻的,这个身体的想法。神情戒备着,等了几分钟,山野之间安静一片,什么东西都没有出现。休息够了,他慢慢地起身,从旁边捡起了一根枯树枝,再次朝着树叶中探索过去。
这一次,没有出现那恐怖的手,也没有任何的异常。但当密林被扒开,恐怖的一幕出现在凌峰的眼前。只见一个人仰天躺在枯枝败叶之间,双目怒视着上空,嘴巴大张着,面容保持着惊恐表情。这人已经死透了,死的不能再死了。但让凌峰感觉到恐怖的是,有黑色的警棍死死地插在那大张着的嘴巴里面,而那一只惨白色的手还死死的握住警棍的一端。
这个人,好像是被警棍给捅死的。“老……老杨?”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凌峰这边发出来,接着喉咙上下滚动。凌峰感觉到了这个身体由内而外的情绪,先是恐惧,接着悲伤,最后又几分茫然。
这个人,之前还在小王小王的叫着。转眼间就死在了这里,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那双怒目而视的双眼加上惊恐万分的表情,很可能是见到了什么恐惧的事情。这个身体看着尸体,伸手向过去摸摸,但猛然的收回来,似乎在畏惧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