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三章 东成西就〔96〕
康平城的一声惊天巨响,震碎的不仅是康平城那上百米的城墙以及战斗的意志,更大程度上是响在了这片大陆之上仅存的两个国家所有掌权者的心上,一时之间,谣言被传得满天飞,而说得最多的却是大汉王国的国王高远得到了上天的眷顾,因而在汉军面对康平城固若金汤的防守时,天降神罚,惊天霹雳劈倒了康平城的城墙,让汉军得以一举攻破楚国太尉屈重精心打造的上百公里的链式防守.
康平城一破,链式防守的中枢环节顿时不复存在,原本充满弹性的链式防守顷刻之间便变成了一条僵硬的死蛇,处处挨打,孟冲指挥的南野逢中长驱直入,白羽程在左,张鸿宇在右,将这条上百公里的防线打得支离碎破,近十万楚军溃不成军,一路退回到了大巴山山脉,利用这里的险峻形式,这才重新站稳了脚跟,但此时,他们已经丢掉了数千平方公里的土地.
楚国雄居南方,疆域广大到近百万平方公里,在秦国连败于汉国,元气大伤的时候,他们似乎成了唯一能与汉国相抗衡的大国,但这一次正面的碰撞之中,仍然以楚国的大败而告终,数千平方公里土地的沦丧不会让楚国失去元气,但却极大地打击了楚国的自信心.
那一声巨响,让整个楚国都失魂落魄.热兵器第一次运用到了战争之中,便发挥出了连高远也没有想到的巨大的作用,不仅是在战争之中,而且是在精神之上.
在所有人都没有搞清楚这声巨响的原因到底是什么的时候,更多的人将其归结到了天罚,认为老天在惩罚楚国,这种认知让整个楚国原本就不强的斗志顿时又下降了好几个档次.与汉国议和的声音顿时响彻整个楚国.
楚国都城郢,虽然正值秋高气爽,风和日丽的季节,但整个城市却陷入在一片愁云密布之中,整个城市似乎弥漫着一片沉沉死气,不仅是楚国朝堂,还有楚国百姓.
康平城战败的详细经过已经传遍整个城市,天罚的议论遍布在每一个角落,每一个人说话都小心翼翼,所有人都在想着,如果有一天,这种天罚落在郢城时,那会是一个什么结果,郢城有能力抵挡这样的天罚么?
“什么天罚!”屈重怒发冲冠,”散布这种言论的人,就该马上抓起来投进大牢,乱我军心,乱我民心.”
“怎么抓?”黄歇愁眉苦脸,这楚国的一文一武两大支柱,虽然都被康平城的那一声巨响惊住了,但却是最早清醒的两个人.”只怕郢城十个人中便有九个人都在传这件事,在没有搞清楚事实真相之前,天罚的议论只怕不会停止.”
如果说楚怀王是这个世界上最清闲,最会享富的大王的话,那黄歇与屈重无疑便是楚国最繁忙的两个人.碰上一个不靠谱的大王,楚国却仍然雄居南方,数十年保持着对秦国的威慑,使得原本强大如斯的秦国,也不敢对楚国用兵,还被迫陈兵数十万于秦楚边境,防止楚国倒打他们一靶,仰仗的就是这一文一武两名大臣.
听到黄歇的话,屈重长叹一口气,颓丧地坐了下来,正如黄歇所说,在朝廷没有拿出令人信服的证据来证明这并不是天罚之前,任何的辩解都是苍白没有说服力的.
“王上现在在做什么?”屈重看着黄歇,这几天,屈完带着一批将领奉召从大巴山回到郢城,屈完的精神在这一战中几乎被完全摧毁,身体上虽然无恙,但心理之上却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以后还能不能上阵作战都成了疑问,与他同样的还有另一些将领,这些人都是在康平城中亲眼目睹了那一场辉宏的爆炸.屈重这几天便一直在召见这些人,想从他们的亲身经历之中了解更多的细节,都没有时间去关注楚怀王在干什么.
“王上召了巫在宫中作法!”黄歇两手一摊,苦笑道.楚国地处南方,在很早之前,巫在国家之中扮演着很重要的角色,但随着时代的发展,这些人已经失去了以前的地位,但只怕随着这场天罚的议论,这些巫倒要趁机兴风作浪了.
屈重瞠目结舌,”不会吧,这是什么狗屁的天罚,分明是汉国弄出了什么让人震惊的武器,巫作法,便能让汉国不再用这种武器了?”
黄歇叹了一口气,”大王好不容易鼓起了一点雄心,却又遭此沉重打击,他总是需要一些心理安慰的,招巫作法便作法吧,总之又不可能干扰到朝政.”
“可不能小视,回头我要去警告一下这些巫,不要兴风作浪,否则我的刀子可是不认人的.”屈重杀气腾腾地道.
“罢了,这都是小节,朝堂之上甚嚣尘上的议和这论,你怎么看?”黄歇问道.
“恐怕这一回我们是按不住了.”屈重叹道,”也只能暂时议和了,接下来再从长计议吧,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我们的大臣们就是看不见,汉国又是一个秦国,而且比之以前的秦国更加来势汹汹,议和就能挡住汉国不来图谋我们大楚,现在秦国已经被汉国揍得趴下了,短时间内再也没有与汉国叫板的本钱,如果说高远的下一个目标不是我们的话,那我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大楚这些年来安逸惯了,所有人都视战争为畏途,可大家不明白的是,有时候不是你想避免,就避免得了的,缩起头来当乌龟,便只有被人吊打的份,这一次的康平城之败,虽然吓住了一部分,但我想,终也会惊醒一部分人,大楚如果再不奋起,只怕当汉国积蓄了足够的力量,再次挥军而来时,大楚便会面临着灭国之虞了.”黄歇道.
“这一次的失败,也会是一个好机会!”屈重沉吟子片刻,”首辅大人,这一次我们两人可要精诚合作,好好地整顿一下大楚朝纲.”
“我们一直合作得很愉快,我想,你这一次是想引蛇出洞吧?”黄歇突然笑了起来.
“知我者,首辅大人也.这一场我们两人主导的大战失败,必然会有人跳出来,借着议和之件事,打击我们的威信,从而增进他们自己的力量,那么,就让我们冷眼旁观吧,等他们跳得差不多了,再一举而围歼,大楚需要奋起,我们不需要安逸享乐,守残抱缺者,我们需要有上进心,有危机感的人进入朝堂.”
“那首先要取得王上的支持.”
“你我两人合力,王上那性子你还不知道?”屈重笑了起来.
黄歇笑道:”王上虽然耽于享乐,不思进取,但王上并不是一个糊涂的君王,他心里精明着呢,正是因为知道我们忠心,而且亦有能力,这才由着我们两人掌控朝政,你不要做得太过火了.”
“我明白,正因为王上是这样一个人,我才敢大刀阔斧得干.”屈重呵呵地笑道.”首辅,你我二人都是过了知天命的人,这一次要与汉王高远这样一个后起之秀较量,倒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后生可畏啊!”黄歇摇头道:”此人在短短的十数年间,创下了一个前无古人的奇迹,从小小一个兵头开始,创造了一个偌大的国家,吞燕灭齐,吃魏下韩,打得秦国龟缩不前,这一次又将我们打得失魂落魄,恐怕也会后无来者吧.”
“锋芒太甚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过刚则易折,他的锋芒,将会逼得当世另外两大强国联手来对付他,楚秦联手,汉国能撑多久?”
“楚秦联合又谈何容易?”黄歇叹道:”两国各怀鬼胎,想要精诚合作,只怕不是一件容易事.太尉,汉军打到大巴山之后,便也裹足不前,其实在我看来,我们在大巴山虽然有山川之险,但当时可以说已经是一群残兵败将,汉军如果大举进攻,守不守得住还得两手,但他们为何又停下了脚步?”
“他们国内的问题也不少!”屈重道:”短短的时间内,高远吞下了齐国,魏国,韩国的土地,将半个赵国变成了附庸,整合重组并不是一件容易事,如果一直保持着如此高强度的对外军事压力,大汉的国力不见得吃得消,而且这位国王又不停地折腾着一些让人诧异的事情,内部只怕也压力不小.”
“说起这一点,我倒是兴趣多多啊,这两天从那边传来的一些情报,你知道这位国王又折腾出了一些什么事吗?”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关注着康平城的事情,倒没有理会其它,他又折腾出了什么?”
“他成立了数个新衙门,其中一个叫大法院,作为全国最高的判案断案的机构,从上至下,州郡叫中级法院,县上叫初级法院,将审判的权力从郡县之中剥离了出来.这倒也罢了,但另外一件事,却是让我震惊无比,你知道是何事?”
“先是大议会,再是大法院,大议会主管立法,审核国家政策,权力可以凌架于他们的政事堂之上,现在又是大法院专管审案断案,他还有什么新花样?”
“他成立了中央银行,在汉国全境之内,不再使用金银铜银作为流通货币,而将要发行纸币,现在第一批发行的纸币已经上市,正在蓟城和天河郡开始兑换,一比一的比例!”黄歇盯着屈重,”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屈重有些茫然地看着黄歇.
“这意味着高远再用一文不值的纸换取老百姓手中的金银,这意味着他在极短的时间内会积聚起惊人的财富.”黄歇一字一顿地道.
屈重身体大震,上身前倾看着黄歇,”高远不是一个笨人,为何为行此自取灭亡之举?”
“这正是我不懂的地方.”(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 东成西就〔97〕
“叩见王上!”檀锋这是第二次跨进黑冰台,上一次还是秦武烈王召见他的时间,曾经进来过一次,时过境界,亦是物是人非.黑冰台内已经大变了样子,相比起以前秦武烈王在位时,这黑色的宫殿之内空空荡荡,现在这殿内倒是充实了起来,帷帐层层,奇珍异木,熏香软榻,一应俱全.
“起来吧檀锋,你是北方人,在南方一呆便这么久,可还呆得习惯?”嬴英,现在的秦威王看着面前的檀锋,微笑着道.
“微臣是带兵的,走到哪里,都能很快适应当地的环境,北方有北方的好,南方有南方的妙,各擅其场,就看个人如何对待他了!”檀锋道.
“说得好!”嬴英拍手笑道:”习惯就好,你是父王生前叮嘱一定要重用的人才,孤王不会忘了这一点.”
“先王上实在是太夸奖我了.”檀锋低头,谦逊地道.
“父王看重你,但檀锋,你也知道,你与周玉都是骤然之间在秦国一跃登天,以前父王在时,有父王的威望罩着,他自是什么事儿也没有,但孤王这才刚刚上位,却是没有父王那种一言九鼎的能力,所以也便不能像父王那样能时刻关照你,这些天来,已经有不少人在朝会之上聒噪有关你们二人的事了.”嬴英道.
“王上费心了.臣必尽心竭力为大秦做事.”檀锋低声道.
“嗯,你明白这一点最好,如果你能为秦国立下大功,那自然也就没有人闲话了.现在我们与楚国基本上没有发生冲突的可能了,楚国首辅黄歇也派了使者秘密过来,与我们商讨一起对付汉国的事情,所以在秦楚边界,我们已经没有必要屯集那么多的大军了,我准备把你调到韩地去驻扎,哪里现在驻扎着汉军的北方野战军集团,许原那个人你想必清楚,完全就是人战争狂人,虽然我们与汉国签定了和平协定,但那里的汉军的挑衅却无日不在发生,现在的守将应对不力,我希望你去那里,能够挽回一些局面.”
“臣下明白!”檀锋点头道.”大规模的战事与汉国暂时打不起来,但即便是小规模的交锋,我们也不能失了面子,不能让对手小瞧了我们大秦.”
“说得好!”嬴英欣慰地点点头,”这是其一,而其二,你也知道了,汉军这一次攻克康平城的手段委实太过于惊人了,如今在楚国,居然流传着这是上天对楚国的惩罚,说这是老天爷属意汉国高远,这才降下神罚,弄得楚国人心惶惶,黄歇焦头乱额.”
“真是荒谬,什么神罚?这不过是汉国又弄出了什么厉害的武器,王上您也知道,汉国在这些奇技淫巧之上一向是相当厉害的.这只不过是又一种武器而已.”
“不管是神罚也罢,还是一种厉害的武器也好,如果汉军拿它来对付我们,我们怎么应对?”嬴英问道.
檀锋沉默下来,半晌道:”现在我们无法应对.”
“那就对了,所以你去韩地之后,还有另外一件事情,就是搞清楚这件武器的来龙去脉,到底是如何制造的,如果汉国拥有如此大规模的杀伤性武器,而我们没有,那以后的战争还怎么打,我们还怎么与他们竞争?”嬴英道:”本来我让黑冰台钟离去办这件事,不过黑冰台在汉国被打压的厉害,根本无法抬头,钟离告诉我说,你在离开燕国的时候,还隐藏下了一批燕翎卫的心腹,这些人你现在还能控制吗?”
“完全都在掌控之中.”檀锋道:”王上放心,臣一定会做好这件事情.”
“好,做好了这件事情,我便晋封你为候爷.在我们秦国,可不像高远的汉国,候爷只是一虚衔,在我们这里,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嬴英笑道.
“多谢王上,臣一定会完成这个任务.”
从王宫出来,檀康早已牵着马候在宫外,檀锋在咸阳的宅子并不大,也只住了他的母亲以及妻子廖廖数人和几个护卫而已.
大半年没有回咸阳,走在咸阳的街道之上,檀锋赫然发现,比起自己离开时的情景,现在的咸阳却要繁华得多了,街道两边的店铺一家接着一家,连街道两边也都摆满了摊子,各色物品堆满了店铺.
“战争结束了,果然一切都在好起来!”檀锋看着街道边一家布店,翻身下马,对檀康道:”走,好久没有回来了,我这个做儿子的做也要尽尽孝心,去买点好布料带回家去给老夫人添几件新衣裳.还有留守在家里的那些侍卫,也都该添新衣了.”
“将军就是体恤下人!”檀康笑嘻嘻地道.
两人走进店铺,店老板却是一人伶俐人,虽然檀锋穿着便装,身上也没有特别的东西,但跟在檀锋身后的檀康,腰上却挎着佩刀,在咸阳,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挎着刀到处乱走的,特别是在经历了大王子的叛乱之后.
“这位客官,里头请,里头请.”老板殷勤地迎了上来.
“老板,你这里货源很丰富啊,这许多花样,颜色,以前都不怎么常见啊?”檀锋笑吟吟地翻看着柜台之上的那一卷卷的布匹.
“那是,这些货啊,可都是从汉国过来的,客官运道好啊,这是昨天刚刚进来的一批新货,我今天整理好才摆上柜台呢!”老板道.
“汉国的货物?”檀锋眉头微皱.
“是啊,从汉国过来的,客官您还别说,这汉国的布啊,比起我们本国的更柔软,更结实,更漂亮,而且这花色繁多,颜色也纯正,比起我们国家的布匹,那是强得太多,现在咸阳城中,已经基本都不卖本国的布匹了.”老板在一边介绍道.
檀锋心中一跳,”这布匹着实不错,不过价钱也肯定不便宜吧,你们不卖本国布了,那普通老百姓如何消费得起这汉国进来的好布?”
“瞧客官您说的,您这是刚刚从外地回来吧?”
“我是从南方刚刚回来.”
“哦,那难怪客官不知道了,这布啊,比起我们原来卖的本国布匹还要便宜呢!”老板笑着道.
“什么?还要便宜?这怎么可能?”在一边的檀康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
檀锋瞪了檀康一眼,”老板,这柜台上的布匹,每一样要一匹,送到西城横店子胡同檀府,檀康,付钱.”
“多谢客官惠顾!”一听说一样要一匹,老板顿时笑开了花,敢情还是一笔大生意啊.
走出这家布店,檀锋并没有上马离去,而是牵着马信步向前,走了一会儿,径直走进了一家杂货铺子.
“客官,要点什么?”店老板笑容可掬,”可有刚刚进来的汉货,又好又便宜.”
檀锋盯着杂货铺子一角的一袋盐,”老板,这盐不像是我们大秦自产的啊?”
“客官好眼力.现在咸阳谁还用本国的盐啊,您瞧瞧!”老板伸手捞起一把盐从指缝间漏下,”您瞧这雪花盐,多纯正,里头可是一点沙子也没有掺,但价格与我们以前的盐价都持平,这各汉盐一上市,咱们本国的盐在咸阳便是降了价也没有人要啊!现在咸阳已经买不到本国的盐了.”
檀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怎么连盐这种东西也能让汉国进来,走出这家杂货铺子,檀康看到檀锋手中捏着的一包汉盐,”将军,您,您买盐做什么?”
“檀康,你先回家去告诉老夫人和夫人一声,就说我回来了,现在我要去首辅那里一趟.”檀锋沉声道.
范睢满脸笑容地接待了这位刚刚自南方归来的将领,如今朝廷之中对于檀锋周玉两名燕人却统带着秦国大军有很多异声,不过范睢倒不以为然,他本人也不是秦国土生土长的人,而对于檀锋与周玉两人的能力,他倒是十分认可.
“檀将军刚刚自宫中出来吧,我还以为您一定会回家休养几天才会来我这里做一些公务上的交接呢?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范睢道.”坐,请坐!”
檀锋将手里刚买来的汉盐放在了范睢的面前.
“怎么,檀将军这是要给我送礼?”范睢大笑着打开纸包,看着里面的雪花银,不由一愕,”檀将军,这是何意?”
“范相,我今天出宫之后,在街上随意逛了逛,所见所闻,触目惊心,我们的店铺之中充斥着汉人的货物,竟然连盐这种关乎国计民生的东西,也让汉货垄断,别人不懂这意味着什么,我不信范相也不懂!”
范睢笑了笑,伸手拨弄着一粒粒雪白的盐花:”这东西好不好?”
“好当然是好.”
“那你觉得这东西的价格是不是应当比我们自产的要高?”
“自然,可是他现在价格只是与我们的盐持平,这会将我们的盐赶得再无容身之地的.”檀锋道:”范相,这事儿可不小.”
范睢冷哼道:”既然这盐价一定会比我们的高,但他为什么却低了呢?却不说这本身的本成,单是这千里迢迢的运过来,就要多少运费?汉人赔本赚吆喝,你觉得他们能持久吗?这是在和谈协议之中谈好的事情,汉人这么做,恐怕就等着我们翻脸呢,一旦翻脸,他们就有了借口不是吗,我们却忍上一忍,我倒要看一看,汉人能坚持多久?”(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 东成西就〔99〕
“有时候,经济的力量比起战争更有效果!”一身便服,牵着高致远在街上缓缓而行的高远看着身边的叶菁儿,含笑道.”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有用钱砸死对手,可是从扶风到现在,我好像一直是最究的那一个,不过现在看起来,我已经有了这个资本了.”
听着高远的话,叶菁儿蔫然一笑,”这话也得两说,比方说一个大富翁,他的钱多得无法计数,但对上了不讲理的强盗土匪,你钱再多,砸得赢刀子么?”
伸手摸了摸唇上刚刚蓄起来的小胡子,高远轻笑起来,”这话说得也没错,有钱还得有力量,不过咱们大汉军队的力量已经够强,只要再够有钱,或者将来对秦,对楚的战事,便不会像今天这般,每一战都血肉横飞了.嗯,人的性命是最宝贵的,每死一个战士,都让我极痛心的啊!”
“你不是在心痛那昂贵的抚恤费吧?”叶菁儿咯咯的笑了起来.随着大汉经济的腾飞,水涨船高的便是军队战死战伤的扶恤费,这对于大汉的财政来说,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我前几天可听馨儿说,现在募兵可比前些年困难多了,大家都有钱了,日子好过多了,不当兵也能过上好日子,而且挣钱的路子更广,前段时间贺兰雄的东野扩军,在本土可没有招到多少人,大部分都是刚归附不久的齐地人,贺兰雄很不满意呢,要知道,本土的兵源素质要比代郡的要强上一些.”叶菁儿脸上却是浮现了一丝忧色,”越是富裕,越要有强大的力量来保护,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齐地,韩地,魏地这些地方随着我们大汉政策的推广,迟早也会富起来,真到了那个时候,又该怎么办?馨儿说政事堂已经在蕴酿义务兵役制?”
“政事堂有这个想法,但也尚在蕴酿之中,齐地人应募为兵也不错嘛,那里的百姓可都是一个个人高马大,好好训练一番,不比本土差.”高远笑道:”义务兵役制,先让他们蕴酿着吧,也许根本用不着,或者有另外的一些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什么办法?”
“我准备弄一个新衙门来让解决宣传啊,舆论啊这些东西,民间议论啊,舆论啊这东西,说起来看不见摸不着,但确是顶顶要紧的.以前我们也做这些东西,不过都是由衙门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毫无头绪,弄一个专门的部门来经管这事儿,做到有条有理,步步推进.”
“又要设新衙门?”叶菁儿惊讶地道:”你都弄了多少新衙门来了,这样下来,会不会造成人浮于事啊?”
“这是必须的.”高远呵呵笑道:”再说了,现在咱们不缺钱儿.”
“谁说不缺钱?前两天王武嫡不是还跑来又跟你叫穷么?郭荃主持修建的辽东三郡至渔阳的大道便是一个吞钱的黑洞,现在蓟城又要往外扩一圈,那个不要海量的银子?”叶菁儿低声嘀咕道.
“王武嫡叫穷叫惯了!”高远哈哈一笑:”即便府库里堆得金山银海,他见以我不叫几声穷,就有些不习惯.他这个人啊,总是把事情往最坏的地方想,恨不得手里总也有用不完的钱才好,这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怎么可能?”
“这些事儿我反正不太懂,但我却晓得,手里有钱,心里不慌.现在赚钱虽然多,但却也花钱如流水一般,一旦我们与秦楚发生大战,应对得来吗?”叶菁儿道.
“怎么?你缺钱了?咱们应当不缺钱吧.对了,王武嫡那老小子是不是又没有将该给王宫里的花销又扣下了,现在这片土地上还有三个大王,恐怕我这个王最憋曲了,该给我的钱,那老小子都敢扣下来.”高远摸了摸鼻子,”看来我该向他讨债了.”
叶菁儿看着一脸苦相的高远,咯的一声笑了出来,”我们什么时候缺钱了,咱们在吴氏酒业的股份,每年的分红多达十万两银子,前段时间你不是又给了吴氏酒业什么啤酒啊,葡萄酒的方子吗?前些天吴夫人进宫来见我,说这事儿他们家集中了数十位经验丰富的老师傅在研究,已经有眉目了,到时候推广上市的时候,一年的花红少说也还要翻上一番了呢!”
高远抬头,看着空中的蓝天白云,”真是想念喝啤酒吃炸鸡的日子啊!”
“嗯,大哥,你说什么?”叶菁儿诧异地问道.
“哦,我是说,该我的,我一定要拿到.这也是我大汉的律法精神!他王武嫡凭什么扣下我该得的.本身他就撺掇着政事堂把王宫的花销给硬生生地降了一成,理由就是我在外头有产业是吧,现在居然连这一份他也要扣,这可不行.”
“行了行了,你想要你便要吧,不过我觉得那王武嫡的话也有道理,整个大汉国都是你的,钱放在府库里和放在王宫里又有什么区别呢!”
“区别大了!”高远淡淡一笑,”都说家国家国,如果咱们真把国当成自己的家,迟早会出问题的,家是我们这一家子,你,燕子,馨儿,致远,明志,宁儿的家,但国却是整个大汉国民的国,我可不想将大汉真得弄成家天下!”
叶菁儿诧异地看着高远,却没有说什么,高远有时候的心思,让她着实琢磨不定,特别是现在,高过在治国上走的道路,似乎与她映象中的治国愈行愈远,连馨儿都搞不懂,不过看起来,大汉却是愈来愈强盛了.
或者高远所做的才是正确的吧,正因为他的与众不同,大汉才有了今天的强盛.
“爹爹,那边有人打架呢!”牵着的高致远突然兴奋的跳了起来,”哎呀呀,又好几十人呢?功夫不错哟!”
高致远在宫中,最喜欢的就是贺兰燕,因为这位二妈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扯着这位大王子骑马,射箭,打架,亲妈却老是逼着他读书,两相比较之下,自然二妈更讨喜儿,他在这位二妈的熏陶之下,对于打架干仗异常有热情.
“打架?”高远诧异地抬头看向前方,蓟城的治安是极好的,很少出现这样的打群架事件.
“走,看看去!”一牵高致远,高远大步向前走去,叶菁儿本欲阻止,但一看高远父子两的兴奋劲,又看着身前身后,何卫远已经不动声色地将侍卫们散开围成了一个圈子,将自己这一行人护在中间,便也没有说什么.
或者是蓟城已经太久没有这样的场面,本来就熙熙攘攘,川流不息的街道之上顿时挤得水泄不通,高远还没有走几步,便已经被人流将他和护卫们挤到了一起,一群王宫护卫们手挽着围着一圈,也只是给高远几人留下了一点点空间而已,高远一看不好,赶紧将高致远抱了起来,另一手将叶菁儿给拉到了身边.
“看热闹的心态,古今中外,概莫能外啊!”高远心里哀叹着,自己好不容易出趟宫,想看看热闹都这般不容易.
街道的尽头突然响起了尖厉的哨子声,一群蓟城城守府的捕快衙役出现了,带队的一名捕头大声斥喝着分开拥挤的人群,向着打斗现场奔去.
对于官差,蓟城人还是拥着着敬畏心的,虽然挤得前胸贴后背了,但仍然竭力给这些捕头们让开了一条通道.
“江大郎,又是你,这是三天来的第二回了,你是想蹲大狱吗?”捕头看到打斗的一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来人,带走,都给我带回衙门去.”
热闹没看成,路人们失望地散开,兴奋的高致远也不免得意兴怏怏.”爹爹,我饿了,我要吃烤肉.”高致远小手一指,路边有一家匈奴人开的烤肉店,高致远经常跟着贺兰燕厮混,对这草原烤肉却也是情有独衷.
“好,吃烤肉!”高远点点头.现在蓟城的烤肉店随着寇曙光的海外远航,一系列的调料如辣椒,孜然以及其它一些香料进入汉国,风味比起以前可是更加丰富多样了,而匈奴人在这一方面却是有着独特的优势,他们开的烤肉店在蓟城总是生意最好的.
坐进店子里,生意果然不是一般的好,高远好不容易找着了一张角落里的桌子,而何卫远这些护卫便只能呆在门外扮闲汉了.
“老板,将你的得意拿手菜各来一份!”高远操着熟练的匈奴语对跑堂的小二喊道,那小二一看模样,便是一个匈奴人.
“哟,客官是从关外来的吧?”小二一听到匈奴语,显然热情了很多.
“嗯,在关外呆了很多年!”高远笑道.”刚刚回来呢!”
“那客官可真是好运气,咱这店可是蓟城最正宗的大草原烤肉店.”小二殷勤地过来擦着桌子,”客官知道咱这店为什么生意这么好吗?咱这店里的配方可是从宫里流出来的,是咱们的大王平素烤肉吃的方子,您从关外来,应当对咱们的大王的事迹很熟悉吧?”
“你骗人!”一边的高致远脆声道.他的匈奴语也说得着实不错,当然,这也是贺兰燕的功劳.
“哎哟,小客官也会说咱们的话啊!”小二脸上的笑容更甚,”我怎么会骗人呢,咱们的贺兰公主可是王妃,这些烤肉的方子就是贺兰公主从宫里带出来教给我们东家的,所以咱们这店是蓟城最贵的,但生意却也是最好的,谁不想吃吃大王亲手调制的配方呢?要不然,咱们能在这里租得起铺子?”
高远呵呵一笑,”是与不是,你去弄来我先吃了再说.”
“那是那是,客官稍候,这人太多了,忙不过来,客官先喝着这清凉去火的凉茶,这也是我们店子专门炮制的哦.”
“不会也是从宫中出来的吧?”高远开玩笑地道.
“这个倒不是.”小二尴尬地一笑,转身又去招呼别的客人.
“别不会这店子真与燕子有关系吧?”叶菁儿怀疑地看着高远.
“你瞧着燕子那大大咧咧的性子,是做生意的料吗?扯虎皮做大旗罢了,这店老板倒真是一个人才.”
叶菁儿轻笑道:”回去后告诉燕子去,以她也来瞧一瞧.”
高远微笑着正想答话,注意力却被旁力几人的谈话吸引过去了.
“那江大郎也真是可怜,听说投资了上千两银子,好不容易研制出了制造肥皂的配方,还只生产出样品呢,大师傅就被柯家出高价给挖走了,这下倒好,人财两空.”
“你怎么知道是肥皂?”
“咳,这官司都打到蓟城初级法院去了呗,不过江大郎官司打输了.听说是大王鼓励商业自由竞争.那法官便判江家输,你说江大郎服气吗,这不三天两头去柯家铺子闹事,我看再搞上几天,江大郎说不定真要去做牢.”
“可怜可怜,不过这事儿也提醒了我们,回头家里的大师傅可得好生供着,也得防着外头挖墙角,不然好不容易弄出一点新东西,转眼就没了.”
“说得对啊,我家里是染色的,那位专门研究花色配料的大师傅,我对他可比对爹娘都要好,你想想,要是他给人挖走了,我的那些秘方转眼就没了.你说我不怕吗?”
听着隔壁两人的对话,高远的眉头渐渐地皱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东成西就〔100〕
勤政殿书房之中,高远将吴凯递过来的关于蓟城扩容的计划书随手放到了一边,”老吴,这造价多达五百万两银子我也不说了,你也是建城的老行家,积石郡便是在郭荃规划,你的统筹之下建成的,但你这里头全部是向国库要银子,难不成自己就没有什么生财妙计么?”
“王上,这建城,扩容,本就是耗费钱粮的事情,您叫我怎么去生出钱来?”吴凯瞠目道.
“怎么没有法子?我来问你,蓟城城墙之外,现在基本上都是农田是不是?没有多少住户的对不对.”高远问道.
“正是,这些农田都是有主的,我现在正在跟天河郡协商为他们补偿土地,王上,哪怕我将补偿标准定为了一比一点五,这些农民也不愿意换啊,他们的田靠近蓟城,平素也不种粮食,都是种些疏菜瓜果,每年的进项那是稳妥妥的,一下子给他们换远了,他们都不干啦!”吴凯苦着脸,要是还是在燕朝时候,一声令下,哪个农民要是不干,连房子都给了扒了,人也抓到大牢里关上一段时间,不怕你不同意,可是现在在大汉朝,这一招已经是行不通的了,你要敢这样干,第二天大议会就能将你喷上天,官儿还当不当得成都说不准,下头负责这一块的官员们一个个已经是焦头乱额.
吴凯可是想不到自己离开积石郡上调到政事堂之后负责的第一摊子事就是这么一件挠头的事,想起蒋家权,严圣浩两人那老奸巨滑的笑容,气就不打一处来.
“除了与天河郡那边协商给他们换田之外,你再买他们的田嘛,按市价卖,他们得一笔银子,又还能得到同样规模的土地,我保管他们同意,然后你再放也风去,说这是有时间限制的,过了时间,那就只有银子,没有土地补偿了,我保管他们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来与你签字.”高远道.
“这样做,岂不是又要额外填上一笔银子?”吴凯指了指高远手边的计划书,”那五百万两还下不来了!”
“老吴啊老吴,你说你也是有名的奸商了,怎么脑筋还这么死板呢?”高远的手指头恨不得戳到吴凯的脑门上去.”你花了银子买了这些土地,这些土地是不是就是你的了?”
“不是我的,是朝廷的!”吴凯认真地纠正着.
高远又好气又好笑,”这地是你的了,好吧,是朝廷的了,那怎么规划是不是我们的事情,是你们政事堂的事情,发通告,告诉蓟城内所有的工坊主们,就说从某月某天开始,蓟城一环之内,不允许再有工坊的存在,要全部般到一环之外去.”
“什么一环?”吴凯与一边另一个等着汇报情况的吴起又都石化了,现在与王上说事情,王上时不时就会冒出一些让他们听不懂的词汇,吴凯甚至怀疑汉王是不是长久没有上过战场打仗,脑子有些秀逗了.
“嗯,这个嘛!”高远稍稍地汗了一个,”以后蓟城城墙以内的,就叫做一环,也叫中心城区,城墙以外,就叫做二环了!一环之内,以后只准用于居住,商业,像工坊都得搬出去.你发了这个通告,然后便卖地,将你刚刚收来的地划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来一场拍卖,反正价高者得.这二环的地也有好赖吧,不怕没有人来抢.现在蓟城外土地的市价是多少?”
“王上,最近的一百两银子一亩,稍差一些的,也在五十两到八十两?”吴凯道.
“这么贵了?”高远诧异地问道.
“是这么贵了,现在蓟城的常住人口正在逼近八十万,而几年前,蓟城人口最多时也只有三四十万左右.不然怎么需要扩容城市呢?”吴凯道.
“都快要赶上郢城了啊!”高远小小的骄傲了一下,作为南方的超级大国,楚国的郢城常住居民超过百万,乃是这片大陆之上的第一大城市.”那你二环的土地起价就给我标两百两银子,爱买不买.”
吴凯汗都下来了,这纯粹是利用国家机器抢钱啊,”王上,那大议会哪边?”
“大议会哪里我给你顶着,再说了,你不会去找一些相熟的大议会的成员,说服他们支持你吗?发动你们政事堂的议政们,每个人都去联络一些大议员,我在稍稍的暗示一下,就不会有太多人龇牙了!”高远哼哼道:”他们要是不愿意,你就发起一项加税的建议,蓟城乃是我大汉首都,首都嘛就要有首都的样子,现在首都扩建,那是整个大汉的事情,这些议员们要是在这件事情上找你麻烦,那就只能在全国加税,让全国人民为首都作作贡献,此招一出,保管那些大议员们一个个都得闭上嘴巴.举双手欢迎你的举措.”
“只怕蓟城和天河的议员就要骂我了.”吴凯苦笑.
“骂骂你怎么啦,又不会掉一块肉!”高远大笑.
“这样算下来,倒是可以解决一大半的费用.咱卖了地,让这些工坊主们自己建房子,朝廷只负责道路等一些基本的设施建设.”
“举一反三,孺子可教也!”高远笑道.”对了,回头你去把蓟城的城墙给我拆了,这些青石,青砖啊,木料大梁啊,又可以卖上一大笔钱是不是?”高远拍着椅子的扶手道.
“王上,这怎么可以?城墙乃一城防守之根本,怎么能将其拆掉,咱们再缺钱,也不缺这几个钱啊!”吴凯与吴起一起惊呼起来.
高远站了起来,在殿内来回踱了几步,傲然道,”如今我的大汉国,还需要城墙来保护蓟城的安全吗?放眼天下,谁人能举兵打到蓟城来!”
两名议政看着意气风发的高远,一时之间都是说不出话来,是啊,放眼天下,谁人还能打到蓟城来,现在这片大陆之上仅存的两个大国,恐怕现在都在担心着汉军提兵去攻打他们吧?
“拆了,人心即墙,只要我们大汉以现在这样的势头一直向前,大汉首都便永远也不需要城墙.”高远大手一挥.
“如果将城墙全部拆掉的话,不但这些材料能卖出一大笔钱,那些空出来的地方,又可以卖上一个好价钱,这里的地理位置可比外头的农田要值钱的多了.”吴凯道.
“不错不错,就是这个理儿.”高远眉开言笑:”不过还得多留出一些地方,建几个广场,咱们也得让蓟城的百姓有个地方玩儿嘛,你说是不是?”
吴凯在心中迅速地盘算了一阵子,这样一来,只怕自己所需要的银子可就差不离了,当下兴冲冲地道:”这下银子够了,回头我要好好地去瞧瞧王武嫡的那张臭脸,他大概正等着怎么刁难我呢?”
“我劝你还是不要去找他,等他知道了你的计划,一定会从财政部派人去死死盯着你用的每一分钱,但凡有点多余的,他一定会扒走.”高远大笑.
“左右他是会去的,不若我先去嘲笑他一番!”吴凯大笑着:”我的事情说完了,吴起,轮到你了.”
吴起现在负责着工部这一块,不但要盯着郭荃正在修建的东西大动脉,更要关注全国的水利,道路,也是一个用钱永远都嫌钱不够的主儿,这两位都是政事堂的后进人士,自然是啥事困难就扔给他们来干.
“王上刚才所说的这些生钱的法子,让臣心悦诚服,茅塞顿开啊,我想我们在修这条大路的时候,大有可以借鉴的地方啊!”吴起若有所思地道:”王上所过,要先富,先修路,这一条路一旦修成,道路的两边自然也会繁华起来,工部倒也可以借鉴这个法子,在修路的时候,将一些重要地方的道路两边的土地先买下来,然后发卖,这样也可以解决一部分资金的困难.”
高远笑呵呵地道:”那也并不无可,只是做事的手法那可要注意了,另外这些钱对于这条大动脉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对于筹集这条大动脉的资金,我也想了一些法子.”
“不知王上准备怎么做?”吴起竖起了耳朵.
“辽东三郡那边矿藏丰富,铜钱金银,所蕴甚多,我准备将这些矿山的开采权卖出去.”高远走到地图前,手指咚咚地敲着地图之上辽东三郡的地方,”遍地是宝啊,咱们将这些矿藏的开采权发卖出去,我想咱们大汉国内有本钱的大商家一定会趋之若骛.如此一来,便可以筹集一大笔修路的本钱,二来,这些人买得了这些矿的开采权,想要开采,就要招募人手,这可以解决当地很多人的生计问题,对于繁荣当地经济好处多多,三来,他开了矿,就得修路将这些矿运出来,那么,除开我们朝廷修的主动脉之外,下头各县各乡也便有道路能够与这条大动脉接通.一举数得.”
他转过头来,”吴起,你回头好好规划一下,那些矿能卖,卖多少年,给我好好地写一份计划书出来.”
“是,臣下明白了,臣下去之后马上便组织人手来做这件事.”吴起连连点头.
正说着,何卫远推门而入:”王上,大法官求见.”
一听说荆守来了,吴凯和吴起两人一齐站了起来,”王上还有事,我等这便告辞了.”
“不不不!”高远摆摆手,”今天我与荆守说的事情,你们也可以听一听,这是一件大事,政事堂有必要知道,心里头要有个准备啊!”(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 东成西就〔101〕
荆守大步而入,向高远行了一礼,又转过头来,冲着两位议政点了点头,他是大法院的大法官,由高远提名,大议会通过,只要不犯错,便可终身担当此职务,在职级之上并不比两位议政低,点点头,便算是见礼了.
这些高官都熟知高远的秉性,知道他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见过礼后,便自寻了一个锦凳坐了下来,下头何卫远已经是快手快脚地替荆守端了茶上来,顺便也替吴凯与吴起两人另换了一杯.
“王上,您吩咐的那个案子,我把案卷调了过来,专门审查了一遍.”荆守沉声道.
“你觉得如何?”高远端起茶杯,轻轻地啜了一口,盯着荆守问道.
“臣下觉得,蓟城法院法官的判决并没有错误之处.”荆守直截了当的道.
“连你也觉得没有判错?”高远有些失望,将茶杯放在桌上,十指交握,上身微微后仰,吴凯对于高远十分熟悉,知道高远出现这个动作,便是心中失望透顶,有些生气了.
“这个是怎么一回事?什么案子?”吴凯立即插嘴问道,这应当不是什么大案子,否则不是蓟城初级法院来判.
“哦,是这样的,蓟城一家经皂角皂粉的商家江大郎,历时三年,投资近千两银子,研究出了一种新产品,叫做肥皂,不料还没有正式投产,便被同行柯家将负责研制的大师傅高薪给挖走了,江家便向蓟城法院投告,不料被判负,江家自然不服,便三天两头纠集亲朋,与柯家大打出手.”荆守简单地向吴凯介绍了一下案情.
“这,这怎么可以?这柯家,也太没有道德了.”吴凯瞠目结舌,吴氏自己便是大商家,这些年来,便是靠着当初高远提供的酿酒秘方而富甲天下,对于这些秘方的看重,当然不是荆守能理解的.
“老吴,你们是如何保证自己的大师傅不被人挖走的?”高远看着吴凯,问道.
“王上,我们吴家经营酒业已经多年了,但凡重要的配方,都是由我吴氏本家嫡系掌握,那些大师傅无一不姓吴,亲情所系,自然是最大保障,第二,则是这些大师傅的待遇也是极好的,在我吴氏,这些大师傅的地位,连一些本家子孙可也比不上.”吴凯道.
“原来也是用亲情来维系啊!”高远点点头.
从高远的话里,吴凯听出了一些失望之意,迟疑了一下,接着道:”当然,我们也有一些其它的手段,这,这说出去就不大好听了.”
高远点点头,表示明白,像吴氏这样的大族,屹立商界多年,自然有一些不为外人道的手段,现在吴氏作为大汉的开国功臣,更是如日中天,谁敢去打他们的主意?
“是啊,以吴氏的力量,外人的确不敢打主意,但江家不过是一门小本生意,亦无背景,柯家做起来自然是毫无顾忌.”
荆守听出了高远的倾向,但作为大法官,他却丝毫没有在意这一点,看着高远,道:”王上,从情理上来讲,柯家却是不地道,不道德,但从法理上来讲,现在没有一条法律条文说柯家这样做是错的,法无明令禁止即可行,臣下查了那江家大师傅,既没有与江家签定劳动合同,也没有签保密协议,纯粹就是自由身,来去自由,柯家以高薪聘请,他弃江家而投柯家,从法律上来讲,并无不妥,臣也同情江家,但却无法判江家赢.”
高远点点头,”从我们大汉现在的律法来讲,的确是这样一回事,但这也提醒了我们一件事,在律法之上,这是一个大大的漏洞.”
长长的吸了一口气,高远缓缓地道:”我们大汉王朝大力鼓励创新,鼓励技术更新,这也是我们大汉在工业,商业之上远远领先与秦楚的原因所在,但如果一家耗费资财,耗费时间,辛辛苦苦地研制出一门新技术,但却被人轻而易举地就这样弄走,你们想想,以后我大汉王朝之内,还会有谁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大家都等着别人做出来,然后再去挖人就好了,老吴,假如你家的大师傅被人挖走,你会怎么做?”
吴凯嘿地一声,”不瞒王上说,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吴家,只怕这叛逃的大师傅性命难保,而挖我家墙角的人,也会碰到很多麻烦.”
丢下这句话,吴凯也不理会荆守横眉冷对看过来的目光,自顾自地道:”对于这等行为,如果不严惩不贷,以后岂不是人人效仿!”
高远看着荆守,”瞧,这就会引出另一些案子了,而且是刑案了,老吴,以前如何我不管,以后吴家是断然不能出现这种事情的,你位高权重,盯着你的人可也不少呢,不要给人留下话柄.”
“是,臣下明白!”吴凯躬身道:”王上今天召荆法官来,就是要说这件事情?”
“不错,这件事情提醒了我们,一定要立法保护那些敢于投资去进行技术创新者,对于那些想不劳而获者,一定要进行严惩.否则长此以往,我大汉在技术之上必然会停滞不前,或者人人自危,弄到最后,必然会出现老吴刚才所说的情况,杀了叛逃者,一了百了,但杀死的这些人,可都是大汉的科技人才啊!”
“王上的意思我明白了.”荆守道:”但立法之事,却是大议会的事情.”
“这件事情,便由你荆守来领头,向大议会提请专利立法之事,大议会之中的大议员,大商家比比皆是,你以这个案子为案例,向他们说明此事的重要性,明天吧,两位吴大人,明天便由你们提请召开大议会,所有在蓟城的议员都必须参加,此事宜早不宜迟.”高远挥手道.
“明白.”荆守点头道:”但是王上,江柯两家案子,却是无法翻案的,只能按照现在的标准来判.”
“这不是助长恶行吗?”吴凯拍桌大呼.
高远竖起手掌,”法无明令禁止即可行,江柯两家案子,交给我来办吧!但我希望以后不要再出现这样的事情,专利保护法越早出台越好.”
相比于死气沉沉的江家,同处在一条大街之上的柯家,可谓是一片欢腾,柯家有一位朋友在大法院当书吏,昨天当蓟城大法院大法官荆守调取江柯两家案子的案卷之时,柯家可谓是担心之极,但当今天,这位书吏朋友传来了大法官的判语之后,柯家老板柯震可谓一颗心终于放回到了肚子里.
法无禁止即可行.这便是大法官的判语,也意味着这件案子,江家再也无法翻身了,因为大法官的判语基本上就是最后的判定了.
“宁师傅,这一回可将心放回到肚子里了吧,这件事情,在此之前,我就咨询过懂法的朋友,现在大法官都说了,你便好好地在我柯家干,你在我柯家的店子里,将占有一成的股份,同时月薪我再给你涨两成,如何?”
叛逃的宁大师傅至此也是长出了一口气,”多谢东家,我以后一定会为东家的生意尽心尽力.”
“是我们的生意.”柯震哈哈大笑,”来,摆上酒菜,我要与宁师傅一醉方休.”
酒饭还没有摆好,外头已经传来了喧嚣之声,柯震的大儿子满脸惊慌地冲了进来,”爹,爹,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江大郎又带人打来了吗?我看他是真想坐牢了,你赶快去报案.”
“不是,是,是王宫侍卫.”
“你说什么?”柯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作为一个平头百姓,别说是王宫了,就算是蓟城太守,距离他来说,也是遥不可及的距离.”王宫侍卫?”
“是,外头来了几名王宫侍卫,说奉王上之命,请,请爹爹和宁师傅入宫.”
一听这话,宁师傅两腿一软,已是瘫到了地上.柯震强作镇定,一把将宁师傅拉了起来,低声道:”荆大法官都下了判语了,王上最是圣明,绝不会是因为此事.”
“不是这事儿还能是哪事?”宁师傅牙齿上下打架,格格作响.
两人面色灰白地随着几名王宫侍卫走出家门的时候,恰好看到街道的另一头,江大郎也在几名侍卫的护持之下走了过来.看到柯震二人,江大郎眼睛都红了,两手一张便欲扑过来,却被身边的侍卫一把抓住,动弹不得.在厉声警告了几句之后,江大郎再也不敢动了,只是拿一双欲喷火的眼睛,狠狠地瞪视着两人.
“不要怕,老宁,王上的诏书之上曾经说过,即便是他,也不能更改大法院的判决,大法官既然说我们这不违法,王上便不会把我们怎么样,我们的王上是最为贤明的了.”虽然心里打鼓,但柯震却仍是强作镇静.
一边的侍卫听了柯震的话,嘿嘿一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江柯两家的案子,现在在整个蓟城已经传开了,在很多人看来,本来的一件小事,因为大法官调取案卷,最后王上竟然亲自插手,已经成了蓟城最大的新闻.而大议会专门为此事召开大会,讨论对于专利技术的保护.正如高远所料,大议会中,家中有生意的人比比皆是,现在大家伙都在卯足了劲开发新技术,因为新技术一旦问世,便代表着源源不断的财富,但江柯一案给所有的人都提了一个醒儿,如果碰上同样的事情,该怎么办?(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 东成西就〔102〕
王宫没有江柯二人想象的那么警备森严,更没有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相反的,通过中央大街进行王城之后,他们二人看到的居然是熙熙攘攘的人流,一块块挂在门口的牌子,标注着一些殿堂的所有者,来来往往的自然都是一些官员.他们二人自然不知道,燕王朝原来庞大的王宫,现在真正属于高远所居住的不到原来的三分之一,其它的地方,都被辟为了各个政府部门的办公所在.
走了大半个时辰,侍卫将二人带来了为民殿的门口,守在门口的何卫远摆了摆头,身边的侍卫走了过去,仔细地搜查了三人,冲着何卫远点点头,何卫远这才开口道:”你们三个,随我来吧!”
江大郎,柯震,宁源三人战战兢兢地跟在何卫远身后,向着大殿内走去,他们三个并不认只何卫远,如何知道何卫远是汉王的侍卫统领的话,只怕腿肚子又会转筋.
为民殿是一间偏殿,比起高远平素召见群臣的勤政殿小了不少.但即便如此,走进为民殿的三人,仍然被这宽敞宏伟的所在给震住.跟在何卫远身后,三人此时已经不敢抬头,耳边只到何卫远的声音.
“王上,江大郎,柯震,宁源三人已经带到.”
听到这个声音,三人不约而同的卟嗵跪倒在地上,江大郎更是手脚并用,向前爬了几步,以头触地,咚咚作响:”王上圣明,王上圣明,求王上给草民作主啊!”
原本江大郎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大法官荆守的判语,他自然也通过一些有心人知道了,但突然被汉王提到宫中,便让他又产生了一点点希望,王上一定是同情自己的,否则根本就不会理会这样一桩小事.
在江大郎看来,自己与柯震的这件事在大王的眼中,自然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殊不知,在高远的眼中,这件事情的背后,却是一件大得不能再大的事情.
听到江大郎的哀求,柯震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江大郎所想到的,他自然也想到了,而身边的宁源,早已无力地趴服在地上,汗出如浆,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
“你们三个,都起来吧!”高远看着跪在面前的三人,淡淡地道.
“草民不敢,草民不敢!”
“王上让你们起来,你们就起来!”一边的何卫远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却仍是震得三人一抖,赶紧爬了起来.
“宁源,这就是你研制出来的肥皂?”在高远身边的案几上,放着几块方方正正的的褐色的砖块一样的东西.
宁源抖抖索索的抬起头来,大案旁边的高远身着一身便服,洗得有些发白,很是随意地坐在哪里,打眼一看,与平常人也没有什么差别,这让他的心稍稍地定了一些.瞄了一眼大案上的东西,点点头:”回大王,是的.”
“说说你是怎么把这玩意儿弄出来的吧?”高远的声音仍是淡淡的.
宁源的身体抖得很厉害,但却紧紧地抿着嘴唇,居然不吭声,一边的何卫远大怒,”宁源,王上说得话,你没有听到吗?”
看着宁源的反应,高远却突然笑了起来,”这是他安身立命的本钱,自然不肯轻易说出来,因为这玩意一说穿,那就一钱不值了,简单得很.”
江大郎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看着高远,如果说这玩意儿简单的很,他还花了这么长时间,投了上千两银子的本钱?
高远伸手拿起桌上的方块,笑道:”这东西其实就是用油脂和烧碱混和在一起制成的,并没有什么稀奇,卫远,简单吧?”
何卫远睁大了眼睛,”这么简单?这不可能吧?”
“有什么不可能的,说穿了,自然简单,但第一个发现能这么做而制成肥皂的,那可就很不简单了.”高远笑道:”江大郎,这宁源找上你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回王上,宁源是一年前找到我的,草民经营杂货铺子,这宁源以前就是专门做皂角粉的,也一向供给草民的铺子卖,一年前他找到我,拿出了一小块这肥皂,说是他研究出了一种新技术,就是这肥皂,不过还很不成熟,但他没有钱了,如果我能资助他的话,以后这项技术就归草民.”
“于是你便请了他为大师傅,每月供给钱粮,让他专心做此事是不是?”高远问道.
“是,大王鼓励新技术,草民看他拿来的那一小块东西,清洗污渍的确很有效,便动了心,这一年下来,草民断断续续地给了他上千两银子,可是后来刚刚成功,却又被柯家给抢走了.”江大郎对着柯震怒目而视.
高远的目光又转向柯震,”柯震,是你找上这宁源的呢,还是这宁源来找你的?”
柯震此时也是脸上惊骇之极,”回王上,是这宁源找的小人,说是江家对他不好,苛待于他,他愿意拿着这肥皂与我一起合作,他给我的,并是这种方块,小民试了,的确很好用,这种新东西,市面上没有,草民想这只要一上市,一定便能发大财,谁叫那江大郎不好好地待宁源以致于让他另投我家呢?所以小人便答应给他一成股份,同时月薪一百两银子.”
高远微笑起来,看向宁源,”宁源,你倒也真是个人才,当然,我不是说你在科研之上的才能,这种肥皂制作,并不难,关键的便是第一步走出来,我想,你第一次找上江家的时候,便已经能够制作这玩意儿了吧,只不过你贪得很,先榨了江家一年的银钱,然后又利用一些人向柯家放出风声,引得柯家以更高的价钱开找你,对吧?”
宁源牙齿上下打架,格格作响.
高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还知道更多的东西,宁源,你想不想我一一地说出来?”
“王上饶命,王上饶命!”宁源卟嗵一声跪倒在地.
高远摇摇头,”你虽然人品不好,但这肥皂的确是你第一个弄出来的,却也没有犯下死罪,我要你的性命干什么?卫远,带这个人下去吧,送他出宫,给他一笔钱,告诉他,从此以后闭紧嘴巴,敢多说一个字,这条命便也不必要了.”
“是!”何卫远点点头,上前一把拎起瑟瑟发抖的宁源,大步走了出去.
“你们两个现在都明白了吧?那宁源虽然发明了这东西,但他并不懂得这东西真正的市场价值,当他发现江大郎你肯出千金来资助他时,这才让他心中有些恍悟,但此时他已经用了你这么多银子,想再来与你谈价钱,肯定是不好谈了,所以他这才又找柯家,拉柯家下水,让柯家成为他的挡箭牌,又能从柯家获得更多的利益.”
江大郎与柯震两人此时虽然已明白,但却仍然如同好斗的公鸡一般,互相瞪视.
“今天找你们来,是因为这一件事情,已经成为一件极大事情的引子,大议会已经在讨论正式立法,名字就叫做专利保护法,以后谁率先做出的发明,只要在专门的部门进行登记,获得朝廷的认可,那么这东西的发明权就归他,以后任何人生产同样的东西,都要给发明人以报酬,以此来保证科技的创新.”
江大郎听到这里,已是喜形于色,”王上,虽然这东西是宁源发明的,但小人为此投资了上千两银子,这东西的主权理应归我.”
“胡说,宁源早就发明了这东西,他只不过是为了骗你的钱而已,你的上千两银子根本就没有用在这发明之上,他现在已经将东西卖给我了,我可是跟他签了和约的.”柯震反驳道.
“好了,都不要争了,我这里有一个办法,你们看可行不可行?”高远笑道.
“全凭王上圣裁.”两人一齐顿首道.
“你们二人,也都是受到了这宁源的拨弄,所以陷进了此事里面,你们两家都花了不少银子,那么,这件东西的所有权,便归你们二家所共所,这东西,原理并不难,如果你们两家再这样争下去,说不定另外有聪明人再弄出来,你们可就鸡飞蛋打了.以本王之意,你们二人不若就此合作,成立一家工坊,一齐合作,一齐发财,如何?”
江大郎与柯震二人对视一眼,都是无奈地点点头,王上既然都发话了,那还有什么可争的?
高远笑着拿起一块肥皂,在手中掂了掂,”其实这玩意儿还是一个最初级的东西,这里头可能玩得花样还多得很啊!今天本王有兴趣,便也给你们提点一下,这肥皂,的确可以清洗污渍,但各个不同的适用人郡,对他的要求其实是不一样的,比方说,一般的老百姓家,有这个就觉得不错了,但另外一些人,不免嫌这玩意的外形不太好看是不是?”高远闻了闻,”而且用它洗了之后,身上不免有股味道是不是?”
“是,的确有一股味道!”柯震用过这个东西,点头道.
“如果在里面再加上一些专门的香精呢?是不是可以改变他原有的味道?”高远笑咪咪地道.
“再比如说,普通人仅仅用来清洗污渍就可以了,但那些尊贵的夫人小姐们,是不是还想着保护自己美丽的容颜和娇贵的皮肤呢?嗯,如果在这里面能加上一些中草原,岂不是更好?”
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高远,怎么也想不出日理万机的王上,怎么还会对这个玩意儿有研究?
“如果你们同意的话,我想王国可以在这方面提供一些帮助.”
柯震比起江大郎要聪明,听到高远的话,他当即上前一步,向着高远深深一揖,”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草民愿意将股份让一半给王上.只想请王上将此物定为王宫专供产品.将来草民的工坊之中生产出来的产品能够印上这样一委字.”
高远先是一愕,继而却是笑了起来,”你倒是一个做生意的人才.”
“小人也愿意让出一半股份,只请王上亲自为这产品命名.”
听着两人的话,高远哈哈大笑,一不留神,自己又成了大股东了,”好,好,这东西,以后就叫宝洁吧,宝洁牌肥皂,以后还会有宝洁牌香皂等等等等!”(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 东成西就〔104〕
连着喝完了数壶酒,檀锋已是略有醉意,以着敲盘,竟是放声高歌起来,檀康静静地坐在对面,听着檀锋激昂的歌声,看着檀锋眼角滑下的泪水,心中也不禁是恻然,自家少爷这一生自视甚高,极少有人能被他佩服,但却偏生遇到了天生的对头高远,这一生下来,竟是被对手压得死死的,眼见着翻身的余地越来越小了.虽然少爷现在又成了大秦的大将军,但檀康知道,少爷的心中是不快乐的.真正能让他开心起来,或者只有在击败高远的时候.
可是,这可能吗?随着局势的发展,檀康对这一个目标是越来越觉得渺茫了.对手的强大让檀康打心眼儿里感到害怕.不说双方的军队,只说那只要一出门,便能看到的铺天盖地的汉国货,檀康便觉得胆寒,檀康不是一般的平头百姓,跟着檀锋,他学到了很多人一辈子都学不到的知识.
“檀康,你说这一辈子,我还能战胜高远吗?”正想着,对面的檀锋却是已经停下了高歌,擦干了眼角的泪滴,看着檀康问道.
“能的能的!”檀康连连点头,”高远只不过是运气好一些罢了,少爷天纵其才,只要时运一到,击败对手不过是翻掌之间耳.”
檀锋翻了翻白眼,”檀康,你不是我的下属,你是我的家人,你有必要这么给我拍马屁吗?我希望听到的是你的真心话.”
听着檀锋的话,檀康心中又是感动,又是伤心,檀氏一族,当初能够跟着檀锋一起逃出来的人并没有多少,像他,一家子便全都陷落在了蓟城,这几年,早已音讯不通,以自己的身份,想来他们早已经不在了.
“少爷,对手势大,咱们徐徐图之,也不是没有机会!”他放低了声音.
檀锋一拍桌子,吓了檀康一跳,却听到檀锋道:”对,这才是实话,对手势大,但咱们徐徐图之,也不是没有机会,千里长堤,毁于蚁穴,汉国这艘大船身上,到处都是破洞,高远还在不断地在上面挖洞,咱们再帮他挖一些,这艘船就说不定什么时候沉了下去.不管行不行,咱们要先做着.”
“少爷说得是!”檀康笑道:”高远尽弄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真心搞不懂他在干什么,这历史之上,不管是谁当了王,谁不是拼命地想把权力都拢在手中,他倒好,竟是觉得这权力烫手,忙不迭地分了出去,这样一个得了失心疯的人,也不见得就难对付.”
“高远本来就是这样个奇怪的人.与众不同.也正是他的与众不同,才有了今天的高远.”檀锋若有所思地道:”不过他在政治之上的举动,却时在自掘坟墓,他想搞的这一套,其实倒也不是空穴来风,在上古时代,的确便有这些记录,不过随着历史的发展,这种制度已经被证明了行不通,当外敌到来,这种权力分散的制度,根本就不可能捏起一个拳头来对外,所以被历史淘汰也是必然.其实现在就已经开始初见端倪了.”
“哦,汉国现在已经开始有了内乱的迹象了么?”檀康大感兴趣.
“内乱倒未必,但高远所设计的这种权力分立的恶果已经开始显现了.”檀锋轻轻地呷了一口酒,”他们的大议会一开会,便几乎成了菜市场,议员们便如同泼妇骂街,甚至还会当场干仗这些笑话,你也听过吧?”
“嗯,听过一些,不过都是些小道消息,我还以为都是些玩笑话呢!”檀康道.
“不是玩笑话,是真的.”檀锋笑道:”我最新得到的情报,是他们的兵部尚书叶重所提出的新的财年,嗯,他们是说的新的财年.新的财年里军队的预算被大议会否决了.大议会活生生地将叶重的预算砍掉了三分之一强,气得叶重在大议院里拍桌子大骂,喝斥这些议员们忘战必危.但这些议员们却是置若罔闻.”
“将军队的预算一下子砍了三分之一?”檀康惊讶地看着檀锋,”那高远也不管.”
“高远不管,据情报上讲,高远声称大议会是最高立法,审议机关,既然大议会已经否决了兵部的提案,那兵部就得遵从.”
“天爷!看来高远果然是有些疯狂了.”
“夏虫不可语冰,这些议员们都是一些什么货色,他们懂得什么?高远居然想依靠这样一些人来治理国家,当真是痴心妄想,他们大概以为大汉军队已经是天下无敌了,但他们却忘了,大秦虽然受了重创,但底蕴还在,大秦只不过丢掉了这些年来的战斗果实,本土却是丝毫未损,如果大秦倾国来战,集合百万兵力也不是不可能的,而南方的楚国,地盘比秦国更大,人丁比秦国更多,他们就像是一只病了的狮子,一旦沉醒,爆发出的力量必然是恐怖的.大秦在先王时期,东征西讨,唯独没有去惹的便是楚国,但现在,高远却在不断地撩拔这只病了的狮子,现在楚国的有识之士终于意识到了汉国的巨大威胁,黄歇,屈重这些人都是当世人杰,岂会坐视汉国的威胁,秦楚联手的大环境已经基本成了,大家现在所需要的只不过是时间罢了,大秦需要时间来疗养这一次大败的痛楚,而楚国也需要时间来治理内部的隐患,当这一切都准备就序的时候,便是大战再次开启的时间,这个时候,汉国居然松驰兵部,削减军队预算,这不是自取灭亡是什么.”檀锋笑了起来,”当我们在厉兵秣马的时候,他们却准备马放南山了,哈哈哈!”
“或者他们认为,以汉国现在的兵力,就足以打赢与我们的战争呢?”檀康若有所思地道,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起来,这不是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么?
没有想到檀锋却点了点头,”你这个想法的确也没有错,就现在来说,汉军的军力,战斗力,的确是最强的.而且他们在康平城使用的针对楚军的新式武器,更是骇人听闻.听说这种东西在汉国被叫做炸药.”
“是啊少爷,他们有这种厉害武器,我们拿什么抵挡?连康平城的城墙都被他们一下子炸塌了上百米,他们拥有这样的武器,以后什么城墙能挡得住他们的进攻?”檀康本来刚刚提起来的一点心情,又被无情地打压了下去.
“武器再厉害,可终究还是要人来使用的.”檀锋幽幽地道,”康平城一战之后,不管是我们大秦也好,还是楚国也好,双方都是卯足了劲要探听出这一件武器的秘密,汉国捂得再严实,也难免不会有疏漏,现在终于有些眉目了.”
“我们也能造出这种武器了?”檀康大喜.
“你想得倒美!”檀锋笑着用筷子敲了敲檀康的头,”秦楚双方的情报机构这一次倒是难得的精诚合作了一回,双方一同努力,终于还是寻到了一些脉络.这炸药的起源,竟是来源于我们都见得多了的那些游方道士的炼丹之术,高远便是集合了大量的炼丹术士,耗时数年的功夫,这才研制出了这门厉害武器,有时候,不得不佩服高远啊!”
“既然汉国能利用道士炼出这门武器,我们也能啊!”檀康脱口而出.
“这个自然,现在秦楚两国都在秘密征集擅练丹的道士开展研究,不过这可不是一日之功,汉国为了这个,耗费数年之功,这只不过是我们为了研究这门兵器其中的一个手段罢了,而最快的,莫过于……”
“最快的莫过于从汉国得到!”檀康脱口而出.
檀锋点点头.
“只是这种武器既然如此厉害,那汉国自然是捂得严严实实,而他们的监察院亦是实力强大,只怕想从他们那里得到,极其不易.”檀康想了想,又摇头道.
“那倒不尽然,高远此人,有时候也非常奇怪,你知道今年,哦,现在应当说是去年了,他曾为了他的三公主出生,放了一场盛大的焰火么?那焰火的发明,就起源于这件秘密武器,高远为了讨好宁馨,竟然将这样的军国利器做成一件玩物,倒也是煞费苦心.”提起宁馨,檀锋的神色极其复杂,他曾经或者说到现在,一直对宁馨是爱慕之至,也一度以为能够配得上宁馨的只有自己,可是后来,自己还是失去了挚爱之人.
“经过此事之后,焰火成为了风糜汉国之物,想要买到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这对于我们来说,便是一个事件的突破口.你说说这突破口在哪里?”檀锋问道.
檀康想了想,”既然这烟花爆竹是炸药的一个衍生品,那么,能够制造烟花爆竹的作坊便于他们研制这件武器的地方脱不了关系,至少会有一些业务之上的联系,我们想要得到这件东西,便可以从这里入手!”
檀锋轻轻地鼓起掌来,”说得好.这便是切入点,第一步,我们要找到生产炸药的工坊,接下来才是图谋其它的时候.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东西能藏得严严实实.只要有缝隙,便会有机会钻进去,打开一个缺口,弄到我们需要的东西.”(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 继往开来〔1〕
转眼已经是大汉三年的三月时分,正是万物复苏,春暖花开的时节,却也是让人昏昏欲睡,春困泛滥的时节,周富财坐在自家药铺里,头仰靠在椅背之上,正自嗑睡.
大汉王国每过一天,都似乎在爬上一个新台阶,经济形式一天比一天好,南来北往的商队,络驿不绝的行人,每天都将礼县并不大的县城塞得满满的,人一多,这头痛脑热,肚痛腹泄的人自然也就多,他的药铺的生意也便是极好的.
周富财不仅经营着一家药铺,自己也是一个坐堂大夫,一手开方子,一手卖药,赚得自然更多,现在不比往年,来自辽东三郡的药材大量涌入,使得药材的价格下滑了不少,但人手里有钱了,对自家性命自然也看得更重了一些,稍有不舒服便来药铺寻诊问药,这使得周富财一年下来,收益竟是比往年多了许多.
后堂传来药杵有力的声音,半睡的周富财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儿子已经十七了,去年刚与县里的富绅卢家的小姐订了婚药,明年便可以迎娶新媳妇进门了,说起儿子,周富财便很是骄傲,儿子在医术一道之上,不仅继承了自己的本领,更有青出于蓝的架式,要不然,卢家也不会看上自家的儿子.
去年一年赚了五百两银子,今年的生意看起来要更好一些,怎么也要赚上一千两才够,卢家是富户,自己给的彩礼绝不能少,否则新妇进门,不免会看轻了夫家,儿子的腰杆子也直不起来.卢家已经说了,等两家结了亲,便一起合伙来做药材生意,卢家有不少的老关系,而自己和儿子有过硬的专业知识,两两结合,那可是哥俩好呢!
“周老板,你亲戚来啦!”门口传来一个大嗓门,将正沉浸在对未来美好畅想的周富财吓了一跳,一听声音他就知道是那个,这是同一条街上的王二,家里有一个老娘有着咳漱的老毛病,每隔上三五日便要在这里抓一副药回去.
“王二,你就不能小声点?我又不聋?”周富财懒洋洋地站了起来,睡眼惺忪的转过身,拉开药屉,熟练地抓出几味药来.
“周老板,你亲戚来啊,你说巧不巧,我正要到你里来抓药,他便拉住我问你的住址,我就将他直接带过来了.”王二的声音还是这般响,看来一向便是这样.
周富财没有回头,笑道:”我的亲戚都在这四乡八里,那个不识得到我家的路,外地可没有什么亲戚?”
“表哥,你怎么将我就给忘了呢?”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周富财转过身来,从门里射进来的阳光让他一下子眯起了眼睛,没有看清来人:”表哥?”他疑惑地问道.
外头那人向内里走进了几步,站在柜台边上,轻轻地笑道:”表哥,你如今发达了,不会不认我这个外地的穷亲戚吧?”
周富财看清了来人的容貌,霎那之间整个人都僵在了哪里,手一松,啪的一声,刚刚给王二抓的一副药尽数落到了地上,摔得七零八落.
“哎哎,周老板,你这是干什么呢?这副药我可不要了啊,你得给我重抓一副.我给从不曾少了你半文钱?”同时走过来的王二看到药甩在地上,不由大叫起来,不满地敲着柜台,咚咚作响.
“放心吧,我这位表哥一向豪爽,当然会给你另抓一副.”来客笑着王二道:”王兄弟,多谢你带我到这里来,要不是你,我还真一时找不到这里呢,这礼县的人可真多啊!”
“可不是嘛,咱这礼县,虽然不大,可却是进蓟城的交通要道啊,这几年来,是一年比一年人多.”王二连连点头,满脸的高兴,”不过人多好啊,人多我们才能赚钱嘛,像我家的那小院,现在我与老娘住一间,另外的全都租给这些人,每月能得好几两银子,不然我哪来的钱给老娘看病啊,老娘病了这些年,以前可都是硬熬,也是我老娘命硬,熬到了好日子,从去年开始吃药以后,这病是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不像以前一咳便是一夜了.”
“王兄弟可真是孝心.好人有好报,你母亲一定会很快地好起来的.”来客称赞道.
“多谢吉言,喂,周老板,你还楞着干什么,快给我抓药啊,我老娘还等着我回家吃饭呢!”王二再一次敲了敲桌子,”你怎么啦,看到表弟来欢喜得傻了?”
咚咚的敲击柜台的声音将傻呆呆的周富财惊喜了过来,”哦,是是,该给你抓药了,我是欢喜得傻了,欢喜得傻了!”
看着语无伦次的周富财,王二笑呵呵地道:”看来周老板还真是欢喜傻了!”
来客只是呵呵的笑,也不作声,只是若有所思地瞧着背对着自己的周富财,王二没有注意到的是,周富财抓药的手,一直都在不停的颤抖,好几次抓起来的药材又掉落了回去.
王二拿起包好的药,付了半钱银子,冲着来客拱了拱手,”你们表兄弟多年不见,肯定有好多话讲,我就不打扰了,告辞,告辞!”
“好,好,王二哥豪爽多义,等我安顿下来,来寻你喝酒.”来客笑着还礼.
“好,喝酒,我王二虽穷,但还是请得起一顿酒的.”王二大笑着转身离去.
王二一走,周富财一下子就跳出了柜台,奔到大门边上就要去关门.
“表哥,大天白日的,关门作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这里有猫腻么?”来客抱着膀子,靠着柜台,似笑非笑地看着周富财.
周富财伸出去的手一下子僵住了,半晌,才艰难地回过头来,看着来客,低声道:”檀大人,你,你怎么来这里了?”
“想不到我会来吗?”檀康呵呵的轻笑起来,”我们过去的一帮老兄弟,少爷怎么会忘了呢,以前事儿多,忙不过来,现在不打仗了,闲了下来,自然便要找老兄弟们好好地叙叙旧,怎么啦,老周,不欢迎么?”
“不不不,怎么会不欢迎呢?”周富财咽了一口唾沫,竭力让自己镇静下来.
“爹,药都弄好了.”后堂的帘子一掀,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端着一个装满药粉的托盘走了出来,看到来客,又看了一眼父亲的神色,愕了一下,”爹,来客人了么?”
“这便是表侄儿么,都长这么高了!”檀康一脸欢容地走了过去,上下打量着少年,”想当年我还抱过你呢,对了,表哥,表侄儿叫什么名字我可都记不起来了!”
“我叫周有为!”少年响亮地道:”您是?”
“我是你表叔,常年在外奔波,多年没有回来了.你瞧,刚刚你爹都不敢认我了呢?”檀康哈哈大笑起来.
周富财强装出一副笑脸,”有为啊,表叔来了,我回屋里头与表叔说话,你在外头照看着铺子.”
“放心吧爹,误不了事的!”周有为点头道.
周富财伸手一让,”请吧,表弟!”
檀康微微一笑,大步向内走去.
砰的一声,门被周富财紧紧地关上,双手握着门闩,周富财瞪着眼睛看着檀康,”檀大人,你来找我做什么,燕翎卫已经没有了,已经散了,我现在也不再是燕翎卫的人了.”
檀康眯着眼睛看着周富财,”谁说燕翎卫已经散了,少爷还在,燕翎卫就不会散.少爷在,燕翎卫就在.”
“檀大人不要忘记了,燕翎卫中有一个燕子,现在连大燕都没有了,檀大人如今也成了大秦的将军,昔日的燕翎卫早已星散,檀大人,我为燕翎卫效劳了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又何必再来找我的麻烦?”周富财盯着对方,”檀大人,念在昔日的情分之上,我也不为难你,你走吧,我们这些人,没有人会愿意再回到以前的日子去了.”
檀康看着对方,嘿嘿的笑了起来,不但没有离开,反而迈开步子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对方道:”你现在过得很不错,有为看来当真是年轻有为,听,他在为病人诊病呢,说得头头是道!”檀康偏着头听了一会儿,”我还听说你与礼县的富商卢家结了儿女亲家,转年还要合伙做药材生意,前景大有可为啊,也难怪你不想再回燕翎卫了.”
“我再说一次,燕翎卫已经没有了,你既然将我打听得这么清楚,便知道我现在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汉百姓而已,也帮不了你什么忙,也不会帮你什么忙了.”
檀康不动声色,”是吗?据我所知,当年的燕翎卫,一部分因为反抗而被曹阎王杀了,一部分追随着宁馨投奔了监察院,以你的一身本领,如果表明身份投奔过去,必然会有一个不错的待遇,你怎么做起药铺老板了呢?”
“我!”周富财脸孔涨得通红.
“哦,我想起来了,我们的周老哥以前可是刑房高手,哎呀,对了,当年我们审宁则诚的时候,周老哥可是不遗余力的,那一手针术,与东胡的吕诗仁可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啊,宁则诚可是在你手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现在宁馨却是大汉王妃,听说汉王高远宠爱她那是宠爱得不得了,你不敢去投奔他们,只能隐名埋姓,生怕他们知道了你的过往.”檀康看着面色已经变得灰白的周富财,”周老哥,你没有退路的,如果你的身份暴露,你说宁馨会不会扒了你的皮呢,哎,那我们有为侄儿的人生想必也是灰暗得紧,能不能保得住性命,还真得两说呢!”(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 继往开来〔2〕
周富财的脸孔时青时白,死死地盯着檀康,片刻之后,一丝隐诲之极的杀意自脸中一掠而过,放在身后顶住大门的手慢慢地垂了下来,手指捻动间,一根暗黑色的针已经出现在了两指之间.
“杀了他,杀了这个魔鬼,自己还能继续过自己的好日子,有为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一个声音在周富财的脑海之中不停地呐喊,看着似乎毫无防备的檀康,周富财心中的杀意愈来愈盛.
“周老哥,这一次我带了不少的兄弟,他们都以各种身份潜伏到了礼县,当然,这是暗中的,明面上,我们还有一支大队伍是堂而皇之地进入天河郡的,一明一暗,向来是我们燕翎卫的风格不是,不过你放心,到你这儿来的可只有我一个,你是我们这一次行动的重要一环,我可不想太多的人知道你的存在.”檀康笑嘻嘻地道.
周富财火热的心瞬间如同被一瓢冰水浇无,从头凉到了脚,杀了他有什么用?那只会加速让自己暴露在汉国监察院面前,甚至还等不到监察院的人找到自己,檀康的人就会来杀了自己,还有自己的妻子,儿子.
檀锋的残酷和厉害,在燕翎卫时,周富财就已经深深地领教过了,连一手提拔他,将他当做亲生儿子一般看待的宁则诚,他都下得去那样的狠手,更遑论自己这个过河卒子了.
卟的一声,他吐出了一口浊气,卟嗵一声,跪到了檀康的面前:”檀大人,便请你念在我过去为燕翎卫当牛做马多年的份上,念在我现在的平静生活来之不易,放过我吧,为了现在的生活,我付出了太多,我有妻子,儿子,他们根本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檀大人,放过我吧!你不了解大汉王国,在这里,你想做什么,都是做不成的,不要看着这大汉王国似乎没有戒备什么,其实这只是表象,稍有风吹草动,转眼之间便是全民皆兵,人人都会变成你的敌人,不管檀大人有什么计划,都不可能有成功的,这些年来,檀大人都没有赢过是不是?”
“放屁!”听着周富财的话,檀康不由恼羞成怒,”少爷前几次只不过是时运不济,运气不好而已,少爷家学渊源,底蕴深厚,岂是高远这个暴发户能比的,这一次,我们就一定会成功,周富财,你刚刚是不是想杀了我?”
“没有,没有!”周富财慌乱地摇着头.
檀康冷笑:”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我既然来找你,自然是对你的一切了如指掌,当年燕翎卫刑房之中有名的黑死针我岂能不防?实话告诉你,如果我在你这里有什么三长两短,转眼之间,你的妻子,儿子,一个也别想活.”
周富财瘫坐在地上,”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檀康看着已经完全被自己击垮的周富财,脸色稍霁,换了一副面孔,走了过去,将周富财从地上拖了起来,”老周,咱们都是老同事了,你现在的确也是不容易,所以我也不会为难你,这一次要你做的,只是一件小小的事情而已,绝不会让你暴露,等你做完了这件事,燕翎卫就绝不会再找你任何麻烦,你想跟我们回去也好,还是就想在此平静渡日也罢,都随你.”
周富财眼中闪过一丝希翼的光芒,”檀大人,你们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简单之极!”檀康微微地笑了起来.
天河郡,一真研究院.与去年相比,一真研究院的规模正在急剧地扩大,在山谷的外面,正在兴建一排排的工房,那是为了扩大生产而做的准备,所有的施工队并不是自民间招募,而是全数来自青年近卫军的辎重部队.方园十公里之内,都已被划为军事禁区,在这片区域之内,除了军人,便只有一真研究所的研究人员和工人.
山谷之内是一真研究院本部,也是他的核心部分,所有的研发都在这个区域内进行,而生产出来的成品仓库也设在内里,三面包围着一真研究院的山头,靠近研究院的树木被砍伐一空,光秃秃的连草也没有一根,而在这一片空地当中,高约丈余的铁丝网将他与外界隔离开来,每十米远便有一根立柱,柱子上挂着气死风灯,每当晚上,这些气死风灯都会被点燃,成为山谷之中一道靓丽的风景,当然,这些灯不是为了美观的,在他们的照耀之下,这里不会有任何死角的存在.
而在铁丝网后,则是用青砖筑起来的一个个的碉楼,内里驻扎的士兵不但负责警戒,也负责看管这些气死风灯,任何一个气死风灯的熄灭都会引起他们的警觉.
而在一真研究所的内部,青年近卫军一个营的部队负责保卫着这片核心区域,能够调入该营的士兵必须满足数个条件,首先是进入青年近卫军三年以上,其次是在战场之上立有战功,第三条必须是在蓟城之内安家落户,同时满足这三个条件,方能进入这片区域,当然,他们的薪晌也比青年近卫军的同僚要高出不少.因为他们有着很多的严格的限制,例如休假,每三年,他们才会有机会探亲一次.
如果说这只是明面上的防守的话,那么在暗地里,大汉王国又筑起了第二道城防,不少监察院的探子成了一真研究院的学徒工,到底有多少,是谁,这个名单只有监察院的少数几个高层和汉王高远方才知晓,他们在学习技术的同时,也还要负责监控自己的同僚,一真研究院之中的另外一些人.
而在那三面包围着一真研究院的山上,内里更是暗哨密布,自从康平城那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之后,蜂涌而来的探子折戟在这里的数不胜数,他们连山上的密林都没有走出来,便成为了山林之中的孤魂野鬼,被静悄悄地杀死,然后随便挖了一个坑埋了下去.
现在山谷之外,开始了工坊的大规模的建设,而负责督造这些工坊的则是监察院分管内务的副院长张一.
自从接到这个任务之后,张一便再也没有回过家,而是直接搬来了入住了这一片工地,一真研究院对大汉王国意味着什么,张一太清楚不过了.
当年服侍高远的小小家仆,经过十来年的历练,早已是监察院中的栋梁之一,虽然他没有曹天赐,易彬,宁馨等人那样醒目,那样耀眼,但整个监察院所有的内务却都在张一的手中运转得井井有条,而他也乐于做这些,监察院中那些血腥的,黑暗的东西,实在是有些不合适他的性子.
“唐河,今天又会到一批新的施工队,你负责所有人的再次筛查,我们在这里施工已经快要四个月了,我们的对手想来也搞清楚了我们选人的对象,不排除他们已经想出了办法,王上说过,不论是楚人的鬼影还是秦人的黑冰台,都是强大的对手,一点也不能疏漏,宁可错,不放过,但凡有一点可疑之处,立即就给我将人退回去.”
“明白了副院长!”唐河笑吟吟地道,他本来在积石郡担任监察院在哪里的分部领导人,而且一干便是十数年,积石郡的监察院分部从最开始的大鸟小鸟三两只到如今规模庞大,监控范围覆盖了整个大草原以及辽区域,此人实在功不可没,高远考虑到他在积石郡的年代已经颇为久远,这才将他调回到蓟城总部任职,唐河临行之前还颇有些不舍,他正在筹划着向大草原的另一头,那一片荒漠的尽头派出人手,王剪带着数万秦军遁入荒漠,就此杳无音讯,对于积石郡和大草原来说,始终是一个心头之患,唐河一直想派人去看一看荒漠的尽头是什么,未雨绸缪,说不定什么时候大汉王国便会挥师而去呢?临走之时,唐河还念念不忘地向继任者灌输着这一点,直到继任者向他保证,一定会延续他的这个念头,直到弄清楚大漠彼岸的尽头究竟有些什么他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反正他在总部任职,也不怕对方虚以委蛇的哄骗他,真要是这样,也就莫怪他在总部给人穿小鞋了.
唐河依然如同十几年前一样,身材单薄,一副白面书生,整天笑嘻嘻的模样,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可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物,否则也不可能在当年那样混乱的积石郡,大草原上立足并做出偌大的成绩来,在监院院内部,唐河有一外号叫笑面虎.
“副院长,自从过年之后,你还没有回过家吧?你也不怕翠儿姐姐去夫人那里告你一状!”唐河笑嘻嘻地道:”这里交给我你还不放心吗?”
“这不是放不放心的问题!”张一笑着摇头,这几年,他长得愈发胖了起来,虽然高远多次勒令他减肥,但现在他可算是心宽体胖,怎么减也减不下来,就算这几个月如此劳累,吃不好,睡不安,却也不见降下几斤来,用他的话说那就是喝水也能长胖.”王上将你从积石郡调回总部任职,专门将这一块交给你,那本来就是信任你的能力,但你的长处在于安保等方面,这些工程方面的杂事,你并不擅长,而这正是我擅长的,我在这里,你便可以不用分心其它事情,唐河,秦人楚人这几个月来,可算是锲而不舍啊,啥法子都想到了吧?虽然你屡次挫败了他们,但我可不相信,他们会就此罢手.”
“他们当然不会罢手,不过想从我这里讨到好去,嘿嘿,那是想也别想!”唐河冷笑起来,”来便来吧,反正我这里人手充足,管杀管埋.”(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继往开来〔3〕
清圆身上裹着一件白色的袍子,正聚精会神地坐在操作台前,小心地调配着容器之中的一些溶液,现在他已经不是道士了,高远已经让他还俗,并且因为炸药成功地研制而得封候爷,成为大汉王国为数不多的候爷之一.
不过清圆每每看到矗立在一真研究院大门前的一真的那座宏伟的铜制雕像的时候,心里便有一股莫名的压力,自己这个候爷是一真拿命换来的,这时候的他才真正明白当初高远对他所说的话,在这里有一座雕象,可比自己这个候爷更有影响力,因为每天来到这里人,都会自觉得到这座雕像之前,恭恭敬敬地向一真行一个礼.
只要大汉王国还存在,研究院还存在,一真的雕像便会永存而一直接受来到这里的所有人的敬仰,而自己这个候爷,或者几十年后便再也不会有人记得了.
清圆希望自己能继徒弟一真之后,也能将自己的铜制雕像竖立在这里.
他现在进行的是对炸药的改良研究.整个一真研究院之中,现在分成了若干个小组,进行着不同科目的研究,而清圆进行的则是由汉王高远亲自安排下来的项目.炸药的无烟化处理.
对于大汉王国来说,现在炸药固然是研究成功了,但一来产量不高,康平城一战,便用光了一真研究院数个月的所有贮藏,二来便是现在的炸药威力是有了,但每一次爆炸产生的大量黑烟,却是久久不能散去,身处其间,短时间内根本就看不清形场的情势.对炸药进行无烟化处理,便成了一真研究院现今最重要的课题,由院长清圆亲自率领一个攻关小组进行研究.
作为一真研究院的院长,清圆知道很多一般大臣都不知道的秘密,对于炸药的运用,汉王高远有着无数的规划,远远不限于如今的爆破这单一的功能,康平城的成功只是个案,以后汉军在与对手的作战之中,知晓了这一秘密的对手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来遏制汉军的这一优势,只要不让汉军贴近阵地,这种爆破的威力便会无限的降低.
而解决这一问题,汉王高远的计划便是造炮.
炮,这对于清圆来说是一个全新的东西,汉王高远告诉过他,在积石城,已经由数十位精通冶铁练钢的大师傅正在联合攻关,造出能承受得住烽药威力的炮管.
清圆对于炮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但他也很清楚,所有事情的关键还在于一真研究院,只有他这里在炸药方面再一次取得重大突破,汉王的下一步计划才能正式大规模展开.
门轻轻地被敲响,清圆恍若未觉,仍然聚集会神地注视着容器之内溶液的变化,看着那一个沽沽冒起的气泡,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还是不行啊.站了起来,从一边扯过一块方巾,擦了擦手心.
房门再一次被敲响,清圆不耐烦地道:”什么事啊,我不是说过,在我进行研究的时候,不允许有任何人打扰么?”
“高院长,第三组组长茅威求见.”外头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
“进来吧!”听到是茅威,清圆的神情略微舒展了一些,茅威不是他们第一批到这里的研究人员,但此人毕业自蓟城综合大学,自身素质相当过硬,到了这里之后,所率领的第三组攻关人员做出的成绩遥遥领先于其它小组,是清圆最为看重的研究人员之一.
门轻轻地推开,看到茅威的模样,清圆不由有些诧异,茅威一向是很沉稳的人,但今天却显得有些遑急,眼睛居然有些红肿.
“怎么啦,出了什么事情?”清圆问道.
“院长,我来向您告假数天!”茅威道.
“告假,茅威,过年的时候你不是刚刚回家去过了吗?怎么又要告假?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那咱们这一真研究院还要不要做事了?”一听是这事儿,清圆不由皱起了眉头,没好气地道.
“院长,刚刚我接到家里来的急信,我父亲,他,他去世了.您也知道,家里就我一个儿子,家里人都在等着我回去料理丧事.”说着话,茅威的眼泪就禁不住流了下来.
“你父亲去世了,过年回来,你不是还说他的病情大有好转么?”清圆惊讶地问道,”这才几个月功夫,怎么就没了呢?”
“父亲这心绞痛的毛病,谁也说不准,医师都说过,一个不小心得个什么伤风感冒的,都有可能危及性命.”茅威擦去眼泪,”家里就我一个儿子,两个姐姐都嫁得很远,母亲现在彷徨无助,身为人子,我怎么也得赶回去.”
清圆点点头,”这是大事,你当然得回去,只是茅威,你那组负责的攻关项目做得如何了,走时可一定要将一切都交接好,想来你这一去,也不是三两日的功夫,对于我们来说,每一天的时间都是弥足珍贵的,不要因为此事就耽阔了研究的进展.”
“院长放心,目前我们三组负责的精确控制不同份量炸药的爆炸范围已经基本完成,实验报告正在整理当中,不日就会送到院长这里来.”茅威点头道.
“那好,假我准了,你去内务司那边报备,他们那里会做安排的.”清圆拍拍他的肩膀,”节哀顺便吧!”
“多谢院长!”茅威感激地向清圆躬身为礼,直起身子小步地跑了出去.
一个时辰之后,在两名黑衣监察卫的陪伴之下,三匹战马快速自一真研究院奔驰而出,向着礼县方向而去.
两天后,蓟城,监察院总部,由宁馨主持的监察院内部高级官员会议正在召开.原本的院长曹天赐因为那一场政治风波而受到汉王惩罚,现在仍在闭门思过当中,并没有出席这一次的会议,当然,在座的所有人都清楚地知道,曹院长此时并不在蓟城,而是出门去执行一项特殊的任务.监察院的工作由王妃宁馨全面掌管.
张一,唐河也自一真研究所被召回,在会议室中,他们惊讶地看到了另一位副院长易彬,作为监察院负责行动的副院长,易彬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在监察院总部之中,很少能看到他的身影.
例行的汇报之后,宁馨坐直了身子,扫了一眼众人,柔声道:”这一次,好像是我们监察院高级官员们聚得最齐的一次了,除开曹院长不在之外,其它的人基本到齐了,我知道,很多人都在猜测曹院长去了哪里,今天,我便向大家通报一下,曹院长去了秦国.而易彬副院长也刚刚自秦国归来,这个消息到在座诸位为止,为了曹院长的安全,大家不得向任何人泄露曹院长的去向,如果让黑冰台知道曹院长去了秦国,只怕他们掘地三尺也想将曹院长挖出来.”
在场所有人都笑了起来.这就像如果黑冰台的钟离跑到汉国来了,他们也一定是不遗余力地想将对方挖出来.
“易彬副院长本来在秦国配合曹院长的行动,但因为临时得到了一个关于黑冰台针对我们一真研究院的行动,事关重大,易彬副院长便紧急返回国内.”宁馨转头看着易彬.
一听说是与一真研究院有关,张一与唐河立即挺直了身子,竖起了耳朵,目不转睛地盯着易彬.
易彬轻轻地咳了一声,”情报是曹院长挖来的,康平城一场大爆炸,不仅大涨了我们大汉军民的士气,也炸掉了秦楚两国的魂儿,这使得我们在军事之上的优势更加扩大,而为了减小这个差距,秦楚自然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弄到我们的这个秘密.”
“秦人准备怎么做?”唐河问道.
易彬点点头:”三天之后,将有一支秦国的大型商队进入蓟城,大家也都晓得,我们与秦国签定了和平协定,其中最重要的一项便是商贸,不过这支商队来我们大汉的目的自然不是为了做什么生意,他们想做什么,大家也都明白.”
“这样招遥过市?”唐河摇摇头,”这只是明面上的棋子吧!”
“唐大人说得是,黑冰台做事的传统,从来都是一明一暗,不过这一次,除开这支商队之外,到底还有几招暗棋,我们并不知晓,而且这支商队带队的可是黑冰台钟离的得力部属,什么是明,什么是暗,还真是难以界定.”
“管他是明是暗,咱们一个一个的盯死了,在咱们大汉的地盘上,还怕他们翻上天去.”一名监察字官员冷笑道.
“打铁尚得自身硬,我们将自己家的篱笆扎牢了,任他风吹雨打,我自巍然不动.”唐河接着道.
“唐河说得不错,要将自己家的篱笆扎牢,对手的着眼点,最后肯定是在一真研究院之中的人和物,这便是我们占优势的地方,唐河,王上专门将你从积石郡调回来,就是想借助你的能力来做好这件事情.”宁馨微笑道:”你在积石郡做得不错,不过这一次,你要面对的对手也很强大.”
“夫人放心,唐河必不负王上厚望.”唐河站了起来,道.(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继往开来〔5〕
开完会出来,已经是华灯初上,张一与唐河拱了拱手,便匆匆往家里走去,好几个月没有回来,张一也的确甚是想念妻子翠儿与一儿一女,而唐河在送别了张一之后,转过头来,也是急步奔向监察院设在城内专门接待内部人员的驿馆.
从积石郡被调回来后,唐河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居住,便匆匆赶赴一真研所院主持那里的工作,这一阵子也正是秦楚暗探攻击一真研究院最频繁的时候,一晃数月过去,唐河一家依然住在驿馆之中,这让唐河对妻儿也深有歉意.
不像在积石郡的时候,政府官员的住处都是由郡府包办安排的,在蓟城,可得自己找地方,一应所需得花自己的俸银来支付,钱唐河倒不愁,他的俸禄很高,而且作为政府的高级官员,他在原四海商贸之中也有着股份,每年的分红,足以让他们一家过上很优渥的生活.不过在蓟城这地方,有钱也不见得能找到合适的房子,再加上唐河如同张一一样,上任之后,基本就没有回来过,直接将妻儿抛在了驿馆当中.
唐河走到驿馆大门前,看到二楼那仍然亮着灯光的一间房屋,心中不由充满了歉疚,不管怎么样,接下来自己要抽一点时间,将房子问题解决了.
一脚踏进了大门的门槛,身后突然传来的急促的马蹄声,却让唐河心中一跳,回过头来,眼瞳不由收缩,一名黑色监察卫正急奔而来,马儿还没有停稳,对方已经飞身而下,向着他跑了过来.
“唐大人,出事了!”来者声音急促地道.
唐河已经踏进门槛的脚毫不犹豫地抽了回来,从一边驿卒的手中抢过马缰绳,翻身上马,与来者疾驰离去,身后二楼之上一扇窗户之中传来一个呼喊爹爹的一个童音,唐河在马上侧身,向着那里遥遥挥了挥手.
一个时辰之后,唐河出现在一真研究院内专属于监察院的一幢房子之内,此时,屋里屋外,灯火通明,监察院驻扎此处的官员们早已等候多时.
“唐大人,这位是我监察院驻礼县的官员封睿,这位是礼县巡捕队长计高.”
“见过唐大人.”两人同时向唐河抱拳行礼.
“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唐河心中稍微有些繁燥,他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此时,整个屋子里弥漫着一股不太好的情绪,自己需要镇定来稳定这些人的心情.
“唐大人,事情是这样的,昨天,礼县一位樵夫在礼县之外的角山砍柴的时候,发现了一匹无主的战马,这位樵夫便将这匹马从角山带了出来,交给了礼县巡捕队,而计高计队长在看到这匹马后,知道这是属于监察院的战马,便马上通知了下官!”封睿道:”军中战马都有编号,我们监察院的战马也有属于自己的独特标志.”
唐河点点头.
“看到这匹无主的战马之后,下官不敢稍有怠慢,立即追查这匹战马究竟属于我们监察院的那个部门,最后查出来这匹马上属于一真研究院监察卫,属下知道事关重大,立即便带了计队长直接到这里报告.”封睿道.
“我们这里查出什么了没有?”唐河转头看向另一名官员.
“回大人,封壑与计队长抵达之后,我们这里立即开始彻查,结果发现这两天之内,我们有两名监察卫陪伴着一真研究院内一名研究人员离开了这里,当初离开时一共是三匹战马.”
“这名研究员叫什么名字,在研究院内担任什么职务?负责什么工作?以什么理由离开的研究院?”唐河连珠炮似的向部下问道.
“这名研究员叫茅威,是一真研究院中一名组长,负责研制炸药爆炸的控制范围,二天以前因为其父亲离世而向研究院请假,当时我们为其配备了两名监察卫保护他的安全.现在确认在角县发现的这匹战马,就是当初茅威离开时所骑的一匹.”
“三个人,三匹马,现在还剩下一匹马,剩下的都失踪了!”唐河喃喃地道,一股不妙的感觉油然而生.”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去礼县角山.”
外头传来脚步声,清圆出现在门口,”唐大人,茅威出什么事了?”
唐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抱拳向清圆行了一礼,”高候爷,茅威对于我们的炸药知道多少?”
“茅威是第三组的组长,是一真研究院的骨干力量,对于炸药所有的一切都知之甚详,要不然也不会让他去做爆炸控制范围的研究.”清圆向唐河解释了一下茅威的工种,看到对方难看之极的脸色,”唐大人,茅威他不会有问题啊,经进入到我们这里工作的,都是经过再三审查的,而且茅威还是蓟城综合大学毕业的.”
“不是他有问题,而是外面出了问题.”唐河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高候爷,从现在开始,一真研究院封院,任何人都不得外出,外面所有的施工队都立即停止施工,所有人员等候审查.另外,马上将所有情况汇总向总部报告.”
发布了一连串的命令之后,唐河径直走出了屋子,跨上战马,带着近百名监察监察卫,风驰电挚一般地奔向礼县角山.
第二日饷午,唐河出现在了角山之中,虽然一天一夜没有休息,双眼之中布满血丝,但看起来整个人仍然十分亢奋,进出角山的要道已经被礼县的监察院分部与巡捕队封锁了起来.
“封睿,茅威既然是回去给他爹下葬,怎么会走到角山来?”
“大人,走大道要绕大约五十里路,而穿越角山的话,虽然路不好走一些,还有野兽出没,但却可以少走近三十里,茅威想必是要急着回家,而他身边又有全副武装的监察卫保护,自然会选择走这条小路.”封睿解释道.”也就是我们现在正在走的这条路.”
唐河不再说话,缓缓地一步一步沿着这条狭窄的小道向前走去.半个时辰之后,唐河停下了脚步,四下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突然蹲了下来,用手中的佩刀拔拉着地上的落叶,看到唐河的举动,封睿等人也赶紧学着唐河,将地上厚厚的落叶拨到一边.
“唐大人,血迹!”片刻之后,一名监察卫惊呼起来.
落叶被迅速地拔拉到一边,厚厚的落叶之下,紫黑色的大片血迹触目惊心.
唐河直起了身子,脸色黑沉沉的,”以此为圆心,向外搜索.”
监察卫们迅速地展开工作,封睿走到唐河跟前,”唐大人.”
“事情只怕正在向我们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封睿,你马上赶回礼县,去查茅威家里的情况,同时通知礼县知县,县里的县兵,民兵马上给我动员起来,封锁全境,立即在全县范围内给我搜查茅威,马上便会有茅威的画像送到礼县去.”
“遵命!”封睿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并不二话,转身跨马便走.
不到一柱香功夫,远处便传来了嘈杂之声,一名监察卫如飞一般跑了过来,”唐大人,发现了,两名弟兄的遗体还有另外两匹战马,都找到了.”
在离唐河所站地方约一百米的地方,有一个天然的大坑,现在却被厚厚的落叶和枯枝树木所遮挡着,一群监察卫正在清理着上面的杂物,透过缝隙,唐河十分清晰地看到两名黑色的监察卫士兵的尸体以及躺在他们身边的两匹战马的尸体.
片刻功夫之后,两名士兵的遗体与战马尸体都被抬出了大坑,包括唐河在内,所有的人员都默默地取下了头盔和帽子,低头向遇难的兄弟默哀.
“大人,两名兄弟是在猝然之间遇到袭击,杀死他们的是臂张弩,起码有十张以上的臂张弩同时向他们射击,这使得他们毫无余地反抗!”一名蹲在地上检查死因的监察卫一边翻看着遗体,一边大声回报着.”两人都是被弩箭洞穿胸腹死亡,而战马也是被击中要害倒毙的,对方处心积虑,在此设伏.”
“怎么会是臂张弩,这不是我们军队的武器么?”跟随着唐河的计高失声道.
唐河转头看了他一眼,”你想多了,我大军在外作战,臂张弩是制式武器,这些年来,流失在外的也不在少数,更何况,秦人现在也能仿制我们的武器.”
计高恍然点点头.
“看来整件事情都是一个圈套,包括这个茅威父亲的死亡,都是计划之中的一环.”唐河喃喃地道:”对手算准了茅威在返回之际一定会抄近路走角山,两名监察卫在第一时间便被杀死,而那匹侥幸脱逃的战马,就是茅威所骑的,受惊之后逃走,而对手显然也知道时间紧迫,没有去追这匹走失的战马,直接带着茅威逃走了,他们的目的便是要绑架茅威!”
在唐河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副画面,厉啸的箭雨自林中射出,两名监察卫毫无反应便被射倒在地,茅威被受惊的战马甩倒在上,一群黑衣人从林中涌出,将摔倒在地上的茅威捆起来直接架走.(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继往开来〔6〕
王二兴冲冲地走进了周富财的药铺,倚在柜台之上,兴奋地道:”周老板,出大事了,你知道吗?”周富财心中一跳,看着王二,摇摇头:”这几天我身体不大舒服,没有出门,出了什么事情?”
“嘿,我就知道你不知道,看来我没有白跑这一趟.”王二身子前倾,”刚刚我看到好多的黑衣兵进了礼县,县里的捕快还有县兵将整个县城都封了,还有大队的县兵出了城,听说是要封锁整个县里的交通要道呢!”
周富财心跳加速,看着王二,强作镇静,”小二哥,我可知道你一向消息灵通,这可是出了什么大事了,居然这么大的阵势?哪些黑衣兵是什么来头?”
王二得意地笑了起来:”你还别说,这些黑衣兵我还真知道,监察院你知道吧?这是咱们大汉王国监察院的士兵,我可听说了,这些人都是杀神,一般是不出来的,一旦出来,他可真是出了大事.”
“咱这礼县屁股大点儿地方,能出什么大事?”周富财转身装着整理药材,脑子里却在紧张地思索着,这一次的行动,应当没有什么破绽,怎么也不可能追查到自己身上来的.将整个过程在脑子里仔细回想了一遍,心头稍安了一些,再转过身来,已是脸色如常.
“小二哥,既然来了,还是给你母亲带一副药回去吧.”周富财熟练地给王二抓了一副药.
王二搔了搔脑袋,”周老板,不好意思啊,今儿个我忘了带钱过来了.”
“一副药值不了几何,提去提去!”周富财挥手道.
“那可真是多谢周老板了,我就不客气了,回头有什么新鲜事儿我还来讲给你听!”王二提了药,乐颠颠地出门而去.
礼县南城,一个独门小院四周戒备森严,一个个黑衣士兵手持武器,几乎将小院围得水泄不通,而这个小院,就是茅威的家.
堂屋之中,茅威父亲的棺木还停在中间,香烛缭绕,而帮着料理丧事的左邻右舍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全副武装的士兵们鱼贯而入.
唐河走进小院子,冷冷的目光扫视了一遍众人,径直走到棺木跟前,从供桌上捻起三根香,在桌下的火盆之中点燃,向着棺木深深地鞠了一躬,将香插在香炉之中,”老人家,得罪了.”
转过身来,对着身后几人道,”开始吧!”
“是!”数名黑衣卫兵走了过来,打开了棺盖,露出了里面的遗体.
“大人,大人,这,这使不得啊!”看着几名黑衣卫抬手入棺,竟是要将死者遗体抬出来,一名在一边的老人一下子扑了出来,哆嗦着叫喊道.
“你是谁?”唐河冷然问道.
“大人,草民是这条街上的里长,茅涛死了,他唯一的儿子也没有赶回来,小老儿便张罗着左邻右舍收敛了他,大人,死者为大,不能轻动啊!”老头声音有些颤抖,看来站出来阻挡这些士兵,他也是鼓足了勇气.
唐河点点头,”在下唐河,监察院任职,茅家所有事情现在由监察院接管.”
“可是大人?”老头还想说什么,跟着唐河身后的礼县县令刘谨已是踏前一步,一把拉住老头,”不要再多说了,此事牵涉极大,别说是你,便连我也无权插手.”
很显然,县令刘谨对老头的威慑比唐汉要大得多,听到县令发话,老头儿虽然嘴唇哆嗦,却再也没有说什么.
唐河点点头:”里长是吧,正好有些事情我要问你,跟我来吧!”双手倒背,走出了房门,径直进了偏房,偏房之中,监察卫早已收拾干净,而堂屋之中所有的人也全部被监察卫们赶了出来,咣当一声,门板被关上了.
“茅涛一直都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是的,以前是他和儿子茅威住在一起,后来茅威考上了蓟城综合大学,后来又听说当了官,茅涛便一直一个人住,他儿子每个月都寄钱回来.”
“茅涛身体一向怎么样?”
“不好,有心绞痛的毛病,前些年很严重,后来他儿子能赚钱了,他也有了足够的钱请医师,这才好了一些.”
“既然已经好了一些,怎么突然之间就没了呢?”
“大人,这心绞痛是极凶险的病,有时候看着没事,但只要一发作,却是说没了就没了.”
听着里长的话,唐河点点头,”这段时间,有陌生人或者什么奇怪的人到过这里吗?”
“没有,我们这里属于县城比较偏远的地方了,礼县虽然这两年来的人多,但大都都在繁华之地,我们这里,外人极少,平素来一个外人,大家都有映象的.这段日子,的确没有外人来过.”
“你确定?”
“确定.”
“茅涛平素吃药,都是请那位医师看病,都在哪个药铺抓药,你可知道?”
“知道知道,茅涛常吃药,以前没钱的时候,便请我们街道上的孙老三看病,弄些小偏方吃,后来有钱了,便去找县里有名的医生何医生看病,听说也是在何医生的药馆里抓药.”里长赶紧道.
唐河偏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一名黑衣卫,那人点点头,立即转身出去.
“好了,多谢里长了!”唐河站了出来,”如果有什么遗漏了的,里长想起来,请马上告诉我们.”
里长连连鞠躬,”不敢,不敢.”转身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大人,茅涛一辈子都是老实人,他不会有什么事儿,是他的儿子出了事么?”
“里长,此事涉及到国家大事,恕我不能奉告了!”唐河摆摆手.
屋里只剩下了唐河一个人,他闭上了双眼,这一次的对手显然比他以往碰到的任何一个对手都要强大太多,所有事情,看起来都很正常,但这正常的背后,却显然太不正常了.茅涛有心绞痛,茅涛突然死了,茅威作为独子,回来料理丧事是很正常的,这不会引起任何人的疑心,但问题是涉及到茅威的身份,这事情就复杂了.
唐河很难相信这不是对手处心积虑的一次阴谋的结果.但是来自秦国的情报,易彬的紧急返回,都在显示着黑冰台的人还刚刚进入汉国,根本没有时间动手,那么这一次动手的会是谁呢,难道是楚国的鬼影儿?唐河无言地摇摇头,楚国的鬼影在大汉王国还没有这么大的能量,也就是这两年,楚国才真正开始经营在汉国的网络,但在监察院的强力打击之下,他们举步维艰,像这样筹画精密,一环扣着一环的阴谋,绝不是他们能做出来的.
“大人!”门被推开,一名监察卫走了进来,”我们仔细检查过了,茅涛的确是心绞痛发作突然死亡的,没有中毒的迹象,更不是被人谋害死的,他属于正常的病死.”
“这怎么可能?”唐河霍地站了起来,在屋里来回地转了几圈,”不可能,再去查,搜,里里外外,给我彻底搜查,不要放过一切疑点.”
“明白!”监察卫用力地点点头.
用力地擂了墙壁一拳,唐河转身走出了屋子,只要是人做来的,就不可能没有一点痕迹,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管是谁人做的,唐河就不相信没有一点的破绽.
院子里,一名监察卫正将一个药罐里的药水空出去,将药渣倒在一张白纸之上,趴在哪里仔细地检查着药渣,这名监察卫深通药理,就算药材被熬烂,他也能凭借着残渣分辩出是那一咱药材.
“唐大人!”这名监察卫突然大叫了起来.
唐河心中一跳,快步走了过去,蹲在了他的身边,监察卫从一片黑乎乎的药渣之中仔细地挑出了几片残渣,”大人,这茅涛不是自然死亡,他是被人谋杀的.”
“怎么说?”唐河眼睛一亮.
“大人,茅涛有心绞痛的宿疾,但这味枝兰叶却绝不该出现在药里,因为药里有了它,对于茅涛来说,就不是治病的良药,而是要命的毒药了.”监察卫小心地将这几枚叶片摊到了另一张白纸之上,目光炯炯地看着唐河.
唐河霍地站了起来,”来人,马上拘捕给茅涛看病抓药的那个何医师!”
找到了茅涛真实的死因,唐河终于可以松上一口气,至少,他已经找到了一个突破点,”将茅涛好好地下葬吧,替我烧一点纸钱.”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小院,他要亲自去审理那个何医师.刚刚走出院门,迎面而来的数人让他不由一愕.
“易副院长,牛奔将军!你们也过来了!”
易彬脸沉如水,”王上非常关注这一件事情,所以我亲自过来,而牛奔将军是代表宁王妃过来,光在礼县设置警戒是不够的,我已经传下命令,封锁整个天河郡的要道,进出的人都要经过搜检,另外,兵部也已经知会各边境部队加强巡逻,希望能在他们出境之前堵住他们.”
“是我大意了!”唐河道.”我应当从一开始就这样做的.”
“这一次我们都上当了,什么黑冰台的明暗两手,都他娘的是骗我们的,真正下手的另有其人.”易彬的脸阴沉得如同滴下水来,”而且动手的人早就已经潜伏在了境内,而且谋划很久了,这一次黑冰台的行动,只不过是为了他们打掩护而已,你这里有了什么突破没有?”
“茅涛的确是被人谋杀的!”唐河道:”我已经下令拘捕给他看病抓药的医师,看在那里能不能打开缺口.”(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 继往开来〔7〕
礼县县衙内,唐河疲惫地走进来的时候,易彬与牛奔正在翻阅着关于此事的相关的卷宗,虽然时间很短,但相关的卷宗已经汇集了不少.一看唐河的神色,两人便知道唐河肯定没有收获.
“从那个何达那里没有挖到想要的东西?”易彬抬头,问道.
唐河一屁股坐了下来,摇摇头:”没有,茅涛当时的药方上找不出任何毛病,那个抓药的小伙计只是一个学徒,两个人都是礼县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找不了任何破绽.两个人也都不招供.”
“你用刑了?”牛奔问道.
“用了.”唐河叹了一口气,”两位大人,线索断了,依我判断,只怕这两人当真什么也不知情,搜查何家药铺的行动也已经结束,我们的人掘地三尺,也没有找到那味药,院里的行家说这种枝兰是一味极偏门的药物,很少会用到,一般的药铺是不会准备这样的药草的.”
听到唐河的话,易彬与牛奔两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这一次对手的狡滑远远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如果在礼县这里打不开口子的话,我们只能寄希望于封锁能够逼出对手的破绽,我要向王上建议,整个天河郡都要动员起来.”易彬道.
“这样一来,动静儿可就大了.”牛奔道:”王上可能不会同意,此事只能悄悄的做,二位,你们想过没有,一旦事情闹大,我们监察院可就被动了,大议会那边一定会对我们提出弹劾的,要知道,去年年末曹院长出的那一档子事,已经让不少大议员们嗅到了味儿,我们在这些大议员的认知中,可不是什么好人.”
易彬伸手揉着太阳穴,苦恼地道:”这些家伙只看到我们对国内的监控,但却看不到我们在另一条战线之上的牺牲,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王上就说过,我们监察院天生就是背黑锅的最好人选,虽然当时王上是开玩笑,但我们也知道,这是真的.不过相对于火药的配方被敌人弄去,监察院牺牲一点也算不了什么.”
唐河站了起来,垂头道:”此事过后,下官愿意承担所有后果.”
易彬苦笑:”唐河,这不是你能承担得起的,如果真得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矛头一定会指向曹院长,甚至还有宁王妃.茅威清楚我们炸药的各种类型的配方,一旦他落入敌人手中,这惊天利器,以后就是敌我共有,咱们的优势就荡然无存了.”
唐河沉默了片刻,转身便向外走去.
“你干什么去?”
“我就不信他们一点破绽也没有露出来,两位大人,假设这件事情当真跟何家药铺没有关系,那么这味枝兰出现在茅涛的药中便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药在中途被人换了,另外一种就是有人潜入到他房中放进了这味药,我观察了茅涛的房子,左邻右舍的房屋一幢挨着一幢,连成了一片,而且家家户户都养了狗,如果想悄无声息的潜进去,显然是不可能的,而那里的里长也确认这一段时间没有陌生人进入过那里,那么便只存在一种可能,茅涛在何家药铺抓了药之后,在途中被人换了,我要沿着茅涛走过的路,一个个查下去,事情到今天为止还只过了三天,时间并不长,总会有人还有一点映象的.”唐河握紧了拳头.
“虽然是大海捞针,但总胜过什么也不做,唐河,一天时间,一天之后,我会上报王上,请求封锁整个天河郡!”易彬道.
“我明白!”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易彬写好的奏章已经摆在了他的面前的桌上,而外面,待命的卫兵已经随时准备出发了,易彬很清楚,一旦自己的这份奏章呈上去,整个事件便再也捂不住了,监察院将要承受无以伦比的压力.
砰的一声,大门几乎是被撞开,唐河飞一般地冲了进来,脸上喜形于色:”易副院长,牛将军,有线索了,有线索了!”啪的一声,他将一张画像拍在了桌子上.
“数天前,茅涛来到何医师家中,抓了药之后,便一路返回,在街上,的确与人发生了冲突.”唐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发生冲突的地点在一家早点铺子之前,当时早点摊子正在收摊儿,桌椅板凳比较凌乱,茅涛在这里与一个外乡人撞了一下,两人都倒在了地上,那个外乡人手里提着一大包礼县的各类特产,全都洒在了地上,两人争执了起来,当时早点铺子的老板与老板娘还帮着茅涛一起与这个外乡人理论,或者是因为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个外乡人最后认怂,还赔了茅涛两银子.”
“也就是说,药很可能就是在这个时候被人换掉的.”牛奔道.
唐河拿起桌上的那张画像,呈现在两人的面前,”这是我根据早点铺子夫妻两人的描述让人画出来的,早点铺子的两夫妻都说极像.”
盯着这画像,牛奔的眼瞳猛地收缩,发现牛奔的异状,易彬转头问道:”牛将军,这个人你认识?”
“有点面熟,我一定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牛奔低头苦苦思索半晌,抬起头来,”燕翎卫,这个人是燕翎卫的人.”
“燕翎卫?”易彬与唐河都瞪圆了眼睛,”燕翎卫早就没有了.”
“可是檀锋还在.”牛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想起来了,我在燕翎卫总部见过此人,他是隶属于檀锋一系的人.”
“檀锋!”易彬从牙齿缝里迸出了两个字,”这个王八蛋,还真是阴魂不散,唐河,马上将此人的画像多准备一些,在礼县全县搜捕此人,不,发往整个天河郡,他们应当还来不及出天河郡,只要抓住了此人,我相信这个案子就破了一半.”
“明白.”唐河兴奋的冲了出去,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断掉的线索又重新连了起来,由不得他不兴奋.
“牛奔将军,你来统一指挥追捕事宜,那个茅威,如果不能活着救出来,便不必勉强,我们只需要保证火药的配方不会流落出去,涉入此事的人,一律杀无赫!”
“遵命!”
“我马上返回蓟城,向王上禀告此事.”
王二大步流星地踏进了周富财的医馆,将半钱银子拍在柜台上,”周老板,我来还你的药钱.”
周富财看着王二,笑道:”不是早就说过了,昨天那药便算是我送你的了.”
“周老板,我王二啥时候占过别人的便宜,再说了,现在我也不差钱儿,这几天礼县封城,我还多赚了一些银子呢!”王二笑嘻嘻地道:”拿去,拿去.”
“也行!”周富财将银子拢到了手中,”小二可一向是很仗义的,对了今天有什么稀奇事啊?”
王二抓了抓脑袋,”周老板,新鲜事儿自然是有的,我听在衙门里做事的一个朋友说,茅老头啊,哦,就是那个儿子考起了蓟城综合大学的老头子死了,而且是被人谋杀的,这礼县封城啊,就是因为这事儿.我想茅老头的儿子茅威一定是当了大官,不然他老头儿被人杀了,怎么还动用了监察卫?”
“茅老头死了?”周富财瞪大眼睛.
“听说手段高明得紧啊,说是将茅老头经常吃的药里面加了一味要命的药,无声无息地便取了茅老头的命,要不是监察院的大人明察秋毫,可就让这个凶手逃出去了.南街的何家药铺已经被封了,人都被抓走了,茅老头的药就是从何家药铺抓的.你说这何老板是不是凶手呢,应当不是吧,何老板可是礼县土生土长的人,也没听说他与茅老头有茅盾啊.”
“这又哪里说得准呢,反正这事左右都有那些大人们来审你说是不是啊?”
王二挥挥手,”周老板说得对,现在咱们大汉可是清官当道,反正不会冤枉了他,罢了不说闲话,我走了,看看今天有什么零活儿可做,总不能只靠着租房子的那点银子,我还想存钱娶媳妇儿呢.”
“小二哥慢走.”
看着王二离开,周富财的心又开始噪动起来,他没有想到,这么快监察院就找出了茅涛死亡的真实死因,茅涛吃的那副要命的药是自己配的,但檀康他们是怎么将这副药换到了茅涛的手中,他就不知道了,不过檀康的这个安排,他还是极满意,这样一来,牵涉到自己身上的可能就小得多了,追查到何家药铺,所有的线索就会断掉.只要檀康他们能顺利走脱,自己的一切便将再也无人知晓了.
老天爷保佑,让檀康他们快点离开天河,回到秦国去.低着头一边整理着手边上的药材,一边祈祷上苍开眼.
门口人影晃动,周富财一抬头,却是王二又闯了进来.
“周老板,凶手出来了,像已经贴在了大街之上!”王二看着周老板,”这个人我认识.”
周富财心中一跳,”你说什么,你认识?”
“对,这个人和你的老表也认识,那天我不是说了要请你老表喝酒么,后来我们在一起喝酒的时候,你老表便喊了他一起过来,说是他做生意时的伙伴.周老板,你老表他,他……”
周富财盯着王二,眼中陡地闪过一丝凶光,垂在柜台下的手上,三指捻着一根乌黑的长针,缓缓地提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 继往开来〔8〕
“爹,娘喊您吃饭啦!”通往后堂的帘子掀起,周有为的脑袋探出了半边,看着周富财道.周富财的手一下子无力的垂下,浑身崩紧的肌肉也在瞬间松驰下来,转过头看着儿子,道:”好,爹马上就来.”
王二浑然不知刚刚自己已经在阎王殿门前打了一个转回来,兀自看着周富财喋喋不休地道:”周老板,你那表弟与通缉犯是一伙的,保不定他也不是什么好人,要不然你们多少年没见,怎么就突然找上你了呢,你说是不是?算了,你要吃饭了,我不与你说了,不过我劝你还是敢紧去县衙巡捕队那边说一声,把自己的关系撇清才好.”
“好的,好的,吃了饭我马上就去.”周富财微笑着冲王二点点头.
“嗯,那我就放心了,周老板你是好人呐,我老娘这两年就是吃了你的药,才慢慢地好起来的.”王二笑着与周富财告辞,转身出了店门.
看着王二的背影,周富财卟嗵一声坐在了椅子上,脸色灰败之极,原本以为天衣无缝的事情,居然就毁在了一件先前看起来极小的事情之上,杀了王二简单,但杀了他以后又怎么善后,监察院照样还是会追查到自己身上来,到了那时候,自己身上不过是多背了一条人命而已.
站起身来,听着后房中儿子与他娘的欢声笑语,周富财心中满满的都是苦涩,他脚步沉重地走向后堂,不过当帘子掀起的一瞬间,他的脸上已经是堆满了笑容,”今天这是什么日子啊,怎么这么多菜?”
“今天是有为十八岁的生日,你这当爹的可也真的,居然连这个也忘了!”老伴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哦,对了,对了,有为已经十八岁啦!”周富财恍然大悟,”那今天咱们爷儿俩得好好的喝几杯,庆祝一下.”
周富财转身走到柜子边,从里面拿出一壶酒来,”这可是吴氏出产的好酒,爹我一直没有舍得喝的.”
“爹,这壶酒你不是说一直要放到我成婚那天才拿出来喝得吗?”周有为奇怪地问道.
“咳,那时候我们日子不是还不怎么宽敞么?现在生意越来越好,以后这酒咱也买得起,不是吗?”周富财看着儿子,笑道.
老伴提起酒壶,给爷儿俩斟满,”这酒也就不到两斤吧,居然要卖十几两银子,那吴氏酒可真是抢钱呢!”
周富财呵呵笑道:”钱是贵了点,但酒也好,秀蛾啊,你也倒一杯吧,这些年跟着我,也是苦了你啦,来,咱们一家三口今天好好地喝几杯.”
“爹,您今天是怎么啦?”
“老头子,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儿!”周富财微笑道:”就是高兴,高兴啊,有为成大人了,来,喝酒,喝酒.”
一顿饭吃得极是尽兴,饭后周富财甚至将微醉的老婆都赶去了休息,自己亲自动手收拾碗筷,忙活了大半个时辰,将所有一切都收拾得整整齐齐的时候,走到后头卧室里,却发现老伴已经斜靠在床上睡着了.
周富财的鼻子抽动了一下,伸手想去抚摸一下老伴的面庞,却又终是缩回了手,走到角落里的壁柜前,伸手拉开柜门,从内里取出了一个小小的箱子,捧在手上,缓慢地走出了房门,轻轻地将门掩上.
外面铺子里,儿子周有为伏在柜台上,也睡得正香,周富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提着箱子,转身毅然决然地走出了家门.
礼县县衙,巡捕队队长计高风一般地冲了进来,”唐大人,唐大人,有人来巡捕队投案自首了,说茅涛之死他知道得一清二楚,事情就是他做的.”
唐河一下子跳了起来,”你说什么,是谁?”
计高眼中也是满满的不解和震惊,”是周家药铺的周老板,周富财,平素最是老实本份的一个人,我是怎么也想不到他会牵涉到其中.”
“又是一个药铺老板!”唐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走,去看看.”
“我也去!”牛奔站了起来.
周富财跪在巡捕房内,身后,两名黑衣监察卫手按着刀柄,警觉地注礼着他,唐河与牛奔两人大步而入,牛奔一眼便看到了大案之上的那个箱子,此时箱子已经被找开,露出了内里一套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针.
牛奔眼光一凝,伸手从箱子里拉出一条长长的针带,看着上面或粗或细,或长或短,闪闪发亮的针,再转头看看垂头不语的周富财,有些狐疑却又带着试探地口气:”黑死针?”
周富财抬起头来,看着的牛奔,”原来是牛奔将军!”他苦笑了一下.
啪的一声,牛奔手中的针带落在地上,呛的一声,牛奔的手握上了刀柄,抽出了佩刀,”黑死针,你居然还活着?”
唐河猛一伸手,按住了牛奔的手,”牛将军!”
牛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唐大人,这人是燕翎卫当年总部刑房之中的黑死针,嘿嘿,见过他面的极少,想不到居然就藏在礼县,黑死针,你可知道,宁王妃找了你很久吗?”
“牛将军,此事以后再说,现在最要紧的是茅威的去向.”唐河侧转身子,低声对牛奔道.”我来审问他,牛将军情绪有些激动,先去后边等着吧!”
牛奔狠狠地瞪了周富财一眼,还刀入鞘,大步离去.
“周老板!”唐河缓缓地坐了下来,”在来这的路上,我向计高了解了一下你的情况,你在礼县定居了有三年了吧,家里有一个儿子,一个妻子,家境还不错,儿子更是与卢员外的女儿订了婚,所以我很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做下这一件事情?”
“檀康找到了我,威逼我,如果我不肯做,他就会将我的身份暴光,你刚刚也看到了,我的身份如果暴光,当年宁氏一系的人是绝不会放过我的.”周富财抬头,看着唐河.
“檀康?与檀锋是什么关系?”
“檀康是檀锋最贴身的护卫,这一次的行动是檀锋一手策划的.”周富康道.
“我有一事不明.”唐河盯着周富康,”茅威的身份是保密的,你们是怎么知道他的工作与火药相关?”
“这个我不知道.”周富财摇头道:”我只负责茅涛这一块,至于茅威的身份怎么为檀康他们知晓,那要等你们抓到檀康之后才能知晓.”
“檀康的逃亡路线是怎样的?我想知道,他们带着一个大活人,怎样进行这样长途的逃亡?”
“他们会往韩地方向逃亡,檀锋会布置人手接应他们,而且,我听说黑冰台,还有楚国的鬼影也会有大批人手协助他们.”周富财道.
“周富财,你来自首,这是一个很好的开端,但如果你说话不尽不实,耽误了我们的大事的话,后果你知道.我希望你想清楚这一件事.”
“我早就相清楚了.”周富财低声道:”我所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他们将沿着韩地逃亡,是我无意之间听到的,他们并不相信我,所以我并不知道他们太多的事情.”
“好,如果我们抓住了檀康,你这也算是将功赎罪!”唐河点点头,转身便欲离去.
“大人!”周富财在身后突然喊道.
唐河回过头来,”还有什么事吗?”
“此事是我一人所为,我家里老妻,儿子对我的身份一无所知.希望大人不要牵累到他们.”
“大汉律例,早就废除了连坐制,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会牵连到你的家人,当然,是他们没有参与到此事中.”唐河瞧了他一眼,”立即将他押送蓟城监察院总部,封睿,马上带人,查封周家药铺,搜查有关罪证.”
后堂,牛奔打开一张地图,”从礼县逃往韩地,路途遥远,他们起初还可以走大道,但风声一紧,他们必然就要避开大道走一些偏僻小路了,所以从时间上来说,我们完全是来得及的.”
“我担心的是,檀康所谓的走韩地只是一个幌子,刚刚周富财说过一句话,檀康并不信任他,既然不信任他,怎么可能让他听到这样重要的信息,牛将军,咱们都是干这一行的,会这么不小心吗?”
牛奔一怔,”你的意思是说,檀康是故意让周富财听到,他算准了我们会抓住周富财?”
“无所谓算不算准,这只是他的手法之一,所以,韩地我们不能放过,但另外的道路我们也不能轻忽,牛将军,如果你是檀康,你会走那条路?除开韩地这一路外?”唐河问道.
“如果是我,我会走齐地,转临沂,走康平城一带,那里战火刚停不久,秩序混乱,山匪纵横,官府还没有能力组织起像样的管理,是逃亡的最佳路线.”牛奔道.
唐河抬头,眼睛亮亮的注视着他.
“你认为檀康会走这一条路?”牛奔道.
“我猜是这样.”
“那好,我往韩地追,你带人往这个方向走.双管齐下.再加上各地驻军的协助,不怕他能飞上天去.”牛奔一拍桌子,道.
周家药铺外,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计高带着巡捕队维持着秩序,而封睿则带着监察卫们正在房中搜查,周有为扶着母亲,瑟瑟发抖地立于一侧.
王二愕然地看着这一幕,半晌,才拉住计高问道:”计队长,这,这周老板是怎么啦?”
“这周老板是敌国的间谍.”计高没好气地道.(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 继往开来〔9〕
刚刚一场暴雨洗刷了整个蓟城,雨后的天空显得格外蔚蓝,骄阳悬挂在一碧如洗的天空中,尽情地渲泻着先前被乌去遮挡的郁闷,刚刚被洗净的街道之上有迷蒙的雾气蒸腾而起,愈升愈高,使得远处的景色如同被蒙上一层细纱,却反而更显出一种别样的朦胧美丽.
高远坐在望楼之上,翘起的二郎腿搁在栏杆之上,一颤一颤的,衣襟半解,眯着眼,嘴里还哼着一些不知名的曲调,披头散发甚是不修边幅,此时他的样子如果让大汉王国的国民们看到,任谁也不会相信这便是他们尊敬无比的王.
在他身边的小桌上,摆着一罐酒,而他手中的碗中,也同样被倒满了同样颜色的酒液,这酒却是呈金黄色,酒罐的旁边,赫然是一只刚刚出锅的炸鸡.
眯着眼睛,大大地将酒灌了一口到嘴里,惬意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然后又打了一连串的嗝儿,高远不由自主地叹道:”舒服!”一只手往旁边的桌上摸索着,坐在一边的宁馨赶紧从盘中两指拈了炸鸡的鸡腿塞到他手里.
“这酒就这么好喝?”宁馨看着很是满足的高远,不由怀疑地问道,刚刚这酒是她亲自倒的,闻着根本就没有酒味.
“当然好喝,啤酒配炸鸡,乃是一绝啊!”高远斜睨了她一眼,两支脚翘得更高:”不信你便尝尝!”当下便将手里的酒碗送到宁馨手中.
半信半疑,宁馨张开小嘴,喝了一口,旋即却又呸的一声全吐了出来,”这是什么酒?酸不啦叽的,一点酒味也没有.”
高远呵呵一笑:”这是你不懂他的美,等你再喝上几回,就会爱上它了,嗯,特别是大热天的时候,用冰块一镇,再滋溜一下将这酒灌进肚子里,那一个爽!”
宁馨盯着高远看了半晌,突然卟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明白了!”她盯着高远,一边笑一边道.
“你明白什么了?”高远侧过头,看着对方娇艳如花的容颜,不得不说,在三位夫人中,论起容貌身材,宁馨的确是最强的一个,虽然夫妻多年,但宁馨这一笑,仍然让高远有魂不守舍的感觉.
“你啊,和燕子都是有名的一碗倒!”宁馨捂着小嘴,哧哧的笑着,”所以你才弄出这根本没酒味的酒来,以后大宴群臣,你拿出这酒来,便是喝上十碗也不会倒,只要你叫好,下头那些大臣们那一个又敢说不好喝,咬着牙也得说好喝.你这根本就是为自己打算嘛,可怜吴凯吴大人,家里拿了巨资研究你所说的这酒,倒时候铁定是亏得血本无归.哪里会有人去买这样的酒喝!”
“夏虫不可语冰!”高远气哼哼地道:”等再过几个月到了大夏天,你就会明白它的好,对了,宫里藏冰的地窖不会出问题吧,到时候我可要冰的.”
“你便放心吧,我倒想看看,真到了你说的大夏天,这所谓的啤酒到底是怎么一个爽法.”宁馨仍是忍俊不禁,”高大哥,指不定吴凯吴大人此时正在家里跳着脚骂你呢!这啤酒如是,那另一种葡萄酒我看也够呛吧!”
“你便等着看吧,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摧,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哈哈,等那酒造出来,保证会让你迷恋的.”高远将鸡腿三两下塞进嘴里,又从宁馨手里抢过碗来,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虽然差点意思,但也不错了.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
“我看吴大人这啤酒铁定要亏本,不过大哥,那个江大郎与柯震两人的肥皂,如今却已是风糜整个蓟城了!”宁馨格格的笑了起来,”就是你给他们起的名字怪怪的.叫得极拗口.”
“怎么怪怪的?宝洁股份有限公司,嗯,这肥皂本来就是两人合伙的嘛,对了,如今我也有股份在里头,说起来我还是大股东不是,每个人有不同的股份,负不同的责任.”高远振振有词,当时柯震请他起名,他大嘴一张,就来了一个这样的名字,后来想后悔也来及了,谁叫他是王呢,说出去的话,自然是不能收回来的.
“这柯震倒也是个人才,比起江大郎来要强上许多,他啊,在蓟城大肆宣扬他们这新产品是汉王亲自命名,而且是王宫指定用品,宫里上到汉王王妃,下到侍卫宫女,每个人都用,有了这噱头,没两天,他们的产品便风糜全蓟城,现在下头各郡城也是闻风而动,纷纷找上门来希望作代销!可谓是日进斗金啊!”
“这斗金里有一半是我的!”高远得意地道.”起个名字,出个主意,就算是为他做做广告,那也是值得的,现在我也得想法子赚钱了,不然这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宁馨失笑:”不说国家的供奉,单是吴氏酒业每年给你的分红都高达十万两银子,又哪里日子过得紧巴巴得了!”
“你可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呢,菁儿就不会像你这么想.”高远伸手戳了戳宁馨的额头,”你啊,从小享福惯了,那里知道这油盐酱醋茶,开门五件事,一年要多少钱啊,十万两银子,你也不看看这宫里一天要多少花销,王武嫡这个守财奴,什么时候按时给我发给薪饷啊?我不逼急罗,他是绝不会想起来我也是要拿薪水的,他倒是时不时的想从我这儿抠几个去,比方说前两天渔阳那边遭了水患,他居然跑来跟我说,作为王上,应当带头捐献银钱以为表率,真是气死我了啊.这个混帐老头子,我问了一下他,他才捐了一百两银子,一开口,就要我捐一万两,把我气得,恨不得揍他一顿才好.最后咬着牙拿了五千两银子,他还一脸的不乐意.”
“王武嫡是知道你的家底儿的!”宁馨掩嘴而笑.
“你说说,这积石城军事大学,我时不时的得去打赏,好让他们时时记得我这个王,蓟城综合大学虽然给得少,但一年总也得表示表示,我算是看透了,这有史以来,当得最憋曲的就是我这个大王了.”高远气愤愤地道.
“这还不是你自己作的.”宁馨大笑:”不过虽然憋曲,但你可是天下称颂的贤王啊!上至大臣,下至黎庶,谁不交口称赞.”
“作茧自缚啊!”高远叹道:”所以我得想法子多赚钱啊,还得让王武嫡这类家伙说不出什么话来,宝洁现在做得还是一些粗浅的产品,以后我得将江大郎和柯震提溜地来,再教他们几招,接下来几年里,我还得靠他们攒点私房钱呢!不然将来儿子娶媳女,女儿嫁丈夫,寒酸了岂不是将底子都掉光了.”
宁馨被高远逗得大笑.
看着宁馨的笑颜,高远微笑着点点头,”今天的心情应当好了不少吧?”
听着高远的话,宁馨的笑容戛然而止,看着对方半晌,方才醒悟过来,感动地看着对方,”原来你一直都在逗我开心?”
“也不是逗你,我们刚刚说得不都是事实吗?牛奔来信说抓到了当年燕翎卫的黑死针,我想他也肯定给你报了信,怎么想的,是不是想亲自去见一见这个家伙?现在他已经被关在监察院总部的大牢里了,如果你想去报个私仇什么的,我会只当不知道,我想监察院里的人也会当做看不到,他们可不是荆守.”
亮晶晶的眼珠盯着高远,内里有水光在闪动,半晌,宁馨在悠悠地道:”你这是不是教唆犯罪呢?”
高远咭的一笑,”为亲者隐,这是为亲者隐.”
宁馨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半晌才道:”还是算了吧,这黑死针我虽然痛恨,但说起他,他也只不过是一把刀而已,操纵刀柄的另有其人,你身为汉王,都处处遵守大汉王国的律法,我是你的妻子,又怎么可以只顾自己的想法而去带头违犯法纪呢?黑死针究竟是个什么下场,便由大汉律条来判定吧,我也不见他了.”
高远伸手将宁馨搂到怀里,抚摸着她的秀发,点头道:”你说得对,这才是我的好老婆嘛,律法制定出来,那就是要用来遵守的,王也好,普通百姓也好,在律法面前,人人平等,什么刑不上大夫,狗屁,咱们大汉那个大夫以上的官员犯了罪,我照样将他送上被告席.黑死针以前在燕翎卫的事,那都是前朝旧事,也都是一国朝廷的机构所主使的,现在我们还真拿这个治不了他,不过此人杀了茅涛,这也是一条人命,总之就算不死,恐怕也要脱层皮,至于怎么判,那是荆守该操心的事情.我们就别管了.改天我们两个去给你父亲上柱香吧,将这个消息告诉他,也算是告慰他在天之灵了.”
“你真不恨我父亲了?”宁馨在高远的怀里抬起头,问道.
“时过境迁,还恨他作什么,他如花似玉的女儿都成了我老婆了,我的女儿是他的外孙女,还有什么冤仇解不了的!”高远笑道.
“你真好!”将头深埋在高远的怀里,倾听着高远有力的心跳,宁馨低声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