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养伤
第二天一大早,桐崖县城敲锣打鼓,大批城防军出现在集市。
集市高台上,城展示昨天晚上从河里捞上来的鬼面匪,摆了一地的面具。
数万居民拥挤在高台前,齐齐伸着脑袋看着那些尸体兵器和面具。
高台上,桐崖县令张耀承等一群官员衣着整齐,一脸喜气,带着威严。
张耀承意气风发,正对着民众进行慷慨激昂的演说:
“乡亲们,昨天夜里,鬼面匪又打算屠村,但是消息我们早已掌握,我们城防军在河边埋伏,那这些鬼面匪全部剿灭,带队的九把头张大胖被我们城防军把总当场杀死,乡亲们,鬼面匪也是人,大家不要怕,只要大家踊跃提供消息,我们城防军必定能将他们剿灭,还桐崖一个朗朗乾坤,我们也劝那些暗地里和鬼面匪苟且之人,不要一再挑战我们的底线......”
自打鬼面匪肆虐以来,还从来没有一次打死这么多鬼面匪,不仅官员们激动,不少城里的百姓也信心大涨。
马粟也站在台上,表面脸上激动,眼中却寒芒频闪。
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那小子竟然强到能杀了这么多鬼面匪。
“不行,不能让他坏了大事”
马粟心中下了决断。
把总站在张耀承旁边,听着县令说得口沫横飞,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几次都想钻下台回家去,可来前张耀承一再交代,让他必须配合演好这出戏,这对大局有用,把总无奈叹气,只好继续配合站着。
杨彪在高台边缘,他神情复杂,昨晚他和张耀承就在城楼上,他们眺望清河,看到河面上有小船划向小树林,也看到小船倾覆,大战的细节虽然没看清,但是知道小鬼正和鬼面匪大战。
不过当晚,张耀承并不同意他出城支援,张耀承担心外面有鬼面匪埋伏,因此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直到鱼叔出现在集市朝城楼大喊,兵丁呼喝着把他拉上城楼,随后张耀承才同意派兵。
当他们带着兵丁到达小树林时,大战早已结束,他们看到了清河上的浮尸,树林中胸口插着竹子的张大胖,还有重伤昏迷的阮集,所有人震撼,就连张耀承也叹息不已。
杨彪不敢质疑张耀承,因为他明白张耀承为桐崖付出了多少心血,只是他感觉遗憾,等那卖鱼的小子醒来后还要去跟他说这件事,那小子是聪明人,应该不会对张耀承此举有多少好感。
“报仇,报仇”
“打死鬼面匪”
“打死他们”
.......
有不少年青人激动大喊,将集市气氛推向高潮。
城中医馆。
阮集一转醒便闻见一股浓郁药香,视线逐渐变得清晰,他看到鱼叔坐在旁边瞌睡。
“嘶”
阮集是趴着的,他想翻个身,可是触动后背的伤口,疼得他直冒冷汗。
“哎呀,小乞丐,你醒啦”
鱼叔惊醒,一脸惊喜说道。
此时他异常激动,甚至直接喊了小乞丐。
昨天敲开医馆的门,在捕头张罗下,医馆的老医师给阮集上了药,昨天他看到了阮集的伤口,从肩膀劈到腰上,那一刀下去可狠呐,都能看到里面的莹白的骨头。
老医师直言这样的伤口吓人,小子虽然可能活,但是将来会不会落下什么病就不知道了。
“鱼叔,这里是哪里”
阮集虚弱问道。
“医馆,城里的医馆,你等会,我去喊医师过来”
鱼叔激动说道。
没多久,一个老医师跟着鱼叔快步到了屋里。
老医师鹤发童颜,精神矍铄,看着阮集啧啧称奇:
“小子,你可真命大啊”
阮集看着老医师,觉得这人不一般,普通居民哪个不是气息萎靡,这个老医师却像强壮青年。
阮集虚弱回道:
“多谢救命之恩”
老医师笑眯眯说道:
“治病救人本就是医师本职,小子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阮集仔细感觉一番,说道:
“后背有些疼”
老医师看了看伤口,说道:
“那是自然,幸好没伤到内府,安心躺着吧,没有一两个月,你是下不了床的”
老医师很忙,交代鱼叔准备些清淡吃食,又到前堂忙去了。
鱼叔送走老医师,回来时端着一碗清粥,一边吹着一边进了屋子。
“你啊,差点就死了,可吓死我老头了”
鱼叔后怕的嘀咕道。
阮集一阵感动,鱼叔虽然没能帮他杀敌,可也将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若是没有鱼叔,就算自己把那些鬼面匪都打杀了,估计最后也只能魂归地府。
“嘿嘿,让鱼叔担心了”
阮集笑了笑,小声说道。
“对了,昨天死了不少鬼面匪,有没有搜一搜”
阮集眼睛一睁,问道。
鱼叔摇了摇头,皱着眉头,说道:
“没死就算不错了,还想着那些”
阮集一握拳,眼里闪着怒火,说道:
“被他们抢走了?”
昨晚鱼叔去叫人,必定是后面来的人把战利品都搜刮走了。
鱼叔低着头,说道:
“小集啊,别跟他们计较,昨晚我遇到县太爷了,是县太爷带着兵丁到小树林,也是县太爷安排人把你带到医馆”
阮集呆了呆,嘀咕道:
“县太爷,他怎么会在”
难道这个县太爷真是父母官,大晚上还在处理文案不成。
鱼叔目露回忆,说道:
“我到城门那里叫人,城防军把我带上城楼,县太爷和捕头在那里,后来,县太爷就带着我赶到了树林”
“哦”
阮集无奈应道。
他有些不甘,那些落在水里的鬼面匪身上的银票都不能用,有也是一些银子珠宝,加起来可能有百多两银子,这个世界的苦力一年也就赚二三两银子,因此那可是一笔巨财。
不过他又一想那三个钱袋,那里面至少也有千两银子之多,所以阮集不打算计较了,省得生出事端。
“鱼叔,替我多烧些纸钱”
阮集吃了瘦肉清粥,迷迷糊糊的又开始睡觉,临睡前还是交代了鱼叔。
鱼叔答应着,然后苦着脸离开去买纸钱,纸钱可不便宜。
阮集在医馆躺了一个月,在医师悉心照料下,伤口快速愈合起来。
这半个月,他躺在床上吃好喝好,白净了不少,身体也胖了一些。
住进医馆没几天,杨彪来看他了,送了不少吃的来,和阮集推心置腹交谈了一番,问他有没有打算读书,若是想读书,他愿意介绍一个博学的老先生给他。
阮集十分感谢杨彪,觉得此人是真正的热心肠之人,不过他没打算读书,私塾读的都是些旧时代糟粕,对皇朝绝对服从一类的读物,他哪来会浪费时间读这些。
把总也来看他了,把总做人直接,直接指出了阮集的缺点,说他缺乏高人指点,最后又问有没有意向从军,说了一大堆好处,重点是他可以指点阮集练武。
阮集也拒接了,旧时代束缚太多,一旦入了军职,将来要做什么就由不得他了。
昨日张耀承也来了,这个县令十分健谈,对阮集大加赞赏了一番,接着扯到九把头身上,说有重要的证物不见了。
阮集哪能不知道这人心中所想,无非是惦记九把头的钱袋子,最后张耀承阴着脸离开了。
这期间桐崖发生了不少事情,鬼面匪损失了几十个人,还损失了一个把头,颜面大失十分恼怒,在城外大闹了一番,烧了那座码头,还传出百两银子悬赏阮集的脑袋的消息。
城里的大户越来越不安稳了,不少大户加紧时间撤离桐崖,他们组成长长的车队,还请了郡城的镖局护送他们离开。
随着大户的离开,集市采买少了,闲散的居民多了起来,不少人忧心忡忡,也打算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凌晨。
“咦,两位大哥又来了”
阮集看着凭空出现的牛头马面说道。
两个牛头马面浑身金光灿灿,身上又多了不少挂件,看起来气势不凡起来。
“叫你不要造杀孽,怎么不听”
牛头瓮声说道。
“你这异乡人,不要动静太大,否则我们不好替你掩饰”
马面尖声说道。
“哈哈哈,两位大哥放心,小弟一定会多多烧纸钱的”
阮集大咧咧说道。
牛头马面似乎十分意动。
最后牛头说道:
“最近下面有大事发生,不然早拿你下去了”
马面说道:
“不要闹太大,不然我们真不好做”
阮集说道:
“两位大哥放心,以后弟弟一定安安稳稳的,绝对不闹”
两道身影点了点头,随后凭空消散。
“喔喔喔”
城中雄鸡唱晓。
“呼哧呼哧.....”
阮集睁开眼睛,大口喘着气,看了看旁边,鱼叔躺着旁边的小床上,打着呼噜睡得正熟。
“又梦到他们了,阔气了不少啊”
阮集小声嘀咕道。
这是他第三次梦到牛头马面了,跟真的一样,这种情况可不常见。
阮集没有想太多,一会又睡去了。
第十五章 战把头
15战把头
不等阮集搜索更多鬼面匪尸体,载着三名鬼面匪头领的小船已经接近过来。
“呼哧呼哧,九,九把头,到,到了”
“九把,头,看,给弟兄们......”
船头一个高大汉子叫道:
“放心吧,看我张大胖怎么砍死......”
“蓬蓬”
张大胖话还没说完,就被两枚迎面而来的石子打得措手不及。
“咦,反应好快”
阮集惊诧道,石子竟然被那九把头挡住了。
“呸呸,欺负弱小算什么本事,有本事跟你九把头打一打”
张大胖吐掉嘴里的石头屑,挥着鬼头大刀喝道。
“呜呜呜......”
阮集一声不吭,掏出石头来个快速连射。
“蓬蓬蓬......”
张大胖一把鬼头大刀舞得密不透风,将一枚枚石子打碎磕飞,小船旁边水花四溅。
“九把头好功夫......啊”
后面两名鬼面匪忍不住赞道,张大胖脸上一阵得意,结果漏掉两颗石子,身后两名得力手下几乎同时中石,惨叫着倒在船中。
“蓬蓬......”
石子还在不停打来。
“你找死”
九把头脸上发烧,眼中喷火,使劲舞着鬼头大刀。
一会儿,石头停了。
竹排倒退着将阮集带回岸边,小船没了两个手下划船,也后退了些,小船和竹排距离拉开,阮集已经无法准确丢石头了。
张大胖放下沉重的大刀,抽空查看两个手下,发现他们只是暂时昏过去,便松了一口气。
阮集跳上岸,又在河岸上捡起了石头,补充空下去的布袋。
“哗啦啦”
阮集一抬头,看到小船快速朝岸边冲来,那张大胖竟然趁机划船。
“呜呜”
阮集连忙丢石子。
九把头身子一低,船桨还在外面划着,打算等船靠岸了再去和那小子打。
“哎哟”
显然没有如九把头的意,他的两只手被石子砸中了。
九把头顾不得手背疼痛,一边用船桨磕开飞来的石子,一边抽空划一下,小船稳步向岸边靠来。
“有点本事”
阮集瞳孔一缩,没想到那九把头竟然这么了得。
“小子,你完了,本来大爷还能收你做小弟,可你杀了大爷这么多兄弟,这仇是化不开了”
张大胖咬牙切齿说道,看着渐渐接近的岸边,气势渐渐升腾起来。
“哼,这仇早就化不开了,你们杀了那么多无辜人,你们人人得而诛之”
阮集愤声叫道。
“小子,你敢骂我是猪,你找死”
张大胖哪里听得懂那许多,只听到里面有个猪字就气炸了。
“文盲”
阮集呆了呆,无语道。
小船离岸还有三米远时,张大胖已经按耐不住,将船桨换成大刀,身子一跃,向岸上跃去。
“呜呜呜......”
阮集当即全力连射,两只小手翻飞,石子以更快的速度向空中的张大胖砸去。
“蓬蓬蓬......”
“哼哼”
张大胖接连劈开数颗石子,还是被两枚石子砸中发出痛苦的声音,不过还是让他落到岸边。
“小子,你给我死来”
张大胖大吼,气势升到最高,迈着有些疼痛的大腿向小身影扑去。
“死你大爷,汰”
阮集奋力往河里一跃。
张大胖目眦欲裂,那可恶的小鬼,竟然跳他船上去了。
小船原本就向后退了一些,现在更是退了不少,张大胖想跳也不敢跳,万一落入水中,那不是变成痛打落水狗了。
“小子,你给我回来”
张大胖气急败坏大叫。
“啊,你这个可恶的家伙”
张大胖再次气急败坏大叫。
阮集刚上船站稳后,立刻操起船桨对着昏过去的鬼面匪猛砸,两个鬼面匪一声不吭见阎王去了。
“呼哧呼哧”
阮集喘着气,看着岸上上窜下跳怒不可遏的九把头,心中格外平静。
“小子,回来,是男人就来跟你爷爷打一仗”
张大胖在岸边大叫。
“要不要面对面打一架”
面对挑衅,阮集冷静思考着。
九把头强壮有力,一把几十斤的鬼头刀都能舞得跟风车一样来去随意,不是一般的小山匪可比。
不过他也不差,身体小巧轻盈,速度迅捷,力气也不小,若是靠近了,距离更短,石头命中的几率大幅提高。
“你后退,我上岸”
阮集叫道。
张大胖一愣,原以为这小子要划船跑了,没想到竟然想跟他打。
“桀桀桀,来吧,张大爷等你”
张大胖凶残叫道,果断退向河堤上。
“扑通,扑通”
似乎感觉到阮集的战意,心脏有力的跳动起来,仿佛战鼓开鸣。
张大胖站在河堤上,居高临下看着船上的小鬼,有种十分突兀的感觉,他竟然要跟小鬼单挑。
不过十数秒,小船终于到岸边,阮集轻轻一跳落到岸上。
“汰”
张大胖见时机已到,如同猛虎下山,提着鬼头大刀冲下河岸。
“哈”
阮集双目一睁,低喝一声冲向张大胖,手里紧紧扣着两枚石子。
“桀桀桀”
张大胖脸上露出凶残,他已经在想象一刀将那小子两断的画面。
当两人相距五米时,阮集果断双手一翻,两颗石子朝对手射去。
“呜呜”
张大胖瞳孔陡然一缩,两道黑影迅捷无比朝他扑来。
“汰”
“蓬蓬”
张大胖大喝,同时大刀一横,宽大的刀面将两枚射向他眼睛的石子挡了下来。
“呜呜”
又是两声风声传来。
“蓬蓬”
张大胖寒毛一竖,立刻感觉下身一麻,两枚石子竟然打中了他的要害。
“哈哈哈”
阮集大笑三声,从张大胖旁边一闪而过,两枚石子一上一下袭去。
“啊,你找死”
张大胖升起前所未有的怒火,不顾飞来的石头,舞者大刀直接朝阮集扑去。
“蓬蓬”
两颗石子打在张大胖身上,连他的身形都没能阻止,张大胖依旧朝阮集扑去。
“哎呀”
阮集怪叫一声,看着大刀朝他劈来,心底也升起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张大胖脸上冷漠无比,大步一迈,身体一跃两米迅速接近,大刀朝阮集狠狠砍去。
阮集连忙向前一扑,身子往地上一躺,同时两枚石子朝张大胖眼睛射去。
“死吧”
张大胖脸上露出凶残笑容,突然腾出一只手挡在面前,另一只手依然操控大刀向阮集砍去。
“刺拉”
阮集已经躺倒在地,刀锋依然在他的后背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
“啊”
阮集惨叫,瞬间感觉身上一阵无力。
“蓬蓬”
两枚石子也将张大胖的手砸得生疼。
“嗯?”
张大胖惊诧,直接地上那小孩从地上往前一蹿,竟然又跑起来了,不过他的后背确实被自己破开一道大伤口。
阮集窜上河堤,向小树林钻去,河岸太开阔,对他不利,小树林中有大树阻挡,那里他才有更大的把握。
阮集阴狠的回头看了看,他过于自信,低估了这九把头的实力,那家伙竟然能突然接近他,这是他所未预料到的。
阮集又想起前世领导经常跟他说的,一定要料敌从宽,不觉脸红了起来,上次也是因为鲁莽被人暗算,这次几乎犯的是同样的错误。
“哈哈哈,小子,有种别跑”
张大胖凶残叫道,向小树林追去。
阮集一闪进入树林,立刻躲到松树后面,此时背后一阵火辣辣,衣裳已经被血液浸湿了。
“必须速战速决”
阮集知道自己不能撑太久,因此必须尽快解决对手。
张大胖也一下子冲进树林,可是里面漆黑一片,还有不少树木,他已经看不到对手。
“小子,乖乖出来受死吧,不然一会让大爷抓到,大爷让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张大胖凶残叫道。
此时的他步伐微微有些不稳,下体受创,流失的血液将裤子都浸湿了。
他心中也有些着急,必须尽快解决对手,否则时间久了,对他也不利。
“呜呜呜”
陡然,连续数声震动传来。
“啪啪啪”
黑暗中刀光闪动。
小树林中并没有击飞石子时发出的沉闷声响,而是十分清脆的响声。
“呃呃呃......”
张大胖看着插在自己身上的竹子,其中有一根竹子赫然插在他的心脏处。
张大胖简直不可思议,在他看来已经胜券在握,谁知道对手竟然不丢石子,改丢竹子,他削断了竹子,可是后面的依然朝他扎来。
阮集躲在暗处不敢露面,此时他眼前一阵发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不过让他庆幸的是,对手大意之下终于中招。
“啊,我好恨”
张大胖大怒,奋起双臂,使出最后的力气,将鬼头大刀向前狠狠一甩。
“呼”
一阵狂风凭空刮起。
阮集猛地一低头,身子向旁边一滚,感觉到一股凌厉的刀锋从他原来的位置闪过。
“唰”
“蓬”
鬼头大刀掠过一颗松树,直接将松树斩断,随后插在后面的地上。
“嘶”
阮集躺在地上倒吸凉气,若不是他及时躲避,这时候的他已经跟松树一起两断了。
“呃呃呃”
张大胖倒在地上,嘴里冒着血花,抽搐几下死了。
“你大爷啊”
阮集心中依然不停冒着寒气,刚刚也太危险了,没想到那九把头临死一击,差点将他的小命带走。
阮集咬了咬牙,起身奔向河边,尽管现在疲惫,战利品还是要及时收好,不然那些衙役来了,就没他什么事了。
几分钟后,阮集回到院子,将三个满是银票的钱袋子放到隐蔽的地方,终于心满意足的昏了过去。
第十七章 驱赶
17驱赶
又一个月后,大地进入深秋,天有些凉了。
县衙门内,一群官员聚集,气氛压抑,隐隐有爆发之势。
张耀承带着县衙官员坐在左侧,数月前出现在桐崖城楼里的张伯民坐在右侧,旁边也跟着一群官员。
张伯民气势昂扬,跟随他来的官员也个个倨傲不已。
张耀承面色阴沉,胡子极等人低着头,似乎被人捅到痛处,惭愧不已。
张伯民冷冷说道:
“耀承兄,你要认清大势,集市论毕竟是集市论,它难以在现实推广,不要再坚持了”
张耀承说道:
“我不同意伯民兄此见,集市论虽然草创,但是在桐崖试行两年,已经卓有成效”
张伯民两眼一瞪,说道:
“成效在哪里,大户都被吓跑了,县衙外那么多小民无事可做,你给他们饭吃啊?”
张耀承气愤说道:
“改革才刚开始,这是必然会出现的,难道郡守就这么希望集市论尽快失败?”
“你放肆”
张伯民大喝道。
右侧官员纷纷看着张耀承,脸上露出轻视之色。
张耀承不吭声,看着县衙外几重大门,说道:
“集市论,不是张某一个人的集市论,鬼面匪为何会盘踞在我桐崖,大户为什么会撤离,有些人比我更清楚”
右侧官员立刻爆发,纷纷大喝:
“张耀承,你大胆”
“张耀承,你这是在污蔑郡守吗?”
“张耀承,说话可要有证据”
......
张伯民一挥手,止住众官员,说道:
“张大人,虽然上面有人对你颇为赏识,但是你不要有恃无恐”
张耀承冷笑,说道:
“桐崖集市改革势在必行,你们不用再劝,回去告诉郡守,我张耀承誓与桐崖百姓共存亡,不将改革完成,本官绝不罢休”
右侧众官员又纷纷大叫:
“张耀承,桐崖是我郡城的桐崖,不是你肆意妄为之地”
“真是胆大妄为,回去我等必定秉明郡守,让他治你个渎职之罪”
......
一会衙内又恢复安静。
因为张耀承说了一句话,让张伯民张口结舌,右侧官员再也不复刚刚的嚣张之态。
胡子极等人也十分震撼,感觉到张耀承果然背景不一般。
“公主之事,我不知道”
张伯民张口结舌。
张耀承冷笑,说道:
“伯民兄,公主是为了什么到长峰郡,郡守最清楚,伯民兄又何必装疯卖傻,公主已经一个月没有消息传回京城,若是公主有个三长两短,别说是郡守,还要连累州省的都督”
张伯民不甘,瞪着张耀承说道:
“你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张耀承目中闪着精光,说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张伯民脸色一阵青白变幻,咬牙说道:
“你,禀报了都督?”
张耀承冷笑,说道:
“都督甚是关心桐崖改革,与本官时有联系,郡守剿匪不利,致本官改革毫无进展,本官也是没办法,只好实情相告,顺便说了公主之事,如今公主失踪月余,伯民兄还是回去告诉郡守,好好想想如何应付上峰吧”
右侧那些官员坐不住了。
“张大人,我们还是快些回去通知郡守吧”
“是啊,若公主真有个什么好歹,那可就晚了”
......
众官员纷纷催促,如果公主出事,那可真是天塌地陷的大事,郡守和他们都要偿命,家业也要完败,这是他们无法接受的。
张伯民厚着脸皮讨要了快马,带着一众随从立刻离开了桐崖。
张耀承等人则大松了一口气,眼前的麻烦虽然没了,但是外面的麻烦怎么收拾,他们一点头绪也没有。
医馆外,此时聚集了不少人群,这些人气势汹汹,喊着要医馆交出阮集。
“都是他惹怒了鬼面匪,快让他滚出来”
“若不是他杀了那么多鬼面匪,鬼面匪怎么会把富人吓跑”
“如今我们都没有事做,都是那个小子害的”
“滚出来,滚出来”
.......
老医师在门口急得团团转,大声呼吁道:
“各位乡亲父老,这里是医馆,大家不要在这里喊了”
“里面有病人,不要影响病人休息”
.......
一个强壮村民抹着眼泪说道:
“老先生,我们知道您是好人,可是您不能救那个恶人呐,他害得我们全村大半人都死了”
一个老妪叫道:
“我几个孙子都没事干,天天在家里欺负媳妇,家都快散了,都是那恶人害的”
一个头上有伤疤的青年喝骂道:
“我们每日辛苦劳作,就是为了一日三餐,他让鬼面匪吓走所有员外,他是罪人,你不能救他”
.......
远处有不少衙役围观,不过他们并没有上前阻拦,反而嘀嘀咕咕。
吴磨阴狠说道:
“一会那小子出来,你们立刻让人朝人群丢石头,那小子不是会丢石头吗,我们就嫁祸给他”
几个月前,阮集让他在集市上落了面子,此事他一直记在心上,如今杨彪在县衙自顾不暇,他正好闹一闹。
那几个衙役纷纷说道:
“放心吧吴老”
“这事我们在行,一会您就看好了吧”
“那小子是该好好治一治了,让他知道桐崖到底是谁的”
.......
医馆内院。
经过两个月恢复,阮集后背的伤已经痊愈,前些日子就已经恢复行动。
“哎呀,这帮白眼狼,人家过点安生日子都不让”
阮集一边喝着参汤,一边嘀嘀咕咕。
“嗯嗯,他们也坏”
鱼叔含糊不清说道。
这两个月,他跟阮集一起吃了不少好东西,又变年轻了许多,像是一个正常年纪的中年人。
“鱼叔,咱们还剩多少钱”
阮集问道。
“呃”
鱼叔掏出钱袋,取出一沓银票在桌上。
阮集将银票取到手,数了数,说道:
“九百五十两,才花二百两”
之前他让鱼叔偷偷回小树林取回钱袋,这两个月都是靠那些钱吃住在医馆。
“噗嗤”
鱼叔差点将嘴里的参汤喷出来,拼命用手捂着,眼珠子瞪得滚圆。
小乞丐越来越豪气了,两个月花二百两跟没事人似的。
这时,一个年轻医师跑进屋子,焦急说道:
“小集,鱼叔,师傅快挡不住了,你们赶紧从后门走吧”
阮集两眼一瞪,叫道:
“他们想干嘛,看我用石头砸他们”
年轻医师急忙使眼色,说道:
“千万别丢石头,外面有人等着呢”
鱼叔连忙说道:
“小集,听张恒的,你先走,钱也带走”
鱼叔一边说着,一边将沉甸甸的钱袋塞给阮集。
阮集接过钱袋,连忙问道:
“你怎么不跟我一起走”
鱼叔苦笑,说道:
“鱼叔老胳膊老腿,哪里跑的动,你先到哪里躲一躲,等风波过去了再说”
年轻医师急忙说道:
“鱼叔在这里没关系,主要是小集,现在恨你的人多,你赶紧先离开藏起来”
医馆外突然大声吵了起来,似乎有一些居民冲进了医馆。
“鱼叔,保重”
阮集说道,将钱袋往怀里一揣,人已经出了房间,轻轻一跃就上了墙头。
医馆里乱成一团,一进院子已经挤了不少愤怒的居民,他们正在往二进院子里冲。
“汰,你们这些渣渣,你爷爷在这里呢”
所有人抬头一看,只见屋顶站着一个小孩,那小孩正一脸蔑视的瞪着他们。
“是他,就是他”
“给我下来”
“快去给鬼面匪赔罪”
.......
院里的人纷纷大叫,十分激动。
阮集紧了紧拳头,这就是旧时代,善良被埋没,恶行天下。
“再叫爷爷杀了你们,你爷爷连鬼面匪都敢杀,你们以为爷爷会在乎你们这些渣渣?”
阮集恶狠狠大叫,简直像一头小凶兽。
院子里一片安静,所有人眼中露出惊恐,他们反应过来,这可是杀了几十个鬼面匪的人。
陡然,一片石子从外面洒了进来。
“哎哟”
“打人了”
“快跑啊,杀人了杀人了”
......
院里的居民惊慌大叫,拥挤着纷纷朝外面涌去,有的赶紧找地方躲,砸坏了不少盆盆罐罐。
“你们找死”
阮集怒气爆发,脚下一点,越过几座墙头,见到院外有三个流里流气青年正在往里面丢石子。
那三个青年见到墙上的阮集吃了一惊,连忙往街上跑去。
“我叫你丢”
阮集跳下墙,抓起石子就朝那几个青年射去。
“呜呜呜”
石子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化为一道道影子射向青年。
阮集吃了一惊,自己的力气怎么变得这么大了,接着又是一惊,看向那几个青年。
“啊”
“哎呀”
“我的腿”
三个青年倒在地上抱着腿,那三人的腿当场被打骨折了。
“乖乖”
阮集一阵咋舌。
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没想到受伤后实力竟然不降反升,他有一段时间没锻炼了,因此完全没发觉自己实力提升这么多。
“谁,谁出手伤人”
街上有衙役大叫,不过他们可不敢过来,地上青年实在太惨,他们也害怕步入后尘。
阮集听到叫喊,往自己兜里塞了一些石子,随后看着高高的墙头,脚下一用力,身子果然轻飘飘的上了墙头。
“哎哟,真爽”
阮集兴奋的叫了一声,猫着腰往远处窜去,一会就消失在这片城区。
第十八章 实力提升
18实力提升
阮集在屋檐上蹿行,下方就是居民小院,一股烟火气息渐渐渗透着他的心灵,于是减缓速度,开始观察路过的这些人家,
院中有人高兴大笑,有人伤心哭泣,他们没有上街,他们是最为普通的居民,说他们是升斗小民也不为过,因为他们就是一群为升斗而时常折腰的人。
“相公,孩子一直咳着,怎么办”
“唉”
......
“老爷,已经两天没有开灶了,怎么办呐”
“唉,我去借一借”
......
“娘,孩儿什么时候能回学堂”
“孩子,等你爹找到事情做了,你就能回学堂了”
......
“眼看就要下聘礼了,怎么这个节骨眼没事情可做,唉”
“辞就辞吧,大不了再找一份”
“可眼下,城里哪里有事可找,唉”
......
看着下方那些人,即便阮集心中有所怨气,也渐渐消散了,他怎么能对这些人升起怨恨呢。
阮集将钱袋中的铜钱洒落,帮助一些已经数天没吃饭的居民暂时缓解,又给了几枚碎银子给那凑不够药费的居民,然后向城外奔去。
集市中一片萧条,摆摊的商贩连平常一半都不到,采买的居民也不多,大都无精打采,忧心忡忡,和摊主有一搭没一搭的讨价还价,最后还是摇头走了。
旁边的乞丐虚弱了许多,一些变得很是暴躁,看着集市中的摊贩,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偷盗现象十分猖獗,阮集只是从集市中经过,就至少看到几个青年尾随在采买的居民后面伺机下手。
阮集快速穿过集市,向着外面的田野中奔去。
已经深秋,田里的谷物都收了,露出湿软的土壤。
阮集的脚只是在上面轻轻一点,身体便向前飘行一段距离。
“哇,两米,竟然可以一步两米了”
阮集惊喜大叫。
原来他跑步可以一步一米,这对于他一米二的身高来说,已经十分惊人,而现在他竟然可以做到一步两米,简直如同贴在地上飞行一般,如何不让他激动。
“哈哈哈哈”
阮集畅快大笑,在田野间纵横,好似一个大侠一般,十分快意。
不一会,他开始全力冲刺,一块块泥巴向后甩去,而他的身体猛地电射向前方。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前方的杂草一片一片向他身后掠去,不一会,眼睛就被风吹出了泪水。
“好快”
不一会,阮集蹲在田埂中擦着眼泪,速度实在太快,眼睛反而先受不了。
回头看了看,一分钟时间不到,就离小树林近了不少。
刚刚他的速度已经接近百米十秒,离地球短跑冠军的世界纪录也不远,不过短跑冠军可不能像他这样一直跑这么远。
阮集一脸兴奋,张大胖那突然突进两米至今让他记忆尤深,如今他才真实感觉,自己和对方实力相差巨大,只不过对方不善于运用,处处受制于自己罢了。
“唉”
阮集望着远处青山叹气。
他这一刀挨的还真不冤,若是当时遇到的是现在的自己这样的对手,那就十死无生了。
那青山里还有不少鬼面匪,他杀死的只是九把头,上面还有八个把头,那些人一个比一个厉害。
桐崖县城实力强横的也就那么几个人,想和鬼面匪抗衡确实力有不逮。
“旧时代就是旧时代啊”
阮集叹息不已。
数分钟后,阮集出现在小树林中,看到那一地狼藉,又是一阵恼火。
院子被砍成了碎片,菜地被踩得一塌糊涂,鸡舍里的鸡仔们也不见了。
“无能之辈”
阮集嘀嘀咕咕,开始在废墟中找东西。
一会终于找到沙袋,垫了垫明显觉得太轻,又填了五斤沙子,这才感觉稍微沉重了一点。
阮集将这十斤的沙袋背在身上,开始在树林里锻炼起来。
一个小时马步轻松应对,身上的肌肉好似一颗颗鹅软石一般鼓起,将他的身躯轻易托起。
后背受伤的部位会不时抽动,不过并没有影响他锻炼。
随后又开始打太极拳,出拳的速度又快了不少,一拳打出,竟然有撕裂空气的感觉。
阮集眼中发亮,全身心投入到太极拳练习当中。
久而久之,身躯开始变得滚烫,同时还感觉到体内有一股热流在游动。
阮集不管那股热流是什么,依然沉浸在练习当中。
渐渐的,拳风带动地上的落叶,落叶跟随着他移动,最后落叶聚集向他的双掌,简直就跟电视里演的大侠一般,将树叶卷成一个小球随着他四处转动。
“蓬”
半个小时后,阮集一掌把树叶小球打上空中,树叶如同天女散花,纷纷扬扬落下。
“靠,这也太厉害了吧”
阮集看着自己的手掌,脱口而出道。
“还有,那个热流是什么”
阮集嘀咕道,充满疑惑。
虽然他专心于练拳,没有管那股热流,可还是让他察觉到热流所到之处,能让他爆发更大的力量,还能让他的肌肉筋骨承受更大的压力。
“不会是真气吧”
阮集望着天空,又暗暗嘀咕。
地球华夏武学盛行,由古流传着仙人传说,华夏大地各门各派功法不少,可就是没有人能修真气出来,因此气功也一直被视为伪科学。
“去试试”
阮集走到一株松树前,握紧拳头,等了数秒,一拳奔向树干。
“蓬”
“哎呀”
松树被打得轻轻晃了一下,阮集捂着手蹲在地上。
他的手疼痛不已,拳面碰烂了皮,手腕也一阵发麻,已经轻微扭伤。
不一会,阮集看着肿胀的手腕欲哭无泪,他的力气确实变大很多,一拳能打动腿粗的松树,可是手腕不禁打,根本承受不了那么大的力。
“有进步”
阮集咬着牙给自己鼓劲道。
休息了一会,手腕的肿胀消了,他又变得生龙活虎起来。
“蓬蓬”
树林中,石子击打的声音频繁响起。
菜墩几下就被打烂了,松树也被砸出一个个坑洞,力道果然比两个月前大了不少,普通人已经禁不住他一颗石子,就算是再面对九把头,几枚石子就能叫他丧失战斗力。
“桀桀桀,哈哈哈”
阮集在树林中大笑,笑声中满是得意和兴奋。
“大爷的,叫你们欺负我”
阮集望着远处青山,恶狠狠说道。
没多久,阮集又回到城内,出现在伢行里。
“咦,小兄弟,是你?”
伢官胡子极也从衙门回来坐下,一眼就认出了阮集。
人的名,树的影,阮集屠杀鬼面名震桐崖,哪个当官的不认识他。
“大人,我来买些田产”
阮集拱手说道,不吭不卑。
胡子极感叹,听说这小孩刚到集市时,还曾经在地上打过滚,没想到已经成长到这种地步。
胡子极招手伙计拿来簿子,说道:
“最近出让的田产极多,小兄弟可以好好选选?”
传闻阮集杀死九把头得了重金,而他在医馆养伤的两个月花了竟然二百两银子,现在又来买田产,看来果然如此。
那些钱可是连县太爷都眼馋的,尤其是在这个时候,那些钱的作用不是一般的大。
阮集看着簿子,嘀咕道:
“竟然降了这么多”
胡子极苦笑,说道:
“还不是鬼面匪闹的,大户宁愿割肉也要离开这是非之地”
阮集悠悠说道:
“没这么简单吧”
胡子极诧异,问道:
“小兄弟知道些什么?”
阮集扫了扫伢官,说道:
“我对大官之间的争斗不感兴趣”
胡子极无奈笑了笑,他知道阮集必定是知道什么,只是掌握的情报不太多而已。
没多久,阮集就指了不少记录,既有林地,也有城里的产业。
胡子极皱了皱眉,为难道:
“哎呀,这些地方的户主都离开了,交易有些困难”
他没有在意阮集为什么买那么多林地,现在现场缺钱,他能从中赚取百两银子的税钱也是大功一件。
阮集疑惑道:
“都走了?”
胡子极尴尬,说道:
“几乎都走了”
大堂中一阵沉默。
随后阮集问道:
“那如何交易?”
胡子极连忙说道:
“他们留下了地契,委托书信和印鉴,我们伢行可以临时做个凭证,将来他们回来领银子时,可再补按手印完善契约,你看可行?”
阮集瞪着胡子极,说道:
“要是将来他们反悔呢?”
胡子极眉毛一扬,说道:
“有本伢行做的凭证,他们反悔不得”
阮集将信将疑,和胡子极在伢行里做了交易,留下了八百两银票,将原户主寄存在伢行的几张契约和凭证带走。
这次他买了大片林地,小树林周围数十里的林地都被他买了,此外还有一座客栈,他不打算让鱼叔住在城外了,他准备干些大事,鱼叔还是在城里比较安稳一些。
阮集又跳上墙,那些地契房契都用防水的牛皮带装着放在怀里,如今他可是确确实实的大户,手里掌握的资产不比任何一个员外少,这种暴富的感觉让他十分享受,甚至有股杀上鬼面匪山寨的冲动。
第十九章 招工
19招工
集市中有一块地方是专门招工的,那里有不少劳力在等待雇主的挑选。
匪患闹得越来越凶,码头几乎没了活,城里有钱人都走了,减少了短工,因此这片区域有不少人。
虽然他们都知道不可能有雇主招人,但还得每天守在这里,万一有奇迹呢。
“四文一天,只要四文钱一天”
“三文,只要三文”
“两文两文”
“只要东家给口馒头吃,我愿意给东家干活”
......
阮集被数百个劳工围着,这些劳工嚷嚷叫着求阮集雇佣他们,开的条件越来越低,最后只要有口饭吃就行。
人潮汹涌,附近的兵丁连忙赶来,强行将人群驱散开来。
“哎呀,急什么,又不是不招”
阮集捂着怀里的牛皮袋子,一脸无可奈何。
刚刚他一喊要招工,立刻就冲了一大批人过来,红着眼求阮集雇佣他们。
“东家,东家,一天一个馍馍,俺跟东家走”
“东家,只要有口吃的就行,东家放心,俺干活给力”
“东家,您可怜可怜我吧,好几天没吃饭啦”
.......
被隔开的平民依然大叫,眼中哀求之色难以抑制。
“别吵别吵,一个个来,一个个来”
执勤的兵丁伍长大声呵斥,陌刀挥舞着,将叫叫嚷嚷的平民隔开。
此时,把总穿着盔甲快步跑来,身后还跟着几十名兵卒。
把总来到人群中,握着刀柄瞪着人群,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生生将吵吵嚷嚷的人群逼得鸦雀无声。
阮集吐了一口气,神情终于放松下来,暗暗感激这些兵卒,今天若不是他们,刚刚自己被抢光了都有可能,他确实实力提升许多,但是年龄摆着,力气也有限,面对那么多失去理智的平民,他也只剩被抢一条路。
把总一回头,朝阮集一瞪眼,大声呵斥道:
“干什么呢,不想活命啦?”
阮集当即低着脑袋,被那股气势逼得不敢说话。
这是他第三次看到把总,一次比一次感觉惊艳,这把总的实力好像是这天,他永远也触摸不到一般。
把总瞪着阮集,眼中渐渐有了惊奇,说道:
“你小子不错,实力又上升了”
阮集摸了摸脑袋,说道:
“一点点,一点点”
把总见阮集姿态极低,火气也消了,问道:
“干嘛来了?”
阮集老老实实回道:
“招工”
把总立刻呵斥道:
“招工要跟我们打下招呼撒,现在是什么时候,等下出了乱子怎么办”
阮集抹了抹脸上被喷的唾沫星子,悻悻回道:
“把总哥哥说的是,我第一次招工,没想到会这样,给把总大哥惹麻烦了”
把总脸色缓和,又一皱眉,说道:
“你招工干啥子,你现在实力上来了,到我军营里来撒,给你个伍长当当”
阮集苦笑道:
“把总哥哥,我不想入伍”
把总两眼一瞪,喝道:
“男儿志在沙场,为啥不入伍撒”
阮集不知道把总是哪里人,说话口音倒是很熟悉,心中升起亲切,回道:
“把总哥哥,我才九岁,还小呢”
把总张口结舌,将一口气生生吞下去,吭哧问道:
“招多少工撒”
阮集神情一肃,伸起两根手指,说道:
“两千”
把总嚷嚷道:
“两个,两个闹啥子动静撒”
阮集再次抹了抹脸上的口水,说道:
“两千,不是两个,是两千”
把总两眼一瞪,大叫道:
“啥?”
唾沫星子如毛毛雨一般。
过了一会,集市中敲锣打鼓,一些兵丁进入城中通知平民前来应征,其余大批兵丁守卫在四周。
把总站在高凳子上,朝激动人群喝道:
“都排好队,一个个来”
维持秩序的兵卒纷纷喝道:
“排队排队”
“不要乱,不要说话”
.......
人群骚动,挤来挤去,一会就忍不住吵吵嚷嚷起来,不少人被挤出队伍在地上摔得嘴啃泥。
“干什么”
“给我出来”
.......
兵丁如同虎狼,迅速冲进队伍中,将一个个蛮横的苦力拽出队伍拉扯到一边。
阮集感觉一阵头疼,这些人看似老实,实际上暗地里使的手段不少,都是常年锻炼出来的,其凶狠一点也不比一些乞丐差,说不定这些人暗地里已经建立了一些帮派。
在把总虎视眈眈下,闹哄哄一下子就被镇压下去,想要应征的人群终于排起了一条长队,人人伸着脑袋,看着前方的阮集。
“开始吧,快点儿”
把总对阮集说道,随后站在一旁。
城里已经闹起来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正赶往这里,他也怕控制不了局面。
“多谢”
阮集朝把总诚恳说道。
把总懒得看他,一个被他看好的人竟然只有九岁,他哪能等到这个孩子成年了再招入伍,实在让他糟心不已。
阮集面朝人群,心中已经有了办法,大声说道:
“会写字的站出来”
......
“写字”
“写字有什么用”
“就是”
“苦力那需要写字”
队伍又是一阵骚动,发出一股细细的嗡嗡声,所有人你看我我看你。
不一会,队伍里走出十二个瘦骨嶙峋之人,忐忑的看着阮集。
把总皱了皱眉头,人家招工都是招些身强力壮的,这个小家伙怎么找些文弱。
“过来”
阮集招手一示意。
那群人快步走到阮集身后,神情十分激动,整个人似乎重新活过来了。
阮集又说道:
“会识字的站出来”
这回站出来的人就多了,足足上百人。
阮集皱了皱眉,说道:
“一会考试,若是敢骗我,把总不会轻饶”
把总立刻回头,看到阮集朝他拱手赔笑,又转过头去。
百人中立刻离开了七十多人,他们哪敢欺瞒把总,纷纷悻悻回到队伍当中。
随后阮集开始指指点点,将一些看起来老实一些的人叫了出来,不久身后就站了上百人。
此时城门口已经冲来数十人,背后还跟着大批人。
阮集连忙将那十二个读过书的招到跟前,交代一番后,带着其他人买馒头去了。
把总不明所以,只见那十二人齐齐朝把总鞠躬,随后一人弱弱说道:
“把总,东家说,让我们招满两千人”
集市中不少摊主翘首以待,他们知道有人来招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大动静,而且门口还冲过来那么多人,更让他们好奇。
不一会,阮集带着人来到馒头摊。
刚走到摊位边,他就听见身边响起一片咽口水的声音。
“你你,你们要干什么”
馒头摊主结结巴巴,有些惧怕,这小孩身后跟着十几个人,个个眼冒绿光看着他的馒头。
阮集取出一小块银子,说道:
“能换多少个馒头”
摊主一下子瞪直了眼睛,小心的伸手接过银子,在手上垫了垫,随后一间喜色说道:
“一百,一百五十个”
阮集身后一人说道:
“你不地道,东家给的银子至少两钱,值二百文,可买四百个馒头”
摊主脸色变了变,苦笑道:
“小的看不清,这样,四百个就四百个”
阮集心中升起一阵厌恶,不过还是说道:
“来四百个馒头”
摊主看了看自己的小摊位,苦笑道:
“这位东家,我这小小摊位,只够做一百个馒头啊”
阮集一指旁边跃跃欲试的其他摊主,说道:
“你可以招他们一起做,反正我要两千个馒头,你找人做好就是”
“两千.......”
馒头摊主两眼一瞪,接着看到阮集又递来两块碎银子。
这对于馒头摊主来说可是一笔大生意,集市开市这么久,哪有人用银子买馒头的,周围的摊贩也轰动起来。
馒头摊主眉开眼笑的接过碎银子,立马就开始着手准备馒头了。
跟着阮集来的十几个人每人手里抓了两个馒头,当街狼吞虎咽起来。
招工区那边越来越热闹,连城里的衙役也赶来帮忙维持秩序。
张耀承等人正在发愁居民无事可做,闻讯也急忙赶来。
阮集此时在集市中大肆采买,大袋的米,油,面,菜,锅碗瓢盆堆在一旁,甚至还买了不少簸箕,锄头,斧头等工具。
阮集出手阔绰,动则用银子结算,将不少摊贩摆放商品扫光,引起了摊贩的轰动。
“东家,这里,我这里还有好锄子,一百五十文一把”
“东家,我家地里还有土豆,我去给东家挖来成不”
“东家,我城里仓库还有些锯子,只要一百二十文,东家需要的话我去取来”
“东家,我这有柴刀,只要一百八十文”
......
集市充满无数嘈杂的声音,有招工区平民大喊大叫,兵丁衙役的呼喝,官员的安抚,整个集市彻底热闹起来。
第二十章 刺杀
20刺杀
接连三天,城外热闹非凡,不少无事的居民纷纷在周围观看。
所有居民奇怪的是,新东家并没有让所有人马上赶赴工地,而是请了城防军操练起来。
那可是两千号人,一天报酬按三文钱计,一天也要付出六两银子,而且新东家十分大方,还包了中午一顿,因此估计一天花费在八两银子左右。
两千号人在集市的空地上,每一百人排成一个方队,按照兵丁的要求站立,行进,有时候一起做一些动作,一起喊一些口号,所有人都非常卖力,喊声震天。
由于一下子多了两千苦力,县城紧张的局面缓和了不少,加上县令的接济,居民们不再那么紧张。
关于阮集的争论依然是时下最热的话题,有一些居民依然仇视阮集,他们认为就是因为阮集他们才丢了舒适体面的事,也有一些人维护阮集,将鬼面匪执意捣乱的原因说明。
夜里,阮集买的客栈灯火辉煌,阮集和其他几十人聚在大堂,对着一块块画板嘀嘀咕咕。
木板上有一幅幅画,有的是建筑,有的是管路,有的似乎是某种设备。
所有人都震撼不已,木板上画着的东西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阮集面色沉重,说道:
“各位,明天就要开工了,工期一定要抓紧,遇到捣乱的报上来,直接开除,有必要,我会请把总出面处理”
周洪文读寒窗苦读六年,自认为自己是被埋没的人才,此时看到这些画板,心底的自傲彻底烟消云散。
周洪文说道:
“东家,我们工地普遍离县城五六里远,大家都担心鬼面匪进犯工地”
阮集眯了眯眼,说道:
“他们是必定会来的,不过白天有城防军守护,他们不敢,应该晚上会来”
周洪文担忧说道:
“东家,往常平民都会住在工地上,若是有鬼面匪深夜来袭......唉”
众人心中担忧不已,有事做是好,可是又那么危险,让他们十分不甘。
李东旭咬牙说道:
“县令要为我们百姓谋出路,也是有人阻挡,难道我们百姓就任由他们宰割不成”
李东旭同样是寒窗学子,只是往日一事无成落得做苦力的命运,若不是这次阮集招工,他估计都要饿死在集市了。
众人一听李东旭之言,又纷纷愤慨起来,他们每个人的经历都差不多,有的读的书多些,有的读得少些,都十分不得志。
大堂内一片沉默,鱼叔在柜台后望了望,又趴着了。
阮集见众人仅止于此,心中微微失望,这些人书读太多,少了血性,不过他也没对他们报以过高期望。
阮集说道:
“鬼面匪是县令考虑的问题,县令会做足准备,你们不用担心”
众人又无言,心中不信,可是又不敢说出来。
阮集说道:
“但是我们自己也不可不做准备”
周洪文问道:
“东家,如何准备”
众人纷纷看来,目中露出希望。
阮集说道:
“这三日操练,便是第一个准备,第二个准备,在营地周围挖壕沟,设陷阱,第三个准备”
阮集看着众人,说道:
“男人当自强,鬼面匪也是人,大家也是人,为什么我们要怕他们?”
众人沉默。
鱼叔一抬头,嘀咕道:
“小集才九岁,你们这些年轻人呐”
众人耳朵烧红。
李旭东两眼一瞪,喝道:
“东家说得对,他们是人,我们也是人,干他奶奶的”
“对,干他们”
“就干他们”
“我们人多,干死他们”
“就是,我们怕什么”
......
大堂内一下子吵吵嚷嚷,斗志昂扬起来。
阮集朝鱼叔竖了个大拇指,鱼叔嘿嘿一笑,又趴在柜台上。
这间客栈不小,有几十个房间,当晚这些人就住客栈里头了。
县衙里,同样灯火通明,张耀承和一帮官员熬得眼圈发黑,此时正探讨如何排兵布阵预防鬼面匪袭击县城。
把总忧虑说道:
“我只能拖住总把头江佑仇,我营精锐还可拖住数名把头,其他人就不好办了”
张耀承咬牙说道:
“此役只可成功,不许失败,诸位有什么家底尽快放出来吧,事后我张耀承必定报答”
伢官胡子极苦笑道:
“大人言重了,我有个侄子可堪一战,就让他归入把总麾下吧”
张耀承眉头一展,说道:
“好你个胡子极,本官必定报答于你”
胡子极连忙拱手谦虚,实则心中已经乐开了花。
其他官员见状也纷纷效仿,什么大叔,外婆,爷爷等各种世外高人纷纷出现,张耀承来者不拒,倒是让衙内大堂气氛热烈不少。
深夜,明月高悬,城中黑灯瞎火,一片宁静。
客栈中,所有人都已经休息,连伙计也到后房睡觉去了。
“咯吱”
一声轻微细响,插销被一柄薄薄的刀片无声削断,随后两扇木门悄悄打开。
月光下,两道黑影一闪而入,随后木门又悄悄关上,大堂从新陷入黑暗。
“呼呼”
两道黑影吐了几口气,随后摸黑前进,渐渐向二楼的楼梯摸去。
“蓬”
一道黑影踩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另一个黑影摸着胸口,被吓得不轻。
地上的木板竟然腐烂了,两人无语,这是什么客栈。
地上的黑影伸手示意无碍,爬起来继续往前。
“蓬”
爬起来的黑影没走两步,再次踩空,趴在地上。
另一个黑影呆住了,竟然踩了两次烂木头,这也太倒霉了。
地上黑影摆了摆手,让他放心,随后又小心的爬了起来。
两人在原地停留了一下,刚刚太过惊吓,两个人都要缓和一下。
总算恢复平静,两个人决定继续往前走。
“刺拉”
只见摔倒两次的黑影一脚踩进一个深坑,整条腿踏进去,裤裆都被撕裂了。
“嘶”
另一个黑影倒吸一口凉气,顾不得伙伴转身就要离去。
“呜呜”
两粒石子从楼上射出,发出凌厉的风声。
“糟糕”
两个黑衣人心中发寒,可是石子转瞬即至,他们根本避之不及。
“蓬蓬”
正在地上拔腿的打在前脑勺,刚刚转身的打在后脑勺。
地上黑衣人脑袋猛地一仰,转身的黑衣人晃了两晃。
两人都眼冒金星,感觉像是撞到了铁墙。
“呜呜”
又是两粒石子飞来,依然发出凌厉风声。
两个黑衣人战场经验十足,就地一滚,两颗石子从空中飞过。
“蓬蓬”
两颗石子将大门打出两个空洞,两屡月光射进屋内。
“不好,有刺客”
“有刺客”
客栈里大呼小叫起来,一些浅睡的已经被惊醒。
“呜呜”
阮集皱眉,双掌翻飞,石头片刻不停接连射向地上黑衣人。
这两个黑衣人实力不一般,感觉比九把头强了不少,他的石子竟然没有碾压对方。
“找死”
“蓬”
穿着开裆裤的黑衣人大喝,一刀将石子劈碎。
“蓬”
另一个黑衣人晒逊一筹,被打中屁股,哆嗦一下迅捷跳了起来。
“鬼面匪?大爷不去找你们,你们反倒找上门来了”
阮集一面丢石子,一面厉喝道。
客栈中亮起了不少烛火,李旭东打开窗户,朝街上大喊:
“鬼面匪来了,快开抓鬼面匪”
其他人也纷纷学着大喊,附近一时人声鼎沸。
被打中屁股的鬼面匪叫道:
“三把头,我们快走吧,被围住就走不了了”
阮集心中一惊,鬼面匪有九把头,总把头江佑仇,实力强横,一身本事不下于把总,二把头周正天,据说有神机妙算之能,鬼面匪发展壮大和他有不小的关系,三把头江佑满,是江佑仇的亲弟弟,实力虽然不如江佑仇,但是也十分强横。
阮集没想到总把头的亲弟弟来刺杀他来,而且还来了两个把头。
穿开裆裤的正是江佑满,此时江佑满大喝道:
“小子,我才是你爷爷,今天算你命好,下次......”
“蓬蓬”
此时,两枚石子并没有打向他们,而是打在天花板上。
“哗啦”
一盆液体从天而降,将两个鬼面匪和客栈地板浇了个遍。
江佑满喝道:
“猪油,小子,你想干什么,难道你还想留下我们不成”
另一个把头叫道:
“三把头,别说了,快走”
“呜呜”
“蓬蓬”
石子依然在连射,可是两个黑衣人发现,他们站立不稳,刀劈的方向也漂移起来。
江佑满也感觉不妙,叫道:
“山不转水转,小子.......”
另一个黑衣人二话不说,已经朝外扑去。
“扑通”
那个黑衣人运气不好,一脚踩进坑里,整个人摔在地上。
“蓬蓬”
其中一枚石子被江佑满险险劈开,另一个黑衣人却再次被打中屁股,哆嗦着一下子竟然没爬起来。
第二十一章 动员
江佑满心中有些发寒,目中露出恼怒之色,说道:
“小子,这次爷爷认栽,你放爷爷离开,爷爷不来杀你”
阮集冷笑道:
“想走没门,今天你们死定了”
趴在地上的黑衣人怒喝道:
“小子,你要想清楚,你想留下我们,就等着我们大军屠城吧”
客栈内立刻弥漫着紧张的气氛,连呼喊声都停下来了。
阮集气极,若不是特意设置了这些陷阱,自己被那裤子撕裂的声音惊醒,今晚还真有可能着道。
阮集恶狠狠说道:
“想走,没门”
“呜呜”
两枚石子狠狠砸向地上的鬼面匪。
“你敢”
江佑满感受到那凌厉风声,大喝道,手中鬼头刀向石子劈去。
“蓬蓬”
江佑满将一颗石子劈飞,却漏过另一颗石子。
“啊”
地上鬼面匪一声惨叫,脚踝被石子打碎了。
“三把头,别管我,快走”
地上鬼面匪大叫道,甚是果决。
阮集也有些感慨,这些鬼面匪还挺义气,不过他下手可没留情,依然继续飞石。
江佑满目眦欲裂,大声叫道:
“小子,饶了我兄弟,我给你千两白银”
“蓬蓬”
一枚石子被江佑满挡住,另一枚石子打在江佑满腹部。
“咳咳”
江佑满一阵泄气,手上力气顿时下降了大半。
“呜呜”
两枚石子几乎用尽阮集全力。
“你”
江佑满彻底胆寒了。
“蓬蓬”
“啊”
江佑满一声惨叫跌倒在地,他的一只脚赫然已经骨折。
“好你个鬼面匪,真当我桐崖无人么”
一声厉喝由远及近,带着凌厉无比的气势。
阮集和江佑满都感觉心中一寒,仿佛被一尊猛兽盯着。
“蓬”
来人直接撞破大门冲进大堂,长长陌刀闪过道道寒光,来人不是把总又是谁。
那一瞬间,江佑满和另一个鬼面匪不由庆幸他们都趴在地上,若刚刚是站着的,现在估计断成几截。
“哎呀”
“轰隆”
只是把总风光只有短短半秒,只见他脚下一滑,冲进来的惯性带着身体直接撞破大堂墙壁,冲进后院,顷刻不知砸破多少坛坛罐罐。
三人面面相觑,把总的强势出场就这么结束了。
江佑满甚至有些得意,他只是破了裤裆,可没有那么狼狈。
十分钟后,客栈又变得灯火辉煌,能点的蜡烛都点上了。
客栈外,气势汹汹的兵丁和打着呵欠的衙役将围观的群众驱赶回去。
客栈内,地板全部更换成新的,江佑满和五把子张撼天鼻青脸肿,五花大绑的坐在地上。
把总换了一身衣裳,看起来跟没撞过墙一样,此时高昂着头,气势不凡。
张耀承一边整理衣裳,一边威严喝道:
“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到我城中闹事”
江佑满脖子一梗,说道:
“少说废话,要杀便杀,要剐便剐”
张撼天厉声说道:
“这是我们三把头江佑满,江把头是我们总把头亲弟弟,我劝你们不要妄动,否则后果自负”
张耀承冷笑,说道:
“你们作孽十数年,不知道多少无辜丧命你手,今天落到本官手里,断无活命道理”
阮集坐在二楼地板上,一边数着钱袋里的银票,一边伸头看了看张耀承,这县令看起来还挺正气。
江佑仇两眼一瞪,喝道:
“你敢,我哥武功高强,破你这城如同儿戏,你要是敢杀我,我哥必定取你性命”
张撼天说道:
“我等只是在城外扰乱一番,若是你真敢下此重手,总把头必定带着弟兄们平了你这县衙”
大堂内气氛凝重,周洪文李旭东等人都屏住了呼吸。
只见张耀承并不在意,大笑说道:
“哈哈哈,危言耸听,你等不过是被人利用的棋子,若是你敢屠灭县衙,这天下也没有尔等容身之处”
江佑仇大笑,说道:
“没想到你这人这么无知,天下那么大,都是李家的?”
张撼天说道:
“不错,只要我们往他国一去,你们又能把我们怎么办”
张耀承没想到被这两人顶了一句,气得脸上一阵红白。
阮集嘀咕道:
“那就都死在桐崖吧,土鸡瓦狗”
众人纷纷抬头,正看到阮集将一沓银票放入自己的牛皮袋。
张耀承眼皮子跳了跳,他倒是想问阮集要一些,可是开不了那个口,毕竟鬼面匪是人家抓到的。
把总咽了咽口水,那可是不少钱啊,刚刚抓住那两鬼面匪时,他看了看,两个钱袋里有近三千两银子。
江佑仇咬牙切齿,狠狠说道:
“小子,把钱还给爷爷,爷爷可以在大哥面前替你求情”
张撼天说道:
“可以考虑给你留个全尸”
“桀桀桀”
两个鬼面匪凶残笑道,似乎有十足的把握县太爷会放了他们。
的确,张耀承内心也在挣扎,他本就被鬼面匪折磨得没有办法,若是有机会和鬼面匪和解,他的大业就有机会完成了,为了这个大业,他付出了太多,只要能实现,他甚至可以考虑放过这两个鬼面匪。
阮集瞪着鬼面匪,从牛皮带里掏出一沓银票,晃了晃说道:
“张县令,这里有两千两银子,可以剿个匪吧?”
大堂内气氛又一滞,只是有些诡异。
张耀承和把总眼睛一亮,江佑满和张撼天气得直咬牙。
当晚,客栈中陆续来了不少官员,不少人从睡梦中被喊醒赶来。
直到东方发白,众官员才散伙,各自回去准备商议好的剿匪大计。
第二日。
周洪文等人按照阮集的规划,带着两千人浩浩荡荡的去往小树林,准备正式开工,将那一大片区域进行改造。
集市异常热闹,两千人的消耗可不少,因此不少摊贩都带来了新货存货,准备趁机赚上一笔。
也确实如此,不管是两千人的伙食消耗,还是工地上用得上的各种铁器和工具,都被买走不少。
虽然刚发放薪酬数日,城中也有两千个家庭有了收入,因此出城采买的多了不少,整个集市似乎又恢复到熙熙攘攘的状态。
昨夜抓到鬼面匪三把头和五把头的消息已经传开,整座城都在议论纷纷,一些人早早的等在高台附近,似乎在等着今天的好戏。
直到临近中午,恢复精神的桐崖群官终于出现在集市高台上。
“邦邦邦......”
一阵急促的锣声传来。
民众纷纷向城门高台处聚拢,不一会,高台下方聚集起人山人海,人人都看着高台上的群官以及跪着的两个黑衣人。
无数群众议论纷纷,不一会就从高台下丢了不少烂菜根臭鸡蛋上去,纷纷砸在江佑满和张撼天身上。
“呜呜呜”
江佑满和张撼天嘴巴被堵着,只能瞪着眼睛呜呜大叫。
虽然明知道他们被绑着,依然有不少群众吓得两腿发软。
众官神情冷漠,任由百姓发泄,看着一些百姓哭得嘶声力竭。
“杀死他们”
“青天大老爷,杀死他们呐”
“替无辜死去的百姓报仇”
“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呐”
.......
高台下方,不少百姓嘶声呐喊,一些苦主跪在地上不停磕头,额头磕得血淋淋,很是惊人。
张耀承看差不多了,走到台前,看着台下人山人海。
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一些抑制不住的哭泣断断续续响着。
“唉”
张耀承面露痛苦,叹了一口气,摘下官帽向着台下无数人跪下一磕头。
“青天大老爷”
不知道多少人大喊着,不少人朝张耀承深深鞠着躬。
高台上的官员们纷纷动容,一个个也脱下官帽,跟着张耀承跪着。
众人起身后,现场已经变得众志成城起来。
把总一招手,只见一群衙役抬着沉重的箩筐走到前台,箩筐里发出密集的哗啦啦声。
“哇,钱,好多钱”
“那是银子吗?竟然有银子”
“这,这是要做什么”
“嘶,是要跟鬼面匪开战吗”
.......
不少民众小声议论。
框里装的都是钱,十个框里装的都是铜钱,十个托盘里,每个托盘放着十个银元宝。
把总一扬手中告示,说道:
“县令大人特发告示,愿意跟随大军一同征讨鬼面匪的,每人发五十文钱,若有功绩,打死一个鬼面匪,赏银十两,一起打死的,就一起分,大军两个小时后出发,想跟着一起去的,请尽快准备”
把总话音刚落,立刻有激动的居民响应:
“我,我跟大人去打鬼面匪”
“我,我也去”
“山里我熟悉,我来带路”
.......
不管是城里的居民还是等着招工的平民,全都动起来了,就连乞丐也坐不住了。
.......
两个小时后,城防军和衙役集结,众官也整装待发。
“杀鬼面匪”
“杀江佑仇”
集市中人群大喊大叫,闹成一片,平民手里拿着扁担木杖菜刀柴刀等各种杀贼工具,城里的武馆几乎全部出动,带着斧钺钩叉等各种兵器。
第二十二章 剿匪
平原外一座大山中,一片山寨隐蔽在参天巨木下。
寨中到处都是强壮的黑衣人,还有不少掳来的平民。
那些平民十分凄惨,男的从事着各种苦力活,被强壮的黑衣人打骂呵斥,女的则被一些黑衣人追逐调戏。
这些黑衣人都是鬼面匪,一个个穷凶极恶,手上沾了不知道多少无辜鲜血。
一座新建不久的大殿外,有不少鬼面匪聚集。
大殿里,一群鬼面匪高层聚集,一个魁梧汉子正在大发雷霆。
他就是鬼面匪的总把子江佑仇,赤裸着上身,露出浑身精壮的肌肉和那一道道伤疤,望之令人触目心惊。
江佑仇怒气滔天说道:
“死了三十五个人,我们弟兄总共二百多人,不过去杀一个小孩就死了这么多人,张大胖死了,张撼天和我弟弟也被抓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把子是周正天,像个算命先生一样长得尖嘴猴腮,一看就是精明算计之人。
周正天目中光芒连闪,说道:
“大哥,这里头必有蹊跷”
江佑仇沉声问道:
“二弟且说”
周正天似乎胸有成行,说道:
“九把头,五把头和三把头都是有武艺的,那小孩凭什么能把他们制服”
江佑仇嚷嚷道:
“之前是谁给的消息,那小孩明明会武功,却说他什么也不会”
周正天眯着眼说道:
“如果不是那小孩下手的呢”
殿内一静。
他们也不信一个小孩能制服几个把头,可传来的消息言之确凿的说就是那小孩下的手,这让他们如何把握。
江佑仇呆了呆,接着又嚷嚷道:
“我不管那小子会不会武功,九弟能重伤他,看来也不是什么好手,现在张耀承要攻山,老子弟弟又在他们手中,大家说说现在怎么办。”
大家又看向周正天。
周正天摸着下巴,一脸高深莫测,说道:
“桐崖县城除了把总,其他人都是土鸡瓦狗之辈,不如将计就计......”
没多久,殿里一片叫好声。
.......
大山下。
张耀承穿上了皮甲,手里拿着宝剑,气相威严,宛如出征的儒将。
其他官员也都换下了官袍,有的穿着皮甲,有的穿上了不知道哪里找来的竹甲,拿着刀剑站在张耀承周围。
周围是漫山遍野的民众,年轻的在前,老的在后,最后面还跟着大批妇女和幼儿。
那些妇女叽叽喳喳,孩童打闹,狗儿旺旺乱叫,场面十分热闹。
张耀承拔出宝剑,朝大山一指,叫道:
“清出一条道,上山”
上百强壮苦力立刻上前,锄头柴刀纷飞,一条宽阔的山路开始向山上延伸。
“为什么不走小道”
“小道怎么能走,他们必然设下陷阱”
“鬼面匪怎么不跑了”
“江佑满在我们手里,他们估计想跟我们决战”
......
众官员嘀嘀咕咕,十分紧张,几个胆小的说话还带着颤音。
大山另外一侧。
一队猎人在山间小道穿梭,时不时停下观察前方,根本不像普通猎人。
这一队人大部分是城防军精英,还有城里的老武师等各路英雄好汉,带队的是真正的把总。
阮集也来了,身上到处挂着沙袋,将自己保护得不能再好。
前头带路的是张大牛,他就是阮集刚到集市时认识的摊主。
张大牛激动异常,他等这一天很久了,山上那群恶匪无恶不作,他住的小山寨就被那群恶匪袭扰过,寨里死了不少人,他的爹娘也死了,他没有一天不想报仇。
“张哥,一会打起来你躲远一点”
阮集对张大牛小声说道。
“放心吧,俺还要领银子取媳妇呢,一会肯定躲好”
张大牛拍着胸脯小声说道。
“只要把总把那匪首杀了,其他人不足为虑,所以等下你一定要以保命为主”
阮集继续说道。
“你比俺还小呢,一会打起来,你注意一点”
张大牛嚷嚷道。
阮集无奈,他不得不来啊,他要亲眼看到鬼面匪覆灭,不然他怎么也无法安心,另外鬼面匪这么有钱,他怎么也得趁机再捞一把。
把总在前面,不时蹲下,小心的清理树枝,处理了几个触发警报的机关。
其他人跟在后面,惊出一身冷汗。
没多久,把总停了下来,把阮集招到前面,指着前方密林深处。
只见二十米外,有两个黑衣山匪坐在密林中,两人正低声交谈,不时发出猥琐奸笑。
这些人里,虽然也不乏高手,但也就阮集的一手飞石比较适合这样的场合。
“有把握吗”
把总小声嘀咕道。
“没问题”
阮集当即就开始卸下身上的沙袋,这些东西碍事得很。
把总退到一旁,握着陌刀,准备看阮集如何杀那两个鬼面匪。
他对阮集的飞石之术十分有信心,甚至他都没有把握做到阮集那种准确。
众人低下身子纷纷看着阮集,他们已经听闻了飞石少年武艺高强,几个年轻武师还有些不服气,现在都等着看少年到底有多厉害。
阮集瞪着两个山匪,做了做伸展运动,随后取出两枚石子,仔细平稳气息。
若是按照练习,十米内他可以弹无虚发,可是超出十米就心里没底了。
前方有一小片开阔地,他无法再往前移动,必须要想办法。
不过这也难不倒他,只见阮集悄悄后退,随后脚一蹬,身子如同小豹一般向前飞蹿。
把总眼中露出赞赏之色,这是他是第一次看阮集出手,感觉果然非同一般。
其他人也都深吸了一口气,光凭这速度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至于后面,他们已经心里有底。
阮集转瞬奔入开阔地十米,那两个山匪这才堪堪回头,看到是一个小孩后两人都愣了愣,随后便见那小孩两只小手轻扬。
“呜呜”
“蓬蓬”
两个山匪脸上露出残酷笑容,正想着一会怎么折磨这个小鬼,却感觉脑袋一疼,然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两颗石子几乎同时打中两个鬼面匪头颅,这两人可不是江佑满和张撼天,当场就被打得脑浆崩裂而死,脸上还挂着残忍笑容。
“好”
把总双拳一握,忍不住小声叫道。
刚刚他也紧张了一把,还好阮集果然不凡,接近十米后果断将两个暗哨解决,让他们没有机会触发警报。
“不错不错”
“英雄出少年呐”
“没想到我们城里还有这样一位高手”
众武师纷纷小声说道,已经不敢再小看那个少年。
“哎哟”
张大牛瘫坐在地上,额上豆大的汗水冒了出来,他可受不了这杀人的场面。
一个兵丁上前摸索一番,取出两个钱袋,从里面掏出一堆珠宝杂物,还有几张银票。
“真有钱,不过是一个山匪,竟然有百两身价”
“啧啧,咱们多打杀一些,说不定能聚起万贯家财”
“小兄弟出身不凡呐”
......
兵丁们纷纷惊叹,随后看着阮集喜滋滋的将银票收起。
一个小时后。
前山锣鼓喧天,仿佛大战在即,而阮集他们也终于摸到鬼面匪大寨的后面。
或许由于大批鬼面匪都在前面备战,因此后山防备并不严格,把总和兵丁三下五除二就将那些哨卡解决,此时他们都换上了山匪的衣裳,在手臂上绑了丝带做记号。
“哈哈哈,大爷就要去前线了,来,让大爷再乐呵乐呵”
“你个小骚货,躲什么躲,今天爷爷怎么也要把你办了”
“哈哈哈,说不定爷爷今天就要死了,你最好好好配合爷爷,不然爷爷一个不爽,把你杀了”
......
后山住着不少抓来的女子,一些山匪正在宣泄最后的欲望。
不过那些山匪还没来得及快活,就不明不白的死在床上。
兵丁们安抚好那些女子,随后继续继续向前院摸去。
阮集穿着松松垮垮的黑衣,跟在后面到处收刮,不放过一具死尸,不漏过一间房间,由于财物实在太多,他干脆又找了一个布袋装着,忙得不可开交。
那些请来的武师也不甘落后,三两下解决鬼面匪,然后就是一阵收刮,手脚麻利令阮集赞叹,甚至还学了几手。
山寨中实力强横的鬼面匪都去了前山,后面只剩一些小哨罗,即便稍微强一些,也被众人轻易撩倒,这一队人简直如入无人之境。
“哈哈哈,太爽了”
阮集背着小袋子,痛快的叫着。
渐渐的,阮集和他们分散开来,他摸到一处水牢附近。
原本阮集不打算到水牢中,那里面能有什么钱财呢,可是又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他想看看鬼面匪的水牢会关着什么人。
“蓬蓬”
水牢门口的两名守卫头破血流应声而倒,死得不能再死。
阮集冲上前将尸体拖进地牢,随后关上门。
水牢中气味难闻,带着一股发霉的潮气,阮集将战利品收刮完后,沿着石阶悄悄往下走去。
阮集心中微微激动,这可是水牢,旧时代的东西,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也不知道下面是什么景象,不会有传说中的大侠吧,那可要考虑一下要不要拜师,阮集兴奋的直搓手。
沿着石阶下了三层,阮集发现下方波光粼粼,已经到了底部。
“咦,空的”
阮集伸头向下张望,发现底下除了一潭水什么也没有。
阮集心中疑惑,既然是空的,又怎么会有人把守呢。
第二十三章 授首
陡然。
“哗啦啦”
水面泛起一阵波纹,细小的波浪冲击着水牢四面石壁。
阮集瞪大了眼睛,只见水面露出一颗女子的脑袋,惨白的面孔,水汪汪的眼睛,看得阮集眼珠子瞪得滚圆。
“小......家伙”
“哎呀,鬼啊”
那颗美丽的脑袋一怔,看着背布袋的黑衣小孩鬼哭狼狈的逃窜上去,气得满脸通红。
“哎哟,吓死我了”
阮集一下子窜出水牢,藏在一堵墙后大口喘气。
这回他是真被吓到了,他数次梦到牛头马面,刚刚一下子勾起了他的恐惧,吓得他落荒而逃。
鬼面匪建在山腰,头顶除了茂密的大树,就是湛蓝的天空。
阮集回过神,嘀咕道:
“不对,这世上哪有鬼啊,那两个鬼面匪怎么看得住鬼呢,何况还是大白天的”
阮集翻了个白眼,没想到死过一朝后自己的胆子变得这么小。
回头看了看水牢,又开始犹豫起来,最终还是忍住好奇,往其他地方钻去。
“江佑仇,还不跪下投降”
阮集还没走两步,就听见前方传来把总的大喝声,即便隔着老远,耳朵都嗡嗡直叫。
“城防军捉拿鬼面匪江佑仇,无关人等迅速离开”
“都走开走开”
其他精英兵丁和武师们也纷纷大喝,气势如虹。
接着又是一道洪亮声音响起:
“咦,原来下面是个假货,哈哈哈,好好,你们竟敢自投罗网,爷爷就先收了你们,再去捉张耀承”
阮集捂着耳朵,猜测这应该就是匪首江佑仇,幸好离得远,否则还真有些受不了。
前方很快打斗起来,不时响起鬼面匪的惨叫,精英兵丁和武师十分了得,顷刻就击杀了十几名鬼面匪。
“不好,招子太厉害,快走快走”
“他们怎么到寨里来的,难道有内应”
“管他什么内应,小命要紧,赶紧跑”
.......
大批鬼面匪叫着朝阮集这边而来。
“别跑,你们这些胆小鬼”
“都给我回来”
有把头大喊,可是依然止不住手下慌乱。
慌乱和打斗一直朝阮集这里蔓延,无时不刻都有鬼面匪惨死。
阮集两眼一瞪,翻身往水牢那里蹿去,一下子又回到水牢中。
透过门缝,他看到大批黑衣人从他藏身的墙后出现,不少人背着大包小包向后山逃去,前面还在打斗,显然有把头在替这些鬼面匪断后。
“哎呀,我的”
阮集握着拳头心疼叫道,他需要钱,需要不少钱,那些包裹里装的必定是值钱货,那本该都是他的,现在却都被带走了。
接着阮集看到一个尖嘴猴腮的鬼面匪出现,似乎身上的包裹极重,跑得气喘吁吁。
“嘿嘿嘿”
阮集狞笑,一颗石子砸了过去。
鬼面匪二把子周正天就这样死了,身上的包裹被屁颠的阮集抢走。
阮集迅速回到水牢内,捂着砰砰直跳的小心脏,等心跳恢复正常后,打开沉重的包裹一看,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包裹里有一叠面料讲究的衣裳,一串铜钱和几锭银子,一把精致的匕首,另外还有一个样式精美的紫色木盒子。
阮集立刻打开盒子,眼睛又一亮,那都是一百两一张的银票啊,小手一翻,至少四五十张。
“哈哈哈哈”
阮集抱着盒子大笑,有钱了,太有钱了,这下一切都好办了。
“难道这家伙是个头领?”
阮集看了看外面的尸体,心中暗暗嘀咕。
这时,又有几个鬼面匪逃窜而来,他们往地上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不好了,二把头死了”
“二把头死了”
这几个鬼面匪叫喊着冲完后山。
“你们,好胆”
江佑仇大吼一声,前方的打斗瞬间激烈数倍,兵器碰撞的声音响成一片。
“小家伙”
“小家伙”
......
阮集正高兴他捡了大漏,脸上笑容陡然一停,随后看向幽暗的石阶下。
“是你吗,小家伙,能不能下来帮姐姐的忙”
阮集将包裹里的东西塞到自己布袋中,布袋立刻变得沉重起来。
“小弟弟,外面的大哥打不过那匪首,你帮姐姐脱困,只有姐姐能打得过他”
下方又传来声音,一条腿已经伸出门的阮集停下来了。
阮集想了想,壮着胆子,又向台阶下走去。
到了底下,阮集探头探脑,看到了水面那个人。
此时她已经不止露出一颗脑袋,整个上半身都浮在水面上。
“哎哟”
阮集的眼睛又瞪得滚圆,好家伙,这女的可真漂亮啊,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简直跟仙女一样。
那女子看着阮集身上的布袋,说道:
“小弟弟,我被一条绳索绑着,你有锋利一点的小刀吗?有的话借给姐姐用用,姐姐出去了,一定帮小弟弟打那匪首”
阮集咽了咽口水,问道:
“姐姐会武功?”
那女子一怔,没想到小家伙竟然还向她提问题,便回道:
“姐姐当然会武功,要不然绑在这种地方早就死了,小弟弟,那匪首隐藏了实力,要是迟了,你外面那些兄弟就危险了”
阮集已经听到外面的打斗越来越剧烈,于是放下包裹,取出刚得的匕首,问道:
“姐姐是哪里人,怎么会在这里”
水里女子苦笑道:
“我名李月娘,来自京城,本来要到附近办一件事,没想到遭了暗算”
阮集看着李月娘,心想这人不会就是来对付张耀承的吧,随后吸了口气,将匕首一抛,说道:
“姐姐保重”
说罢转身就向上跑。
李月娘伸手接住匕首,抚摸着匕首,眼中露出锋锐的光芒,咬牙说道:
“养不熟的白眼狼,连主人都敢伤”
阮集一会就蹿到地牢门口,他打算去前院观察战况,可以的话还打算出手帮忙。
“蓬”
一声巨响,一阵木屑纷飞。
“呃”
阮集低声惨叫一声,被一根飞来的木桩击中,倒射回地牢内。
“哈哈哈哈,这才是我的实力,苟二王,受死吧”
阮集趴在地上,听到令他难以置信的声音,把总似乎败了,好像还有个怪异的名字。
“啊”
阮集从地上爬起,摸了摸隐隐作痛的胸口,捡起布袋朝门口跑去。
只见前方大殿破开一个前后贯穿的大洞,把总躺在地牢前方地上,此时他皮甲破碎,嘴角溢血,一脸的不可置信。
而他前上方,一个强横的汉子站在大殿上,手里提着一把血淋淋的鬼头大刀,此时正俯视着,眼中露出无比的凶残和仇恨。
“要不是那帮白痴让老子手下留情,老子早就把你们都灭了,你们竟然敢伤我弟弟,现在我要你们的命”
江佑仇眼里闪着残忍,一脸狰狞的说道。
“江佑仇,你敢杀朝廷命官,整个天下都没有你的容身之处”
把总厉声叫道,艰难的从地上爬起,紧了紧手上的陌刀,死死盯着江佑仇。
江佑仇仰天大笑,说道:
“天下之大,岂是李家王朝可以覆盖的,杀了你们,老子自然远走高飞,天王老子也抓不到我”
把总气极,手中的陌刀颤抖,他没想到这江佑仇竟然隐藏得这么深,原本稳赢的局面竟然崩塌至此。
江佑仇似乎不想再多说废话,提着鬼头大刀往下一跳,大喝道:
“少说废话,纳命来”
“蓬蓬,蓬蓬”
接连几声撞击声响起,翻身下墙的江佑仇被莫名出现的石头打得倒退向殿里。
“杀”
把总一声低喝,握着陌刀,身形如电朝江佑仇扑去。
阮集在地上飞纵,接连朝江佑仇丢鹅软石,江佑仇已经无处借力,只能被动的接受鹅软石的打击,瞪着阮集的目中简直要喷出火来,鬼知道从墙上跳下来会遇到这种事。
“呛呛.......”
把总和落地的江佑仇短兵相接,兵器碰撞的声音响成一片。
阮集一脸严肃,上窜下跳寻找偷袭机会,那江佑仇不时瞥向这里,显然也担心被他偷袭。
江佑仇和把总在殿中大战,撞翻了不少支柱,整座大殿被打得摇摇欲坠。
“蓬蓬”
把总一被打退,阮集就抽空补上两颗石子。
阮集的石子又快又准,打在身上生疼,有时还影响动作,因此江佑仇十分忌惮,生怕被把总利用,虽说他比把总强上一些,但是也不想出意外,因此此刻他是恨透了那个丢石头的小子,出手竟然那么刁钻,还时常往他下身招呼,让他不得不防。
“嗯?你就是阮集”
江佑仇突然大叫,他想起来了,他弟弟不就是去刺杀一个会丢石头的小孩被抓的么,整个桐崖县除了眼前这位,他简直想不出还有第二个人来。
阮集看着一脸狰狞的江佑仇,不禁打了个哆嗦,转身就向水牢跑去。
“都是你,你给我死来”
江佑仇一刀将把总劈开,怒啸着朝阮集扑去。
“哎呀,我滴妈妈呀”
阮集感觉到身后一股猛烈劲风扑来,吓得大惊失色差点屁滚尿流。
“阮集,快闪开”
把总目眦欲裂,大吼道,抓住陌刀朝江佑仇后背全力掷去。
阮集闻言立刻往地上一滚。
“呼”
阮集感觉脸上生疼,那把鬼头大刀竟然从他头皮划过,带去了不少头发。
“蓬”
江佑仇同时向后一击掌,将射来陌刀打飞到一旁。
阮集正要顺势钻进下方水潭,陡然看到屋顶竟然藏着一个锦袍女子,那女子正是之前被困在水潭中之人,尽管蒙着面,阮集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阮集心思电闪,这女人不是说可以打败江佑仇嘛,怎么藏在这里,好像要偷跑的样子。
“大姐,快打”
阮集一边大叫,一边改变主意朝对面墙壁跃去。
江佑仇原本想扑向阮集,闻言瞳孔一缩,下意识的朝水牢石阶下方望去。
屋顶的李月娘神情无奈,她才刚出水牢,一身实力十不存一,现在哪里是江佑仇的对手,她原本还想趁乱溜走,现在计划完全被打乱了。
“叱”
李月娘也是果决,直接从梁上往下一扑,匕首抓在手中向江佑仇脑袋刺去。
“哈”
江佑仇反应迅速,鬼头刀向上一挡。
“蓬蓬”
阮集半空转身,甩出两粒石子,当场击在江佑仇要害之处。
这可是阮集练习最勤的动作之一,数次建功立业,此时又被他派上用场。
“嗷呜”
江佑仇身子一哆嗦,两腿一夹,当即感觉下方麻木起来。
李月娘快速瞥了阮集一眼,抓住机会,贴着江佑仇匕首舞得飞快。
“呲呲呲”
一阵密集的响声传来,随后李月娘一闪退到门外喘息不已。
江佑仇浑身上下喷血不已,半个身子已经被血浸透。
“啪,啪”
江佑仇依然一脸狰狞,只是还带了不少不甘,朝前迈了两步,随后轰然摔倒在地。
“咔嚓”
把总闪身冲进地牢,一刀将江佑仇授首,彻底了结了此僚性命,随后转身看想门外蒙面之人,十分警惕。
第二十四章 秘籍
阮集在大殿四周屋舍翻箱倒柜,兵丁和武师去追杀逃窜的山匪了,这里变得空荡荡。
江佑仇身上的钱袋被把总拿走,阮集对它们可不敢有念想,只好把进一步发财的希望寄托在江佑仇的厢房里。
“咚咚咚......当当”
阮集眉开眼笑,在一副画后面发现一处暗格,将画卷起后,露出后面一块铁板。
“蓬蓬蓬”
几块大石砸去,铁板连同机关一起被砸得变了形。
“哇哟”
阮集怪叫一声,探头探脑,望着朝铁板后的密室。
里面的空间不大,放着几个宝箱,还有不少珍惜药材放在地上,各种气味冲入鼻中。
“咯吱咯吱,咣当”
阮集如同一头小凶兽,硬生生的将铁板从墙上撬下来。
“哈哈哈”
阮集大笑着冲进密室。
一个个宝箱打开,里面堆满了金银珠宝,跟电视里演的一模一样,将阮集的脸都照花了。
阮集抓起放在上面的一把银票,张张都是千两,足有四五十张。
“哈哈哈”
阮集激动得大叫,将银票塞入牛皮袋子中。
这收获比起从二把子身上捡的要多得多,可能鬼面匪的家底就是这些了。
有了这些钱,几乎他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再也不用受钱的掣肘。
高兴了一阵子,阮集又开始翻弄宝箱,将里面闪亮值钱的宝玉收入袋子里,几个金元宝也被阮集放到袋子中,没多久布袋就装得满满的。
此时布袋已经十分沉重,几乎跟他的体重差不多,背在身上有些吃力了。
“哎呀,这些怎么办”
阮集看着剩下的金银珠宝,不禁心疼起来。
这几箱珠宝至少也值数万两银子,可惜他一个人带不走,若是就这样丢在这里,又实在不甘心。
不一会,阮集咬了咬牙,背着布袋钻出密室,站在屋外朝四周大喊:
“把总,把总......”
“轰”
把总从天而降,瞪着阮集。
此时把总的脸有些红,刚刚有不小的收获,身后背着一个大包裹。
“这里这里”
阮集瞪了瞪把总身后的包裹,鬼鬼祟祟的朝屋里指着。
把总一愣,接着大步走进屋子,一眼就看到密室。
“嘶”
把总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看着密室中那些宝箱两眼放光。
刚刚他已经大有斩获,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多财物。
“你.....”
把总看着阮集一阵沉吟。
“把总大哥,都拿去,这些都归你了”
阮集一挥手,十分豪爽说道。
把总看着密室里的财物十分意动,咬了咬牙,将包裹放在地上,从里面取出一本黄旧册子给阮集,说道:
“如今你已经登堂入室,这本册子你看看有没用”
阮集连忙接过册子,只见册子写着搬山大法四个大字。
“秘籍”
阮集脱口而出。
前世华夏街上曾经堆着无数种功法秘籍,各门各派的都有,威能翻天覆地。
若在地球,他必定会将至丢在地上再踩上几脚,可是这里就不同了。
把总钻进密室,将那些箱子陆续搬出来叠在一起。
阮集站在一旁,翻着秘籍,当场就看得头昏脑胀。
虽说秘籍上的文字和前世相近,可是这种东西历来写得云山雾罩。
把总瞄了瞄秘籍,说道:
“这是一本锻体功法,真气沿着图示经脉运行就行,可以强壮体魄,你之前受过重伤,还有助于你恢复暗伤”
“真气”
阮集又是一阵眩晕。
果然有真气啊,难怪自己会变得那么厉害,这个世界竟然能修出真气。
把总看着阮集一脸迷糊,皱着眉头问道:
“难道你没有启蒙老师?”
“呃,没有”
阮集脑袋嗡嗡,自己哪有什么老师,完全是凭借前世学的东西瞎练到这种地步。
把总嘴角抽了抽,心中暗暗嘀咕,难道这个小家伙是自学成才。
“先看着”
把总说道,随后将几个宝箱抗在肩上,大步流星消失在这片房子之间。
阮集看着把总离开,那五六百公斤的重物压在他的肩上,就这样随意扛着走了。
“哇”
阮集惊叹。
他隐隐感觉自己无意中打开了一闪大门,一个所有华夏人都渴望的大门。
这扇大门里是一片神奇的世界,有飞远走壁的大侠,有一柄长剑走天下的剑客,有豪爽的刀客,还有无数光怪陆离。
阮集突然感觉自己身上的包裹不那么香了,原来设想的美梦也不那么香了,手中的秘籍变得滚烫。
“哎哟哟呼呼”
阮集从怀里取出牛皮袋,小心的将这本黄旧秘籍放到牛皮袋里,然后珍之又重的将牛皮袋放回怀里。
“哇哈哈哈”
阮集在原处又蹦又跳,脸上一阵酡红,若不是这里是山寨,他真想马上好好研究一番。
想到这里,阮集一抗布袋蹿向后山,立刻准备下山去了。
.......
转眼入冬,大地萧瑟,表面披着一层白霜。
清晨,集市中人山人海,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哈哈哈,听说你们家具坊生意不错,人人发了五十文奖金”
“哪有你们织布坊厉害啊,我可听说你们发了六十文呢”
“再厉害能有铸造坊厉害,听说人人发了一百文奖金”
......
“大牛,来一斤猪肉”
“好嘞,一斤猪肉,二十文”
“大牛,你那猪场啥时候能建好呢,这猪肉咋可吃不起啊”
“猪场已经建好了,再隔半年就有猪出笼,哎呀,您现在每天有十文收入,怎么会吃不起猪肉呢”
“孩子要上学啊,得省点,是不”
“这学费不是降了么”
“咋还得存点呀”
......
“那些大户回来,还想叫老子给他们卖命,什么一天五文,去他娘的”
“就是,老子现在随便上几天工,一天也能有七八文,月底还有奖金,谁他娘去给他们卖命”
“一群不要脸的东西,以前可把我们欺负惨了,现在终于轮到他们后悔了”
“就是,还是新东家好”
......
城楼上。
张耀承眉飞色舞,这段时间他一天比一天高兴,每天都要来这楼上,看着周围一天比一天热闹。
张耀承发现杨彪走上城楼,招手道:
“阿彪,过来过来”
“大人”
杨彪苦笑,走到张耀承身旁。
张耀承指着远处,兴奋说道:
“看,看那片码头,停靠的客船又多了十艘,又有客商来咱们桐崖了”
杨彪远眺。
只见集市远处,建筑成片,十数座工坊已经建成,一车车货物运往新建的码头,码头有高高的吊塔,吊塔忙碌,来回转动装卸货物,河里有长长的船队,似乎比昨天长了些许,都已经延伸到集市外的老码头了。
杨彪感叹道:
“果然如此,我们桐崖真是蒸蒸日上”
张耀承眉飞色舞,说道:
“真是好啊,这么多客商前来,我们桐崖很快就能成为州里最繁华的县城”
杨彪苦笑说道:
“大人,这变化实在太快了些,属下感觉像是在做梦”
张耀承咧着嘴,说道:
“嘿嘿,这还只是开始,等桐崖货物卖遍全国,必然还会一飞冲天,成为全国商业重镇”
杨彪说道:
“如今每天涌入咱们桐崖数百人,咱们桐崖已经闻名州郡了”
张耀承想了想,说道:
“城里的衙役可以再扩编一些,如今咱们有钱,不在乎多养一些人,桐崖安全才是首要”
杨彪为难说道:
“这也是属下想禀报大人的”
张耀承目中闪烁,顷刻变得冷酷起来,似乎已经知道杨彪要禀报什么。
杨彪说道:
“月前阮集将桐崖产业一扫而光,如今那些大户回来,都吵着要收回地契,那些人背景深厚,有郡城那位撑腰,嚣张的很呐”
张耀承冷笑,说道:
“那些财狼居然还想回来,阮集怎么说”
杨彪说道:
“阮集有凭证在手,又武艺高强,强势要求那些大户补完手续,根本不容商量,我担心这样下去,城里迟早发生血案,到时候我桐崖大计说不定都要受影响”
张耀承眉头一皱,立刻说道:
“那可不行”
杨彪说道:
“此事解决宜早不宜迟,等将来闹起来,还是我桐崖百姓利益受损啊”
张耀承看了看杨彪,说道:
“桐崖绝不可能走回头路,无论是谁,都不能让我桐崖乱”
杨彪一脸无奈,说道:
“此事有把总站在阮集一边,故那些大户才没敢闹太大,但是那些郡城来的武师蛮狠无礼,已经多次扰民,我等又实力低微,唉”
张耀承好奇问道:
“那阮集呢,他怎么没有出手?”
杨彪说道:
“月前剿匪,阮集在山上得了一本秘籍,这段时间潜心修炼,没有搭理那些武师”
张耀承眼睛眯了眯,叹气说道:
“唉,都是我桐崖人,自己人让外乡人欺负了也不站出来,唉”
杨彪心中一急,说道:
“大人,只要让那些大户补办手续,此事自然过去了,不然拖下去,对大家都不利啊”
张耀承摇了摇头,说道:
“虽说我是县令,可是也不能强令他人完成买卖,还是要他们自己沟通,至于阻碍桐崖发展,那是不行的,这样,你多招些武师做捕快,对那些无礼之人也是威慑”
“是,大人”
杨彪无奈拱手道。
张耀承看着杨彪离开城楼,转身望向城里,城中一座十层高楼拔地而起,似乎在和他对望。
第二十五章 搬山大法
桐崖城中,几座大宅连通后,变成城里最大的一片庄园。
庄园中,有一座巨大的高楼,高楼有十层高,和城楼平齐。
高楼地基深五米,搭建的材料都是用原来大宅的粗大老料,十分稳固。
楼内宽敞明亮,装潢考究,大气蓬勃,气派程度绝对是桐崖绝无仅有的。
这座庄园的主人就是阮集,剿匪成功后,第二天他就到伢行,几乎将那些寄卖的产业扫空。
他将那些大宅围墙打掉,连成一片变成一座数千平方米的庄园,还请木匠建了这座高楼。
庄园中,阮集正在一处小树林里锻炼,只见他小小的身躯挂满了沙袋,那些沙袋足有五十多斤,已经超过他的体重,他一边承受着重量,一边打着太极拳。
阮集喘气如风箱,身上热浪滚滚,汗水滴在地上已经将青石地板浸湿。
搬山大法要求练习者身负重物,然后在瀑布下承受持续水流冲击,能站稳算是完成基础。
可桐崖周围数十里都没有瀑布,阮集没办法,只好背着东西打太极拳,直接进入第二步。
第二步本要求在瀑布下能够随意活动,并且能够完成全套搬山拳法,阮集看那搬山拳法动作简单,似乎是为锻炼手臂肌肉量身定制的,就没有刻意练它,改成练自己的太极拳。
第三步才是搬山大法的重点,他需要一边打拳,一边控制真气沿着手臂经脉运行,达到淬炼手臂经脉提升实力的效果,炼成后虽然不可能搬山,但是搬动千公斤的大石是轻而易举。
秘籍图纸上有个人像,人像手臂上画了两条线连通腹部丹田,阮集只需要控制真气按着那两条线运行就行。
这一个月来,阮集越来越少关心那些工坊的运作,从每天必去到三四天去一次,他开始集中精力练习搬山大法。
经过这一个月锻炼,实力可以说是突飞猛进,大有和他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的进步相比。
此时随着他运动,一股热流从丹田内射出,沿着手臂经脉缓缓而行。
阮集感觉自己好似在搬山,手臂变得异常沉重,比那些沙袋还沉重得多,又似乎有一股力量即将爆发。
阮集的太极拳动作缓慢,热流沿着经脉运行没有出现一丝偏差,似乎太极拳更适合这真气运行一般。
几个呼吸后,真气回到丹田,阮集感觉到丹田中一阵滚热,似乎又有一些成长。
接着再次引导热流出了丹田,如此往复,阮集练得是如痴如醉。
练了两个小时,日上三竿,鱼叔出现在小树林外。
鱼叔穿着员外大袍,手里拿着镶玉楠木烟斗,精神抖擞,朝阮集叫道:
“小集,该吃早饭了”
这一个月鱼叔也变化极大,此时他完全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皮肤紧致了一些,苍老已经消失不见,脸上还有些发福,从外表看,和原来的鱼叔已经完全两样了。
“好嘞”
阮集吐了一口长气,随后应道,开始卸下身上的沙袋,从闻鸡起舞锻炼到现在,他也确实饿了。
两人走在庄园里的小径上,感受着周围的静怡美好。
鱼叔吧嗒抽着烟,嘀咕道:
“小集啊,那帮人一大早堵在门口,洪文东旭他们工都上不了了”
阮集不动声色,问道:
“衙役还是无所作为吗?”
鱼叔摇了摇头,无奈道:
“指望不上他们了,郡城来的武师蛮狠得很,衙役也不敢上前制止”
阮集又问道:
“那把总呢,他们没有帮忙吗?”
鱼叔苦笑,说道:
“把总传话了,没有县太爷的手令,他们不能随意调动”
“张耀承”
阮集喃喃道,目光瞥了瞥那座城楼。
庄园门口。
一大帮满脸横肉的强壮武师站在街上,将庄园大门围得严严实实。
一群大腹便便之人站在他们后方,愤怒的对着庄园大骂。
“兔崽子,趁我们不在,竟然想吞了我们庄园,无法无天了还”
“没有我们手印,竟然敢私改我们宅子,就是告到郡守那里,老子也要讨个说法”
“一个卖鱼郎而已,贪心不足,竟然把我们产业都吞了”
“这种人就该教训,县太爷不替我们做主,我们就告到郡里,州里”
“我看直接告到京城,他搞得那些玩意,害多少手艺人无事可做,那些工坊也该捣毁”
“不错,捣毁那些工坊”
.......
庄园内。
周洪文和李东旭站在门口,义愤填膺的看着堵路的武师,远处就有一群衙役在观望,可是他们就是不过来。
李东旭咬牙切齿说道:
“也不过是个白眼狼,我们把桐崖建好了,翻脸就不认人”
周洪文说道:
“这里人多,李兄慎言,免得给东家惹麻烦”
李东旭愤声说道:
“说就说,我们以前过什么日子你忘了吗?没有东家,这桐崖早就完了”
其他人纷纷说道:
“就是,干脆我们不上工了,让工坊停工”
“对,我们跟东家说去,干脆放大假,让工坊停工”
“走,找东家去”
一群人关上大门,向院里跑去。
高楼底层大堂,阮集正大口吃着鸡肉,喝着参汤,周洪文等人急冲冲跑了进来。
众人七嘴八舌将门外的事情一说,然后看着阮集,等着东家决断。
阮集咽下鸡肉,又喝了数口鸡汤,抹了抹嘴上的油渍,慢条斯理说道:
“我们院墙有百米,他们能把我们四面院墙都堵了?”
众人一怔。
李东旭一下子面红耳赤,说道:
“东家,就算我们翻墙出去,他们也可以堵城门,也可以堵工坊,难道我们就任由他们捣乱不成”
阮集扎巴这嘴巴,说道:
“他们住哪里知道吗”
众人立刻叫嚷开了:
“花柳巷”
“红花楼”
“百花苑”
“娘子楼”
.......
阮集说道:
“都是当初我看不上的地方”
众人纷纷大笑。
阮集说道:
“你们回工坊后去告诉工友们,就说我要召集六十以上老人,只要他们将那些楼围困一天,我就付五文工钱,围困十天,我就付五十文工钱,若是有人被打伤了,就去县衙闹,我照样算工钱”
众人又是一怔,随后大呼妙计。
众人走后,阮集目光望总院子,默默思考。
鱼叔说道:
“小集,你要跟县太爷对着干?”
阮集看到鱼叔颇为忐忑,说道:
“鱼叔,他算什么,我怎么会跟他对着干”
鱼叔吃了一惊,说道:
“还有比他更厉害的人?”
阮集点头,说道:
“有人眼红咱们这些工坊,那张耀承只是打头阵的,厉害的很快就到了”
鱼叔更加不安了,说道:
“那怎么办,我们还能住在这里吗?”
阮集默默叹气,别看鱼叔穿得像个员外,其实依然还是那个胆小怕事老实巴交的鱼叔。
阮集说道:
“鱼叔您就放心吧,咱们就住在这里,哪也不去,对了鱼叔,看中谁家的姑娘了吗?您老大不小了,是该传宗接代了”
“你这小乞丐”
鱼叔立刻面红耳赤,连烟斗也没拿就跑出了大堂。
“哈哈哈”
阮集看着鱼叔的背影大笑。
吃完饭后,阮集又回到小树林,开始继续他的练习。
小树林中立着一根铁柱,柱子上画着圆圈,和原来一样,需要把石子投到圆圈里。
阮集的身形又快了不少,两只手只是微微抖了抖,一粒粒石子就飞射向铁柱。
“丝丝”
“轰轰轰”
石子划破空气,和铁柱发生碰撞,爆发剧烈的声响。
阮集跑步的速度可达百米八秒,石子射出去的速度近十米零点一秒,撞击的爆发力巨大。
若是对敌之下,普通高手根本来不及抵挡他的石子,若是不注意,连反应都来不及就被击中了。
如今石子的威力已经不是一般高手可以抵挡,鬼面匪其他把头一击就足以让他们丧失战斗力,即便江佑仇再世,也来不及同时抵挡他两颗石子,因此阮集此时总算是有了倚仗,只要不同时面对几个江佑仇,他还是不惧的。
不过几秒钟功夫,布袋里的石子就已经射完,阮集不得不停下来。
“哎呀,石头不顶用了”
阮集看着一地石头碎屑,一阵无奈。
虽说旁边还堆着一堆鹅软石山,可是每次都要花时间补充,这就麻烦了,若是在战时,这可要命。
庄园外。
一帮武师后退了不少距离,庄园里传来的撞击声让他们心悸。
就连那帮大户也没了声音,纷纷偃旗息鼓,他们没有实力但是眼界还是有的。
“传闻那小子一击重伤江佑仇,看来是真的”
魏家员外魏照猛嘀咕道。
“那还是一个月前,现在人家有了秘籍,功力又上去了”
赵家员外赵廷边小声说道。
“唉,早知如此,当初我们何必去那郡城”
周家员外周广然叹息道。
“不去能行吗,我们不过是他们利用的棋子,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陈家员外陈友仁愤然说道。
“那为何这位能这么硬挺”
郭家员外郭薛敏指了指庄园说道。
赵廷边一瞪眼,说道:
“你看人家的本事,若是我们家的儿郎也能剿匪,我们怕谁”
陈友仁怒声说道:
“都他娘的欺软怕硬”
众人默然,谁不是这样。
第二十六章 宁可信其有
翌日凌晨。
一大批老人从城中各处出发,没多久就将花柳巷团团围困,天气虽然寒冷,可是这些老人却十分振奋。
平常他们都等着儿女孝顺,没想到一把年纪了还有赚钱的机会,这不早早的来了。
老人们嘀嘀咕咕:
“你说他们敢不敢对我们下手”
“他们敢,鬼面匪都剿了,难道他们比鬼面匪还狠不成”
“就是,县太爷爱民如子,不会放任他们胡作非为的”
“哼,我看县太爷也就那样”
“就是,给我儿子活干的又不是县太爷”
“以前哪想过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就是就是”
......
不一会,花柳巷里各座楼亮起了灯火,那些员外哆哆嗦嗦的探头一望,鼻子都气歪了。
庄园内,十层高楼上,阮集正和牛头马面聊着天。
“小子,还是你阳间好啊,底下都乱成一团糟了”
牛头瓮声说道,语气无奈。
“牛哥,还有谁能让阴曹地府乱起来呢”
阮集好奇问道。
这是他第四次梦见牛头马面,由于这段时间烧了不少纸钱,两位又阔绰不少,比那些员外还要阔气不少。
阮集此时完全是潜意识,顺着心意就问出这样的问题,在他看来,传说中的阴曹地府是没有谁敢去捣乱的。
牛头唉声叹气说道:
“哎呀,现在天下大乱,一些大能把手伸进地府里来了,强行安排他们的后人转生,这是有违天道的,虽然我们府主极力阻拦,可是那些人也太蛮横了”
阮集吃了一惊,问道:
“还能这样,那岂不全乱套了”
他对那些大能没什么概念,只是直觉若是能操控转世,一些人必定比其他人起点更高,普通人哪有优势可言。
马面叫道:
“可不是么,现在天下不少新生儿呱呱落地就能行走说话,有一些还能飞天遁地,乱世啊”
阮集无语,这何止是乱世,简直乱得不能再乱,他这样的高手都不能跟他们比,何况是普通老百姓。
马面接着说道:
“小子,幸亏现在是乱世,府主才没空搭理你,要是换成往常,肯定命我们强行拘你重新转世”
阮集一阵头皮发麻。
牛头谆谆教导道:
“大哥劝你还是尽量低调,少干出格的事,等你练到灵肉合一血气溶融,府主也不会拿你怎么样了”
马面说道:
“我们替你打点好了,其他鬼差不会来找你麻烦,不过你最好不要离开这片地界,否则我们也护不住你”
“哦哦”
阮集连忙应道。
.......
“喔喔喔......”
城中雄鸡唱晓,阮集从床上一跃而起。
各种杂念纷沓而来,梦境都变得模糊不定。
阮集看着周围,屋内除了一些摆设,并没有牛头马面。
“多谢牛哥马哥”
阮集还是装模作样,朝面前拱手说道。
屋里并没有任何回应,不过他他还是感觉到屋里有股阴冷转瞬消失。
“哎哟喂”
阮集头皮一阵发麻,失声惊叫。
以前他还发现不了这种区别,现在他实力强大,血气奔涌,自然而然能有这种感应。
不一会,楼顶亮起光亮,阮集往铁炉子里丢着各种冥币,金银元宝,轿子香车,红娘宝剑什么的拼命往里烧。
“我滴妈妈呀,不会真是牛头马面吧”
阮集后怕说道。
梦中见闻依然清晰,他还记得自己跟他们说了不少话,什么梦能做成这样呢。
幸好他一直奔着宁可信其有的原则,否则如梦里牛头马面所说,自己可能真被他们拖走投胎去了。
东方一座村庄,忽然一阵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漆黑的大地亮如白昼。
“哇,哇,哇......”
一声嘹亮的啼哭在小村庄中响起。
“哎呀,妖魔转世,这妖魔转世......”
一个产婆神色惊慌从茅屋中跑出来,推开外面围着的男人,踉踉跄跄的离开村庄。
“不,不要,这是我孩子”
茅屋中,产妇凄厉的叫声传来。
茅屋外,一个男子冲进茅屋,随后大喝道:
“不许动我孩儿”
屋里传来其他妇女的叫声:
“土灶,打雷又刮风,这孩子肯定是孽种,必须沉到河里去”
“土灶,孽种不能留,你要我们全村跟着你们家遭厄运吗”
“哎呀,土灶,你怎么打人”
外面的男子一阵着急,可是他们哪里好意思钻进屋里去。
一个年级颇大的男子叫道:
“快把孽种弄走,不能留,不能留”
“啊”
可是紧接着茅屋里尖叫着窜出几个妇女,个个神色惊慌。
“土灶,你拿着家伙干什么,你要杀人么”
“好你个土灶,竟然敢对婶儿刷刀”
接着窜进屋的男子守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把柴刀,神色癫狂叫道:
“你们骗人,那有什么孽种,你们不许害我孩子,你们要是敢上前,我跟你们拼了”
屋里产妇也叫道:
“我孩儿不少妖魔,他是好的,你们不要害我孩子”
门外众人都不敢上前,看着一个老汉。
只见那老汉叹了一口气,说道:
“土灶,我们不为难你,你也别为难我们,要是你想留着那孩子,那你们一家子就离开我们村,否则,我们就去报官,到时候你们一定保不住那孩子的”
院子一片安静,都看着门口男子。
只见那男子神情一阵复杂,随后坚决说道:
“我们离开村子”
“呜呜呜”
屋里传来妇女哭泣,既伤心又释然。
......
桐崖花柳巷,上千老人里三层外三层将巷子堵得水泄不通。
这些老人也并非无事可做,他们带着矮凳,聊天抽烟,吹着牛皮,十分惬意。
巷里面的武师凶神恶煞,大声喝骂,可是老人们依然不为所动,即便有些惧色,但依然坚持在原地。
“老头子,再不走我动手了”
“你动,你动”
“我动手了,我真动手了”
“你动,你动试试”
“我真动了,再不让开真动了”
“动吧,尽管动,鬼面匪老头子都不怕,还怕你这个小年轻”
.......
一群员外也在和老人对峙。
魏照猛喝道:
“你们这些人找死不成,以后你们家娃肯定找不到事做”
赵廷边怒斥道:
“你们笃定是要与我们过不去?告诉你们,那小鬼迟早要走,你们考虑清楚了”
周广然喝道:
“一群目光短浅之辈,他一个小鬼能长久么,以后还不是要靠我们”
陈友仁骂的口沫横飞道:
“你们这群贱民还不滚开,再不滚打耳刮子”
堵着的老人心中也惧怕不已,这可是在桐崖积威几百年的老家族,岂是他们这种小民可以面对的,不过也有人不怕死,一群本是乞丐的老人挤在前方,大声呵斥道:
“来来,来打,爷爷我一身的伤,打坏了正好去衙门告状”
“你们怎么不跟鬼面匪凶呢,鬼面匪打没了,你们又跑回来,真当桐崖是你们家呢”
“这些年你们干的坏事还少么,来来,正好去衙门理一理,看看县太爷会替你们做主不”
“你们这些坏胚子,县太爷怎么不抄了你们家”
一帮员外被骂得哑口无言。
衙门里。
张耀承一阵失神,没想到阮集会使出这样的招式。
杨彪苦着脸说道:
“大人,那些老人年纪大,我们不好驱赶,万一闹出什么事情,桐崖不稳定啊”
张耀承抚了抚额头,说道:
“他们这样阻碍交通......”
接着他就说不下去了。
杨彪叹了一口气,说道:
“大人,如今桐崖百姓今非昔比,轻易惹不得啊”
张耀承有些不甘,说道:
“那也不能任由下去,你看看哪些是带头的,带人去他们家里,一户一户说通,不管怎么样,他们不能堵在街上。”
杨彪看了看大人,无奈点头答应。
张耀承看着杨彪,说道:
“阿彪,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在故意针对阮集”
杨彪一声不吭,只是表情更加无奈。
张耀承叹气说道:
“阿彪,我也是不得不如此啊”
杨彪问道:
“大人,阮集对桐崖有大功,为何要如此呢”
张耀承看向衙门外,说道:
“阿彪,将来你也有可能走到我这一步,你想想,阮集和那些员外有什么不同”
杨彪想了想,说道:
“大人,阮集敢打鬼面匪,又给我们居民加了报酬,比那些员外好多了”
张耀承看了看杨彪,说道:
“阿彪,你有没有想过,之前我们桐崖改革为什么会失败”
杨彪想了想,苦笑道:
“大人,杨彪愚钝,想不明白”
张耀承说道:
“无妨,毕竟你不在其位,感受不到这种压力”
杨彪看着张耀承,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张耀承说道:
“我们之前改革失败,就是因为那些大户掌握了整个桐崖,城里的居民要看他们的脸色,城外的农民要找他们租地,那些大户去了郡城,几乎城里所有居民都无事可做,城外的农民又不堪鬼面匪骚扰,你说我们桐崖怎能改革成功”
杨彪眼睛一睁,说道:
“可是大人,阮集雇了这么多居民做事,如今城里人人有事做,城外的田地也只收半成租金,他怎么跟那些员外一样呢?”
张耀承摇了摇头,说道:
“你只想他好的一面,可有想过,哪一天他突然解雇了所有人,又将租金提得比那些员外还高,那我们桐崖会变得如何?”
杨彪张口结舌,心中瞬间一团乱麻。
张耀承悠悠说道:
“如今桐崖居民只知道新东家阮集,却不知我这个县令,你说,他是不是比那些员外还危险”
杨彪如遭重击,呆呆的看着张耀承。
第二十七章 李东旭
数日后。
花柳巷的大户们欢呼雀跃,那些老人撤离了,他们又可以去堵阮集的大门了。
大户门站在街口,纷纷说道:
“哈哈哈,还是县太爷有办法”
“要说对付老百姓,还是当官的有一手啊”
“可不是,衙役往他们家里一坐,谁不胆寒呢”
“这些升斗小民,就是吃硬不吃软”
“以前还把我们高高供着,如今翻脸不认人”
“以后好好整一整他们”
......
庄园内。
阮集和周洪文等人聚在九楼,从这里可以看到街上的老人们正纷纷回家。
周洪文说道:
“东家,那些衙役太不像话了,他们到大爷们家里,连骗带威胁,大爷们实在顶不住啊”
李东旭气愤说道:
“那些衙役本来就没几个好的,咱们城里的老人哪是他们的对手,就算多算点工钱也不敢干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痛斥衙役的不是。
鱼叔在一旁抽着烟,神情无奈,即便是他现在看见了衙役照样紧张,何况是那些老实巴交的普通老人。
阮集朝城中望了望,不远处就是衙门,里面人来人往,似乎也在为劝退了老人奔走相告。
阮集收回目光,说道:
“县太爷不是父母官嘛,怎么会养那么多坏衙役”
李东旭嗤笑道:
“他算什么父母官,他顶多算一个沽名钓誉的庸官,来我们桐崖几年,我们老百姓不照样被那些大户压迫”
众人看了看李东旭,都不敢说话。
李东旭继续说道:
“那张耀承自认为是国子监学子,因此十分重视名声,但凡有污他名声的,都没有好果子吃,实在是小人一个”
众人低着头,更是不敢说话。
阮集目光一扫,说道:
“好了,大家先回去,这几天他们应该不会闹,以后会怎么样,再说吧”
......
清河上,一艘十数米大船在水面漂流,船上有诸多劲装汉子,目光清冷的看着河岸。
船舱中,一名威严锦袍老者站在窗前,看着码头高高的吊塔赞叹不已。
此人便是长峰郡郡守孟子游,长得道貌岸然,常年为官自带一股威严。
孟子游说道:
“看这吊塔,就可见那小东家是个胆大心细之人,我们在这桐崖败得不冤”
长峰郡税曹马如山苦笑道:
“郡守慧眼如炬,那小子确实有一手”
孟子游笑了笑说道:
“你儿马粟被张耀承赶出桐崖,这可和那小东家没有关系,你就不要记仇于他了”
马如山连忙躬身说道:
“如山不敢”
孟子游想了想,问道:
“那小东家叫什么来着”
马如山立刻回道:
“回大人,他叫阮集”
孟子游点了点头,说道:
“他救了公主,也算替我们消了一灾,我们还是要感激他的”
“是”
马如山低眉顺目道。
孟子游说道:
“我们先观察几天,看看此子为人如何,再做打算”
“好”
马如山又应道。
......
官道上。
土灶和媳妇翠花出现在平原入口,土灶背着大包小包,翠花抱着一个婴孩。
两人连走数日,带的干粮吃完了,已经十分虚弱。
那婴孩虽说刚出生,却不哭不闹,安安静静的在布兜里瞌睡。
“到了到了,终于到了”
土灶兴奋的说道。
翠花眼睛瞪得滚圆,看着远处热闹的古城,河面上的船舶,还有那一大片工坊,像是发现了新世纪。
怀里的婴孩被惊醒,歪着头看了看,也睁开了眼睛,眼中露出奇异之色。
两人加快了步伐,很快就到了码头,混在一大群人里,坐着摆渡去了对岸。
......
庄园外。
周洪文十几人走在一起,这些人俨然已经形成一个小团队。
他们已经是桐崖县的名人,走在街上,有不少人和他们打招呼,充满了恭敬之意。
张继然紧紧跟着周洪文,看了看左右,脸上一阵享受,说道:
“周哥,李东旭那小子拼命表现,周哥要小心啊”
周洪文目光一闪,说道:
“让他跳吧,咱们还是低调些,省得惹麻烦上身”
张继然咬了咬嘴唇,说道:
“周哥,你说东家能在桐崖站稳脚跟么”
十几人纷纷看向周洪文,在他们眼里,仿佛周洪文才是他们的东家。
周洪文笑了笑,不以为意说道:
“不管怎么样,大家都要记住,做做样子算了,不要太出头”
众人似乎有所明悟。
......
李东旭和另外三人已经走到集市,他们步伐轻快似乎急于赶回工坊。
赵誓延也是第一批被阮集招入的读书人之一,此人同样性情颇为豪爽,因此便和李东旭走得近一些。
赵誓延面色忧虑,说道:
“东旭兄当小心呐”
李东旭一皱眉,侧头问道:
“誓延兄何出此言”
赵誓延说道:
“东旭兄快人快语,已经有不少把柄落于他人了”
李东旭愣了愣,不解问道:
“我有何把柄,落何人手中”
赵誓延和另外两人苦笑。
李东旭脸一急,说道:
“誓延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让我猜着呀”
赵誓延叹了口气,说道:
“我们仨算是跟东旭兄一条道走到黑了”
另外两人苦笑点头。
不等李东旭催促,赵誓延说道:
“这段时间东旭兄表现积极,而周洪文他们一批人则假模假样,实则在东家和县太爷之间选择明哲保身,东旭兄,若是东家败了,你最近说的那些话,说不定就会是他周某人对付你的把柄利器,让东旭兄无法在这桐崖立足啊”
李东旭步伐一顿,眼中光波流转,随后大笑着大步而去。
赵誓延等人发愣,不明白李东旭想明白了什么,连忙跟上去追问个明白。
.......
又过去数日。
孟子游和马如山在码头旁的茶铺中喝茶,看着马车货物频繁往来,赞叹连连。
孟子游说道:
“一斤生铁二十文,做成菜刀卖八十文,这工坊效率又奇高,一天能出千把菜刀,再加上其他铁器,真是暴利啊”
马如山一阵眼热,说道:
“要不怎么说日进斗金呢,一座小小的县城,竟然能发挥如此巨大的潜力,真是不可思议”
孟子游悠悠说道:
“如山,若是对这些货物征税,一天能收多少税银”
马如山呆了呆,说道:
“若是对这些工坊的产出征税,按五成算,一天至少百两白银,一月三千两,一年能有四万两”
孟子游点头,赞叹道:
“我们诺大的长峰郡一年也不过五十万两收入,这桐崖的潜力可真是大啊”
马如山立刻说道:
“大人......”
孟子游看着马如山迫不及待的模样,笑了笑说道:
“税可不是说征就征的,否则张耀承早就下手了”
马如山一阵颓丧,急得抓耳挠腮。
......
河岸边。
庞大的铸造工坊内,铁水倒入一个个模具当中,没多久就有一块块红彤彤的铁板从模具中开出来。
这些铁板被送到一座座工台上,工台上方一座水箱下落,水箱下方连着的铁锤压在铁板上,只听嗤的一声,铁板迅速变扁。
旁边的操作工一挥手,另一座水箱下压,带到工台上方的水箱上升,随后操作工立刻将铁板翻一面,水箱又开始下压,红彤彤的铁板变得扁平。
“嗤”
铁板被放入水池中冷却,如此一柄菜刀的粗加工便算完成了。
工坊内还有数十个这样的工台,生产着各种各样的铁制品,十分迅捷。
工坊内,阮集和李东旭赵誓延四人在一处偏僻位置探讨造船技术。
大城几乎都在清河沿线,而来桐崖的都是十几米的小船,运量有限。
尤其是现在铸造工坊需要大量铁锭和煤炭,小船运输量根本不能满足工坊增长的需求。
因此阮集决定造大船,特意抽出时间和李东旭讨论。
李东旭看着画板,一脸震撼说道:
“东家,这世上真有这么大的船么”
赵誓延激动的指着船尾,说道:
“这,这是什么,以往的船里似乎没有这个东西呀”
陈有铭和黄润贤伸着脑袋,简直难以置信。
阮集一脸高深莫测,说道:
“不过是五十米的船而已,这还不算什么大船,至于这里,是螺旋船桨,这个后面再造,先把骨架和船体造出来再说”
这个世界材料和工艺有限,还好木料充足,山里到处都是坚硬的老木。
李东旭眼珠子瞪得滚圆,说道:
“东家,这船可坐多少人呢”
四人纷纷看向阮集。
阮集微微一笑,说道:
“不多,五百人吧”
旧时代就是旧时代,他随便整一点前世的东西都能在这里混得风生水起,这里的小船顶多坐十几人,他们听了肯定又要震惊。
“哇”
果然,众人惊呼。
若不是码头那些吊车,还有那一座座工坊确实出自东家之手,他们肯定要以为这是天方夜谭。
赵誓延咽了咽口水,问道:
“东家,那这船可载多少货物”
阮集笑了笑,说道:
“一艘这样的船,载量可抵五十艘十米货船”
“哇”
众人又再次齐声惊呼。
阮集一咧嘴,感觉还挺好玩。
李旭东好奇问道:
“东家,那一艘这样的船,我们卖多少银子?”
阮集想也不想回道:
“怎么也得十万两银子,等造出来再说”
众人眼珠子瞪得滚圆,一艘船竟然敢卖十万两,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接下来阮集就开始和他们商讨如何建造船坞,如何建造构建等等。
工坊另一处,周洪文和张继然佯装检查铁件,却不时看着远处商量的阮集等人。
张继然说道:
“周哥,东家竟然找李东旭他们私下商量什么,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周洪文目光闪烁,说道:
“无妨,让他们折腾去吧”
张继然一脸不甘,说道:
“周哥,若是李东旭爬到我们上头,那多憋屈啊”
周洪文嘴角抽了抽,眼中厉芒一闪,说道:
“放心,他没机会的”
张继然看着周洪文,脸上得色一闪。
没多久,两人便离开这里去往其他地方。
第二十八章 奇人
夜里。
桐崖某处民居,周洪文忐忑不安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不管了”
周洪文一咬牙,似乎下了什么决心。
“咯吱”
屋门陡然打开,从外面走进一个披着斗篷的黑衣人。
“啊,洪文见过大人”
周洪文连忙迎上去,跪在地上说道。
来人解开斗篷一角,露出张耀承那张儒雅面孔。
张耀承满意说道:
“洪文,呵呵,不错,后生可畏”
周洪文激动,说道:
“大人过奖了,洪文难及大人万分之一”
张耀承点了点头,说道:
“嗯,有洪文真是耀承之幸,对了,以后见我,无须行此大礼”
张耀承拉起周洪文,感觉到他浑身激动得几乎颤抖,脸上笑意更浓了。
“洪文,多,多谢大人”
周洪文结结巴巴说道,激动万分。
张耀承叹了一口气,遗憾说道:
“唉,都是本官的错,竟然没有早些发现洪文这样的俊杰,本官有错啊”
周洪文感动得眼泪直流,哽咽说道:
“大人日理万机,为百姓日夜操劳,过去洪文浑浑噩噩,不能替大人分忧,洪文实在惭愧”
“唉,好好,我桐崖又多了一员虎将,从此便可施展手脚了”
张耀承老怀甚慰说道。
“多谢大人,往后洪文必定唯大人马首是瞻,为大人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周洪文又跪在地上,激动叫道。
“好好好,起来吧起来”
张耀承郑重将周洪文扶起。
“嗤嗤”
周洪文习惯性的醒了一把鼻涕,然后乖乖站到一旁。
张耀承呆了呆,突然有种作呕的感觉,硬生生将这种感觉压下,问道:
“洪文,你在阮集那里怎么样,收入几何”
周洪文用衣袖擦着眼睛鼻子,说道:
“回大人,属下日奉三十文,月底还有一两银子奖金”
张耀承又呆了呆,这收入跟杨彪胡子极他们都差不多了。
张耀承感慨道:
“低了低了,以洪文的本事,当月奉十两银子”
周洪文又是一阵激动,说道:
“大人有所不知,阮集此子有十二座工坊,生产砖瓦家具铁器布匹等等,每日发船二十艘,日进银子四百多两,扣除一切进货花销,每日有三百多两收益”
“什么”
张耀承一脸震惊,失声叫道,一把抓住周洪文湿漉漉的衣袖。
张耀承没想到阮集的工坊竟然这么赚钱,整个桐崖县城一年收入不过数千两银子,上回从鬼面匪山寨得了几千两银子还沾沾自喜,没想到人家一个月赚的比他一年赚的还多几倍。
张耀承陡然缩回双手背在身后,脸上恢复淡然,手却在背后直甩,作呕的感觉又要上来。
周洪文没有察觉异常,反而有些沾沾自喜,自认为消息份量够重,把县太爷都震惊了。
周洪文眉飞色舞说道:
“大人,若是大人能将那些工坊掌握,为朝廷献上大量税银,大人必定扶摇直上,平步青云啊”
“嗯”
张耀承沉吟,面色凝重,似乎犹豫不决,手悄悄伸入衣袖,取了手帕,将手上的湿漉漉擦干净,不过离周洪文的距离远了一些。
周洪文以为张耀承正在思考,追上两步,靠着张耀承小声说道:
“大人,阮集此子十分狡诈,暗地里对大人十分的不敬啊”
“他说什么?”
张耀承忍住呕吐,站定问道。
周洪文一脸为难,说道:
“大人,此子说话难听,属下怕说了,大人要生气”
张耀承心中一阵恶寒,这人还没进衙门,就这么搬弄是非,若是此人为官,这桐崖怕都不够这人搬弄。
张耀承说道:
“你尽管说,本官恕你无罪”
周洪文眼珠转了转,说道:
“那属下就说了,那阮集说,张......他算什么父母官,他顶多算一个沽名钓誉的庸官,来桐崖几年,老百姓还不照样被那些大户压迫,还说,他自认为是国子监学子,因此十分重视名声,但凡有污他名声的,都没有好果子吃,实在是小人一个”
随后周洪文低着头,等着张耀承的反应。
张耀承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渐渐身上发起抖来。
周洪文感觉到身边有一座火炉即将爆发,连忙移了一小步,离开了张耀承一点。
“竖子,竟敢如此小视于我”
张耀承面露狰狞,咬牙切齿说道。
他被气坏了,虽然他明知道有可能是周洪文无中生有,可是这一段时间来他屡次遭到阮集无视,这种感觉再明显不过,即便不是真的他也当成真的了。
没多久,张耀承气呼呼的离开。
周洪文如释重负,坐在院中石凳上喘气。
“周兄,恭喜恭喜”
张继然从院外走进来,一脸喜色说道。
.......
庄园外。
李东旭一脸好奇的看着门口之人,问道:
“敢问尊驾是谁,找我何事?”
马如山站得笔直,低沉说道:
“跟我走吧,有位大人要见你”
李东旭脸色一变,退到台阶上,说道:
“你是谁,什么大人?”
马如山愣了愣,说道:
“跟我去就是,难道还能骗你不成”
李东旭冷笑道:
“你这骗术也太低了些,回家好好练练,再出来骗人”
“咣当”
大门果断关了,里面还传来李东旭的声音:
“这种骗子以后别理他们”
“嗯嗯,李管事”
门外马如山气得说不出话来,好歹自己是郡城税曹,官居七品,竟然说自己是骗子,难道自己不够威严,不像大人物么。
不一会,马如山气呼呼回到拐角阴暗处。
孟子游问道:
“怎么样?”
马如山说道:
“那厮实在气人,竟然说属下是骗子”
孟子游愣了愣,说道:
“他竟然不打算过来看看?”
马如山说道:
“可不是嘛,还交代下人不再给属下开门”
孟子游上下看了看马如山,说道:
“那人竟然如此没眼力,怎么做到管事的”
马如山苦笑道:
“大人明鉴”
孟子游无奈道:
“既然如此,那再想办法,回去吧”
......
高楼中。
阮集和鱼叔站在漆黑的楼顶,两人双手各举着一个圆筒,将圆筒细小的一端对着眼睛。
“哎呀,这个白眼狼,竟然去见县太爷”
鱼叔气呼呼说道。
“哎,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
阮集无奈说道。
“这个周洪文张继然,我们对他们够好的了,工钱高,还重用他们,他们怎么能去找县太爷呢”
鱼叔气愤难平,说道。
阮集将圆筒放下,说道:
“读书人还是想着做官,他们以为我在桐崖站不住跟脚,只是提前站队而已”
鱼叔两眼一瞪,说道:
“那也不能这样,也不想想他们以前过啥日子,现在过啥日子,不是县太爷给他们的,是你给他们的,人得有骨气,得报恩”
阮集感慨道: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啊”
鱼叔嘀咕道:
“东旭就是好样的,门外的是谁”
阮集顺着鱼叔的目光望去,看到月光下街上两个稳健的身影,那只有当官的才能走出那种背影。
阮集疑惑,好像没见过桐崖有这样的官员。
鱼叔问道:
“小集,那两个小子怎么办,平常跟着他们两的可有不少人”
阮集叹了一口气,说道: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明天开除了”
“唉”
鱼叔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
城中医馆,后院。
一紫壶在炭火上冒着蒸汽,老医师和张恒坐在旁边石桌上,两人在月光下煮茶喝。
张恒闻着茶香,眯着眼一脸陶醉,说道:
“师傅,这是什么茶,弟子隐隐有顿悟之感”
老医师一脸得意,说道:
“墨鸦山上的悟道茶,为师好不容易换了一些,今天让你小子尝尝鲜”
张恒眼皮子跳了跳,立刻深吸了一口气,只见院中雾气直奔他鼻子而去,不一会便将香气吸收一空。
“哎哟哟,你这个牛犊子,都快被你吸光了”
老医师扯着胡子,一脸心疼。
张恒脸上带着得意,此时已经入定,鼻息若有若无。
老医师将鼻子凑到水壶上,将香气一丝不漏的吸入鼻中,那股神异的香气消失后,也闭目进入入定。
没多久,两人悠悠醒来,各自目中精光一闪。
张恒身上气息轻微浮动,一股压力传开,院墙跟着咯吱晃动起来。
老医师眼睛一瞪,那院墙恢复安静,院里的压力也随之消失。
张恒一脸回味,说道:
“果然是好东西,师傅,还有么”
老医师两眼一瞪,嚷嚷道:
“你这臭小子,你以为这是烂大街的东西,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张恒摸了摸脑袋,说道:
“师傅神通广大嘛”
老医师脸上略微满意,接着神情一肃,问道:
“徒儿,今天你学到了什么?”
张恒望了望周围,看了看高楼中的阮集,说道:
“师傅,人心诡异,世事难料,那张耀承自以为高明,周洪文等人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其实一切都在阮集观察之下,阮集同样有些大意,竟然对郡城来的毫无察觉,将来会措手不及,若是应对失措,这些基业很可能就要拱手相让了”
老医师点了点头,赞赏道:
“不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世事难料,修仙界和这江湖一样,必须处处小心,否则极容易陷入他人算计之中”
张恒想了想,说道:
“若是自己实力够强,螳螂和蝉也有可能换位”
老医师两眼一瞪,训斥道:
“螳螂就是螳螂,蝉就是蝉,什么换不换的,你若是粗心大意,永远都是那只蝉”
张恒缩着脑袋,说道:
“师傅教诲的是,徒弟谨记师傅教诲”
老医师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
“那阮集也是个奇人,不过也仅此而已,别看他蹦哒得欢,翻不出大人物的手心,你要以他为戒,知道吗?”
张恒看了看老医师,嘀咕道:
“师傅,既然你说他是奇人,为什么不收他为徒”
老医师咬牙切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道:
“刚刚学到的东西怎么又忘了,他那样的人,老头子我敢收吗?”
张恒想了想,看了看老医师,嘀咕道:
“确实挺能惹祸,将来怕是罩不住”
老医师磨牙,卷起袖子说道:
“你是说老头子本事差?来来,为师便让你知道厉害”
张恒大惊,连忙逃窜,大呼小叫道:
“师傅本事举世无双,是那小子太鬼了”
“拍马屁,晚了”
只见老医师一招手,张恒竟然凭空飘到桌子上,老医师手中出现一把戒尺,啪啪打着张恒的屁股。
张恒大声告饶,可是旁边院子安安静静,里面聊天的人似乎完全听不到一般。
第二十九章 孽种
29孽种
第二日一早,庄园内哭声一片。
“东家,我只是去见一见,没有对东家不利啊”
“东家,县太爷要见我,我不敢拒绝啊”
“东家,您原谅我们这一次吧”
......
早上阮集雷霆出击,将周洪文张继然等十几人果断开革,这些人一下子失去他这条大腿,立刻变得慌乱,当场哭嚎起来。
“去吧,去找张耀承,让他兑现给你们的承诺”
阮集寒着脸说道。
“你们这些人心眼真坏,还敢出卖小集”
鱼叔气愤说道。
周洪文趴在地上,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说道:
“东家,是洪文不对啊,洪文不该受张继然蛊惑去见张耀承啊”
张继然气得浑身发抖,一抹眼泪,骂道:
“好你个周洪文,是你说要对付李东旭的,你竟然反咬一口”
“对对,就是周洪文,我们都被周洪文骗了,东家”
“周洪文还说东家是那小子”
“周洪文早就想投奔张耀承了”
“周洪文把投靠他的都安排在轻松的位置”
“周洪文还做了丐帮长老”
“周洪文还做了苦头帮副帮主”
“周洪文还做了门帮的副帮主”
.......
地上跪着的大声控诉起周洪文,直把他说得浑身冰凉。
李东旭等人感觉心底发寒,这周洪文野心也太大了,竟然背后和这么多势力有瓜连,也庆幸他们始终不为诱惑所动,否则现在地上说不定也有他们的位置。
“好,你们几个起来,把丐帮和苦头帮的人都写出来,我可暂时饶了你们”
阮集指了几个人说道。
“多谢东家,多谢东家”
那几人磕头大喊,激动之极。
“东家,我也知道”
“我也知道”
其他人纷纷大叫,妄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可惜阮集并没有理会。
鱼叔叫道:
“把他们带出庄园,以后不许他们进来”
门口一群青年护院立刻冲进大堂,将周洪文等人往外抬。
周洪文心中绝望,脸上一阵狰狞,叫道:
“阮集,我们已经学到了本事,大不了再造一片工坊,你跟县太爷对着干,没有好下场的”
张继然也大叫道:
“阮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这仇我记下了”
其他人也跟着哇哇大叫,大有不报此仇誓不为人的架势。
鱼叔气得跺脚,骂道:
“白眼狼,养了一群白眼狼,也不想想以前是个什么鬼样”
阮集眼睛眯了眯,将怒火压下去,人的格局高了,也不容易被这些影响。
李东旭倒是一脸着急,说道:
“东家,那周洪文对工坊了如指掌,若是县太爷支持他们,说不定真有可能建一片工坊啊”
赵誓延感觉自己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浑身衣裳都湿了,闻言后也说道:
“那些人分别负责各座工坊,参与工坊建设,确实掌握不少内核”
阮集突然莫名笑了笑,说道:
“建吧,让他们去建”
众人不明,心中纷纷叹息。
阮集朝李东旭说道:
“东旭,你让他们把名单写出来,凡是在工坊内为恶的帮众都驱逐出去,另外,我们也要建立自己的保安队,这件事情抓紧办”
鱼叔连忙说道:
“对对,保安队赶紧弄,省得那些人以后欺负咱们工坊的人”
“是,东家”
李东旭说道。
阮集接着说道:
“我们还空着大片土地,你安排人建一些两层的房子,外面建围墙和工坊连起来,想住的人安排住到里面,这个也要快,最好这两天就建好”
“嗯”
李东旭眼睛一亮,点了点头。
工坊不缺木头和板材,若真要建,两天还真能建好一批。
.......
今日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日子,阮集开除了十几个小管事,接着工坊内一阵鸡飞狗跳,又开除了上百个帮派头领骨干,这些人都是刺头,阮集不在工坊时,这些人不仅不干活,还欺凌其他工人。
城楼上。
周洪文等人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如同丧家之犬。
张耀承站在窗边,望着远处迅速扩建的工坊。
周洪文说道:
“大人,只要给我们钱,洪文保证建一片一模一样的工坊给大人”
张继然也说道:
“大人,我们对工坊十分熟悉,保证能建成,以后大人就有大把的银子收入呀”
张耀承咬了咬牙,霍然转身,对杨彪说道:
“阿彪,你去将胡子极叫来”
“是,大人”
杨彪心中默叹一口气,离开城楼。
张耀承脸色一缓,换上和煦笑容,双手虚抬,说道:
“诸位请起,都起开吧,哎呀,大家都是人才,怎么能在地上呢”
“多谢大人”
周洪文等人谢道,随后纷纷站起。
接着一群人就开始商议建造工坊事宜,周洪文等人你一言我一语,大打包票,说得张耀承红光满面,仿佛金山银山就在他眼前。
不久,周洪文等人一脸兴奋走下城楼。
城墙下,一群人立刻翻脸,分成两拨人怒目相视。
周洪文冷冷说道:
“姓张的,你不要把话说太满了,若是你不能将构建做好,到时候看你怎么跟大人交代”
张继然嘲笑道:
“我只照原样将构建造好,若是你组装不好,也别怪我禀报大人,将你这监事撤了”
周洪文大笑,说道:
“哈哈哈,你还是想想怎么造构建吧,桐崖供你用的人可不多”
张继然脸色变了变,说道:
“这不用你操心,若你让大人的银子打了水票,想想自己的下场”
两人正互相威胁针锋相对,不知不觉被一大批人围着。
“叛徒,出卖东家”
“你们良心都被狗吃了”
“东家对你们那么好,还要害他”
“黑心的东西,书读到哪里去了”
“以后没人再理你们了,你们会遭雷劈的”
......
大批居民喝骂不已,周洪文等人傻眼,一会抱头鼠窜逃之夭夭。
张耀承发现城楼下方一阵吵闹,伸头一看,连忙把头缩回去。
张耀承目中复杂,总感觉自己走错了哪里,可是又想不明白。
“罢了,本官也是为了桐崖,为了朝廷,错就错吧”
张耀承无奈说道。
此时阮集在工坊中,开革那么多刺头,只有亲自坐镇才不会出乱子,谁都知道他敢跟鬼面匪总把头对打,因此没有人敢捣乱,所有开革的人都乖乖的离开工坊。
此时他在码头边新建的客栈中,和一个供应铁锭的商贾交流。
钟钱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锦袍,仪表堂堂。
钟钱为难说道:
“阮家主,矿山产业都被朝廷把持,我等能拿到的铁锭数量有限呐,恐怕供应不了阮家主所说的数量”
阮集说道:
“朝廷也要赚钱,矿山可以加大开采,我可以加价,并且和钟老板签订长期契约,只要钟老板能将铁锭送来,我全部收下”
钟钱眉头一展,心中大动,说道:
“阮家主能加价多少”
阮集笑了笑,说道:
“在原有基础上加价两成,二十四文一斤,如何?”
钟钱眉头跳了跳,这个价格可是相当有诱惑力,涨两成价格,照此长期下来,一年可增利数千两银子。
钟钱凝神,皱着眉头,心中似乎正在决断什么。
阮集也不急,一边看着窗外的景色,一边等对方答复。
陡然,窗外一群人闹哄哄的经过,只见一个青年和一个女子被人推推嚷嚷十分狼狈,那女子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婴孩。
阮集眉头一皱,起身冲到客栈门口,大喝道:
“你们在干什么?”
这些人都是工坊里的人,见到阮集后纷纷行礼:
“见过东家”
那名男子和女子看到阮集,立刻跪在地上,哭诉道:
“东家,东家您救救我们呐,我们真是没地方可去了呀”
这男子和女子就是远道而来的土灶和翠花,两人进工坊干活没几天,就让工坊里的妇女认出翠花的孩子有问题,一番聊天后,翠花竟然将实情抖露,最后被工坊里的工友驱赶出来,连行礼都没来得及拿。
阮集看着地上跪着的夫妇,心中燃起怒火,看向带头赶人的几个老头。
木匠李铁犁也是较早进工坊的人,自认为为工坊立下汗马功劳,对阮集说道:
“东家,您甭可怜他们,他们生的孩子是孽种,一天都不哭也不笑,看着都瘆人,必须赶走他们”
其他人也纷纷说道:
“东家,孽种不能留,会给我们带来大祸”
“祖宗流传下来,孽种都要丢到河里去”
“孽种就是孽种,找谁都没用”
......
阮集眉头一皱,看向女子抱着的小孩,只见小孩横眉竖眼,一脸的愤怒,简直跟大人一样。
“我靠”
阮集心中大震,赶紧闭上眼睛,作出一副正在思索的模样。
他想起前几天做梦的情形,牛头马面跟他说过会有大人物投胎,那婴孩看过去明显与众不同,不会就是牛头马面说的大人物吧。
“相公,要不我们走吧”
翠花小声说道。
土灶一拉媳妇,朝阮集说道:
“东家,我们没有对不起东家啊,我们大老远来,就是听说东家仁义,若是东家不收留我们,我们只有全家跳清河了”
“蓬蓬蓬”
土灶拉着媳妇给阮集磕头,石板都砸响了。
“呀呀呀”
婴孩大叫,似乎非常愤怒烦躁。
阮集一睁眼,脸上露出不忍之色,走到土灶前,拉起土灶和翠花。
四周还有其他人围观,连同客栈里的钟钱,都看着阮集。
“唉”
阮集叹了一声气,看着周围众人,一脸悲痛说道:
“想那鬼面匪数百人,每个人手上都有血债,难道他们都是孽种不成?还有今早被我开革出去的那些人,难道他们也是孽种不成”
围观之人目中踌躇,若是普通人,他们早就顶撞过去了。
阮集一副悲天怜悯的模样,说道:
“你们二人跟我走吧,到我的庄园里,我让管事给你们安排活干”
“哇”
周围一片惊叹。
钟钱也大感意外,似乎没想到这个小东家竟然去管这种普通小事。
“多谢东家,多谢东家”
土灶和翠花又要跪下磕头,被阮集拦住,两人额头上已经磕出了血花,刚刚是真的急了。
阮集朝客栈里的钟钱点头致意,随后带着土灶和翠花施施然向城里走去。
李铁犁一脸感慨,说道:
“东家真是太善良了,唉”
其他人无奈说道:
“那当然”
“东家可是好人”
“东家简直就是活菩萨”
“对,菩萨不怕孽种”
众人很快散了,钟钱似乎也做出了决定,向阮集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