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贪念
两个断情绝爱的大宗门的宗主在这谈论情爱，还真是够精彩的！这俩人这一番对话要是让世人知道了，还真不定闹出多大动静来呢！
哎，年轻人啊……
水镜咂了咂嘴，抬手捋了把自己花白的胡须。
没记错的话，伽蓝这小子第一次见人家那会儿，人家还是只没成年的小奶狗模样吧？啧啧，这口味，还真够重的！
水镜琢磨不下去了，汗毛都炸起来一大片。
他觉得，他的徒子徒孙里要出来个这么乱的，他估计能给人活活把脑仁儿撬开。也不知道不念那个老家伙是怎么容忍自己宝贝徒弟就这么放纵发展下去的。
难不成那老家伙私底下也是个口味重的？
水镜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虽然三清山不禁情爱，但好歹找的对象也得是正常人，必须是正常人！水镜默默想着。
又瞟了被情所困的四张苦瓜脸一眼，水镜果断将目光投向了空间球外。
传说中的昆仑神山已经在前方显现出了轮廓，随着空间球的快速靠近变得越来越清晰，山顶垂挂的片片白云，与白云交相呼应的皑皑白雪，还有半山腰翠绿的岩松。
传说，那里曾是神住的地方。万物朝拜，只能绕山而行，或大礼参拜一路向上，只有大毅力，大诚心之人，才能登上半山的摩仙台。
而只要登上过摩仙台之人，都取得了大成就，后世流芳百年。
按理说修道之人，这样的圣地水镜早该前来参拜。
但自他记事时起，就听闻无数人慕名而去。甚至天阙成立之初，便有探险队前来探察昆仑之谜，虽小队成员无性命之忧，却也没一人真正靠近了昆仑神山。
无论乘坐什么样的交通工具，神山眼看就在前方不远，却怎么走都抵达不了。
有人不信邪，备上指南针，加上GPS，开着越野车走直线，一路朝神山的方向开。甚至在车里备了干粮，为了节省时间吃住都在车上。
就这样足足开了近一个月，依旧没有走到神山脚下。
自此，神山真正的成了神山，再无人目睹过它的真颜。
这次前来，水镜不知道他们能否突破神山的迷障，真正踏上这片神奇的土地。
毕竟在无数年前，昆仑神山比恶魔之眼可要友好的多。如果神山都不能踏足，那恶魔之眼他们想要靠近，更将是难上加难。
“荷儿，该醒了。”文渊轻轻抚过壁荷脸颊，温柔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目的地到了。”
“嗯~”嘤咛一声，壁荷睁开了眼。
眼前是怎样一幕壮观景象！
壁荷噌一下站起了身，直直盯着空间球外的画面。
周围陷在各自思绪中的四人听到动静也纷纷抬起了头，跟着壁荷的目光望出去，眼前的画面震撼的几人齐齐瞪大了眼。
“那就是恶魔之眼？”高空之下五彩斑斓，艳丽的犹如打翻了神明手里的调色盘，漂亮的不像话！
只有中间那片被迷雾笼罩的地方看不见模样。壁荷猜测，那里就是她要去的地方，就是那处恶魔之眼。
空间球走到这里，像是被一股外力拉扯着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壁荷松开紧紧抓住文渊的手，随着空间球落地，她缓缓踏上了这片土地。
昆仑神山近在咫尺，随着壁荷一脚踏出，水镜发现，悬挂在神山之上的层层白雾像是娇羞的女子见到心怡之人，慢慢扯开遮盖面容的白纱，露出自己动人的神态。
绿松之上山石嶙峋，曲折小径在松林间蜿蜒，一路穿过数个险地后到达一片宏伟的宫殿。
原来，那里才是半山，是神仙建造的摩仙台，是大造化之人得偿所愿的地方。
水镜盯着摩仙台出了神。
壁荷和文渊已经朝向恶魔之眼的方向走出不短的距离，水镜依旧仰头痴痴看着神山的方向愣神。
走在水镜身侧的伽蓝忍不住拍了拍他肩膀提醒道：“大师，您错了方向了！”
水镜没回神，眼睛都没眨动一下。
那里，或许是他心之向往的地方，所以，他被迷住了。
走出数步的沙罗听到后头动静扭头回来，看到水镜痴痴的样子不由拧起眉头。
“怎么回事？赶紧让水镜跟上！”
伽蓝面露难色，加重力道又拍了两下水镜肩膀，依旧没有回应。
“水镜大师好像……”伽蓝不敢确定，轻蹙着眉头朝沙罗欲言又止。
“啧，麻烦！”沙罗踏步回来，不客气的一把呼到水镜后背：“醒醒！痴念太重，小心走火入魔！”
被大力拍击，水镜一个不稳朝前踉跄了两步。后又听到沙罗犀利的声音登时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后背早已冒了一层冷汗。
他目露忌惮的再扫了眼神山的方向，不敢多看，急急扭回头朝沙罗深深作了个揖，认真道：“多谢沙教主！”
沙罗满不在乎的扬了扬手：“别那么些废话，赶紧跟上！你是不是忘了这趟来的主要目的？”
话说完，沙罗扭身继续跟进壁荷的身影，再不管水镜心底到底翻起多大的浪。
“水镜大师，老祖和文大师快要走远了，咱们快点跟上吧！”
白泽紧随在壁荷身侧，贾申自然也跟在他们旁边。伽蓝不想靠他们太近，就随着落在最后头的水镜一起，慢悠悠往前走。
水镜现在还在后怕，那么美好的景象，如果没有沙罗带着灵力的一掌，他不敢想象自己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
看着前方人毅然决然的脚步，甚至身旁修为不算高的伽蓝，澄澈透亮的眼睛，水镜猜测，或许刚刚他们每个人眼里看到的东西都是不一样的！
而自己终归是被心底无上大道的贪念所困，才闹出了那样的状况。
哎，还是修为浅薄，定力不足啊！
哀叹着摇了摇头，他小声询问身旁伽蓝：“伽蓝宗主，冒昧问一句，刚刚出了空间球，您看到了什么？”
伽蓝听到问话挠了挠脑袋：“没什么特别的，绿黝黝的山，和雾蒙蒙的大地。”
看到水镜有些吃惊得神色，伽蓝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大师，我修为低就能看到这些，让您见笑了。”
只看到了这些吗？
水镜看向伽蓝的目光有些复杂。这真的只是修为低还是因为别的？
第三百三十三章 天道旨意
“小心！”
又避过一个慢慢吐着泡泡的淤泥坑，文渊朝白泽使了个眼色，将壁荷彻底挡在了身后。
“跟好我们的脚步，不要乱踩！”
白泽警惕的注意壁荷周身，生怕她出现半点差池。
身后逐渐跟上来的水镜和伽蓝两人听到白泽的话，小心翼翼踩着他们刚刚踏出的脚印，一步也不敢乱迈。
这里实在太诡异了。
伽蓝攥紧的手心里全是汗。
在空间球上俯视下方，他只看见了白茫茫一片，薄雾下依稀露出大地的影子。但他看不真切，什么都感受不到。
踏入恶魔之眼的地域范围，空气里清甜的气息让他倍感舒爽。
就在他呼吸着这让人舒心的空气，逐渐放松了身体的时候，白泽冷冰冰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不想死，就用灵气罩护住自己！”
这是一路来白泽第一次与自己说话，伽蓝浑身一个激灵过后猛然意识到什么，急急朝前方看去。
只见就在自己脚下，脚尖已经点到的地方，一滩冒着泡泡的橙黄色小水洼正‘布鲁布鲁’发出轻微的声响。
而沾到水洼的鞋尖已经被腐蚀出一个不大的窟窿，正正好是他踩踏到的面积。
伽蓝登时后背沁出了一层冷汗，慌忙缩回脚再抬头看向白泽的方向。那个清冷的背影慢慢往前走着，伽蓝能看出他守护壁荷老祖的认真。
其实自己也想那样守护着他的。
师傅说，须弥宗自初代老祖建立宗门，每一任宗主都传承着守护白泽的使命。
当他踏入石室，跪伏在众位宗主的灵位前接受师傅的传承时，他才有了真切的感觉。
白泽大人，是他这一世的宿命。无论未来将要面对什么，他的使命都不会改变。
可现在，他心里有些不确定了。
假如跟他们一起来的是师父，以师傅的实力，肯定能帮到白泽大人的会更多吧！不像自己，走个路还要被白泽大人惦记。
一股挫败感在他心底徘徊。
地面橙黄色的水洼还在‘布鲁布鲁’吐着泡泡，淡黄色水汽随着泡泡破裂飘然升起。
“想什么呢！赶紧展开灵力罩！这地方定是有蹊跷，小心着点！”水镜在一旁轻轻推了推伽蓝，点了点前方黄蓝相间的氤氲着浅浅水光的大地提醒道。
“嗯。”伽蓝点点头，几个指决打出，一层防护罩在体外盈盈闪现。
“快走吧，当心脚下！”水镜目露复杂的又看了眼伽蓝，率先朝前跟上沙罗的脚步。
越来越接近恶魔之眼，鹏从空间飘了出来。
他心底的躁动不安越来越强烈，那是面对生死时的畏惧，还有护主不利的愧疚。就是在这里，他与主人分别，眼睁睁看着主人被恶魔的巨嘴吞噬，自己却无能为力。
甚至主人为了保护自己，还在危急时刻浪费灵力护自己周全。
他心揪的墩墩地疼。
他没法在空间心平气和等着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前面就是目的地，壁荷的脚步马上就要跨入眼睑的位置，而主人献祭之地是在恶魔之眼最核心的眼珠，那个汇聚了所有能量的泉眼。
这一次，他应该为主人做些什么！这一次，他肯定能为主人做些什么！
他这样想着，恶魔之眼却对他们一行做出了选择。
“怎么回事？”文渊冷肃的声音突然响起。只见他此时落脚之地正是在恶魔之眼的眼睑外围，想要再跨前一步，却像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
壁荷看向文渊，抬手朝隔绝了他的那道屏障摸去。毫无滞涩，纤长的手臂直穿而过。
壁荷抽回手在眼前打量了一番，再看着师尊见自己穿过后再次试图走进去的样子，盯着自己的手若有所思。
白泽紧随其后也朝眼睑之内跨出一步。不料，脚趾像是踢上了铁板，硬生生被卡在眼睑之外，寸进不得。
他抬起拧紧的眉头，与文渊对视一眼后齐齐看向飘在半空的鹏，语气森冷的开口：“鹏，这是怎么回事？”
鹏哪里知道怎么回事，与主人一同来此的时候，他压根儿就没机会接触到这个距离，就被主人给送出了老远，直到去了安全的地方，他的身体才恢复自由。
面对隔绝了小白的壁障他同样伸出了半透明的手，朝前试探而去。他是灵体，应该不受空间避障的阻隔。他这样想着。
只是事情似乎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作为灵体的鹏依旧被隔绝在外。还有沙罗、水镜和伽蓝，无一人能再前进一步。
这也预示着，恶魔之眼只向壁荷张开了邀请的大门，在那个被耀眼的蓝白色簇拥着的橙黄之中，那汩汩的泉眼的秘密，也仅向壁荷一人打开。
这样的结果让众人纷纷蹙紧了眉头。
“不对，不对，这肯定不对！”伽蓝嘴巴蠕动，低低的声音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弟弟，你不能一个人进去！谁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万一……万一……太危险了，我不同意！”面对这样的情况，沙罗率先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这一路走过来，他们踩着文渊的脚印，身体披了防护罩，没有碰到什么危险就到达了这里，但这样的平静并不意味着里面也同样安全。
假若没有什么猫腻，为什么会有这层隔绝屏障？为什么不让他们也进去？肯定不对！里面肯定有什么阴谋！
她不能放任壁荷一个人进去犯险！
白泽和文渊同样紧拧着眉头，眼色深沉。
“我们做不到，我们什么都做不了，这是天道旨意，我们再挣扎也是徒劳！我们做不到，我们做不到的……”伽蓝嘴巴依旧在蠕动着，他低垂着头，此时没人关注到他的状态。
壁荷咧开嘴扬起一抹笑，语调轻松的对几人道：“放心吧，我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我就进去看看，要是有事我立马掉头出来！”
已经走到了这里能有什么办法，难不成还调头回去？那这片大陆真的就只剩一个下场了。
她没办法看着这片虽然只生活了短短几年得大陆就此覆灭，这里有太多可爱的人，朋友，还有偷来的重要的家人，她不能就此放手！
第三百三十四章 以神之名
“鹏，当年主人进入这里时，可有这番异样？”白泽自知无法与壁荷争辩，又将目光投向头顶飘着的鹏。
鹏同样一个头两个大，他抓着头发一脸的苦相：“当年，洪水倒灌，血流成河，我以鲲的身躯游弋在河流之中，还未接近此地便被主人以大水推出了老远，根本没有机会接触这里的隐秘。”
“你……”
“好了小白，你就别难为鹏了。当年那场大灾无一人幸免，鹏能侥幸活下来已是不易！他对你们主人的衷心也早就不是几句话能表述的了！”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也说我是你们的主人转世，而当年你们主人献祭之前开启了三目神尊的神印，那可是神印啊！万一我此去有大机缘也说不定啊！”
说着，壁荷转身面对文渊。她脸上扬起作为小徒儿时经常撒娇耍赖才会做出的表情，拽住文渊的一边袖子轻轻摇晃。
“师尊，这里面我有些在意，在这里稍等我一会儿好不好？我进去看看就回来，绝对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能不去吗？”文渊声音低哑，语气里隐隐透着丝祈求。
“师尊，我很快就回来了，真的！就等我一下下，一下下就好！”壁荷撒娇道。
文渊沉默了，只眼神深沉的盯着壁荷，一眨不眨。
壁荷不再看文渊，这一步她必须走！
她微微勾着笑，朝众人点点头后抬步直接跨入了恶魔之眼的眼睑之内。
“弟弟……”沙罗慌忙前抓，却只抓住了壁荷的衣摆，而壁荷人影瞬间便在众人眼前消失。
“文大师，你怎么也不拦着她呀！万一她独自在里面遇到危险怎么办！”沙罗将矛头直指文渊，言语犀利。
水镜轻轻拽了拽沙罗。
文渊眼底隐隐发起的红正昭示着他心底此刻的不平静，老祖已经独自跨进了那里，沙罗多说无益，不如冷静下来想想其他办法。
“呵……死了。完了完了，要死了要死了！这下死了可就真死了，没得救了，再也没的救了！”
隐约听见身侧有声音一直在低低喃喃，水镜不确定的拍了拍伽蓝肩膀，开口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伽蓝依旧低垂着头，只是他佝偻着的肩膀不时一耸一耸，不知在捣鼓什么。
“伽蓝？”水镜感觉怪异，又拍了拍他后背。
这时，白泽和沙罗、文渊的目光同时转了过来，看向两人，不知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伽蓝终于缓缓抬起了头。
他眼睛弯眯成了月牙，嘴角也勾着怪异的笑，发出的声音却慌乱又绝望：“死了啊，真的要死了啊，你们只能干看着，可怎么办呢！”
“你说什么？”白泽听清了伽蓝的话，瞬间阴沉下脸，沙包大的拳头直冲他面门而去。
“等等！”水镜急忙制止白泽：“伽蓝的状态不对劲，先别动手，看看他到底怎么回事！”
随着水镜的话，贾申默默挡到伽蓝和白泽中间。
白泽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微眯起眼睛，眼神危险的死死盯着表情怪异的伽蓝。
确实，这样的脸伽蓝从未露出过，的确很不对劲。
“你说谁要死了？”文渊冷冷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出。
他依旧紧靠隔绝屏障站着，手掌贴在屏障上，像是随时预备将这屏障一击击碎，紧追壁荷而去。
伽蓝没有回应文渊的问话，更确切的说，他似乎完全听不见别人的问话，只顾自顾自的念叨：“不好啊，这可不好啊！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要遭殃，要遭殃，这可大大的不好啊……”
“你到底在胡言乱语什么？”白泽怒火中烧，再压制不住自己的火气直冲上前，一把提起伽蓝的衣领，咄咄逼人。
被拽住衣领直接提离了地面，伽蓝的眼睛不得不直直对上白泽火辣辣的眼神。有一瞬间的茫然，白泽便看到伽蓝眼里涌起的一抹挣扎。
他蹙了蹙眉，捏紧的衣领在眼前晃了晃，伽蓝飘摇的身体也跟着白泽的用力前后跟着晃了晃：“说！你到底在胡言乱语什么！”
“我……”这是伽蓝有些痛苦的声音。
这道声音明显和刚刚那些低喃不一样，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又将目光投到伽蓝身上。
“哇呀，快跑啊快跑啊，要死啦，完啦完啦要死啦，赶紧跑啊！”伽蓝略显尖利的咋呼声又响起。
已经不再是垂着头的低喃，伽蓝彻底放开了嗓子，呼喊出的声音要多尖利有多尖利，听的沙罗不由按压了下被刺痛的耳朵。
“什么完了？谁要死了？你给我说清楚！”白泽眯着危险的眼，声音从他牙齿缝里一个一个被挤出来，显得异常干涩。
“要死了要死了，都要死了都要死了！完了都要死了！”
一道半透明的虚影在众人不备之时突然俯冲而来，直罩还在胡言乱语的伽蓝头顶。
猛地，一道刺目白光闪过，伴随着文渊冰冷的言语：“你要干什么？”
“他既然不说，我就进他身体，直接侵入他识海问个清楚！”半透明的鹏被文渊一道灵力阻断了俯冲而下的身躯，急躁的朝文渊吼道。
“你别拦着我！”
“你不要命了？就你现在这副样子，进了他身体，耗完你最后一丝真元，等老祖出来我怎么跟她交代？说我没看好你，让你在我眼前死了？”
“可是，可他……”
“白泽，召唤你的供奉！以神的名义！”文渊不想再听他们浪费时间，冷的像是要结出冰渣得声音在几人身后响起。
鹏瞬间止住了声，直直盯向白泽。
白泽也是一愣，他现在可不是什么神，以他现在的修为，在以前也顶多是个小喽啰的水平，要怎么召唤他的供奉？
前一世作为昆仑大陆的守护神，白泽受万民朝拜，有吩咐又何须召唤，只要将需求一抛，万千子民争先恐后替他处理。
现在却要他亲自来召唤，他还着实有些不知该如何下手。
“不好了不好了，逃不掉了，真的要死了，这次可真的要死了！死了就再也活不过来了……”
伽蓝尖利的声音再次响起，白泽心一提，瞬间打乱了思绪。
顾不得其他，他十指下意识掐印，嘴里低喃。
“吾神吾主，以吾之名，召唤吾之子民，为吾供奉……”
第三百三十五章 地缚灵
“吾神吾主，以吾之名，召唤吾之子民，为吾供奉……”
“吾神吾主，以吾之名，召唤吾之子民，为吾供奉……”
……
“啊……啊啊啊……”伴随白泽额间一团莹莹光晕亮起，伽蓝突然发出一连串痛苦的低吼。
“怎么回事？”沙罗快速跨前两步，同水镜一起搀扶住伽蓝。
“嘘！等着看！”水镜低声跟沙罗道。
随着伽蓝面色越来越苍白，脸颊的发丝已经被汗水打湿，白泽毫无动容，反而嘴唇蠕动的速度越来越快。
周围人再听不清白泽念了些什么，水镜和沙罗担忧的将目光投向壁荷。
从伽蓝状态出现异样他们心里也有猜测，但毕竟这也太过离奇。
一同进入了这个区域，他们都没事，为什么偏偏伽蓝会出问题？而且，问题出在哪里？
水镜几乎一直和伽蓝同行，他从头到尾没有发现异样，甚至刚落地时，水镜认为伽蓝的心性造诣其实是在自己之上的！
能够不受心魔所惑，不受幻境所扰，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难道自己想差了？
‘噗……’痛苦挣扎过后，一口混着屡屡黑丝的血液吐出，伽蓝彻底晕死了过去。
“这……？”
白泽缓缓放下手，睁开眼看向面前软倒在水镜怀里的人，面色有些复杂。
“白泽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已经结束了，水镜抬头看向白泽，开口问道。
“心智不坚，被此处的地缚灵趁虚而入，稍作休息便可恢复。”
白泽话一落，沙罗的声音接着响起：“这小秃驴心性一直不错，怎么会犯这种错误？不该啊！”
“咳咳……”水镜轻咳两声，朝沙罗使了个眼色。
“既然没事了，那就好！”沙罗眨了眨眼，挑着眉梢扫了眼白泽和贾申的背影，没再说话。
直到白泽重新在文渊身旁站定，贾申的声音带着些小心翼翼的响起：“伽蓝大师刚刚那些话……我是说，他被地缚灵控制时说出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贾申声音虽小，但在这空旷的地方，几人倒是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这个疑问不止贾申，其他人也都同样想知道那些话到底什么意思。只是没人能给解答而已。
白泽没出声，文渊的目光依旧死死盯着壁障内，虽然看不见壁荷的影子，但他手上试探的力道一直没有停下。
这些话贾申实在有些介意，倘若只是地缚灵胡言乱语还好，可沉寂在此地不知多少年的灵魂，突然窜取到一个可以说话，可以行动的身体，他们会只是胡言乱语一通吗？
他从未见过地缚灵，到底怎样他不知道，但从逻辑上讲他不太相信。可如果地缚灵的那些话意味着什么，那结果恐怕就有些麻烦了。
贾申无法释怀，见没人回应，他略微有些不自在的继续开口问道：“不是说恶魔之眼里没有生灵吗？那这地缚灵是从哪里来的？还是说，它其实只是禁止生命体的存在，生命死后，灵魂还可以在里面继续存活？”
“如果是这样，这地缚灵刚刚的话……”看到白泽和文渊不知何时变得更加难看的脸色，贾申默默闭上了嘴。
他话已经说的很清楚，在场的都不是普通人，自然知道他话里的意思。
只是他们进不到空间壁内，无法看到恶魔之眼内部到底是个什么情行，也就无从判断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
“我弟进去多长时间了？”沙罗脸色同样不好看，她和水镜一同守在伽蓝旁边，焦躁的盯着空间壁里一成不变的如同油彩画般的景象问道。
“一刻钟。”水镜同样焦急。
“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没动静可能是好事，起码说明里面没有起大波澜！以老祖的实力，想轻而易举让他受伤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水镜分析着，话语里不免有安抚人心的意思。
沙罗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弟弟肯定没事！她现在实力那么强，想动他，没那么容易！”
“不过那地缚灵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沙罗盯着伽蓝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看了半天，扭头看向空间壁，文渊和白泽站着的位置。那里，一道略显暗淡的灵体静静漂浮着。
感觉到飘过来，不算太友善的目光，鹏微眯起眼，将视线淡淡扫向目光投递过来的方向。
“鹏大人，这一路走来，我记得没错的话，您曾说您与白泽大人一样，都是拜我弟为主，当然，虽然是前世的事，但修真世界本就讲求因果！”
“现如今你的主人遇难，你怎么也不想着替她着着急呢？”
“你是何意？”鹏听出沙罗语气里的火药味，他脾气不算好，但碍于壁荷对这一众人都十分照顾，他也就压着火气跟她说道。
“何意？刚刚的地缚灵说了些什么，相信鹏大人应是没有耳疾！我怎么见您半点没有着急担忧之色呢？”
“您主人可是独自进了恶魔之眼的核心区域，诸位口中的大凶之地！倘若贾博士的猜测……”
沙罗不愿说出那些糟糕的结果，总感觉在这种时候，不好的话会像诅咒一样，一旦说出，就会开启噩运的大门。
“咳咳！”她咳嗽两声，绕开那些话继续道：“地缚灵对我们而言无可奈何，但鹏大人现在同样以灵体之躯，为何不尝试搜捕一番，将那只作怪的地缚灵擒住，问个究竟呢？”
“呵……”鹏被沙罗咄咄逼人的口气气笑了。
“无知妇人，吾实在懒得与你浪费唇舌！”
“你！”沙罗没想到鹏怼回来的第一句居然是这个，脸色瞬间涨的通红。
“消消气消消气，鹏大人很关心老祖的，他不找，肯定有他的原因！沙教主莫急，莫急！”水镜看着突然剑拔弩张起的气愤，在一帮匆忙调解道。
“我不急？现在都什么状况了我不急？我弟还一个人在里头呢！”沙罗蹭站起了身，再顾不得还一半胳膊搭在自己肩上的伽蓝。
“你就是个虚伪小人！从你出现到现在你为我弟做过什么？口口声声喊着主人，可以为主人这样那样，连个地缚灵都不抓，话说再好听也等于放屁！”
第三百三十六章 再见白衣女子
“小小人类修士大胆妄言，岂有此理！”
“我岂有此理还是你岂有此理？虚伪小人！”
“你懂什么？此地乃是恶魔之眼！你以为是你家后花园吗？地缚灵地缚灵，随随便便就能抓你给我抓一只看看！”
“什么意思？你也抓不到？”沙罗蹙起眉，盯着鹏的眼神里多少带了些不信任。
“什么都不懂就不要胡言乱语！”鹏同样面色阴沉，回望向沙罗的眼神里寒意满满。
“行了，都少说两句！”水镜推了推沙罗，看她鼓包包随时预备撕上去的脸连忙给她按下了暂停。
“鹏大人见谅，都是担心老祖，沙教主刚刚的话有过激之处，还望鹏大人莫要怪罪！”水镜一揖到底，朝鹏恭敬道。
鹏不屑的撇了眼沙罗，轻哼一声不再搭理。
“你！”沙罗见对方态度又要来劲，被水镜一把拽住。
“好了，现下是什么情行，沙教主莫要失了分寸！”
“可他……”沙罗还想说什么，脚下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嘤咛。
水镜连忙俯下身，轻轻拖住伽蓝查看他的情况。不多时，他的声音再响起：“地缚灵的事，伽蓝宗主或许能给出些答案！”
……
跨入空间壁后，壁荷眼前的景象似乎没有太大变化，只是脚下原本的湛蓝逐渐变化成浅蓝，再到大片的橙黄。
吐着泡泡的小水洼再见不到踪影，反而地面浅浅续着一层水泊，想要往前，必须淌水而过。
壁荷倒也没太多迟疑，只灵力护体，大跨步向前。
没有想象中的艰难，四周一片安静，连风的影子都没有，只有鞋底踩踏着水波发出的轻微水花声，和偶尔水下淤积的泥沙与鞋底挤压的噗呲怪响。
壁荷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小心翼翼跨出每一步。直到脚下的橙黄越来越浓烈，变成了橙红，再到凝实的暗红，一弯冒着汩汩白气的圆形泉眼出现在她眼前。
“恶魔之眼？”壁荷盯着面前的深蓝色里掺杂了白色水花的泉眼，自地下涌出的泉水在圆形水面打着凸，一鼓一鼓的，白气随着水凸蒸腾盘旋。
溢出泉眼之外的水流逐渐蔓延到四周，覆盖了这方圆之地。
在这里，天空蔚蓝澄澈，平静的水面倒映着天空的模样，开阔又祥和。
壁荷很想伸手触摸一下眼前的这一抹蓝，不自觉手指即将触到水面，她眉心一疼，猛然回过了神，急急收回手。
还记得鹏和白泽的话，这里，是他们的主人，那位云姬帝君献祭的地方，又怎么可能如眼前见到的这般祥和太平！
只是，已经到这里了，她该做些什么，该怎么做呢？
壁荷有些摸不着头脑，后悔进来前应该跟鹏和白泽多聊些的。
就在壁荷盯着咕噜噜的泉水短暂发愣时，泉眼之上缓缓升腾的雾气逐渐凝结成出一道虚影。
虚影长发白裙，姿容艳丽，长相与壁荷女子时的模样有八九分相似。她长身玉立，脸上带着盈盈的笑，注视想睁大眼睛的壁荷缓声开口。
“你来了。”
“你……”
“很惊讶吗？我以为白泽都该跟你说过了。”
“说，说什么？”
女子挑了挑眉，好看的桃花眼在水汽的氤氲下显得格外莹润剔透。她就那样盯着壁荷，露出些微的诧异：“你就是我，是云姬帝君，是这昆仑大陆之主！”
女子观察着壁荷的神情，只是在她脸上她竟看不出一丝惊喜，惊讶倒是不少。
“怎么，你不开心？不愿做这大陆的掌控者？”
壁荷紧紧盯着这个虚浮在空中的女人，跟她幻境里那个人真的很像，但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她留了心思，小心翼翼开口：“没有，没不开心，就是……”
“是什么？有什么话尽管说，你我本就一体，无需太多顾虑！”女人依旧笑得温和。
“我听白泽说，这里是他的主人献祭的地方，为了拯救这片大陆，她付出了很多，最终深埋于此。”
“那敢问，您现在出现在这里，是意味着献祭结束了吗？”
女人听到壁荷的话掩嘴轻笑出声：“献祭哪有结束这一说，真是可爱的丫头。”
壁荷一愣，摸了摸自己胡子拉碴的下巴，想象着几天前镜中那张成熟男人的脸，对女人这句‘可爱的丫头’有些不敢苟同。
但这是人家的地盘，想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吧，只要问题最终能给解决了就行！
壁荷放下手，语气依旧恭敬：“献祭不能结束，那您这是……”
“我只是帝君一抹神识而已。”女人轻笑着，细长白净的手指指着自己，给壁荷解释道：“即使献祭，也总要留下些什么，等待你的出现，好指引你接下来的路。”
壁荷听后恭敬一揖：“多谢前辈！”
“都说了你本就是我，何须客气！”
壁荷仰起脸，眼里也渐渐绽出些情绪。她语气依旧恭敬：“前辈，外头大地塌陷，空间炸裂，万民因我遭受无妄之灾，请教前辈可有解决之法？”
“已经如此了吗？”女子眉头轻蹙，愁绪稍纵即逝。
“前辈可是有妙法？”壁荷眼睛一亮，看向女人期待她接下来的话。
女人姿态依旧优雅，缓缓开口：“何须忧心！这片大陆本就是你我的血肉幻化，早在数万年前我献祭之时，这里糟了小人惦记，直接将大陆精魄收走，败亡是迟早的事。”
“只因我一抹灵识尚存，等待你的回归，这片大陆才坚持存续了这许多年。”
“现如今你已到来，只要将我们的本体记忆唤醒，开启你这具身体的灵脉，这片大陆也便没有继续存在得价值。”
“以后待的修为恢复，再造一片大陆便是了！”
壁荷听着女子的话，眸底逐渐暗沉。她冷悠悠的声音响起：“哦，对前辈来说，您一手创造的这片大陆现如今竟变得毫无价值了？”
“这数万年艰难生存下来的生命，您就一点都不怜惜吗？”
“怜惜？丫头，没有我们，他们连存在的机会都没有！你现在要做的是尽快唤醒灵体，恢复巅峰实力！而不是分心去想那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第三百三十七章 不配合
“巅峰实力？敢问前辈，我的巅峰实力是何修为？”壁荷问道。
女子提起这个，脸上的笑容更加明亮：“这等事白泽都不曾跟你提起？”
壁荷没说话，女子继续道：“若是幸运，尽可恢复至道祖实力！当然，毕竟数万年蹉跎，到达这片大陆，想必你的根基多少也有些受损。最不济，仙帝修为也是有的！”
“仙帝？”
“是的！仙帝修为乃是献祭前神体受损后保留的最低修为。”女子说道：“这些你大可不必担忧，再如何，只要唤醒灵体，修为便不会低于仙帝之下！”
壁荷脸上看不出欣喜，只继续问道：“那敢问前辈，要唤醒灵体需要多长时间？”
女子盯着壁荷直勾勾的眼睛，她眼底一抹暗茫稍纵即逝，再开口依旧笑意盈盈：“只要摒除杂念，全神贯注，最多十载你便可再回巅峰！”
“十载？”壁荷脸上依旧平静，说出的话都听不出波澜。
“对，十载！”
“这十载，外面会变成什么模样？这片大陆还会存在吗？”
“丫头，让你不要想太多！这片大陆已无生机，多思无意！”女子面上的笑随着壁荷面色变化也逐渐收敛。
“多思无意？”壁荷渐渐勾起唇角：“是你将我带到这片大陆的？”
女子一愣，没承认，倒也没有否认。
“将我弄来，就为了唤醒灵体，让你的真身苏醒？”
“你这是何意？”女子脸上的笑已经收敛了个干净，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盯着壁荷，看她要说出些什么。
“难道不是吗？既然是为了重生，那为何还搞得如此麻烦？让我在外生活近六年？我一过来直接将我带到这里不是更好？”
“万事自有定数！”女子蹙起好看的眉头。
“定数？好一个定数！这片大陆，亿万生灵，他们的生死命运就是你一句‘毫无价值’决定的？”壁荷嗤笑出声。
“既觉得毫无价值，那又为何要创造他们？幻境里，为了让这片大陆活过来，你剖了心脏给与他们以生机！现在，为了让自己活下去，他们就变得那么不重要了吗？”
“还是说，那个幻境里那么伟大的人，压根就是你杜撰出来的？只为了塑造自己伟光正的高大形象？！”
犀利的目光，咄咄逼人的言语，壁荷看向女子的眼神犹如利刃。
“我若死了，他们也必死无疑！这从来不是选择题！”女子也板起了脸，语气严肃。
“我选择剖心，给他们以生机，因为他们乃我之子民，我该为他们负责！现如今，我之实力无法支撑大陆续存，若不唤醒灵体，不仅他们，我亦将消弭于洪荒之中！”
“哦？真的是这样吗？”壁荷目露嘲讽。
“你质疑我？”女人眼神微眯，一抹狠厉赤裸裸扫向壁荷。
“呵……”壁荷轻笑出声。
“区区普通生灵而已！实力恢复，再造多少不行？！”女子的声音不再温婉，反而透出股子危险：“还是说，你宁愿护住他们，放弃成就无上大道？”
“区区道祖修为而已，我若不配合，你又能如何？”
“大言不惭！你可知你现在说的是什么？！”女子彻底变了脸色。
“区区道祖修为？呵！这是万千生灵穷其一生都难以企及的高度，你以为你是谁？若不是我之转世，你以为就凭你，能随随便便修练至如此境界？”
“你现在居然还不愿配合？”
阴狠的目光注视着壁荷，像是从女人眼中随时能刮出片片利刃，只要壁荷再说出一句不中意的话，便要将她削割成碎片。
“哦，那又如何！不是我自己修炼的，要来有什么意思！”壁荷毫不在乎的撇撇嘴。
女人一滞，阴沉着脸盯着壁荷，似乎在确认什么：“你真的不要这修为？”
壁荷一摊手：“我时间好像有点赶，没有十年来浪费。抱歉啦。”
“你想做什么？你可知若是不尽早唤醒灵体，你我都将不复存在！”女人脸色明显有了转变，连带声音也略微带上了丝焦急。
“既然外面的人救不了，那就随这片大陆一道消弭于洪荒吧！”壁荷耸耸肩，满不在乎说道。
“荒唐！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知道啊，很清楚！”
“为了他们？你为了那些无用的人类宁愿放弃唤醒真身？你是不是，是不是……”
女人难听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壁荷随口接上：“是不是有病？是不是脑袋不太好？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啧……”
“你……”
“我就是有病怎么了？我乐意！咱俩现在还不是一体呢，你管我爱咋咋地！”壁荷翻了个白眼就要往外走，却不料脚下原本凝实的地面瞬间变软，直接将她双脚塌陷其中。
壁荷一惊，运转灵力提气上冲，却不料，越是挣扎身体下陷速度越块，就如陷进了沼泽。
“你想干什么？！！”壁荷瞪圆了眼睛朝悬浮在半空的半透明女子大吼：“玩不过不带耍赖的！”
“丫头，这里是我的地盘，规矩自然我说了算！耍赖？呵呵……”
壁荷头皮一阵发麻，双手快速结印。
这里只有她自己，从踏入这片地方，她便再感受不到师尊的气息，想必在外面也一样，想找救援肯定是没戏了。
无论如何她得把这边的情况给传递出去，她不能就这么悄无声息死在这里！
掌心一道道冲击直拍脚下，壁荷想通过反冲力将自己从淤泥里挣脱出来，可无论冲击多强烈，她下陷的速度丝毫没有减慢。
冷飕飕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怎么，害怕了？呵呵，刚刚不是硬气的很吗？”
“你想怎么样？你说咱俩是一体的，你把我弄死了，就不怕你也直接玩完？”壁荷怒吼。
“反正你不配合早晚也是死，那还不如我直接掌握主动权，也让死前的心情愉悦一些！”女人狠厉的眼神里透出股子阴寒。
“你这个变态！”壁荷简直要抓狂，自己怎么可能是这种变态神经病的转世，肯定哪里搞错了。
第三百三十八章 一起死，好歹有个伴
“丫头，现在反悔还来的急！”女子凑到壁荷眼前，弯着眉眼诱惑道：“只要你愿意就不用死了！还能传承道祖大道，成为至高无上的存在！”
“好好想想，丫头！外面那些人跟你有何相干？唤醒灵体，想孕育多少生灵你做不到？何必在乎这块区区残破大陆！”
“也是哦。”壁荷眼珠子转了转：“那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唤醒的快一些，十年，实在太久了！”
女人眼神微眯，语气却听不出什么变化，依旧诱惑道：“十年便成就无上大道已经十分不易！不要要求太高！只要你能想通就好！”
女人轻挑了挑手指，壁荷身体停止下沉，她再开口：“既然你同意了，那咱们便开始吧！”
“谁说我同意了？”壁荷翻了个白眼：“说了十年太久，老子没耐心！要是没有快捷办法老子宁愿跟你一块死了拉倒！”
“你！”女人一揶，火气蹭又窜起老高：“你敢耍我！”
“耍你又怎样？”壁荷咧开嘴：“猜的没错的话，想要唤醒灵体必须是我自愿操作才行吧？啧啧，可真是难为您了，白等这么些年，最终还只能干等死，哎呀，可怜啊……”
“你真的宁愿为了外头那些不相干的人死，也不愿与我一同成就无上大道？”女子没有壁荷想象中的暴躁，反而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再次询问道。
壁荷磨了磨牙，毫不客气道：“别把话说的那么恶心！咱俩不熟，不熟好吗！再说，我又没说想死，是你非要弄死我！”
“你既然不想唤醒灵体，不死留你何用？”女人轻嗤。
“不是，咱俩可以先合力营救一下这片大陆，待的大陆稳定一些我们再搞什么唤醒仪式啊！一举两得，你的心血保住了，咱俩命也保住了，多好！”壁荷笑眯眯道。
“这样其实也没废什么功夫，还能皆大欢喜是不是？你考虑考虑嘛！”
女子面色又是一沉：“说过了，我现如今只是一缕神魂，所有能量只够支撑唤醒灵力而已！不要再胡搅蛮缠！”
“怎么能是胡搅蛮缠……”
“够了！救了他们，你我便是必死无疑！我说过，这并非选择题！”女子冷厉的强调。
“哦……”壁荷拖长了音：“成吧，既然如此，那就死吧！一起死好歹也算有个伴儿，挺好！”
“冥顽不灵！”女子彻底生气了，她身后，深蓝色泛着白色水花的泉眼汹涌着直冲天际，她冷冷盯着壁荷再次开口：“最后一次机会，唤醒灵体，行也不行？”
壁荷艰难抬起手，朝女子挥了挥，微勾的唇里发出‘拜拜’两个字。
随着二字落，冰冷的泉水自半空呼啸而落，直接将壁荷整个身体淹没。
壁荷自知逃脱不掉，早就做好赴死的准备。只是不能再见师尊最后一面，多少有些遗憾。
‘哎，还有好多话想和师尊说。一千年啊，好后悔，那么漫长的时间竟然都没跟师尊亲亲，这就要死了，好气！’
巨浪拍击过来的瞬间壁荷咬紧了牙关，承受住彻骨的冰冷。
‘算了算了，就这样吧！眼一闭一睁，来世再跟师尊续前缘。也不知道从这死了是会落进昆仑阎罗的地盘，还是怎么着。要是去老阎王那，多少有些交情，就让他帮个忙，给投到师尊身边去！’
‘那会儿，师尊应该已经回北冥大陆了吧，也不知道老阎王能不能管到那边……’
壁荷胡思乱想的时候，自她眉心泛起盈盈红光。随着红光逐渐热烈，它周遭像是开启了热源，炽热的温度与周身冰冷的泉水相交，让壁荷瞬间感觉不再那么寒冷。
这一温度变化让一心等死的壁荷微愣，难不成人在将死的时候都会慢慢失去对温度的感觉？
想想有道理，尸体都是冰冷的，身体温度降低了，肯定感觉外面的温度就不会那么凉了，估计就是这么回事。
壁荷正给现下的感觉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身周温度却越来越高，高到直想冒汗是怎么回事？人死前会有这种感觉吗？
她想睁开眼看看发生了什么，眼睛却像是被胶水黏住，怎么也睁不开。
周围热度越来越高，壁荷整个人瞬间像是被扔进了熔炼炉，感觉要被这温度烤化掉。
搞什么鬼？壁荷心底咒骂：死女人，冷死我不行，现在又想热死我？变着花儿折磨人有瘾是不是？！
持续高热过后，壁荷再感觉不到周围温度变化，就连自己身体都感觉不到了。她想象着，自己的身体这会儿可能真的已经被热化掉了。
化了就化了吧，再坚持坚持，连着神魂一起化完就解脱了。
壁荷努力摒除掉杂念，将思绪放空，忽略身体的所有感受。这样应该会好受些。
空间壁外刚刚还争论不休的几人突然闭上了嘴，他们直勾勾看着恶魔之眼内突然横空而起的漫天红光，纷纷蹙紧了眉头。
这是自壁荷跨入其中后，空间壁障另一端除了一成不变的静态画面外显现出的第一个景象变化。不得不让众人揪紧了心。
很显然，这样的变化是壁荷导致的。那她在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突然红光漫天？
沙罗终于明白水镜之前那句话：没动静就是最好的消息。眼下这样，他们心急如焚。
“文大师，白泽大人，弟弟，我弟弟不会有事吧？”沙罗慌忙冲到空间壁旁，边向里张望边焦急询问。
白泽没说话，慌乱的眼神昭示着他内心的焦急。求助般看向文渊，再看鹏，他同样想要得到一个答案，得到一个老祖好好的答案。
鹏也没好到哪去。
直到听见文渊低沉且坚定的声音响起：“她没事！不会有事！我不会让她有事！”
众人逐渐平静下来，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文大师，我们该怎么做？”贾申原本就站在离文渊不远的地方。平时在天鹰，他二人相处、配合作业不少，也多少熟悉些彼此的处事习惯。
文渊刚刚的话一出，贾申自然猜到他要开始动作了。
第三百三十九章 破开空间壁
听到贾申的话，众人也都反应过来，齐齐凑到文渊身边，等着他的指示。
已经醒来的伽蓝也按压着还有些混沌的脑袋走上前，站到众人之中。
文渊并没说话，只是贴在空间壁上的手积蓄的力量越来越强。猛地又是一掌拍出，他掌下空间壁依旧纹丝不动。
就在众人暗自叹息时，空间壁上细如纹丝的几条小裂缝隐约出现，让所有人齐齐振奋了精神。
“一起来！”
“对，一起！”跟随文渊的动作，众人纷纷在掌心积蓄力量，朝着裂缝处攻击。
“伽蓝宗主，你身体尚未恢复，还是先好生调息一番。待恢复的好些了再动手吧。”水镜拍了拍站在身边摇摇欲坠的伽蓝，小声劝道。
“不行，来不及，我不能耽搁下去了！”伽蓝面色苍白，眼里的焦急挡也挡不住。
“来不及？什么来不及？”一直惦念着水镜说的，关于地缚灵，或许伽蓝会知道些什么的沙罗，在听到伽蓝刚刚的话时猛然转回头，目露急切的问道。
伽蓝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开口：“我也不知道，就有个声音一直在脑子里喊……”
“喊什么？”沙罗急急追问。
“喊……来不及了，都得死之类的。”伽蓝低垂着头，明显有些慌张。
“什么意思？”
文渊和白泽几人也纷纷停下手里动作，扭头看向伽蓝。
面对众人的目光，伽蓝下意识搓动起手指，说话声音也越来越小：“我也不，不知道，就脑袋里好多嘶吼和尖叫声，还有莫名其妙出现了一些陌生画面。”
“什么画面？”
看着众人的眼神，伽蓝也意识到哪里不对，于是，他不再吞吞吐吐，直接叙述道。
“画面里是个陌生的地方，天地都是血红色的，大水蔓延，原本深蓝色的水随着地脉彻底枯竭断裂，很快也变成了血红色。”
“然后，然后……”伽蓝捏了捏拳头，像是给自己打了气后才再继续开口：“然后，整片大陆全部坍塌，红水倒灌将一切淹没。这里再没有一只生灵，重新沦为宇宙的一粒尘埃。”
伽蓝说完了，没人接话，没人出声，场面一时陷入一片沉寂。
空间壁内闪耀的红变得越发刺眼，进入这里后，大地倒是没有再坍塌，但不知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形。
鹏的声音突然在白泽脑内响起：“泽，他的话，会不会与主人……主人在这里封禁了数万年，倘若真的出现那样的情景，那主人岂不是，岂不是……”
白泽咬紧了牙关，有些泛红的眼眶里蔓上些复杂情绪。他没给鹏回应，只是死死盯着空间壁内更耀眼了几分的红。
不知又过了多久，随着‘轰~’一声响，文渊攻击向空间壁的动作重又开始了。
众人抬头，看向文渊毫无波澜的脸，还有他眸底坚毅的神色，众人心底一酸，也纷纷重新运转灵力，朝着空间壁那几丝裂缝处开始攻击。
无论如何，竭尽所能吧！
一道道攻击不停拍击到空间壁上，那几丝裂缝却像是装饰在上面的花纹般坚固的纹丝不动。
“这样不行，我们把攻击汇聚到一起，尽量提升破坏力试试！”贾申拧眉看向众人提意道。
“嗯！”
众人纷纷停手，重新蓄力，以文渊为中心，将自己的最强攻势齐齐汇聚至一处，由文渊凝和引导后，一招猛然击出，直捣空间壁的裂缝中心而去。
‘轰~~~’
烟雾散尽，贾申、白泽几人齐齐上前，查看裂缝情况。
“果然有效果！看，裂缝变大了！”贾申声音带了些激动。
“好！”
“太好了！”
“再来！”
一击又一击，数十道攻击过后贾申等人脸上纷纷显出了疲态，这样的攻击也确实很见成效。
空间壁摇摇欲坠。
“再来一击就破了！大家加油！”
贾申咬紧牙关，重又开始蓄力。伽蓝本就脸色苍白，这会儿更是瘫倒在地，站都站不起来了。
“好了，你们都休息会儿，剩下的我来！”文渊制止众人，自己重新将手贴向了那道裂缝。
“我帮你！”白泽上前，将手附在文渊旁边：“我还可以！”
自老祖踏进空间壁内那一刻，文渊对空间壁的攻击就开始了。只刚刚那一段攻击就耗尽了在场数人丹田内的灵力，文渊修为再强，又能有多少灵力供他如此消耗呢！
他对壁荷的感情白泽一路看到现在，他内心是感动的。
白泽时常想，倘若上一世主人身边也有这样一个人相伴，那主人，和这片大陆的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文渊不知白泽在想什么，看了他的手一眼，白泽修为早已恢复了七八成，现在实力不在文渊之下。他来帮忙文渊自然不会阻拦。
二人合力，又击出强力一掌。
只听‘轰隆隆……’，伴随着巨响，大地都开始摇晃。
“破，破开了？”
“破开了！！”
空间壁沿着早先出现的裂缝开始寸寸碎裂、坍塌，看不清裂缝内是个什么情行，只隐约感觉有什么东西汩汩涌动，像是随时准备冲出来。
“咳咳，咳咳咳……”
刹那间，浓重的烟雾和刺目的红光从空间壁内倾斜而出，直接遮住了众人的眼。
“小心！”一道声音在所有人耳际响起，来不及看发生了什么，湛蓝的水浪兜头从上空泼下，直给众人淋了个透彻。
文渊在喊出小心的同时拔地而起，白泽紧随其后，二人只稍稍沾湿了衣角，确认这水无毒，没有腐蚀性后也就放心的让其他人洗了个泉水澡。
“没事吧？”贾申抄起一身狼狈的伽蓝，关切的询问道。
伽蓝被贾申扶着，多少有些不自在。他吞吞吐吐道：“我，我没事，谢谢。”
“没事就好！”贾申见伽蓝站稳便收回了手。
深蓝的泉水直淹没到腰腹以上，贾申提气想跃出水面，却不料，玄力运转时倒是发现了些不同。
他将手探入水中，再次运转灵力，仔细感应着身体的变化。
“这……”贾申撑大了眼，不敢置信的朝众人招呼：“这水里含有极纯净的灵气，能够迅速补充体内玄力，大家快试试！”
第三百四十章 你到底隐瞒了什么
“灵力？”沙罗和水镜同时运转开丹田，果然，大股玄力直冲入身体，精纯无比，以极快的速度补充着他们空虚的丹田气海。
“是真的！太好了，大家快，抓紧时间补充一下玄力，以备后续之用！”水镜招呼道。
伽蓝听后直接将整个身体泡进了水中，只露出一颗光溜溜的脑袋。
他丹田内早已空空如也，再耗下去恐怕这条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后面还有未知的危险在等着他们，他不能在此停步，他还要陪着白泽大人。
伽蓝疯狂运转丹田，灵力大股大股涌入他体内。水面都因灵力的流转而以他身体为中心转起了小漩涡。
文渊确认下面几人都没事后转身就要往空间内冲，白泽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了他胳膊，并语气严肃道：“文大师，补充一下灵力再进去！”
文渊没有理会白泽，抽回手继续往里走，却不想，白泽上前一步又将他拦住。
“主人如果真的在里面遇到危险，以你现在体内的灵力存量，你觉得你能支撑到救出她吗？”
“文大师，别冲动！抓紧时间多补充一些灵力，也是为了进到里面能真正帮上主人！”
文渊停住了脚步没再前行，只攥紧了拳，闪身将自己整个没入水中，开始疯狂吸收灵力。
白泽苦笑着摇了摇头，与鹏对视一眼后也一头扎入水中。
其他人同样不落后，他们深知后面还有硬仗要打，他们必须将自己的战力调整到最佳状态，才能在如此劣势下帮到老祖，帮到他们心里重要的人。
就在众人开足马力，疯狂吸纳灵力，调整身体状态时，空间壁内一道人影缓缓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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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之上，两处大殿内原本安详处理各自事务的两人突然顿住身形，锁紧眉头齐齐朝相同的方向望去，不知在想些什么。
古朴大殿内，灰袍老者放下手中棋子，同样望向白衣男子看着的方向缓缓开口：“老匹夫，你有事相瞒与我？”
灰袍老者话语虽是问句，但他肯定的语气表明他此时并不是在询问是与不是，而是在向对方要求解释。
以友情为基础，帮对方将另一片大陆的小女娃送到目的大陆时，他已然沾染上因果。现如今出现了预料之外的情况，他有权知晓事情真正的原委。
白衣男子微微抿紧了唇，沉默不语，手里握着的棋子却在不觉间化成一撮齑粉。
“若真是简单一片残缺大陆绝不会有如此强大威压溢出！太辰，你到底隐瞒了什么？”灰袍老者见白衣男子依旧沉默，脸上浮起一丝不悦。
被唤作太辰的男人僵硬着脸，目露复杂。他缓缓转身看向灰袍老者，张了张嘴却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灰袍蹙了蹙眉。
自太辰飞升，二人交好至今，还从未见过他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看来，这事情绝对没那么简单。
灰袍没再催促，重新捏起一粒棋子在手中把玩，等待太辰平静下来后给他一个解释。
这次，没让灰袍等太久，太辰展开手，掌心棋子的粉末被一股微风轻轻吹散，他也缓缓开了口。
“三百万年前，我还是个仅有仙尊修为的普通修者。但那时，在大陆万千修者中我已是顶尖的存在。我为我优秀的修炼天赋和绝顶的修为而骄傲。”
“昆仑大陆有座神山，传说那是真正的神仙住的地方，只要能登上神山大殿，你的愿望便都可实现。那是所有人的向往。”
“而要登上那座神山，不仅要求修为了得，还必要有仙缘之人才可做到。我对自己抱有极大的信心，便在众人期待中前往一试！”
“当我抵达神山，也确实如我所愿，我很顺利的登上了半山的大殿。俯视无数环绕在山脚匍匐叩拜的人，我的虚荣心到达了顶点。”
“进入大殿，我见到了传说中的神仙。那位神仙与我想象中的不同，她是位美到极致的女子。见到她第一眼，我就知道我沦陷了。”
“我没有让她帮我实现任何愿望，我只希望能够相伴她身边，以任何身份。”
“那女子并未同意我的要求，我便三番五次翻越神山，去大殿见她。起初她也并未阻拦。因为攀登神山能够帮助修者历练身心，是极好的修炼方式，平日里很多修者，乃至灵兽，都会来回奔波于神山上下。”
“直到我第七十二次登上大殿，无意间发现那位神女身体出现异样。我很焦急，询问殿内所有服侍的宫人和灵兽，得知神女因为某些原因，体内灵力在不断溃散。”
“如若找不到解决办法，当她灵力散尽，生命也将就此陨落。”
太辰沉浸在回忆的悲伤里，远方，那块残破的大陆散发出的耀目红光直冲天际。
灰袍老者蹙起眉头，指尖把玩的棋子被他食指弹出，瞬间张开一张灵力大网朝红光发出的方向罩去。
红光收敛，天际恢复平静。灰袍重又将注意力转回给太辰，听他继续往下讲。
“我寻访了无数秘境，翻阅无数典籍，终于让我找到一个可以帮助她控制灵力散失的方法。”
“我兴致勃勃想要去告诉她时，与我青梅竹马的映瑶仙子，也便是现在瑶光殿的映瑶道尊得知了此事，赶在我之前去了神山大殿。”
“她在神山大闹一场，言辞……不堪入耳！神女大怒，将她赶下神山，并自此再不与我相见。”
“我气恼映瑶，与她大吵一架后便断绝了来往。之后再三去往神山拜见神女，却自此再不得见。”
“又过数万年，我修为突破道尊到达可飞升境界，那时神女已销声匿迹，无人知晓她的去处。昆仑大陆也随着神女的消失逐渐颓败。”
“其实我心里清楚，神女消失之时，神山自然封闭。应该是她气数已尽，灵力溃散，身死道消了。”
“因此，在我飞升之前，我做下一个决定！昆仑大陆乃是她毕生守护之地，我不能眼看着它溃败消失！所以，我用了近万年，炼制一方炉鼎，将它收入了其中。”
“若单是如此，那方大陆又怎会有如此异变？”
第三百四十一章 孽缘
灰袍显然不满意太辰的解释，他重捻起两枚棋子继续在手中把玩，眼睛却直直盯向太辰，等着他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太辰目光深邃的望着昆仑大陆所在的方向。
那里，耀眼的红光被灰袍设下的阵法遮掩，但刚刚那一瞬的熟悉感觉，他不会记错，那是她的气息！
是他惦念了无数岁月的映瑶帝君的气息！
“她还活着？她还活着！”太辰喃喃。
以灰袍的修为，太辰虽声若蚊蝇，但他依旧听了个清清楚楚。
“谁还活着？那位神女？”
太辰猛地抬起头，眼神里是满满的炽热。他颤抖着声音对灰袍道：“对！她还活着，一定是她！那是她的气息，那红光，那是映瑶帝君独有的气息！”
“她一定还活着，我要下去找她！”
灰袍把玩棋子的手指停住了，他淡漠的眼神盯着太辰，语气攸冷地开口：“扶桑道祖，整个洪荒都知道你在飞升上界之时收了一片大陆炼化为法器！”
“倘若你口中那映瑶帝君真的还活着，而你却亲手毁了她的家园！她是那片大陆的神女，你该清楚，神女与大陆之间的联系！”
“你就这样下去，倘若真的是她回来了，你想好该如何面对她了吗？”
太辰一愣，登时有些着急：“我不是故意要毁掉昆仑大陆的，我以为，我以为……”
“你以为她死了，所以你收了她的领地，致使她庇护的亿万生灵就此殒命。你以为？你以为什么？太辰，倘若换作你是她，你会原谅你自己吗？”
“我……”太辰低垂下头，眸色逐渐暗淡：“那该怎么办？事已至此，我难辞其咎。”
见太辰低落的情绪，灰袍不再步步紧逼。他调整了话题再开口：“那小丫头如何了？可达成了你的预期？”
太辰依旧低垂着头，满是丧气的摇了摇：“不知。”
“不知？你不是一直关注她的动向？”
“你我这局棋下了多久？”太辰无奈苦笑出声：“六天！上界一天，下界一年，六年的时间她能做到什么地步？”
灰袍拧了拧眉，确实，一片大陆的兴衰哪里是一个人短短几年所能左右的！
千挑万选之下才找到这丫头与那片大陆相合，他们原本的想法也是，只要她在那里活下去，有生之年能够改变大陆的兴衰轨迹便足矣。
而现下，只仅仅过去六年。他们日常修炼，眼睛一闭一睁可能就是千年已过，区区六年时间，又能做些什么呢。
灰袍摇了摇头看向太辰：“大道因果终有结，想好了该如何，你便去吧。”
太辰沉默着站起身，朝灰袍微微颔首后转身离开。
另一边的瑶光殿内此时又是乱作一团。
虽然那股冲天而起的红光转瞬便被掩盖，但那刻入骨髓般熟悉的气息她又怎么会分辨不出！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那个贱人怎么可能还活着！我不信，绝对不可能！！”
映瑶道尊暴跳如雷，她周边所有能摔砸之物全都被摔了个七零八落。大殿内伺候的侍者纷纷趴伏在地，吓得瑟瑟发抖。
“梓辰呢？去，把梓辰给我找来！”突然想起什么，映瑶冷冽的目光扫向大殿内匍匐的众人，厉声吩咐道。
“是！”一名侍者哆嗦着应声，扭身急急朝殿外奔去。行至门槛，因太匆忙鞋子被踩落都顾不得捡起，一溜烟儿便没了踪影。
映瑶道尊愤怒的声音依旧在殿内继续。
过不多时，掌管命牌的小侍者颤抖着身子进来大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着声音朝映瑶行礼：“拜见道尊大人。”
映瑶火辣辣的目光瞬间扫过来，见只有一面生小侍者跪伏在地，没好气的开口：“梓辰人呢？”
“启禀道尊大人，梓辰大人连带另两位大人的命牌于一刻钟前全部碎裂了。”
“什么？”映瑶猛然转身，似是没听清，走近小侍者两步后再确认道：“你刚才说什么？梓辰怎么了？”
“回，回禀道尊大人，梓辰大人连带另两位大人的命牌，于于一刻钟前，全部碎裂了……”
‘啪……！！’又是一声物品碎裂的巨响，连带一声沉闷的重物倒地的声音，跪伏着回话的小侍者额头汩汩冒血，这会儿已经软软瘫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趴伏在大殿角落的众多侍者更是吓白了脸，一点声音再不敢发出。
这位主子平日里性子就阴晴不定，只要稍有不顺心之处对待身边人就是随意打杀，丝毫没有怜悯之意。
现下她这如点了芯子的炸药桶般暴跳如雷，哪里还有人敢靠近。
“云姬你个贱人！多少年了，你居然还阴魂不散！”
“好！好！既然你命硬，我能让你死一次，就能让你再死第二次！”
映瑶涂染着漂亮蔻丹的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她狠厉的目光死死盯着远方，咬牙切齿的谩骂似乎都不足以发泄她此时的心情。
就在这时，一道流光自高空划过，那是她看了无数遍的方向。
“贱人！贱人！”映瑶状若癫狂，眼底满满浮上一抹赤红。
“还想纠缠我太辰哥哥，你死了这条心吧！贱人，你给我等着，这次我定让你死个彻底，再无转机可能！”
长袖一挥，映瑶道尊的身影瞬间在大殿内消失。
两道闪光相继划过，灰袍盯着远方微微蹙起眉头。
“孽缘！孽缘呐……”
********
恶魔之眼眼睑边沿处，文渊等人丹田内灵力已补足了七七八八。
就在众人疯狂运作丹田吸收水中灵气时，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向他们靠近。
“谁？！”文渊率先睁开了眼睛，满脸戒备。
听到文渊声音，其他人也陆续睁开眼，齐齐朝文渊注视的方向看去。
来人掩映在一片红光之中，刺目的光芒让众人分辨不清她的身形。
那人所站位置距离他们不足百步，除了文渊，其余人居然无一察觉！这要是怎样的实力？
突然冒出这么号人，还不知是敌是友，这不得不让他们心惊，并加紧了警惕。
白泽与鹏在紧紧盯着来人时，目光逐渐发生了变化。
第三百四十二章 主人小心
“小调皮，怎么，不识得我了？”
一道柔软，略带慵懒的女声自不远处慢慢扩散开：“小白白，来，都过来，让我好好看看！”
白泽和鹏直愣愣盯着前方声音发出的地方，脑袋里像是炸开了烟花，劈里啪啦，一片火光带闪电，什么都想不出来了。
“怎么，好久不见，都不想我的吗？”话落了许久没有得到回应，那道女声再又响起。
“主，主人……”鹏呆呆的飘在原地，身上像是绑了千斤重，死活挪动不了半步。
白泽也没好哪去，他嘴里低喃：“主人？是主人吗？”，脚下不确定的一点点往前挪，生怕走快两步，刚刚的幻境就会被打破。
周围人听到声音，再看两人的反应，心里纷纷起了猜测。唯独文渊眸底漆黑，不知在想些什么。
“啧啧，白疼了你俩那么多年，哎……”女人声音里有了些许低落。
“主人？不是的，不是的主人！”
“没有，没有！”
一句话像是戳伤了两人的心，他们再顾不得其他，飞身朝声音发出的地方冲去。
那是心心念念了无数岁月的声音，是伤了再伤，从此不敢再轻易碰触的禁忌。现如今再听到那熟悉的声音，犹如梦幻。
冲破红色雾霭，一道熟悉的身影挺拔而立。没有长发飞扬，没有裙裾飘飘。
鹏脸上挂满眼泪，在看到壁荷那张俊朗的下巴上撺出青色小胡茬的脸时，扯开嗓子的哭嚎声嘎然而止。
白泽最后一步还未落地，整个人便僵在了那里，眼神里瞬间失去了光彩。
紧跟二人而来的众人同样看到壁荷清俊的面容站立在雾霭之中，也都面色各异。
刚刚那道女人的声音他们听的真切，这是怎么回事？一时搞不清楚状况，众人看看壁荷，再看看白泽和鹏，没一人出声，只静等事态接下来的发展。
文渊远离众人站着，他目光紧紧盯着壁荷的脸，面上依旧是他万年不变的淡漠表情。
“怎么了小家伙，看不到姐姐那副绝世美颜就这么失落？”柔软的女声再次响起：“这张脸也还好吧，挺帅的啊。”
这次众人看清了，那声音确实是从壁荷开合的嘴巴里发出来的。他眉目祥和，笑眼弯弯，眼神里是化不开的宠溺。
这次，白泽和鹏没有立马给出反应，只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壁荷，观察她所有的举止细节。
有些玩笑，他们开不起。
没等到二人的反应壁荷倒也不急，只微微勾着唇角，目光淡然的扫视周围人一圈。
一股祥和、柔软的气息随着壁荷再次出现缓缓向四周扩散，原本焦虑不安的情绪在不知不觉间也慢慢得到平复。
众人后知后觉发现了异样，小小声开始低语。
“怎么回事？老祖现在到底是谁？是壁荷老祖，还是白泽大人的主人？”
“不知道，你发觉了吗，老祖身上的气息与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嗯，刚刚的声音，那声音里好像有种能安抚人心的力量。”
“何止声音，你不觉得他浑身散发的气息里都带有种平和、安详的能量吗？”
“嗯……好像是。”
“文大师，你觉察出些什么了吗？”水镜看向文渊，小心翼翼问道。
几人在不觉间又凑近了文渊身边。
与二人相处这么久，他们不同寻常的关系周围人也都心里有了谱。这种时候，事关老祖安危，水镜等人出言都十分谨慎。
文渊没吭声，依旧站在原地，瞪着圆圆的桃花眼紧紧盯着前方壁荷的沙罗颤抖着声音开口了。
“无论她是谁，都是我弟，是我沙罗的弟弟！”
壁荷扫视的目光在沙罗话音落下时，刚好停在她的脸上。听到这句话，脸上扬起一个灿烂的笑。那笑眼里，像是盛满了春光。
沙罗抿紧嘴唇，一颗泪随着壁荷的笑脸滚滚滑落。
“弟……”
“老祖的脚，看，快看老祖腿脚的位置！那是什么？”贾申突然出声，打断了周围几人沉郁的氛围，纷纷将目光落到壁荷的脚上。
“嘶……”
“那是……”
壁荷悬浮于空，脚底是湛蓝色泉水，水浪滚滚，拍击着路面溅起层层水花。
壁荷静静立于水花之上，任四周水波摇曳，她脚底那抹蓝白相间却是纹丝不动。
这不是最让人惊诧的，让贾申惊呼出声的，是在湛蓝与火红相交之处，围绕壁荷脚踝环绕一周的地方。
那里两股力量犹如两只巨兽，奔腾着相互侵蚀，相互撕咬，一不小心怕是能将壁荷渺小的身躯一口吞没。
“弟弟……”
“老，老祖……”
壁荷身后，红蓝交缠的两只巨兽相互撕咬、纠缠，利爪、獠牙划破虚空，荡起阵阵涟漪。眨眼间，巨兽的利齿与壁荷后脑近在咫尺。
几人纷纷吓白了脸。伽蓝颤抖着抬起手指，指向壁荷身后那张狰狞的血盆大口。似乎一股浓重的血腥即将铺面而来，伴随壁荷被撕扯的四分五裂的身躯。
“快闪开！”
“闪开！”
“小心身后！”
文渊率先急冲而出，直奔壁荷所在位置而去。沙罗紧随文渊其后，剩余几人也颤抖着腿紧跟而上。
壁荷像是毫无所察，依旧笑意盈盈的盯着白泽和鹏，如逗孩子般开口：“怎么，不想认我了？”
“不要这么狠心嘛，好歹处了那么多年！”壁荷撅起嘴抱怨道：“小鹏鹏，当年你偷吃了我多少好东西，我都没跟你计较！”
“还有白白，你哭鼻子的事儿我可一直给你保密呢！谁都没说，真的！”壁荷竖起三根手指举到头顶，信誓旦旦道。
“我都这么仗义了，你们现在居然还舍得不认我？不合适吧？”
壁荷还在自顾自说着，白泽和鹏撇见文渊等人飞快朝壁荷前扑的身影同样吓白了脸，再顾不得想其他，疯狂运转开灵力，直朝壁荷奔去。
“主人小心！”
“快让开！”
……
“哎……”看着眼前人紧张朝自己奔来的身影，壁荷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于无生中，妄见生灭，轮转生死者也！”
第三百四十三章 放得下吗？
“主人小心！”
“荷儿！”
“老祖快让开！”
……
焦急、关切的呼喊不断响起，众人将灵力运转到了极致，飞速前冲。原本仅百步的距离，却越是心焦越怎么也到不了壁荷身边。
丹田内灵力快速消耗着，贾申最先发现了不对。
他眼观六路，缓缓停下脚步。果然，虽自己不再前进，但离老祖的距离却丝毫没有改变。而老祖身后那红蓝交织的獠牙巨兽也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红雾依旧是红雾，泉水依旧是泉水。
“不对！不对不对！”贾申拧眉，仔细观察一番后连忙朝其他人喊道：“大家快停下，这是幻境！不要再向前了！”
壁荷见贾申停下来沉思的脸，眉梢微往上挑了挑：“不愧是学霸，有点脑子。”
“文大师！沙教主！大家，大家快停下来！”
水镜率先听到贾申的话，蹙眉思索片刻后渐渐放慢了脚步。他丝毫不敢放松，依旧紧紧盯着壁荷的方向。
一步，两步，三步，直到彻底停下来，他也见到了同贾申一样的场景。
“这怎么回事？”他不敢确定刚刚见到的老祖真的是幻境，在之前卦象中，他不止一次见到过眼前的场景。
他坚信，这样的老祖是可以拯救这片大陆，拯救这片大陆上亿万无辜生灵的！因此，见到老祖有危险，他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不敢冒险，一旦老祖出了闪失，那这片大陆就彻底完了，再也没希望了。
“不对，不是幻象！这绝对不是幻象！”水镜低喃。
他微颌眼，手指迅速捻动，一道卦象顺势而起。
文渊又飞掠了数百丈，壁荷的身影依旧在他百步开外。他终于发现不对，两手一挥，沙罗、伽蓝被他一道拦住。
“怎，怎么了？”伽蓝粗重的喘息，脸颊上沾满汗水。
沙罗被阻住脚步当即变了脸色，朝文渊怒道：“别拦着我！快让开！”
“冷静！事态不对！”文渊没看沙罗，微眯起的眼一直紧紧盯着壁荷的方向。
“哪里不对？”话说出口，沙罗瞬间反应过来。
“怎么回事？为什么还在这里？”沙罗撑大眼睛扭头问文渊。
文渊双手握拳，闭眸深呼出口气淡淡开口：“关心则乱！我们着相了！”
沙罗一愣，又遥遥看了壁荷一会儿后，也学着文渊的模样闭眸开始调息。
壁荷看着众人停下的脚步终于微微点了点头。而白泽和鹏两只依旧如脱了缰的野马般朝自己疯跑，壁荷又无奈的摇了摇头。
“哎……”
叹一口气，壁荷手指微抬，白泽和鹏瞬间停至壁荷身前。
“还没跑够？”壁荷一根手指轻戳了戳白泽和鹏的脑门儿：“多大年纪了，一点长进都没有，啧……”
感受到温热的触感，白泽和鹏不由愣在了当场。许久过后，鹏才颤着声音开口。
“主，主人？你真的是主人，对吗？”
看着鹏越来越透明的身体，壁荷指尖轻捻，然后朝着鹏的额间屈指一弹，一道微光自指尖瞬间没入鹏体内。
“是我！”壁荷抬手，轻轻揉了揉两人头顶。
“辛苦了！我回来了！”
“主人！”身体变得凝实的鹏感受着熟悉的抚摸，在熟悉的气息包围中瞬间泪如雨下。
“主人！”白泽也红了眼眶，双膝一弯就要跪伏在地。
“对不起主人，对不起！如果当年我没有任性，听您的话好好下界历劫，就不会耽误那么久时间，也就不会在大难来临时无法守护在您身边！”
“对不起，对不起……”
壁荷搀扶住白泽没有让他跪下去，声音柔和的劝道：“瞎说什么！道法自然，哪里是你我随随便便就能左右！”
“再者，你又怎知那场灾劫不是我的试炼劫难？”
“可是……”
“没有可是！活着就好！”
“主人……”
“乖！”壁荷轻轻揉着两人脑袋，温声细语：“百万岁的人了，还哭哭啼啼，羞不羞？嗯？”
“才不是百万岁的人，我是兽，又不是人！我不管，我想你，想死你了，哇……”
鹏边说边哭的更凶，一扭身直接幻化成一只迷你型号的鹏鸟，缩在壁荷怀里拱了拱，将脑袋整个埋进她臂弯。
白泽也同样化成原型，缩在壁荷身边撒娇。
壁荷无奈摇了摇头：“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荷儿，还记得我吗？”在壁荷三人互动时，文渊不知不觉走出限制，来到了她身边。
看着文渊小心翼翼的模样，壁荷歪了歪脑袋：“你希望我失忆吗？”
听到这话文渊心里一震，连忙接着问：“你是荷儿，是我的小荷儿对吗？”
壁荷勾唇，轻轻摇了摇头：“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见到这样的壁荷，文渊的心就一直紧紧揪起，控制不住的慌乱。
他从未这么无力过，好像所有事情都超出了他的掌控，向无法预测的方向急速发展。
文渊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他深邃的黑眸紧紧盯着壁荷张合的嘴，生怕她会说出什么自己无法接受的话。
“文大师，着相了！”
文渊脸色煞白，腿一软，踉跄着后退一步，差点摔倒，被急急赶上来的沙罗扶了一把才堪堪站稳。
“不！不！”
“师尊，轮回寂灭，无生无相，又何必执着！”壁荷眉眼慈祥，身形面貌随着话音在何必胜、壁荷、云姬、三目圣尊之间来回切换，说出的话却如利刃，刀刀直戳文渊心脏。
“主人，文大师他……”白泽欲言又止。
壁荷轻轻弹了下他脑门，悄悄传音道：“小孩子家家的，大人说话别插嘴！”
白泽扭头看向文渊，眼里满是怜悯。
“入了心，要如何才能不执着？”文渊垂首喃喃，一副失魂落魄模样。
“文大师……”沙罗不知该如何安慰。面对壁荷强大的气势，她有种低入尘埃般的羞耻感。那句坚定的‘弟弟’怎么都开不了口了。
文渊猛然抬头，将沙罗欲要安慰的话生生堵在了口中。他赤红的眼睛紧紧盯着壁荷，一字一句开口质问。
“你既是荷儿，有她的记忆情感，你告诉我，你真的能放得下吗？”
第三百四十四章 舍之一字，您该懂得了
壁荷回视着文渊的眼睛，将身形停住在云姬的模样，笑容依旧祥和，声音依旧轻柔：“我不仅是壁荷，同时还是活了数百万年的云姬，亦是无死无灭的三目圣尊。”
“若是每一段记忆情感都来拖住我的心神，那我该何去何从？”
文渊听着壁荷的话，神情越来越低落。百万年嘛，一千年的生命历练又怎么跟百万年相比。
可那是他的小荷儿，他的小荷儿啊……
“以幻修幻，知幻即离。文大师，舍之一字，您该懂得了！”壁荷轻淡的声音落下，便不再理会文渊。
她一手抱着小鹏鸟，一手抚摸白泽蓬松的被毛，脚下澎湃的泉水将她轻轻托着，靠近到文渊身后呆愣愣站着的沙罗身边。
壁荷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沙罗莹润饱满的额头，语带笑意的开口：“不是无论如何都要做我的姐姐吗？怎么现在一句话都不说了？”
沙罗紧咬着牙关，面色发白，她强忍住双腿的颤抖，能好好站在这里已经不容易了，哪还有勇气开口说话。
虽然壁荷已尽力将威压收敛，但她与他们境界差距实在太大。倘若只是没有修炼的普通人反倒还好说。
现场不止沙罗，水镜和伽蓝、贾申同样都不好受。
看他们难受的样子，壁荷突然意识过来，随手朝自己额间一抹，原本三颗暗红色圆点瞬间消失不见。
随着圆点的消失，周边威压瞬间褪去，沙罗等人一个没忍住身体晃了晃。那种感觉就像是突然有人将压在你背上的一座大山冷不丁挪走，整个人都瞬间轻飘飘的了。
“好些了吗？”壁荷稳住沙罗晃动的身体，柔声问道。
沙罗尽快调整好状态，面对壁荷那张近在咫尺的艳丽张扬的脸，一朵红云从脸颊瞬间蔓延到耳朵根。
她吞吞吐吐回应道：“好，好多了。”
“那就好。小姐姐，帮我个忙怎么样？”碧荷收回手，稍严肃了些声音说道。
沙罗一愣，大神居然真的还喊自己姐姐，她激动的有点语无伦次：“帮！好，好，需要我做什么都行！您尽管说，我能做到的，什么都行！”
碧荷唇角再又勾起灿烂的笑：“接下来还有些麻烦要处理，帮我照顾好他。”
沙罗一愣，先前碧荷与文渊的对话她听了个清楚，她还以为……
“文大师的实力远远在我之上，我怕……”
“沙姐姐，往往将一个人推入深渊的，不是实力不足，也不是敌人强大，而是这里。”碧荷指了指自己的心脏。
“你是怕他做傻事？”沙罗一时嘴快，心里的想法脱口而出。瞬间又捂住嘴。
文渊是什么人，理智到可怕，怎么可能因为感情的事去寻短见。沙罗摇了摇脑袋：“不可能，不可能。”
“自然不是。”碧荷无奈的笑笑。
“弟……”沙罗一个字出口，面对眼前明艳美丽的女子，另一个弟字怎么也说不出口了。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干脆直接说事。
“你与文大师……真的没可能了吗？他对你是认真的，我们都感觉的出来！”
或许碧荷收敛气势后与之前的气息十分相似，沙罗也渐渐放开了胆子，凑到碧荷跟前小声嘀咕：“能遇上对的人不容易，文大师真的很好，不要随便放手！”
碧荷没想到沙罗会跟自己说这些，她俏皮的朝她眨眨眼，也压低声音小声道：“放心，是我的，跑不了！”
沙罗一愣，随即也裂开嘴，露出一抹狡黠的笑。
“放心，交给我！保准给你看住了！”
“交给你，我放心！”碧荷眉眼弯弯。
两人话落，伽蓝和水镜、贾申也插空来到碧荷身边，施礼恭敬道：“拜见老祖。”
“无需多礼。”碧荷抬手，轻轻托起几人后转向水镜，开口问道：“水镜大师，可卜算出了什么？”
水镜连忙又是一礼，恭敬回复：“启禀老祖，危机未除，大灾将至。”
“嗯，看来传授你宗秘法的仙家多少有点真本事，不枉费你等敬他这许多年。”
碧荷的话轻飘飘的，却是让水镜直接听傻了眼。
传授他们三宗秘法的人，对他们来说那可是无上的存在了，在这位祖宗嘴里，竟然只是‘多少有点真本事’？
他下巴差点吓掉，哆嗦着嘴不知该说些什么。
碧荷见水镜的反应微微一愣，难道是自己刚刚的话说的重了，表现出对人家先辈的不尊重了？
碧荷想了想直接转变画风：“那么多年前就能预测到这片大陆的危机，且能慧眼找到你们三宗的始祖传授道法，眼力相当不错啊！”
‘眼力……不错……’吗？水镜闭了闭眼，不想继续思索这话里的涵义，转而提出自己的担忧。
“老祖，卦中显示灾祸即将到来，且来势汹汹！有您在，相信这片大陆定将无虞！但除了您外，另有一条生机，却是摇摆不定。”
“赎我能力浅薄，无法看透那一生机从何而来，还望老祖点拨！”
碧荷眼神朝远方扫了眼，不急不许开口：“来了，便知晓了！”
几人眼里全是迷茫，又不好再继续问，只得颔首回应一句：“是！”
碧荷自然将他们的神情全看在了眼里，也不多解释，只继续开口：“外面情况已得到控制，坍塌不会继续。但，接下来会有位不速之客前来捣乱。”
几人一愣，齐齐抬头瞪大眼看向碧荷：“老祖，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碧荷颔首：“来人实力不低，不要与她正面相碰！”
“那……”
碧荷随手一捞，浮于半空的红色气雾瞬间沸腾，直朝碧荷指尖汇聚。不多时，一颗剔透的红色晶体便凝结出现在碧荷手中。
“带上这个。”碧荷两指轻轻一捏，红色晶体一分为三，飞落到三人面前。
“我希望你们三人以最快速度去至大陆另外三处极地，以这石头为媒介展开防御阵法。待战斗结束，我会传信给你们。”
“到时，回来一起喝庆功酒！”
“是！”三人对碧荷的话毫不质疑，接过红色闪着耀眼红光的晶石又深深行了一礼：“必不负所托！”
碧荷将人扶起，拍了拍他们肩膀：“去吧！”
西方，一抹蓝光在天空若隐若现。
第三百四十五章 人，来了
水镜三人离开了，碧荷重又凑到沙罗跟前小声嘀咕：“小姐姐，文大师这情绪一时半会儿估计好不了，先带他回天阙好不好？”
沙罗没等回话，文渊冷冷的声音在她们二人身后响起：“不必！”
碧荷瞥了撇嘴，沙罗冷的搓了搓手臂，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文大师不走，怎么办？”
“想想办法！”
……
两人嘀嘀咕咕，文渊忍不住一个闪身直接站到二人面前，冷冰冰开口：“无需为我操心！”他冷厉的眼神盯的沙罗喝碧荷讪讪闭上了嘴。
文渊一倾身，凑到碧荷耳边低喃：“休想甩开我！”
这一动作猝不及防，吓得沙罗一蹦老远，直接闪出了二人的圈子。
碧荷倒是没料到这个总一本正经的家伙居然还有这么调皮的一面，勾了勾唇角只淡淡应了声：“哦。”
西方那抹蓝越来越近了。
文渊似有所感，也抬头望向蓝色掠来的方向，微微蹙起了眉。
那如流星般在天空飞掠的轨迹，该是怎样修为的人才能达到那样的速度？文渊暗暗心惊。也想不通为何会有那样修为的高手前来这片即将陨落的残破大陆。
早在天鹰成立之初，他便开始探索这片大陆的秘密。
毕竟，无缘无故将小荷儿拉扯进来，必然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尤其昆仑炉的异常，和小荷儿到这里后发生的种种事件，让他不得不多些心思。
也因此，在几年前追踪一抹地灵之气时，文渊无意间闯进一座地下洞穴。
那里潮湿阴暗，洞穴尽头一处水潭，游进潭底，在一个凹陷处文渊发现一条裂缝。那裂缝足有几人宽，深不见底。
文渊顺裂缝蜿蜒而下，直入地底。在那里，他发现一处早已枯竭的灵脉。而他一路追踪的那抹地灵之气也正悬浮于这条枯竭的灵脉之上，似乎在无声的哭泣。
几乎同样的方式，文渊陆续寻找到三条枯竭的灵脉。最严重的一条灵脉周边已经坍塌，其上地壳摇摇欲坠。
也由此，文渊断定这片大陆气数已尽。
而围绕在碧荷周边，那些将她视为救世主的人，同时得到了碧荷友情的人，和碧荷逐渐产生感情的这片大陆上的‘家人’，这些都迫使文渊不得不想尽办法帮助碧荷拯救这片大陆。
他的小荷儿虽然整日里玩世不恭，但她有多重情谊，他再清楚不过。
直到现在，各种信息在他脑海不断拼凑，这让他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文渊眼睛危险的眯起，他盯向碧荷一字一句道：“你有事瞒着我？”
“哦？你指什么？”碧荷对文渊的话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毕竟几百万年里发生的事可不少。”
文渊磨牙，恨恨道：“来的是什么人？”
对文渊能感受到有人靠近碧荷倒也不惊讶，毕竟他也是仙尊修为。
虽然在她们所在层面，这种修为还低微到不被人放在眼里，但能在短短几千年就修炼到这个境界已是十分优秀！
就算上界诸神在那个年纪能有这般造诣的也是不多。
碧荷眨了眨眼，心里琢磨：果然该早点把他送走啊！
“嗯？”没得到回应，小家伙眼珠子还四处乱转，文渊登时上前一步，抬手捏住碧荷下巴，让她直视向自己眼睛。
碧荷一直的习惯，只要有坏主意，她眼睛就会这样四处乱转。文渊对她这些小习惯熟悉的很。眼下情况显然不对，他可不打算让她就这么蒙混过关。
“那个……”碧荷偷偷瞟向沙罗，想要求救。
沙罗早就看傻了眼，哪里能料到文大师这么彪悍！刚刚还被打击的不清，这转眼的功夫就又掌握了主动权。
惹不起，惹不起！
看沙罗直接扭开脸不看自己，碧荷恨铁不成钢。
“哪个？”文渊声音又响起，只是这次少了些冷厉，反而多了丝玩味。
白泽和鹏两个脑袋埋进肚子里，装作什么都看不见。
多少年了，主人还从未活得这么鲜活过，他们内心有点感动。
碧荷气恼，一巴掌拍掉文渊捏着自己的手，恶狠狠开口：“一个混蛋，很坏很坏那种！等会到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哦？”文渊挑眉，眼里有玩味。
“哦什么哦！关你什么事，走开！”碧荷扭身朝旁边挪开两步，跟文渊拉开些距离。
文渊自然不愿，同时跨前两步再次紧贴碧荷站定。
“你干嘛，有毛病啊？”
“我站哪你也要管？”文渊摊摊手，一脸无辜。
碧荷磨牙，又向旁边挪开两步。不等她喘口气，文渊继续跟上。
“你有完没完？”碧荷像只炸了毛的兔子，朝文渊吼道。
“没完！”文渊倾身，装若无意的鼻尖轻轻擦过碧荷脸颊，一触即分。
看着碧荷脸上逐渐蔓延开的红云，文渊接着道：“我说过，想甩开我，门都没有！窗户也没有！”
“你！！！”
身边，沙罗、白泽、鹏，三人的脑袋埋的更低了。
没眼看，没眼看啊……
两人吵闹着，西方天空那抹蓝越来越近了。
碧荷突然收了声，手指轻弹，一道由灵力化成的绳索突然将文渊捆了个结实。
“你干什么？”文渊脸色一变，急急朝碧荷质问道。
听到动静，一人两兽猛地抬起头看向二人，不明白这突然的又发生了什么。
碧荷没理会文渊，转而看向沙罗道：“沙姐姐，他就交给你了！”
沙罗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灵力绳索就拖着文渊直接到了她身边。她仔细端详了番那绳子，默默舔了舔嘴唇。
就这强度，文大师想要挣脱开估计是够呛了。
“弟……妹妹，这突然的，怎么又变脸了呢？”沙罗小小声问碧荷。
碧荷脸色未变，只点了点白泽和鹏的小脑袋，开口道：“有点旧恩怨要处理一下，你俩和沙姐姐一道陪文大师呆一会！”
“主人？！”
“主人？”
“乖，快去！”
“主人，要打架带上我，这次我绝不能放你一个人在这！绝对不行！”鹏从碧荷身上跳下来，落地的同时，直接变成了一身黑衣的俊朗青年。
“主人，我也不走！”白泽同样直立而起，一身白衣挺然而立，与鹏一左一右护在碧荷两侧。
一道清风刮过，碧荷无奈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身侧的两颗脑袋。
“行了，人都来了，不用走了！”
第三百四十六章 帝君有何所愿
“行了，人都来了，不用走了！”
白泽和鹏随着碧荷的目光朝前看去，只见一道略微有些熟悉的身影覆手而立，目光热切的盯着他们的主人。
“太辰尊者？”
“居然是你？”
这都多少年过去了，主人刚刚醒来这人就追了过来！看到来人，鹏和白泽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云姬，真的是你？”太辰直勾勾盯着碧荷，眼里的热切无遮无拦。
白泽挡住要动手的鹏，沉着脸厉声开口：“大胆！我主之名岂是尔等可随意呼唤！”
“这人谁啊，模样倒是不错，这眼神，啧啧……”沙罗和文渊站着碧荷身后不远处，看到来人，沙罗忍不住评价道。
原本见鹏和白泽从碧荷身上下来，幻化成人形的刹那，醋坛子打翻了的文渊差点抽剑出来砍死那俩货！
敢明目张胆占他家小荷儿便宜，自己都还没跟荷儿抱抱呢！岂有此理！
此时又见到来人用那般赤裸的眼神盯着碧荷，关键这人样貌确实上乘，修为又远远在自己之上，这一看，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偏偏自己还被小荷儿用灵力绳索捆得死死的，动都动不了。
他暗暗磨牙，生着闷气。沙罗在一旁全程观看文大师的表现，憋着差点笑出声。
太辰眼神丝毫没有收敛，痴痴盯着碧荷，眼睛一眨不眨。这是他惦念了几百万年的人儿啊，万万没想到，居然还有再见的机会！
这次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放手了！他会护好她，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会一直守在她身边！
想到此，太辰长施一礼：“是太辰失礼。许久未见，太辰拜见云姬帝君。帝君……可好？”
碧荷揉了揉捏紧拳头的两个小家伙的脑袋，笑意盈盈朝太辰开口：“太辰道尊客气了。没想到本尊刚回来，第一个来见本尊的居然是你。”
碧荷话语轻飘飘的，沙罗和文渊心底却翻起了巨浪。
文渊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碧荷，那种属于高位者的睥睨一切的姿态，让他对碧荷另外两个身份有了一种真实的认知。
他心底五味杂陈，这是他的小荷儿啊……
沙罗心里的想法却是要直接的多：道尊！！！啊啊啊，这男人居然是个道尊！！！妈呀，她居然有生之年能亲眼见着一个活的道尊！！道尊啊！！！要死啊！！！
太辰自到了这里，眼里除了云姬外，再就没容过其他人，自然，沙罗和文渊脑内了些什么他也完全不在乎，只紧紧盯着云姬，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兴奋中。
“应该的！太辰的心意几百万年，从未变过！”
“哦。”碧荷挑了挑眉。
“日月可鉴，还望帝君能给太辰一个机会！”太辰又是一礼，恭敬又谦卑。
碧荷没有回应，手指在白泽脑袋顶上轻轻抚着。
果然，还是变回神兽的毛摸起来舒服啊……
没得到对方回应，太辰抬起头看向碧荷，捏了捏拳头上前一步，又是一礼，继续开口道：“太辰发誓，愿用毕生守护帝君，还望帝君成全！”
一听这话文渊差点蹦起来，身体动不了，他张嘴就想冲这个不要脸的男人骂过去。却不想，嘴巴干动，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肯定是小荷儿捣的鬼！文渊气坏了，怒瞪着还在继续交流的两人，眼里的火苗喷薄而出，吓得沙罗忙退后两步，生怕殃及池鱼。
碧荷眼角撇过文渊气到跳脚的模样，嘴角微勾了勾，回向太辰的话却半丝情面都没留。
“天道誓言什么时候如此随便了？太辰道尊，莫打妄语才好！”
“太辰句句肺腑，绝无半句虚言！只要帝君所愿，太辰必将倾尽所有，在所不辞！”太辰急急表忠心道。
“哦？只要本尊所愿？”碧荷瞥向太辰的眼神里满是讽刺。
太辰心猛地一沉。见到云姬的喜悦让他忘记了昆仑大陆的寂灭，他眼神有些躲闪，懊悔之意在心底越发蔓延。
“本尊所愿，太辰道尊当真都愿为我实现？”碧荷轻佻着眉眼，语气不紧不慢。
太辰不知道云姬到底清不清楚百万年前昆仑大陆发生的事。那时候她已经不在了，而昆仑大陆也岌岌可危，因此，他才会做出那样的决定。
他从未想过云姬还会活过来。
早知如此，他一定帮云姬守护好这片大陆，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云姬……”
“怎么，刚刚的信誓旦旦呢？”碧荷从始至终语气都没太大变化，这更使得太辰拿不准。
“帝君有何所愿？”太辰重新抬起头，直视向碧荷。
他想好了，只要是她想要的，他一定竭尽所能！即使是这片走向末路的大陆，他也会努力帮她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太辰道尊对本尊用情百万余年，本尊所愿，想必道尊也是清楚的。”
太辰紧了紧拳头，声音有些低沉：“帝君可是希望昆仑大陆再现往日光辉？”
“太辰可还记得昆仑大陆往日的模样？”
碧荷依旧笑着，语气淡淡，太辰的心却越揪越紧。
“太辰记得。幸得帝君庇佑，太辰才有机会在神山参悟，最终突破飞升！”
“哦，神山之外的样子，那亿万生灵，你可还记得？”
“我……”太辰心里一个咯噔，他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道尊大人诸事繁忙，看来是忘记了啊。”
碧荷叹气，状似无奈的摇了摇头，修长白皙的手指却朝鹏鼓包包的腮帮子戳了戳。
鹏一直凶巴巴盯着太辰，百万年前他就对主人虎视眈眈，要不是他，主人也不至于遭逢大难！到现在居然还敢贼心不死！
他气鼓鼓的摩拳擦掌，随时预备上去狠揍这人一顿，替自家主子解气。
突然被碧荷手指一戳，‘噗’一声，气体从嘴角溢出，鹏鼓包包的腮帮子瞬间瘪了下去，他圆圆瞪着的眼睛一愣，表情异常可爱。
“乖乖的。”碧荷随手又在他脸颊上捏了捏，让鹏僵硬的脸上多了些别的表情。
安抚好鹏，碧荷又抬头看向太辰，继续开口道：“太辰道尊还是请回吧，此地贫瘠，莫扰了道尊清修。”
“云姬……”太辰有些急，眼睛微微泛出丝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