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收场
轰！
碎石废料堆砌的掩体，被巴荼鲁的双拳彻底打崩。
无数沙砾飞溅，形成一个大陷坑。
但跛豪却不见踪影。
“小心！！”红雁大叫一声。
蓦然！
刚刚出现的陷坑里，各种黑色交杂的乱影蓬的炸开。就仿佛一桶浓墨被打翻，浓黑的色斑色块冲天乱炸，成百上千道黑色线条，宛若纵横交错的黑网蛛丝，纷乱四射。
突袭而来的红雁和巴荼鲁，立即就直面这一幕。
这个瞬间，红雁和巴荼鲁的动作，也开始像‘卡帧’一样，变得极其的滞涩，一顿一顿显得有些滑稽。
‘不好！’陈枫眼见这一幕，赶紧大吼道：
“队长！红姐和巴哥被缠上了！”
范胤的眼睛已经睁开，立即中指连弹。身前若隐若现的四道‘符’，迅速闪现，已经出现在纷乱黑网与红雁、巴荼鲁的中间地带。
全息投影般的‘符’迎风涨高，就像结成一道土黄色山岸峭壁，横挡在红雁和巴荼鲁身前。
得到了范胤的即时帮助，红雁和巴荼鲁立即就脱离了幻相控制，躯体变得不再‘卡帧’，恢复正常。
红雁结起忍者印，瞬间腾起一阵烟雾，在原地消失。
巴荼鲁粗壮如莽的双臂猛地一抖，透明水波似的两道光幕升起合拢，就仿佛一面门板‘盾牌’。他就像一个斯巴达勇士，举盾冲锋。
轰隆，巴荼鲁穿过土黄峭壁，门板‘盾牌’狠狠撞在黑色丝线大网上。瞬间，就将所有黑线撞毁，开始溃散。
与此同时，红雁也已经闪现到黑色丝线大网后方，手一甩，十几道银纹飞刀仿佛急风骤雨，向黑网中心射去。
咻咻咻......飞刀全都扎在黑网中心的断线上。
蓬，黑网终于是支撑不住，又再被巴荼鲁暴力一推，嘣嘣嘣仿佛琴弦断裂的声音响起。
“风起。”
范胤遥遥对着崩溃的黑网，食指连划。
瞬间，大量旋风从地面吹起，沙尘弥漫。
一个身影被沙尘吹了出来，踉踉跄跄地向外逃窜。
“跑你妹啊！！”
李察愤怒的声音吼起，他不知从哪里又飞窜了回来。右臂上淡金色漫延，粗暴的一拳狠狠轰在那个逃跑身影背后。
蓬，那个身影被打得抛飞。
啪嗒坠落在巴荼鲁脚边，抽搐了几下，然后就一动不动。他身上缭绕的灰尘沙霾散去，果然就是跛豪。
所有人再才大松了一口气。
范胤带着陈枫，冲到跛豪身旁，红雁和巴荼鲁也围了上来。
倒地的跛豪，双眼紧闭，脸色惨白，看来确实是被打昏了。他的衣服上、皮肤上，已经覆盖了树皮似的沙砾，看来就算是没被李察暴打一拳，也不易逃离。
“‘恐怖爵’序列3级芯片‘诡断’......一个凡人平民，怎么可能突然就变成非凡者呢？”
红雁冷冷地瞧着跛豪昏厥的模样，抬头问范胤。
“‘血源诅咒议会’的血源孵化能力，可以抽取一个非凡者的所有能力，转化给任何一个凡人平民。”范胤脸色凝重的说道，但随即摆摆手：
“好了，不要试图追索这些隐秘，你们心里知道就行。把他封闭起来，带回诡秘所。”
巴荼鲁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份叠好的银色网状物，接通芯片，套在跛豪的头上。瞬间，银色网状物就膨胀，表面泛起矩阵乱码似的数字光芒，宛若怪异的头罩，把跛豪的头颅完全包裹。
红雁又拿出制作精密的折叠镣铐，把跛豪的双手双脚都铐了起来。
正在这时，远端的李察大喊：“队长，有情况！”
范胤和陈枫赶紧又跑过去。
只见地面上，倒在血泊中的断坤，躯体正在分裂，又再显现出失控死亡的那一幕。
无数丝线触须似的东西，从断坤身躯裂缝里绽放。
“远离！”
范胤似乎感觉到什么，扯过李察和陈枫，退后几步。
很快，就像所有污染失控者的死亡流程一样，断坤的头颅开始迸裂开花，大量缝隙显现。
诡异莫测的丝线触须，飘浮绽放出来。
但是这一次，断坤的失控死亡流程，就变得不一样了。
他头颅里漂浮的大量丝线触须，并没有溃灭，而是仿佛漩涡一样，形成一个诡秘莫测的‘混沌中心’。
金属液体似的BUG源浮现，在‘混沌中心’里开始变异。
李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不由得艰难地咽下唾沫，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陈枫也是心跳加速，带着紧张地看着这一幕。
范胤表情凝重，手指凌空虚划。
一张模糊摇曳的古韵全息投影‘符’，在断坤头颅的上空成形。
突然，BUG源似乎感觉到危险，以极快地速度完成了变异。就仿佛一只恶心蠕动的‘触须虫子’，飞快向外逃窜。
但是范胤早有准备，手掌一压。
‘符’如电般闪现，啪一声贴在‘触须虫子’身上。
只是瞬间，全息投影‘符’上大量乱码繁杂波动，收缩成一个杯口大小的虚拟立方体，将‘触须虫子’收容进去。
范胤也迅速取出一份叠好的银色网状物，联接芯片，套在悬浮的虚拟立方体上。银色网状物膨胀，完全包裹立方体。
“它......形成BUG源造物了吗......”李察带着紧张，又带着好奇的问。
范胤收起包好的立方体，收进袖内，点头道：“差不多，基本上带它回诡秘所的路上，应该就完全成形了。”
“它属于什么类型呢？”陈枫也好奇的问。
“BUG源造物千奇百怪，在没有完全成形之前，谁也不知道。”范胤突然微笑的看着陈枫和李察，“你俩如果感兴趣，可以用功勋换取进档案馆研究观察的机会。”
陈枫和李察顿时恶寒地摇摇头，无声拒绝。
那边的红雁和巴荼鲁，已经把昏迷的跛豪带上了浮空车。两人走过来瞧了瞧断坤已经萎缩的残躯，露出厌恶的表情。
“队长，接下来怎么做？”红雁问道。
范胤沉吟片刻，瞧了瞧已经坍塌了一半的楼房，回过头看着陈枫，露出笑意：“干得不错！你和李察收集一些可用的证据，然后回诡秘所开会。”
“好的，队长。”陈枫和李察点点头。
范胤又问红雁：“韩宾和佟雷呢？”
“我们来支援的时侯，发现卫芷芙在逃离，宾哥和佟雷去追踪她了，现在还不知道情况。”红雁回答道。
“嗯，那我们先走一步，通知韩宾，可以撤离。”范胤微微颔首。
红雁和巴荼鲁，立即就把断坤的残躯，用收尸袋装起。
趁这个机会，陈枫也摸了摸眉毛，观察红雁和巴荼鲁。
暗示动作被触发，‘窃秘之眼’开启！
‘目标：非人类种族’；
‘状态：非凡者’；
‘等级：忍斗家序列1级‘忍印’芯片’；
‘姓名：红雁’；
‘熟悉值：+10%’；
‘SAN值：-00%’；
‘极度爱好：忍术解密、体术修炼、路亚维时尚皮草品牌、优纶时尚品牌、精工品牌、地域空间奥秘、地狱路径解析......’
‘极度厌恶：娘娘腔、柔弱品性、伪君子、财阀集团政商、城邦限制条例、食死徒、污染失控者......’
......
‘目标：非人类种族’；
‘状态：非凡者’；
‘等级：武械师序列2级‘古绝’芯片’；
‘姓名：巴荼鲁’；
‘熟悉值：+10%’；
‘SAN值：-00%’；
‘极度爱好：信仰‘全知之神’、武道学识、机械组装、地狱路径解析......’
‘极度厌恶：人心不古、伪君子、财阀集团政商、城邦限制条例、食死徒、污染失控者......’
......
反馈而来的信息，可以看出红雁是个爱好时尚的女汉子。而巴荼鲁则是个武痴，爱好很贫乏，人如其人。
一切妥当之后，范胤带着红雁、巴荼鲁挥手离去。
浮空车迅速驶离，不一会消失在远空。
现场顿时就只剩下陈枫和李察两人。
“我刚才被恐怖幻相缠上的时侯，发生了什么？”陈枫赶紧问道。
“队长打断了跛豪和断坤的非凡之力，但卫芷芙现身偷袭，你就中招了。”
李察带着揶揄的说道，“然后你就发疯地追着我开枪，队长让我把你带远些，有利于你脱离幻相控制。再后来，你突然就醒了。”
“那队长刚才岂不是一对三？”陈枫不好意思的问。
“对啊，所以队长才是我们的主心骨。如果他都扛不住，今天我俩就够呛。”李察心有余悸的说道，又皱了皱眉，咬牙道：
“特么的，两个凡人平民居然是‘恐怖爵’序列，而且我们一无所知！幸好不是陷阱......”
‘其实我知道......’陈枫默默嘀咕，抬头瞧了瞧周围的废墟，马上走过去，认真地查找看看有没有什么遗留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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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提审(求推荐票 第一更)
深红色的浮空车，穿过夜空下的全息投影和霓虹灯光，渐渐上升。全知天启神庙诡秘所第七层的幕墙，开启一个虚幻‘格子’，浮空车穿梭而入。
靠近朱红长廊的入口处，陈枫和李察跳下车，向内部走去。
长廊里依旧显得宁静，穹顶悬挂的灯笼上，代表着全知之神的六角神秘星瞳图案，幽幽绽放着奇异的光芒。
哒，哒，哒的脚步声，轻微回荡在青砖地面。
“好像很安静啊......”李察嘀咕了一句。
“或许大家都在会议厅吧，今晚估计是个不眠之夜。”陈枫边走边说道。
李察点头表示与有同感。
很快，两人来到岔道口，正要转向会议厅。
啪啪啪啪......
热烈的鼓掌声响起。
“我们的菜鸟回来了！”
韩宾叼着雪茄，站在前面，笑着喊一声。
掌声更加的热烈。
范胤含笑看着陈枫和李察，他的身边站着红雁、巴荼鲁、王尔德，都是不停鼓掌，笑看着两只菜鸟。王尔德甚至遥遥对着陈枫比了个赞赏的手势。
李察满脸的兴奋，但也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嗫嚅道：“我也没做什么，都是陈枫的功劳！”说着，一把扯过陈枫推到前面。
“过份的谦虚就不是美德，你们两个都干得不错，值得表扬，功勋我已经上报了！”范胤微笑道。
“看到你们两只菜鸟立功，我这个老队员，都觉得自己的芯片是陶瓷的了！”红雁揶揄地用银纹飞刀指了指自己。
“再接再厉。”巴荼鲁难得的也露出憨厚的笑容。
“菜鸟的成熟成长，意味着我们或许可以退休了。”王尔德幽默说道。
所有人都是发出欢乐的笑声。
“李察的熟悉值提高15，目前熟悉值+55%......”
“范胤的熟悉值提高15，目前熟悉值+50%......”
“王尔德的熟悉值提高15，目前熟悉值+50%......”
“韩宾的熟悉值提高20，目前熟悉值+40%......”
“红雁的熟悉值提高20，目前熟悉值+30%......”
“巴荼鲁的熟悉值提高20，目前熟悉值+30%......”
连续六段隐蔽的信息，逐一掠过陈枫的心头。
这样的结果，比什么赞赏都让陈枫暗暗高兴。但他依然是不动声色，以微笑回应各位前辈同事的表扬。
简单的欢迎仪式后，范胤摆摆手道：“可以开会了，佟雷在监牢里看管跛豪，所以走不开身，我们先开始吧。”
陈枫跟着走进会议厅，突然一愣。
因为在前台的光屏旁边，站着一位大约五十岁的陌生人。他身材适中，穿着白色立领正统套装，黑白掺杂的头发不长，梳得精神熠熠，背负双手，在查看光屏上的资料。
听到众人脚步声进来，这个陌生人回过头，一眼就看向陈枫。
他的容貌比较普通，但是眉毛浓密如扫把，双眼皮像割过一样，又深又双，显得眼睛炯炯有神，有一种难言的风采。
“来，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全知天启神庙裁决庭的执事，黄嶦，黄先生。”
范胤带着陈枫，走到这个中年人面前，对陈枫微笑道：“黄嶦先生也算是我的师兄，交情颇深，你在他面前不用拘束。”
“黄先生好！”陈枫赶紧礼貌致礼。
黄嶦打量陈枫几眼，露出笑意，说道：“叫我嶦叔就可以了，你就是陈枫？嗯，不错！年少有为，前程可期！”
范胤对陈枫低语道：“黄嶦先生是‘通灵爵’序列4级芯片‘盗梦’的掌握者，经验丰富。以后你功勋达到，能够前往神庙裁决庭学习受训，说不定他会是你的授课教官。”
黄嶦听在耳中，呵呵笑道：“不敢当，不敢当，以后有闲情再叙吧。既然陈枫已经回来了，我们就可以开始了。”
陈枫心里顿时一紧。
不明白这个‘开始’是什么意思。
范胤轻拍陈枫肩头，示意放宽心，微笑道：“跛豪已经曝露‘恐怖爵’3级序列的非凡者身份，要想对他进行审讯，解开一些谜题，只有黄嶦先生才有能力做到。”
陈枫再才明白，原来范胤请黄嶦前来，是为了提审跛豪，顿时心里再才稍稍安心。
他自己就是‘通灵爵’序列，所以对能够窥探‘灵’、窥探‘梦境’、辨识人心的同类非凡，有着深深的戒心。
更何况全知天启神庙并没有‘通灵爵’完整序列，这位黄嶦先生能够达到4级芯片的实力，位列裁决庭执事，肯定是个厉害人物。
黄嶦对陈枫说道：“你是这次抓捕到跛豪的关键人物，就和我一起去提审吧。”
说着，负手在前，向电梯间走去。
陈枫瞧了范胤一眼，范胤给了个鼓励的眼神。
那他只得暗暗保持警惕心，小心翼翼地跟随着黄嶦。
二人登上电梯，下到六层第六区，穿过黑铁大门后，直接走进了甬道右侧木门，那个神秘莫测的‘矩阵小厅’。
佟雷守在门口，看到黄嶦和陈枫过来，点头示意。
依然是方方正正的小厅，四周是纵横交错的虚拟线条。乱码数字色斑倾泄淋漓，仿佛降雨一样，透露出神秘莫测的气息。
地面正中心镶嵌的全知天启神庙图案，边缘闪烁着神性光辉。
黄嶦没有片刻停留，笔直向前，直接穿进一面‘矩阵墙壁’，就仿佛插入水波中，荡起一阵涟漪。
陈枫提了提神，亦步亦随地跟上。
眼前一阵朦胧，就仿佛从某种无形遮幕里穿透而过。
但瞬间眼前就是一片明亮，来到又一个小厅堂内。这间厅堂纤尘不染，上下左右四周一片洁净纯白。没有任何装饰设施，仅中间放着一张金属椅子。
跛豪就坐在椅子上，头上戴着那个银色面罩，似乎仍然受着某种束缚。他的双手双脚也铐着镣铐，暂时看不出是昏迷还是清醒。
黄嶦就此负手站在跛豪对面，打量着跛豪。
陈枫站在黄嶦身后，一言不发地观察。
“血源诅咒议会的成员，以血源之力孵化的种子，最终是什么命运，你知道吗？”
黄嶦对着跛豪说道，声音清淡，就仿佛老友交谈一样。
跛豪的头微微动了一下，看来应该是早就醒了。
“我能提个问题吗？”跛豪没有回答黄嶦，而是低沉声音反问。
“嗯，可以。”黄嶦微微颔首。
“我想知道，是谁追踪到我们的藏身之处？并且窥探出我和断坤是非凡者身份？”
跛豪虽然戴着头罩，但是抬起头，直面黄嶦和陈枫。
“是我身边这位非凡小队的成员，得出的结论。”黄嶦依然是清淡声音。
跛豪似乎感应到陈枫的存在，微微偏头，面对陈枫，低沉声音问：“你是凭什么判断出我的非凡者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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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答案(求推荐票 第二更)
陈枫有些沉默地看着跛豪问出这句话。
‘他为什么要这样问？’
‘是有什么目的？还是真想知道原因？’
陈枫的心里念头纷转，但出于谨慎，并没有开口回答。
黄嶦似乎是很欣赏陈枫的谨慎态度，扭头瞧了一眼陈枫，微微点头，然后又面对跛豪说道：
“因为地狱文字。根据教会多年来的探索和观察，无论是血源诅咒议会，或者其他来源地狱的组织，大多数异变的、失控的、孵化的、类似你这样的非凡者，会在思想、肢体、内脏甚至无意呓语中，曝露地狱文字的片段。”
“我们称这种现象为‘地狱烙印的臆想’。当然，什么是‘地狱烙印’，为何会产生‘臆想’，我不能过多解释。你只需要知道，所谓‘血源诅咒议会’成员不可追踪，并非绝对。”
“至少，我身边这位非凡小队成员，他拥有出类拔萃的‘灵感’天赋，通过缜密地探寻、辨认分析，在神眷非凡芯片的辅助下，还是有机会，能够窥探到你们的存在！”
“另外，还有一个极其重要的原因......”
黄嶦带着赞赏的眼神，回望陈枫一眼，又接着说道：“恰好这位成员，又拥有着解密地狱文字的传承天赋，完美的结合‘灵感’探索得出结论。所以，你和卫芷芙的溃败，就此注定！”
说完之后，黄嶦微笑问陈枫：“这是我的个人分析，不知道说得对不对？”
“是的，嶦叔，确实是像您说的这样，我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陈枫发自内心的赞同，表示出惊讶和兴奋，连续几个深呼吸平复心情。
同时他心里也是大松一口气。
‘看来以后扔黑锅的方式，可以继续......’
“地狱烙印的臆想......真是一个美妙的后门......按照黄嶦先生的说法，似乎来自于地狱的非凡者，或者被地狱同化、孵化的人类，体内或思想上，就会出现地狱烙印的臆想......”
‘这也合理的解释了，为什么当初卢修斯失控死亡时，BUG源上面留下了地狱文字的显现......’
“断坤可能也会有类似的显现，只不过他的BUG源变异形成了造物，掩盖了类似的地狱烙印臆想......”
‘黄嶦先生真是及时雨啊......’
陈枫不动声色的发散着思维。
得到了问题答案的跛豪，却似乎对黄嶦的解释并没有太多的惊讶，而是仿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
“难怪我有时会听到神秘难测的，不知来于何方的模糊呼唤和呓语，这种声音时常会让我恐惧和煎熬。现在，我终于是可以得到解脱了......”
陈枫听到这段话，不禁暗暗诧异。
因为跛豪说的这些话，显得很像正常人，
做为一个行为举止完全像是泯灭人性，不复本身，被‘血源诅咒议会’以孵化方式造出的种子，不可能说出这么清醒的话。
即使是裁决庭执事身份的黄嶦，似乎也微感诧异。但他并没有像陈枫那样惊讶，而是凝视着跛豪。
洁净纯白的房间内，顿时陷入一种令人窒息般的沉寂。
“你的精神意志，真是让我非常佩服，不愧是在贫民窟里挣扎出来的帮派大佬。甚至我可以说，在整个银都历史上，像你这样被孵化后，还能保持片刻自我清醒的，少之又少，极为罕见！”
黄嶦的话打破了沉寂，居然是对跛豪的大加称赞。
“你既然知道我已经有了清醒，是不是应该把这个头罩给我拿掉。你肯定是有很多疑问，我戴着头罩，会很不舒服，就会胡思乱想。”
跛豪也是语气淡然的说道，情绪上似乎也没有多少波动。
“在我的面前，你没有秘密可言。何况，你应该可以感觉到，这个房间对你的控制。”黄嶦也是淡然道。
跛豪似乎是笑了笑：“我现在已经没有非凡之力了，你们还这样紧张。这会让我小瞧了所谓的教会和高序列非凡。”
陈枫心里微微一愣。
‘跛豪没有了非凡之力？什么意思？难道是这个房间，或者是外面矩阵小厅对他的控制？压抑封印？’
黄嶦似乎是沉吟，在考虑跛豪的建议。
最终，黄嶦抬起手臂，在腕部机械义肢皮肤上轻轻一按，低沉声音道：
“我申请解除嫌疑人的‘禁锢之颅’，我判断他暂时没有威胁，有利于我对他的审讯。”
说完之后，黄嶦再次沉默半晌，或许是收到了某种答复，他微微颔首，手指着上方绕了绕。
嗡！
一声极轻微的嗡鸣声响起。
跛豪端坐的金属椅子上方，接近房顶的范围，又仿佛是矩阵般的波纹荡漾。然后一根纤细的机械臂，带着科幻质感，从房顶伸展下来。
陈枫甚至都瞧不出，这根机械臂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随着机械臂的探下，跛豪头上罩着的银色‘禁锢之颅’，仿佛瘪气一样萎缩，从膨胀转为薄片般紧贴。
机械臂剥下了头罩，然后回缩进房顶上，消失不见。
跛豪的头上没有了头罩，眼睛似乎在适应房间里的光线，微微眯了一下。但他并没有看黄嶦，而是极为平静地瞧了陈枫一眼。
眼神里没有情绪，就像只是掠过目光而已。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被教会逮捕，我就不会有侥幸逃脱的想法。挨打要立正，做错了就要认！”
跛豪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又看向黄嶦。
“好，我接下来的讯问，你有权保持沉默。但是你所说的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并且会经过教会裁决庭的审核，从而对你进行判决。”
黄嶦严肃说道，脸色变得庄穆肃然。
跛豪只是挑了挑眉毛，沉默地点点头。
“你是否在今天凌晨，也就是2077年11月05日凌晨，秘密潜入银都徵祥区曼森度假酒店，袭击了全知天启神庙诡秘所成员范均？并且残忍杀害了范均，然后毁灭痕迹后逃离现场？”
“是的。”跛豪平静点头，“我配合卫芷芙潜入曼森酒店，然后联手制服范均。但是杀害范均的是卫芷芙，我不是主凶。”
黄嶦继续问道：“你和卫芷芙为什么要杀害范均？目的是什么？”
“卫芷芙需要三个孵化种子，由于她第一个种子是‘恐怖爵’序列，所以她的能力，就仅限于继续孵化‘恐怖爵’序列。”
“我不知道她是怎样得到的情报，带我前往曼森酒店伏击范均。卫芷芙低估了范均的抵抗意识，在孵化过程中失败了，导致范均失控身亡。然后我和她祛除痕迹后，离开了酒店回到溏街。”
陈枫听到这里，暗暗吐了口气。这证明他的探查追寻是正确的，果然是天网恢恢，范均的死因，也终于得到答案。
黄嶦沉默片刻，消化这个答案，然后从衣袋里取出一张名单：
“从2076年04月开始，卫芷芙秘密到达银都十字区溏街，并且从事各种潜伏与暗杀活动。在此期间，根据我们的调查结果，这份名单上绝大多数人，都是直接或间接死于她手......”
黄嶦面无表情的说出名单上的姓名。
陈枫听到几个熟悉的名字，是当初在分析案情时，王尔德根据编码本以及推论，得出的结果。
跛豪一直认真地听完，再才点头道：“大多数我知道的，符合事实，确实是卫芷芙所为。其他我不知道的，不予评价。”
黄嶦收起名单，又接着问道：
“你和卫芷芙一起策划，在溏街兴建大型医疗中心，目的是什么？”
陈枫立即凝视着跛豪，观察他的说辞。
跛豪并没有任何情绪变化，甚至不带犹豫的说道：“目的是收集因芯片故障导致躯体残障的困难人士，纳入医院内疗养。配合执政厅和一些公司，针对这些弱势群体进行妥善安置。”
黄嶦的脸色微微一僵，有些生硬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个所谓的医院，真实目的就是做慈善？”
“是的。”跛豪平静点头，看着黄嶦，“确实是一个慈善医院，我没必要欺骗你。这所医院的目的，就是收容芯片残障人士，没有其他隐秘计划，完完全全的正牌慈善医院。”
“荒谬！”
黄嶦忍不住讥讽道：“血源诅咒议会的卫芷芙，杀了这么多人，各种手段阴谋用尽，最终目的是建医院做慈善，毫无其他目的！这可能吗？”
“你问我，我解答。没有隐瞒，没有欺骗，尽我所知的答案。”跛豪若无其事的看着黄嶦，说道：
“卫芷芙确实是这样跟我说的，我确实也是尽心尽力在做，我只知道是一个慈善医院。至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内幕，那需要你们去查，我也没有答案。”
黄嶦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压抑了一下思绪，平静心情后说道：
“好，我刚才所问的问题，你给予了答案。这是裁决庭对你的当面审讯，已经完成。那么，接下来，为侦测你的真实想法，我需要对你进行入梦追溯调查。”
跛豪的眉头微微一凝，随即舒缓，面色平静，点头道：
“可以，我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即使是有，在你们教会的监测下，我也藏不住。可以，我接受你的调查。”
黄嶦很满意跛豪的配合态度，说道：
“不要试图反抗，不要暗藏心机，你自己应该很清楚非凡者的能力。任何诡计的挣扎，对你都没有好处。如果你完美配合我的入梦，我会如实上报，给予你一个最宽大的处理。”
“宽大的处理，呵呵呵......”跛豪微微带着笑意，闭上眼睛，不再说话。态度上完全配合，毫无异样。
黄嶦扭过头，看向陈枫。
突然，伸手握住陈枫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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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回首若梦(求推荐 第三更)
陈枫没想到黄嶦会突然出手。
猝不及防之下，手腕已经被黄嶦拿捏住。但是黄嶦的力道并不大，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
陈枫脸色微变，随即平静，疑惑地看向黄嶦。
“我邀请你，和我一起观察嫌疑人的梦境回溯。”
黄嶦带着一抹笑意，说道：
“一般来说，以我的级别，在进行入梦时，会观测到大量的信息。如果再加一位协同的观察者，或许会避免产生遗漏。你的天赋和缜密思维，恰好是一位合格的观察者。”
“所以我邀请你一起观察。当然，你也有权拒绝。”
陈枫想了想，点头道：“嶦叔，如果您觉得我可以，我愿意接受一起观察。”
“很好，做为一名‘通灵爵’序列的非凡者，多次入梦的经历，会影响你的非凡之力更好更快的融入。绝对是不容错过的好处！”
黄嶦笑道，然后脸色认真的说道：“你可以开启‘灵感’，大约几秒之后，你会看到入梦的提示。只需要安静进入，安静观察就可以了。”
陈枫点点头，牙齿轻点舌尖，开启‘灵感’芯片。
黄嶦则是微微闭目，凝神之后，伸出左手姆指和食指，对着跛豪打了个响指。
就在这个瞬间，陈枫的眼前景象，恍惚了一下。
就好像本来正常的画面，变得就像蒙上一层水纹，显得微微荡漾。然后是越来越多的水纹出现，渐渐荡漾得有些支离破碎。
跛豪的身躯也变得模糊起来，刹那间，陈枫感觉到一个色斑与色块缠绕扭曲的圆弧圈，从跛豪的身前泛开。
‘这应该就是提示了吧？’
陈枫以‘灵感’的非凡之力，窥探这个圆弧圈。
仅仅只是这个意识而已，陈枫的所有视线和感觉，就被吸引进去，沉浸进去。
然后就像当初王尔德的入梦操纵一样，他整个人就像飘浮着，四面八方都是朦胧的呓语，以及或明或暗的闪烁光芒。
随着这种奇异的处境扩大发散，陈枫感觉自己越飘越高，越飘越远，宛若旅行一样掠过时光，漂浮到一片阴暗而肮脏的垃圾场上空。
陈枫打量周围，他现在视线清晰，虽然感应不到躯体动作，但观察力丝毫未变。
可见这里是低矮棚户围绕的贫民窟，到处都是脏兮兮的泥泞和水沟，老鼠和苍蝇、蟑螂等到处乱窜。环境恶劣，‘画面’颜色上都带着腐朽的岁月痕迹。
陈枫似乎对这里有点映像，好像在四十年前的溏街，某些老巷子老街角里，就是这样的环境。虽然如今已经改变，但当年的图画影像还是有所流传。
‘进入跛豪的梦境，那必定是在溏街......或者说，这里就是他从小生活过的地方？’陈枫一边观察，一边思索。
轰嗡嗡......一辆满载垃圾的大厢车，横冲直撞地驶进来，哗啦一声，把大量污秽横流的垃圾倾倒在场地上，然后扬长而去。
随着大厢车远离，四面八方的角落里，一群衣衫褴褛的孩子们疯涌而至。这些孩子有大有小，但都显得黝黑枯瘦，营养不良的模样。
他们疯狂地在垃圾堆里翻找，这些都是外面正规社区里的生活垃圾。其中不乏扔掉的食物，以及一些生活废品。
对于溏街贫民窟最底层的孩子们来说，这就是宝藏。他们日夜期盼，每隔几天就等待这一次的寻宝。
找到了食物的孩子，立即兴奋的大叫，慌忙逃离。而那些没有收获的孩子们，则是一边叫骂，一边更加疯狂地翻找。
其中有一个面黄肌瘦，显得特别怯懦的孩子，短发稀松，躲在角落里偷偷翻找。也许是上天垂怜，他居然挖出一盒面包。
盒子虽然破损，上面遍染污水，但里面是满满一盒奶黄面包，差不多有十几个，足够这个孩子捱过几天生活，然后再等待下一次垃圾车的到来。
但是乐极生悲，他刚刚把面包盒塞进怀里，正要偷偷逃离。身边不远的几个孩子，发现了他的动作，瞬间就冲过来把他拦住。
“豪仔，这个野东西有面包！！”发现秘密的几个孩子，顿时就叫嚷起来。
然后就是悲剧的发生。
一大群孩子涌过来，对这个叫‘豪仔’的孩子拳打脚踢，都想要争夺他怀里的面包。但是豪仔蹲在地上，拼命保住盒子。不管怎么打他，他都死命地保护，一声不吭。
石头和金属残片，纷纷砸在豪仔的身上、头上，大孩子们奋力撕扯着豪仔的手脚。渐渐有血溅洒出来，豪仔终于是倒在血泊中。
但他依然是一声不吭，不要命地抱着面包盒。看样子就算是把他打死了，他也不会松手。
最终，围着他争夺的孩子们也累了，各自又踢了豪仔几脚，再才骂骂咧咧地散开，继续去翻找食物和废品。
豪仔满身的血痕，在地面挣扎着动了动，然后单手用力，扒着地上的泥泞，一步步挪远，挪到巷口角落里，再才躺着喘息。
过了一会，他咬牙起身，瞧了瞧怀里的面包盒。很显然已经被撕扯得碎成屑，他心疼的无声哭泣，但随即就抹了眼泪和血水，用污脏的衣服包着碎面包，艰难地爬起身，向着巷子里走去。
来到一个破落的旧屋前，豪仔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污秽血迹，带着笑容跑进去，叫道：
“爸、妈，我找到食物了！别急，我马上给你们弄吃的！”
屋里的地面上，放着两具担架。一男一女，两个枯瘦如柴的人，仿佛死尸一样躺着。
无论男还是女，四肢都已经萎缩。他和她的头颅上，清晰可见到缝补过的痕迹。甚至头骨有凹陷，本来有金属线条和芯片殖入的地方，腥臭的疤痕堆积，而且已经有些畸形。
但是这两人却并没有死，他和她微微扭头，眼神慈爱的瞧着豪仔在忙碌，但只是嘴唇蠕动，却说不出话来。
不过片刻，豪仔已经把面包渣做成糊，端出两碗，一勺一勺地喂给爸妈。他脸上带着微笑，似乎每天能够这样做，就是他最幸福的事。
眼前的这一幕，从头到尾，陈枫都是看在眼里。虽然他没有感觉到躯体存在，只是飘浮的观察者，但依然挡不住内心的酸楚和颤栗。
甚至可以说，他有相同的感受。
在那个记忆中的日日夜夜，丧失父母的陈枫和陈小粒，相依为命。做哥哥的陈枫就是这样，每天弄到微薄的食物，然后喂给妹妹吃。
贫民窟的孩子，似乎都是这样的命运。
但是这个豪仔，显然是其中最卑微弱势的群体之一。
陈枫经过辨认，也能够看出来，豪仔的父母，应该就是因为芯片故障而导致的伤残。生不如死，却又没有死......
随着陈枫恍惚的思绪发散，眼前一幕幕画面又再变幻。
无数迷离光斑漩涡，宛若时光倒卷，掠动变化。最终，朦胧的感觉逐渐剥离，依然还是这条巷子，依然还是这间破屋。
豪仔却已经长大了，大约十六七岁的少年。
他仍是在外面忙碌，做搬运工、做拖货仔，累死累活仍要急急忙忙赶回家，尽快给父母喂食物，为父母清洗污秽。
如此日复一日，忽然有一天，画面中多了个女孩子。
女孩子也很瘦弱，但朴素中透着清秀。她每天都会偷偷带点食物给豪仔，有时也接过豪仔的工作，照顾豪仔的父母。
年轻的一男一女，相互依偎，感情在萌芽，在成长。或许有一天，两人就能顺理成章的成为夫妻，继续相依为命，照顾彼此。
但好景不长，一群凶恶的帮派份子，冲进了豪仔的家门，打砸一番，抢走了这个可怜的女孩子。
豪仔一路追逐，一路挨打，腿被打断了，流了满地的血。但是他孤苦一人，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女孩子被抢走，带进了黑暗里。
时光继续闪过，在这一年，豪仔已经十九岁，变得更加沉默而勤奋。他跛着脚，拼命争取各种肮脏卑微的工作，赚取微薄的薪水。
原来，他在溏街某个烟花巷子里，重新见到了那个女孩子。由于家贫，父亲嗜赌，女孩子被卖到了这里。她抗争过，甚至脸都被划破，但仍旧沉沦进了苦海。
一男一女的相见，重新燃起了生活的希望。只要有足够的钱，豪仔就能把女孩子接回家，就能组建家庭，就能继续相依为命，就有活下去的动力。
但世事岂能遂人愿？就在这一天，豪仔再次来到那条巷子，想告诉女孩子，他快要攒够钱，即将有迎娶女孩的希望。
但是豪仔见到的，只是一具冰冷而血腥的尸体。
女孩由于拒绝了某个帮派人物，惨遭凌辱，最终在抗争中被杀死抛尸。
这一天，溏街罕见的下起了暴雨。女孩子的血在雨水中纷飞溅洒，豪仔嚎啕大哭，抱着女孩的尸体，眼睛里的泪都流成了血。
豪仔把女孩子的尸体带回了家，安葬在破屋后。他变得更加沉默，但从前是块石头，现在却已经成了冰。
半年后，不堪忍受折磨的父母，也死在豪仔的面前。也就在这一天，豪仔把父母的尸体，和女孩子葬在一起。
没有坟墓，没有墓碑，只有一捧捧的漆黑泥土。
葬后的这一夜，豪仔喝了整整一瓶酒，然后带着剔骨刀，走进了夜色的黑暗中。
那个凌辱过女孩子的帮派头目，最终被豪仔杀死在巷子里。他跛着脚，带着满身伤痕在地上爬，后面是追杀而来的人。
但是豪仔没有死，那个帮派头目的对头，找到了豪仔，并且收他做弟子。由于有这一份投名状，豪仔得到重用。
如此年复一年，豪仔凭借悍不畏死的作风，讲义气的口碑，有福同享的手段，逐渐向上攀爬，直到爬上了副帮主的位置。
这个帮派被称为‘鳄鱼帮’，豪仔被称为‘跛豪’。
只要再向上一步，他就是万众拥戴的帮主。但他的出身太差，名声再如何响亮，也敌不过几个竞争对手。因为这些对手后面，都站着几个互有利益的大公司。
随着被对手打压，跛豪的势头越来越低，逐渐有被踢出鳄鱼帮的趋势。借酒浇愁的跛豪，在这一天的酒局上，认识了一个美丽的姑娘。
她叫秦惜，和当初那个心中深埋的女孩，长得非常像，跛豪又有了生活的动力。而且秦惜与他是真心相爱，于低谷中抚慰了跛豪的心灵。跛豪愿意娶她，甚至想过就此洗手退隐，过平凡的生活。
时光如果就此掠过，这一段故事可以结束。
但是画面上再次起了波澜，一个叫断坤的年青人，找上了跛豪，自称是跛豪同母异父的兄弟。这种鬼话，跛豪怎么可能相信？
断坤在跛豪面前展现了非凡的能力，并且成功刺杀了一个跛豪的死敌，赢得了跛豪的信任。从此，跛豪多了一个得力干将。不仅如此，断坤介绍了一个叫卢修斯的军火商给跛豪认识。
从此，跛豪拥有了强大的臂助。断坤和卢修斯，针对跛豪的对头敌手，发起一次次暗杀。跛豪再次起势，并且登上帮主大位，将鳄鱼帮重新掌握手中。
在某个庆功宴的夜晚，卢修斯把跛豪带进一个隐蔽的房间。跛豪第一次见到卫芷芙，然后沉沦在粉红色的氛围里。
但是历经厄难的跛豪，精神意志出奇的强大，接触卫芷芙之后，产生了怀疑。甚至面对秦惜时，产生了愧疚。
跛豪决定远离卫芷芙，但是他低估了非凡者的诡异能力。在这一天，卫芷芙用鲜血仪式，占据了跛豪的精神和躯体，把跛豪转化成为种子，拥有了非凡之力，但丧失了本性。
但同时卫芷芙也低估了跛豪的精神意志，由于有时会远离溏街办事，跛豪会产生意志交战的混乱，并且在清醒时刻，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知道自己是谁。
跛豪终于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原来卫芷芙是想在溏街兴建一间规模很大的慈善疗养医院，并且已经收集了大量名单，全都是芯片残障人士。
幼年的痛苦，父母身上的遗恨，让跛豪混乱的意志变得更加混乱。他还是被卫芷芙控制了，尽心尽力为慈善医院奔走，打击一切阻挠的对手。
或许有些时侯，在远离溏街时，他有片刻清醒。但他已经不想收手，无论如何，他也想把这件事做完。
是赎罪，是弥补，也是他被控时的无意识行为。
况且，拥有非凡之力，也是不可割舍的原因。
整个梦境般的画面到了这里，已经有了仿佛定格似的朦胧感。陈枫飘浮在画面外，观察着这一切。
按照事情发展，接下来就是之前跛豪讲述的那部份。
果然，画面卷动，一个个片段出现：
打击异己、奔波四处、袭杀范均、遭到追踪，与非凡小队的战斗，然后被捕，然后带回诡秘所之后的清醒，逐一掠过......
眼前大量迷离光斑漩涡，又再出现。
陈枫周围的所有事物，开始变得模糊。就像一副画卷在褪色一样，支离破碎，化为浓雾在消逝。
陈枫又再无序地飘浮，渐渐意识越来越清晰无比，眼前的朦胧和模糊逐渐显现出洁净纯白的房间。
“罪恶的一生，并非完整的梦，也是可悲的一生。”
黄嶦的声音响起，传进陈枫的耳中。
陈枫已经恢复正常，长出一口气，瞧向跛豪。
跛豪坐在金属椅子上，似乎也在从梦中缓缓清醒。他动了动头，连续几个喘息之后，再才抬起头，看向黄嶦。
“怎么样？满意了吗？”跛豪略有些嘲弄的说道。
“只能证明你没有说谎，但无法证明你没罪。如何审判，就交给裁决庭的判决吧。”黄嶦带着冷漠的说道。
“我能问个问题吗？”跛豪突然问道。
黄嶦的眉头微微一挑，但随即脸色平静，点头道：“你说吧。”
跛豪却是看向陈枫，说道：“我想问他。”
黄嶦扭头瞧了瞧陈枫，目光中有询问的神色。
陈枫轻轻抿了抿嘴，思考片刻，点头道：“可以，你问吧。”
“能靠近一些吗？我想问个隐私问题，一句话就行。”跛豪带着祈求的眼色，看着陈枫。
黄嶦没有作声，把选择权交给陈枫。
陈枫犹豫片刻，还是走上前去，俯身靠近跛豪。
跛豪凑近陈枫耳旁，低声呢喃了一句。
但这句话，陈枫并没有听清楚。他正皱眉，想要询问。
蓦然！
一个尖锐的意识，仿佛冰寒的刺一样，扎进了陈枫的头脑里。
还没等他有所反抗，这个尖锐意识就化成几句话，响彻他的心灵：
“我在梦境里，感应到你的意识。你和我有相同的过去，虽然没有那么凄惨，但我愿意相信你是个良善的人。”
“这个姓黄的我很讨厌，所以这句话我还是告诉你比较好。我知道秦惜找过你，而且那天在桂兰道，我也见过你。”
“请帮我转告秦惜，她怀孕的孩子，我偷偷留了下来，但没有人知道。因为卫芷芙控制了我，我不愿意我的孩子在将来成为我一样的人。”
“秘密就在‘义像底座第三脚趾’。”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那里也藏着一些秘密，你可以看看。希望你能告诉秦惜真相，孩子是无辜的，她也是无辜的，一切罪孽由我承受！拜托了！”
这句话回荡在陈枫脑海里，还未落尽，跛豪已经猛地一撞，把陈枫撞开，嗤笑道：“原来是吾主降世，真相毕现这几个字。”
陈枫踉跄后退，黄嶦一把扶住他，皱眉道：“怎么？他问你地狱文字的事？”
陈枫深吸口气，点点头。
正在这个时侯，跛豪突然又再大笑起来：
“我罪有应得！但那间医院，如果真能做好事，还请你们能够留下来。我已经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又有何面目苟活！”
黄嶦脸色一变。
跛豪的嘴里却已经是鲜血四溢，仍然笑道：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唯有一死谢罪！”
话音落，他已经双眼紧闭。但躯体上已经开始出现大量裂缝，诡异难测的丝线触须，仿佛开化一样飘浮而出。
黄嶦就算再想动手挽救，已经是迟了。他顿足咬牙，忿然道：“还是被他骗了，他居然还残留了非凡之力......”
说话间，跛豪已经彻底进入失控身亡的阶段。躯体开裂，头颅开裂，整个人已经像是四分五裂的‘马赛克’，乱码附着的丝线触须飘浮散开。
一滴金属液体BUG源浮现出来，但立即就溃散崩灭。
然后所有触须也是全数溃灭。
跛豪的躯体就此萎缩，无声无息，宛若一副枯柴。
整个洁净纯白的房间里，陷入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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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心安
带着朦胧色彩的环型电梯，缓缓上行。
陈枫沉默地跟随着黄嶦，回到了七层第七区。
“不要过多的沉浸在嫌疑人的梦境描述里。”
黄嶦突然止步，回望着陈枫。
“做为一名‘通灵爵’序列非凡者，从你获得神眷之非凡力量开始，你就会在灵感、灵卜、入梦、造梦的这条道路上，越走越深。”
黄嶦的语气里带着严肃，“你是观察者，一切所见所闻，绝不能浅显的当作是真相。人，生来就有欺骗性。如果一切意识思想回溯都是真实，那又何必需要你去辨认和推理呢？”
陈枫微微发怔的看着黄嶦，琢磨这位前辈传授的经验。
“由于我们具备窥探意识思想的非凡能力，所以相对于其他非凡者来说，我们知道更多，了解更多。但同时，也会面临更多的危险！”
“第一个危险，沉浸于他人梦境而不可自拔，忘记什么是真实什么是幻想。这种危险，会导致你的非凡之力产生混乱，自我怀疑。不仅影响非凡之力的完美融入，还会有极大可能，导致你失控！”
黄嶦继续严肃的说道，语气加重，“第二个危险，那就是你窥探到太多太多的秘密，思想复杂，认为自己了解够多，开始肆无忌惮，开始狂热地试图发掘更多秘密，导致恶性循环。
而最终，你会面临那些不可名状的、来源于地狱的恐怖邪恶存在，对你进行凝视和关注，从而催发你的失控，步入毁灭！”
黄嶦的每句话，都像当头棒喝，敲击在陈枫的心神上。
“一定要记住，我们只是观察者，将看到的内容，进行冷静合理的分析、推理、判断，从而得出结果。
不要去感同身受，不要压抑自己的情感去迎合他人的情感，不要把一切所见所闻当作真相。”
说到这里，黄嶦的话音再才有所缓和，“陈枫，你是一个拥有绝佳天赋的人才。将来在非凡者的道路上，必定会取得一番成就。所以，要时刻保持清醒和冷静。要记住，神眷非凡之力，能让我们强大！但同时，也能让我们面临毁灭！”
陈枫的额头上已经微有汗水，他立即认真地对黄嶦行礼，感激道：“谢谢您，嶦叔，我会记住这些话！”
“嗯，今晚大家都辛苦了，这个案子可以了结。走吧......”
黄嶦负手向前走去，陈枫深吸几口气，快步跟上。
回到会议厅。
前台光屏上，定格的画面，正是跛豪失控身亡的画面。
看来所有人已经全程观看了跛豪的受审。
“辛苦了，黄师兄。”范胤走起身，迎向黄嶦。
黄嶦瞧了瞧范胤的面色，低沉声音道：“案子可以结了，你也可以安心。范均的死因明确，我会上报教会高层，给予范均应有的抚恤和哀荣。”
范胤微微点头，略有沙哑的嗓音说道：“谢谢。”
“好了！”
黄嶦拍拍手，走上前台，环视众人说道：
“血源诅咒议会成员卫芷芙，秘密潜入溏街，控制鳄鱼帮主跛豪，进行暗杀、谋害、毁坏的案子，可以结案。
全知天启神庙裁决庭，将会立即对卫芷芙发布通缉令。至于那个策划兴建的医院，会有裁决庭接手调查。你们所有人可以睡个好觉，舒缓一下最近紧张的情绪。”
参与会议的非凡小队成员们，再才都是暗暗松了口气。
黄嶦也是露出一抹笑容，说道：
“本季度的财政拨款，以及相关的补助金、慰劳品等等，也会马上下发。预祝大家有一个愉悦的假期！”
红雁立即伸出手指，比了个胜利的姿势，笑道：“终于可以美美地洗个澡，然后把我那套至尊贵宾美容保养的项目做完！”
韩宾叼着雪茄，扭头看向红雁，揶揄道：“你再保养，就成了BUG源造物那样的精怪了！”
巴荼鲁不知想起什么，闷声呵呵干笑。
红雁一指头戳在巴荼鲁肩头，冷口冷面的说道：“你个石滚子有什么好笑的。”
陈枫瞧着队友们放松的心情，也是暗自松了口气。
最近所有人的弦，确实是绷得太紧了。
失控者牵扯出的帮派暗杀、突然出现的血源诅咒议会、未知的大型医院，以及范均的殉职死亡，加上最后的抓捕行动......一桩桩、一件件，都是紧迫地催促、压抑着所有人......
但是想到这里，陈枫的脑海中顿时升起一个念头：
“那个食死徒呢？”
他不由得抬起头，看向范胤。
果然，范胤的脸上并没有丝毫的放松，凝眉沉思着，走到前台对黄嶦低语一句。
黄嶦皱了皱眉，也是低语道：“没有任何证据表明，那个食死徒与本案有关。只能列为单独的追踪，我会上报裁决庭，给予你们一些支援。”
“好了，你自己也要散散心，不要总是绷着，这对你可没有什么好处。”黄嶦拍了拍范胤的手臂，“走吧，我们去把结案章程上传，圆满的收个尾。”
范胤再才点点头，回身看着所有人，平静的说道：
“大家早点休息吧，辛苦了！给你们三天假期，收拾收拾心情，然后回来正常上班。”
说完，和黄嶦一起并肩离去。
红雁舒缓了一下身姿，娇俏但饱满的躯体尽显，她伸手切了一下巴荼鲁：“走，送姐姐回家，给你一个机会献殷勤。”
巴荼鲁又再恢复了石滚子似的模样，也没说什么，和红雁一起离去。
韩宾回过头，看向王尔德，笑道：“喝一杯？”
王尔德点点头，也和韩宾一起离开。
李察看向陈枫，问道：“要不要我送你？”
陈枫摇摇头：“不了，我坐通勤车回家。”
“行，有时间再找你，好好休息！”李察起身，捶了陈枫一下，迈开步子离开。
会议厅顿时就只剩下陈枫一人，他静静坐了片刻，也是起身离开。
城际高空无轨专勤飞车，24小时运作，倒也不担心没有交通工具。大约一小时后，陈枫从飞车舷梯上下来，回到了溏街西溏西园坊大道。
夜色深寂，陈枫点开机械义肢，瞧了瞧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他快步走向西园坊社区的入口，扫描芯片进入，乘坐电梯回到十九幢19室。
公寓走廊里安静祥和，再也不像贫民窟那样嘈杂污秽。
陈枫走到门前，芯片验证通过，门侧光屏上微微一亮。
刷，房门滑开，陈枫踮着脚轻轻进去。
“哥！”
陈小粒房间的灯光亮起，她穿着睡袍跑了出来。
“你怎么还没睡？”陈枫无奈的说道。
“我担心你呀，今天这么晚还不回家。”陈小粒揭开饭厅餐桌上的无茵罩，开始给哥哥盛汤。
“不用了，你去睡吧，我自己来。”
陈枫坐到桌前，接过妹妹递来的煲汤，抿了一口，赞赏的点点头，“翻译的文档资料太多，所以回晚了一点。”
“嗯，你慢慢喝，还有。早点休息吧，晚安。”
陈小粒再才放心，小跑着回房。
“细粒！”陈枫端着碗，回头喊道。
“什么事？”陈小粒回过头，疑惑的看着陈枫。
“明天去给爸爸妈妈扫墓吧。”陈枫说道。
陈小粒瞧了瞧陈枫的脸色，缓缓点头道：“好的，明天一起去。......哥......你没事吧......”
“嗯，没事，你睡吧。”陈枫微微一笑，回过头继续喝汤。
“哦......”陈小粒一步三回头的进房。
............
常青庄，是溏街最大的三个墓地庄园之一。
生养死葬，人生之事。
和大多数工薪阶层的墓园布置一样，常青庄也分为两个区域。经济条件好的，选择的墓地平方占地就大些。条件差的，墓地平方就小些。
陈枫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手捧鲜花。身边的陈小粒也是黑色裙装，除了一束花之外，额外带了一瓶酒和一盒香水。
陈枫的父母，葬在普通区域。一眼望去，是密密麻麻宛若棋盘似的墓地。白色铁木制的墓碑，仿佛一列列标签。
这个世界没有骨灰下葬的说法，所有人都是棺葬。
因为上有天堂，下有地狱。
即使是遗体遭到毁坏，也要尽一切办法，进行完整的棺葬。因为这样，人死之后，才会得到天堂祝福，精神才会上达天堂。
这是创世以来的固有观念，是世间常识。
兄妹俩来到父母的墓地前，用带来的手帕先把周围擦干净。然后献上鲜花，摆上父母生前最爱的酒和香水。
整个范围广阔的墓园里，都是安静肃穆的氛围。每天都会有不少人前来扫墓，抚慰先人，寄托哀思。
在父母墓前默哀了许久之后，陈小粒蹲下来，把酒和香水都打开，然后继续擦着墓碑上的灰尘，嘴里低声呢喃着兄妹俩的生活，诉说着，让父母安心。
陈枫静静站立，一边凝视着墓碑，一边默默思绪。
从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开始，虽然他接受了原主的记忆，以及大量情感回忆，但总体来说，他并不算是这个世界的陈枫。
前世今生两种身份混合着，陈枫也有过迷茫。甚至可以说，在某些时侯，他更渴望回到之前那个地球世界。
但是，兄妹相依为命的深情，以及融入这个世界后不断发生的事，都将他的整体思维，以及整体情感，加固到这个世界上。
再加上神秘加身的‘窃秘之眼’，获得的非凡之力，都已经成为他身上不可分割的重要组成。
父母、兄妹、队友，亲情、友情，感觉，等等。所有来到这个世界后，获得的一切，都在潜移默化，循序渐进，逐渐逐渐把他的两种身份，都融合在一起，再不分彼此。
他此刻看着墓碑上，父母的照片，就会回忆起年幼时，父母在世时，那些温馨美好的片段。他看着妹妹，就会回忆起，那些孤苦无依，相互依偎的日子。
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感情的存在。而这些感情，也是陈枫生存在这个世界的意义所在。
“行所为之事，爱所爱之人......”
陈枫喃喃低语，深心里那些隐藏的一丝郁结，终于是化散而开。而整个世界在他眼中，就像增添了更多活泼而鲜艳的颜色，是那么的真实，那么的感同身受。
“哥，你在说什么？”陈小粒抬起头，擦了擦额前的发丝。
“没什么。”
陈枫微微一笑，蹲下身，帮陈小粒捋开发丝，接过手帕也帮着擦拭墓碑，将鲜花整理好。
“哥，爸爸妈妈现在看着我们，一定会很高兴的，是不是？”陈小粒微笑看着墓碑上的父母照片，轻轻擦拭。
“嗯，一定会高兴！”陈枫揉了揉陈小粒的头发。
祭拜完之后，陈小粒跑到旁边的水池去洗手帕。陈枫则是眺望着四周，默默等待妹妹回来后一起走。
忽然，陈枫的视线一顿。
在前方有些远的距离里，某片墓地周围，有个工作人员背着手，踱着步子，在观察巡视。
这个工作人员，穿着深灰色的工服，胸前钉着墓园证，戴着灰黑的工作帽，然后一副黑边厚片的眼镜，形象非常呆板认真，并没有什么出奇的。
但是陈枫现在的视力，已经可以看清这个人的脸上灰尘。要是再加上‘窃秘之眼’和‘灵感’双开，几乎都能看穿。
‘宾哥？’
陈枫愣了一愣，赶紧对陈小粒打个招呼，然后小跑着过去。
“宾哥，你怎么在这？”
正在观察墓地的韩宾，立即转过身，看到陈枫，马上就笑道：“还真是缘份哪！这都能碰到？”
“今天不是休假吗？”陈枫微笑着走近，打量着韩宾的装扮，除了唇上那撇雅痞绅士小胡子，形象完全就是大改变。
“哎，我是老队员啊，总得要身先士卒吧。”
韩宾打趣的说着，瞧了瞧四周，拉着陈枫跑到偏僻处，掏出一根雪茄扔给陈枫，自己点上一根，惬意地吸了一口。
“什么情况？有新案子？”陈枫把雪茄烟放在鼻间嗅了嗅，低语问道。
“哪能天天有案子，瞧你说的。”韩宾吐着烟雾，摇头一笑，然后说道：
“巡视墓园，是老队员的职责，不分日期轮排。”
“这里有什么好查的呢？”陈枫诧异的问道。
韩宾立即就用古怪的目光，打量着陈枫，揶揄的说道：“我都怀疑你是不是非凡小队成员了！你忘了食死徒是从哪爬出来的？”
第66章 墓地的秘密
“......”
“呃......我以为只有那种阴暗的别墅后面，或者有身份的大型墓地里，才会存在食死徒借尸复生的环境......”
陈枫尴尬的说道，心里对自己浅薄的非凡者知识感到羞愧......
“哈哈，你不知道这些很正常。毕竟你的背景，以及你初来乍到成为非凡者的经历，完全不能和我们这些老油条相比。”
韩宾似乎是乐意于捉弄诡秘所的菜鸟，叼着雪茄笑道：
“所以我强烈建议，你可以用功勋，换取进入档案馆的机会。多看看历史文档，多了解了解关于非凡者的秘密和知识点。”
“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陈枫赶紧点头。
韩宾笑着吐出一口烟雾，眺望广阔的常青庄墓园，说道：
“一般来说，大多数低序列的非凡者，都有和你相同的疑问。为什么在凡人平民的墓地里，或者说平平无奇的墓地里，也有机会诞生食死徒。”
“这是因为在整个联邦体系中，还有许多没有备案、没有身份，甚至隐瞒身份，不为人知的非凡者组织存在。”
“至于原因，呵呵......”韩宾吸了一口雪茄，吐着烟雾，嘲讽的笑道：“原因就又回到我之前和你说过的，那些天使家族身上。”
“天使家族拥有赐予非凡的权力，但是这种权力会被滥用。两千多年的历史，谁也不能保证，那些传说中高高在上的天使家族，不会被腐化。”
“据我所知，仅仅在此前一百多年时间内，就已经有多次非凡者失控案件，或食死徒现身事件，都跟天使家族滥用权力有关。”
韩宾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对着整个墓园划了个圈，“在这个溏街偏僻的小地方，就埋葬着五万多个棺墓。你永远也不知道，哪个棺墓里会有非凡者尸体。”
“权力的滥用，会导致一些因利益被催生出的非凡者。他们根本就不会遵循非凡准则，只会肆意妄用非凡之力。”
“而你应该知道，不被约束的非凡之力，不体验、不适应，不进行日常芯片验证的非凡者，结局就是失控和毁灭！”
说到这里，韩宾咬了咬雪茄烟嘴，脸庞上缭绕着青色烟雾，用一种讽刺的语气说道：
“创立非凡者体系的‘十三使徒’，如果知道他们的后裔，最终成为孵化腐蚀非凡者的温床，是大多数失控案件的始作俑者，不知该是什么样的表情。”
陈枫听着韩宾的讲述，心里也是默默无言。
‘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化’，这句话在哪个世界哪个时代，都是真理。
“那为什么不推行一个制度，让非凡者的遗体集中安葬？集中看管呢？”陈枫不禁说道，“就像我们诡秘所一样，有专属的坟墓区。”
“很难！你的观点没错，但很难做到！”韩宾吹了吹烟灰，把雪茄重新叼在嘴里，说道：
“首先，序列等级越高的非凡者遗体，越有可能受到食死徒的附身影响，从而借尸复生。那么，我们就要避免，让高序列的非凡者遗体安葬在一起，这会引起巨大的灾难！”
“哦，再给你加个知识点。”韩宾笑道，“1级序列芯片，统称低序列。这代表着菜鸟、学徒、初入门的非凡者。”
“2级、3级、4级、5级序列芯片，统称为高序列。这代表着成熟、稳定、合格的非凡者，并且是各个非凡组织的中坚力量。”
“6级序列芯片，称之为‘圣棺’。7级序列芯片，称之为‘半神’。另外，6级和7级，这两个等级序列的非凡者，也被称为‘长生种’。”
“至于为什么这样说，我也不清楚原因，反正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说法。你要想知道原因，只能在档案馆里翻阅古老的隐秘资料。”
“好了，不偏题，咱们继续说为什么不集体安葬的话题。”韩宾扔掉烟头，重新取出一根雪茄，啪的甩开铜壳打火机点燃，叼着继续说道：
“首先，我们要避开和高序列葬在一起。再然后，死亡后的非凡者遗体，又要区分BUG源有没有溃灭。”
“BUG源溃灭的，他们的遗体就会安全些，发生食死徒附身案例的机率会更低。但是BUG源并没有溃灭的，他们的遗体就有较高的机率，会被食死徒附身导致复生。”
“再然后，就是最后一个原因，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
韩宾的语气变得认真了许多，甚至带着古怪，低语道：
“非凡者的遗体，集体安葬，会导致产生一些我们不了解的‘非凡恶灵现象’。一但产生了‘非凡恶灵’，就会扰乱这个地区的安宁。
甚至，会吸引那些潜伏的、未被搜寻的BUG源造物的到来。嘿嘿，那个场面，又是‘非凡恶灵现象’，又是‘BUG源造物现象’，各种恐怖和异变......”
陈枫听到这段描述，胳膊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不由自主暗暗打个冷颤。韩宾说得似模似样的悚然，陈枫的感受也是同样悚然。
试想一下，所谓的‘非凡恶灵’，就已经让人感觉很不舒服。那些残留的‘灵’，聚合一起，变得异化而恐怖......
再加上传闻中更加恶劣的BUG源造物，加入其中......
那个画面简直了......
陈枫艰难地咽下唾沫，低语道：“那我们的诡秘所，负一层的坟墓区？也会有......”
“立过功勋而殉职的诡秘所成员，当然就会得到最好的保护。教会裁决庭，也会定期对诡秘所的坟墓区进行巡视，避免意外发生。”
韩宾笑了笑，但还是捉弄似的加了一句：“但我不敢保证，就一定没有。碰不碰得上，也要看你的运气！”
“好的，宾哥。谢谢，再见！”
陈枫一刻也不想多停留，招招手，告辞了韩宾，向着远方等待的陈小粒跑去。
“怎么啦？”陈小粒遥望着那边，叼着雪茄呵呵笑的韩宾，扭过头看向气喘吁吁的哥哥。
“没什么，碰到个会讲故事的工作人员，聊了几句，走吧。”
陈枫若无其事的喘匀了，兄妹二人并肩离开。
............
难得有个放松的假期，陈枫陪着妹妹，到桂兰道好好的逛了一圈。买了些生活用品，也为妹妹买了几套衣服。
当然，经济节约立场非常坚定的陈小粒，果断地拒绝了陈枫大肆购物的欲望，强行拖走了想要每个店铺瞅两眼的哥哥。
从白天直到傍晚，在外面吃了一餐晚饭后，陈枫把陈小粒送回西园坊公寓。然后，他看了看时间，已经是18:30分。
把脑海里的思绪都整理一遍后，陈枫接通了秦惜的通讯频道：
“秦夫人，您委托的案子，我已经查完了。嗯，好的，还是‘枫亭雅芊私人会馆’，不见不散......”
第67章 义像底座
枫亭雅芊私人会馆，停车场外灯光璀璨。
衣冠楚楚的顾客在侍者的引导下，轻声谈笑着步入其中。
远方的摩天大厦霓虹闪烁，色彩斑澜下是覆盖的黑暗。
依然是那间贵宾房静室，秦惜忐忑不安地坐在茶桌后，手边的玫瑰清茶都已经放凉了，始终没想过拿起喝一口。
刷，轻微的声音中，房门打开。
陈枫走进这间静室。
“陈先生！”
秦惜赶紧起身，焦躁的心情立即释放，问道：“查得怎么样了？这两天我都没有收到跛豪哥的消息！断坤也失去联系了！”
“还有，凤翔楼被袭击发生爆炸，你知道吗？跛豪哥当时是不是也在凤翔楼喝茶？我问那些手下，他们都不说！”
“我发了好多信息，芯片频道里都没有回应，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秦夫人，你先别着急，先坐下说。”
陈枫语气平静，示意秦惜放缓心情先坐下。
“我已经查完了，最近所有你担心的事，都会得到解答。”
秦惜听到这句，再才忐忑地坐下，忍了忍，没有再出口追问。她紧张地握着茶杯，一眼不眨地盯着陈枫。
“在解答这次委托之前，我希望你能够听我讲一段故事。”陈枫依然是很平静，看着秦惜。
“讲故事？”秦惜愣了一下。
“是的，这个故事对你很重要。听完后，就会知道答案。”陈枫的十指相握放在桌面，表达着平静的态度。
“行，我相信你。”秦惜深深吸了几口气，点头道。
“这个故事的开始，发生在四十年前......”
“那个时侯的溏街，某些老街边缘地带，是最底层卑微的地方......在那个垃圾堆旁边，是每天渴望生存的一群人......”
“这一天，一辆垃圾车终于来了，孩子们都疯涌上去......”
陈枫的语气平淡，就像一个旁观者，娓娓讲述。
秦惜从最初的疑惑和忐忑，到认真倾听，渐渐紧握茶杯的手都是时松时紧，心里砰砰跳动。
当听到“豪仔手上有面包......”，秦惜的心脏顿时一抽。她不禁抬起手掌，捂着嘴，似乎是知道这个‘豪仔’说的是谁。
当听到“豪仔拼命爬到巷口，看到怀里的面包已经碎成屑，难过得无声哭泣......”，秦惜的手指已经剧烈地颤抖，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涌了出来。
随着陈枫一句句平静的讲述，整个房间里的氛围也变得压抑而冰冷。
秦惜只能拼命捂着嘴，手掌不断地颤抖，眼泪无声流淌。她从来也没有听任何人讲起，也并不知道，原来心中所爱的那个人，居然是这样的经历。
当听到“豪仔杀了那个帮派头目，跛着腿被追杀......”，秦惜的心狠狠被揪起，咬着嘴唇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在那个酒会上，他认识了一个叫秦惜的女孩......他又有了生活的动力，想要娶她，想要洗手退隐过平常的生活......”
秦惜听到陈枫的这一段讲述，再也忍不住，头埋在手掌间，伏在桌面上失声痛哭。
但是陈枫依然是在平淡讲述，一声一句仍是听在秦惜的耳中。
断坤来到跛豪身边，然后是卢修斯，然后是卫芷芙的鲜血仪式，再然后是跛豪在远离溏街时的挣扎和迷茫，最终在赎罪和被控的意识里继续着残酷可悲的进程。
“......他谋杀了那个叫范均的特殊警探，然后逃离回到溏街，但是被同样的警探追缉......负隅顽抗的战斗后，他被警探们抓捕归案......然后接受了审判。”
陈枫说完这结尾的一段话，平静的看着秦惜。
“我想知道跛豪哥到底怎么样了！求求你！告诉我......告诉我......要我做什么都行......告诉我......”
秦惜满脸的泪水，已经是哭泣得接近崩溃。她哀求着陈枫，身躯不断地颤抖着，想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他的手上有罪孽，有无数人的血，虽然有他自己的泪，但不足以洗刷这些犯过的罪和错。”
陈枫缓缓说道，“在审判的结局里，他对我留下了一句遗言，然后自己结束了生命。”
秦惜的脸顿时毫无血色，哀求的哭泣也停止了，耳中只是回荡着“结束了生命”这句话，眼前已经看不见任何色彩。
“你不想知道遗言吗？”陈枫仍是平静的问。
秦惜似乎没有听到这句话，只是目光呆滞地喃喃低语。
“他临死前，对我说，秦惜是无辜的，我们的孩子也是无辜的，拜托了，告诉她真相。”
“我们的孩子”这句话，顿时就像炸雷一样响在秦惜耳边。她的身体剧烈一颤，不可置信地看向陈枫，嘴唇和双手都是颤栗着难以自抑。
“你的孩子，他秘密的保了下来。”陈枫低语道。
“什么？”
秦惜霍然起身，哐啷一声撞到桌子上，但仍是惊慌无措连滚带爬到陈枫身边，颤抖着问道：“孩子......我的孩子......还在？”
............
夜幕下。
溏街东溏地界最边缘的哨子巷，简陋平凡的棚户房连绵，杂夹着凌乱的高楼，灯光朦胧。这里在几十年前曾经是垃圾区，后来历经整改，形成贫民居住区。
总体来说，这里的居住条件得到极大改善。霓虹招牌依稀可见，破旧型号的智能机器也能看到，还有不成规模的店铺在营业。
街头巷尾，不多的熬夜工作的人，仍然在忙碌。他们有送货工、小贩以及灰色行业的帮派份子。
哨子巷属于鳄鱼帮势力稳固的区域，所以在秩序上并不混乱。甚至鳄鱼帮还为几十年的原住民，做了一件好事，兴建了一间不大不小的祠堂。
祠堂里，供奉着溏街百年历史上的某些有名人物。还有教会的、民间传说的，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像。
贫民们的信仰很干脆，什么灵验求什么。所以这间祠堂里的供奉虽然很杂，但却满足了所有人的需求，香火还算可以。
陈枫依然是穿着黑西服，戴着墨镜，出现在祠堂外。他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然后若无其事地跨进了祠堂大门，再次观察着内部。
大半夜里，仍然是有几个酒鬼倒在墙边，打着呼噜。还有输急眼的赌客，趴在某个角落里低声祷告。甚至有几个乞丐，干脆就坐在门沿旁，似睡非睡的希望能有收获。
陈枫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每天都有怀着不同目的，各种身份的人进入祠堂，这根本就没有什么出奇的。或许陈枫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是个酒鬼或赌徒，甚至良心不安跑来祷告的黑心人。
祠堂内的供台神像弧形散开，每座神像之间有间隔，以金属框和不透明的材质隔开。任由你拜哪个神像，也不担心被窥探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居然还有隐私权......’陈枫默默吐了个槽。
他绕到靠里边的弧圈，找到了秦惜所说的那座‘义像’。
虽然来之前心里早有猜测准备，但真正见到这座‘义像’，陈枫的心里还是抽动了一下，无语凝噎......
那熟悉的枣红脸、浓黑长髯，卧蚕眉、丹凤眼，身躯雄壮，威风凛凛......
但却又有一些不同之处，比如‘义像’手里没有那把著名的青龙偃月刀，只是一手成拳，一手成掌，拱手拜礼一样神态肃然庄穆。
看着这座被民间传为‘义像’的供台，陈枫心里又再茫然起来。
‘这个世界到底是平行时空？还是我熟悉的地球世界？’
但是陈枫找不到答案，一切都是似是而非。
所以他心里想要去‘档案馆’查阅文档资料的念头，就更是越来越强烈。
‘嗯，事情办妥之后，必须得补习知识，不能再拖了......’
陈枫深呼吸平复心情，观察了四周，没有察觉到窥视，立即就俯身下去，探头瞅向供台‘义像’的底座。
他一边对准‘义像’的足部，一边找准方位，伸手下去摸索。果然，有一片极其模糊的纹路，宛若戒指形状。
陈枫从暗袋里取出一枚精致的戒指，这是跛豪送给秦惜的订情信物。
他隐蔽地将戒指贴近底座的纹路。
一个朦胧的波动感应，被陈枫敏锐地察觉到。
底座某个缝隙无声开启，一个大约食指长的筒状物，滑落出来，坠在陈枫手掌里。
陈枫不动声色，装作匍匐的模样，隐蔽地收起筒状物。然后，并掌祷告几句，点上三枝香敬上，行礼后快速离开了祠堂。
穿进了夜幕下某个偏僻巷尾，陈枫谨慎地掏出那个筒状物，仔细观察。
很明显，筒状物分为两截。外表质感普通，就像某个实验室的金属试管一样。
左截管上，写着‘记忆’。右截管上，写着‘秦惜’。
陈枫轻轻一扭，筒状物分开。
分开的截口上，还是保留着戒指形态的接口。
陈枫想了想，继续把戒指取出，嵌入那个代表‘秦惜’的右截管里。无声无息间，右截管裂开，露出特殊胶质包裹的两份物品。
一份是印着婴孩胚胎样貌的身份铭牌。另一份，是一把镌刻着‘徵祥南菩生物科技研究室’字样的怪异钥匙，色泽透明。
陈枫继续把戒指，嵌入另外那个代表‘记忆’的左截管。同样是无声无息，左截管裂开，一个姆指长短的记忆棒，落入陈枫手中。
‘这一份应该是关于跛豪孩子的信物，这一份就应该是跛豪所说的那个秘密......’陈枫默默思索，然后收起所有物品，再次快步离开。
大约一小时后，陈枫重新出现在某个偏僻街角的屋檐阴影下。
这里灯光昏暗，一片寂静。
片刻后，一辆毫无标识的普通小型环保汽车，缓缓驶近陈枫。车窗降下一格，露出秦惜戴着墨镜和口罩的模样。
陈枫打开车门上车，坐在后座，把那份特殊胶质包裹铭牌和钥匙，取在手中。
“南菩生物科技，你知道吗？”陈枫低语问。
秦惜的肩头一颤，没有回头的压低嗓音，带着疲惫沙哑道：“知道，是跛豪哥赞助的一个实验室......”
陈枫微微点头，把特殊胶质包裹塞到秦惜手里。
“记住我跟你说的话，带着孩子，换个城市好好生活。”
说完，陈枫打开车门下车正要离去。
“等等！”
秦惜的眼泪从墨镜边缘涌出来，她望着陈枫，声音颤抖着说道：“谢谢你！谢谢......”
陈枫没有回头，叹息一声：“你是无辜的，孩子也是无辜的。走吧，越远越好，不要再回来，记住我的话......”
说完后，陈枫快速离去，消失在黑暗里。
环保车在阴影下静静停泊片刻，然后启动，驶进了未知的远方......
夜色秋风瑟瑟，那些大厦和霓虹在风中泛动。
仿佛染着霜一样的朦胧......
第68章 记录之影
西园坊公寓十九幢的走廊，依旧安静。
陈枫看了看机械义肢上的时间显示，已经是23:42分。
来到19室门前悄悄开启房门，他蹑手蹑脚地走进室内。还好，由于提前给陈小粒留了信息，所以并没有打扰到她的安睡。
回到房间后，陈枫关上窗帘，坐到床头桌旁，取出那支‘记忆棒’。
首先个人芯片分析了一下，没有留下封锁权限。看来跛豪对那个戒指的保密方式很满意，就没有设置更多的障碍。
陈枫凝视着这支‘记忆棒’，机械义肢的手指轻轻触碰启动，接通后，一道大约1米多立方的全息光幕，闪现出来。
画面里，是两个人在沙发上坐着，抽着雪茄在闲聊。
房间的背景很明亮，所以画面很清晰。
两个坐着的，一个是卢修斯，另一个是断坤。
‘这是卢修斯失控死亡之前？跛豪偷偷录下的影像？’陈枫默默思考，然后仔细观看。
画面中的卢修斯显得有些焦躁，连续深吸几口雪茄，喷吐的烟雾又浓又烈，显得他的脸容都有些扭曲。
“怎么？收集残障名单的任务有问题吗？你再这么抽，小心雪茄中毒。”
画面上缭绕着不怎么大的声音，很低沉，是跛豪的声音。
看来，这确实是跛豪自己秘密录制的影像。而做为录制者，所以他并没有出现在画面里。
卢修斯听到跛豪的调侃，冷哼一声，说道：“我的任务可比你们重要得多！当然精神压力也大！”
另一旁的断坤呵呵几声，说道：“当然，卫小姐的滋味，你尝得也多，嘿嘿......”
卢修斯不仅没有动气，反而扭头瞧了一眼断坤，用一种古怪的语调说道：“再约一次怎么样？”
断坤弹着雪茄，摸了摸头发，嗤笑道：“先完成你的任务吧，没有功劳，哪来的甜头。”
卢修斯悻悻的哼了一声，然后皱眉说道：
“任务倒是不难，反正尽全力收集周边几个城邦的残障人士就行。但是有个要求，实在太古怪了，增加了非常多的麻烦......”
“哦？怎么古怪，说来听听，或许我们可以帮你。”跛豪依然低沉声音问道。
“收集六至九万份残障人士名单，即使是在银都，完成任务也是绰绰有余。但卫小姐却有两个要求......”
卢修斯咬了咬雪茄嘴，显得有些牢骚的说道：
“第一个要求，要么这些残障人士是出生于‘天堂日’，误差不能超过三天。第二个要求，如果出生日期不合格，那就要看他们芯片故障受创的那一天，是不是天堂日，误差也不能超过三天。”
“所以我必须安排人手，检查这些名单上的人是不是合格。还要扩大范围，向周边几个城邦筛选人员。”
“天堂日，1月10号？”断坤插问道。
跛豪的声音也说道：“这有什么难的，每个人的生老病死都有记录。你只需要筛选就行，无非是多花点钱而已。”
“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
卢修斯冷哼反驳道：“为了保密，不被有心人看出名单的异样，我必须要尽量保证相同数值的人，不宜过多。还要掺沙子，达到一个混淆的平衡。”
“那我们就帮不了你了，嘿嘿，你们搞军火走私的，做这些是本行，我只适合杀人！”断坤咧着嘴笑道。
三人正在交谈，突然房门无声开启，卫芷芙似乎是刚刚洗了头发，一边擦着发丝上的水滴，一边款款走了出来。
画面立即黑暗无声，显然是被关闭了。
然后，几秒的停顿，画面又再缓缓亮起，是另外一个场景。
场景里的房间布置让陈枫很熟悉，他想了想，似乎就是淘莺街那幢楼的404号紫罗兰套房。
一个西装革履，相貌堂堂显得正派的中年人，坐在沙发上。他的领带、手表、服饰，无一不彰显出富贵阶级的风范。
卫芷芙坐在中年人对面，画面上只是显出她那妖美的，穿着纯白睡袍的背。看来录制影像的跛豪，此刻就站在卫芷芙背后。
“卫小姐，我没想到会约在这里见面。”中年人缓缓道，他的目光直视着卫芷芙，从画面上更能看出他眼中掩藏不住的欲望。
卫芷芙轻轻一笑，说道：
“医院的大工程，我愿意分出30%给你们俱摩罗公司，只是遵照我和你们BOSS的约定。具体要求我只有一个，那就是必须按照我指定的坐标，进行地基设计。否则，一切免谈。”
中年人微微皱眉，然后说道：
“具体细节设计，我们应该参考专家的意见......”
话未说完，卫芷芙就打断：“任何人的意见不重要，必须按照我的方式进行。”
中年人显得有些为难地摸了摸发鬃，沉吟之后，再才说道：“我需要回去考虑一下，毕竟这个工程......”
话又未说完，卫芷芙突然扭过头，对跛豪说道：“不用考虑了，把他......”
画面立即黑暗，又再关闭。
‘又是俱摩罗公司？她所说的BOSS，是不是俱摩罗的总裁？’陈枫暗自思索。
画面在几秒后，又再亮起。
但这次的画面感，就有些模糊了。不知是录制的原因，还是整个氛围的原因。显得很黯淡，并且透露出阴森的感觉。
屋顶上，十几条黑色烟雾‘绳索’，悬挂着一个形象令人恐惧的木偶。它倒吊着，每个关节处，都浮现出暗黑的眼瞳，令人毛骨悚然。
“你不该杀了那个谈判的代表，即使他愚蠢的自做主张，也不该杀了他。某些事情上，他还算是得力的人手。”木偶带着滋滋杂音说道。
卫芷芙的声音在远端嗤笑道：
“我不喜欢跟愚蠢的走狗对话，你我的约定，并不包括什么人不该杀。我有自己的原则，前辈！”
木偶滋滋的杂音越来越杂乱，说道：
“你为什么一定要按照你的方式建医院？做为合作同伴，你应该透露一点真相给我。”
“真相就是，我的原则不容拒绝。”卫芷芙带着笑意说道。
木偶沉默片刻，然后带着滋滋杂音说道：
“好，我同意你的方案。俱摩罗公司的合同，会马上签署，给你一份满意的计划。另外，为表诚意，我再附赠一个好消息给你。”
“哦？前辈居然还有好消息？呵呵呵......”卫芷芙的笑声显得有些嘲弄。
木偶并没有任何举动，只是继续说道：
“你的第三个孵化种子目标在徵祥区，我已经找到了。坐标马上传给你，希望你一切顺利。”
随着话音收尾，木偶倒吊的形态向上回缩，体型也在溃散，化为一团蠕动的黑烟。
黑烟完全的消失后，幽暗阴森的环境里，传出卫芷芙的自语，似乎是她收到了木偶传来的信息。
“跛豪，准备一下，或许不用多久，我们就有新的成员加入......”
画面突然又再中断，完全的关闭了。
过了一会，画面摇摇晃晃，有些支离破裂。甚至在边缘，清晰可见丝丝缕缕的血丝触手，在若隐若现的飘浮。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人物或场景，只是虚无般的杂乱。突然，传出跛豪沉重喘息，带着极度痛苦的低沉声音：
“我撑不住了......我害怕在某一天就完全丧失了意识......鲜血祭台的力量对我的影响越来越大......”
“......秦惜......对不起......我的孩子......我可能见不到你了......对不起......我的错误越来越多，罪孽越来越深......”
“......对不起......”
声音戛然而止，画面也支离破碎的中断。
‘记忆棒’上的光幕显示，已经闪现消失，再也没有任何内容，归于寂静。
陈枫沉默的凝视着桌上的‘记忆棒’，脑海中一遍遍记忆着所见的内容，将之深深刻印。
然后，他拿起‘记忆棒’，轻轻开启房门，走进厨房里。
‘记忆棒’被送进智能粉碎机里，在静音模式下，很快被粉碎成渣。
所有渣子，被陈枫倒入水槽中，然后冲入下水道。
检查之后，陈枫回到房间，拿出纸笔，开始分析自己见到的这一幕‘秘密’。
白色纸张上，写下：‘卫芷芙’、‘残障名单’、‘医院’、‘俱摩罗公司’、‘倒吊木偶’，以及最后一个，‘鲜血祭台’。
第69章 小小的坚持
记录和书写，然后用思维导图进行分析，这是陈枫一直以来的习惯。虽然在这个世界已经有了个人芯片，大量数据可以在芯片里分析，但陈枫还是依照自己的旧日习惯。
刚刚动笔写下几个分析关键点，陈枫却暂时停笔，思考另一个问题：
这个秘密，需不需要上报？
如果是上报给诡秘所或裁决庭，那么这些秘密，就由诡秘所和裁决庭承担。解密的工作或调查，也是诡秘所和裁决庭的事，陈枫可以袖手不管。
但问题是这个秘密在当时，是由跛豪以残留的非凡力量，留在陈枫脑海里的遗言。而当时的陈枫，出于某些微妙原因或复杂心情，隐瞒了这个遗言。
这就造成一个尴尬的结果：
诡秘所和裁决庭会对陈枫产生怀疑。
而这还不是最坏的结果，最坏的结果是陈枫会面临再一次的入梦调查，以此证明跛豪留下遗言的真伪。并且还要证明他只知道这么多，再没有其他的隐瞒。
如果说之前面对王尔德的时侯，出于王尔德的自信和自负，另有一些惜才原因，陈枫侥幸的混过第一次入梦调查。
那么恐怕这一次，因为跛豪的重要性，陈枫将会受到更严格严厉的调查。而且很有可能，是4级‘盗梦’芯片的掌握者黄嶦亲自执行。
陈枫可不敢再拼一次幸运机会，毕竟黄嶦是范胤都尊重的高序列，实力与经验都是丰富无比。妄想逃过黄嶦的调查，那可真是作死的行为。
想到这里，陈枫捏着手里的笔，露出一丝苦笑。
‘果然，你是一个良善的人、你是一个好人、你是一个易被感动的人......诸如此类的评价，所带来的困惑和麻烦，终归是要多很多......’
但自嘲归自嘲，陈枫却从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
他做不到麻木而冰冷的观察跛豪，从而无动于衷。
这是陈枫自我坚持的，一个谈不上多么崇高的个人意义。
‘那么就不上报，我自己先分析分析......’
陈枫转着手里的笔，默默思绪。
如果不上报，这个秘密里所有的关键点，就都需要他自己去探查追索。甚至会面临极大的凶险。
‘嗯，我可以拆开这些关键点，通过探查追索后的结果，一点点，一片片，潜移默化的，透露给队长或其他成员，比如王尔德爵士、宾哥......’
‘明示或暗示，影响他们，也都切入到这些关键点里面去......’
‘毕竟，我是一个擅长扔黑锅的男人......’
反复思考之后，陈枫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心里终于是有了决断。
他重新提起笔，凝视着白纸上写下的分析关键点。
首先是在‘卫芷芙’的名字下，画出一条思维导线。
这个来自‘血源诅咒议会’的成员，手中掌握的三个孵化种子，已经是全军覆没。她只能孤军奋战，没有爪牙。
那么卫芷芙就只有两个选择：
一是继续孤身谋划，继续推进慈善医院建立。毕竟她花费了如此大的精力，不可能就这么放弃。
二是寻找同盟，再继续推进慈善医院。
陈枫倾向于卫芷芙会寻找同盟，因为裁决庭已经对卫芷芙发布了通缉令。她再怎么神秘顽强，恐怕也成了惊弓之鸟，难以抛头露面。
卫芷芙的导向结论写完，陈枫开始分析‘残障名单’。
通过跛豪留下的录制影像，可以看出，这一份‘残障名单’里面，包含了大多数与‘天堂日’有关的人员。
为什么会选择这个日期背景的人员？陈枫打上问号，但同时他也没有答案。
这个问题即使是追踪，陈枫也无从着手。
毕竟从开始到现在，诡秘所和裁决庭都知道这份名单，甚至也都调查过，但没有谁提出疑问。
陈枫只能在这个关键点上打个圈，留待有机会再调查。
然后是下一个‘医院’，陈枫也只能打个圈，因为医院和这个天堂日的名单，相辅相成，应该是一体计划，实在得不出结论。
继续下一个‘俱摩罗公司’，陈枫画出思维导线。
俱摩罗公司，应该就是曾经王尔德提起过，并且范均死前调查过的俱摩罗科技公司。
这个公司最大的关键点，就是食死徒郝岚。
卫芷芙和俱摩罗公司合作，也可以看作是‘血源诅咒议会’和食死徒的合作，合情合理。
‘郝岚不是被捕了吗？难道留下了某个代言人？或者说他的弟弟，那个公司总裁，仍然在进行邪恶计划？’
陈枫在导向结论下，写上了‘郝岚’的名字，做为追索。
那么接下来，就是分析‘倒吊木偶’。
当时在观看跛豪的录制影像时，陈枫第一眼见到那具类人形态，恐惧黑暗的倒吊木偶时，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恐怖爵’序列4级芯片——‘噩偶’！
从俱摩罗公司到木偶，很直观的一条线，就能得到结论。
这个倒吊木偶，必定是属于食死徒郝岚。
结论再谨慎一点，也有极大可能，属于郝岚的代言人。
那么综合前面的判断，陈枫就能得到自己所能探查追踪的目标，也就是卫芷芙必须寻求同盟的目标——
俱摩罗公司的郝岚本人，或他的代言人。
陈枫写写划划，将这些思维导图完善之后，看向最后一个关键点‘鲜血祭台’。
‘跛豪说他被鲜血祭台的力量影响，导致丧失意识。而且在审讯梦境追溯里，也看出他远离溏街后，会有片刻清醒......’
‘也就是说，这个和血源诅咒议会有关，也和卫芷芙有极大关系的鲜血祭台，就在溏街。’
陈枫在‘鲜血祭台’的导向下面，写上‘溏街’。
整张写满了分析语，以及导向的白纸，展现在他的眼中。他继续发散着思维，逐一观看，看看有没有忽略遗漏的地方。
............
清晨的光亮，洒落在弥礅道盛景社区街404号门前。
‘全都通快递及侦探寻物综合事务所’霓虹招牌上，蒙着灰尘，也不知多长时间没有打扫了。
但是门前范围的地面周边，却仍是非常干净。
甚至不远的几个路口，嘈杂的车水马龙，都没有影响到这个门面的安宁。
陈枫每次来到全快侦，都对这个现象啧啧称奇。
为什么惟独是这个地方又安静又干净呢？是袁老板的人缘好？还是袁老板雇佣了秘密小帮手，偷偷保持着全快侦的体面？
陈枫摇摇头，抛去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越野摩托车上跳下，拎着打包好的早餐食盒，走进了店里。
“哟，我们全快侦的头牌侦探回来啦！”
袁飞日还是躺在椅子上，戴着VR透明镜在看片或玩游戏，感觉到陈枫的进入，他立即摘下VR，嗅着早餐香味凑过来，一脸褶皱堆积的笑容。
“你那个鳄鱼帮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袁飞日把食盒放在小桌上，都打开，抓起两份煎饼夹上熏肉，大口大嚼，含糊的问道。
陈枫坐在椅子上，喝着纸杯里的早餐营养汁，瞧着袁飞日狼吞虎咽的模样。同时心里考虑一个问题：要不要把某些秘密，和袁飞日分享一下？
毕竟他早就知道，眼前这个看似猥琐的小老头，是个扮猪吃虎的隐藏高人。
第70章 心照不宣
“跛豪已经死了。”
陈枫咬着纸杯上的吸管，很平淡的说道。
“什么？”
袁飞日大口大嚼的动作微微一顿，但随即就继续啃着煎饼熏肉，抬头看了一眼陈枫，黑得发亮的瞳孔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只是同样平淡的问道：
“怎么死的？”
“和一段故事有关，你愿意听吗？”陈枫微笑道。
“有吃有喝有故事，为什么不呢。说吧，我闲得很。”袁飞日嚼着肉饼，抬手拿起纸杯营养汁，嘬一大口。
“那是在四十年前......”
陈枫平静的捧着杯子，坐在椅子上，缓缓讲述。
......
“......跛豪自我了断，结束了生命。但是，给我留下了一段秘密遗言......”
“......在那座义像下面，我找到了跛豪孩子的身份证明......”
一直边吃边听的袁飞日，也将面前的所有食物一扫而空，两杯营养汁也喝光，抹了抹嘴，点头道：
“所以，你就把东西都交给秦惜，送走了这对孤儿寡母？”
“嗯......”
陈枫咬着吸管，点了点头。
“不错。”袁飞日擦了擦油腻的手，抬眼看着陈枫，“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你很不错。”
袁飞日的这个回答，让陈枫感觉到有些暖心。
‘袁老板应该是守序阵营的同道，守序中立么？或许可以分享一点小秘密。’
“那你是觉得我做对了？”陈枫微笑道。
袁飞日惬意地躺在椅子上，淡淡道：“我这个人很懒，论迹不论心。你的想法我没兴趣，我只看你做了什么。”
“你所做的，我赞同。换作我也是这么做，仅此而已。”
“当初你应聘通过，就证明是我看中的人。如果不行，你根本就进不了全快侦的门。”袁飞日似笑非笑的瞧着陈枫。
“你以为全快侦的头牌，是随随便便就能当的？”
‘难道当初不是随随便便就应聘通过了吗？’陈枫默默吐了个槽。
“我刚才说的故事里，有诡秘所、有裁决庭、有非凡者、有污染失控......”陈枫也是瞧着袁飞日，笑道：
“袁老板就不奇怪吗？”
袁飞日嗤了一声，说道：“你觉得我会奇怪吗？”
老狐狸和小狐狸互看一眼，都是心照不宣的呵呵呵。
与此同时——
“袁飞日的熟悉值提高20，目前熟悉值+30%......”
一段隐蔽的信息，掠过陈枫的心头。
‘嗯，果然袁老板是守序阵营，应该是可以分享一点小秘密。’
陈枫转了转念头，微微俯身，低语道：
“我忘了告诉你，当时在义像的底座下，除了跛豪孩子的身份信息，我还拿到一个记忆棒，里面有跛豪偷偷录制的一点小秘密。”
“嗯，和血源诅咒议会有关。”陈枫想了想，又再加了一句。
这一句话，再才是引起了袁飞日的一丝情绪波动。
他那黑色的瞳孔，深邃若有漆黑图案，盯了一眼陈枫，嘴角微微一抽，憋了片刻再才说道：
“你小子......TM的还是看走眼了......”
这句也不知是贬义还是褒义，袁飞日嘟囔着，坐起身，看着陈枫道：“这个情报我很感兴趣，你可以出售给我。”
“那就再来一把沙蝰手枪！”
“成交！”
老狐狸和小狐狸说完后，心照不宣地击了一掌。
“说吧，让我听听这个情报，到底是值不值。”袁飞日重新躺回到椅子里，眯着眼说道。
“卫芷芙在溏街的某个地点，设置了一个鲜血祭台。正是因为祭台的存在，她的三个孵化种子，才被深深控制并影响。”
陈枫说完，袁飞日微微皱眉，喃喃道：
“难怪最近这些年，血源诅咒议会在十字区的活动，越来越频繁，原来是这个原因。TM的，我怎么没想到？”
陈枫听在耳中，不禁诧异问道：
“袁老板的意思是，鲜血祭台的影响范围，还能扩大？”
“嗯。”袁飞日点点头，低语道：“鲜血祭台的力量来源，是属于地狱主宰神灵之一，‘原初血源之主’......”
在说出这个名称时，袁飞日的脸孔扭曲了一下，似乎很不愿意直称其名。微微喘息后，袁飞日接着说道：
“如果有足够多的信徒，精神意识加持到鲜血祭台，就会扩大祭台的影响范围。结果就是血源诅咒议会的成员，可以增加孵化种子数量，变得越来越可怕。而且，也会引出其他诡异莫测的变化。”
陈枫瞬间联想到那个‘慈善医院’的建立。
‘拥有大量天堂日背景的残障人士，被收容进医院里，和鲜血祭台有没有关系呢？’
但是陈枫并没有把这个秘密透露给袁飞日。
并不是他不信任袁飞日，而是因为医院的案子，毕竟是全知天启神庙诡秘所在查。在不清楚袁飞日真实身份的前提下，那就不方便告诉袁飞日这些。
透露‘血源诅咒议会’的情报，反倒没有这个心理负担。毕竟为一个邪恶组织增加更多敌对，为它添堵，也是陈枫喜闻乐见的事。
“还行，你这个情报值这个价，对我有些帮助。”袁飞日眯着眼点头道。
“就这？再没有其他的了？”袁飞日见陈枫不说话，不由得诧异的问。
“没有了。”陈枫摇摇头，带着一丝苦恼表情说道：
“我还在烦恼怎样把这个情报，不着痕迹的让我的队友知道。”
“哈哈哈......”
袁飞日发出爽朗的笑声，幸灾乐祸的说道：“那就是你的事了，与我无瓜！”
说着，他伸手在椅子下摸索一番，抽出一个黑匣子，扔给陈枫：
“你的沙蝰！”
然后又加了一句：“TM的，又走眼了！居然玩双枪！”
陈枫腼腆的一笑。
‘为什么双枪？不就是因为枪法太渣吗！’
‘两把沙蝰，怎么说也会增加打中敌人的机率吧......’
‘嗯，这就叫叠加幸运值......’
陈枫打开黑匣子，把全新的沙蝰手枪取出，掂在手里瞄了瞄，满意地插在腰后皮带里，摆摆手道：
“走了！有案子再联系......”
刚走几步，袁飞日突然喊道：“秦惜的尾款你可能收不到了。”
“啊？”陈枫转过身疑惑地看着袁飞日。
“她仓促离开这个城市，肯定是要隐蔽很长时间。再说了，自己的男人死了，她哪还有心情想到尾款的事。”
袁飞日带着感慨说道，“这两天我也没收到钱，估计她真可能是忘了。”
“好吧。”陈枫无所谓的笑笑，“跛豪的情报也算是补偿了。那就祝她母子俩平安吧，不联系最好。”
“行，只是跟你知会一声。”袁飞日点点头，重新拎起VR戴上，继续他的看片或游戏。
陈枫出门后，跨上越野摩托车，一时间竟不知去往何方。
他手上确实是有几个关键秘密，但由于知识的浅薄贫乏，也不知该如何着手。
想到知识，立即就想到‘诡秘终末档案馆’。
陈枫精神一振，轰动油门，飞驰而去。
......
大约十几分钟后，躺在椅子里的袁飞日，摘下VR，若有所思的沉吟着。
“虽然这里是十字区，但总不能袖手旁观吧......”袁飞日低声嘟囔，从椅子上坐起身。
“还是去走一圈吧，鲜血祭台在身边，我又怎么睡得着。”袁飞日摸了摸稀松的头发，突然无声的笑了笑。
“就当是帮这小子提前瞧瞧，如果有价值，到时侯再转卖给他，我也不亏。”
想到这里，袁飞日有了动力，自语道：“嗯，我确实是个合格的老板。”
说完，他在脑后摸了摸，收回手掌后，在掌心里，多了一根宛若缝衣针，通体色泽纯金的针状物。
袁飞日笑看着掌心的针状物，仿佛和朋友交谈般说了一句：
“老朋友，跟我走一趟吧！”
瞬间，金黄璀璨的‘针头’上，浮现出一双金色的瞳孔，带着人性化的眨了眨。
第71章 典藏档案
全知天启神庙诡秘所的七层古风建筑，那一截截宛若雕琢艺术品的飞檐，若隐若现的在绿色园林的笼罩下，散发着琉璃般色泽温润的光华。
带有全知之神图案的青铜风铃，微微摇曳，发出普通人难以感应的玄妙声音。
如果站在诡秘所的底端楼下，仰望高空，你甚至能见到宛若星光般的线条，纵横交错，仿佛形成一个巨大恢弘的图案。
所有的天光亮影，经过这个无形的图案之后，再才能照耀进来。在过滤后的亮光辉映下，世外桃源般的园林里，浮现着常人不可见的灵性光斑，活灵活现地无序游荡。
穿过清幽小径，前方就是一座月白色，表面泛动科幻光芒，虚拟构造的拱型门户。
门户仿佛幻影，时不时亮起切割方正的‘格子’。
陈枫验证芯片后，走进‘格子’里。
柔和的光辉将他笼罩，然后眼前就是半透明材质的圆形电梯，无声攀升。十秒后，电梯门开启，露出六层第六区广阔奇异的空间。
陈枫缓步而入，极致安静的环境下，每一个步伐都像在时光通道里穿行。
前面开始出现浓雾缭绕，以及阻隔光幕。
陈枫的芯片权限，已经可以无视这道光幕。熟练地穿过之后，尽头就是横亘于幽暗中的黑铁圆弧大门。
两扇门的中心，星辰纹路围绕的全知之神图案上，神秘眼瞳依然是亘古不变的注视着苍生。
陈枫走上前，将右手姆指按在图案边缘。
一滴血被汲走，图案眼瞳中血丝旋转。
轰轰轰！
半扇黑铁之门开启。
陈枫穿过长长的甬道，来到古旧的左门前轻轻敲响。
但是和往日不同，过了半晌都没有回应的声音。
陈枫微微皱眉，一般来说，只要不是特殊安排，王尔德就不会离开这个书房般的室内，因为这是王尔德的职责。
但是陈枫没有权限能任意进入，除非是从里面开启。
他掏出特勤手机，接通王尔德的频道。
手机光屏上显现出杂乱而扭曲的画面，根本就看不清。背景昏暗，各种仿佛‘灵’一样的色斑缭绕着。
“陈枫，你今天不是假期吗......哎，别跑！注意秩序！”
“等等，我先......FU**，该死！我的头发！”
“陈枫你等......站住！！进入通道，这边，注意秩序！你先停止，不要插队......还有你......”
陈枫一脸古怪的听着王尔德混乱的话音。
‘王尔德爵士不在书房里？他似乎在抓什么东西？’
‘难道是听说过，但我从来没见过的BUG源造物？’
陈枫耐心的等待，不过片刻，手机光屏上的画面终于变正常。王尔德脸色憔悴，长发凌乱，欧裔混血容貌上，那英俊而忧郁的气质，变得气急败坏的‘崩塌’......
“很抱歉，我马上回来，出了点小问题。”王尔德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结束了通话。
大约几分钟后，木门缓缓开启。
陈枫走进门，就看到王尔德那身黑绒睡袍上满是裂开的碎洞，到处皱巴巴。就像被踩在地上狠狠蹂躏，然后被剪刀喀嚓了一通。
曾经就算是穿着睡袍，都显得雍容风范的王尔德，此刻在陈枫眼前，完全就是形象整个垮掉。
王尔德背对着陈枫，在酒桌旁一口气连喝了两杯，再才顶着凌乱的头发，疲惫的神态，转过身来。
“这......”陈枫小心翼翼地问，“您这是怎么了？”
“BUG源造物封印区，C3走廊的‘C3-116’和D4走廊的‘D4-398’、‘D4-451’，发生了同质吸收事件。我赶过去处理，所以搞得有些狼狈......”
王尔德带着一丝苦笑，但随即就苦中作乐地摆摆手：
“这些都是小事件，我足够应付，只是可惜了我这套安慕特订绒袍。不过，还好，我有专项补偿基金，损失不大。”
“你怎么来了？不打算休假吗？要知道等你长期在诡秘所工作后，就会感叹假期太少，以后就是一种奢望！”
王尔德示意陈枫坐下，然后倒了两杯葡萄酒，递一杯给陈枫，自己在椅子上坐下，微笑道：
“怎么？有心事想要倾诉？经历过黄嶦先生的‘盗梦’观察，难免在心态上会有些波动。”
陈枫礼貌地接过酒杯，顿时好奇的问：“为什么这样说呢？”
王尔德酌了一口酒水，微笑解释道：
“黄嶦先生是4级芯片，在梦境的掌控上，已经达到一个登峰造极的程度。
而且‘盗梦’序列芯片的能力，就是深层次彻底地直入别人的思想意识中。可以看到对方最在乎、最真实、最挣扎的所有一切！”
“甚至可以说，凭借‘盗梦’能力，黄嶦先生可以利用对方的思想意识，来营造出虚幻愿望，让对方彻底沦陷无可自拔。”
王尔德说到这里，顿了顿，语气稍有严肃的说道：“当然，这只是我在档案馆书籍里，学习理解的知识。毕竟我不是4级芯片，更多的能力表述，只能是猜测。”
“您的意思是，因为我做为观察者，看到对方真实挣扎的一面，会影响心情，从而产生一些负面情绪，是吧。”陈枫接着话题说道。
“嗯，是的。”王尔德点点头，“直面别人的真实痛苦、真实欲望、真实挣扎，绝对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当初你来到这里，我对你进行入梦调查时，你是不知道自己梦境的。而我由于2级芯片的能力，看到的并非深层次。所以你的影响，很浅，几乎就像是睡一觉而已。”
陈枫赶紧用渴望求知的语气，说道：“尊敬的王尔德爵士，我今天来，就是想去档案馆，多了解一些知识。不知道我的功勋够不够？”
王尔德欣慰地点头道：“你早就应当这样做了。档案馆里，典藏着大量关于非凡者、历史事件、序列芯片能力的资料......”
他的话稍稍一顿，看着陈枫说道：“功勋，你肯定是够的。但是，查阅资料也有权限之分。你能看到的，只能是你这个权限才能看到的内容。”
“能看就行，多学一点是一点。”陈枫笑道。
“行！”王尔德站起身，走到自己的书桌前，把深蓝如玻璃的工作光屏，轻轻划动几下，回头道：
“你的功勋够了，权限是普通成员I级。确定需要去档案馆吗？”
“确定！”陈枫点头。
王尔德在光屏上操作之后，转身回到椅子上坐下，微笑着拿起酒杯轻酌一口：“可以了，你马上就会进入。”
“怎么进入呢？”陈枫一脸懵逼。
“这个房间就是档案馆，很快你就会明白。”王尔德依然是微笑着。
随着王尔德的话语，整个空间里所有一切，开始支离破碎。然后逐渐变为一幕幕矩阵降雨似的环境，到处都呈现出不真实的幻影。
等到陈枫回过神来，视觉正常，发现自己居然坐在一个环境幽静的空间里。几张高背椅围绕着精致典雅的淡黄大书桌，四周悬浮着黑木花纹雕琢的书架。
每一列书架上，都有厚厚的书籍依次排开。
书籍的样式非常古典，镶铜或镶金包角的封皮，看起来采用的是纸张页面记载。流露出岁月的痕迹，以及难以言表的沧桑感。
‘即使人类再如何发展，书籍文字的记录，也属于传承中不可磨灭的一部份。这应该就是仪式感，永不会变。’
陈枫若有所思地站起身，环视着眼前的书架。
每个书架上都有标签，比如‘全联邦历史文献’、‘极乐自由邦地理’、‘非凡体系序列’、‘教会起源’、‘BUG源造物收容目录’......等等。
通过仔细观察，陈枫发现，有的书籍是真实的，有的却是虚幻的投影。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权限，只能查阅能看的内容。
陈枫从‘非凡体系序列’书架上，抽出一本《十二序列非凡芯片记录》。
深吸一口气，压抑着激动的心态，陈枫翻开这本记录书籍。
首先入眼的，是非凡体系的格言：
“以神眷之非凡能力，护佑平凡之人”。
然后在第二页里，是关于‘十二序列’的简介：
‘全知之神’赐予非凡——‘武械师’序列；
‘全知之神’赐予非凡——‘极符师’序列；
‘噬忍之神’赐予非凡——‘忍斗家’序列；
‘噬忍之神’赐予非凡——‘兽狩家’序列；
‘战火之神’赐予非凡——‘猎命者’序列；
‘战火之神’赐予非凡——‘魔尘者’序列；
‘灵通之神’赐予非凡——‘通灵爵’序列；
‘灵通之神’赐予非凡——‘恐怖爵’序列；
‘远途之神’赐予非凡——‘影骇客’序列；
‘远途之神’赐予非凡——‘无面客’序列；
‘迷幻之神’赐予非凡——‘巫医士’序列；
‘迷幻之神’赐予非凡——‘幻术士’序列；
第72章 神祇、使徒、序列
看着目录页上，代表着天堂众神的‘六位神祇’，陈枫的心情有些复杂。
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完整的六位神祇名称，同时，这也意味着非凡者的力量，确实是来自于天堂众神。
‘神......’
‘有天堂，有地狱，有神的存在......看来我心底深处，那一点点小猜想，已经是坚持不了......这里果然是一个我不熟悉的世界......’
陈枫怀着复杂又有些失落的心情，暗暗叹息，然后找到‘通灵爵’序列的内容，翻开查阅。
在关于‘通灵爵’序列的记录中，只有1级-4级的记载。
4级芯片更高的条目，显示着‘暂时缺乏’，也不知是权限不够看，还是书籍中并未收录。
陈枫的目光移到第一行，这是一段关于‘通灵爵’序列起源的描述：
“心灵与预言的创造者、时间与命运的主宰、天堂永恒之光，伟大的‘灵通之神’，祂挑选了‘第七使徒’，赐予其‘心灵与预言’的非凡之力，拥有梦想成真的神眷力量......”
“‘第七使徒’——传说的‘空想之花’美杜音，从此建立了‘通灵爵’序列体系......”
看完这一小段简短的描述，陈枫心里暗自思索。
‘通灵爵的最终能力，是预言梦想成真？’
‘空想之花，美杜音，这位传说中的十三使徒之一，难道是位女性？’
陈枫一边思索，一边继续查阅。
下一页，就是‘通灵爵’序列芯片1级-4级的描述：
“通灵爵1级芯片‘灵感’，拥有的非凡者，将会提高对万物之‘灵’的敏锐感应。并且通过‘灵’的轨迹动向、特殊变化，进行‘灵’的推理追踪，研究‘灵’的本体潜在意识与目的。”
这个关于1级芯片‘灵感’的描述，和王尔德的指点差不多的意思，陈枫也深有体会。
“通灵爵2级芯片‘星座’，拥有的非凡者，可将提取的‘灵’，存储于心灵中‘黄道星座星盘’。通过仪式或推演，可以模拟‘灵’的意识梦境，窥探‘灵’的本体情感。”
也就是说，可以拥有初步入梦的能力......陈枫也听过王尔德的讲述，对此有模糊的认知。
“通灵爵3级芯片‘沉眠’，拥有的非凡者，可对万物之‘灵’，进行情感意识上的增强与衰弱。用合理的诱因，让‘灵’的本体产生深度睡眠，沉浸在虚幻无知中。”
陈枫看到3级芯片的描述，觉得有意思。可以理解为，非凡之力能让对手傻乎乎的沉睡？
而且‘活灵’、‘死灵’应该都可以影响，这也意味着，对敌的手段也变强了一些。
想到自己双枪在手......陈枫感觉到精神为之一振。
‘3级芯片的日常职业，做心理医生应该挺不错的......’
陈枫笑了笑，继续看最后的4级芯片描述。
“通灵爵4级芯片‘盗梦’，拥有的非凡者，可以进入任意‘灵’的本体梦境，进行最真实的深层观察。并且可以改造梦境，影响‘灵’的本体沉浸其中。”
看完这个描述，陈枫对黄嶦的非凡能力再才觉得可怕。
这就相当于，通过梦境，黄嶦能把对手玩弄得不知道自己是谁，沉浸虚假之中不可自拔。
细细琢磨了关于‘通灵爵’序列的1级-4级芯片描述后，陈枫又找到‘全知之神’的序列记录：‘武械师’和‘极符师’。
同样也只是记载着1级-4级的描述，那看来确实是权限的原因。
“力量与技艺的破坏之王、自然本源的守护主宰、天堂秩序之手，伟大的‘全知之神’，祂挑选了‘第一使徒’，赐予其‘力量与技艺’的非凡之力，拥有无限破坏的神眷力量......”
“‘第一使徒’——秩序的‘正义天使’泰阿，从此建立了‘武械师’序列体系......”
......
“力量与技艺的破坏之王、自然本源的守护主宰、天堂秩序之手，伟大的‘全知之神’，祂挑选了‘第二使徒’，赐予其‘自然守护’的非凡之力，拥有支配本源的神眷力量......”
“‘第二使徒’——守序的‘无极之尊’重耳，从此建立了‘极符师’序列体系......”
陈枫的目光仔细掠过关于‘武械师’和‘极符师’的起源描述，当看到“破坏之王、守护主宰”这段，不禁有吐槽的冲动。
‘又能破坏，又要守护，神祇的名称居然是全知之神......好像有点不怎么严谨......’
但这番话，也只能偷偷在心里想想，可不敢说出来。
他接着看关于‘武械师’的1级-4级序列芯片的记载：
“武械师1级芯片‘强拳’，拥有的非凡者，将会获得瞬间爆发的一击破坏力量。承载破坏力量的肢体越强，力量越大。”
对于‘强拳’芯片，陈枫没什么好吐槽的。他多次见过李察的出手，基本也符合爆发一击之力的标准。
“武械师2级芯片‘古绝’，拥有的非凡者，将会在远古遗迹的片段里，感应到来自远古的力量技艺。并且将其充分发挥，承载力量的肢体越强，技艺则越强大。”
这个描述，似乎像是‘天授绝技’的意味。陈枫默默琢磨着，难怪范胤队长曾提过一句，说李察修行古武之道，看来和这有关。
“武械师3级芯片‘威慑’，拥有的非凡者，将会得到自然本源中威慑气势的加持。破坏力量技艺里，会出现更多气势变化，引发力量的质变。”
“武械师4级芯片‘炁流’，拥有的非凡者，破坏力量质变完成，无形之力转变有形之力。力量具现化，承载力量的肢体越强，破坏力越强。”
陈枫暗自啧啧几声，从这个‘炁流’芯片可以看出，李察如果能达到4级序列，攻击威力将会翻倍的剧增。
甚至可以说，有接近于‘人形高达’的可能......
‘难道武械师的终极形态就是人形高达？’陈枫感觉到槽点满满......
他带着好奇的心态，继续查阅‘极符师’1级-4级记载：
“极符师1级芯片‘风闻’，拥有的非凡者，可感应自然之风的能量，以风的力量加持自身，或凝聚成形。”
“极符师2级芯片‘水火’，拥有的非凡者，可感应自然之水、自然之火的能量，以水火的力量加持自身，或凝聚成形。”
“极符师3级芯片‘山岳’，拥有的非凡者，可感应自然之尘土的能量，以尘土的力量加持自身，或凝聚成形。”
对于‘极符师’的前三级描述很直观，基本上就是运用自然里的能量。但陈枫想了想，或许并不一定非要凝成‘符’。
但他不是这个序列的非凡者，也琢磨不出什么道理。
继续向下看，陈枫发觉4级芯片的描述有点意思。
“极符师4级芯片‘引雷’，拥有的非凡者，可将自然之雷电力量塑造成形，以特殊技艺发挥出雷电之力，并且可以影响环境气侯。”
塑造成形？特殊技艺发挥？影响环境？陈枫琢磨着这个意思，似乎‘极符师’序列可以将雷电玩出各种花样？
第73章 教会、基金会
陈枫继续根据目录向后翻阅。
但是发现除了‘通灵爵’、‘武械师’、‘极符师’这三个序列，有1级-4级的详细记载外，其他的某些序列，干脆就没有记录在册。这可能就是他的权限太低，被限制了。
陈枫的求知兴趣受到了一些小小打击，只能先看看有记录的其他序列芯片名称，多增加一些了解，聊胜于无。
由于限制，其他能看的序列名称，居然也只是1级-3级的芯片，更高的就没有了，显示‘暂时缺乏’。
不过，或许是因为全知天启神庙诡秘所，拥有一个‘忍斗家’序列芯片‘忍印’，所以对于‘忍斗家’序列的记载，居然有1级-4级的名称。
虽然不是详细说明，但名称却可以看到，分别是：
1级序列‘忍印’、2级序列‘体术’、3级序列‘缚乎’、4级序列‘写轮’。
陈枫再次感觉到了满满的槽点，本来刚刚坚信了这个世界并不是他熟悉的时空，此刻又有了一丝丝怀疑的松动。
‘神TM的写轮......这是哪位高人制定的芯片名称......不会这么巧吧......’
陈枫叹了口气，继续向后翻到‘恐怖爵’序列的这一页，记载的只是1级-3级的序列名称：
1级芯片‘惊惧’、2级芯片‘从命’、3级芯片‘诡断’。
但是陈枫之前已经知道了4级芯片的名称，是‘噩偶’。
“灵通之神，赐予了‘通灵爵’和‘恐怖爵’两条序列的神眷非凡之力。祂的神祇尊号是‘心灵与预言的创造者、时间与命运的主宰、天堂永恒之光’。
那么可以判断，‘通灵爵’的最终能力体现代表‘心灵与预言’。‘恐怖爵’的最终能力体现代表‘时间与命运’？”
陈枫暗暗自语，通过之前与一些非凡者的交手，基本上可以看出，序列芯片的非凡能力，确实是符合神祇的尊号。
那么所谓非凡之力来源天堂众神，也是合情合理。
他把这些得到的知识点，深印心中，继续翻阅，却发现他能看的已经看完了。其他的序列，全都是‘暂时缺乏’。
合上这本《十二序列非凡芯片记录》的典藏书籍，陈枫把它重新放回到书架上，目光巡梭，看看再查阅哪一本。
他取出一本《六大教会简述》，仔细翻阅了一下，但大体上看来，也只能看到他目前权限可以了解的那部份。
比如六大教会的名称，分别是：全知天启神庙、忍者本能神堂、神圣战火教会、万能灵通教廷、风语大教堂、幻源教会。
再然后就是，每个教会的总部，都定在一个独立的自由邦。比如全知天启神庙的总部，就在极乐自由邦。
每个教会都有自己的非凡者专属机构，最著名的就是‘裁决所’。在历史上，由于诡秘所还未成立，一切非凡事件，都由裁决所进行处理。
后来‘诡秘所’建立，裁决所就居于幕后，改名裁决庭。当然，在教会体系中，裁决庭的权限高于诡秘所。
诡秘所扎根于城市，处理城邦之中的一切非凡事务。而裁决庭则属于高一级的监管者，特殊影响或重大事件，诡秘所难以解决的，那就由裁决庭出面。
不过在陈枫的记忆中，似乎教会对普通民众的影响并不深远。贫民们也没有什么信仰之说，大多依从什么灵验就信什么的质朴道理。
或许教会的存在，有着更深层次的意义。陈枫做为一个贫民出身的人，并不了解。所以翻阅这本《六大教会简述》，陈枫并没有多少意外的发现。
他把这本书籍重新放回书架，目光继续寻找。对于那些历史类、起源类、地理类等等书籍，陈枫的求知兴趣不怎么大。
毕竟这些知识在世界主体网络上，通过个人芯片，有大量时间可以慢慢了解，倒不必占用在档案馆的时间。
陈枫的目光定格在《BUG源造物综合说明》这本书上。
在整个非凡体系里，序列芯片和BUG源造物，是陈枫最为感兴趣的两大知识点，他立即毫不犹豫地把这本书籍取出。
厚厚的一本，镶金包银的封皮，色泽暗淡中透着古典韵味的气息。陈枫翻开第一页，观看目录。
目录很简洁，一共四个，分别是‘起源’、‘分类’、‘管理’、‘组织’。
翻开目录一的‘起源’记载，陈枫仔细的阅看。
关于起源的讲述并不多，基本上是大多数合格的非凡者们，都已经清楚了解的知识。
BUG源造物的诞生，来自于‘潘多拉代码’的诡异入侵。正因为‘潘多拉代码’导致非凡者失控，再才带出了BUG源的释放，以及BUG源造物的产生。
但是在创世历史上，纪元前00年一直到纪元200年教会正式成立，此间二百年历史里，初代非凡者们并没有重视BUG源造物。
直到六大教会建立，BUG源造物才开始被重视收集、封印、保存管理等等。也就是说，此前二百年，有不少BUG源造物散落世界各个角落，不为人知。
再然后就是随着历史发展，以及非凡者体系的完善，BUG源造物才有了分门别类的定义，以及严格制定的管理规则条例。
陈枫把关于起源的说明看完，并没有什么可意外的部份。或许他能看的，也只有这些。继续向后翻阅，就是‘分类’的定义。
BUG源造物，共分为五类：S0、A1、B2、C3、D4。
从高到低，‘S0’代表最高危险、最高重视度、最高封印等级。不可打听、不可传播、不可描述、不可窥探，必须严格封存在教会总部，时刻由高序列非凡团队看守保护及警戒。
‘A1’代表高危险、高重视度、高封印等级。但是可以有限使用，允许教会主教、裁决庭首席，或者序列芯片6级及以上的高序列非凡者，经过申请后，再才酌情允许动用。
‘B2’代表次高危险、次高重视度、次高封印等级。被允许谨慎节制使用，裁决庭或诡秘所的非凡团队，官员队长申请后，可以进行动用。
‘C3’代表普通级危险、普通级重视度，允许按规定操作小心动用。任何非凡团队正式成员，两人行动可以申请。
‘D4’代表正常危险、正常等级，允许任何非凡团队正式成员，申请后使用。
看完这些分类后，陈枫记住这些知识点。虽然目前他还没有接触到BUG源造物，但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他已经多次见到BUG源的释放，那么见到BUG源造物估计也不远了......
继续向后翻阅，就是管理条例的详细说明。
如何发现、收集、封印、保管等等，陈枫看得一阵头大。粗略的了解之后，继续向后翻看。
最后一个目录是‘组织’，陈枫顿时眼前一亮。
他现在才知道，原来关于BUG源造物居然还有一个特殊的组织，被称之为‘XS基金会’。
第74章 XS和暗河网络
而且关于这个名称‘XS基金会’，还有一段颇为有趣的描述。
‘X’代表着未知、变数，以及无数种可能。‘S’则是代表着BUG源造物的最高等级。所以创立‘XS基金会’的那位大人物，将这个组织命名为‘XS’。
‘XS’的喻义，就是通过收集、封印、管理、交易等无数种方式，去对待BUG源造物的意思。
至于命名为‘基金会’，就是因为这个组织，可以交易BUG源造物。甚至可以接受委托，进行BUG源造物的捕捉。
在这一大段描述里，陈枫对两个词的出现，表示极大的兴趣。
第一个词就是‘交易’，他再才知道，原来BUG源造物居然是可以交易的。
第二个词是‘捕捉’，从描述说明里可以看出，这个‘XS基金会’面向整个联邦世界接受委托。无论是非凡者失职导致BUG源造物的泄漏，还是公司财阀的私好兴趣，这个基金会照单全收，满足所有需求。
站在陈枫目前所处的层次来说，这个基金会的宗旨，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大逆不道，无法无天了。
因为在非凡体系里，BUG源造物是必须封印保管的危险品。甚至非凡者三条准则里，单独将BUG源造物的管理列出来，必须保证BUG源造物得到妥善安置，不能流落在外，否则会受到审判。
也就是说，按常理，只有教会统辖下的非凡体系，才拥有对BUG源造物的处置权力。
但这个‘XS基金会’完全就是无视了非凡体系，自己单独形成一个组织，拥有对BUG源造物的处置权。
更让陈枫不能理解的是，这个‘XS基金会’堂而皇之的被写进了《BUG源造物综合说明》。也就是说，这个组织得到了教会的认可。
‘具有官方性质或特权的又一个非凡者组织？’陈枫饶有兴致地在大段的说明里，寻找这个组织的创建者。
但除了被称为某位大人物，根本就没有真实姓名。
也就是说，一个神秘的不为人知的大人物，创建了这个组织，并且和教会的非凡机构平等权力，而且还得到默认。
既然是收录进了档案馆，明文列出，那就绝对是等同于官方。但偏偏又不属于任何一个教会，甚至创建者都没有姓名。
‘那这位大人物的背景，就非常高端了。或者是十三使徒之一？或者直接就是某位神祇代言人的手创？’
但陈枫也找不出答案，只能用一句‘牛掰’给予点赞。
看完了这一页关于‘XS基金会’的描述说明，最后居然还有一页。陈枫好奇地翻开，又再是眼前一亮。
‘XS基金会’在至高天堂搭建的世界主体网络之外，另外搭建了一个‘暗河网络’。整个联邦世界的非凡者，可以通过匿名的方式，进入这个‘暗河网络’。
基金会的所有委托或交易，都是在‘暗河网络’里进行。
由于没有世界主体网络的监管，这个‘暗河网络’完全可称为是法外之地。任何委托方或交易者，都会得到严格的保密。
这简直不能仅用一句‘牛掰’来概括，完全是和六大教会并驾齐驱的特权。
‘基金会的创建者到底是谁？难道真的是神祇的代言人？’陈枫佩服得五体投地，无以言表。
如果往阴暗面去思考，‘XS基金会’有可能是六大教会默许的‘敛财机构’，或者说是默认的‘后门’。正牌官方不好出面的事，就由这个阴暗的隐藏组织去完成？
但这也仅仅只是陈枫的个人猜测。
真相如何，恐怕只有那些教会高高在上的人物，才能知晓。
陈枫的目光阅看到最后一段话：
“申请进入‘XS基金会’的暗河网络，必须由一位会员推荐，给予临时通行证。直到取得正式会员资格后，通行证才能转正。”
‘问题是我哪知道谁才是会员？’陈枫忍不住吐槽。
但随即想到，既然基金会已经有明文记载，那么诡秘所的几个老成员，比如范胤队长、王尔德或宾哥等人，肯定是具备会员的资格。
陈枫琢磨了许久，再才带着感慨的将这本书籍，放回到书架上。平复了一下心情，他又开始寻找下一个查阅目标。
但就在他目光巡梭考虑的时侯，整个书架空间里，开始扭曲且支离破碎的变化。大量实景开始变成色斑色块乱码，那一幕幕矩阵降雨般的虚拟视觉，又再出现。
还没等陈枫回过神，眼前一切已经崩溃。
他的视线中立即就出现另外的景象，恢复到之前王尔德常驻的那个书室中。四周重新变得安静详和，回归现实。
“怎么样？是不是大有所获呢？”
王尔德坐在陈枫对面，端着盛满紫红酒液的酒杯，微笑看着陈枫：
“你进入档案馆的阅读时间已到，只能等待下一次的申请安排了。”
陈枫定了定神，暗自感叹了一下场景切换的奇异，然后没有多作其他闲话讨论，直奔主题的问道：
“王尔德爵士，您知道‘XS基金会’吗？”
王尔德举杯微笑的神态，微不可察的僵硬了一丝，再才轻轻酌了一口酒水，抬眼看着陈枫道：
“当然，每一个非凡小队的正式成员，进入过档案馆查阅资料的，都会知道这个组织的名称。”
陈枫得到肯定答复后，立即低语问：“王尔德爵士，您认为我有资格申请进入‘暗河网络’吗？”
王尔德似乎并不意外陈枫的这个询问，毕竟每一个非凡者，当第一次见到‘XS基金会’的描述后，都会产生无与伦比的好奇心。
“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你所看到的关于‘XS基金会’的描写，很有可能是两三百年前的简述。”
王尔德凝视着手中的酒杯，微微摇晃着酒液，斟酌语言说道：
“虽然我已经很久没有再进入‘暗河网络’，参与‘XS基金会’的委托和交易。但现如今的基金会，已经不是那段书籍上描述的样子。”
陈枫带着疑惑的看着王尔德，等待下文。
王尔德继续说道：
“之前的‘XS基金会’，和描述上的行径一样，是针对BUG源造物而产生的特殊组织。但是经过不知多少年的发展，这个组织，针对的已经不仅仅是BUG源造物。”
“他们的委托和交易内容里，开始带有古迹探索、匿名暗杀、发掘地狱遗物等等危险行径。虽然教会对此视若无睹，让参与其中的非凡者们觉得目的安全。
但是，已经有不少非凡者由于这些危险疯狂的行为，而导致意外丧生，或直接失控死亡！”
王尔德停止了手中酒杯的晃动，喝了小半杯，沉吟道：“我并不建议你进入‘暗河网络’，参与‘XS基金会’组织的委托和交易内容。”
陈枫听了之后，细细琢磨，虽然微微有些失望，但也感激王尔德的好意，点头道：“好的，王尔德爵士，那我就不再打听关于这些危险疯狂的隐私了。”
王尔德显然是瞧出陈枫掩藏的小失望，眼中有些笑意，指甲在酒杯上弹了弹，说道：
“初次了解，初次接触，满足一些好奇心。但不深入，不陷入危险和疯狂，也是可以的。以你的能力和聪慧，偶尔进去观察，多知道一些非凡体系里的小动向，也不是不可以。”
‘通灵爵序列的非凡，还真是喜欢窥探人心啊......’陈枫暗暗腹诽一句，但依然是感激的说道：
“您的意思是，可以推荐我进去看看？”
“当然，这对于我来说，只是一件小事。如果是别人，我或许不愿意承担责任。但对于你，我可以适当的提供帮助，满足你的好奇心。”
王尔德笑了笑，目光凝视在酒杯上，好像定格了几秒钟。片刻后，他再才抬起头，说道：“可以了，‘暗河网络’的临时通行证，已经传送到你的个人芯片上了。”
“啊......这么快！”陈枫惊喜交加，立即以机械义肢手指触碰脑后个人芯片，启动芯片网络空间进行查看。
果然，在虚拟的私人空间里，一枚呈现三角型，通体深黄色，带有黑色花纹边缘，中心是‘XS’字体象形萦绕的优美图案，泛起幽黑而深邃的微光，静静悬浮着。
‘这就是XS基金会的暗河网络通行证？’陈枫感应着这枚三角标识，有一种神秘莫测，但是又透着隐秘气息的诡异感。
“通过它，你可以进入‘暗河网络’，接触到‘XS基金会’的内在。”
王尔德开口说道，但不知想起什么，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第一次进入，你可能会感到一种意外的......嗯，意外的不真实感......”
‘意外的不真实感？’陈枫琢磨着这句话。
“试试吧，再没有比这个档案馆更安全的环境。”王尔德轻酌着酒水，说道：
“你可以尝试进去看一眼，反正今天你也是假期，就当是一次探索未知的短暂旅行......”
陈枫听了之后，就更是跃跃欲试。
他深吸一口气，怀着忐忑而好奇的心情，在个人芯片空间里，以权限联结上了那枚‘XS基金会’的临时通行证。
几乎是瞬间，大量的深黄色与深黑色交织的虚拟线条，在他的精神意识里缭绕展开，宛若一个巨大渲染而成的神秘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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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秘密花园
陈枫发觉自己就‘站’在这个巨大的通道前。
他的身周四处，全都是纵横交错的虚拟线条，形成广阔无边的‘网格’空间。
眼前只有这个深黄与深黑交织的通道入口。
依稀可见，神秘莫测的光芒宛若流水，在通道内泛动荡漾。他只要向前踏出一步，就能进入。
‘我这是沉浸在精神意识里？’
陈枫打量周围，谨慎而细致地进行观察。
可以肯定，目前的状态，是一种精神意识上的感觉。本体还在王尔德的书室里。
精神意识通过个人芯片的联结，再通过三角型临时通行证，被‘接引’到这个通道前。
也就是说，他随时可以中断这个联结，然后回到现实。
‘临时通行证也许只能用一次，如果我退出了，这一次就算是浪费了吧？’陈枫暗暗琢磨。
他再没有丝毫犹豫，举步跨入了通道里。
瞬间，广阔无边的‘网格’空间消失。而深黄与深黑交织的通道，已经在他的身后。
他眼前出现的，是浓郁得仿佛水滴似的朦胧灰雾。即使他的视觉远超旁人，此刻也是看不穿这片仿佛无边的灰色浓雾。
就在这时，一个仿佛提示，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回荡在陈枫的耳边，十分清晰。
“欢迎进入‘XS基金会’暗河网络！请遵守暗河保密协定，请设置您的专属形象，以及专属代号名称......”
一段简介似的说明，被传导进陈枫的精神意识里。
‘原来是这样。’
陈枫明悟的点点头，心里有些小兴奋。
进入这个‘暗河网络’，在他的理解里，其实就相当于登陆网络论坛，需要有ID名称和ID虚拟形象。
但是在网络论坛里，是一个个键盘侠，远隔网络高谈阔论，通过敲击键盘打嘴炮。
而这个‘暗河网络’，则是实实在在的进入。每一个人都是真正的非凡者。形象和代号，是在保密状态下区分彼此。
陈枫琢磨着说明提示，开始设想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形象。
他来到这个世界，得到的第一个非凡芯片，是‘通灵爵’序列。‘心灵与预言的创造者’......‘拥有梦想成真的神眷力量’......
陈枫心里开始勾勒自己想象的形象。
一件巫师似的经典黑袍，带着漆黑色的罩帽，披在他的身上。然后腰左侧挂着一枚水晶球，脚下是根茎软皮编织的靴子。
他的这幅形象，立即就在眼前的浓雾上，若隐若现的映照出来。
陈枫满意地点点头，戴上罩帽，整个面孔被掩藏在黑暗里。随即，几缕苍白的发丝，从罩帽边缘垂落，带有几分苍老而神秘的风范。
看着映照出的这个‘老神棍’形象，陈枫暗自一笑，随即就考虑用什么代号名称。
他不由得想起，自己前生做文科历史研究时，经常使用的论坛ID：‘盘古’。这既是一个远古大神名，又具备钻研考古的内涵。
比如网络上一句经典戏语：“盘他......”
‘我拥有所谓的古文地狱文字天赋，又带着窥秘、窃秘的隐藏能力。那么这个盘古的代号，真就是再贴切不过了！’
虽然结合这个巫师老神棍的形象，有些不伦不类。但正是这种不伦不类，才显得更加神秘而荒诞，不为人知。
陈枫决定之后，把意识投射到浓雾上。
眨眼片刻，浓雾已经缭绕旋开，仿佛开启了门户，展现出一个恢宏庞大的幽暗空间。
哗哗啦......流水声在陈枫的脚下响起。
他此刻站在一艘陈旧而小巧的尖叶轻舟上，一条浓黑平淌，波澜不惊的蜿蜒河流，在他的眼前连绵向前，直到望不到头的雾隐终端。
河流的两岸，是一座又一座，造型奇特低矮的房屋。这些房屋，就像匍匐在幽暗中的怪兽，各种稀奇古怪的造型皆有。
有的尖顶鳞瓦，宛若缩小版古堡。有的方正无缝，像是微缩的殿堂。有的则是仿佛古宅院落，有的却像正规平房。
陈枫脚下的尖叶轻舟，在河水中无风自动，缓缓顺流前行。
整个环境里幽暗无声，空中是灰霾浓雾，两岸是朦胧的房屋依次交错，构成一幅古老而沉默的岁月画卷。
‘暗河网络，居然还真是一条河......’
陈枫吐了个槽，也是真没想到，进入后看到的是这一幕画面。
从摩天高楼加全息投影酷炫的画风里，陡然来到这个腐古岁月虚幻般的画风里，还真是有些不大习惯。
也难怪王尔德说“第一次进入，你可能会感到一种意外的不真实感......”
陈枫的目光在两岸巡视，关注那些幽暗奇怪的房屋。
每一座房屋前，都蒙着一层仿佛遮幕似的光波。上面微微泛起一些文字，显然是入内的说明。
陈枫瞧向某个房屋的说明文，视线顿时就自动拉近，房屋整体在他眼中扩大。当他移开目光，视线就被拉远，所有房屋又变得虚幻而低矮。
‘原来是这样......’陈枫默默点头，这就相当于一个‘选择’。无论轻舟飘往何处，选择任何一个房屋，都会宛若近前。而且靠岸的临河台阶都有显露，表示可以下船进入。
他开始饶有兴致地观看一些房屋的说明文字，这些文字全都由四种通用语言组成，清晰简洁明了。
比如：“采蘑菇的小姑娘”，这应该就是代表该房屋内所有参与者的统称。或者说，相当于网络论坛房间的名称。
然后在“采蘑菇的小姑娘”下面，是入内的资格或宗旨。写着：“接纳所有女士非凡者，接受女士委托，交易内容与女士有关......”
再比如又有一间房屋，上写：“大力霸的围观”，下面写着：“武力破坏热爱者接受委托，强壮的身体才是本钱”。
还有一些诸如：“戏弄专家的舞台”、“往死里揍吧”、“名字这么长肯定有关注”、“你瞅瞅随便来嘛”、“挖坟掘坑爱好者”、“一条黑路走到底”......
有靠谱的正经名称，也有不靠谱的诙谐名称，甚至有一些不知所云的名称，真是五花八门。
陈枫第一次感觉到，非凡者的世界，居然是如此的......可爱......
这也验证了一个道理：现实里可能是体面人，但网络上可能就不是人......
‘即使是非凡者，在保密身份后，也会一样瞎胡闹......反正谁也不认识谁......’陈枫暗暗好笑。
但玩笑归玩笑，来到这里的，可都是实在的非凡者。甚至由于不限制和保密的原因，每一个房屋里，完全有可能坐满了一屋高序列强者。
想想那个场面，一只小白兔的身边，都是猛虎巨鳄......
陈枫挥去乱七八糟的念头，开始考虑自己应该去哪一个房屋。
他摸了摸眉毛，‘窃秘之眼’可以正常开启。然后他以牙齿轻点舌尖，但是‘灵感’芯片无法开启非凡之力。
这就意味着，即使身边全是高序列，由于谁都无法动用非凡之力，大家其实都是一样的水平。无非是经验高低，眼界的高低。
得到这个结论后，陈枫再才放心大胆。
他拥有地狱文字的天赋，以及‘窃秘之眼’的帮助，在这个暗河网络里，完全具备自保以及装神棍的可能。
想到这里，陈枫对这个暗河网络的期待以及好感，成倍剧增。
经过寻找后，他的目光定格在一个房屋上。
上面写着：“古文古迹秘密花园”，下面的说明写着：“参与地狱文字解密，探索地狱路径，发掘及追索BUG源造物......”
陈枫选择这个房屋，顿时视线拉近，临河的台阶显露。尖叶小舟缓缓靠近，停泊在台阶旁。
陈枫下船走上台阶，只需几步，就到了这幢房屋前。
依然是低矮而幽静的建筑，甚至可见大量苔藓以及植物，在周围铺开缠绕。两扇不高不低的大门关闭，光波文字在上面浮现泛动。
陈枫走在门前，屈指轻敲房门。
只是瞬间，光波已经消隐，陈枫的眼前一花，已经是来到一个占地大约三百多平方的厅堂内。
整个厅堂的中心，是一个长条的青铜雕砌会议桌，两边都是排列整齐的高背镶金座椅。
厅堂围绕的四周，则是一个个单独的敞开式静室，摆放着桌椅和书柜烛台等等。
穹顶呈现圆弧，点缀着星斑似的光源，也不知是什么材质，照耀得整个厅堂明亮而柔和，略有一些朦胧的神秘感。
目光尽头，也就是厅堂正前方，则是十级台阶上的一个主位。上面摆着两张铸铁的花纹座椅，后方悬挂着一个人体般大的暗铜色陈旧铜钟。
大约有四十多个各形各色的人，在厅堂里相处。有的聚集在单独敞开静室旁，喝着酒或抽着烟，窃窃私语。
有的则是四处观赏游走，碰到某些人，则是交谈几句。有的却是干脆坐在青铜会议长桌边，翻阅着古朴的书籍。
陈枫感觉自己来到一个旧世纪的研究院，和一群睿智的学者们共处一室。因为大多数人的形象，都是学者范。
或西装革履戴着礼帽，或长袍长须加上单片眼镜，或者仅就一身朴素睡袍，穿着拖鞋，悠闲自在。
这些还都算是人，还有不像是人类的。比如顶着一头鹿角，穿着树叶根须服装的。或者长发披在地上，整个人却仿佛侏儒般矮小的。甚至还有全身裹着苍翠羽毛，把自己当鸟人的......
‘嗯，这就是网络，没毛病......’陈枫强迫自己认同这个环境。
而他的进入，也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仅仅几个目光瞥过来，就完全不在意。
因为像陈枫这样，突然出现到来的，还有几位。只不过他们是从另外的方向出现的，显然是并不止一个路径进入。
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陈枫缓步四周观望。同时也竖起耳朵，偷听别的人在交谈些什么。
正在这时，一个修长的身影从他身边匆忙走过，差点擦撞。
陈枫赶紧回头一看，不禁是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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