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逛窑子?一起!
今夜月黑风高,正是偷鸡摸狗的好时候。
黑暗中两个颤巍巍的身影正在操控着不怎么熟练的动作在那青瓦房檐上爬着。
“小姐...咱们下去吧,这也太高了。”
沈醉容正趴在房顶上,闻声后回头朝剪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嘘——剪秋你不要怕,等我们逮住了二哥在青楼里,爹爹知道了肯定要狠狠揍他一顿。”
沈醉容一双狐狸眼里闪着精明的光芒,小手握拳作义愤填膺状,心里想的都是前几日沈竹白捉弄她的事。
剪秋见劝说不动,只好轻叹了口气,又慢吞吞的在房顶上挪动了一些。
沈醉容见她实在害怕,便拍了拍手站起身来,想要过去帮她一把。
剪秋见状后忙张口叮嘱道:“小姐你小心点。”
沈醉容一脸不怕死的样子,大手一挥,十分心大的说道:“没事不用担心我,来剪秋,你站起来,我扶着......”
话还没说完,沈醉容突然感觉到脚底下的踩着的瓦片有些松动,还不待自己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整个人突然就失重般朝下面掉了下去。
“小姐!”
沈醉容一声惊呼卡在喉咙间还未出口,一阵天旋地转后就摔在了一片柔软上,这时她才后知后觉的“哎呦”了一声。
嗯?好像不痛!
沈醉容正庆幸的想着自己正好摔到了床上,鼻息间突然传来一股香气,像是胭脂俗粉的味道,她吸了吸鼻子,一个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阿嚏!!”
等沈醉容揉了揉鼻子,还没有舒服上一会儿,就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在了自己周围,她抬眼一看,透过半掩着的红色床纱的间隙,冷不丁的对上了一双眼尾上翘着的凤眼,正目光冰冷的看着她。
再往旁边一扫,那里坐着一个面若桃花般的美人,好像是被她吓到了,一双美目里还尽是惊异。
见此状况,沈醉容心里了然。
害,不小心打扰人好事了,正准备开口赔个不是时........
等等!这人长的怎么那么像摄政王??
坐在房中央的傅郁之看着突然从天而降的人摔趴在一片碎瓦的床上,一双带着些许魅意的狐狸眼看到他时瞪了瞪,像是难以置信似的,又眯了眯,白皙稚嫩的脸上这才显露出慌乱。
沈醉容反应过来自己捣了谁的窝之后突然结巴了起来,当朝摄政王啊!傅郁之啊!自家老爹也惹不起的人物,自己怎么就好死不死摔到了这里!!
沈醉容一边痛心疾首的在心里把那个晦气的二哥骂了千八百遍,一边在脑子里飞速想着该如何脱身。
看着傅郁之冷冷盯着她的样子,沈醉容眼睛滴溜溜一转,自来熟般的换上一副甜甜的笑脸,想要跟人套套近乎,哪料脑子一抽问道:“摄政王您也来逛窑子啊??”
闻言后只见傅郁之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她,沈醉容反应过来也是恨不得抽自己两大嘴巴。
手下紧紧的攥着床上的被褥,正揣揣不安的等待着,坐在傅郁之旁边一直打量着她的那位女子突然开口了。
“你是沈丞相家的千金吧?怎么会从房顶上掉下来?”
沈醉容顶着头顶的威压磨磨蹭蹭的从床上爬了下来,随即开口解释道:“我是...我走夜路,一不小心从上面掉下来了。”
第二章 您可不能凭空捏造啊?!
如烟莞尔一笑,那一刹那着实惊艳了沈醉容一把。
啧,漂亮姐姐笑起来就是好看。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将沈醉容飘远了的思绪拉了回来。只见如烟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我倒是还没有听说过在房顶上走夜路的,丞相家的小千金说话真是幽默。”
听到这话后沈醉容一时反应不过来她是真的觉得好笑还是话里另有深意。但总归是自己有错在先,便不好意思的笑笑,开口解释道:“不管怎么样,总之是我不对,我向你们道个歉,至于房顶......损失我会回府上跟我爹爹说来赔的。”
沈醉容的手心都快要出汗了,说这话的时候面前的傅郁之就这样直直的看着她,一言不发。
第一次遇到傅郁之是在很久之前了,那时候她被父亲带进宫,还指着他说他好看,问他是谁。父亲却神色慌乱的将她拉扯到身后,之后傅郁之在她的记忆里早就留下了一个不要去接近的印象。
因此再一次见到傅郁之,她只想躲得远远的,这人一看就不好惹,能敷衍过去最好。
如烟正准备说些什么,旁边的傅郁之突然朝她摆了摆手,如烟只好作罢。
沈醉容正不安的等待着回答,随后便听到一道低沉慵懒的声音传来。
“见了当朝摄政王也不行礼吗?”
沈醉容见逃不过去了,这才僵笑着抬起脸看向傅郁之。
“小女子迟钝,竟然一时忘了行礼,还请摄政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说完施施然行了一礼。
沈醉容自认为自己这番举措让人挑不出错处,心里不由得狠狠的为自己的聪慧夸赞了一番。
哪料傅郁之冷冷一笑,随即起身朝她走了过来。
不得不说傅郁之长的是真的好看,不然当时她也不会非扯着他爹问他是谁。此时见人站起身,迈着长腿朝她走了过来,沈醉容在有些担惊受怕的同时还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
嘶,真好看。
“我与人在此谈事,而你恰巧突然出现在这里,意欲何为呢?”
沈醉容咬咬牙,心里一边鄙夷他满口扯谎,哪里有在青楼里谈事的,分明是你心怀不轨,衣冠禽兽。可面上却还要做出一副满含歉意的模样,嘴角都快要笑僵了。
迫于傅郁之的威压,她脚步往后退了些许,被面前的人敏锐的给捕捉到了。
哼,还是个胆小的小狐狸。
随后便也抬脚顺水推舟的跟近了过去。
沈醉容小脸一垮,眼看着都要退到床脚了,忙举手作求饶状,小声的哀求道:“摄政王您可不能凭空捏造啊......”
傅郁之看着被逼得快没有退路的沈醉容,薄唇勾起,眼里闪着微光,开口说道:“本王最恨凭空捏造之人,所以我问你的是实话。”
见软的行不通,硬的又来不过,沈醉容平日里机灵的脑袋瓜此刻也不怎么灵光了。
正绞尽脑汁的想着对策时,房门那里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傅郁之眉头微皱了一下,随后回头使了个眼色。
如烟心领神会,起身走到了门边。
第三章 你在等什么?
沈醉容咽了咽口水,她有一种预感,肯定是剪秋带着人来救她了,她心里不断祈求着快来吧快来吧,眼神四处游移着,就是不敢往傅郁之身上看。
突然间,一只触感温热的手抵在了她的脸侧,下一刻她的下巴就被人抬了起来。
沈醉容愣愣的站在原地,目光这才聚焦到傅郁之脸上。
傅郁之看起来好像不怎么高兴似的,轻启薄唇,开口问道:“你在等人来救你吗?”
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被人一眼看穿了,沈醉容面上有些难堪。虽然自知闯了祸,但是没有想到这个摄政王是个这么斤斤计较的人。
想到这,沈醉容也不耐烦了起来,对上那双凉薄的凤眼,毫不犹豫的顶了回去,“对啊,我就是在等着人来救我。”
指下的皮肤细腻滑嫩,傅郁之恍神了片刻,见沈醉容眼里染上了些许傲气,像是不服气似的。
实在不怪她这样,身为丞相府家的独女,打小被周围人宠着,进到这个屋子起就被傅郁之一直打压着,骨子里面的顽性是怎么也消除不掉的。
话音刚落,下巴上的钳制就松开了。
傅郁之看着她气鼓鼓的脸后轻笑了一声,随后抽身离开了,留下沈醉容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果不其然,门外就是来寻她的二哥和剪秋。
剪秋见人掉了下去,知道是闯了大祸,连忙下到地面走进青楼里去找到了二公子,这才带着人心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沈醉容只听门口一道轻挑熟悉的声音响起,“呦,不知里面是摄政王,听手下的人说幼妹不小心冒犯到了您,所以我特地前来替她赔罪了。”
傅郁之看着一脸桃花风流相的沈竹白,淡淡开口道:“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幼妹顽劣,性情有些乖张,还望你回去能够多加管教,不然到了外面,恐怕以为左相府上的礼节不怎么严谨。”
沈竹白敛着一双眸子,眼里的笑意退去了些。闻言后轻笑了几声,语气谦虚的回道:“摄政王教训的极是,小妹莽撞,扰了摄政王雅兴,还望摄政王不要放在心上,我这就带着幼妹回去严加管教,至于损失到楼下自然会赔偿。”
沈竹白这番话说的滴水不漏,站在傅郁之身后的沈醉容都不由得悄悄朝他竖起了大拇指,被沈竹白一记眼刀扫过去,这才讷讷的低下了头。
“如此甚好不过了。”
傅郁之说着,鸦黑色的剑眉看起来毫无波澜,脚下退开了些许,让开了一条通道。
沈竹白朝里面招了招手,开口说道:“容儿,过来。”
“二哥!”
沈醉容此时就像是归巢的雏鸟一般,飞也般的扑向了沈竹白,丝毫不见方才言语中对沈竹白满是嫌弃的模样了。
沈竹白将人揽到身后,礼节性的对傅郁之笑了笑,开口道:“那我们就先退下了,不打扰摄政王了。”
傅郁之淡淡的应了一声,随后丝毫不留情面的转身离开了。
直到走下了楼,沈醉容的神经这才松懈了下来,又在剪秋旁边叽叽喳喳个不停,不外乎都是些讥谤傅郁之的话。
第四章 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
“好了,不想惹祸上身就别说那么多。”
方才去柜台那里交完赔偿的沈竹白警戒性的看了她一眼,沈醉容毕竟是不占理,还花了他那么一大笔钱,闻言后便也没有再像往日那样顶嘴回去,只是心虚的低下了头。
沈竹白轻叹了一口气,见状后又有些于心不忍,想必她今晚也被吓到了。随后又缓了缓语气说道:“走吧,先回家。”
三人并排走着,此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沈竹白看着外面阴沉的天色,随口问道:“你这么晚出来干什么?还闯进了傅郁之那里,你知不知道那个人的身份有多危险?”
沈醉容面上有些难堪,总不能张口说我来是抓你的把柄的吧?于是便掩饰性的回答道:“我没想到会掉到他那里,我看你老是去花柳阁,就是想偷偷看看那里有什么好玩的。”
“你.........”
闻言后沈竹白顿时语塞,随后瞪了她一眼,开口嘱咐道:“行了行了,这件事就当没有发生过,回去别被爹娘发现。”
这就是不跟她计较的意思了,沈醉容面上一喜,咧开嘴一笑,上前挎住了沈竹白的胳膊,撒娇道:“二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沈竹白“嘁”了一声,一语戳破道:“你平时当着剪秋的面不知道怎么说我坏话的呢?”
“哪有!不信你问剪秋!”
剪秋突然被牵扯到里面,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在沈醉容拼命给她使眼色后才迟钝的“啊?”了一声。
“是...是!小姐背地里没有说过二公子你的坏话!”
沈醉容一脸得意的样子,神情明媚张扬的厉害,遗传了母亲的狐狸眼微弯着,有几分可爱。
沈竹白浅浅一笑,无奈道:“你们俩啊,就是小狼狈为奸!”
笑声一阵阵的传来,轻快的气氛让沈竹白心里的顾虑也消下去了不少。
那个傅郁之不是个能得罪的人,希望这次的事情已经完全解决了吧......
花柳阁。
傅郁之在人走后又换了一间房谈事,如烟看着他的心思有些心不在焉,便开口试探性的问道:“王爷好像对方才那个沈醉容很感兴趣?”
傅郁之眼里闪过一丝凉意,转瞬即逝。
“没什么,只是想到我们今晚谈到的事,我想,我们可以从左相那里入手。”
如烟柳眉一皱,随即开口说道:“可是那个沈醉容看起来性情顽劣,像是个会惹事的,属下觉得,倒不如看看右相那里,要是能和赵公子打好关系......”
如烟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傅郁之开口打断道:“不必,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再说,什么人我掌控不了?”
如烟面上还是有些忧心,但见傅郁之已经下了决定的样子,只好没有再谈。
“好了,你继续盯着那边的动静,这件事动作越快越好,右相那边固然也可以,但是左相那里有婚约束缚着,总归也算是稳妥些。”
闻言后如烟只好答应了下来,“是,属下遵命。”
傅郁之微垂下眼帘,想到沈醉容那张脸,暗地里出神。
“王爷可还有什么吩咐吗?”
如烟觉得奇怪,便开口提醒了些,傅郁之这才回过了神。
紧抿着的唇线松了下来,终于开口道:“无事,我走了。”
“好,王爷小心。”
第五章 鬼混回来了??
左丞相府。
沈醉容正探头探脑的往院子里面看,就被身后跟着的沈竹白在头上给敲了一下。
“干嘛呢?还不赶紧进去?”
沈醉容捂着脑袋委屈的看了他一眼,随后也不忘开口解释道:“我还不是怕被人发现。”
沈竹白嫌弃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就绕过她径直推开门走了进去。
沈醉容瞪大了眼,回头与剪秋对视了一下,见没什么动静后这才向剪秋招招手,像个小尾巴一样跟了过去。
见沈醉容已经乖乖的回了自己的房间,沈竹白这才晃悠着脚步往自己的院子里走。
途经大哥沈彦文的院子里时,见里面的灯还亮着,不由得有些奇怪,大哥也没有睡那么晚过啊?不会又是看书忘了关灯了吧?
沈竹白摇摇头,回到家里后,在花柳阁里的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早就在路上被晚风吹散了,此刻看到熟悉昏黄的灯光,心像是找到归处一般,慢慢安定了下来。
修长的手指触到那光滑的门面,轻轻推开后,目光却与里面正在秉灯夜谈的两人撞了个正着。
沈竹白:“.........”
“......爹。”
沈石辰见来人是沈竹白,眉头就没有松开过,目光将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后,没好气的说道:“鬼混回来了?”
沈竹白咧开嘴一笑,挠了挠头后不好意思的说道:“我看大哥房里的灯没有关,想着进来帮他关一下。”
沈石辰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转身朝身后的沈彦文说道:“好了文儿,事情也说的差不多了,你早些歇下吧。”
沈彦文点了点头,平日里温润如玉的脸上也有了些许的倦意。
“好,爹下去也早点休息。”
沈石辰沉沉的应了一声,路过整个身子贴在门面上,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沈竹白时,狠狠的瞪了人一眼,“明天再找你算账!”
说完就吹胡子瞪眼的离开了。
沈竹白撇了撇嘴,走到沈彦文的旁边,看着他正在整理书桌上的文书,便随手拿起一页看着,开口问道:“大哥,爹他今天是怎么了?脾气那么大......”
沈彦文的脾气向来温和,是个安静的性子,听到沈竹白的话也只是笑笑,宽慰道:“爹这几天心里忙着事,难免有些焦躁。你今天不是应该在外面过夜吗?怎么回来了?”
沈竹白一听这话就想起了自己去帮沈醉容那家伙去收拾烂摊子的场景,叹了口气,毫不客气的往椅子上一坐,开口说道:“别提了,还不是容儿她又闯祸了,还要我来收拾烂摊子。”
沈彦文浅浅一笑,倒了杯水放在人手边。
“容儿她记仇,你前几日那么欺负她,如今被她逮到了机会,肯定是要讨回来的。”
沈竹白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后含糊的问道:“不说这个了,今天你和爹怎么商量事谈到那么晚?”
话音刚落,就见沈彦文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
左丞相家的三兄妹自幼感情交好,因此有什么事彼此之间也不会欺瞒。
“大殿下要回来了。”
第六章 又去告状
沈竹白面上一怔,思略一番后两人都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沈彦文轻叹了一口气,随后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道:“好了,先回去休息吧,这件事以后再说。”
先帝逝后,当朝摄政王傅郁之扶持先帝幼子即位,将长子送往别国做质子,一人执掌政权。现如今长子回来了,这场纷争必定会牵扯到他们,特别是府中的女眷。
沈竹白没有听话的离开,而且抓住沈彦文的手臂,目光直直的看着他。
“大哥,容儿她不会被卷进去的吧?”
像是窗户纸被戳破了一样,沈竹白看到沈彦文的手指微微轻颤着,一瞬间沈竹白有些恍惚,大哥从小就在他和沈醉容面前充当着保护者的角色,沈竹白还没有看到过他如此乱过。
“现在说这些话还太早了些,我刚和爹商量过了。爹这些年在朝中效忠尽力,更何况容儿年纪还小,只要我们不惹乱去得罪傅郁之,容儿应该没事。”
听完这些话后沈竹白愣在了原地。
沈彦文没注意他,又继续叮嘱道,“对了,这些天你也看住容儿,别让她出去惹事,引人耳目。”
刚刚给沈醉容收拾完得罪了傅郁之烂摊子的沈竹白:“.........”
沈竹白心虚一笑,随后不自在的站了起来,转身就想要往门外走。
“那个...大哥!这天也够黑了,我也困了,就先回房了哈~”
沈彦文抬头只来得及看到沈竹白的一抹衣角。
“跑那么快......”
左丞相府里的另一处院落里,对此一无所知的沈醉容正做着美梦,一脸的无忧无虑,丝毫不知道自己将要被卷入什么纷争当中。
第二日的时候,沈醉容还没有醒过来,就被剪秋给推醒了。
“小姐小姐,快醒醒,夫人来了。”
沈醉容还正睡意惺忪着,捕捉到了剪秋话里的“夫人”后,这才不情愿的坐起身来。
“容儿?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起来呢?”
一道柔和的声音传了进来,随后就见沈母走了进来。
沈醉容跳下床,打了个哈欠走向沈母,揽着人的腰,像个要撒娇讨欢的小狐狸似的。
“阿娘你怎么来了?昨夜里睡的晚了些。”
沈母目光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头,随后开口说道:“先去洗洗脸,然后坐下来吃饭,阿娘有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啊?”
沈母不答,只是出声催促着,沈醉容撇了撇嘴,只好转身乖乖的去梳洗打扮。
“这几天你先不要出去乱跑了,跟在你大哥身边看书。”
沈醉容手里的筷子一顿,疑惑的抬头看向沈母,开口问道:“为什么?”
她爹娘打小对她宠的厉害,只要她不闯大祸,是不会管这些事的啊......
沈母一脸严肃的对她说道:“之前是我对你疏于管教,昨夜里跟你爹我们两个人商量过了,从今天开始,你就不能再像个野丫头一样了。”
沈醉容有些泄气,看样子阿娘这次是认真的...但随后她还是不死心的凑过去小声撒娇道:“阿娘......”
“这事没得商量,剪秋,用过早膳之后就带小姐去书房。”
“是。”
沈母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留在原地的沈醉容一脸的沮丧,连桌子上的蟹黄包都不香了。
一旁的剪秋担忧的看了她一眼,随后上前劝说道:“小姐,您还是赶快用早膳吧,一会儿咱们还要去书房。”
沈醉容拿过一个包子往嘴里一塞,气鼓鼓说道:“一定是二哥那个人又去告状!”
第七章 天作之合
早膳过后,沈醉容正准备乖乖的去自家大哥沈彦文那里,突然就听到前院里传来了有些不寻常动静。
还没等她让剪秋去问问发生了什么,下一刻就有一个侍从跑了过来,弯腰扶着门槛,气喘呼呼的话道:“小姐,宫里来人了,老爷让您赶紧到前院去。”
听完后沈醉容来不及多想,就急忙拉着剪秋跑了出去。
前院里的人跪成一片,沈石辰抬头朝她使了个眼色,沈醉容忙小步过去在自家爹爹的右后侧跪下了。
一脸沧桑皱纹的公公见人来齐整了,正了正脸色,随后清了清嗓子,展开了自己手中明黄色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左丞相沈石辰为官清正廉明,克己奉公,现特对其提出赏赐。
赏黄金百两,贵绸数匹,另加珍宝无数。”
沈醉容心里奇怪着,只顾想着朝廷怎么突然给他们家这么多赏赐,丝毫没有察觉到旁边的沈石辰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层细汗。
还没等沈醉容细想,那道尖细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另察左相府上千金沈醉容,此女知书达礼,乃是贤良淑德之佳人,而当朝摄政王,现逸群之才,弘奖风流。
此二人乃天作之合,特赐良缘佳分,择日成婚。
钦此。”
话音刚落,沈醉容脑子里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像是突然发出“嘭”的一声巨响,做梦一般。
贺公公说出来每个字她都能听清,也都能听明白,但是合在一起,她却不懂了。
她一脸懵然的扭头去看沈石辰,发现她爹的脸埋在双臂之间,看不清神色。
贺公公垂眼看了他一眼,随后平淡的开口道:“左相,请吧。”
沈醉容顾不及去看其他人的反应了,当朝的局势她也是知道些的,这道圣旨必然是摄政王决策下来的。
君命臣只能从,拦不下来的。
果然,下一刻只见沈石辰颤抖伸出手,声音还有些哑然。
“多谢君上赏赐,微臣接旨。”
明黄色的圣旨一经转接,沈醉容眼睁睁的看着,知道有些东西回不去了,可是看着贺公公波澜不惊的面色和沈石辰发红的眼眶,她喉间微哽着,什么也说不出来。
等宫人离开,最先发声的是沈母,她微微屈身在沈石辰身旁,看着他手中散开的圣旨,眼里尽是担忧的目光。
“老爷......如今可如何是好啊?”
后面站着的沈彦文和沈竹白也都灭了声息,静静的站在那里不说话。
沈石辰长叹了一口气,却始终不敢将头转向沈醉容,去看她的目光。
气氛着实有些压抑,沈醉容回过神来后,一把夺过沈石辰手中的圣旨,目光扫过上面廖廖几行刚劲有力的字迹后,攥着圣旨边缘的细白手指慢慢收紧了。
“容儿,先回去,这件事爹会想办法。”
沈醉容手上一空,圣旨又突然被沈石辰给夺了去,再抬头去打量时,只见沈石辰一脸的坚毅严肃,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
沈家虽然在朝廷上的地位举足轻重,但是相比与傅郁之,毕竟是一个臣子,沈醉容想不出来他爹会为了她做出什么来。
“听话,先回去。”
沈石辰又叮嘱了一句,让沈母陪着她,随后又示意沈彦文和沈竹白跟他过去。
前院又恢复了往日的一派景象,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但是每个人的心境却都不一样了。
第八章 滚出去吧
沈醉容脑中混沌着,觉得自己像是被禁锢在一方小天地里,朝她凶猛着涌来的,是她方才得知要与傅郁之成亲的消息。
怎么会呢?什么天作之合?什么特赐良缘佳分?自己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她素日里与傅郁之毫无交集,除了昨天一不小心打扰了他的好事,但是他也没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啊?
沈醉容坐下,强制自己冷静了下来。
傅郁之做这个举动,肯定不会是因为昨天那件事,一定是早已经有打算了。
一旁的剪秋看她紧抿着嘴唇,眉头皱着一言不发的样子,语气有些担忧的问道:“小姐,你别担心了,你若是不想嫁过去的话,老爷公子他们肯定会想办法的......”
闻言后沈醉容的脸色沉了下来,她倒是忘了,凭傅郁之现在的权势,拿捏不住谁呢?她若是不答应的话,爹爹和哥哥们会不会顶撞了他,为丞相府惹来祸端呢?
沈醉容咬了咬嘴唇,不由得想起了昨天自己见到傅郁之的那个场景。
那人嘴角似笑非笑,微挑的凤眼却是凉薄的,不含丝毫情意,却又像是一把利刃,仿佛能直穿人心,跟这样的一个人生活在一起......
皇宫。
“事情都办妥了吗?”
坐在雕花檀木桌后的傅郁之手里拿着一卷书,半抬起眼帘看着站在厅堂中央的那个身形修长的人。
林晚枫行了行礼,随后对傅郁之开口说道:“王爷,都办好了,左相那边也已经接下旨意了,之后的的事情属下会去安排的。”
“尽快吧。”
“是。”
林晚枫正准备退下,突然又听到面前的人开口问道:“那个人有什么反应吗?”
闻言后林晚枫愣怔了一下,一时之间没有明白傅郁之话里的那个人是谁。
“王爷说的是......”
傅郁之的脸上有些不耐,又像是不高兴的样子,林晚枫正想探究性的再去看仔细些时,就被傅郁之手中举起的书卷给挡住了。
“沈醉容。”
这个名字方一说出口,傅郁之便想起那个狐狸眼似精明的小鬼,抬起一张讨好的脸,想要亲近他。
“啊......这个,属下没有太注意。”
林晚枫挠了挠头,想来又觉得有些奇怪,他素日里与傅郁之关系也不错,便也没有太多顾虑,大着胆子问道:“王爷不是说跟丞相家的亲事只是为了对付大殿下吗?属下是觉得这个沈醉容不过是个棋子吧......便没有去注意她。”
傅郁之移开些书卷,一双凤眼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这一眼却让林晚枫心里十分不踏实。
王爷心里不高兴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的......
正无措着,林晚枫突然心里浮现一个想法,看王爷这态度,莫非是对那个沈醉容上心了?
林晚枫眯着眼睛,又仔细看了看低头继续看书的傅郁之。
林晚枫舔了舔嘴唇,干巴巴的问道:“那...王爷,等左相家的千金嫁进来后,属下是把她安排在您房里还是安置在王府别院呢?”
原本想的是沈醉容这人无关紧要,傅郁之又不愿意被人打扰,他都安排好了另一处院子了。
傅郁之合上了手里的书本,抬起头看着他,目光盯着他,让林晚枫心里直发毛。
“滚出去。”
林晚枫:“.........”
第九章 我又不吃亏
夏日的天黑的早些,沈醉容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她看着外面黑沉沉的天色,意识有些混沌,但还是爬了起来。
“小姐......”
坐在房中正在打盹的剪秋看到沈醉容醒了过来,忙小跑过去,仰着一张脸看着她。
沈醉容看出她眼里的担忧,抬手捏了捏她的脸笑道:“哭丧着个脸做什么,我还没有嫁出去呢!就算是真的要走,也要把你给捎带出去。”
下午的时候想了许久,竟然一时不察睡着了,不过还好,这一觉睡得挺好,很多事情都想明白了。
“小姐就算不让我去,剪秋也会跟着去的。”
剪秋低着头,眼睛亮亮的,不知道是不是闪的泪花。
沈醉容知道她从来胆子便小,刚来她身边的时候还不怎么说话,要不是被她这么整天带在身边疯跑欢脱着,恐怕还像以前一样不爱说话。
沈醉容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背,故作轻松的说道:“好了好了,睡了一下午出了一身汗,你去帮我安排人准备好洗澡水,再带来些吃的,我去大哥他们那里看看情况。”
见沈醉容确实没什么不对劲,剪秋心里这才放松了些闻言后点了点头,随后便按照沈醉容的吩咐忙活去了。
左丞相府的院落里有长明的孤灯,因此晚上也并不会看不清路。
途中遇到丞相府里的下人时,沈醉容明显的看到他们在跟自己打招呼时,在长明灯的照亮下,脸上显露出来的僵硬的姿态。
沈醉容笑了笑,没说什么,像往日一样点了点头,随后便继续往前走了。
恐怕现在自己在他们眼里看来,是快要离开丞相府的人吧。
沈醉容的院子里沈彦文的院子并不远,因此没一会儿就走到了,她放轻了脚步踏进了院子里,果然看到屋里的灯火还在亮着。
看着在窗纸上映出的三个模模糊糊的人影,沈醉容的心里一暖,不管怎么样,她总归是被人爱着的。只是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那么吊儿郎当的二哥也会对她的事情那么上心啊。
“爹爹,大哥!”
沈醉容冷不丁推开门的动作吓了房中的三人一跳。
平复了心里的波动之后,沈石辰这才作出一副责怪的样子,开口说道:“小姑娘家家的,这么晚了还过来这里做什么?”
沈彦文也跟着说道:“容儿,这么晚来找大哥是有什么事吗?”
沈彦文话音刚落,耳边就接着传来了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还能干什么,来捣乱呗!”
沈醉容白了翘着二郎腿的沈竹白一眼,随后开口对沈石辰解释道:“你来看看你们谈论的怎么样了,实在不行的话,我就嫁过去好了,反正我也不吃亏。”毕竟傅郁之长得那么好看。
“胡闹!”
听完这番话,沈石辰就一声低喝打断了她,吓得沈醉容脑子里那些馋傅郁之的外貌的旖旎心思顿时都烟消云散了。
“婚姻大事岂能当儿戏?再说你爹我断不会逼迫你去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
沈醉容心里着实被感动了一把,看到沈石辰一整个下午都没有松开过的眉头,随后故作轻松的开口说道:“哎呀爹,我没有当儿戏啊,我就是想着我也没有喜欢的人,正好那个傅郁之我昨天看长的也不错,权势也大,我嫁过去......”
沈石辰的眼睛一眯,仿佛要洞穿人的心思,“你说你什么时候见到过他?”
沈醉容:“.........”
沈竹白:“.........”
第十章 就属你最机灵
沈竹白的脚步已经不自觉的往后退了,沈醉容也是一脸慌乱,但是多年来的习惯还是让她在捣乱时不自觉的将目光移向了“罪魁祸首”——沈竹白。
一直观察着他的沈石辰怎么会不明白她的这个举动,当即就转身朝沈竹白怒喝起来。
“沈竹白!你又带着容儿闯什么祸了?!”
沈竹白侧着身子,躲在沈彦文身后,缩着脖子弱弱的对沈石辰说道:“爹你听我解释啊,这事跟我没太大关系,是容儿她自己闯的祸!”
沈石辰正在气头上,哪里听的进去这些,一想这事就跟他脱不了干系,现在整个沈府都为这件事焦灼着,起身离开凳子就要逮他。
“小兔崽子你给我站住!今天我要不教训教训你,你还真给我上天了!!”
沈竹白见躲不过,忙找个机会翻窗逃了出去,沈石辰也不甘示弱,提起脚步就追了过去。
只留下了在原地错愕住的兄妹二人。
沈醉容眨了眨眼睛,面带犹豫的看向沈彦文,随后开口问道:“大哥…我记得爹爹以前,好像没那么暴躁来着……”
沈彦文面冠如玉,听完沈醉容问他后睫毛闪动了几下,开口应声道:“好像是没那么暴躁......”
两人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沈彦文像是反应了过来,拉着沈醉容坐了下来,话语关切的问道:“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和傅郁之昨天见过?”
想起昨天的场景,沈醉容心里还有点不好意思,但是转头对上沈彦文探究带着担忧的眼神,最后还是开口老实交代了出来。
“大哥,我觉得傅郁之他不会因为这件小事就提出这门亲事啊,这是没有缘由的啊?”
沈彦文眉头微皱着,看着双手托腮,眼睛亮亮的盯着他的沈醉容,轻叹了一口气,随后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不错,傅郁之提出这件事,是因为朝廷近日以来的局势有些变动,他娶你,不是因为感情,而是想要稳固他的势力。”
说到这,沈彦文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就连平日里温润的一双眸子也有了些凉意。
想到自己的妹妹要沦为旁人壮大势力的工具,不能继续在家人身旁无忧无虑的长大,沈彦文的心里就泛起一种无力感。
“哼,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傅郁之那样看起来精明的老狐狸怎么可能会是肤浅的人,虽然沈醉容的心里是有一些小失落罢了。
看到她这副样子,沈彦文心里的忧虑消去了些,开口笑着问道:“你就不担心你要是真的嫁过去了,那家伙对你不好怎么办?”
沈醉容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神情生动的厉害,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语气轻松的说道:“我才不怕呢!他要是真的想靠咱们家稳固势力,那肯定不敢对我怎么样的。况且我这样的人,谁也欺负不得我!”
沈醉容振振有词的说着,眼尾都自然而然随着愉悦翘了起来。
沈彦文瞧着她那副机灵的样子忍不住开口笑出声来,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就属你最机灵了!”
沈醉容嘿嘿笑着,“因为我知道大哥也肯定不会让我受欺负的啊!!”
沈彦文轻哼一声,看着沈醉容灿烂的笑脸,开口说道:“那当然。”
第十一章 我才会这么幸福啊
“左相,那老奴这就先带着人退下了,等三日后摄政王自然会亲自来迎接您的千金。”
沈石辰冷着脸,抬手挥退作别,连面子上的功夫也懒得做。
贺公公见了自然也不敢多说些什么。前几日沈石辰找了无数个机会求见傅郁之,都被傅郁之以公事繁忙为由拒绝了。因此见人脸色不好也便没有放在心上。
等人走后,沈醉容这才从房柱后走了过来。
她迈着脚步围着那几个朱漆翡翠扣的檀香木箱子绕了一圈,刚想要伸手去碰,就察觉到旁边有一道慑人的目光。
沈醉容登时就收回了手,抬起头心虚的对沈石辰笑笑。
沈石辰看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还没见你要嫁人了还那么高兴的,怎么?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离家。”
沈醉容“哎呦”一声,忙提着裙子飞奔过去溜达到了她爹身边,抬起头眨巴着眼睛说道:“爹爹,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你对我那么好,我肯定是舍不得离开你的!”
沈石辰侧过头瞥了她一眼,对这个打小被一家人宠着长大的女儿又爱又恨,但心里更多的是不舍。
爱看她这样一直无忧无虑的样子,恨自己没有能力阻拦这门亲事。
现在事情已成定局也不知道这个小调皮鬼嫁过去会不会挨了欺负。
沈醉容见沈石辰一直看着她,但又不像是要教训她,好像是要有什么事要告诉她一样。
但是最后沈石辰只是抬起手,极其少见的摸了摸她的头,随后开口说道:“去吃饭吧。”
沈醉容愣怔着点了点头,被方才沈石辰的目光看着,心里莫名觉得有些沉重,最后还是强撑着笑意,没有再多问些什么。
等午后沈母陪着她将婚服发冠什么的拿出来时,门口突然多出了一道影子。
沈醉容抬头一看,便看到沈竹白正若无其事的倚靠在门栏那里,只不过飘忽不定的眼神出卖了他。
沈醉容的手抚过那被金色丝线包裹着边的衣领,看到沈竹白后开口调笑道:“呦!二哥你今日怎么没有去花柳阁里去逛了?”
话音刚落就见沈母的警戒的目光在沈竹白脸上扫过,随后又开口对沈醉容说道:“女孩子家家的,整日里将这些个地方挂在嘴边像什么话!”
沈醉容嬉笑着,口头上又承诺沈母不会再提什么的。随即又将目光看向沈竹白,这次认真的问道:“二哥你来有什么事吗?”
沈竹白的目光正落在那正红色的装饰繁琐的婚服上慢慢出神,听到沈醉容开口见他后才反应过来。
他的这个妹妹,是真的要嫁人了。
“没什么,就过来看看......”
沈醉容是何等的机灵,看到沈竹白那个样子,便开口玩笑似的说道:“二哥你不会舍不得我了吧?”
原本以为沈竹白会像以前那样作出一副嫌弃的样子,说出“我巴不得你早点走”的话,可哪里料到沈竹白看着她,竟然愣愣的点了点头。
“还真是有点儿。”
沈竹白呆了一会儿就离开了,沈母见沈醉容还没有缓过神来,便开口说道:“没想到你二哥会这样说吧?”
沈醉容睫毛颤了颤,随后开口承认道:“是没有想到......”
耳边传来沈母的一声轻叹,“其实你二哥啊,表面上看着不正经,心里比谁都重情义,更何况是从小黏乎在他身边的妹妹呢??”
沈母将几日后要佩戴的耳坠用小盒子收了起来,又开口说道:“我也一样,到那边受了委屈,要说。”
沈醉容扯开嘴角笑笑,随即走过去抱住了沈母。
“嗯,就是因为你们这么爱我,我才会这么幸福啊。”
第十二章 不会是逃了吧?
摄政王要跟左相家千金成婚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京城街巷,百姓们在饭后闲谈时也会将此事拉出来提上个几句。
因此到了大婚的这一日,很多百姓都拥挤在街道上,出来看热闹,大多数是来图个喜庆,还有一些小孩子想要看看爹娘在他们小时候就挂在嘴边的摄政王长什么样子。
傅郁之坐在高头大马上,一身喜服穿在身上,面上冷冷淡淡的,看不出来什么情绪。
小孩子不知道的分辨情绪,只知道美丑,看到傅郁之微敛着一双眼尾上翘的凤眼,薄唇微抿着,侧脸的轮廓冷硬,有棱有角,像是雕刻出来的一般。
傅郁之像是有所察觉似的,突然扭头朝四周看了看,旁边站着的百姓都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却见傅郁之只是弯了弯唇角,眸子中的冷漠也不见了。
一些待字闺中的小女子见了都忍不住羞红了脸。
直到傅郁之走了过去,身后跟着的一长队仪仗队,连带着几辆马车,上面装着几个华丽的箱子,旁人看傅郁之的身份,就知道这里面装的东西肯定都价值不菲。
乐队渐渐的行远了,傅郁之想到一会儿就要见到沈醉容,心里突然升腾起一种不知如何形容的感觉。
最后趁旁人不注意的时候低头扫了扫自己身上的装束,见没有什么不妥后心里才稍稍傅郁之安定了些。
沈醉容一大早就被一群人给拽起来梳洗打扮,等被人盖上盖头后整个人还是昏昏欲睡的。一想到自己今天恐怕都闲不住还不能吃饭,心里就有些不满与烦躁。
成什么亲啊,直接把我送过去不就行了,反正又不是真的要娶我过去,还那么麻烦。
沈醉容捂嘴打了个哈欠,被一旁的人看到了,忙开口劝阻道:“呦,小姐,您一会儿再马车上可千万别睡过去了。”
沈醉容刚想要掀开盖头说着什么,那人又伸手轻轻捂住盖头,苦口婆心的说道:“小姐,这盖头不能掀的,要等到摄政王他亲自来掀的。”
沈醉容:“.........”
规矩真多。
但是为了不让这个婆婆为难,沈醉容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乖巧的答应了下来。
她靠在床栏上昏昏欲睡,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听到外面吵嚷着的声音,随后觉得自己被人左右扶了起来,一番折腾之后,总算是如她所愿的坐进了马车里。
沈醉容试了试身下的垫子,不得不说,傅郁之命人的准备还真是妥当,垫子舒适的很,就见抬着轿子的动作也不怎么晃晃悠悠的。
起先沈醉容还强撑着精神,渐渐的困意袭来,而且头上盯着沉重的头冠,她将头靠在马车内壁,慢慢眼前就模糊了起来,最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失去了意识。
等马车停了下来,傅郁之下马迈着步子走到了轿子前头,微弯下身子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朝轿里有些生疏的叫了一声,“容儿。”
旁边的人都静静又紧张的等待着,可过了好一会儿轿子里还没有传来动静,轿子旁站着的剪秋神情有些着急,但是又不敢轻举妄动。
傅郁之眉头微皱了一下,随后又开口叫了一声,但这次还是没有人回应他,更别提沈醉容会从里面出来了。
傅郁之脑海里飘忽而过一个想法,这人不会是逃了吧?心里一紧,当即就掀开了帘门,映入眼帘就见沈醉容正头靠在马车上,显然是睡着了。
第十三章 我睡到了现在??
旁边的人显然也看到了这番景象,一时之间竟然都不知道作何反应。
剪秋小心翼翼的看了面色不太好的傅郁之一眼,咽了咽口水正想鼓起勇气上前将沈醉容叫醒时,就见傅郁之伏下了身子,进了轿子里头,将沈醉容打横抱了出来。
剪秋见状慌了,当即觉得这样不太妥当,正想要出声唤沈醉容,傅郁之就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那目光带着冷意,剪秋脖子一缩,也不敢出声了。
盖着盖头的沈醉容还什么都不知道,她昨夜里被沈母唠叨了许久,此时正睡的香甜,就这样一路被傅郁之给抱进了王府。
林晚枫正在门口,什么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人进来了,没想到一抬头就看到自家王爷抱着人进来了,顿时心里一惊,王爷不会是不想拜堂把人给劈晕了吧?
正胡思乱想着,傅郁之已经走到了跟前,他看了一眼手里拿着锣鼓胸前带着大红花的林晚枫,开口说道:“不必行拜堂礼了,收拾下去吧。”
这番话让林晚枫听的摸不着头脑。
明明你前几天还说让我将人家小姑娘在别院的寝房给收拾掉,说要放置什么嫁妆。王府里那么多间屋子,分明是你自己想要跟人呆在一块......
林晚枫这样想着,转念间又突然想起前几日自己由于多嘴被傅郁之教训的场景,他撇了撇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问。
沈醉容是被饿醒的,当她睁开眼睛坐起来的时候,入目的是一间陌生的装饰,等目光下移到自己身上的喜服后,这才反应过来今天是自己大婚的日子。
嗯?怎么没有人在?剪秋呢?傅郁之那家伙呢......
沈醉容发现自己头上沉重的头冠已经被人取了下来,只是身上这身衣服让她觉得有些束缚。
正犹豫着要不要脱下来,突然听到门外传来剪秋的一声低低的呼唤。
“小姐,你醒了吗?”
剪秋一直都在外面候着,她跟着傅郁之,看着他将将沈醉容放下后吩咐自己照看着,自己便又离开了,应该是去前厅里招待客人了,毕竟今日来了那么多人。
此时听到里面传来动静,忙开口问着。
“剪秋?进来。”
门被打开又合上,剪秋见沈醉容好端端的躺在床上,一副才睡醒的样子,提着的心这才完全放了下来。
沈醉容见剪秋进来了,忙伸手招呼着她,“剪秋,快点帮我换衣服,憋闷死我了。”
闻言后剪秋刚想转身朝衣柜那边走去,半途中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嗫嚅着说道:“小姐,衣服还在外面,没有收拾过来。”
沈醉容“啊”了一声,剪秋见她仿佛像是遗忘了什么,便开口小声的提醒道:“小姐,你在轿子上的时候就睡着了,摄政王在轿子外面叫你你都没有反应,最后还是他把你抱到这里来的。”
沈醉容:“......他抱我进来的??”
剪秋看着她吃惊的表情,诚恳的点了点头。
“我的头冠盖头什么的也是他帮忙摘下来的?”
“应该是,因为奴婢就只见摄政王一个人从里面出来了。”
沈醉容哑然,过了一会儿又凑近过去,在剪秋旁边小声的问道:“我是不是没有拜堂,一直睡到了现在?”
剪秋看着沈醉容不愿意相信的黑亮亮的双眸,肯定的点了点头。
沈醉容:“.........”
第十四章 你知道就好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名为尴尬的氛围,沈醉容跟剪秋大眼瞪着小眼,最后还是剪秋犹犹豫豫的开口说道:“小姐,要不我先去外面把你的东西收拾进来?”
沈醉容扶额,应了下来后抬头打量着屋内的布置。
“这傅郁之出手还挺阔绰的嘛,唔......哪里都好,就是这屋子是不是大了点?诶剪秋!要不你过来跟我一起住吧?”
过了好一会儿,沈醉容还是没有听到回答,忍不住转身疑问出声。
“剪秋?”
哪料身后站了一个身影,沈醉容心一提,脚下退了寸许。
方才鼻尖险些要撞上了......
傅郁之垂下眼帘,看着那个一脸惊慌失措的小狐狸,凤眸眯了些许,随后沉声对剪秋吩咐道:“你先下去收拾吧。”
身后的剪秋一愣,沈醉容也方才回过神来。
剪秋犹豫带着担忧的目光看向沈醉容,沈醉容抿了抿唇,最后还是抬眼示意剪秋先出去。
沈醉容警戒打量着他的眼神让傅郁之心里有些不太舒服,他眉头微皱了一下,随后抬脚想要走近。
沈醉容时刻注意着他的举动,见傅郁之要靠近,忙也躲避着,小腿撞到了床榻。她只回头瞄了一眼,下一刻又抬眼戒备的看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傅郁之心里总有些怕......
“你在怕我。”
沈醉容面带红妆,闻言后黑长的睫毛微翘,贝齿轻咬着朱唇,被戳破了心思后脸上的尴尬被傅郁之尽收眼底。
傅郁之的心里突然有些失落,想起那个在花柳阁里讨好凑近他的沈醉容。现在看来,好像他还是把事情搞砸了,没有人会想要接近一个弑兄夺位的恶人吧。
“我...我为什么要怕你。”
沈醉容站直了身子,眼神的惧意虽然还未褪尽,但却是带着些倔强傲气。
傅郁之嘴角微弯,沈醉容莫名觉得他好像也没有恶意,她咽了咽口水,心里不自觉的放松了些。
爹爹也说了,这人没什么好怕的,挑明了说就好。
“我知道你为什么娶我,并不是因为喜欢我什么的,而且为了左相家的势力。”
傅郁之看着突然变了一番冷静模样的沈醉容,声音沉着清晰,心里突然起了一些旁的心思。
沈醉容见他一笑,才反应过来他身上穿的也是跟自己一样颜色的婚服,想起剪秋说的自己睡着了被此人抱回来的场景,脸颊有些微微发烫。
“我若是说,对你有喜欢的心思呢?”
那双凤眼向上微翘,仿佛有些魅惑人心的意味。
沈醉容冷哼一声,毫不留情的戳穿道:“这种玩笑话摄政王就不必多说了,我虽然不聪明,但也不是傻的。若是当朝右相家里也有一位适合嫁娶的千金,恐怕您的心里还要在多加斟酌一番,看看哪一家对你的助益大些吧。”
听完这番话后傅郁之的心里毫不惊讶,他一早就知道,这个小狐狸聪明的厉害着呢。
“你知道就好。”
沈醉容心里得意了一番,正想再说着什么以后咱们生活互不干扰的话,就连面前的人接着说道:“你在这里我自然不会亏待,有什么需要尽管提,我送完客晚会儿过来。”
沈醉容舔了舔嘴唇,内心不安的问道:“你为什么还要过来?”
已经转过身的傅郁之又回过头来,朝她笑的邪魅。
“夫妻之间不就是应该同床共枕吗?”
第十五章 做做样子
闻言后沈醉容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看着傅郁之带着戏谑眼神的眸子,结结巴巴的开口问道:“什...什么?”
傅郁之整个人倒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仿佛不觉得自己方才说的话没有什么不合理。淡淡的瞥了沈醉容一眼后,便转身抬脚往外走去了。
沈醉容郁闷的在原地眨了眨眼睛,后知后觉的心跳如鼓。她坐在了床榻上,目光盯着自己眼前的空地,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小姐?小姐?!”
再抬眼时,见是剪秋领着几个侍女过来了,她开口小声的叫着她,沈醉容这才回过了神。
“怎么了?”
“小姐在想什么呢?方才我叫了好几声,小姐都没有搭理我。”
沈醉容不自觉的想到了傅郁之说的“夫妻之间应该同床共枕”的话,突然抓住了剪秋的手,目光直直的盯着她,压低声音问道:“剪秋,那个傅郁之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话?”
剪秋一脸迷惑的看着神情认真的沈醉容,开口回答道:“没有啊...到了王府后,摄政王他就直接将您抱到这里来了。”
那就是提前就安置好了。
沈醉容心里很是不解,这人明明对自己没有感情,况且权势那么大,为何还要做表面功夫做到这个地步呢?
“小姐,奴婢服侍您换衣服吧。”
剪秋见沈醉容支着下巴,一脸沉思,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的样子,便开口提醒道。
沈醉容的视线越过剪秋的肩膀去看在屋内收拾着侍女,摇了摇头,随即开口道:“等会再换吧,等她们都收拾好了。”
“那样也好。”
沈醉容觉得肚子空空的,小嘴一撇,便开口问向剪秋,可怜巴巴的说道:“剪秋,有没有吃的啊,我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都快要饿死了!”
剪秋看着沈醉容小声的朝她撒着娇,眉眼弯弯,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她家小姐突如其来的撒娇真是让人十分不好招架。
沈醉容正分着剪秋想办法给她找吃的,就见剪秋看着她,一脸为难的说道:“小姐,夫人特地吩咐过我了,不到时辰不能吃东西的。”
“啊?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吃饭啊......”
剪秋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安抚沈醉容道:“小姐,天色不早了,况且方才我来的时候,摄政王他已经出去送客了,想必一会儿回来的时候,就会吩咐人去准备了。”
剪秋心虚的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布置,上面摆放着交杯酒什么的。
等房内的其他人出去后,剪秋凑近了些沈醉容,将在丞相府里沈母嘱咐她的都如数告诉了沈醉容。
起先沈母怕沈醉容不能接受,一直没有跟她讲起新婚夜里的习俗礼仪,便让剪秋找时机讲给她。
听到这些话的过程中,沈醉容的表情由开始的平淡到后来的震惊直至不解。
“只是做做样子,没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吧?”
剪秋抬眼有点小心的看了看四周,随后无奈的劝说道:“小姐...夫人说这好歹是你第一次成亲,不让你那么马虎,更何况这样做了,摄政王才不会看轻了咱们。”
沈醉容瞪大了眼,最后在剪秋的注视下叹了口气,还是妥协了,“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