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五十倍以上的差价
小刘被秦海一句话顶得吐血三升,偏偏还拿秦海没辙。他们外事办的那点丑事是他自己把不住口风漏出来的,人家秦海说的也没错。至于说记着秦海的仇、日后给秦海弄双啥小鞋穿之类的,小刘还真没这样的手段,如果秦海是个机关干部,外事办是可以上哪歪歪嘴,给他添点麻烦的。可秦海只是一个普通工人,堂堂省外事办兴师动众找一个普通工人的麻烦,还不够自己丢人的呢。
岸田邦夫要拜访秦海家的请求最终还是得到满足了。岸田邦夫委婉而又坚决地拒绝了小刘以及其他政府官员的陪同,执意要求得到一个单独与中国工人家庭接触的机会。郭明对此也没办法,只能吩咐公安部门抽调警力,在秦海居住的钢铁厂里外布控,以防各种不测。
时间已经到了20世纪的80年代中叶,中国的对外开放已经达到了一定的程度,外国人在国内的活动已经拥有了比较多的自由。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外国人要求单独访问一个中国家庭,已经不算是什么耸人听闻的事情了,当然,在平苑县这样一个小地方,这样的事情还是第一次。
“岸田先生,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平苑钢铁厂,现在我正在将其改造为一个特种钢材厂,冶炼一些具有特种性能的合金钢。”秦海开着车把岸田邦夫带进钢铁厂,然后直接把他带到了炼钢车间,让他察看生产现场。
“秦先生,你说过这家企业是你个人的产业,是这样吗?”岸田邦夫问道,现在他们身后已经没有其他人跟随,说话也可以更随便一些了。有关平苑钢铁厂的情况,在上午的时候秦海已经向岸田邦夫简单介绍过几句,其中特别提到这是自己能够控制的一家企业,这也是岸田邦夫想来此参观的主要原因。
秦海道:“确切地说,这是一家由我控股的合伙制企业。一会我可以向你介绍一下我的合伙人们。中国正在进行改革开放,未来会有越来越多的民营企业涌现出来。”
岸田邦夫看着车间里热火朝天的生产场面,问道:“秦先生,请允许我冒昧地问一句,你这家企业目前一年的产值有多少?”
秦海道:“我这家企业只是刚刚建立,不过,在未来一年内,我们估计会有30万美元以上的产值。”
“30万美元,在日本只是一家微型企业了,不过。在中国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尤其是当这家企业是你的私人企业的情况下。”岸田邦夫说道。
秦海道:“如果仅仅是为了我个人的生活。别说30万美元,就算有3万美元的产值,也够我在中国成为一个富翁了。不过,我的志向可不在于此。”
岸田邦夫道:“我知道。你是我在中国见到的最有野心的年轻人。实不相瞒,今天上午的时候,我曾经动过要招募你到我们福冈会社去工作的念头,我可以给你3万美元的年薪。不过,现在看到你的企业,我知道这样的薪水是无法打动你的。”
“哈哈,3万美元,在中国,你用这个价钱可以聘到10个比我更优秀的专业人才了。”秦海笑道。“岸田先生,你出这么高的价格,也不怕亏本吗?”
当年一个中国工人的月工资不过是50元左右,年薪也就是600元。而3万美元相当于7至8万人民币,别说聘10个人。就算聘100个人也能聘到了。
岸田邦夫认真地说道:“我看人的能力是非常强的,你的价值绝对超过你说的10个专业人才。”
“谢谢你的夸奖。”秦海答道。在上午的时候,他曾经与岸田邦夫交流过各自的经历,他知道岸田邦夫是美国留过学的,后来又在福冈会社从事过许多个岗位的工作,还在中国有过工作经历,是一个难得的复合型人才。虽然岸田邦夫处处都在打中国人和中国企业的主意,但绝对能够算得上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对手。
岸田邦夫道:“秦先生,你把我带到这个炼钢车间来,是想跟我谈什么呢?这个车间里的设备已经非常陈旧了,如果有可能,我建议你从日本采购一些最新的炼钢设备,至少可以提高两倍以上的生产效率,而且降低70%以上的能耗。”
“这件事我们日后再谈,等到我真的需要更新设备的时候,没准还需要拜托岸田先生帮忙呢。”秦海说道,这里,他看到苗磊向这边走了过来,便喊道:“磊子,你把咱们给葛排长他们做的军铲的成品拿两件过来,另外把上次我们炼的钢样也带过来。”
“好咧。”苗磊答应了一声,便转身跑回车间里去了。
“我们外面谈吧。”秦海对岸田邦夫说道。
两个人来到车间外的一个荫凉处,站着说了几句闲话,接着就看到苗磊和另外一位名叫戴家寅的工人推着沉甸甸的小车走过来了。来到秦海他们面前,苗磊放下车,看了看岸田邦夫,然后挠挠头,突然说了一句:“how……how_do_you_do!”
这一句英语的问候也不知道是苗磊什么时候学的,夹着一些平苑口音,听起来怎么都像是说“好肚油肚”的意思。不过,苗磊的善意岸田邦夫倒是听出来了,他向苗磊鞠了一躬,用标准的汉语回道:“谢谢,我叫岸田邦夫,请多关照。”
听到外宾说起了汉语,苗磊和戴家寅都吓了一跳。戴家寅有50多岁了,是原来平苑钢铁厂的轧钢工,他是听说岸田邦夫是个日本来的外宾,才抢着要帮苗磊推车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够近距离地参观一下外宾是什么样子。听到外宾居然会说中国话,他好生惊讶,不禁脱口而出:“妈啊,你不是小日本吗,怎么会说我们中国话……”
话说出口,戴家寅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想纠正又不合适,一时间窘得满脸通红。秦海也觉得有些尴尬,虽然大家私底下都是“小日本”、“小鬼子”地叫着,但把这话当面说出来又是另一码事。他抱歉地对岸田邦夫说道:“不好意思,我们这位师傅其实并没有什么恶意。”
“没什么,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岸田邦夫摆摆手,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他在中国工作期间,曾经不止一次听到中国同事在背地里管他叫“小日本”了;有时候坐公交车时,旁边的人不知道他能听懂中国话,也会小声地这样嘀咕,对此他已经有免疫力了。如果为这么点事也要计较,那他就只能去撞墙了。
秦海也没觉得这事有多大,倒是岸田邦夫的豁达让他多了几分好感。他从苗磊推来的小车上拿起一把已经加工完成的成品军铲,递到岸田邦夫的跟前,说道:“咱们还是说正事吧,岸田先生,你看看这把军铲如何。”
岸田邦夫接过军铲,饶有兴趣地把玩了一番,点点头道:“的确是设计很精巧,不过,在我们日本也有类似的军用工兵铲,与你们的产品各有千秋。”
“那你看看它的用料如何。”秦海又说道,他原本也不是打算让岸田邦夫欣赏这把军铲的设计的,他知道日本人在搞这种小机巧方面是更有创意的。
“用料……”岸田邦夫用手敲了敲军铲的铲面,又试了试刃口。苗磊不失时机地翻出一小卷废铁丝,放在地上,然后向岸田邦夫做了个试验的手势。岸田邦夫知道苗磊的意思,于是举起军铲,对着那卷废铁丝用力砍去。
正如过去秦海曾经向葛东岩演示过的那样,军铲轻而易举地把废铁丝斩成了几段,而军铲的刃口却毫发未损。岸田邦夫又点了点头,说道:“的确是好钢,和日本市场上的高强度合金钢相比,也并不逊色了。”
这种话如果搁在30年后,就相当于是骂人话了。但在此时,苗磊和戴家寅却都是满脸喜色,觉得像是争到了莫大的面子一般。想想看,中国企业炼出来的钢材,能够与日本的钢材相提并论,这是何等的荣耀啊。
秦海对于这种情况也只有无奈,整个国家的工业实力比人家落后一二十年,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是不能靠所谓民族自尊心来否认的。不过,他想和岸田邦夫谈的,却不是谁的钢材更好的问题,而是其他的。
“岸田先生,我想问一下,类似这样的钢材,在日本的销售价格大概是多少?”秦海问道。
岸田邦夫又认真地端详了一下这把军铲的钢材,说道:“我没看到具体的性能参数,也不好准确地给出一个估价。类似于这样的钢材,在日本市场上每吨大概在500万至1000万日元的样子吧。”
“是这样……”秦海默默地在心里计算了一下:500万至1000万日元,按现行的汇率,大概相当于2万至4万美元,也就是5万至10万人民币的样子。
平苑钢铁厂的这些钢材是利用废钢冶炼的,废钢的收购价是平均每吨300元左右,即使加上各种消耗,每吨合金钢的成本也不到1000元。也就是说,与日本的同类产品相比,二者居然有50至100倍的差价。
“岸田先生,如果我能够向你们大量提供这种钢材,按照同等性能参数,价格只相当于日本市场的50%,你们有兴趣代理吗?”秦海终于抛出了他考虑已久的计划。
第一百零八章 稳赚不赔
秦海的钢材与日本市场上的钢材相比,价格低得惊人,这其中有几个原因:
其一是原料来源不同。一般钢铁厂冶炼合金钢,都是使用专门的合金材料,其价格较为昂贵。而秦海用的是合金废钢,相当于用废钢的价格来获得合金材料,成本上便大为节约了。
用合金废钢进行搭配来冶炼合金钢,关键在于精确计算各种废钢的配比,这其中的工作量是非常庞大的。普通的钢铁厂既没有这样的人才,也不值得这样去做。而秦海则不同,他雇了一批工学院的学生来做这样的计算,学生把这项工作当成专业实习的内容,秦海实际花费的人工成本是非常低廉的。
第二个原因也与人工相关,那就是日本的炼钢工人工资很高,而中国工人的工资水平只相当于日本的一个零头。钢铁工业是资本和劳动双密集的产业,劳动力成本在钢铁成本中所占的比重相当可观。在这方面,秦海又具有了成本上的优势。
第三个方面,则是知识的价值了。特种合金钢所以价格高昂,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技术的价值。钢铁厂研制一种钢材配方,需要有大量的投入,这些投入都是要摊到最终的产品里去的。一些钢铁厂在掌握了特殊配方之后,采取撇油定价的方法,目的在于赚取超额利润,这也导致了特种钢材价格的虚高。
秦海所提出来的这些合金钢配方,来自于他自己的知识,或者说是来自于穿越者的作弊,几乎没有什么成本。在这方面与其他钢厂打价格战,他是稳操胜券的。
有了这三个原因,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秦海能够以很低的成本提供特种合金钢了。在秦海的计划中,这些合金钢将为他掘到真正的“第一桶金”。
“你打算向日本提供特种合金钢?”岸田邦夫被秦海的计划给震惊了。80年代的日本,是全球钢铁产量最高的国家,也是钢铁出口最多的国家。即便说有某些特种钢材需要进口,日本的进口来源也是欧美等发达国家,怎么可能从技术落后的中国进口呢?
可是,眼前的情况又不容岸田邦夫质疑,他手里拿到的这把军铲,粗略看来,材料性能的确已经达到日本市场上某些超高强度合金钢的水平,而秦海又言之凿凿地表示能够把价格降低到日本市场上的一半,这就意味着代理商起码能够拿到30以上的销售利润。
特种钢材的利润高,这是业内的共识,但这些高额利润一向是属于钢厂的,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会让渡给代理商。如果秦海的钢铁厂愿意把这样高的利润让出来,那么福冈会社又有何理由不去做这个代理呢?
这正如几个月前秦海对中村俊说的那样:有利可图的事情,为什么不做呢?
“岸田先生,你先别急,我这里还有一些货色,也想请你一并鉴定一下。”
没等岸田邦夫回过味来,秦海又发话了。他不慌不忙地从苗磊推来的小车上搬下来几块钢材,分别摆在岸田邦夫面前的地上。岸田邦夫不由自主地蹲下身,认真地观察着这些钢材,神情变得有些异样了。
“这是高耐磨钢,在强烈冲击下,表面硬度能够从200hbw提高到500hbw,硬化层深度达到10毫米,而芯部仍保持奥氏体组织……”
“这是耐热钢,700摄氏度条件下蠕变1的极限时间不低于8000小时……”
“这是耐腐蚀钢……”
“这是……”
秦海如数家珍地向岸田邦夫介绍着各个钢材样品的性能,这些样品都是前些日子他忙里偷闲让工人们冶炼出来的。经过检验,这些样品都达到了国际上一些高档合金钢的标准,而成本却仅为别人的百分之几。
在秦海的脑子里,装着很多钢材的配方以及相应的热处理工艺,在这些知识的指导下,他只需要稍加试验就能够生产出基本达到要求的特种钢材。须知钢铁冶炼技术的发展是非常迅猛的,后世很普通的一些技术,拿到80年代中期都足以让人觉得惊艳了。
“这些都是你们的钢铁厂冶炼出来的?”岸田邦夫简直有点不敢相信。
特种钢材的价格是普通钢材的十几倍甚至几十倍,但同时需求也比普通钢材要小得多,有些特别小众的特钢,全球一年下来也就是十几吨的需求量。这类小众的钢材,大型钢铁厂一般是无暇问津的,大多是由一些专门冶炼特种钢材的小型钢铁厂来提供。
在日本以及其他西方国家,靠冶炼一两种型号的特种钢材为生的小企业比比皆是,岸田邦夫见得多了。但像平苑钢铁厂这样,用着60年代的过时电炉,却可以同时冶炼七八种型号的特钢,而且每种特钢的性能都堪与市场上的同类产品媲美,这就是很少见的情况了。
秦海在介绍这些钢材品种的时候,把一些关键性指标都报给岸田邦夫听了。以岸田邦夫对秦海的了解,他知道秦海说的这些指标应当是没有夸大的。如果这些材料的性能果真能够达到秦海所说的水平,那么在日本市场上是完全能够找到销路的。
再考虑到秦海此前报价的水平……岸田邦夫的心忍不住有些抨抨直跳了。他预感到,自己在这个破破烂烂的钢铁厂里的收获,可能会比上午在青锋厂的收获还要大。
“怎么样,岸田先生,现在你对我们钢铁厂感兴趣了吗?”秦海料到了岸田邦夫的反应。事实上,他自己也知道这么多性能优异的特钢同时出现在这样一家小钢铁厂是非常反常的事情,可是以他现在的处境,不这样做些异常之事,又如何能够脱颖而出呢?
岸田邦夫不愧是商场老手,在经过短暂的错愕之后,便恢复了理智。他问道:“秦先生,这些钢材,你们的销售价格各是多少?”
“实不相瞒,我目前还不清楚日本市场上同类产品的价格,这也是我希望与岸田先生合作的原因。我可以承诺一点,那就是不管日本市场上同类产品的价格如何,我都可以按50的价格向福冈会社供货。”秦海说道。
岸田邦夫哑然失笑了,秦海的这种报价方式,实在是荒唐至极,但也自信至极。说他荒唐,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一个自己的基准价,完全照着市场价拦腰减半。在这个市场上,除了存心砸场子的人,还有谁能够这样报价?说他自信,则在于他能肯定自己的成本一定在市场价的50以下,因此不管市场价实际是多少,他以50的价格进行销售都是稳赚不赔的。
“秦先生,我非常喜欢你的坦率。”岸田邦夫说道,“我们会社和许多日本的制造企业都有业务往来,如果你们的钢材性能指标合格,而价格又有吸引力,我想他们是会感兴趣的。”
“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拜托岸田先生替我们了解一下有关的销路。”秦海说道。
“能够与像秦先生这样既有技术又有商业头脑的青年才俊合作,我感到不胜荣幸。”岸田邦夫说道。聪明人之间的对话,没必要拐什么弯子,对大家都有利可图的事情,直截了当地进行交流其实更为有效。
“磊子,你把这些钢材的样品和我们做的检测报告都装起来,等岸田先生走的时候,让他一起带上。”秦海扭头向苗磊吩咐道。
“明白!”苗磊响亮地回答着,心中充满了狂喜。有关销售特种钢的事情,秦海曾经与他们几个商量过,按照秦海的说法,像这样的特种钢,在国内既找不到买主,也卖不出高价,要想赚大钱,就只能去开拓国际市场。
在秦海这样说的时候,苗磊和宁默、喻海涛他们都有些将信将疑的心态,觉得开拓国际市场这种事情离自己太远了,人家外国人技术那么先进,还会买他们用几台落后电炉炼出来的钢材吗?
如今,眼前的这一幕让苗磊彻底信服了,秦海竟然有这样的本事,能够把外宾请到钢铁厂来,又凭着三言两语就让外宾答应到日本去帮忙销售他们的钢材,这简直就是点石成金的能耐了。
谈完了生意上的事情,接下来秦海又陪着岸田邦夫在钢铁厂的其他地方走了走,看了看被废弃的炼铁高炉以及高炉后面那两座废矿石和矿渣堆成的小山。岸田邦夫对于那座矿渣山颇有一些兴趣,他从地上拣起一块矿渣,对着太阳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秦海跟在他身边,问道:“怎么,岸田先生,你对矿渣也有研究?”
“哦,没有,我只是随便看看罢了。”岸田邦夫说道。说罢,他把手里的矿渣随手扔了出去,又拍了拍手,然后说道:“好吧,商业上的事情已经谈完了,我现在正式请求去拜访你的家庭,希望秦先生能够应允。”
“非常欢迎。”秦海道,“我父亲正在家里等候你的访问,我妹妹已经准备好了一桌子饭菜,就是为了款待你的。”
“哦,那可太感谢了。”岸田邦夫夸张地说道,“我现在就很急切地想品尝一下中国人的家常饭呢。”rs
第一百零九章 熊孩子
岸田邦夫在秦家的这顿饭吃得非常和谐,他与秦海的父亲秦明华聊了不少各自年轻时候的事情,还指着秦海向秦明华打听如何培养出这样一个又聪明又能干的儿子,秦海生生被拉小了一个辈分,郁闷番茄却也无处说理去。
一心想看看外国人长什么样子的秦珊也是大饱眼福了,她不但看到了岸田邦夫吃饭前彬彬有礼的绅士模样,还看到了他饭后带着醉意引吭高歌一曲《北国之春》的狼狈模样。岸田邦夫对于这个天真漂亮的中国女孩子也很是喜欢,他从手提袋里翻出了一大堆小礼品送给秦珊,还扬言过一两年要带自己的小女儿来中国与秦珊一起玩耍。
天色渐暗,省外事办的小轿车来到了钢铁厂,岸田邦夫起身向秦海一家告辞,然后坐上小轿车,直接返回红泽去了。
秦海一家目送着岸田邦夫乘车离开,秦珊手里捧着岸田邦夫送给她的电子表、计算器等精美礼品,对秦海说道:“哥,我怎么觉得,日本人挺好的。”
“嗯,具体到某些日本人,的确是可以当朋友的。”秦海回答道。
“我怎么听不懂你的意思啊?”秦珊道。
秦海道:“一山容不下二虎,中国要崛起,就必然要与日本发生经济上的冲突,甚至是政治上的冲突。两个国家的经济水平越接近,这种冲突就会越激烈。只有到中国经济把日本经济远远地甩在后面,让日本完全断绝了与中国竞争的念头,真正的中日友好才有可能到来。”
“小海,你说的这种情况,我怕是看不到了吧?”秦明华站在秦海身边说道,“咱们国家和日本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爸,您放心吧,这一天不会太远的。”秦海自信满满地对秦明华说道。
从平苑通往红泽的国道上。外事办的小轿车在平稳地行驶着,车头的大灯划破黑暗,射向前方。小刘坐在轿车的副驾驶座上,微微欠着身子回过头向后排的岸田邦夫问道:“岸田先生。这一趟平苑之行,您还满意吗?”
“我非常满意,也多谢刘先生的陪同。”岸田邦夫答道。
“请您去做客的秦先生没有做出什么让您为难的事情吧?”小刘又问道。
“完全没有,秦先生是我非常好的朋友。”岸田邦夫道。
“哦……”小刘没话可说了,外宾觉得满意的事情,他也不便再整出什么妖蛾子来。他缓了缓,又问道:“那么,岸田先生在安河省还有其他的什么安排吗?”
岸田邦夫道:“没有什么了,请帮我预订明天返回浦江的机票,我希望能够尽快返回日本。去落实有关的事情。”
“好的,您放心吧。”小刘转回身去,掏出一个小本子,把岸田邦夫的吩咐记录了下来。
岸田邦夫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鞋底。从鞋底的橡胶花纹中抠出来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矿渣,然后掏出手绢,像包什么宝贝一样,把那矿渣包了起来,塞进自己的手提包里……
外宾来访的事情,在平苑县留下了长久的余波。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那些亲眼见过以及接触过岸田邦夫的人都津津有味地谈论着他的一言一行。对每一点与中国人相同以及不同的地方都大加评论。夏启龙与郭明和岸田邦夫握手的照片被冲洗成十几寸大小,挂在县委和县政府的会议室里,成为一道重要的风景。
在所有关于外宾的传说中,有一个故事尤为吸引人,那就是关于青锋厂有一个女工用一双手套换了外宾一块高档手表的事情。这个故事经过几轮演绎,最后变成日本人送给了那个女工好几万的外汇。女工已经发了大财,正在准备办手续出国去,至于是留学还是别的,就取决于故事讲述者选择的版本了。
“姐,我听人说。外宾送了你很多外汇,是不是这样的?”
在青锋厂王晓晨的房间里,一个中等身材、瘦瘦削削的大男孩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排骨炖莲藕,一边用含糊不清的口齿对王晓晨问道。
这个男孩正是王晓晨的弟弟,名叫王晓东,是平苑一中高三的学生。他平时住校,每隔一两周,就要跑到姐姐这里来打一次牙祭。王晓晨平日里连一个鸡蛋都舍不得吃,但每次弟弟来,她都要买上一斤排骨,让弟弟吃个饱。此刻,她正笑眯眯地坐在弟弟对面,一边让弟弟慢点吃,不要噎着,一边澄清着关于她的不实传言。
“哪有的事情,都是外面瞎传的。”王晓晨红着脸说道,这些天她一直都成为人们议论的中心,弄得她已经好生尴尬了。
“外面怎么不传别人呢?姐,你就别骗我了,我又不会去跟爹妈讲。”王晓东说道。
王晓晨道:“外宾真的没有送给我钱,当时是对门你认识的那个小秦陪着外宾参观我们厂的车间,外宾的手套弄脏了,小秦让我帮外宾找双新手套。外宾为了感谢我,就送了我一个礼物,没有送钱。”
“真的?”王晓东追问道。
“是真的,我怎么会骗你呢。”王晓晨说道。
王晓东道:“那外宾送你什么礼物了?”
王晓晨抿着嘴笑道:“你先吃饭,吃完了我再给你看。”
王晓东把碗里的最后一块排骨挟进嘴里,胡乱嚼了几口,把骨头吐掉,然后把碗一推,说道:“我已经吃完了,你拿来给我看看吧。”
王晓晨把桌上的碗筷稍稍归拢了一下,然后拉开自己写字台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手绢包,放在桌上。掀开手绢,里面正是岸田邦夫送给她的那块卡西欧电子表。她小心翼翼地拿起电子表,对弟弟说道:“你看,岸田先生送给我的,就是这块表,漂亮吗?”
“手表?”王晓东眼睛瞪得滚圆,他劈手就从姐姐手里夺过了那块表,拿在手上左右端详,嘴里啧啧连声:“是卡西欧的表,多功能的,这表真高档,值多少钱?”
“你小心点,别给弄坏了。”王晓晨心疼地对弟弟喊道,“我听人说,这样的表在中国还没有卖呢,这样一块表,弄不好要卖四五百块钱。”
“是吗,这么贵?”王晓东惊呼道,他不容分说地把表系在自己的腕子上,晃了晃,然后满意地点点头,说道:“给我吧。”
“这可不行!”王晓晨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她从来也没想过弟弟竟然会看上了她的电子表,而且会以如此霸道方式索取。在以往,弟弟每次到她这里来,看中什么东西也都是直接拿走的,但她从来没有心疼的感觉。可是,这一回她却无法答应弟弟的要求,这块电子表是她有生以来拥有的第一件奢侈品,在她的心目中,可以说比眼珠子还重要。
“晓东,你现在还在读书,要手表干什么?”王晓晨用央求的语气对弟弟说道,同时伸出手去,打算从弟弟手上把那块表拿回来。
王晓东伸出另一只手挡住了王晓晨,说道:“我现在上高三,学习紧张着呢,有块手表能够掌握时间。你一个工人要这么好的表干什么。”
“你如果要手表,我想办法存钱给你买一个好不好,这块表你还是还给我吧,这是外宾送我的……”王晓晨哀求道。
“哎呀,你真烦!”王晓东不耐烦地说道,他站起来,转身就往门外走,一边走一边说道:“你能自己存钱,就自己买一块表好了。我看到街上的电子表只要八块钱一个,你用着正合适。这块表就给我了,我回学校了,拜拜……”
说话间,他的人已经出了门,径直向着楼下走去了。王晓晨踉踉跄跄地追出门,一边追一边喊着:“晓东,你站住!……晓东,你听我说,你……”
等王晓晨追到楼梯口的时候,已经再也看不到弟弟的身影了。一个高三男孩子走路的速度是极快的,他如果想摆脱姐姐的追赶,实在是轻而易举。
“晓东!晓东!呜……”
王晓晨徒劳地喊了几句,然后便站在楼道里呜呜地哭了起来。在青锋厂工作几年,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失态过。她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忍不住,甚至等不及回到房间再掉眼泪。难道仅仅是因为心爱的物件被弟弟抢走了吗?不,不仅仅如此,这其中还有更多莫名的委屈。
“咦,晓晨,你……你怎么啦?”刚从钢铁厂回来的秦海看到王晓晨泪流满面的样子,好生诧异地问道。
“没什么……”王晓晨见有人看到,连忙扭转头,逃也似地向着自己的房间跑去,一边跑一边还耸动着肩膀,不停地抽泣着。
“谁欺负你了,晓晨!”秦海紧随其后,抢在王晓晨关上房门之前,用手挡住门,对王晓晨追问道。
“我弟弟把我的手表拿走了……”王晓晨背靠在门后,不敢面对秦海,带着哭腔说道。
“就是岸田邦夫送你的那块手表?”秦海问道。岸田邦夫离开之后,王晓晨曾经拿着那块手表去向秦海请教过各个功能的使用,所以秦海知道,王晓晨说的肯定就是那块手表,同时也知道那块手表对于王晓晨的意义。
“是。”王晓晨说道,大概是觉得有些家丑不可外扬的意思,她又哽咽着补充道:“其实我也不是不愿意给他,主要是我怕他带到学校里去……被同学弄坏了。”
“这个熊孩子!你等着,我替你去收拾他!”秦海撂下一句狠话,转身就下楼去了。
第一百一十章 出去收拾他
王晓晨的弟弟王晓东这个人,秦海是见过的。王晓晨曾经把他带到秦海房间,请秦海指点他的学业。秦海在与王晓东进行了一番短暂的交谈之后,就对这个孩子失去信心了。这孩子成绩在班上垫底,而且丝毫没有学习的愿望,脑子里装着的都是武侠小说和街机游戏。除了盲目宠爱弟弟的王晓晨,恐怕任何人都能够看出来,这孩子根本就不是一块读书的材料。
王晓晨对于王晓东的溺爱,秦海也看得一清二楚。王晓东每次到王晓晨这里来,都是扔下一堆脏衣服让姐姐帮忙洗,然后把姐姐为他准备的好菜一扫而光,甚至没有给姐姐留下一口的意识。王晓晨对于弟弟的这种作为丝毫没有任何不满,似乎她前世欠了这个弟弟多少债,这一世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无何止的偿还。
“晓晨,你不能这样惯着你弟弟。”秦海有时候也会这样规劝王晓晨。
“没办法哟!”王晓晨屡屡都是拖着长腔辩解着,“他是我们家的独子嘛,我爸妈都是这样宠他的,我有什么办法?”
“起码你应该教教他怎么做人吧?”秦海建议道,“你这样一个乐于助人又勤劳节俭的姐姐,怎么就不能把你的做人原则教一点给他呢?”
“他现在的主要任务是读书嘛,我希望他能够考上一个中专都是好的。”王晓晨说道,“你不知道,他是我们村里第一个考上县中的。”
“好吧……”秦海无奈了,他相信如果自己说得更多一些,王晓晨没准就要跟他翻脸了。他其实很想告诉王晓晨,她弟弟就算当年的确成绩不错,能够考上县中,那也是以往的事情。这两年中,她的弟弟已经堕落得不成样子,绝对没有考上中专的可能性了。
本着清官难断家务事的观点。秦海对于王家姐弟的事情一向只是旁观,并不插手。可是,今天发生的这件事情,让他再难遏制住愤怒了:这个熊孩子实在是熊得过分了。如果不收拾收拾,总有一天他会把自己的亲姐姐拿去卖钱的。
“小秦!秦海,你干嘛去!”
听到秦海放出狠话,王晓晨吓得一哆嗦,赶紧从屋里跑出来了。但与此前王晓东做过的一样,没等王晓晨追上前,秦海早已跑得无影无踪,楼下传来了一阵吉普车引擎发动的声音。由于怒不可遏,秦海直接以三档起步,吉普车像头野驴一样。蹦跳着就开走了。
秦海开着车,先回到钢铁厂,叫上了宁默。他要去县中找王晓东,总得带上一个对平苑情况比较熟悉的人。宁默一开始不明就里,不知道秦海为何满脸怒色。待到秦海把有关情况简单说过之后,宁默蹦得比秦海还高:“我艹,这个混小子欠打啊,王晓晨那么老实的人,他都敢欺负得下手!”
“最关键的是,王晓晨对她弟弟简直就差把心掏出来了,这简直就是白眼狼嘛。”秦海也愤愤不平地评论道。
“收拾他去!不把他收拾个鼻青脸肿。我特莫就不叫胖子!”宁默摩拳擦掌地发誓道,也不知道叫胖子到底是啥值得骄傲的事情。
“秦工,胖子,你们俩说什么呢?”炼钢班长乔长生正好从他们俩身边走过,听到他们的话,便停下来好奇地问道。
“我们要去收拾一个白眼狼。太气人了!”宁默怒道。
秦海把王晓晨姐弟的事情向乔长生又说了一遍,结果把这个老工人也给激怒了。中国社会就是这样,同情弱者、崇尚孝道,这是永恒不变的道德准则。听说一个被姐姐宠坏的熊孩子连姐姐的心爱之物都硬生生抢走,谁都看不下去。
这段日子。秦海有时候会请王晓晨到钢铁厂来帮忙做些探伤、检测的工作,与乔长生也打过交道,乔长生对于这个淳朴、温和的乡下姑娘颇有一些好感。
“我也跟你们一块去,收拾这种狼崽子,我比你们有经验。”乔长生撸着袖子,露出坚硬如铁的粗胳膊,说道。
三个人上了吉普车,不一会就来到了县中。这天是周末,不过高三年级的学生无所谓周末与否,大多数都在教室里上着自习。秦海知道王晓东所在的班级,带着宁默和乔长生直接就奔着教室去了。
“王晓东啊?他不在。”坐在王晓东班级教室后门口的一个学生摇着头对秦海等人说道。
“他不是这个班的吗?”秦海问道。
那学生带着讥讽的神情笑道:“现在连我们班主任都不知道他是不是这个班的,他平时除了睡觉,一般都不来教室。”
“呃……”秦海被学生的幽默给雷住了,他甚至有些相信,这学生的话并不是什么冷笑话,而是事实。
“那在什么地方能找到他?”乔长生发话了。
学生道:“出了我们校门向右拐,第一条小巷子里有两家租书的摊子,他如果看小说的话,会在那里。再往前走有一家新开的游戏机房,门口的牌子上画着一个拳王的,很好认,他如果玩游戏,就会在那里。不过他最近可能不会去游戏机房了,听说他玩游戏欠了人家好多钱,不敢去了。”
“多谢同学。”秦海向那学生道了谢,然后带上宁默和乔长生直奔那学生所指的地方。
“我当年读书的时候就够顽皮了,跟这王晓东比起来,我简直能评三好学生了。”宁默一边走一边嘀咕道,他的拳头捏得格格作响,显然是气极了。
三个人先来到那两个租书摊,一打听,摊主对于王晓东其人还真是熟悉,有一个摊主指着前面说道:“那个学生今天没来看小说,刚才我看到他从我门口过,应该是到游戏机房去了。”
“他不是欠了黑子的钱,不敢去了吗?”对门的另一个摊主问道。
“谁知道呢,黑子今天也在,他敢进去,说不定是跟他姐姐要到钱了。”先前那摊主摇着头说道,他虽然本身就是做这些逃课学生的生意的,但对于这些学生的作派也是颇为不屑。
秦海三人照着摊主的指点,果然找到了一家门口挂着一个拳王招牌的游戏机房,推门进去,里面嘈杂一片,满耳都是激烈的音乐声、打斗声以及半大孩子们的尖叫和欢呼声。
“二位想玩一把吗?”店主看到来了新人,热情地迎了上来。不过,当他看到乔长生的时候,便赶紧闭嘴了,据他的经验,这种50来岁的汉子到游戏机房来,只有一件事,就是来揪回自家逃课玩游戏的孩子,而且十有**会当街暴打一顿,然后拖回家去。他在心里暗暗地替某个小顾客做着自求多福的祈祷。
“一中有个叫王晓东的,你认识吗?”秦海对店主问道。
“认识啊,你们是……”
“你别管我们是谁,你带我们去找他就是了。”秦海说道。
“这边来吧。”店主说道。
三个人随着店主绕过几台游戏机,来到了游戏机房的一角。秦海看到,王晓东正坐在一台游戏机前,动作娴熟地操作着手柄,嘴里还不停地叫嚷着,显然是完全沉溺在游戏之中了。王晓晨带他去向秦海讨教学习问题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是木讷的,眼神里流露着疲倦和一丝厌恶。而在此刻,他眼波流动,满脸都是兴奋,整个人身上充满了活力。
“王晓东!”秦海走上前,厉声地喊了一句。
“哦,秦哥啊,你也来玩了?”王晓东抬头看了秦海一眼,然后又把目光转回到屏幕上,嘴里随意地敷衍着。
“你给我停下来。”秦海命令道。
“有事吗?等我打完这一把。”王晓东道。
“你就是王晓东?”乔长生拨开秦海,走到王晓东面前,瞪着他问道。
王晓东偏头看了一眼,不满地问道:“你是谁呀,我不认识你。”
“那我就让你认识认识!”乔长生说着,也不管自己与王晓东之间有没有关系,便抡起巴掌,在王晓东的脸上狠狠地搧了一记耳光。
“啪!”
只听得一声闷响,紧接着就是咣当、扑通地一片混乱声,王晓东直接从凳子上被搧到了地上,捂着脸带着哭腔大骂起来:“老东西,你是谁呀,你凭什么打我!”
“咣!”乔长生又一脚踹到了王晓东的屁股上,踹得他就地滚了好几步远,撞到了其他玩家的脚上。
这一来,整个游戏机房里的孩子们都被惊动了,每个人脸上都露出惊恐的神色。像这种家长跑到游戏机房来打孩子的事情,以往也发生过多次。那些挨打的孩子自不必说,即便是那些没有挨打的孩子,也颇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恐惧感,总觉得那响亮的耳光就是打在自己脸上的。
“几位,几位,有话好好说,我这里还要做生意的。”店主赶紧上前来劝架了,他也知道这不是他能够干涉得了的事情,但好歹别在他的店里打。就算不会撞坏机器设备,吓坏了正在玩游戏的花花草草们也总是不好的吧?
“乔师傅,先别在这打,咱们出去收拾他。”宁默拦住乔长生,说道。说罢,他伸出手,薅住了王晓东的脖子,把他像拖死狗一样拖出了游戏机房。
怒了,今天N更求月票
新书月票榜,不出所料,橙子这本书已经被挤到了第10名,估计明天就掉到榜单下面去了。
是我们这本书写得不好吗?据某民间机构统计,本月新书中,这本书的订阅是第二名,开书首日均订过3000,把很多书都远远甩在后面了。
第二位的订阅数,第10位甚至第10+n位的月票,这是说橙子人品不好呢,还是人品太好了呢?后一个选项,你懂的。
上个月比梦想杯的投票,橙子这本书在最后一天掉到了12名以后,排在橙子前面的绝大多数书,收藏都只相当于橙子的零头。
这个月比月票,又是如此。
有人劝橙子:那啥,15块钱一张的票,要不要先来价值五个茶叶蛋的?橙子对此没兴趣,读者自愿投的票,橙子拿着踏实,拿着光彩。省下早餐的茶叶蛋买来的票,橙子丢不起这人。四张多的人了,橙子还不想晚节不保呢。
开个单章,向现在已经订阅这本书的4000多读者求票。如果大家喜欢这本书,那就给橙子投上一张月票吧。说不好听一点:橙子纵然最终不能冲进新书月票榜的前三、前六、前十,最起码我们也能让别人上榜的成本提高一些吧?
橙子是个兼职写手,上架前非常苦逼地出了一星期差,把存稿耗完了,说起求票的时候,底气都有些虚。今天橙子豁出去了,只要能够躲开老板监视的时候,就努力码字。今日n更,现在先发出一章来作为订金。
用你们的月票,让橙子知道起点还有热血!
第一百一十一章 黑子是个放贷的
秦海嘴里说着要收拾王晓东,但实际上并没有想到该如何收拾。作为一位穿越者,他的法制意识是非常强的,知道打人犯法,而用其他的手段又不一定有效。但乔长生和宁默却没有秦海那么矫情,在他们看来,对付熊孩子的办法就是一顿胖揍,只要是有道理,任何人都会支持这种正义的行为。
那个年代里,熊孩子是一种可悲的生物。家长打孩子天经地义,学校里老师打学生也是合情合理,甚至哥哥姐姐收拾弟弟妹妹也是能够得到父母绝对支持的。所有的大人都信奉一个原则,那就是棍棒底下出孝子,没挨过打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乔长生是个炼钢工人,宁默是个体重180斤的锻工,都是孔武有力的壮汉。就连秦海,作为一名学铸造的技校生,手里也有把子力气。相比之下,瘦弱的王晓东简直就像一只小鸡崽一样,毫无反抗能力。
“混账东西,你今天干了什么!”宁默把王晓东拖出游戏机房,扔在街角上,用手指着他的鼻子训道。
“哥,哥,我真的没干什么呀!”王晓东被刚才乔长生那两下打服了,再也不敢嘴硬。他也不认识宁默是谁,只能踡缩在墙角,战战兢兢地回答着宁默的喝问。
“我问你,你今天是不是抢了你姐姐的电子表?”秦海走上前去,问道。
“我不是抢,是我姐姐给我的。”王晓东争辩道。
“混账!”宁默啪地又给王晓东一耳光,“秦海都看见了,你姐都被你气哭了,你还抵赖!”
“我姐哭了?”王晓东捂着脸,眼睛里露出诧异之色。他还真不是作伪,因为他根本就想不到姐姐居然会为这样的事情而哭,以往他拿姐姐的东西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秦海被王晓东的糊涂给气得无语了,他用手指着王晓东。连喘了几口粗气,这才说道:“王晓东,你也是站起来五尺长的一个男人了,你就不知道你姐姐对你有多好?你想想。你姐姐穿过一件好衣服没有,工作两年多,她有一块手表没有?她也是个20岁的女孩子,她难道没有爱美之心吗?她省吃俭用,就是为了帮家里供你读书,你成天看小说玩游戏,还抢你姐姐心爱的东西,你特莫还是个人吗!”
“我……我哪知道。”王晓东的眼光回避着秦海的逼视,支支吾吾地说道。他倒不是那种完全黑了良心的人,只是有些事情没去想而已。秦海把窗户纸挑破。王晓东也知道自己有些理亏了。
“少废话,把你姐的表交出来。”宁默在一旁说道。
“表……被黑子拿走了。”王晓东低着头说道。
“你说什么?”秦海声音提高了八度,这一刻,他都忍不住想给王晓东一个耳光了。王晓晨视若珍宝的东西,被王晓东拿走还不到一个钟头。就落到了别人的手上,如果王晓晨知道,还不定会难过成什么样子了。
王晓东讷讷地说道:“我玩游戏机……借了黑子的钱,是他逼我去找我姐要钱。后来我没要到钱,他就把我的表拿去抵账了。”
“黑子呢?”秦海问道。
“在里面。”王晓东说道。
秦海和宁默又进了游戏机房,在王晓东的指点下,找到了正叼着一支香烟在玩游戏的黑子。黑子的年纪大约20来岁。穿着一件花衬衫,留着长头发,一看就是社会上那种不良青年的模样。
秦海走上前,淡淡地问道:“劳驾,你是黑子吗?”
“你是谁呀?”黑子斜了秦海一眼,不耐烦地问道。
“能出去说话吗?”秦海又问道。
黑子这时已经看到了跟在秦海身后的王晓东。心里已经猜出秦海的来意了。刚才乔长生在游戏机房里打王晓东,黑子也是看到的,对此也有心理准备了。他停下手柄,向旁边的两个人招呼了一声,然后便随着秦海等人走出了游戏机房。在他的身后,跟着三个烫着头、挂着假金链子的年轻人,这显然都是黑子的手下了。
“朋友,我弟弟的电子表是不是被你拿了?”秦海平静地对黑子问道,他不想说王晓东的名字,而只是称他为自己的弟弟,这也是为了使自己能够师出有名。
“是他拿来抵债的。”黑子倒没有否认,这本来也不是需要否认的事情。
“他欠了你多少钱?”秦海又问道。
黑子竖起两个手指,说道:“20块。”
秦海想也不想,从兜里掏出20块钱,递到黑子面前,说道:“我替他还了,你把表还给我吧。”
黑子看了看那两张钞票,冷笑道:“他开始是欠了我20块,但欠了一星期了,我不得收点利息?”
“多少利息?”
“200块。”
“你特莫放高利贷啊!”宁默忍不住了,上前斥道。
“你怎么跟黑哥说话的!”黑子身后的一个喽罗也凑了上来,这是不让自家老大吃亏的节奏。
秦海伸手拦了一下宁默,然后用眼睛直直地盯着黑子,说道:“朋友,我弟弟只是一个孩子,他欠你多少钱,我替他还上,咱们这件事就算揭过。至于说一星期收200块钱的利息,这话权当我没听见。你这样坑一个孩子的钱,就不怕他家里大人来找你麻烦吗?”
“找麻烦?哈哈!”黑子干笑了两声,以示自己牛气。其实,面对着体壮如牛的宁默,他心里也有些犯嘀咕,只是不好在自己的小兄弟面前认怂罢了。
“欠账还钱,天经地义。要怪,就怪你弟弟不争气,谁让他借我的钱的。想拿回手表,拿200块钱来,要不就给老子……滚蛋。”黑子说到最后一个词的时候,嘴里稍稍犹豫了一下,他也拿不准自己是否应当用这样的话去激怒对方。不过,他稍稍观察了一下,发现自己这边有四个人。对方只有两个人,自己应当还是有底气的。王晓东那个半大孩子一向懦弱,因此直接被黑子忽略了。而乔长生站在旁边不吭声,也被黑子当成了打酱油的路人。没有算在秦海一方的力量之中。
“滚你娘的蛋!”黑子的话果然成功地拉到了仇恨,宁默哪是能够容别人指着鼻子叫阵的人。黑子话音还未落地,他就扑了上去,对着黑子当胸就是一拳。他力大拳沉,黑子虽然看起来也有一米七几的个头,但在这一拳之下,还是踉跄着退了好几步,捂着胸口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敢打黑哥,我跟你拼了!”黑子身后的一个喽罗还真有点当小弟的意识,见黑子挨了打。挥舞拳头就上来了,想和宁默单挑。
“小混蛋,你跟谁拼了。”站在旁边观战的乔长生上前一步,伸出手接住了那喽罗的拳头。乔长生的手是握惯了铁钎的,力量大得惊人。那喽罗只觉得自己的拳头瞬时就被捏扁了一半。而且随后还在以可见的速度收缩着。
“哎呀呀,叔叔饶命啊!”喽罗涕泪横流,只差给乔长生下跪求饶了,哪里还有一点混黑涩会的觉悟。面子这东西,必要的时候是可以撕下来当擦桌布的,而手是自己的,如果一不留神被乔长生捏碎了。以后干那啥就不利索了。
新老两代工人发了怒,可不是好玩的事情。一分钟时间都不到,黑子和他的三个小伙伴就都已经被放倒在地上了。乔长生和宁默一边一个,守着这四个俘虏,秦海叉着手站在他们面前,冷冷地问道:“朋友。电子表呢。”
“在……在我兜里。”黑子硬气不起来了,他吭吭哈哈地说着,从兜里把王晓晨那块电子表掏了出来。他倒也知道这块表值钱,还用一块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小花布把那块表给包上了。
秦海接过表,看了看。发现表没有任何损伤,便收了起来,然后把两张10元的钞票扔在黑子的面前,说道:“我弟弟欠你的钱,我替他还了。你以后不许再借钱给他玩游戏,也不许再对他放高利贷,明白吗?”
“明白,明白。”黑子拼命地点着头答应道。
乔长生倒是想得比秦海更周到,他跨上前一步,用脚踢了踢黑子,说道:“你看清楚了,今天揍你的是我。我叫乔长生,是平苑钢铁厂的。你如果想报复,尽管找我来,别去找这个孩子的麻烦。如果让我知道你找这孩子的麻烦,我就拆了你的骨头。”
“不会不会。”黑子现在只想着赶紧摆脱这几个杀神,哪敢想以后太远的事情。他答应了两句之后,突然愣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来,上下打量起乔长生来了。
“怎么,你想看清楚一点,以后好上门找我麻烦吗?”乔长生怒道,对方这种注视,让他有一种受了挑衅的感觉。
“你是钢铁厂的……乔叔叔?”黑子突然问道。
“嗯?”乔长生有些错愕,对方这个称呼,明显是有些熟人的味道,他看了看黑子的脸,狐疑地问道:“你是……”
“我是黑子啊,黑子,你不记得了吗?就是……就是……”黑子想不出如何介绍自己,好半天才想到了最合适的介绍方法:“我爸是傅文彬,你总该想起来了吧?”
ps:
第三更,谢票兼继续求票。
各位同学太给力了,橙子求票的单章放出来一个半小时,收获了100张月票,平均一分钟一张票,成功挺进第八名了。
先奉上第三更,然后继续码字。
有同学建议橙子承诺多少票加更,橙且办不到啊……人在江湖,又没有存稿,万一承诺了实现不了,岂不有损人品?大家赌一赌橙子的人品吧,只要能码字,橙子就在码字,码一章发一章,今天拼了。
大家还有票吗?今天还有10小时,再来600张票吧!
第一百一十二章 四个葫芦娃
“你是傅厂长家的黑子?”
乔长生这一惊可非同小可,他蹲下身,仔细看了看黑子的脸,果真从中找到了一些熟悉的痕迹。他百感交集,又气又恨地问道:“你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真……真是给老厂长丢脸!”
听到乔长生的话,秦海也想起来了。在他最早见到乔长生的时候,就听乔长生说起过钢铁厂的老厂长傅文彬。正是这位老厂长,在钢铁厂濒临关闭的时候,指示工人们把所有的机器都用黄油封存好,这才使得炼钢车间里的设备时隔十几年还能够使用。要说起来,秦海能够这么快就恢复了钢铁厂的生产,傅文彬是最大的功臣。
听乔长生说,傅文彬在钢铁厂关闭之后就被调到曲江农场当场长去了,此后的情况乔长生就不了解了。谁能想到,他们在这个游戏机房里遇到一个放高利贷的不良青年,居然会是傅文彬的儿子。
黑子大名叫傅志昊,过去经常随着父亲跑到钢铁厂去玩耍,因此与乔长生很熟悉,那时候他的小名就已经叫黑子了。乔长生最后一次见到黑子,还是10年前的事情,那时候黑子15岁,与现在的长相有着很大的不同,这也就难怪乔长生一开始没认出他来了。
从黑子这边来说,他对于乔长生的印象更是淡漠,只是因为经常在家里听父亲说起老钢铁厂里的人人事事,他才记得有这样一个曾经带自己玩过的叔叔。刚才乔长生放话让他找自己寻仇,他从钢铁厂这几个字联系到了乔长生,于是便喊了出来。
见乔长生已经认出了自己,黑子心里对乔长生的惧怕消失了。他知道,即便乔长生依然会怒骂他,但皮肉之苦,他肯定是可以躲过去的。他慢慢地站起身来,对乔长生说道:“乔叔叔。你是不知道,我们曲江农场这两年苦得很,我这不是和几个哥们出来找点饭吃吗?再说,我爸爸病得厉害。连买药的钱都没有,我不到县中旁边放点高利贷,我爸爸早就病死了。”
“你说的是真的?”乔长生神情严肃起来,仔细观察着黑子的表情,判断他是不是在说谎。
“黑哥说的都是真的!”
“我们农场真的不行了,不出来都没饭吃了。”
“我们现在都靠挖老鼠吃过日子了。”
这时候,旁边那几个黑子的小喽罗也都站起来了,争先恐后地替黑子做着证。他们也都是曲江农场的子弟,只是因为农场里没事可做,所以跑到城里来厮混。黑子说的话。一半是真,一半是假。真的部分在于他们的确是靠干这些法律边缘上的事情来挣饭吃,假的部分则在于他们抽烟、玩游戏,也糟蹋掉了不少钱,属于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秦工。你看这事……”乔长生把头转向秦海,不知道该说啥合适了。从傅文彬那边算过来,这几个年青人都是他的子侄辈,但干的事却又真不是人事,这让他这个老工人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秦海简单地问了乔长生几句,然后转回头对宁默说道:“胖子,你先回去。把这块表带回给晓晨,就跟她说是晓东主动还给她的。至于王晓东,你把他先带回钢铁厂关起来,我回来之前,别给他吃饭。”
“啊?!”刚才还乐呵呵站在旁边看热闹的王晓东这才知道自己的厄运还没过去,偏偏他又被宁默等人打怕了。连跑的胆量都没有。
秦海把王晓晨的电子表交给宁默收着,交代道:“胖子,你先带王晓东去教室拿他的课本,然后把他关在小黑屋里,逼他抄单词。”
说罢。他又转向王晓东,用严厉的语气吩咐道:“王晓东,在我回去之前,你必须一刻不停地抄单词,我回去检查你抄单词的纸,抄得潦草了、抄得不够、或者单词抄错了,我就让胖子收拾你半小时。”
“秦哥,我做不到啊……我一看单词就脑袋瓜疼!”王晓东告饶道。
秦海没有搭理他,只是对宁默说道:“胖子,你给我盯着他,他敢停一下,你就给我往死里打!”
“好咧!”宁默爽快地答应了一声,同时向王晓东挥了挥南瓜般大小的拳头。他当然知道,秦海这样说只是为了吓唬王晓东,真往死里收拾王晓东,恐怕王晓晨就该和他拼命了。
郁闷得像死狗一般的王晓东被宁默拖着离开了,秦海回过头,对乔长生说道:“乔师傅,我有个想法。黑子刚才说傅厂长身体不太好,正好咱们今天没事,你想不想去看看傅厂长?”
“我正有这个想法,就是不知道秦工忙不忙。”乔长生说道。
秦海道:“我不忙,我一直都想去拜访一下傅厂长,感谢他为钢铁厂留下了这么多设备。既然黑子说他现在有些难处,咱们去看望一下,也是应该的,没准还能帮他解决一些实际困难呢。”
“那好,那好,我也是这样想的。”乔长生满心喜悦地说道。
听说傅文彬病了,乔长生心里很是牵挂,也非常难过。秦海说想去看望傅文彬,乔长生当然是很高兴的。他知道秦海现在是个有钱人,而且为人极其热心。黑子说傅文彬家里连买药的钱都没有,秦海去了,没准还能资助他一二吧?
听说乔长生和秦海想去看望傅文彬,黑子却是一肚子不乐意。他在县城干的这些事情,都是瞒着家里的。他父亲身体不好,难得进城来,所以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县城干了些什么。现在他放高利贷欺负中学生的事情刚被秦海他们抓了现行,而秦海又扬言要去他家,这不明显是上门告状去的吗?
“你还愣着什么!”乔长生看黑子不动弹,便出言斥道。
“乔叔叔,……还有这位兄弟,曲江农场离县城远着呢,而且现在也没车了,你们就不用去了吧?我回去替你们带个好就行了。”黑子赖了巴叽地说道。
“秦工有车,你跟我们走,坐车上带路就行了。”乔长生骂道,他用手指了指几个小年轻,说道:“你们都有手有脚的,干点什么正经事不好?回头我向秦工求求情,让你们到钢铁厂去做点事,怎么也比在当混混强吧?”
“什么什么,钢铁厂又开张了?”黑子好生惊讶,也亏他成天在城里混,居然没关注过自己父亲曾经当过厂长的老钢铁厂。他手指着秦海,不确信地对乔长生问道:“乔叔叔,你是说这个什么什么秦工,他有权力把我们招进厂里去做事?”
“只要你们愿意痛改前非,钢铁厂不是不可以收留你们。你们如果工作努力的话,一个月挣七八十块钱也不是难事。”秦海淡淡地说道。
钢铁厂下一步肯定是要扩张的,扩张就意味着需要更多的人手。如果乔长生愿意给黑子他们担保,秦海并不会拒绝把这些人招进厂去。所谓街头混混,其实大多数不过是因为没有一个正当职业,所以才自暴自弃。像宁默这些人,在认识秦海之前,不也和黑子他们差不多吗?
“太好了,秦工,你的车在哪里,我这就带你们去我家……不过,你们可千万别跟我爸说我在城里的事情,他身体有病,万一气着了,可不了得。”黑子用央求的口吻对乔长生和秦海说道。
一行人来到秦海的吉普车跟前,看到秦海熟练地坐进驾驶座,大家又都大惊小怪地感慨了一番。能够拥有一辆小车子的人,绝对属于顶尖牛人了,而这个牛人的岁数看起来竟比大家还要小得多,大家岂能不长吁短叹。
以秦海的想法,让黑子一个人带路去曲江农场就可以了。可是他的那几个喽罗都想蹭车坐,让谁留下都不合适。无奈何,秦海只好让乔长生坐在前排,然后让那四个大小伙子挤在后排,至于能不能挤得下,那就不是秦海需要操心的事情了。结果,这一路上黑子与小伙伴们在后排人叠人地坐着,像四个串在一起的葫芦娃一般,却还一个个兴奋异常,像是享受到了什么番茄的待遇一样。
曲江农场与县城之间隔着一条河,汽车过河需要走轮渡码头,下了轮渡之后,还有十几里,这才来到了曲江农场的场部。如果没有秦海的吉普车,他们要想来一趟曲江农场的确是很不容易。
黑子指点着路线,引导着秦海的车开过长长的机耕道,绕过场部的办公楼,来到家属院。他用手指了指前面的一处平房,说道:“秦工,乔叔叔,那就是我家。嗯,今天天气好,我爸正在门口晒太阳呢。”
秦海在一处空地停下来,和乔长生各自拉开车门跳下车来。后排那四个年轻人也拉开车门,稀里哗啦地从车上滚落下来。
吉普开进农场家属院的动静,惊动了正坐在家门口的竹椅上看着报纸的傅文彬,他摘下老花镜,定睛看了看,认出了从车上下来的儿子,便喊道:“黑子,你坐谁的车回来的。”
“傅厂长,你还认得我是谁吗?”乔长生几个大步走上前去,对着傅文彬激动地招呼道。
ps:
第四更了,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本书从中午排名第10位,上升到了现在的第5位。
同学们一共赠送给橙子200张票,让橙子又相信爱情了。
这一更在20点定时发出,如果来得及,争取22点再加更一章。
第一百一十三章 起死回生的办法
“你是老乔!”
傅文彬只看了乔长生一眼就认出来了,他激动地站起身来,把手里的报纸往竹椅上一扔,便忙着伸手与乔长生握手。可能是因为起来得太猛,也可能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他没等握上乔长生的手,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咳得脖子上的青筋都迸出来了。
“傅厂长,你慢着点。”乔长生以手相搀,示意傅文彬保持心情平静。
“我没事,没事。”傅文彬好不容易咳定了,喘着粗气摆摆手道,“都是老毛病了,那年市里让咱们搞弹簧钢,我带着你们几个在车间里熬了一个月,那时候落下的病根……唉,可惜啊,最后还是没有搞成。”
说到这里,他有些落寞地摇了摇头,为当年的失败而感到沮丧。
“唉,那个时候咱们没有经验嘛,如果换成现在就没问题了。”乔长生说道,说到这,他伸手拉了一下秦海,对傅文彬介绍道:“傅厂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秦海,我们管他叫秦工,现在他在钢铁厂教我们炼钢呢。”
“什么什么,钢铁厂复工了?”傅文彬眼睛瞪得老大,秦海其人是怎么回事,他倒不是特别关心,他只是在意钢铁厂复工这个重大的消息。他一直呆在曲江农场,很少有机会回县城去,所以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还是完全陌生的。
“是啊,钢铁厂都已经复工好几个月了。”乔长生满面喜色地说道,“是秦工从外面接了业务,然后把我、老戴,还有我们原来炼钢车间的那些老家伙,都找回来了。傅厂长,多亏了你当年让我们保养设备,那些设备全部都能够使用,一点都没坏呢。”
“真的?”
听说自己当年的安排竟然真的发挥了作用,傅文彬的脸上现出了潮红之色。他扭转头。对着黑子喊道:“黑子,你还不快去搬凳子让乔叔叔和这位……”
说到这,他看着秦海,一时忘了刚才乔长生是如何介绍秦海的。
秦海向傅文彬微微躬了下身子。自我介绍道:“我叫秦海,是青锋厂的工人,您叫我小秦就好了。”
“哦,小秦……”傅文彬点点头,秦海的年龄让他觉得似乎也不必对秦海过于客套。他继续对黑子吩咐道:“去拿凳子来,然后去地里找你妈,让她去买点好菜,就说乔师傅到咱们家来了,我要和他好好喝几杯。”
“医生不让你喝酒。”黑子小声嘀咕道。
“那是平时,你乔叔叔来了。我还能不喝?”傅文彬瞪着眼睛斥道。
黑子一溜烟地跑了,这么一个在县城里装黑老大的年轻人,在父亲面前乖得像只兔子一样。傅文彬招呼着乔长生和秦海坐下,然后对乔长生问道:“老乔,你跟我说说。钢铁厂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刚才说……是小秦接的业务?”
说到这里的时候,傅文彬才算是把刚才乔长生说的信息给消化掉了,他突然发现这个名叫秦海的年轻人好像还是一个重要的角色。
乔长生把钢铁厂复工的事情一五一十向傅文彬介绍了一遍,其中有些他也弄不明白的细节,则由秦海在旁边给予了补充。在听说秦海请来了工学院的师生帮着指点炼钢的时候,傅文彬感慨万分。说道:“唉,还是小秦同志脑子活,我们当初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秦海笑而不语,工学院的学生也不是谁都能请来的,而且请来之后如何使用,也需要有懂行的人。否则难免变成走过场。不过,既然傅文彬这样说了,他也没必要去反驳,就听着好了。
“钢铁厂还能够开工,我的一块心病算是放下了。”傅文彬长吁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些欣慰的神色。
“傅厂长,我听黑子说,曲江农场经营不太好?”聊完钢铁厂的事情之后,乔长生把话头转回到了傅文彬的身上。
听到说起曲江农场,傅文彬脸上的喜色一下子就消失殆尽了,他沉默了一会,摇了摇头,说道:“唉,看来我注定就是一个不称职的领导,在钢铁厂的时候,没能把钢铁厂弄好。到了曲江农场,前几年搞得还行,这几年越来越不景气,现在全场职工勉强能有口饭吃,手上的活钱是一个都没有了。”
原来,曲江农场属于一种半农半工的制度,农场里的职工都是拿工资的,同时自己也可以在田间地头种点农作物来补贴一下家用。
在早些年,农场是按国家指令种地,由于有一些简单的机械化设备,加上化肥、农药等供应也比农村要强,所以农场的产出不错,职工们的工资有保障,各种福利也非常好,一度成为人们非常羡慕的好单位。
这几年,农村搞起了承包责任制,而国家的指令性计划也在日渐减少,农场不得不自主决定种植结构,以适应市场的需求。在这种情况下,大集体的劣势就充分表现出来了,职工们缺乏劳动积极性,农场产出不足,导致工资无法足额发放,而这又进一步使职工们不愿意下地干活,从而形成了恶性循环。
现如今,由于农场里多少有些粮食和蔬菜的产出,所以职工吃饭没有太大问题。但由于农场里出产的农产品不适应市场,没有销路,所以没有什么现金收入,职工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拿到货币工资了。为了能够摆脱困境,曲江农场还尝试着搞了一些工业项目,结果也都铩羽而归,还搭进去了不少原始投入。
“傅厂长,我原来听说你不是已经退了吗?”乔长生问道。
傅文彬道:“我其实早就该退了,可是这样一个烂摊子,县里谁也不愿意接,我怎么退?我在位一天,好歹还能拢得住人心。我如果退下来,没有一个得力的领导,说不定明天职工就把拖拉机都给拆掉卖铁了。”
“可是你的身体……”乔长生看着傅文彬瘦削的面庞,有些心疼地说道。
“唉呀,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就是冬天的时候喘得厉害。”傅文彬说道,“没办法,我就是个劳碌命,我认了。”
“秦工。你看曲江农场这种情况,有什么好办法没有?”乔长生把目光投向了秦海,在他心目中,秦海是一个有办法的人,说不定出点什么主意,就能够帮他的老厂长解除困扰了。
见乔长生对秦海如此信任,傅文彬也有些好奇,他笑呵呵地对秦海说道:“年轻人,看来乔师傅对你很相信啊,说说看。你有什么好点子,能帮着我们农场起死回生。”
此前傅文彬向乔长生介绍曲江农场情况的时候,秦海就一直在琢磨着这个农场的问题所在,这也是一种习惯性的思考了。听到傅文彬问到他头上,他笑了笑。说道:“傅厂长高看我了,我不过是一个刚毕业没多久的技校生,傅厂长都找不到好办法,我哪能找得到呢?”
傅文彬道:“话不能这样说,年轻人有年轻人看问题的角度,比如说平苑钢铁厂,我当厂长的时候就破产倒闭了。而你就能让它恢复新生,这就是不同之处嘛。没关系,这里也没有外人,你就放开说吧。”
秦海道:“既然傅厂长坚持要我说,那我就随便说点自己的想法吧,说得不对的地方。请傅厂长和乔师傅批评指正。”
“嗯,你说吧,傅厂长是个喜欢听下面意见的人。”乔长生说道。
秦海道:“依我之见,一个企业也罢,一个农场也罢。要想挣到钱,不外乎有三种途径。第一种,就是卖力气,别人不愿意做的事情,你愿意做。别人吃不了的苦,你能够吃,这样就能够挣到钱。”
“你说得不错。”傅文彬点了点头,“现在很多乡镇企业就是这样做的,论工作的努力,我们这些国营工厂和农场,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这第二种,就是要有经营头脑,能够发现别人没发现的商机。举例来说,大家都在种蔬菜,如果咱们种的是反季节蔬菜,就能够卖出高价,挣到大钱。这一点,傅厂长同意吗?”秦海又道。
傅文彬想了想,说道:“你这一条,原则上是对的。谁都想找新的商机,问题在于,这个商机在哪呢?你刚才举了反季节蔬菜的例子,去年我们农场也尝试过,但一来成本太大,二来市场需求太小。平苑县城的居民都不愿意花高价吃反季节蔬菜,而要想运到红泽去卖,光运费我们就无法承担,所以最终这个设想也失败了。”
“那么就只剩下第三条了,那就是拥有别人所不具有的核心技术,别人无法模仿,但又需要你的产品,这样你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赚取超额利润。”秦海说道。
傅文彬笑道:“你说的就是你们在平苑钢铁厂搞的那个什么军铲吧?别人都炼不出这种高强度合金钢,这个技术是你小秦所独有的,所以你们就挣到钱了。”
“正是如此。”秦海点头道。到目前为止,他在平苑钢铁厂和青锋农机厂所做的事情,都是利用技术上的独特优势,而且效果是非常可观的。
“那么,小秦有什么适合于我们农场的独特技术吗?”傅文彬饶有兴趣地问到了最关键的问题。
“有……不过,这些技术我不能无偿地提供。”秦海大大方方地说道。
ps:
橙子尽力了,第五更奉上。
感谢今天所有投票的书友,以及虽然没有票,但订阅了本书的书友。中午橙子开单章鸣不平的时候,本书位于月票榜第10,现在已经到了第5,成绩菲然,橙子感动莫名。
————————————
有书友不知道月票有什么用,橙子稍微解释一下。新书月票榜对于作者来说相当于一个额外的推荐位,同时也会影响到一本书后续的推荐,从而关系到一本书的成绩。
此外,新书月票榜的前3名、前6名和前10分分别有金额不等的奖金,这对于作者来说也是一个额外的收入。
所以,如果各位书友喜欢这本书,手上又有多余的月票,那就大力地支持橙子吧。
在未来这个月里,橙子会尽量地码字更新,希望大家喜欢这本书,希望大家与橙子一起细细地品味这一段工业的历史。
第一百一十四章 快硬水泥
听到秦海的话,傅文彬有些错愕,乔长生则窘得满脸通红。在乔长生看来,秦海这样说话显得很市侩,与他此前向傅文彬介绍的秦海形象大相径庭,给人一种他交友不慎的感觉。他有待要批评秦海几句,却又说不出口,秦海虽然年纪轻,但却是乔长生的雇主,乔长生真没有资格去对秦海评头论足。
“呵呵,我这个人说话比较直来直去,傅厂长见谅啊。”秦海看出了二人的心思,笑着解释道,“我只是觉得,有些话事先说清楚了为好,省得日后大家再生嫌隙。”
“嗯,我喜欢你这个直来直去的性格,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傅文彬说道,其实他喜欢不喜欢并不重要,关键是他必须这样说,才能让双方都下得来台。秦海是随着乔长生一起来的,傅文彬总不能因为一言不合就把他轰走吧?
秦海道:“刚才我听傅厂长向乔师傅介绍,说你们农场为了改变经营结构,过去几年搞了几个工业项目,其中包括一家水泥厂,我想了解一下,这家水泥厂现在情况如何。”
傅文彬摇摇头,说道:“已经停产了,这两年煤炭的价格涨得很厉害,我们的技术也不行,水泥成本居高不下,根本就卖不出去。农场投入了十几万买的球磨机,还有水泥窑炉之类,最后连成本都没有收回来。”
“你们生产的是什么水泥?”秦海又问道。
傅文彬诧异道:“水泥就是水泥嘛,还能有什么水泥?就是一般盖房子用的水泥呗。”
“哦,我明白了。”秦海点头说道。傅文彬说不出他们的水泥有什么不同,那就证明这家水泥厂生产的不过就是极普通的硅酸盐水泥而已。生产这类水泥的技术门槛很低,绝大多数的小水泥厂都是以这类水泥为主要产品的,曲江农场的水泥厂肯定也变不出更多的花样。
“怎么,秦工,你觉得傅厂长他们的水泥厂,有文章可做?”乔长生听出秦海话里的味道。试探着问道。
秦海道:“事情很简单,普通硅酸盐水泥主要就是拼成本,谁的成本低,谁就能占领市场。咱们曲江农场的水泥厂规模估计大不到哪去。技术方面也没什么窍门,成本上肯定没有优势,被市场淘汰也是必然结果。”
“你说得太对了!”傅文彬连连点头,“可惜啊,当初上马这个水泥厂的时候,我们几个农场领导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我们都是大老粗,哪懂得烧水泥的什么门道,还以为烧出来就能有人要呢。”
“大企业可以搞规模化经营,降低成本。小企业最好的选择就是搞差异化经营。做一些别人没有的产品,占领一个细分市场。在这方面,咱们曲江农场的做法是错误的。”秦海总结道。
“秦工能够帮傅厂长他们找到一些特殊的产品吗?”乔长生急切地问道,秦海话里的暗示意味已经很清楚了。
秦海道:“我现在还不能确信,如果傅厂长有意的话。我想去参观一下你们的水泥厂,可以吗?”
这样的请求傅文彬自然是不会拒绝的,秦海愿意替曲江农场诊断一下水泥厂的经营,至少也是一件聊胜于无的事情。
三个人坐着秦海开的吉普车绕了几个弯,来到了位于农场边缘的一个小小的厂区,厂区的大门上挂着一块破破烂烂的木牌子,上写“曲江水泥厂”五个大字。厂子虽然停产了。但看门的工人还在,看到有吉普车过来,门卫上前阻拦,当发现副驾驶座上坐着的是傅文彬的时候,门卫满脸堆笑地招呼道:“傅场长,早啊。”
“老陈头。睡懵了吧,现在都快吃晚饭了。”傅文彬从车上走下来,呵呵笑着回答道。
老陈头笑道:“说顺嘴了,没琢磨时间。傅场长到这有事吗?”
傅文彬道:“我带两位专家过来看看咱们厂子,你去把赵厂长帮我找来。”
“好咧!”老陈头答应一声。先帮他们打开了厂门,放吉普车进厂,然后一路小跑着不知上哪找厂长去了。
水泥厂规模不大,设备倒是一应俱全。而且由于建立的时间较晚,设备看起来还比较新。据傅文彬介绍说,现在偶尔也会有少量的订单,所以水泥厂并没有完全停工,而是处于时开时歇的状态,设备都是完好的,随时可以开工生产。
水泥属于无机非金属材料,在经济生活中的使用量居各种非金属材料之首,所以秦海对其也有较多的研究。他先是认真观察了一番现有设备的情况,接着来到料场,开始研究水泥厂使用的各种原料。
平苑是丘陵低山地区,各种非金属矿蕴藏丰富,曲江水泥厂用的石料大多产自于本地,包括诸如石灰石、方镁石、石膏、萤石等等。其中有一些类型不同的石料被混堆在一起,显然是厂里的技术人员根本分不清这些石料之间的成分差别。
秦海观察了一番之后,对于曲江水泥厂的情况已经了然于心了。
“傅厂长,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因为今天是礼拜天,所以我没有在厂里,让你久等了。”
水泥厂的厂长赵兵气喘吁吁地从厂门外跑进来,来到正陪着秦海考察料场的傅文彬面前,一边擦着汗,一边做着自我检讨。其实,水泥厂没有生产任务,加上正好是周末,赵兵没有呆在厂里并不是什么过错。但农场领导来了,而你却在家里,这就是错误,是必须先做做自我批评的。
“赵厂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原来在钢铁厂时候的同事,乔长生乔师傅。这位是青锋农机厂的专家秦海秦工。”傅文彬对赵兵介绍道。
“哦哦,乔师傅,秦……呵呵,秦工很年轻啊。”赵兵把目光投向秦海的时候,脸上分明有了一些戏谑的神情,他觉得傅文彬介绍的这位“专家”实在是年轻得有些可笑了。
“赵厂长不必客气,叫我小秦就好了。”秦海平淡地说道,他知道任何人看到他都会先入为主地怀疑他的学识。要想让别人相信,只有拿出干货来。
“好了,秦工,现在赵厂长也已经来了。你有什么想法,可以当着赵厂长的面,大家一块说一说。你刚才已经考察过我们水泥厂的情况了,有什么具体的想法没有?”傅文彬对秦海说道。
秦海转头对赵兵说道:“赵厂长,我听傅场长说,咱们水泥厂的产品销路不太好,是这样吗?”
“可不是吗,像我们厂的这种大路货,整个北溪市起码有20家厂子在生产。人家的产品质量比我们好,价钱还比我们低。我们拿什么去和别人竞争?”赵兵沮丧地答道。
“那么,赵厂长有没有想过生产一些小路货呢?”秦海笑着接过了赵兵的话头。
“小路货?”赵兵被秦海发明的这个词给说愣了,“秦工指的是什么?”
“水泥并不只有咱们生产的这一种类型,你可知道?”秦海问道。
“知道啊,水泥有不同标号的。我们生产的也不止是一种标号。”
“我不是说标号,而是说类型。简单说,咱们厂现在生产的叫作通用水泥,无论是普通硅酸盐水泥,还是火山灰质硅酸盐水泥,或者粉煤灰硅酸盐水泥,都属于通用水泥。赵厂长听说过特种水泥这个概念吗?”秦海开始摆起专家的谱来了。你不是觉得我年轻不像专家吗,那我先给你上一课再说。
“特种水泥……”赵兵摸着脑袋,有些糊涂了。他原本只是农场的一个中层干部,农场要建水泥厂的时候,派他去市里的几个水泥厂参观了一下,然后就回来当水泥厂厂长了。在他的知识体系里。只有通用水泥这一个概念,秦海说的什么特种水泥,完全超出了他的知识范围。
“特种水泥是相对于通用水泥而言的,主要是适合特定用途的水泥。比如说,用于工程抢险用的快硬水泥。能够在一两个小时甚至数分钟之间凝结并达到较高的强度,这类水泥可以接缝、堵漏、抢修道路等等领域都有广泛的使用。”秦海说道。
“还有这样的水泥?”傅文彬和赵兵面面相觑,秦海说的这些用途,他们是一下子就能够听懂的,而且也觉得有道理,但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可以生产出一种这样的水泥来。
“秦工,生产这样的水泥,是不是需要很高的技术啊?”赵兵小心翼翼地请教道。
秦海摇了摇头,说道:“我刚才已经看过了,在咱们厂现有的设备基础上,再稍微增加几项设备,就完全可以生产出这样的水泥。当然,水泥的配方是需要斟酌一下的。事实上,快硬水泥也有很多种,有普通硅酸盐快硬水泥,也有硫铝酸盐水泥,还有氟铝酸盐水泥,各种水泥适用的场合不同,成本和价格也不同。
“可是……这些东西,我们都不懂啊。”赵兵叫苦道,“我们如果有这样的技术,何至于把水泥厂弄成现在这个鬼样子,弄得我都没脸见傅场长了。”
傅文彬瞪了赵兵一眼,然后回过头对秦海说道:“秦工,莫非你懂得这些水泥的配方?”
“略懂一些吧。”秦海说道,“如果傅场长愿意与我合作的话,我可以保证让曲江水泥厂起死回生,一年起码为农场创造10万元以上的利润。”
ps:
昨天五更,橙子被榨得变成陈皮了。
晚上本来想再码一章出来用于今早的发布,结果眼皮打架,一个字也码不出。
今早起来突击码字,所以早上第一章迟了40分钟……我估计你们也还在床上赖着吧?嗬嗬嗬嗬嗬
第一百一十五章 秦海的大馅饼
“你希望曲江农场怎么与你合作?”
傅文彬把赵兵打发开,只留下乔长生在场,然后郑重地对秦海问道。.
秦海道:“傅场长,你们的水泥厂已经是入不敷出了,如果没有人能够救它,它就会像平苑钢铁厂一样关门倒闭。现在我想问问,如果有人愿意出钱把它买下,你们打算卖一个什么价钱?”
“我们这是国有资产,怎么能卖呢?”傅文彬道。
秦海笑道:“国有资产为什么就不能卖?一个东西留在你手上发挥不了作用,只会慢慢地烂掉,你为什么不干脆把它卖掉,至少还能趁它烂掉之前回收一些成本吧?”
“你这个说法倒是有趣。”傅文彬微微笑道。他们这一代人的思想其实是很开放的,对于秦海这种离经叛道的观点,傅文彬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在没有政策依据之前,他不能照着秦海的说法去做而已。
“卖是不可能的,你说说其他的办法吧。”傅文彬道。
秦海道:“傅场长误会了,我其实只是打一个比方,想问问傅场长,你心目中这家水泥厂还能值多少钱?”
傅文彬道:“它放在这里,现在已经是一文不值,甚至还要我们农场往里面赔钱。不过,我们花了十几万建起来的厂子,现在设备还是完好的,最起码也值10万块钱吧。”
“嗯,我的估价也差不多是如此。”秦海说道,“如果我出5万块钱,再加上价值5万块钱的技术,和曲江农场联营,同时要求占有曲江水泥厂51%的股权,农场能接受吗?”
“你想和我们联营?”傅文彬听懂了秦海的话,心里却是好生震惊。
在一年前召开的十二届三中全会上,通过了有关经济体制改革的决定,对于经济生活中的许多问题都指出了改革的方向。在其中,傅文彬非常清楚地记得有这样一条:“要在自愿互利的基础上广泛发展全民、集体、个体经济相互之间灵活多样的合作经营和经济联合,有些小型全民所有制企业还可以租给或包给集体或劳动者个人经营。”
傅文彬研究这一项政策的动机,在于想把农场下属的一些企业承包给职工个人,或者从社会上找一些有钱的企业来与农场联营。在他所知道的范围内,已经有一些农场采取了与乡镇企业联营的方式,甩掉了身上背着的包袱,所以傅文彬也非常希望自己能够找到一些愿意接手自己下属企业的单位。
然而,傅文彬从来没有想过,第一个前来与他谈联营问题的,竟然会是一个个人,而且是一个年轻得令人起疑的个人。如果他不是知道乔长生的人品,恐怕这一刻已经要报警让派出所把秦海逮去审查一番了。在这个年月里,哪有个人拿出5万块钱来与农场联营的事情。
“你哪来那么多钱?5万块钱,可不是50、500。”傅文彬对秦海问道。
秦海道:“我的钱从哪来,傅场长就不必细问了。只要大家签订了协议,我自然会把钱划到曲江农场的账上,傅场长见了钱再说话,难道还怕我把水泥厂搬走了不成?”
“嗯,这样说也对。”傅文彬点了点头,“只要你能够拿得出钱,而且你的技术能够让水泥厂起死回生,我们与你搞联营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要求占51%的股权,让我们国营农场占小头,这个有些不太合理。要不,一家一半,有事商量着来,怎么样?”
“这是原则问题,不容讨论。”秦海断然道,“傅场长,恕我直言,贵农场,包括你和赵厂长在内,对于水泥生产都是门外汉,甚至连水泥的分类都搞不清楚,我怎么能相信你们具有经营一家水泥厂的能力?外行领导内行的时代,必须结束了,如果我不能在水泥厂说了算,那一切都免谈。说得不好听一点,北溪市这么多小水泥厂,我并没有必须非得吊死在这一棵树上吧?”
“呃,秦工果然是直来直去……”傅文彬蔫了。
秦海的话听起来让人不舒服,但句句属实。曲江农场上上下下,的确没有一个懂水泥的,让这些人去管水泥厂,最终的结果只能是重蹈覆辙。人家秦海还说了,北溪的小水泥厂多得很,人家愿意跟你联营,是给你面子,你还真没有挑三拣四的权利。
明白了这个道理,傅文彬倒也就想通了。什么控股不控股,前提是这家企业能活下来。一家活不下来的企业,就算你拥有100%的控股权,又有何益?水泥厂对于曲江农场来说,已经是一个准备扔掉的大包袱,现在有人愿意接手,把它变成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你一年能收一筐的金蛋,又何必管这只母鸡跟谁姓呢?
“好吧,这件事情,我们场务会开会讨论一下,会尽快给你答复的。秦工能不能说一下,如果我们答应你的条件,你打算如何让水泥厂起死回生?要说服我们其他的农场领导,我总得知道一些细节吧。”傅文彬说道。
秦海道:“思路很简单,我们不能去和别人拼大路货,只能是搞自己的特色产品。我打算第一步先上马快硬水泥,生产这种水泥所需要的氧化铝、硫酸钙、硫化二钙等矿石,咱们的料场里都有……只是都被混在一起了,这样烧出来的水泥能用才是怪事。快硬水泥适用于一些特殊场合,最起码部队里是用得上的,所以我们的第一笔业务可以去和部队联系。”
“我们没有这方面的渠道。”傅文彬赶紧声明。
乔长生在旁边插话道:“傅厂长不用担心,我们秦工在省军区有关系,我们钢铁厂现在生产的产品,就是替省军区生产的。”
“秦工竟然还有这样的关系?难怪……”傅文彬惊讶道。
秦海摆摆手,说道:“这件事还是先低调一些,能不能办成还不好说。不过,只要咱们的产品质量过硬,我想部队里各种紧急工程任务比较多,应当是会需要这种产品的。”
秦海的话说到这个程度,傅文彬也就心领神会了。人家说不一定能办成,潜台词就是说起码有七八成的把握了。自己连门都摸不着的事情,人家坐在家里就敢放出话来,这就是能力上的差异啊。
“如果快硬水泥的销售顺利,咱们就可以用所获得的利润,扩大生产规模,生产膨胀水泥、自应力水泥、耐高温水泥、耐酸水泥、氯氧镁水泥……最终建成安河省最大的特种水泥厂。到那时候,别说10万的利润,就是一年100万、1000万,又有何难?”秦海毫不吝惜地给傅文彬画着大馅饼,坚定着他的信心。
“傅厂长,我觉得秦工有这个能力。”乔长生给秦海做着背书,“我们秦工租了咱们钢铁厂的设备,先是给部队生产军铲,最近又联系上了曰本人,准备向曰本出口特种钢材呢。那个曰本人还到了我们车间,我亲眼见过的。”
“先不要着急,饭要一口一口地吃。快硬水泥……嗯,这个东西好,秦工,咱们先把这个东西做出来,先解决咱们农场的燃眉之急。至于你说的其他的东西,咱们一个一个来,只要你能够让咱们水泥厂重新获得生机,我老傅就豁出这条老命,陪着你一起干了。”
傅文彬嘴上说着不着急,心里却是已经燃烧起来了。想到秦海描述的广阔美景,他恨不得马上就把农场的其他领导召集起来,当场给秦海一个答复,让他今天就开始动工。
“呵呵,傅场长说的对,咱们不要急,稳扎稳打。”秦海道,“这样吧,今天我们先谈这样一个意向,等傅场长和其他领导讨论之后,我们再签协议,安排具体的事情。我平常在青锋厂上班,同时也会到钢铁厂去,傅场长要找我,只要到这两个地方问一下就行了。好了,今天咱们就说这些,我们先回去了。”
“那怎么行,怎么也得吃了饭再走!”傅文彬一把拉住了秦海的手,执拗地说道。
说话间,也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傅文彬摆了一桌家宴招待秦海和乔长生。农场里别的没有,禽蛋和蔬菜还是非常丰富的,而且也十分新鲜。傅文彬身体不好,不敢喝酒,便以茶代酒,频频向秦海和乔长生举杯,细细算下来,倒是向秦海敬酒的机会更多一些。
酒桌上,乔长生再次代傅文彬向秦海求情,请求把黑子招收到钢铁厂去工作,解决一下这个待业青年的问题。秦海自然是满口答应,顺带连黑子的那三个小伙伴也一并接收了。傅文彬夫妇听说这个老大难的孩子居然有了工作,欢喜万分,只差向秦海鞠躬道谢了。
傅文彬指着黑子对秦海道:“秦工,黑子到你那去,如果不好好工作,你就尽管拿鞭子抽他。他如果敢呲牙,你就告诉我,我打死他。”
“不敢不敢,我对秦工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的,秦工叫我干什么,我绝对不打折扣。”黑子指天划地地发着誓言,同时向秦海挤眉弄眼,示意秦海千万别说漏嘴,把他在城里干的那些龌龊事给抖搂出来。(未完待续。)
晚上的更新晚一点
临时来个高中同学,出去吃饭了,还差一千多字没有码完,回来再码,今晚必定发出。抱歉。(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可教育好的子弟
秦海在傅文彬家里吃过饭,天sè就已经黑了。由于河上的轮渡到晚上就停了,秦海无法过河,不得不在农场的招待所住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才赶回了钢铁厂。
秦海这一耽误,可苦了被宁默关起来的王晓东。宁默严格地执行了秦海的吩咐,在秦海回来之前,不给王晓东饭吃,并且逼着他一刻不停地抄写英语单词。王晓东一开始还打算以所谓头疼、记不住、手酸等理由来逃避,结果被宁默一通收拾,只得饿得肚子乖乖地照办了。
等秦海终于回到钢铁厂的时候,王晓东已经饿了差不多20个小时,坐在小屋子里,一点jing气神都没有了。
“有什么想法?”秦海来到小屋子,大大喇喇地坐在王晓东的对面,向他问道。
“秦哥,我错了。”王晓东可怜巴巴地说道。
“你错在哪了?”秦海又问道。
“我对不起我姐,我不该抢她的手表。”
“还有呢?”
“还有……我姐对我很好,我以后一定要对她好。”
“还有呢?”
“还有……”王晓东挠着头,实在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值得提的过错。他觉得自己挨打的原因就是抢了王晓晨的表,现在已经认了错,那么秦海还有什么不放过自己的地方呢?
“我看看你抄的单词。”秦海向王晓东伸出手去。
王晓东赶紧把一叠写得满满的纸递上前去,为了避免秦海找他的麻烦,昨天晚上他只睡了三个钟头,余下的时间就在不停地抄着单词,已经抄出来五六十页了,一大叠纸堆在一起,看起来蔚为壮观。
“嗯,抄得还不错,字也还算工整……这后面怎么越写越难看了?”秦海翻到后面的时候,眼睛又瞪了起来。
“秦哥,我抄不动了。”王晓东带着哭腔说道,“我上高中两年多都没抄过这么多单词,你看,我手都快抄肿了……”
“哼哼,你还好意思说?”秦海把那叠纸往旁边的桌上一惯,说道:“两年多时间,你连这几十页纸都没有抄过,你都干什么去了?”
“我……我是有点夸张。”王晓东发现自己又被秦海抓住了一个把柄,赶紧改口,“其实,我有时候也会抄抄单词的,就是……就是……没昨天抄得这么多罢了。”
秦海道:“我现在正式通知你,学校你暂时可以不去了,这段时间,你就住在钢铁厂,我管你的吃喝。这是我给你列的时间表,你照此办理,如果做不到,别怪你宁默哥下手不知轻重。”
秦海说到宁默的时候,王晓东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宁默这家伙下手的确有些没轻没重,他的拳头比王晓东半个脑袋都大,随便在王晓东的哪个部位上磕一下,就是一片淤青。王晓东接过秦海递给他的单子看了一眼,顿时连死的心都有了:
每天抄50页单词;
每天做100道数学题;
每天诵读古文3遍,范围涉及高中课本上所有的古文;
每天诵读历史课本100页;
每天诵读地理课本100页;
每天到车间体力劳动两小时……
“秦哥,每天这么多任务,我完不成啊!”王晓东哭丧着脸说道。
“完不成就别想吃饭。”秦海淡淡地说道。
“秦哥,你不能这样对待我,我告我姐姐去!”王晓东急眼了,他终于想起来,姐姐是可以作为他的护身符的,秦海凭什么这样对待他呀?
秦海乐了:“王晓东,你怎么告你姐姐去?你姐姐都不知道你在钢铁厂,她还以为你在学校好好读书呢。我会告诉她,说你决定痛改前非了,未来两个月不离开学校一步。你觉得你姐姐会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秦哥……”王晓东有一种无助的感觉,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这不相当于被劳教了吗?他有待再找点什么理由争一争,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从门外晃过去的宁默,涌到嘴边的话不由自主地又咽了回去。
秦海用手指了指那张单子,说道:“老实说,我本来不打算管你。我是看在你姐姐的面子上,不忍心看她伤心。你既然不想在学校学习,那我就给你安排一个学习的环境。我已经跟你们老师打过招呼了,未来两个月时间,你就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把这些任务完成,等明年争取考一个中专,了却你姐姐的心愿。你让人宠得太厉害了,不好好收拾收拾,你就废了。”
“我照着这样做,就能考上中专吗?”王晓东有些抬杠地问道。
秦海道:“如果你考不上,我出钱买一家游戏机房让你玩个够。”
“可是……每天100道数学题,我不会做怎么办?”王晓东还有新的问题。
秦海道:“我会安排工学院的学生给你讲题,你还可以看习题答案,抄一遍答案也算完成任务。你尽管照我这套方法去做,考不上中专我跟你姓。”
“好吧……秦哥,我还有一件事。”王晓东道。
“还有什么事?”
“我饿……”
“先做20道数学题,做完才能吃饭!”
王晓东就这样被留在了钢铁厂,美其名曰“监督学习”。头几天,他既担心秦海和宁默揍他,又受不了这样高的学习强度,郁闷得无与伦比。过了一些ri子,他发现只要自己听话、好好学习,秦海对他还是挺照顾的,于是胆子也就渐渐大了起来,在钢铁厂的生活也变得从容了。
学习上的事情,说穿了就是一个习惯,熬过了最初的痛苦之后,王晓东发现每天照着计划学习也不是办不到的事情,武侠小说和游戏机都成了他无法企及的东西,所以他也只好像其他的高三孩子一样,全身心地扑到了功课之中。
调教王晓东,对于秦海来说只不过是ri常生活中的一点花絮。王晓晨对他挺照顾,他也一直把王晓晨当成一个邻家大姐姐,遇到这样的事情,伸手相助也在情理之中。
曲江农场那边的消息很快就反馈回来了,农场的领导们一致同意水泥厂与秦海个人进行联营,同时也同意秦海拥有对水泥厂的控股权。那些领导对于水泥厂的情况也都非常了解,知道早已是无可救药的,现在有人愿意接手,他们岂有不支持之理。
随着出口军铲陆续交货,军方的货款也逐渐到位了,秦明华的白河农机厂账户上有几十万的流动资金,这是秦海可以随意动用的。他划出了5万元给曲江农场,换来了对曲江水泥厂的绝对控制权。随后,他便带着水泥厂的技术员和工人开始了快硬水泥的试制工作。
普通的快硬水泥算不上什么高新技术,只是原料配方与通用硅酸盐水泥有所区别,石料粉碎的jing细度有所提高而已。秦海在曲江水泥厂呆了几天,便成功地烧出了合格的快硬水泥,而且让水泥厂的工人们也掌握了相关的技巧。
“原来这玩艺这么简单?”水泥厂厂长赵兵绕着做实验的水泥块转了几圈,啧啧连声,同时大发感慨。
“简单?你怎么弄不出来?”傅文彬瞪着眼睛对赵兵训道。看到水泥厂的新产品问世,他的心里也是充满了喜悦,秦海说的第一步已经做到了,那么后续的步骤还会远吗?
秦海道:“目前咱们烧的这种快硬水泥,只是最普通的型号,咱们先拿它试试手,不过,即便是这样的产品,我相信也是有很不错的销路的。等到这个产品稳定之后,咱们再探索其他的型号,那时候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呵呵,没关系,只要有秦工在,再大的难题也不在话下。”赵兵嘿嘿笑着恭维道,这已经不是赵兵一个人的观点,而是整个水泥厂上下所有干部职工的共识。
正如秦海预言的那样,这种在安河省从未出现过的水泥新产品吸引了不少使用单位的兴趣。秦海找到的第一个买主便是安河省军区,在看过快硬水泥的现场效果演示之后,岳国阳当即拍板采购500吨,每吨按批发价计算为100元,比常规的硅酸盐水泥高出了将近一倍。部队里经常要涉及到一些工程抢修的工作,这种快硬水泥在这类工作中能够发挥特殊的作用。
有了省军区的示范,省里的其他单位对于这家名不见经传的曲江水泥厂也打消了疑虑,纷纷发出订单,要求采购快硬水泥,用于满足本系统内的一些特殊作业需求。交通厅需要这种水泥用于道路的快速修复,水利厅决定囤积一部分这种水泥以备来年雨季的水利工程抢修。一时间,曲江水泥厂在安河省的许多建筑单位成了一个炙手可热的名字,弄得省里那些大水泥厂都嫉妒得眼睛滴血。
一笔笔货款纷纷汇往曲江农场的账户,会计报来的数字让傅文彬看得直呼眼晕。拖欠了很长时间的职工工资开始陆续得到发放,职工们一边数着咔咔响的钞票,一边议论着一个能够点石成金的名字:秦海。(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助人为乐的日本友人
“好消息!好消息啊!”
县经委主任潘胜杰跌跌撞撞地冲进县长郭明的办公室,脸上充满了喜色,像是拣了一路的金元宝一般。
“老潘,什么好消息,让你高兴成这样?”郭明乐呵呵地看着潘胜杰问道。
“郭县长,你记得那个叫岸田邦夫的日本人吗?”潘胜杰问。
郭明点点头:“我怎么会不记得,他又来了吗?”
“不是,他没来,是一个名叫川岛一郎的日本人,他是一个名叫……对了,名叫大东亚共享绿色基金会的副会长,他要来我们平苑了。”潘胜杰道。
“大东亚共享绿色基金会……这个企业是生产涂料的?”郭明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来个外宾当然可以算是一件喜事,但一家涂料企业的代表来平苑,也不值得潘胜杰如此兴奋啊。再说,平苑这个地方也没太多的建筑物需要使用绿色涂料,这个什么一郎跑到平苑来干什么?
“哈哈,郭县长也没弄明白吧?我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也是转了好久的弯子都转不过来,省外事办给我解释了半天,我才弄明白呢。”潘胜杰得意地说道,他虽然算是郭明的下属,但两人的级别差得不那么大,也属于可以开玩笑的对象。他得到的消息实在是太好了,所以忍不住要卖卖关子,让郭明分享一下他的喜悦。
原来,这个所谓大东亚共享绿色基金会并不是什么涂料企业,而是日本的一个环保公益组织,宗旨是帮助亚洲各国恢复生态、保护环境。川岛一郎这次到安河来,原因是听说北溪市有一些老钢铁厂积压了许多炼铁的废渣,多年来一直没有得到有效的处理。
据说,这种废渣长期暴露在户外,会影响当地的空气质量,还会污染地下水,总之。会造成极其严重的生态灾难。作为助人为乐的日本友人,为了中国人民的健康,他们愿意帮助北溪市的地方政府清除这些矿渣,还北溪人民一个清朗的生存环境。
“他说的。是平苑钢铁厂那两座渣山?”郭明一听潘胜杰解释说反应过来了,那两座渣山也的确有些妨碍瞻观,县里曾经打算将其处理掉,但始终找不到处理的途径,所以就一拖再拖,拖了这么十几年时间。想不到平苑县自己默默无闻,两座渣山却已经惊动了日本友人。
“这件事,还得感谢岸田邦夫,日本人真是太善良了。”潘胜杰不无感慨地说道,“我听说。岸田邦夫应秦海之邀去参观钢铁厂的时候,就发现了那两座渣山。回国之后,他一直都惦记着这件事,几经努力,最后联系上了川岛先生。川岛先生所在的这个绿色基金会就是专门做这种公益事业的。他们的钱都是日本的企业家捐赠的,专门用于无偿帮助像咱们这样的发展中国家。”
“那他们打算怎么清除这些废渣呢?”郭明问道。
“我听说了,他们打算自己出钱,在咱们平苑当地请民工,把这些废渣挖出来,装上火车车皮,运到岑州那边去装船。然后运回日本。”潘胜杰说道。
郭明诧异道:“他们不是说这些废渣有什么毒害吗,为什么还要运回日本去?”
潘胜杰笑道:“郭县长就不知道了吧?我开始也不明白,他们一解释,我就懂了。你想啊,日本是一个岛啊,面积听说只有咱们北溪地区这些点大。他们要发展经济。就要靠填海造陆。所以他们把这些废渣运回去,是用来填海的。哈哈,这东西在咱们这是废物,到了人家那里,就能够变废为宝。要说日本人的本事,让人不佩服都不行啊。”
“这么说,他们帮咱们清理垃圾,不但不用咱们出钱,还能让咱们挣点钱,是这样吗?”郭明问道。
潘胜杰道:“没错,正是这样。听说,日本人请民工干活,给的工资可高了,比咱们机关干部的工资水平都高。”
“这是一件大好事!”郭明想明白了,“老潘,你马上去落实,联系城关镇下面各个村的村干部,让他们做好动员,组织最有觉悟的农民来做民工。还有,这件事得跟钢铁厂打个招呼,现在不是秦海租了钢铁厂的场地吗,跟他提前说一声,让他做好配合。这件事情如果能办成,秦海又为咱们县立了一功,如果不是他把岸田邦夫带到钢铁厂去参观,日本朋友怎么会知道咱们有这个问题呢?”
潘胜杰欢天喜地地跑去安排去了,郭明让秘书给钢铁厂打了电话,通知秦海马上到县政府来一趟,有重要的事情要通知他。
秦海此时正在钢铁厂与李林广他们研究冶炼技术,接到电话,倒也没多想,换了件干净衣服,便开着车来到了县政府。经过此前的几件事情之后,秦海与县里的领导也算是认识了,到郭明的办公室也走过四五回,算是熟门熟路。
“我们的大功臣来了,快请坐,快请坐。”郭明心情极好,与秦海开起了轻松的玩笑。
“郭县长又调侃我了,我哪是什么功臣,尽给县里惹麻烦了。”秦海笑着谦虚道。
“嗯,麻烦的确没少惹,不过,功劳也有。你还不知道吧,你在不知不觉之中,又帮咱们平苑县立下一个大功了。”郭明说道。
秦海摸摸脑袋,死活想不出自己这些天干了什么好事。曲江水泥厂的事情,至少不能算是“不知不觉”吧?至于其他的方面,能够称为“大功”的,好像还真找不出来。
“郭县长,我智商不够,有什么事情你就直接告诉我吧,别让我猜谜了。”秦海说道。
郭明哈哈笑着,把刚才潘胜杰对他说的事情,向秦海一五一十地讲了。秦海一开始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待到听说日本人打算把废渣运回去填海的时候,他扑哧一声就笑喷了。
“郭县长,你不会真的相信天上会掉馅饼吧?”秦海没大没小地问道。穿越过来这么久,他始终摆不正自己的位子,尤其是在一些关键的时候,一不留神就不把县长、市长的当干部了。
郭明被秦海这句话说得有些窘,他原本处在兴头上,秦海这句话不啻于当头一瓢冷水,让他很是恼火。
“小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郭明黑着脸问道。
秦海愤愤地说道:“岸田这个老鬼子,真是太能钻空子了。我一个没留神,肯定让他把钢铁厂矿渣的样品弄走了。早知如此,我就不该带他去看矿渣山,或者看完之后应当让他净身出户,连颗灰尘都不让他带走。郭县长,我敢跟你打赌,这个什么狗屁绿色基金会,没准就是福冈会社的下属企业,他们是来白拿咱们资源的,咱们还在这对他们感恩戴德呢。”
“资源?”郭明一怔,他开始有些意识到事情不简单了。
能做到县长这个级别的人,都不是傻瓜。如果说一开始郭明还有些糊涂,那也只是因为媒体上不断地鼓吹什么中日友好、日本人的善良热情之类,让他有了一些先入为主的错觉。秦海这样一点破,郭明自然就恢复了正常的理性,是啊,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日本人真的有这样的好心吗?
“小秦,你把事情说清楚,日本人要的只是咱们的废渣,怎么会是资源呢?”郭明认真地对秦海问道。
秦海道:“郭县长,这里有一个技术问题。咱们平苑钢铁厂以往只知道炼铁,从山里找到铁矿石就开始冶炼,结果炼出来一堆质量下乘的废铁,留下一堆废渣。殊不知,咱们整个北溪市的铁矿从含铁的角度来说,都是贫矿。但这些铁矿实际上是钽铌铁矿,其中最有价值的元素不是铁,而是钽和铌。在市场上,一公斤钽的价格相当于几十吨铁。”
“你是说,这些废渣里面有你说的这个什么钽,还有什么铌?”郭明问道。
秦海道:“这件事我现在还不能百分之百地确定,从矿藏分布来说,咱们北溪市正好是处于钽铌矿富集的地区,大多数的铁矿都应当是钽铌伴生矿。前一段时间因为太忙,我一直没有抽出空来对这些矿渣进行成分分析。不过,我曾经与李林广教授聊过这件事,他也认为这些矿渣应当是钽铌矿渣。
最有力的证据,就是这个名叫川岛一郎的小鬼子,如果这其中没有猫腻,他是不可能这样急火火地跑来献爱心的。”
“可是……”郭明有些犹豫了。如果这些矿渣真的富含秦海所说的钽和铌,那么日本人的用心就是十分险恶,平苑县应当坚决地拒绝日本人运走矿渣。但反过来,如果秦海的猜测是错的,平苑县无端指责日本人的善意,那么影响也是非常恶劣的。到时候上级部门追究下来,自己根本无法解释。
秦海看出了郭明的想法,他说道:“郭县长,你不用为难。我现在就回去,请李教授带一些样品回工学院去做检测,如果检测的结果证实了我的猜测,那么我们就有合理的理由去回绝日本人的要求了。现在需要的,就是拖上几天,我想郭县长应当是有这个办法的吧?”
ps:
真的有点晚了,不过,今天争取三更,大家看橙子的行动吧。
第一百一十八章 拯救矿渣
潘胜杰接到郭明的电话,让他速到办公室商议事情。他兴冲冲地跑过去,一进门,却见到郭明一张黑像锅底一般的脸。
“郭县长,出什么事了?”潘胜杰的笑容凝结在了脸上,不知道出了什么大事。他刚才离开郭明办公室的时候,郭明还是喜形于色的样子,怎么这一会就晴转雨了?
“小秦,你把情况跟潘主任说一下吧。”郭明用手指了指坐在沙发上的秦海,说道。
潘胜杰这才发现了秦海,并且意识到郭明的变脸与秦海有着直接的关系。他勉强笑了笑,对秦海说道:“小秦,郭县长有没有跟你说日本友人的事情?你们钢铁厂的那两堆矿渣有去处了。”
秦海微笑道:“潘主任,我刚才正和郭县长纳闷这件事呢,你说日本人帮咱们清除垃圾,这是好事。可是诺大一个中国,难道连这么几万吨废渣都装不下,为什么还要运回日本去呢?”
“这个我倒是问过了,他们说是运回去填海造田。”潘胜杰道。
秦海道:“这就是脱了裤子放屁了,从平苑到岑州港口,有200公里的铁路运输。然后再换江轮,到浦江换海轮,这得折腾出多少钱去?日本本身就是多山的国家,随便挖一座山去填海,不比运这些废渣强得多?”
“说的也是哦……”潘胜杰挠了挠头,“我原来也纳闷过这个事,现在车皮紧张得很,我们县想运农产品,找铁路上要车皮都要不到。日本人弄这些车皮,不定花了多少力气,专门为了运这些废渣。好像就有些划不来了。”
“你既然纳闷,刚才为什么不说?”郭明没好气地斥道。一个简单的道理,他非要等被秦海打了脸才悟出来,实在是丢人之极。而导致他丢人的根源,就在于这个潘胜杰太没有脑子了。
潘胜杰哭丧着脸道:“我总觉得日本人有的是钱,他们乐意这样做。总是有他们的道理的,不能照咱们中国人的想法。至于他们是什么想法,我怎么猜得出来?”
秦海摇了摇头,他也懒得去纠正潘胜杰的想法,在那个年代里,有无数的国人都认为外国人有钱,而有钱人做事一定是不需要考虑逻辑的。他对潘胜杰说道:“潘主任,郭县长刚才跟我谈,说他对日本人的动机有些拿不准。我现在马上回去安排对那些矿渣进行检测,看看日本人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企图。现在需要请潘主任协助的,就是尽量地拖一拖日本人,至少拖上三天之后,再商讨这件事情,潘主任以为如何?”
“三天倒是没问题。”潘胜杰答应道,“省外事办那边也是刚刚通知我,估计最终落实下来。怎么也得有几天时间。不过,小秦。你能不能给我透个底,到底这些矿渣里有什么名堂?”
“事情没确定之前,先不要外传这些事情。”郭明出面打岔了,刚才秦海说是他察觉出日本的动机不纯,这相当于是给他脸上贴金,他也确实需要这么一块金箔来遮遮羞。如果跟潘胜杰说得太多。恐怕潘胜杰就能明白,这些道理不是他郭明能够领悟得出的,真正发现问题的,其实是秦海。
三个人又商量了一下有关细节,随后潘胜杰又赶紧回去打电话安排了。他原本已经通知城关镇下属各村准备安排民工劳力。现在需要再告诉大家此事搁置,至于找什么理由来说,那就不是秦海需要关心的了。
秦海回到钢铁厂,把有关的情况向李林广做了一个介绍。李林广勃然变色,骂了几句“鬼子”之类的脏话,随后便带了两个学生到后面的矿渣山上挖了两大包矿渣,急不可待地奔汽车站买票回红泽去了。关于钽铌矿的价值,李林广比秦海知道得还多,听说日本人居然用这样的手段来骗取宝贵的矿物,李林广岂有不急眼的道理。
秦海倒没有把这事太过于放在心上,在他想来,不管日本人耍什么花招,这些矿渣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日本人还能半夜三更把它们挖走了不成?
这样过了两天时间,不管是日本人还是潘胜杰,都没有什么消息。秦海倒是有些耐不住了,抄起电话要通了县经委,直接向潘胜杰询问有关进展。
“哦,是小秦啊。”潘胜杰在电话里语气有些疏懒,想必是那天被郭明斥责了一番的余恨还未消除,他说道:“川岛先生现在在北溪呢,外事办说,等他把北溪那边的事情处理完,再到下面县里来。
小秦,我说上次的事情,你是不是有点疑神疑鬼了?川岛先生到北溪钢铁厂去谈矿渣的事情,人家北溪钢铁厂没有任何意见,还派了大铲车帮着装运。咱们一个小小的平苑县,还对人家日本朋友的动机说三道四,是不是显得太小家子气?”
“什么,川岛跑到北溪钢铁厂去了?”秦海这一惊可非同小可,他突然想起来,除了平苑有钢铁厂之外,北溪市也有钢铁厂,而且规模比平苑钢铁厂大得多。此外,北溪市下属各区县还有七八个钢铁厂,有些还在勉强经营,有些如平苑钢铁厂一样,也已经停工多年。但是,所有这些钢铁厂都有两点共性:其一,大家用的都是北溪本地的矿石;其二,都留下了大批的矿渣。
小鬼子干事果然是精细啊。
很明显,岸田邦夫发现了平苑钢铁厂的废渣之后,马上举一反三,联想到了其他的钢铁厂,并且安排人手暗中进行了调查。这一次川岛一郎到北溪来,所图并非平苑钢铁厂这一点废渣,而是瞄准了整个北溪。
撂下潘胜杰的电话,秦海直奔邮电局,填好单子要求接通北溪市政府柴培德的电话。电话拨过去,接电话的既不是柴培德也不是徐扬,而是一个迷迷瞪瞪的小伙子。听完秦海的要求,他答道:“柴市长出去开会了,哪天回来……不清楚。”
“他去哪开会了?”秦海追问道。
“谁知道,好像是京城,要不……就是浦江吧。”那小伙子说道。
没有手机呼机的年代里,要找一个去外地出差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秦海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又填了两张话单,这回是打往红泽的。
足足煲了40分钟的电话粥,秦海终于从电话间里出来了。邮电局负责办理业务的女营业员向他投来一束感情极其复杂的目光:9毛钱一分钟的长途电话,一打就是40分钟,这是什么样的一个土豪啊,也不知道这小伙子有对象没有,如果没有的话就太好了……不过,自己嫁给他似乎年龄差距太大了,让闺女嫁给他呢,呃,好像年龄差距也太大了……
秦海可想不到打一个电话也能引起这么多的香艳情节,他在柜台结清了费用,然后开着车回到青锋厂,直奔宁中英的办公室。
“宁厂长,除了柴市长之外,您在北溪市还有其他的关系没有?”秦海直截了当地对宁中英问道。
“当然有。”宁中英自豪地说道,“不是跟你吹,整个北溪地区,我身上不用带一分钱,走到哪个县都饿不死。”
“有没有能够跟北溪钢铁厂能说上话的?”秦海又问道。
“有,市经委的老刘,跟我有交情,而且也是柴市长的兵,他到北溪钢铁厂去说话肯定管用。”宁中英说道。
“那好,麻烦您替我介绍一下,我现在得去趟北溪。”秦海说道。
宁中英道:“你说了半天,到底是什么事情,你还没告诉我呢。怎么,你的业务都做到北溪钢铁厂去了?”
“不是业务,是涉及到咱们国家的矿产资源会不会被小鬼子偷走的事情。”秦海说道。
接着,他便把有关岸田邦夫、川岛一郎和废矿渣等情况向宁中英说了一遍。宁中英越听脸色越难看,最后脸上已经有些怒色了。
“娘的小日本,我就觉得那个岸田邦夫不是什么好东西嘛!你们这些人非说什么友好友好,友好个球!”宁中英骂道。
秦海道:“宁厂长,这话也不是这样说的,咱们一码归一码,矿渣是矿渣,岸田邦夫是岸田邦夫,您想想看,咱们的旋耕刀片,不还得靠岸田邦夫帮咱们卖出去吗?”
“这倒是。”宁中英一下子回到了现实,北溪钢铁厂的废渣说到底与他并没有什么关系,中国这么大,被人骗走的宝贝多得很,北溪钢铁厂这事还到不了祸国殃民的地步。相比之下,与岸田邦夫保持一个和睦的关系,对于青锋厂来说却是至关重要的,今年青锋厂还指望靠这项业务挣个一两百万呢。
“你说日本人要矿渣是因为里面有钽铌矿,你有证据吗?”宁中英问道,他也是一个谨慎的人,遇到这种事情,首先考虑的就是要有证据,这样才能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秦海道:“我刚才和李教授通了电话,他们还在做分析,很快就可以有结果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必须让北溪钢铁厂先暂停与日方的合作,等分析结果出来了,一切就明朗了。其实,就算日本人不是不怀好意,清理废渣的事情,拖上一两天也是无妨的吧?”
“嗯,这样吧,我们现在就去北溪找老刘,这样的事情,电话里说不明白,还是当面说为好。”宁中英说道。(未完待续。。)
ps: 晚上10点也许还有一更……现在还没码出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 有些手续要处理
北溪钢铁厂。
川岛一郎站在足足几十米高的废渣山前面,眼睛里毫不掩饰地流露出贪婪的神情。在他的身边,站着省外事办的处长曾永涛、工作人员刘序平和北溪钢铁厂厂长王逸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喜色,大家都很高兴,由日本友人资助的清理废矿渣工作正式启动了。
离废渣山不远的地方,就是北溪钢铁厂的自备铁路货场,十几节车皮已经停靠在那里,等着装运这些废渣,送往安河省最北端的岑州港。几台轮式铲车呼呼地喘着粗气,用大铁铲敲打着废渣,然后再装起满满的一铲,运向火车车皮。
“古人说愚公移山,咱们现在做的事情和愚公相比,也差不了多少啊。”曾永涛不着边际地发着感慨,同时在心里构思着一篇准备送往省政府的报告,题名就叫“日本愚公搬山记”,用于讴歌大东亚共享绿色基金会的义举。
“愚公搬走的,只是一座普通的山。川岛先生帮咱们搬走的,可是一座会造成严重环境污染的废料山,所以说,川岛先生的功绩,比愚公更大。”刘序平不失时机地补充道。他就是上次陪过岸田邦夫的那个小刘,上一次在平苑弄得有些灰头土脸,这一次,他迫切地希望早一点陪着川岛一郎到平苑去,好好打一打秦海这个不识时务的家伙的脸。
“我们日本人过去曾经给亚洲人民带来过不少麻烦,现在我们多做一点事情,也是为了给当年的事情赎罪。”川岛一郎用日语对众人说道,刘序平赶紧就把这番话翻译成了中文。在场的众人听到这些,无不动容,纷纷向川岛一郎点头表示敬意。
川岛一郎所在的这个大东亚共享绿色基金会。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公益组织,而且也的确曾经资助过一些在亚洲各国种树种草这样的环保公益活动。基金会的资金都是来自于日本国内各家企业的赞助,福冈会社也是他们的赞助商之一,川岛一郎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而与岸田邦夫有过一些往来的。
一个月前,岸田邦夫专门找到了川岛一郎,表示福冈会社愿意捐一笔钱。帮助中国一个名叫北溪的城市清理冶炼钢铁留下来的废渣,请绿色基金会帮忙进行操作。对于这样一个要求,川岛一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为难,只是略有一些奇怪。企业出钱做公益的事情并不罕见,但清理矿渣这种事,好像有些热心得过分了。
“我希望川岛君能够帮忙把这些矿渣运回日本来,由我们全权处理。”岸田邦夫终于图穷匕见地追加了一个要求。
“原来是这样……”川岛一郎恍然大悟。像这样的事情,他们可干过不止一次了。绿色基金会的主业的确是公益环保,但偶尔客串一下商业间谍或者商业小偷。又有何不可呢?公益组织干的事情,能叫偷吗?充其量只能算是窃嘛。
“岸田君,我能不能了解一下,这些矿渣里有什么值得重视的东西?”川岛一郎心领神会地问道。
岸田邦夫嘿嘿一笑,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川岛君,要办到这些,基金会需要多少佣金。还有川岛君个人是不是有什么要求?”
“佣金方面,就按正常的管理成本提取好了。”川岛一郎说道。“至于我个人……这个问题以后再谈也不迟。对了,岸田君,我希望你能够把北溪市的情况详细地向我介绍一下,我可不希望没头没脑地去办一件事情。”
在全面了解了北溪的各种情况之后,川岛一郎启程来到了中国。绿色基金会在中国也曾开展过一些公益活动,所以积累下了不少在中国的人脉关系。川岛一郎利用这些关系。迅速与安河省接上了头,包括落实了矿渣运输之类的麻烦事情。
接下来,川岛一郎就在曾永涛和刘序平的陪同下,来到了北溪。秦海把平苑钢铁厂的两堆废渣看得那么宝贝,而在川岛一郎的眼里。北溪钢铁厂的矿渣才是更值得关注的,因为北溪钢铁厂规模更大,而且一直都在生产,所以积压的矿渣数量数十倍于平苑钢铁厂。
听说日本人来帮助自己清理废矿渣,包括柴培德在内的一干北溪官员都十分高兴。川岛一郎向他们讲述了一个十分煽情的故事,让他们坚信川岛一郎此举是中日友好的表现,是伟大的日版白求恩的故事。
柴培德在与川岛一郎会晤之后就离开北溪外出开会去了,交待经委主任刘祖年和北溪钢铁厂的厂长王逸桥负责协助川岛一郎的工作。经过两天的筹备,今天清理矿渣的工作终于正式开始了,川岛一郎等人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见证这个伟大的时刻。
看着废矿渣一斗一斗地被铲进车皮,川岛一郎的心里乐开了花。在离开日本之前,他与岸田邦夫有过另外一次私下的交谈,岸田邦夫答应他,他个人名下的佣金,将与运回日本的矿渣相挂钩,运回去的越多,他拿的回报也就越多。在川岛一郎的眼里,这前面哪里是什么矿渣山,简直就是一座挖不尽的金山。
“嘀嘀……”
随着两声喇叭声响,一辆吉普车飞也似地冲进了废渣场,嘎吱一声停在川岛一郎等人的面前,把众人都吓了一跳。王逸桥以为是厂里的司机在搞什么名堂,正待发作,却发现从吉普车的副座上下来的,分明是市经委主任刘祖年。
“刘主任,你怎么来了?”王逸桥赶紧把怒容变成了笑脸,伸着手上前招呼。
刘祖年与王逸桥握了握手,又向曾永涛打了个招呼,最后来到了川岛一郎的面前,点着头说道:“川岛先生,现在的进展怎么样?”
刘序平在旁边做着翻译,川岛一郎听完刘祖年的话,答道:“进展非常顺利,预计第一批矿渣马上就能够装完,随后就可以发车了。不过,要把这里的矿渣全部运走,可能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恐怕会给刘先生添很多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刘祖年摆着手说道,“川岛先生为我们清理垃圾,我们哪敢说什么麻烦的事情。不过,川岛先生,今天这十几车皮的矿渣,能不能推迟一点发运,我们可能还有一些手续需要处理一下。”
“手续?”川岛一郎愣了一下,他记得前两天他与刘祖年谈起此事的时候,刘祖年是声称所有手续一律从简,一路绿灯全开的。怎么临到要启运了,又出来什么手续呢?
想到此,他狐疑地抬眼看了看刘祖年的身后,发现他的身后跟着一老一少两个人,那个年轻一点的是从吉普车的驾驶座上下来的,想必是刘祖年的司机吧。他正待把目光移走,脑子里却突然灵光一闪:这个年轻人看起来怎么有几分眼熟呢?
担任翻译的刘序平也随着川岛一郎的目光看到刘祖年身后的那两个人,在看到那年轻人的时候,他的眼睛一下子就要充血了,这个人他可是太认识了,他不就是青锋农机厂的秦海吗?而他边上那位,则是那个只会打哈哈的什么宁厂长。这两个人怎么会跑到北溪来了,看这阵势,好像是专程来砸场子的哦。
王逸桥在旁边不乐意了,走上前来,对刘祖年说道:“老刘,出什么事情了,不是都已经安排好的事情吗,怎么突然变卦了?”
北溪钢铁厂是家大企业,王逸桥在市里也是有些地位的,并不惧怕刘祖年。清理废渣这件事情,对于北溪钢铁厂很有好处,落到王逸桥个人头上,也算是一项挺辉煌的成绩,所以他对此十分重视。听到刘祖年突然跑来阻拦,他自然是心里极不痛快的,说话的语气也就生硬了几分。
“老王,事情有些变化,要不,让青锋厂的宁厂长跟你说吧。”刘祖年把球踢到了宁中英那里,让宁中英去向王逸桥解释。
对于废矿渣中是否有重要的矿产元素,刘祖年并不清楚,也不想弄清楚。刚才,宁中英带着秦海火急火燎地从平苑赶来,闯进他的办公室,要求他出面阻止日本人运走矿渣,把他给弄了个莫名其妙。在听过秦海的介绍之后,刘祖年也是满腹狐疑,不知道秦海的话是真是假。在宁中英的软磨硬耗之下,刘祖年勉强答应,带他们俩到北溪钢铁厂来与川岛一郎当面对质,至于他们如何交涉,刘祖年就不打算参与了。
王逸桥把头转向宁中英,正待开口询问,却又听到宁中英向旁边的小伙子说道:“小秦,你说吧。”
听到这一句,王逸桥差点想骂娘了。尼玛,你们一群人跑到我的地盘上来捣乱,还推三推四地不肯给句痛快话。刘祖年不想解释,推给宁中英也就罢了,好歹宁中英也是北溪经济圈子里的老人。谁料想,连宁中英也懒得吱声,叫个胡子都没长齐的小年轻来说,这还把我这个大厂长放在眼里吗?
“刘主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小年轻又是什么人,他有什么资格在这说话?”
王逸桥气急之下,直接就冲着刘祖年发飚了。我才不要听什么小伙子给我解释呢,我只需要你这个经委大主任的解释!(未完待续。。)
ps: 第三更,陈皮向各位书友作揖了。
再次推荐陈皮的师弟牛贝塔的工业题材新作《科技霸业》,在橙子的书页右下角的“作者隆重推荐”里可以找到链接。新人新作,代求周一的推荐票,帮助老牛登上新人新书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