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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齐橙     材料帝国txt下载     材料帝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三十三章 嘴是特殊材料制成的

    ();    “我艹!这家伙是哪边的!”秦海真是被雷得不轻。

    凌世杰就是他托郭秋实请来的那个记者。当年这个记者为了揭露东道沟村小钢铁的黑幕,乔装暗访,被村民打了一顿,引来上面对东道沟村的一番整治。在秦海看来,凌世杰应当是最痛恨小钢铁的,可现在这个标题,味道明显不对啊。

    没顾上细看全文,秦海先抄起电话拨通了郭秋实的手机,这手机还是秦海出钱给他配的,目的就是让他在部队医院泡病号期间还能够随时地解答秦海的问题。

    “喂,老郭,身体怎么样啊?”秦海笑呵呵地问候道。

    “秦组长……我的情况你还不知道吗,我早就没事了,只是您让我先不要出院的。唉,我这一天到晚躲在医院里闲着……都髀肉复生了。”郭秋实卖弄了一个典故回答道。

    秦海知道郭秋实是在提醒自己早点给他做个安排。秦海用恶作剧的方法让郭秋实受了点皮肉之苦,但免去了被高学建盘问然后打入冷宫的危险。为了给郭秋实以补偿,秦海让经贸委出面,向燕宁省打了招呼,要求表彰和提拔郭秋实。燕宁省已经答应,会在合适的时候,给郭秋实解决一个副处级别,郭秋实得知此事之后,心里对秦海的最后一点怨念也烟消云散了,只是天天急不可待地等着提拔的正式通知。

    “你还得再呆几天,不过应该很快了,你要相信我的承诺。”秦海安慰道。

    “那是肯定的,那是肯定的……”郭秋实连忙表白,他心里再着急,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催促秦海。

    寒暄完毕,秦海进入了正题,问道:“老郭,我问你一件事,那个凌世杰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是站在哪边的?”

    “这个……”郭秋实一下子就支吾起来了,隔着电话,秦海也没法看到郭秋实面前正摆着一张当天的《南部经济导刊》,在秦海打电话过来之前。郭秋实正在发愁怎么向秦海交代这件事情呢。

    “秦组长,我要向你做个检讨。”郭秋实用沉重的语气说道,这也是基层官员装死的惯用手法了,“你安排我邀请凌世杰到杏川采访,我没有做好沟通工作。导致在宣传导向上出现了严重的偏差,这全都是我的责任,我愿意接受……”

    “罢了罢了,老郭,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秦海打断了郭秋实的长篇大论,文章都已经登出来了,这个时候说这个有什么用,他想知道的,是凌世杰到底在琢磨什么,一个曾经揭露过小钢铁黑幕的记者。怎么能突然一变脸就成了小钢铁的同情者呢?

    “秦组长,这不奇怪。”听到秦海说出自己的疑问之后,郭秋实道,“过去,我们县里对小钢铁治理不重视,凌世杰揭小钢铁的黑幕,核心是批评政府不作为。现在是工作小组牵头在整治小钢铁,他站在小钢铁企业一边,核心是批评政府乱干预。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观点不同,但核心没有变……”

    “就是政府做的一切都是错的。”秦海一下子就听明白了。

    “正是如此。”郭秋实叹了口气。在别的问题上。他也许不如秦海聪明,但要论和记者打交道,他可是有经验的。凌世杰是个什么鸟样,郭秋实心知肚明。

    对于有些记者来说。事实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如何去解读。比如说,一个记者到了一个国际夏令营,看到里面有5个中国孩子和5个日本孩子,中国孩子玩耍的时候,日本孩子在看书。于是记者陷入了沉思:为什么我们的孩子没有创造力,因为在别人读书的时候,他们却在玩耍。转过天,日本孩子离开了,来了5个美国孩子,中国孩子开始看书,美国孩子在玩耍,于是记者再次陷入沉思:为什么我们的孩子没有创造力,因为他们只知道看书,却不知道玩耍才是启迪智慧的过程……

    同样的新闻,换一个角度就能够产生出不同的结论。如果你没掌握这一点,你怎么能够当好一个记者?

    凌世杰就是这样一个有态度的记者。上次他听说杏川的小钢铁问题很严重,于是兴冲冲地跑来揭黑,一篇报道中两成说小钢铁企业主,八成在谈省市县三级政府如何懈怠,如何为了GDP和政绩而不顾环境保护、不顾百姓生活。

    这一次,他接到匿名电话曝料,说中央工作组到了杏川,要整治杏川的小钢铁。在这个时候,他的报道角度就完全改变了。他认为,如果照着上次的报道,那么配合中央工作组的行动,就成了一篇为政府歌功颂德的文章,完全没有新闻价值。这年头,要让人觉得你是一个“有良知”的记者,你就必须和政府对着来。政府说往东去,你就西边风景更美;政府答应往西边去了,你必须说其实东边才是正道。

    带着这样的想法,凌世杰这一次采访的重点就是中央工作组如何粗暴执法,当地百姓如何怨声载道,小钢铁业主如何不堪欺凌。在他到达杏川的时候,正值秦海带着执法人员开始查扣外运的劣质钢材,凌世杰目睹了许多小钢铁厂陷入困境的场景,积累了大量的素材。及至东道沟村的村民去冲击检查站,演出种种闹剧,凌世杰更是如获至宝。

    那位农妇举着农药瓶子的场景被凌世杰悄悄地拍入了镜头,准备作为长篇通讯的题头图片,他甚至希望这张照片能够获得普利策新闻奖。等到农妇装死被揭穿的时候,凌记者突然发生了暂时性的失明,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

    中间的这些细节,秦海和郭秋实并不了解,但凌世杰为什么会这样写文章,他们已经明白了。秦海一时有些后悔,早知道凌世杰是这样的人,他就不该让郭秋实去曝料了,大秦集团有许多自己的“御用”记者,那都是拿着大秦集团的车马费,想让他们写什么就能写什么的。放着现成的资源不用,非要去找野生记者,被打了脸也是秦海活该。

    “唉,我还是太中二了……”放下电话,秦海叹着气对张向前说道。

    “中二?什么意思?”张向前分明没有现代语言的概念。

    秦海没有回答,而是摊开报纸,开始拜读凌世杰的大作:

    “……75岁的张老汉数了数家里的钱,这些钱已经不够给他的小孙子买一套新校服了,自从村里的小钢厂被迫停产以来,横坡村200多户村民的生活来源一下子都中断了……”

    “……刘厂长坐在记者面前,憨厚的脸上满是愁苦。当年靠着一副铁砧起家的他,十几年时间里省吃俭用,终于建起了一家属于自己的小型钢铁厂,过上了几天好日子。可谁曾想到,一纸治理小钢铁的通知如晴天霹雳一般,打破了他平静的生活……”

    “……的确,小钢铁存在着能耗比较高、污染比较大等瑕疵,但它却支撑起了千千万万个农户的家庭生计,圆了数以百计的农民企业家的创业梦想,节能、环保这些官员们钟爱的词汇,难道真的比百姓的饭碗还重要吗……”

    “……记者不认识照片上这位倔强的农妇,但记者相信,如果不是有莫大的冤屈,善良温顺的她,绝对不会抛下自己年迈的公婆和天真可爱的孩子,绝望地举起了装满剧毒农药的玻璃瓶……”

    “我今天才知道,我做了十几年的材料,比起这些记者来,还是自愧弗如啊。”秦海放下报纸,感叹着说道:“这些记者的嘴都是特殊材料做成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啥话经过他们的嘴,都能变出神奇的味道。”

    “这不是是非不分吗?”张向前越看越是恼火,好几次都想跳起来把报纸撕个粉碎。亲眼见识过这些钢材的人,谁不知道这些小钢厂根本没有什么节操可言,完全就是用假冒伪劣商品赚取不法利润,这样一批人,到了记者的丫丫电子书,居然都成了温柔可爱的小绵羊,这特喵还有理可讲没有?

    “秦组长,这件事得向上级反映一下,记者完全就是颠倒黑白,这样报道对于我们的工作会造成很大的被动。”张向前提醒道。

    秦海摇头道:“恐怕反映了也没用,这些人打着新闻自由的旗号,你越是通过上级机关给他们打招呼,他们就越来劲。”

    “那怎么办?”张向前有些懵了,“你看看,他说了还要继续追踪报道下去,我估计那些小钢厂的老板看到这样的报道,更会来劲了。”

    秦海想了几分钟,然后说道:“我直接约他谈谈吧,最好能够以和平的方式解决。如果他执意要跟我们做对……”

    说到这,他嘿嘿笑了一声,不再说下去了。记者是无冕之王,这不假,但坐拥上千亿资产的富商也不是吃素的。即便是在最标榜新闻自由的西方国家里,媒体和资本掰手腕,有几个能够掰赢的?(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四章 正义、爱心和良知

    ();    秦海想和凌世杰见面,主要是想看看这位仁兄是什么样的一副嘴脸,用专业的语言来说,就是想研究一下他的脸和嘴都是什么材料制成的。能够把高分子材料做到合金钢一般坚不可催的程度,也足够让秦海膜拜了。

    用郭秋实给的电话号码,秦海很容易就联系上了凌世杰。在第一篇报道发出之后,凌世杰打算再接再厉,进行一个系统报道,所以这一段时间都住在杏川县,而且手机保持着24小时开机的状态,随时准备去采写突发新闻。

    秦海只带了黑子一个人,轻车简从地来到了凌世杰住的宾馆。刚一走进大门,就见一旁的椅子上站起来两个人,迎着他们走来,嘴里还严厉地喝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住店的,不行?”秦海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他倒不是刻意要隐瞒会见凌世杰的目的,而是觉得这两个人很没名堂。宾馆又不是什么私密场所,客人进出还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哪有这样一上来就气势汹汹质问的。

    “住店?从哪来……哎呀,对不起对不起,原来是秦组长,我没认出来。”

    对方领头的那人前倨后恭,口气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秦海定睛看去,不由呵呵笑了起来。原来此人正是杏川县刑警队的小队长张朋,前一段秦海在杏川做调研的时候,高学建就是安排了张朋带着几名刑警给他们当保镖的。当然,张朋当时的任务究竟是保护秦海还是监视秦海,就不必去深究了。

    “是张朋啊,你们这是在布控打算抓逃犯吗?”秦海笑着问道。

    “不是不是,就是一般的安保任务。”张朋恭敬地说道,他知道秦海的身份比高学建还高,在秦海面前自然就硬气不起来了。

    秦海正想问有哪位大领导莅临杏川,以至于需要派出警察来保护,话到嘴边,他突然灵光一闪。问道:“怎么,你们不会是在保护凌记者吧?”

    “呃……”张朋愣了一下,“秦组长,你不会是来见凌记者的吧?”

    “是啊。有问题吗?”秦海问道。

    张朋没有马上回答,他抬头看了一眼大门,用手一指,对同伴说道:“小刘,你过去问下那两个人是来干什么。验一下他们的证件。”

    小刘应声向着两位刚刚走进宾馆的客人迎过去了,张朋借机把秦海拉到一边,低声说道:“秦组长,不瞒你说,我们就是县里安排在这里保护凌记者的。县里交代了,不能让人随便接触凌记者。”

    “怎么,你们县里想封锁消息?”秦海问道。

    张朋摇摇头:“不是……我实话实说了吧,县里的意思是说,如果想见凌记者的人,反映的情况是有利于县里经济发展的。就允许他们进去;如果是有碍经济发展的,就要想办法劝阻,即使拦不住,也要记下他们的身份,以便未来采取措施。”

    “这个有利还是有碍,有什么标准吗?”秦海好奇道。

    张朋向秦海使了一个眼色,那意思就是“你懂的”,不过嘴里却不便明着说出来,只是含糊道:“经济发展嘛……我们县是钢铁大县,所以促进钢铁业发展。就是促进经济发展了……”

    “我明白了。”秦海点了点头。张朋的暗示其实很清楚了,杏川县政府是想保护小钢铁产业的,凌世杰刚刚发表的长篇通讯,正是为小钢铁产业喊冤。所以符合了杏川县的利益。

    过来向凌世杰反映情况的,不外乎分为反对治理小钢铁的,还支持治理小钢铁的。前者就是有利杏川经济发展的,后者则是不利杏川经济发展的。如果有人前来提供一些对小钢铁不利的材料,那么张朋就有义务进行阻拦,或者以登记姓名、单位等手段进行威胁。

    张朋和郭秋实一样。在陪同秦海他们调研的那些天里,已经见识了秦海的能量,所以早存了投靠之心。郭秋实为救秦海而受伤,别人看不透,但张朋心里清楚,这不过是秦海与郭秋实唱的一出双簧。县里早就传开了,郭秋实伤好之后,最起码能够提升两级,解决一个副处。张朋也是追求进步的人,岂有不知道该如何站队的道理?

    高学建目前还是杏川县长,似乎也看不到地位有所动摇的迹象。但张朋知道,秦海早就掌握了高学建参与小钢铁经营的证据,随时都可能出手把高学建推下去。这一次秦海带队在杏川县境外查扣劣质钢材,显示出了秦海办事的决心,也反映出秦海对杏川县的干部已经完全不信任,高学建下台只是早晚的事情而已。

    有着这样的认识,今天这个场合,张朋当然要表现一下自己的忠心。他把县里的意图一丝不差地泄漏给秦海,就是表明自己的立场。

    秦海听罢,笑着拍了拍张朋的肩膀,说道:“老张不错。上次麻烦你们几个人给我们提供全程保护,我还一直没机会感谢你们呢。等忙完这件事,我们约上老郭,好好喝几杯。”

    “没问题,如果是在咱们杏川县,俺老张做东。”张朋咧开大嘴笑着说道。

    “那我们可以上去见凌记者吗?”秦海用手指了指楼上,问道。

    张朋道:“秦组长要去见凌记者,当然没问题……不过,这个情况可能我们会向县里汇报一下,没办法,这是制度,秦组长能理解吧?”

    “当然理解,理解万岁嘛。”秦海说道。

    过了张朋这一关,秦海带着黑子来到了凌世杰的房间门外,轻轻地敲了敲门。

    “来了!”一位30来岁、鼻梁上架着眼镜的男子开了门,他看着秦海和黑子二人,问道:“你们找谁?”

    “请问,是南导的凌记者吗?”秦海问道。

    “我是凌世杰。”对方答道。

    “我是秦海,中央治理整顿小钢铁行动工作小组副组长,此前和你联系过。”秦海说道。

    “哦,是秦组长。”凌世杰没有觉得惊讶,毕竟在这之前秦海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他让开门,做了个手势道:“二位请进吧。”

    秦海和黑子进了门,在沙发上坐下。凌世杰给他们俩分别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在他们对面的椅子上,淡淡地问道:“二位说要和我谈谈,具体想谈什么内容呢?”

    “咱们就不用绕什么弯子了,我是为了南导刚刚发出的这篇稿子来和凌记者商榷的,这篇稿子,应当是出自于凌记者之手吧?”秦海拿出刊登了那篇长篇通讯的报纸,对凌世杰问道。

    凌世杰道:“是的,是我采写的,每一个字都有事实依据。”

    “是吗?”秦海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你说一名农妇在检查站前服毒自杀,这也是事实?”

    “有照片为证。”凌世杰说道。

    “我们有现场的视频,可以证明这名农妇只是假自杀,我们的士兵喊了一句有蛇,她就马上爬起来跑开了。凌记者如果当时在现场,应当能够看到这一幕。”秦海说道。

    凌世杰摇摇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确因为你们的粗暴行政行为而做出了自杀的举动。”

    “你认为我们的行政行为不对吗?”秦海问道。

    凌世杰道:“当然,这是一种粗暴的行为,完全违背了人文精神。”

    “凌记者,我想打听一下,贵刊有几位名叫凌世杰的记者?”秦海问道。

    “什么几位?”凌世杰有些懵,“当然只有一位。”

    秦海道:“那么在一年前,贵刊登出了一篇同样署名为本报记者凌世杰的通讯,揭露杏川县小钢铁泛滥的事实,其中还特别提出,乱世用重典,各级部门应当采取强硬手段,彻底打击这些违法的钢铁企业,杜绝劣质钢材的流出。我们现在做的一切,难道不是那位凌记者所建议的吗?”

    凌世杰当然能想到秦海会从这个地方入手发难,他微微一笑,说道:“不错,那的确是我写的。但我说的是政府应当对违法的小钢铁企业重拳出击,没有说你们应当鱼龙不分,对所有的小钢铁企业都进行打击。你们这一次的打击,分明殃及了许多合法经营的小企业,对农民的生活造成了严重的影响。”

    “凌记者能否告诉我,哪家企业被冤枉了?”秦海道。

    凌世杰道:“对不起,我必须保护我的线人的**权。”

    秦海道:“如果我们的行动侵害了哪家企业的合法利益,他们可以提起行政诉讼,你们媒体也可以进行报道,这并不涉及到什么**问题。相反,你们在没有提供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指责我们的行政行为,已经涉嫌造谣,你们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凌世杰冷笑着举起一个录音机,说道:“秦组长是在威胁我们媒体吗?我这里可是有完整录音的。”

    “凌记者,我们这里也有完整的录音,随时可以提供给你们的主管部门。”黑子在旁边也举起了一个小装置,那是一支市面上还非常少见的电子录音笔。

    “请便。”凌世杰大义凛然地说道,“从我当上记者那天起,我就已经发过誓言,没有什么力量能够让我背弃正义、爱心和良知。”(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五章 给你两个选择

    ();    听到凌世杰的这番表白,秦海没有一点感动的感觉,相反却忍不住想要找个地方呕吐一阵。先前他听郭秋实说起凌世杰到村里去揭露小钢铁黑幕的时候,心里对这位记者是有几分景仰的。但这次看到他颠倒黑白而且还大言不惭,秦海对他的最后一丝好感也都已经扔到马桶里冲走了。

    “凌记者,这里也没有外人,这种说出来谁都不信的话,你就没必要再说一次了,是不是?”秦海用推心置腹的口吻说道。

    “什么叫谁都不信?”凌世杰恼了,“你不要用一个官僚的心理来衡量一个记者的操守!”

    “操守二字从你嘴里说出来,你不觉得有点可笑吗?”秦海冷笑道,“谁都知道杏川县的小钢铁是怎么回事,包括你照片上那位装死的妇女,分明就是在演戏,你作为一名记者能看不出来?明明白白事实放在你面前,你却要用春秋笔法,把脏水泼到政府头上,说到底不就是想哗众取宠吗?你这样的记者我又不是没有见过,你在我面前装什么天真纯洁?”

    “你……你给我出去!”凌世杰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他倒不是因为自己编造新闻而羞愧,而是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这样数落他,让他极其恼火。今天秦海约他见面,他是欣然答应的。在他想象中,秦海肯定是来和他谈条件的,他已经打定主意,要以谈判为名,从秦海嘴里多掏出一点猛料,然后再发一遍重磅的文章。至于秦海发觉上当之后会不会恼羞成怒,他是丝毫不在意的。

    这里也怪凌世杰的功课做得不够严谨。在听说中央工作组的现场指挥名叫秦海之后,他曾给一位在经贸委工作的朋友打过一个电话,求证秦海的身份。他的那位朋友也是比较宅的人,随口说了句秦海不是经贸委的工作人员,估计是从下面哪个地方借调上来的。凌世杰了解到这一点之后,对这个工作组就没有什么敬意了,也不把这位年轻的副组长放在心上。

    作为一位跑社会新闻的记者。凌世杰当然听说过大秦集团董事长秦海的大名,但他一点也没想过这两个秦海有什么关系。大秦集团的产品主要是工业材料,与普通老百姓的生活关系并不密切,也不需要经常搞各类公关活动。所以秦海的面孔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非常陌生的。

    听到凌世杰让自己出去,秦海非但没有起身,反而向后靠了靠,让自己在沙发上坐得更舒服一些。他竖起两个手指头,说道:“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尊重事实,站稳立场,纠正此前的不实报道,积极配合中央此次治理整顿小钢铁的行动。如果你和你们的报纸愿意这样做,我们可以为你们提供各种便利,并且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

    “哼哼。”凌世杰给了秦海一个不屑的回答。

    秦海的意思,凌世杰其实已经听懂了,不外乎就是想和凌世杰做一个交易。所谓提供各种便利以及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就是暗示凌世杰可以开出条件。而至于前面说的尊重事实、站稳立场,则是给凌世杰找的台阶。如果凌世杰愿意接受秦海的求和要求。他就可以提出一些条件,让秦海予以满足。

    凌世杰以及他所供职的南部经济导刊,并不像他们自己标榜的那样,是什么圣洁的白莲花。假借舆论监督之名换取各种好处的事情,凌世杰自己就办过不少。他做过有偿新闻,也就是收了别人的钱,给别人唱赞歌;他更擅长的是“有偿不闻”,也就是在出现负面事件的时候,让别人拿出封口费来,换取不报道作为回报。

    这一次。凌世杰矛头直指中央工作组,未尝没有通过负面报道来迫使对方提供好处的想法。不过,他不希望这么快就偃旗息鼓,因为这样不可能让对方拿出有价值的回报。他必须把报道再做下去。把对方逼到无路可走,那时候对方给出的条件才会更有“诚意”。

    带着这样的想法,他没有直接拒绝秦海的建议,也没有表现出接受的意思,只是用一个意味深长的“哼哼”给秦海留下无数的悬念。

    可惜的是,秦海并没有继续让步的意思。他点点头,平静地说道:“既然凌记者对前一个方案不感兴趣,那就是第二个方案了。你们执意要曲解真相,通过诋毁国家的正常行政活动来赚取眼球,站在工作组的对立面上。如果你们觉得工作组软弱可欺,那么你们就选择这条路。但我提醒你,与我们为敌的后果,不是你以及你的总编能够承受得起的。”

    凌世杰认定了这只是秦海的虚张声势,这种事情他经历得多了,根本就不会在意。他得意地说道:“秦副组长,我也告诉你,通过各种渠道向我们报社打招呼以及威胁恐吓的,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这种恐吓是不可能让我们屈服的。”

    “好吧,那我们就没什么可谈的了。”秦海说道。

    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秦海没有再留下的必要了。他站起身,向凌世杰道了声“好自为之”,然后便离开了房间。

    来到楼下大厅的时候,秦海发现杏川政府办主任王越已经在那里等着了。秦海前来会见凌世杰,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张朋在秦海上楼之后便向县政府做了汇报,高学建当即派出王越前往宾馆打探消息。

    “哟,这不是秦组长吗,你是什么时候到杏川来的,怎么也没事先招呼一声?”王越像是后知后觉一般,向秦海招呼道。

    秦海主动向王越伸出手,与他握了握手之后,在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意,说道:“我也是刚到燕宁省来,听说工作组查处劣质钢铁的事情出了一些差错,被媒体点名批评了,我过来找记者沟通一下。”

    “哦,你是说记者就在楼上住?”王越问道。

    秦海也懒得去揭穿他的伪装,只是应道:“是的,我也是和凌记者通过电话之后,才知道他就住在杏川。刚才我和小傅上去和他沟通了一下。”

    “怎么样,误会都说开了吧?”王越问道,他的用词颇为巧妙,直接把秦海与凌世杰之间的矛盾定位为误会,听起来有为秦海开脱的意思。

    秦海摇摇头,道:“凌记者坚持认为他的报道是没有问题的,看来,媒体方面对于中央的政策还是有一些不理解,王主任有空的时候,还要帮我们多做一些解释工作。”

    “会的会的。”王越连连点头道。在他心里,却是另一番想法。秦海和凌世杰无法达成共识,恰是杏川县希望看到的结果。在高学建看来,秦海已经成为杏川的敌人,凌世杰过去曾是敌人,现在则是敌人的敌人,那也就是他们的朋友了。

    在此之前,凌世杰也曾到县政府去采访过高学建,高学建说了很多语带双关的话,既不会让人抓住把柄,又非常巧妙地给了凌世杰许多暗示。凌世杰这一次能够在杏川游刃有余,也是高学建暗地里提供的方便。

    “秦组长,你们现在打算上哪去啊?”聊完秦海的来意,王越接着问道。

    “我们要赶到康台的检查站去,了解一下前一段时间的工作情况。”秦海说道。

    “你看,现在都快到吃饭的时间了,要不请秦组长先到县政府去吃顿便饭再走吧?”王越假意地邀请道。

    秦海似乎迟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说道:“今天来不及了,主任还等着我汇报调查的情况呢。改天吧,改天我一定去拜访高县长和王主任。”

    “那我就不耽误秦组长的工作了。”王越从善如流地应道。

    在王越和张朋的注视下,秦海和黑子上了自己带来的小轿车,离开了宾馆。看着秦海的车走远,王越掏出手机,拨通了高学建的电话,报告道:“县长,我见到秦海了,他和凌世杰谈崩了,看那意思,他的压力挺大的。我觉得他对我的态度很客气,估计存着以后请咱们出手解决矛盾的意思。”

    小轿车里,黑子扭回头看了看渐行渐远的宾馆,然后对秦海说道:“秦总,这个凌记者也太不是东西了,明明是黑白不分,还说什么正义、良心,我当时真想给他来几下子。”

    “我也想揍他,可是不行啊,咱们毕竟是文明人嘛。”秦海说道。

    “这件事,跟他谈肯定是没用了,你打算怎么办呢?”黑子问道。

    秦海道:“光听喇喇蛄唱歌,咱们还不种地了?说真的,一份报纸上说点什么,我还真不在乎。我来见他,也就是想看看有没有缓和的余地,其实就算他继续歪曲报道下去,也改变不了国家的决心。”

    “可是,这事毕竟挺恶心的。”黑子愤愤地说道。

    秦海道:“是得找个办法收拾一下他们这些无良的媒体,虽然咱们做事光明正大,也不怕他们煽风点火,可是就这样被他们泼了盆脏水,我也不甘心。”

    “要不,这事交给我吧?”黑子摩拳擦掌地说道。

    “你?”秦海看着黑子,狐疑地问道,“你有什么办法?”(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六章 急公好义凌世杰

    ();    距离杏川几千里之外的梅安市,是凌世杰所供职的南部经济导刊的总部所在地。在这座城市里,提起南部经济导刊,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座城市有着发达的纺织业和机器制造业,但真正让它在国内扬名的,却是这家成立不到20年的南部经济导刊。

    南部经济导刊是一份从某大报的副刊剥离出来逐渐成长壮大的经济类专业报纸,近年来,它在报纸之外又增加了几份期刊以及几家财经类网站,成为一家颇具规模的媒体集团。南导的主刊以及周边媒体一向以敢于揭黑著称,这些年它们曾经发起过对电信、民航、铁路等等行业的集中报道,每一次都让这些行业的主管部门狼狈不堪,最终只能低声下气地上门求和,并且每年奉上价值不菲的广告订单。

    南导的记者在业内颇有名气,以敢于和政府部门抗争而著称。在相当一部分老百姓的心目中,南导代表着正义和担当,很多年轻人都以成为南导的粉丝而自豪。不过,坊间关于南导的一些负面评价从来都不曾断绝过,一些同行谈起这家报纸的时候,屡屡只是对它的经营模式颇为赞赏,至于他们自己标榜的什么铁肩道义之类,大家只是一笑置之。

    南导的总编辑容中卫今年只有40多岁,但已经是有着20多年新闻从业经历的老新闻人了。南导能够有今天这样的辉煌,全都是源于他的办报理念,他一向对自己的下属宣称:只有坏消息才是好消息,新闻的价值就在于能不能抓住读者的眼球,围观你的人越多,就意味着你越成功,如果你无法让人感动,至少要先让人激动。

    这天早上,容中卫开着自己的宝马车来到南导的集团总部大门口时,发现门口挤满了围观的群众。其中颇有一些人情绪激动,不过,这似乎并不是容中卫希望达到的效果。他说的围观,是指大家围观他的报纸。而不是围观他的办公室,毕竟南导不是动物园。他把头探出车窗看了一眼,门外那些人并没有什么愤怒的表情,应当不是来闹事的,这让容中卫心里稍微安定一些。

    “嘀嘀。嘀嘀!”

    容中卫按响喇叭,示意围在门口的人给他让出一条通道。有几个人倒是识相地向旁边让了让,但更多的人或是冷漠地回头看看,或是连头都懒得回,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正堵着人家的大门,让人家的总编辑都无法上班了。

    “容总,您来了。”集团行政处长田裕高满头大汗地从人群中挤出来,跑到容中卫的车旁,点头哈腰地打着招呼。他刚才正在门内维持秩序,听到熟悉的汽车喇叭声。知道容中卫被堵在门外了,赶紧跑出来汇报。

    容中卫用嘴巴对着前面的人群努了努,不悦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又在给读者派发纪念品了?”

    “不是,这些都是来告状的。”田裕高答道。

    “告状?”容中卫一愣,“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作为一家以揭黑出名的报纸,怎么可能没有主动前来上访曝料的群众。平时几乎每一天,都会有来自于全国各地的上访者跑到南导来,要求找记者给自己申冤。对于这些上访者,南导一向都是非常欢迎的,因为这相当于免费的新闻线索。而且每次帮着打赢一场嘴皮官司,南导都能够收获无数的功德,使南导的声誉又跨上一个新台阶。

    可是,平常的上访者。一天也就是三五个,就算加上拖儿带女的,能到十个人就了不得了。今天这个阵势,容中卫粗略目测一下,起码也有三五百号人了,耳畔传来的声音南腔北调。显然不是来自于同一个地方。这么多互不相干的人,凑在同一个时间跑到南导来告状,这件事怎么看都透着一股邪气。

    “他们告的是什么事情?”容中卫问道。

    “告什么的都有啊……”田裕高道,“我刚才随便听了一下,有告村长打人的,有告强制拆迁的,有告退休工资不落实的,还有告老公带着小三跑路的……”

    “这些人,怎么同时来了?”容中卫诧异道,“难道一天之内,各地就出了这么多的事情?”

    “最奇怪的还不是这个……”田裕高欲言又止。

    “是什么?”容中卫问道。

    田裕高压低声音道:“所有这些人,都是指名道姓要找同一个人告状。”

    容中卫吃了一惊:“谁!”

    “凌世杰。”田裕高答道。

    “凌世杰?”容中卫只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搞不清楚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了。

    南导及其子刊加起来有数百名记者,这些记者因为入职时间先后以及水平的差异,分为不同的档次,其中有一些在民间名声很响,甚至有南导“十大名记”的说法。凌世杰在所有这些记者中间,只能算是处于中间位置的,远远够不上“名记”的标准。如果说门口这些人都是冲着某位名记慕名而来,容中卫或许还能够理解,听说大家居然都是来找凌世杰的,这让容中卫如何能够想通。

    “凌世杰最近做了什么大选题吗?”容中卫问道。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田裕高摸着脑袋尴尬地说道,他是搞行政的,根本就不清楚新闻部门的分工,凌世杰这个名字对于他来说,只是意味着办一张进门卡,每月发若干福利,以及在分配办公室的时候需要安排一张桌子。凌世杰在做什么选题,他哪清楚?

    容中卫也是随口一问,他知道田裕高不可能清楚这件事情,而他自己心里,也对凌世杰正在做的事情一无所知。从规则上说,他不清楚的选题,显然就不算是什么重要选题了,那么,凌世杰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呢?

    这时候,堵在容中卫后面的车子越来越多了。南导的名气大、广告多,所以员工的工资和福利极高,买车的人很多。此时正是早上上班的时候,许多开车来的员工都被堵在了门口,来得晚的甚至都排到了路上,直接影响了市政交通。一名交警已经在向这个方向走来,准备询问这里出了什么事情。

    容中卫把车往旁边开了几步,熄了火,拔出钥匙下了车。他谢绝了田裕高带他进门的建议,径直走到一名背着一个帆布袋子的汉子身边,出声问道:“劳驾,这位师傅,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俺是来找记者告状的。”那汉子自豪地说道,他的话带着一些林西方面的口音,服饰和作派都显示出他是一名很少出过远门的农民。

    “你怎么会想到跑到这来告状?”容中卫又问道。

    “你不是来告状的?”那汉子反问道。

    容中卫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想了想,又点了点头,说道:“我倒也有点事想找个地方告状,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到报社来告状?”

    “这你可问着了。”那汉子热情地说道,“大兄弟,我跟你说啊,你可别传出去。现在上法院告状忒贵了,而且告了状也不一定能打赢官司。这家报纸,你看到没有,叫作南部经济导刊,专门帮人打官司,而且一打一个准,神了。这不,我专门从老家赶过来,就是为了找他们的记者告状,我刚下火车,连饭都木吃捏。”

    这都谁编出来的段子,什么叫专门帮人打官司?容中卫心中恼火,脸上还不便表现出来,他装作被那汉子说动了心,问道:“那如果我想告状,该找哪个记者呢?”

    “当然是凌记者啊!”汉子像是看个傻瓜一样看着容中卫,似乎不知道凌记者是一件多么丢人的事情,“你打听打听,到这来找记者的,一百个里面有一百零一个,都是找凌记者的。没听人说吗,急公好义凌世杰,那就是凌记者的名字,你别笑,这是他自己说的呢。”

    “急公好义……”容中卫牙都快被气倒了,这特喵是谁这么猥琐,敢给自己加上这样的头衔,真把自己当成梁山好汉了?报社这帮记者的德行,人前装一装也就罢了,私下里谁不知道谁啊。就拿这个凌世杰来说,坐电梯喜欢揩女记者的油,每次下班都要顺一堆旧报纸回家卖钱,在商场门口停个车都要拿出记者证让人给他免费,就这还敢自称是急公好义?

    “你是从哪听说这个凌记者的名字的,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他这个名头,不会是假的吧?”容中卫继续问道。

    汉子怒道:“你怎么能这样说凌记者呢?凌记者帮人打官司,谁不知道?不管你有多大的冤,凌记者一出面,马上就能给你翻过来。人家才不管你那对头有多大的靠山,人家凌记者可了不起了,连省长都得给他面子咧!”

    听到汉子的话,边上的人也都七嘴八舌地补充起来:

    “没错没错,我们那有户人家,拆迁的时候人家说给30万,他不干,找了凌记者,凌记者给拆迁办打了个电话,立马就涨成了200万,你说神不神?”

    “我们邻村有个老太,儿子被人骗了,凌记者帮他讨回的公道……”

    “我们那有个跑运输的……”

    “我们……”

    大家越说越是热闹,生生在容中卫面前把凌世杰说成了一个绝世大侠。(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七章 总想搞出个大新闻

    ();    听着无数的人在自己面前表扬自己的员工,容中卫丝毫没有一点自豪的感觉,相反却是有些怒不可遏。

    凌世杰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容中卫对他的了解不多,但至少也知道这厮不是那么高尚的人,更谈不上有能够让省长都得给面子的本事。人家言之凿凿,说凌世杰干了多少多少好事,容中卫明白,这其中绝大多数都是演绎出来的,至于是谁在帮凌世杰吹牛,容中卫就猜不出了,他觉得十有**是凌世杰在自我炒作。

    当一个记者和办一张报纸在有些方面是相同的,那就是既要炒作新闻点,也要炒作自己。比如说,明明是一个小公务员跺了一个老头的脚,而且马上就道歉赔钱了,你必须说成是一个权势极大的贪官派人把老头的脚给剁了,众人敢怒而不敢言,最后是本报记者挺身而出,冒着被800多名大内高手围殴的危险,揭露了这个事件,这才为老头讨回了公道。

    炒作是应该的,但把自己炒作到无所不能的地步,就有些过分了。再因为自己的炒作,而惹得天南地北的数百人跑到南导来找青天大老爷告状,这就让人无法忍受了。

    这时候,交警走到了容中卫和田裕高的身边,他不认识容中卫,但认识负责行政事务的田裕高。他脸上带着几分为难之色,对田裕高说道:“田处长,你们这是在搞活动吗?能不能把人群疏导一下,要不影响交通了。”

    田裕高回头看了看路上,只见半条马路都已经被堵得水泄不通了。一方面是南导的编辑记者进不了大门,全停在马路上,另一方面还有一些访民模样的人三三两两地站在马路上指指点点,同样造成了拥堵。他转过头,对容中卫请示道:“容总,您看这事怎么办?刚才我已经劝了他们好半天了,叫他们不堵在门口,可是他们谁也不听。”

    “这……”容中卫也为难了。能够跑几千里路上访告状的人,多少都是带着些偏执属性的,对这种人,劝说和恐吓都不起作用。让他们堵在南导门口。影响了城市交通倒是不关他容中卫的事,但外人看起来,还以为南导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让人堵了门,这个社会影响实在是太坏了。

    “实在不行。就让他们进去了。让保安控制好局面,安排他们在院子里等着,再安排几个跑社会新闻的记者和他们接触一下,听听他们有什么冤情,然后把他们打发走。”容中卫交代道。

    如果容中卫能够预见到他这个决策的后果,那么打死他也不会作出让访民们进入院子的指令。南导院子的大门一打开,访民们便爆发出一阵欢呼,然后像高喊“乌拉”冲进冬宫的起义士兵一样,乌殃乌殃地涌进了大院。

    进了院子的访民,可就没那么好管束了。他们见门就进,见地方就坐,见东西就吃。一大群访民跑到厕所里去方便,小便池不够用了,就随便找个旮旯意思一下。有些访民占着洗脸池,掏出牙刷毛巾开始洗漱,还把臭烘烘的脚丫子抬上来冲洗,弄得满处都是一股咸鱼味。还有的访民拿着方便面到处找开水冲,冲好之后就蹲在走廊里吃,还把调味包扔得满楼道都是。

    吃饱拉完。访民们开始闯进记者办公室告状,他们也不管是谁,随便拉着一个人就开始诉说自己的冤情,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脏兮兮的手不时便往记者的身上蹭。行政处、财务处、计算机房等等部门也都不得幸免,一个满脸伤疤的汉子冲进了出纳办公室,一进门就跪在地上号啕大哭,把几个花容月貌的小会计吓得夺路而逃。

    南导的保安们忙着维持秩序,但好汉架不住人多。他们堵住了这头,又漏过了那头。访民最擅长的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但凡被保安拦住,他们就下跪哭喊,更有那满脸沧桑的中年妇女硬住保安怀里钻,保安都是大小伙子,哪见过这样的阵势,一个个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容中卫在几名保安的保护下,突破访民的重围,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一进门,他就听到桌上的几部电话都在疯了一般地响着,抓起来一听,都是各部门在询问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有如此多的访民在集团里肆虐。

    “你们务必要安抚好这些人,想办法让他们静下来,别闹出事端。”容中卫向各部门吩咐道。这种时候,如果闹出个员工与访民吵架、斗殴的事情,可就收不了场了,这好几百人如果在集团里打砸起来,损失是无法估量的。访民都是把自己当成一条烂命,无所畏惧的,就算叫来警察把他们抓走,对他们来说也不过是多吃几天免费的牢饭而已,吓唬不住他们。可南导集团不同啊,磕着碰着什么东西,都是自己的财产,谁玩得起这样的游戏?

    向各部门交代完之后,容中卫拨通了凌世杰所属编辑部的电话,命令编辑部主任韩博马上到他办公室来,他要当面问一问这件事情的原委。

    编辑部和容中卫的办公室只差两层楼,寻常时候,容中卫叫一个人过来,只需要两三分钟的时间。可是这一回,容中卫足足等了一刻钟,才听到韩博敲门的声音,后面还有替容中卫守门的保安与访民对峙的动静。

    “进来!”容中卫应了一声。

    韩博推门进来了,平日里颇为讲究形象的他,此时衣服凌乱,领带也松开了,一脸委屈,像刚刚被多少位壮汉“那样”过了一般。见到容中卫,韩博带着哭腔倾诉开了:“容总,这楼里没法呆了,我办公室里挤了七八个人,一出门就让人拉着告状,不听完就不让走,回头一看,我钱夹子不知道哪去了……”

    容中卫没有接他的话,而是黑着脸问道:“我问你,凌世杰这段时间在跑什么选题?”

    “凌世杰?”韩博懵了,这都哪跟哪的事儿啊?集团都快被人洗劫了,总编辑居然还在惦记着凌世杰的选题,这特喵才是真爱啊。

    “他……他跟我说他去燕宁抓一组稿子,前两天刚发了一篇,是关于燕宁治理小钢铁的,您还说那篇稿子很好,发了一个整版。”韩博说道。

    “小钢铁,就是有个农妇喝农药自杀的那篇?”容中卫想起来了,的确有过这样一篇稿子,文字和配图都足够煽情。他刚才不记得这件事,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注意到这是凌世杰采写的,毕竟凌世杰并不是一个有存在感的人。

    “他这个人,平时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没有?”容中卫又问道。

    韩博不明就里,既然领导问起来,他也只能知无不言:“他这个人吧……功底不算太好,不过有时候喜欢耍点小聪明,便是能够发现一些别人找不到的角度。他总觉得自己名气不够大,所以非常努力,一直希望能够搞个什么大新闻,扬名立万。”

    “他有没有说过什么急公好义这样的话?”容中卫道。

    “说过啊。”韩博脱口而出,“他的个人主页就是这样写的,您怎么也知道?”

    那个年代里没有博客之类的东西,很多附庸风雅的人都喜欢搞一个个人主页,把自己的文章放在上面供别人瞻仰。南导有不少编辑、记者都有自己的个人主页,名称五花八门,有叫一剪梅的,有叫郭大侠的,有叫梅安守望者的,反正怎么文青怎么来。凌世杰给自己的主页取的名字就叫急公好义,主页上还登着一些他如何为民请愿的故事,当然其中八成都是吹牛,剩下两成也是亦真亦幻难以分辨。

    凌世杰的这个个人主页,点击量少得可怜,根本就没什么影响力。韩博也是因为凌世杰是自己的下属,这才看过一两次,他没有想到,总编大人居然会知道这件事。

    “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叫他马上到我这里来!”容中卫怒了,原来急公好义这个词还真是凌世杰自己说的,看来,这群访民也真是他给招来的了。

    韩博摇摇头道:“他现在不在梅安,他还在燕宁呢。他前天还跟我打过电话,说准备再呆一段时间,能够搞出一个大新闻来。”

    “他已经搞出个大新闻了,还想搞什么别的大新闻!让他把那见鬼的选题扔了,马上坐飞机赶回来,机票不许报销,让他自己出钱!”容中卫下令道。

    “是!”韩博应道,随后又怯怯地问道:“容总,他出什么事情了?”

    “你还没看见吗!”容中卫用手一指外面,“外头那些人,都是冲着他的名气来的。这个混蛋也不知道在外面吹了什么牛,人家说他包打官司,这不,都上咱们这找青天告状来了。”

    “啊!”韩博的嘴张得老大,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好几百人居然都是凌世杰一个人招惹来的,这家伙得吹出过一个多大的牛皮啊?

    娘的,老子刚被人掏去的那个钱夹子,得让你姓凌的赔我!韩博在心里愤愤地想道。(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八章 一股阴谋的味道

    ();    凌世杰接到韩博的电话,有些诧异。他关于小钢铁治理的前一篇稿子,还曾得到过韩博的表扬,韩博当时鼓励他在杏川多呆一段时间,搞出一个系列报道来。现在他的第二篇稿子刚写了一半,尚未杀青,韩博却让他扔下手里的事情马上赶回梅安,这就有些奇怪了。

    “韩老师,出什么事情了吗?”凌世杰问道,报社里时兴称老师,显得比主任这个称呼更高雅。

    韩博没好气地回答道:“你自己干的事情,你自己还不知道吗?”

    “我?我没干啥呀。”凌世杰更纳闷了,他好好地在杏川呆着,没干啥事啊,难道是和某某逢场作戏的事情被人家的老公察觉了,告到报社去了?

    韩博懒得解释,撂下一句:“容总说了,让你马上坐飞机回梅安,机票不给报销。”

    “这……”凌世杰正待多问几句,韩博已经先把电话挂了。

    还好,凌世杰在报社也不是没有朋友的,又拨了几个电话之后,他多少了解到了情况,知道有数以百计的访民打着找他告状的名义,占领了报社。不过,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没弄明白,这些访民都是从哪来的。

    自掏腰包买了机票,凌世杰先飞回省城,然后叫了辆出租车,赶回了梅安。同事在电话里告诉他,容中卫已经对此事暴跳如雷了,脾气一天坏似一天,他多耽搁一小时,回来所承受的怒火就要翻一倍。到了这个时候,他哪还顾得上计较交通成本。

    来到南导集团门外,凌世杰自己也傻眼了。这还是那个骄傲得不可一世的南导吗?

    只见门里门外,到处都是席地而坐的访民,更有甚者,还有拿塑料布搭起一个临时窝棚,打算长住的。各种垃圾扔了满地,墙上密布着痰迹。让人觉得恶心不堪。在大门外,还有许多赶来看热闹的梅安本地居民,想必这几天南导已经成为梅安一景了。在人群中,凌世杰认出了不少同行。他们有驻梅安的外地记者,也有从省城等地方专门赶过来的记者。所谓看热闹不嫌事大,过去是南导围观别人,现在也轮到自己被围观了。

    凌世杰记得同事说过,这些访民都是冲他而来的。他不敢露脸。只能掏出一副大墨镜遮着眼睛,再把衣领竖起来,挡住半边脸,然后硬着头皮走进了大门。还好,经过几天的折腾,访民们都已经疲惫了,不再是刚来时候那种见记者就纠缠的状态。事实上,办公楼里也已经剩不下多少记者了,大家借着各种名义逃出了报社,省得被各种汗臭、脚臭味道熏死。

    最开始。当数百访民云集南导集团的时候,容中卫还琢磨着采取绥靖政策,以安抚为主。他专门交代集团食堂为访民准备了餐食,还设置了两个开水供应点。谁料想,这样做的结果是访民把免费吃饭当成了一种福利,非但自己在这吃,还呼朋引伴地叫来自己的老乡,在南导开起了Party。再往后,南导有免费饭食的消息传出去,连梅安几个工地上的民工都坐着公交车赶过来吃饭。一边吃还一边挑剔菜里的肉食太少了。

    看到这种情况,容中卫赶紧改变初衷,宣布免费饭食只供应一顿,后面不再供应。访民们自有自己的办法。到了吃饭的时候,他们照样挤进食堂,围着窗口非让服务员给打饭不可,不给就不走。还有一些人围着那些已经买到饭的南导职工,嘴里说着“可怜可怜”的话,或者把一个白白胖胖的娃娃推到面前。愣说这孩子一星期没见荤腥了,请大爷大妈赏赐一口。南导的员工都是文化人,哪受得了这样的气氛,看着访民们的唾沫直接飞进自己的饭碗,员工们索性连碗都不想要了,扔在桌上转身就走,身后则传来一阵抢饭的欢呼声。

    整个南导的工作秩序全部被打乱了,没人能够干活。容中卫万般无奈,叫来了警察,可警察也拿这些人没办法。人家说了,自己只是来告状的,用你一下厕所,围观一下你的员工吃饭,有什么不对吗?你们南导不是号称百姓之家吗,我们常回家转转,怎么就犯了法了?

    最可气的,是有一帮其他报社的记者也在现场蹲着,警察如果敢用暴力,立马就是一条大新闻。要知道,南导报道这类**可不止十次八次了,他们的立场永远都是站在访民一边,警察永远都是错的。人民政府应当允许人民进入、官员应当与纳税人对话,这都是南导坚持的观点,现在革命革到了自己头上,他们能改口吗?

    凌世杰就是在这样一地鸡毛的时候回到了南导,韩博见着他,二话不说就把他带到了容中卫的办公室。

    “嗬嗬,我们的大侠回来了。”

    容中卫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凌世杰,冷冷地讥讽了一句。

    “容总,我……”凌世杰浑身的汗都冒出来了。容中卫倒也曾经是个有点幽默感的人,不过自从当上总编辑之后,他的幽默仅限于同级别的领导,对于下属最多也就是说几句勉励的话,说这种俏皮话是第一次。也正因为听到容中卫破天荒地放出了嘲讽,凌世杰才知道自己被领导恨到了什么程度,这分明就是不把自己当成下属的意思了。

    “容总,我真的和这件事情没关系啊!一定是有人在陷害我!”凌世杰大声地替自己争辩着。

    “陷害你?为什么要陷害你?”容中卫问道,“院子里那群人口口声声说你急公好义,这也是别人陷害的?”

    “急公好义……是我自己给自己贴金了,可是这已经是好几年的事情了,除非是有人故意翻出来,否则这些访民怎么可能看到呢?”凌世杰说道,他这一路过来,脑子里一直都在分析着这件事情,所以说出来也有理有据。

    容中卫也想到了这件事的背后应当会有一只黑手,否则不可能有几百人同时出现。他曾经想过,也许是凌世杰写了一篇有影响力的什么文章,吸引了这些访民。但经过调查,凌世杰这一段的确是老老实实地呆在杏川,追踪小钢铁的事情,并没有写过别的东西。如果排队凌世杰自己炒作的因素,那么就肯定是有人陷害他了。

    “你觉得不是你的原因,你能够证明吗?”容中卫问道。

    “可以,我现在就出去和他们对质。”凌世杰豁出去了,不把这件事说清楚,他永世都不得翻身。

    容中卫也很想把事情弄清楚,于是带着韩博一道,跟在凌世杰的身后出了办公室,来到走廊上。

    原本宽敞洁净的走廊,现在俨然变成了一个难民营。访民们或坐或卧,横七竖八。有人躺在草席上鼾声如雷,有人坐在墙角窃窃私语。更让人抓狂的,是居然还有几摊麻将,众人连吃带碰,玩得正开心呢。

    “喂,老乡,跟你打听点事。”

    凌世杰来到一个正在专心致志抠着脚丫子的汉子面前,蹲下来向他招呼道。

    “嘛事?”汉子问道。

    “你到这是干嘛来的?”凌世杰问。

    “告状啊。”汉子答道。

    “告状你上法院啊,要么就上政府,怎么找到这来了?”

    “你不知道啊?这报社有个记者叫凌世杰,本事可大了,大家都说,找他告状最有用,这不,我就来了。”

    “这个凌世杰,你认识吗?”

    “怎么不认识,烧成灰我都认识。”

    “呃……”凌世杰差点被噎死,尼玛,老子就蹲在你面前,你都认不出来,还说什么认识。出于自保,他当然不会说自己就是凌世杰,否则汉子喊一嗓子,没准访民就能把自己摆成十八般模样了。

    “你听谁说凌世杰有本事的?”凌世杰继续问道。

    “大家都这么说。”

    “都……那也得有个头吧,谁最先这么说的?”

    “这个啊,让我想想……”汉子拍了拍脑袋,“那天,我去我们县里上访,信访局那帮龟孙养的说我没道理,不能支持。我一出门,碰上另外几个来上访的老兄弟,他们跟我说,梅安有个凌记者,最喜欢帮我们这些人了。”

    “你就这样来了?”凌世杰问道。

    “那不能啊。”汉子道,“我也认识梅安在哪,再说,火车票也贵咧。这个时候,我碰上一个贵人了,他说他同情我的事情,愿意给我出来回的路费,给了我300块钱,然后我就来了。”

    “你说的那些上访的老兄弟,还有什么贵人,你过去认识吗?”容中卫忍不住插话了,他从汉子的讲述中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汉子摇摇头,说道:“我不认识,从来也没有见过这几个人。”

    离开这个汉子,凌世杰带着容中卫和韩博又调查了七八个人,这些人的说法不尽相同,但其中都有一些破绽,那就是几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所谓“贵人”。没有这些贵人的资助,这些访民是不会大老远到这里来碰碰运气的。

    “查!”容中卫大手一挥,“查查看,到底是谁在陷害我们报社!”(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九章 原来是他

    ();    要查是谁在搞鬼,自然要先从凌世杰身上着手。人家蛊惑访民到南导来捣乱,不提其他人,单拿凌世杰说事,显然是有所用意的。简单说,那就是凌世杰得罪了人,人家用这种方式来报复了。

    没有人会认为这是向凌世杰报恩的一种表现,虽然那些来历不明的人向访民们说的都是凌世杰的好话,但站在容中卫他们的角度来看,当然能够识别出这是一种更黑的手法。明着是夸凌世杰,其实是给他下了一个套。许多访民都是得到了陌生人资助的交通费才来到梅安的,容中卫他们粗略计算了一下,对方投入的资金最起码也有十几二十万。能够拿出这么大的一笔钱来给南导添堵,这得是多大的仇恨啊。

    说起得罪过什么人,凌世杰可就有些晕了。干他们这行的,哪有不得罪人的,揭黑曝光本来就是得罪人的事情,凌世杰这些年得罪的人不计其数,仓促之间,让他怎么想得起来。

    “还是从最近的算起吧。”容中卫坐在自己的大办公桌后面,用手指敲打着桌面,对站在自己面前的凌世杰说道。

    “世杰,你最近除了小钢铁这个选题之外,还做过其他什么报道?”韩博站在凌世杰身边,小声提醒道。

    凌世杰说了自己做的其他的几个题目,都是一些不起眼的小新闻,虽然其中也有得罪人的地方,但明显不可能引起对方如此大的反应。转了一圈,最后大家还是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小钢铁这件事情上。

    “会不会是那些小钢厂的老板干的?”韩博说道。

    凌世杰摇了摇头:“这不可能,我上次是去揭他们的黑,但这次完全是站在他们一边的,他们感谢我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陷害我?”

    “那就是杏川县政府?”韩博又道。

    “也不可能。”凌世杰道,“这次的事情,杏川县政府虽然表面上声称自己支持小钢铁治理,实际上对中央工作组是非常抵触的。我在那里的时候,他们给了我很多便利。目的就是让我把事情炒大,给他们解困。”

    “中央工作组这边呢,有可能吗?”容中卫问道。他们把中央工作组放在最后来讨论,是因为一开始就认定工作组不可能这样做。这种手法实在是太过卑鄙了。中央工作组怎么可能用这种方法?

    凌世杰皱着眉头,说道:“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我觉得,这不像是工作组做事的方式吧?如果是他们对我们的报道有意见,应当是通过上头来向我们施压。怎么可能会这样做呢?这……这种手法几乎就是流氓行径嘛。”

    容中卫却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记得你在那篇报道的初稿里说到过一件事情,就是所有这些小钢铁厂在事先都接到了一些神秘的订单,诱使他们采购了大量的废钢作为原料,这才使得查扣劣质钢材的行动成为对他们的迎头重击。这段内容我在审稿的时候删掉了,主要是不想太早曝出这个猛料。现在想来,能够用这样的阴谋去给那些小钢厂下套的人,也同样能够用阴谋来陷害南导。”

    “容总的意思是说……那个工作组的副组长有问题?”凌世杰道,他想起秦海给他的警告,不由得脸上神色微微一变:“容总。听您这样一分析,我也觉得有些问题了。前几天,那个名叫秦海的副组长去找过我……”

    接着,他便把秦海和黑子去威胁他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做了一个汇报,其中当然省略掉了自己牛烘烘的那些话,只说秦海如何仗势欺人,根本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

    容中卫当然能够想象得出凌世杰在当时会说什么硬话,不过现在也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他沉吟了片刻,问道:“你说的那个秦海,长什么样子?”

    “30来岁。高个子,脸上挺文气的……”凌世杰简单地描述了一番。

    容中卫又想了想,拉开抽屉翻了翻,然后找出一张图片。放在桌子靠前的一侧,说道:“你过来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凌世杰和韩博两个人同时探头去看,凌世杰自然是为了认人,韩博则完全是出于好奇。凌世杰只看了一眼,就嚷了起来:“没错。就是他,怎么,容总,您认识他?”

    听到凌世杰这话,容中卫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深黑色,他用眼睛瞪着凌世杰,目光中充满了杀气。

    “容……容总,您认为这个人?”韩博也被容中卫的眼神吓着了,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也生怕这事殃及到了自己。他战战兢兢地问道:“这是谁啊?”

    “秦海!”容中卫从嘴里吐出两个字。

    “他……他本来就是秦海啊……”凌世杰说道,话没说完,他突然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不由得嘴唇也哆嗦了起来:“您是说……他是那个秦海?”

    “没错,他就是大秦集团的董事长秦海。”容中卫用叹息一般的声音说道。和其他人一样,他先前根本就没有把治理小钢铁工作小组的副组长秦海和大秦集团那个秦海联系在一起,虽然他曾经在一些会议上与秦海打过交道,但完全想不到秦海会摇身一变,成了经贸委派出的要员。

    凌世杰与工作组掰腕子,容中卫是完全支持的。他知道这件事肯定会招惹了工作组,但他并不害怕,南导能够发展到今天,也就是靠着和大大小小的部委、大型国企掰腕子掰出来的。他摸透了这些部门的脾气,知道他们害怕曝光,一旦出了负面报道,肯定会想方设法捂盖子、息事宁人,而不可能采取针锋相对的措施。

    正因为这样,南导对他们曝光得越厉害,他们就越要对南导百依百顺。当然,这其中的分寸拿捏也是很重要的,比如说对事不对人,还有就是把问题归结到体制上去,避免对具体的官员说三道四,这样对方就有了下台阶的机会,不至于逼得对方跳墙。

    可容中卫千算万算,还是算错了一招,他没有想到凌世杰曝光的那个秦海,居然就是大秦集团的秦海。一个坐拥千亿资产的大企业家,可不像政府官员那样好说话,最起码一点,人家完全可以不在乎什么官名官声,睚眦必报这样的话,可不就是用来形容这些超级富豪的吗?

    “容总,我觉得……这也不一定就是秦总出手了吧?”韩博怯怯地说道,“他毕竟是个大企业家,怎么可能用这样的手段?”

    “什么手段?”容中卫冷笑道,“日本库塞拉和曲武陶瓷公司的事情,你们没听说过吗?在云江省整治小稀土的事,你们不知道吗?就说最近,北店和安什两家汽车集团让他整得生不如死,北店的王凯华半身不遂,都是拜他所赐,你们觉得,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这……”凌世杰忍不住开始发抖了,下身的某些括约肌似乎也不听指挥了,他想夺路而走,找个厕所坐下来冷静一下,可是容中卫没让他走,他又如何敢动。

    “不带这样欺负人的吧?”韩博真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这都什么国内首富啊,纯粹就是个小混混的作派好不好?

    其实他在无意中还真是猜对了,恶心南导的这一招,并不是秦海的本意,而是黑子琢磨出来的。作为一名曾经的混混,黑子思考问题的方法与秦海完全不同。秦海在吃了凌世杰的闭门羹之后,还在想着如何用堂堂皇皇的手段来解决问题,黑子则直接想到了以牙还牙,用最恶心的手法,来对付擅长于恶心别人的人。

    帮助黑子实施这个计划的,是辛金隆和他的一帮老板朋友。辛金隆现在仍然在经营着一个稀土矿,他的朋友也都是采矿或者后期加工的。在他们的矿山和工厂里,有来自于全国各地的农民工,其中有一些已经成为老板的心腹。辛金隆安排这些人返回各自的老家,收买或鼓动一些老上访户或者街头的泼皮,以上访告状为名,前往梅安,目的就是要让南导意识到自己惹上了惹不起的人。

    在占领南导的那些人中,有一部分是不明真相的上访户,他们真的相信南导的记者能够帮他们撑腰讨公道,还有一些则是辛金隆安排的奸细,负责在现场煽风点火,做出各种出格的事情,再吸引上访户效仿。这些真真假假的访民混在一处,就让容中卫和他叫来的警察都无从下手,只能坐视诺大的一个南导集团被糟蹋成了养猪场。

    对于黑子和辛金隆策划的这个行动,秦海并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他也是真的被凌世杰及其背后的报纸惹恼了,如果有人能够狠狠地收拾南导一通,他是乐见其成的。老虎不发威,容易被人当成病猫,秦海想在国内做成一些事情,除了以德服人之外,适当的时候也要耍耍脾气,让人知道他是有性格的。

    还是那句老话,媒体要和资本掰腕子,是没有好结果的。(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章 举白旗认输

    ();    找到了罪魁祸首,容中卫算是松了一口气。得罪了秦海这样的大BOSS,当然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但再可怕的结果,也比蒙在鼓里要强得多。

    容中卫作为一家知名报纸的总编辑,与秦海曾经有过几次交往,对秦海的为人多少是有些了解的。他知道,秦海并非鼠肚鸡肠的人,不会因为一次冒犯就死缠烂打。面对着眼前这个局面,他决定亲自去见一趟秦海,举白旗认输,以求得秦海的原谅。

    凌世杰担当起了带路的职责,他领着容中卫以及行政处长田裕高,连夜飞到燕宁,又找了辆车飞奔康台县。他知道秦海这些天都是呆在康台县指挥封锁杏川钢材出境的,要找到他并不困难。

    “哎呀呀,秦总,我们好久没见了吧!”

    当黑子把容中卫一行带到秦海的房间里,容中卫隔着老远就伸出手去,脸上带着极其夸张的笑容,那份热情足以感天动地。

    秦海微微笑着,与容中卫握了手,对田裕高和凌世杰二人,他只是点了点头,算是招呼过了。在此前,他以工作组副组长的身份去见凌世杰,是把位置放到与凌世杰平等的水平上的,现在凌世杰的老板容中卫出现了,秦海自然无须再给凌世杰什么好脸。换句话说,他曾经给过凌世杰面子,是凌世杰自己给脸不要脸的。

    宾主分头坐下,秦海坐在容中卫的对面,笑而不语,等着容中卫自己开口。容中卫心里别提多窝囊了,明明是人家设计把自己的报社搅得乌烟瘴气,自己还要充当理亏的一方,上门来赔礼道歉,这让他上哪讲理去?可是,心里再不痛快,脸上也不敢表现出来,他未曾开口先带上了三分笑。说道:“呵呵,秦总,今天我上门来,是专门向您道歉来的。因为我们工作上的失误。给秦总带来了一些不必要的困扰,我代表南部经济导刊,向您表示真诚的歉意。”

    “容总言重了,下面的人不懂事,怎么能怪你呢。”秦海笑着说道。

    凌世杰的脸只觉得火辣辣的。尼玛,这就是当众打脸啊。不懂事这个评价,比任何评价都更损,作为一名自视甚高的记者,被一个比自己年轻近10岁的人说不懂事,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可偏偏在于,凌世杰明知人家在打他的脸,还不敢反驳,只能嗯嗯着接受,这就更让他觉得憋屈了。

    容中卫也同样觉得难堪。凌世杰的稿子是经过他的手审查过而且刊登在重要版面上的,要说他对此不知情,谁都不信。秦海明着说这件事不怪他,其实恰恰是说他也和凌世杰一样不懂事。这就叫指桑骂槐,有文化的人才不屑于直接骂街呢。

    “这件事,我们报社也有责任。”容中卫索性直接承认了。把责任推到凌世杰头上去,并无助于解决问题。人家在凌世杰那里吃了瘪,并没有直接对凌世杰下手,而是把战火烧到了南导报社,这就是说。人家不打算和你下面的小喽罗叫阵,要打就是打你这个当老板的。就像有人被狗咬了,反过去咬狗一口那是傻瓜的行为,聪明人是把狗主人揪出来揍一顿。谁让你养狗不拴链子的?

    “我们对中央治理小钢铁行动缺乏正确的理解,非但没有能够在舆论上给予积极的配合,反而出现了不利于治理行动的片面报道,给工作组的工作带来了负面的影响,这是一个非常大的政治错误,我们必须深入地反思。认真地检讨。今天我带着小凌到这里来,就是来接受秦总的批评的,秦总对我们的工作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们一定逐条对照、认真改进。”容中卫上纲上线地说道。

    “没有没有,容总太客气了。”秦海说道,伸手不打笑脸人,能够让容中卫如此低头,其实已经足够了。秦海不是嚣张霸道的人,不希望结下太多的冤家。这次出手,只是略施薄惩,容中卫能够说到这个程度,秦海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其实我们是欢迎媒体对我们进行舆论监督的,没有监督的权力必然导致**,我们工作中有哪些不足之外,容总尽可进行客观的报道,不用有什么避讳。”秦海说道。

    容中卫道:“秦总的胸怀真是令人景仰,难怪大秦集团能够有如此大的成就,这与领导人的胸襟是分不开的。对于这一次秦总牵头治理小钢铁的行动,我们是积极支持的。报社已经决定,要派出一个得力的采编团队,配合秦总和工作组的工作,充分地揭露小钢铁带来的危害,向公众解读治理小钢铁工作的目的。在这方面,还需要请秦总给我们以充分的指导。”

    “如果是这样,那我可要代表工作组向容总道一声感谢了,媒体的配合是对我们工作的大力支持。”秦海笑着说道。南导也是一家有影响力的大媒体,能够站在工作组一边来说话,对于他的工作还是有帮助的,这样送上门来的好处,他不会拒绝。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容中卫道,“除了在宣传报道方面给予配合之外,我们报社还准备从经济上为治理工作做一点小小的赞助。我们财力有限,打算拿出100万元人民币,捐赠给工作组,作为我们对这项利国利民的大事的一点心意。”

    “捐赠?”秦海微微一愣,随即就反应过来了。这一次黑子和辛金隆组织全国的访民到梅安去示威,背后花费了不少钱。容中卫只要稍稍做一点调查,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笔钱对于秦海而言,是额外的开销,说到底就是因凌世杰而起的,这种钱花得并不甘心。容中卫这样做,相当于帮秦海把这笔钱报销了,这也表现出了南导求和的诚意。

    被人狠狠收拾了一顿,还要替对方买单,天下之事,最悲哀莫过于此了。不过,容中卫如果不这样做,就很难消除秦海对南导的恨意,而被秦海恨上,后果无疑是更为严重的。相比得罪一位千亿富翁,花100万去买个平安,又算得了什么呢?

    “小傅,是不是你们对容总他们这边做了什么不合适的事情,给容总他们造成麻烦了?”秦海把脸转向站在一旁的黑子,虎着脸问道。

    黑子赶紧低头:“秦总,我们错了,我向容总道歉。”

    “光道歉还不行,你们做错了什么,要马上纠正,不能给容总他们的工作造成麻烦,明白吗?”秦海训道。

    “是,我马上去安排。”黑子应道。

    和黑子唱完双簧,秦海回过头,笑着对容中卫说道:“容总,这些天我不在指挥部这边,不了解具体情况。听说小傅他们采取了一些过激的手段,具体做了些什么,我也不清楚,不当之处,还请容总海涵。”

    “秦总太客气了,傅先生想必也就是跟我们开个玩笑而已,不妨事的。”容中卫也笑着回答道。秦海与黑子这番对话,谁都听得出是在演戏,但至少向容中卫传递了一个信息,那就是秦海决定收手,不会再与容中卫为难了,容中卫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去。

    “秦总,为了庆祝咱们双方消除误解,也为了后续的合作顺利,我们在康台县城的贵宾楼准备了一顿便宴,还请秦总和傅先生赏光。”田裕高恰到好处地提出了邀请。

    秦海爽快地应道:“好,既然田处长发出了邀请,我们不接受也不礼貌,有个词叫什么来着……”

    “却之不恭。”凌世杰不分场合地卖弄了一句。

    “什么却之不恭,这是秦总平易近人!”容中卫没好气地瞪了凌世杰一眼。凌世杰吓得赶紧把嘴闭上,再不敢吭气了。

    这顿饭,宾主双方吃得其乐融融。容中卫向秦海表示要罚酒赔礼,被秦海拦住了。秦海表示,这件事都是下面的员工处置不当,双方各有过错,不如让犯了错误的凌世杰和黑子各自罚酒就好了。凌世杰颇有一些酒量,又急于洗涮掉自己的过失,因此放出豪言,说黑子喝一杯,他喝两杯。结果自然是可想而知的,黑子觉得只是漱了一下口的工夫,凌世杰就已经钻到桌子底下去了,也算让秦海出了一口恶气。

    吃饭前,黑子便抽时间给辛金隆通了一个电话,让他把访民都撤走。围困南导的访民中间有不少是辛金隆安插的线人,辛金隆一声令下,这些人便开始撤退,同时还号召其他人也离开南导。那些分散的访民原本就是带着一种从众心理来的,这些天把南导折腾成这个样子,大家也知道不妥,看到其他人离开,他们也就一个个收拾起东西撤走了。

    南导方面当然也给予了配合,韩博安排了一批记者,装模作样地把访民们的诉求记录在案,表示日后会去当地采访,替他们鸣冤。访民们千恩万谢地离开了南导,只给南导留下一片狼藉。

    没有不透风的墙,南导的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媒体界。这件事也给众媒体敲响了警钟,千万别去招惹秦海,这家伙根本就不是一个照常理出牌的人。(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一章 再访东道沟

    ();    南导的风波就这样烟消云散了,对于秦海来说,这件事算不上什么,南导认输也罢,负隅顽抗也罢,并不能改变他整治小钢铁的决心。他不是政府官员,不需要为了应付舆论而伤神,所以放任黑子去收拾南导,也只是出于立威的目的,省得这些媒体不把他当一回事了。

    容中卫恪守诺言,果然派出了由韩博带队的一个报道小组,专门配合秦海工作组的工作。他们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杏川县政府官员与小钢铁主之间那些不得不说的故事给捅到报纸上去了。燕宁省委的脸上挂不住了,一纸公函,把杏川县的书记、县长全部换了血,从其他地方调来干部予以充实。在医院里泡了一个多月病号的郭秋实在这个时候终于出院了,他被任命为杏川县副县长,得到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协助工作组彻底改造杏川县的小钢铁产业。

    持续了一个多月的封锁,让杏川的小钢铁企业完全陷入了困境。这些小钢厂的老板们错误估计了形势,投入大量资金采购了一大批废钢,而冶炼出来的钢材却因质量不过关,而无法运出杏川县。许多企业都是事先收了货主的订金开始生产的,现在钢材运不出去,货主自然就找上门来了,要么还钱,要么交贷,而这两项都是小老板们无法做到的。

    不是没有人怀疑这些神秘的货主与工作组有瓜葛,但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如何能够作为证据呢?能够一掷千金采购钢材的,也不会是没有背景的小单位,小钢厂想赖这些货主的账,也是要掂量掂量后果的。

    另外一拨向小钢厂施压的,就是县城里的高利贷者。由于资金不足,不少小钢厂都借了高利贷用于采购原料。原指望着个把月时间就能够回笼资金,现在工作组在县境外堵住了交通要道,什么时候能够放行根本就无法估计。而欠下的债却不会因为这种不可抗力而取消,每耽误一天,就是几厘的利息,再这样利滚利地加下去。小钢厂的老板们恐怕就得卖房卖地才能脱身了。

    秦海就是在这个时候重新出现在东道沟村的村口,与他一道的,除了担当保镖任务的葛东岩之外,还有冶金专家李林广。

    由于在热喷涂和98号航母钢材研发等项目上的卓越成就,李林广已经成功地当选了科学院院士。成为国内冶金领域数一数二的权威。不过,李林广的本色是不会改变的,即便是当了院士,他也仍然衣着朴素,脚下一年四季都是踩着一双布鞋。这一回,因为要考察小钢厂的设备,他还特地换上了一身洗得发白的炼钢厂工作服,乍一看去,俨然就是一位从钢铁厂退休下来的老工人。

    “鲁师傅,你还认识我吗?”

    在村口。秦海看到了上次给他带过路的门卫鲁建忠。不过,这一回鲁建忠并没有像上回那样雄纠纠、气昂昂地拦着他们问话,而是像被霜打过的茄子一样,蔫儿巴唧地坐在村口的石碾子上,对进出的人员也懒得盘问什么了。

    “你是?”听到有人跟自己打招呼,鲁建忠站起了身,眯缝着眼睛打量着这几个外地人,“你是上次跟辛老板来的那个小伙子吧,是姓宗吗?”

    “鲁师傅好记性啊。”秦海笑着给鲁建忠递了支烟。

    鲁建忠接过来,就着秦海按着的打火机点着烟。吸了两口之后,精神头总算是上来了一些,他问道:“宗老板,你这是路过啊。还是专程来的?”

    “当然是专程来的。”秦海道,“我上次跟大双老板约好了,要给他找个炼钢师傅来指导一下他的钢厂,这不,师傅找来了,我今天就是陪着这位李师傅来的。”

    说到这。他用手指了指身边的李林广,李林广对于“李师傅”这个称呼颇为受用,呵呵笑着向鲁建忠打了个招呼。

    鲁建忠回了个礼,然后叹了口气,说道:“宗老板,你来晚了,我们东道沟村这十几家钢厂,差不多都要关门了。现在钢铁生意没法做,大双这一段一门心思就是想寻死,还有什么心思搞技术。”

    “哪有这么严重。”秦海满不在乎地说道,“时下各地都在搞房地产,钢材俏得很,哪有看着钱不赚的道理?”

    鲁建忠道:“你还不知道吧?中央下来一个什么工作组,听说带队的组长特别黑,带着人把出杏川的公路全部都堵了,见到钢材就扣。人家还说了,想上吊给绳子、想喝农药帮着递瓶子,总之,就是非要把杏川这些搞钢材的都逼死不可,你说说,这些当官的怎么这么缺德啊!他们也不怕生孩子没屁眼?”

    “呃……据我所知,他们那个组长刚当了爹,而且他儿子的确有屁眼……”秦海郁闷地争辩道。葛东岩和李林广在一旁看着秦海吃瘪,全都乐不可支。

    牢骚归牢骚,听说秦海一行是来找鲁大双的,鲁建忠还是把他们领进了村,来到了同鑫钢厂。

    钢厂还是像从前那样简陋不堪,唯一不同的,就是车间里、场院里都堆满了废钢和冶炼出来的“成品钢”,这个成品必须要加上引号,因为按照标准来看,所谓成品甚至比废钢还不如。由于生产已经完全停止了,厂里看不到一个工人,冷冷清清的,有几分糁人。

    “大双,大双,宗老板来了。”鲁建忠走进院子,大声地喊着。

    随着话音,从一个小屋子里钻出来一条汉子,无精打采地向他们投来一束目光。待认出秦海的相貌之后,那汉子微微点了一下头,说道:“宗老板来了?”

    秦海一时差点没有认出眼前这人正是鲁大双,一个多月没见,他脸上多了好几条皱纹,头发也有些发白了,秦海分明记得他也就是40岁上下的样子,上一次回他的时候,他气宇轩昂,能打得死老虎。而现在看去,简直就是一条病猫。

    秦海第一次对自己这一次的治理行动产生了一点怀疑,他觉得自己是不是下手太狠了,如果真的有几个小老板因为被他逼得走投无路而寻了短见,那他的罪孽可就太大了。

    希望一切还来得及吧,秦海暗暗地祈祷道。

    “鲁老板,你这是怎么啦,病了吗?”秦海明知故问。

    “能有什么病?”鲁大双道,“不就是被这些钢材闹的吗?杏川的事情,想必宗老板也听说了吧?全县的小钢厂全完了,一点活路都没有。”

    秦海摇摇头道:“鲁老板这话说得不对。其实我上次来的时候,就已经提醒过鲁老板了,地条钢这种东西,害人害己,不可能长期搞下去的。你们这种小钢厂必须更新换代,踏踏实实地提高质量,才能长久地赚钱。”

    “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鲁大双道。上一次秦海跟他讲过这样的意思,但他心里是很不屑的。这一回,他承认秦海有先见之明,后悔自己没有及时地作出调整,否则也不至于如此被动。可是,现在资金没了,还欠着一屁股的高利贷,再说这种话还有什么意思呢?他现在想的就是如何把钢厂以及手上的存货都转让出去,赶紧收回钱来把高利贷还上,然后这辈子也不再碰钢铁了。可是,现在杏川这个样子,谁还会愿意去收购一家小钢厂呢?他一天天度日如年,头发就是这样愁白的。

    秦海指了指李林广,说道:“鲁老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国家科学院的院士李林广教授,在钢铁冶金方面,国内如果他说是第二,没有人敢自称第一。我特地把他请过来,就是想让他给你们诊诊脉,看看你们的小钢铁应当如何调整。事到如今,再不改变就真的没有出路了。”

    “原来是李教授,失礼了,失礼了。”李林广的教授头衔让鲁大双有了几分惶恐,他不知道啥叫科学院院士,光听说是权威,就足够让他膜拜了。不过,客气完之后,他的脸又耷拉下去了,他对秦海说道:“宗老板,你倒是守信用,说帮我们找人,还真找来一位教授。可是,现在我们想改造也改不了了,手上不但没钱,还欠着一屁股的债呢。”

    “我知道这些情况,所以想和鲁老板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解决方案。”秦海说道。他用手指指鲁大双的办公室,笑道:“鲁老板能不能请我们办公室坐下说?我倒是无所谓,李教授岁数大了,总不能让他这样站在风里跟你说话吧?”

    “哎哎,是我糊涂了。”鲁大双拍着脑袋,赶紧把众人带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办公室里颇为凌乱,鲁大双扒拉了一下,腾出几张椅子,招呼大家坐下,然后又掏出一张小票子,递给跟进来的鲁建忠,说道:“建忠叔,你帮我去买几瓶矿泉水来招待宗老板和李教授他们吧,我这里已经没水了。”

    鲁建忠应声而去,鲁大双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然后问道:“宗老板,你有什么打算,现在可以说说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二章 战略同盟关系

    “鲁老板,现在的形势你已经可以看到了,国家整治小钢铁的决心是非常大的,而且也有足够的手段来实现这个决心。在这种情况下,再抱着小钢铁不放,结果就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迟早是要走到这一步的,这一点你承认吧?”秦海问道。

    鲁大双点了点头,落毛的凤凰不如鸡,现在谁指着鼻子数落他,他也得低头承认了。

    秦海接着说道:“东道沟村的问题,就是各家厂子的规模都太小,根本无法达到规模生产的要求。鲁老板搞了这么多钢铁,应当知道生产规模越大成本就越低,赚的钱也越多。为什么大家不能联合起来,把十几家企业的小设备换成一套大设备,这样不就解决了规模不足的问题吗?”

    “说得容易,大家心不齐啊,有想长期干的,也有想捞一票就走的,怎么联合?”鲁大双嘟哝道。

    “现在呢?”秦海问道。

    鲁大双苦笑一声:“现在都趴下了,大家都差不多。”

    “我是说,如果现在让大家联合起来,把这十几家厂子合起来,大家干不干?”秦海问道。

    鲁大双摇了摇头,道:“如果早些时候大家有这样的想法,没准还真能合起来,一家出点钱,把设备换了,一年半载也就赚回来了。可现在晚了,大家的钱都折进去了。你看我这满院子的材料没有,能值二三百万,可是有什么用呢?检查站那边还扣着我上百万的货,他们说不会没收,可谁知道呢?没有钱,怎么更新设备?”

    “如果我能给你们找来贷款呢?”秦海继续抛着自己的方案。

    鲁大双看了看秦海。沉默了片刻,说道:“现在谁敢把钱贷给我们?换一套设备可不便宜,过去有人打听过。换成50吨的炉子,全套下来差不多要四五千万。这可不是随便说说的事情。”

    李林广在一旁搭话道:“不一定需要四五千万吧,其实你们可以考虑采用二手设备,有些大钢厂现在正在淘汰50吨的转炉,换成100吨甚至300吨的转炉。据我了解,一套二手的50吨转炉,大概两千万就能够下来,再加上连铸、连轧设备,一千万左右也差不多了。加起来就是三千万的样子,你们十几家厂子凑一凑,应当能够凑出来的。”

    “可是我们村现在别说三千万,连三十万都凑不出来了。各家的设备加上原料,倒是值点钱,可是卖给谁去呢?”鲁大双说道。

    秦海淡淡地说道:“如果我要呢?”

    “你?”鲁大双一愣,“宗老板,你是什么意思?”

    秦海道:“我想和鲁老板以及东道沟村的其他各位老板做笔生意,我替你们找3000万的贷款,帮你们联系一套二手的炼钢、连铸和连轧设备。你们用手头的材料做抵押。设备到位后,李教授可以指导你们炼出合格的钢材。你们用钢材销售的收入,偿还我的贷款。你们看如何?”

    “什么条件呢?”鲁大双冷静地问道。秦海提出的方案,简直就是从天下掉馅饼这样的好事,以鲁大双多年的商场经验,是断然不会相信这种平白无故而来的好处的。他本能地感到,秦海的好意背后肯定伴随着阴谋,至少是要从他们身上捞回更多的好处才行。

    “我的条件就是我们之间需要签订一个战略合作协议,你们承诺在未来五年内与我的企业形成战略同盟关系,在矿石采购、钢材销售以及定价方面,服从我的安排。”秦海说道。

    “宗老板的企业是做什么的。你不是辛老板的手下吗?”鲁大双诧异地问道。

    秦海道:“鲁老板勿怪,上次来我没有说清楚。其实我和辛老板并不是一家的,他是搞房地产的。我是搞钢铁的。”

    “原来是这样。”鲁大双点了点头,“宗老板应当是做大买卖的吧?一年恐怕得有一两百万吨的产量吧?”

    秦海笑道:“一两百万吨,那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了。我手上有几家钢铁公司,去年的总产量是5000万吨。”

    “5000万吨!”鲁大双下意识地站起身来,死死地盯着秦海,心里还存着几分怀疑。他自己就是做钢铁生意的,好的年景,一年能够做到几万吨的业务,就非常满意了。5000万吨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作为一个坐拥5000万吨钢铁产能的大老板,却坐在自己面前聊着小钢铁的事情,这让他如何敢相信。

    “我正式地自我介绍一下。我不姓宗,我的本名叫秦海,是安河省大秦工业集团公司的董事长。顺便也向鲁老板道个歉,这次中央工作组查扣杏川的小钢铁,就是我带队的。”秦海坦率地说道。

    “你就是……秦海?啊不不不,是秦董事长。”鲁大双目瞪口呆,秦海的大名他当然是听说过的,毕竟是同行。钢材市场上谁不知道大秦钢铁的名头,秦海说自己有5000万吨的产量,在鲁大双看来,没准都是有所隐瞒的,即使他自称能够生产1亿吨,鲁大双也绝不会觉得奇怪。

    “是的,我就是秦海。”秦海说道,要整合小钢铁,没有一定的号召力是不可能做到的。大秦集团是一块金字招牌,足以让这些小钢厂俯首帖耳地服从。他也并不忌讳承认查扣钢材这件事是出自于他的手笔,这是一种力量的展示,能够让鲁大双这样的小企业主不敢挑战他的权威。

    “秦董事长,这我就不明白了。”鲁大双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之后,开始平静下来,他问道:“你是这么大的大老板,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管我们杏川这点小事?你刚才说愿意给我们提供贷款,可是我们能给你什么呢?”

    秦海道:“这事说起来就话长了。首先一个原因,治理小钢铁这件事情,并不是我主动要做的,而是中央首长点了我的名,让我来做这件事,你说我能推辞吗?”

    “首长也是看中了秦董事长的才干,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做。”鲁大双恭维道。

    “我有什么才干。”秦海谦虚了一名,然后继续说道:“首长把这件事交给我,我自然要想办法做好。有些手段显得过激了一点,也给鲁老板带来了麻烦,还请鲁老板原谅。”

    鲁大双自嘲地笑了笑,说道:“这是我们自己造的孽,不能怪秦董事长。”

    要说鲁大双不恨秦海,那是不可能的。但事到如今,恨又有什么用呢?人家秦海愿意跑来和他商谈,就是给他面子了。如果秦海根本就不出面,只是卡着交通要道,他鲁大双过不了几天就要带着全家去要饭了。双方根本就不是一个层面上的对手,鲁大双觉得自己连仇恨的资格都没有,只能是逆来顺受。

    还有另外一点,那就是鲁大双开始重视秦海先前提出的方案了。在他不知道秦海的真实身份之前,他一方面觉得这个方案是异想天开,另一方面则担心其中有诈,因此兴趣并不很大。但现在知道了秦海的身份,这个方案的含义就完全不同了。鲁大双可以相信,秦海对于这个方案是认真的,人家是每分钟都能够赚到多少万的巨富,哪会闲得无聊来跟他开这样的玩笑。

    如果秦海的方案是真实而且有保障的,那么就意味着他和东道沟村的其他小业主们都有了从泥潭里爬出来的可能性。秦海是能够拿得出改造设备的必要资金的,如果他愿意,随时都可以让检查站把查扣的钢材还给他们,用于冶炼合格的钢材。这样一来,他们手上积压的废钢和地条钢就有了去处,而且能够换来足够的利润。

    想到这里,鲁大双忍不住有些兴奋起来,他问道:“秦董事长,你刚才说首长的指派只是一个原因,还有其他的原因是什么呢?”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我们大秦集团需要你们的配合,所以我要用战略同盟这个条件作为帮助你们起死回生的前提。”秦海直言不讳地说道。

    鲁大双道:“你们这么大的企业,要我们配合什么?秦董事长,你不会是在安慰我吧?”

    秦海笑道:“当然不是。如果仅仅是你同鑫钢厂这么一家企业,我们大秦集团的确不需要你的配合,说不好听点,你的能力不够。但你知道吗,全国有数千家小钢铁厂,总产能也达到了几千万吨,这就不是一个小数目了。你们的钢铁产品质量低下,全靠打价格战来赢得市场,这样也就使得整个市场陷入了混乱,对我们的影响是非常大的。我希望通过整治小钢铁,能够让你们这些小钢铁厂回到规范经营的路上,这样对于整个钢铁行业的发展,都是有好处的。”

    “原来如此。”鲁大双听明白了,人家是嫌自己搞乱了市场秩序,所以要出头来管一管小钢铁的乱象,以便为自己企业的发展铺平道路。从这个意义上说,秦海管小钢铁算是公私兼顾,这就好理解了。

    “那么,我们需要做什么呢?”鲁大双认真地问道,他已经打好了算盘,如果秦海开出来的条件不是那么苛刻的,那他就准备向秦海投诚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三章 优惠的条件

    ();    秦海的方案非常优惠,而且几乎没有什么让鲁大双难以接受的条款。

    首先,秦海愿意出面为鲁大双等人筹措3000万元的贷款,用于采购一套包括冶炼、连铸、连轧的成套设备,有了这样的设备,鲁大双他们就可以冶炼出合格的钢材,从而摆脱一味生产地条钢的状态。同样的建议,在一个月以前秦海曾经向他们提出过,但没有人响应,如今,面对着国家治理小钢铁的坚定决心,鲁大双以及他的同行们就不得不考虑选择这条出路了。

    秦海承诺,各家小钢厂现有的设备可以由他出钱收购。当然,由于这些设备都是国家强令要求淘汰的落后设备,所以收购价是要打一个折扣的。对于鲁大双等人而言,即使是这样一个打了折扣的价格,也是极具吸引力的。在此前,他们在考虑升级设备时面临的最大障碍,就是原有的设备无法处置,现在有人愿意出钱购买,他们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这种作法,就是在耐用消费品行业中常见的“以旧换新”策略。一些消费者家庭中的家电、手机、汽车等使用寿命可以高达20年以上,但这些产品的更新换代速度却是非常快的。为了促使消费者淘汰旧货,扩大新品的销售量,许多厂商都会推出以旧换新策略,用一个比较低的价格买入消费者家中的旧家电,使其没有处理旧货的负担。

    对小钢厂的设备进行以旧换新,目的不在于推销新设备,而在于促进不符合当前环保和节能要求的旧设备尽快退出市场。这部分资金来自于国家的环保投入,相比在污染发生之后花费重金去进行清理,这种通过淘汰高污染设备以减少污染发生的方法堪称是釜底抽薪,是一种治本的方法。

    秦海为小钢厂提供这些帮助。并不是没有条件的。他的条件就是所有接受上述帮助的企业必须与大秦集团签订一份战略同盟协议,协议中规定这些企业将服从大秦集团的管理,在原料采购、产品定价等方面与大秦集团保持一致。

    全国的小钢铁企业有数千家之多。在原先,这些企业技术落后。产品质量差,无法与大钢厂竞争,只能占领低端钢铁市场,对大钢厂的竞争威胁并不大。
conAd1();如果按照秦海的方案进行改造,这些小钢铁企业将会合并成几百家具有一定规模和技术水平的中小型钢厂,成为大钢厂的强劲对手。如果不对这些中小型钢厂进行约束,它们很容易陷入恶性竞争,最终使整个钢铁产业都为之所累。

    还有一点原因。是秦海没有向鲁大双说明的。他知道,未来10年内将是中国基础建设突飞猛进的时期,钢材需求量会在当前的基础上再翻上一番多。中国是一个铁矿资源短缺的国家,钢铁产量要进一步扩大,必然需要依靠进口铁矿石来提供支持。在真实的历史上,国外的铁矿石巨头看准这一情况,不断提高铁矿石价格,迫使中国接受。由于国内各家钢铁企业各自为战,不能形成一个同盟与国际铁矿石巨头进行谈判,结果被对方各个击破。最终蒙受了数千亿美元的损失。

    秦海此次治理小钢铁,便带有整合整个产业的动机。大秦集团的产能,加上所有小钢铁企业的产能。足以占据中国钢铁市场的半壁江山。如果小钢铁企业能够与大秦集团共进退,秦海就拥有了与国际铁矿石巨头谈判的资本。铁矿石价格每下降1美元,大秦集团采购原料的支出就能够节省数千万美元,这笔账只要稍微计算一下,就能够知道现在的付出完全是物有所值的。

    战略同盟这种事情,本身是不够稳固的。在利益面前,同盟关系将会显得非常脆弱。如果秦海凭空要求各家小企业与自己结盟,临到需要这些小企业承担风险的时候,他们就有可能会反悔退缩了。秦海这一次在杏川县大开杀戒。把各家小钢厂逼到破产的边缘,是给大家一个警告。他要让这些小老板们知道,他是有足够强的能量的。如果未来哪家企业敢在关键时候掉链子,那就要准备承受来自于秦海的风暴。

    古话说不打不成交,衙门里办事,更有先打一顿“杀威棒”的说法,其实都是为了日后更好的合作,事先让对方了解到自己的实力,以及可能遭受的惩罚。秦海前一段所做的一切,就是对鲁大双等小老板的杀威棒,从现在的结果来看,效果是非常显著的,至少眼前这个鲁大双是已经变得非常温顺了。

    秦海把相应的条款向鲁大双做了一个详细的介绍,鲁大双琢磨了一下,点了点头,道:“秦董事长的这些条件,其实都是为我们着想的,我们哪有不接受的道理。
conAd2();不过,这件事我一个人说了不算,还得找其他厂长一块商量一下才行。”

    “那就麻烦鲁老板召集一下吧。”秦海说道。

    鲁大双找齐了东道沟村其他小钢铁厂的老板,向他们介绍了秦海的真实身份,以及秦海提出的合作方案。乍一听到这个情况,所有小老板们的反应与鲁大双一样,都是充满了震惊。当然,也有人因为钢材被查扣的事情,而对秦海心存嫌隙。

    “既然秦董事长是想跟我们合作,那为什么要兜这么大一个圈子?我的几车钢材都被你们给扣了,这是什么意思?其实你早说有这个打算,我们也不用这样担惊受怕了。”

    说话的是另外一家钢厂的厂长鲁全林,上次纠集村民冲击检查站,就是他带的头。由于带头闯进了警戒区,他还被检查站的士兵们抓扣起来,戴上了手铐。想到当时的惊恐和屈辱,他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的感觉。

    秦海闻听此言,微微一笑,说道:“鲁老板这话说岔了,不是因为我想和你们合作,所以才查扣你们的钢材;而是我不想看着你们因为被查扣了钢材而破产,所以才到这里来给你们提出一个合作的方案。鲁老板前些天受了点委屈,不过这事恐怕也不好怪到我的头上,组织村民游行闹事,试图用*的方法来迫使政府让步,这已经涉嫌违法了。工作组并没有为难你,只是短暂地约束了一下,随便就请你离开了,鲁老板应当知道好歹才是。”

    鲁全林气乎乎地说道:“秦董事长,我知道你是大老板,而且还有中央领导给你做后台,可是你做的事情,也未免欺人太甚了。我鲁全林也是要脸的人,我不会被人家打了脸还去赔什么笑脸。”

    “是吗?”秦海依然带着笑容,他看了看其他的小老板,问道:“还有哪位和鲁全林老板是同样想法的?如果觉得接受这些条件是吃了亏,我绝不勉强。”

    “我……”有一位和鲁全林关系不错的小老板身形动了一下,似乎想说点什么。
conAd3();

    “你什么你,你傻呀!”旁边的同伴一把拽住了他。

    “干什么?”那小老板不满地对同伴问道。

    同伴瞪了他一眼,把嘴贴到他的耳边,低声说道:“鲁全林犯轴找死,你还打算陪他一起死是不是?你想想看,现在我们除了照秦董事长说的方案去做,还有什么别的出路?”

    “可是他做事忒不地道了。”小老板道。

    同伴冷笑道:“你就拉倒吧,咱们这一屋子人,谁做事地道了?你特喵炼的那是什么钢材,你自家盖房子敢用吗?像咱们这帮人,人家没往死里整,还给咱们找了出路,你就念人家一辈子的好吧。真碰上一个同样有本事却不顾我们死活的,你不也得忍着?”

    一屋子人的想法都差不多少,目睹过整个治理行动,大家对于秦海有着一种不同的认识。其他人或许会认为秦海只是一个成功的企业,脑子灵活一点、人脉丰富一点,仅此而已。而这些小老板们却知道,这家伙是一个天煞孤星,自己的小身子板,还是别和他较劲为好。

    看着再没有人出头,秦海把脸转向鲁全林,冷冷地说道:“鲁老板,你现在还可以选择。如果愿意和大家一起,集资合建一家达到规模要求的钢厂,共同脱困,那就留下来,大家商量一个运营的机制。如果你觉得在这件事情里你吃亏了,不屑于与我秦海为伍,那你就请便吧。”

    “我……”鲁全林迟疑了一下,他心里已经有些后悔了,但与生俱来的犟脾气压倒了他的理性,他一跺脚,说道:“我才不给你当哈巴狗呢!”

    说罢,他站起身,大踏步地走出了会场。其他人看着他的背影,都默然无语。鲁全林这句话也算是开了地图炮,把所有愿意与秦海合作的人都说成了哈巴狗。大家嘴上无法接受这个说法,但心里却都有些不以为然的感觉:以秦海的身家,愿意给他当哈巴狗的人多了去了,不是谁都有这个资格的。在这种时候死要面子,最终必然会后悔。(未完待续)

    PrintChapterError();

第七百四十四章 高温超导线圈

    ();    大棒加胡萝卜永远都是最佳的组合,在山穷水尽、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杏川县的大多数小钢厂都接受了秦海提出的方案。他们根据远近亲疏进行自由组合,平均十几家企业合成一家,以原有的设备、积压的原材料等为抵押,向秦海申请了更新设备的贷款,购入二手设备,建立起了一批具有一定技术水平、达到国家经贸委规定生产规模的新型钢厂。

    在钢材遭到工作组查扣的那段时间里,不少小老板都因为资金不足而借下了高利贷,这成为他们的一块心病。秦海借郭秋实之手,在杏川县开展了一次打击高利贷的专项行动,打掉了几个专门以高利贷牟利的团伙,帮小老板们摆脱了高利贷的梦魇。这个举动又让他在小老板中间赢得了众多的赞誉。

    李林广带来了一批学生,为杏川的新钢厂提供技术指导,帮助这些钢厂迅速走上正轨。新钢厂的能耗和原材料使用效率远远高于此前那些小作坊,由于产品质量可靠,钢材成品的价格又比此前的地条钢要高出许多,因此利润率远远地高于原来的水平。当前国内钢材市场仍然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这些新钢厂的产品不愁销路,其效益几乎可以用日进斗金来形容。这样一来,小老板们心中最后的那点芥蒂也荡然无存了,大家都把秦海当成了自己的救星。

    当然,如鲁全林那样认准了一个死理,坚决不与秦海合作的人,也是有的。对于这些人,秦海也就懒得去关心了,任其自生自灭。鲁全林原本还打算趁着县里的新钢厂陆续投产之届,继续搞点地条钢,鱼目混珠地运出去卖钱。谁料想,杏川县那些新建立的钢铁厂联合成立了一个行业协会,专门对运出杏川县的钢材进行检查,不达标准不许出境。秦海的工作组虽然撤走了。但鲁全林以及其他一些残余的地条钢企业依然无法经营下去,最终难免走上了破产的道路。

    杏川县小钢铁改造的成功经验迅速得到了推广,全国各地掀起了轰轰烈烈的查扣地条钢的运动。

    不管那些地条钢生产企业藏得多么严实,他们的产品最终都是要上路运输的。经贸委会同公安、武警等部门在地条钢泛滥的地区建立了一批检查点。专门检查过往运输的钢材,掐断了地条钢外运的通道。这一手既简单又有效,很快就让各地的地条钢生产企业都陷入了绝境。

    随后,由大秦集团牵头成立的钢铁企业升级改造基金会就开始介入,依靠大秦集团雄厚的财力。基金会促成了数以千计的地条钢企业实现合并,开展技术升级,使其走上良性发展的道路。

    与此同时,以大秦集团为核心的钢铁产业联盟也逐渐成形,一开始加入联盟的只有那些接受了大秦集团资助的小型钢铁企业。随着“钢盟”的声势越来越大,一部分具有一定规模的民营钢铁企业也选择了加盟其中,以求获得同盟的庇护。冶金专家李林广被钢盟聘为荣誉主席,宋洪轩则担任了钢盟的理事长,负责具体工作。

    这些繁琐的事务,秦海自然不可能一一参与。他探索出了一种解决问题的模式。这个贡献是十分巨大的。首长在阅读了有关杏川县小钢铁治理的内参之后,欣然写下了一大段批示,对秦海以及经贸委的工作给予高度的评价,这些事自不必细说了。

    在秦海潜心于钢铁产业整合的这段时间里,大秦集团的其他各项工作也没有停顿,其中最让人感到欢欣鼓舞的,便是宁静主持的铁基超导材料研究取得了重大突破,她的团队用铁硒化合物掺杂稀土元素,在240K的“高温”环境下获得了超导属性,创造了高温超导的新纪录。

    240K的温度。换算成人们常用的摄氏温度,相当于零下30几度,对于人类生活环境而言,属于极度的低温。但对于超导材料而言。能够在240K的温度下获得超导性,已经算是了不起的成就了。传统的超导材料临界温度最高也只有100多K,需要使用液氮作为保持低温的介质。当临界温度提高到240K之后,低温介质只需要使用液态二氧化碳、氨气等即可,普通的家用电冰箱就能够产生出这样的低温,这就极大地降低了超导的应用成本。使超导的应用领域急剧扩大。

    临界温度240K的高温超导材料的研发,当然不是一蹴而就的。宁静带领着上百人的团队,经历四五年的时间,试验了数以万计的材料,这才获得了这样的成果。按照宁静的说法,他们所研究的超导材料临界温度每提高1度,付出的代价都高达上千万元。世界上没有一个实验室能够有如此强大的资金支持,因此这种材料最终花落京城大学,也并不让人意外。

    铁硒超导材料的问世,在全球范围内掀起了新的一轮超导研究热潮。各国政府和企业都意识到了高温超导给科技、国防、工业等领域带来的新机遇,从而改变了以往对超导研究半信半疑的态度,竞相投入人力、物力,试图占领超导应用的高峰。

    宁静作为铁硒高温超导材料的发明者,自然更是成了一个香饽饽,无数的学术会议都给她发来邀请函,众多的企业开出高额的酬金聘请她去做技术指导。她一天到晚忙着应付各方面的要求,坐飞机几乎比别人坐出租车还要频繁,以至于秦海想要见她一面,都不得不赶到位于东海之滨的这个海军秘密基地来。

    “哈哈,原来是秦总大驾光临,真让我们这里蓬荜生辉啊。”

    海军总工程师周林磊亲自来到基地门口迎接秦海,一见面就笑呵呵地开起了玩笑。

    “没办法啊,我太太被你们扣在这里了,我不得过来看望看望吗?”秦海一边与周林磊握手,一边笑着说道。

    周林磊抱歉地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我们把小宁留在这里帮我们搞研究,害得秦总还要在百忙之中跑过来看望。可是没办法啊,超导材料方面,我们没有专业人才,只能仰仗小宁给我们帮忙了。”

    “这也是应该的。”秦海说道,说完,他又低声地问道:“怎么样,周总工,进展顺利吗?”

    周林磊也压低了声音,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说道:“非常顺利,地面实验的结果完全达到了预期的要求,过不了多久,就可以上舰实验了。”

    “太好了,看来咱们的航母问世的时间又可以大大地提前了。”秦海欢喜地说道。

    海军的这个基地,是专门研究航母弹射器的。在此前,航母上的弹射器都是用高温蒸汽驱动的,装置结构复杂,建造成本和维护成本都十分高昂。世界各国都在积极地研究电磁弹射技术,但都面临着一系列的技术瓶颈。

    周林磊早年就是研究电磁弹射的,因为关键技术迟迟未能取得突破,所以电磁弹射一直只是一个概念,未能正式地立项开发。在材料学院开发出超级电容之后,周林磊意识到电磁弹射的开发时机已经成熟,因此说服海军上层启动了电磁弹射器的研究工作。高温超导材料的出现,扫除了周林磊研制舰载机电磁弹射系统中的最后一个障碍,使得航母的问世近在咫尺。

    电磁弹射的原理并不复杂,它是利用磁体同性相斥的原理,在一个线圈中通过电流,使其产生强大的磁性,推动牵引滑块高速运动,从而起到把舰载飞机弹射出去的效果。

    在电磁弹射系统中,储能装置和线圈是两个关键难点。电磁弹射器要在极短的时间内把重达几十吨的飞机弹射出去,要求储能装置能够在瞬间提供强大的电流,同时还要求线圈能够承受这样大的电流。解决前一个困难的技术是超级电容,而解决后一个困难,则需要借助高温超导材料。

    用超导材料制作的电磁线圈,由于没有电阻,因此在极大的电流通过时不会产生高温,这是普通导线所不具备的优点。早在几年前,秦海就向周林磊预言了高温超导材料的出现,周林磊也是按照这种预言进行着电磁线圈的设计。在宁静研究出铁硒高温超导材料之后,周林磊马上与她联系,把她请到了海军基地,协助进行超导线圈的开发。

    这些情况,对于外人来说,当然都属于高度的机密,但在秦海面前,就不存在保密的问题了。电磁弹射的两个关键问题,都是秦海帮助周林磊解决的,周林磊还有何必要向他保守秘密。

    在周林磊的引导下,秦海走进了戒备森严的实验车间。一进门,他就见到一群人正围着一个硕大的装置忙碌着,其中身穿一身工作服,正在对几个人讲解着什么的,正是他多日不见的宁静。(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五章 确定不是在开玩笑吗

    ();    秦海向宁静走过去,没等他走到跟前,就听见一声断喝:“你是干什么的,怎么进到实验车间来了?”

    秦海转头一看,只见一个看上去不到30岁的年轻人向自己怒目而视。此人穿着和宁静一样的工作服,显然也是基地的技术人员。秦海有心叫周林磊给自己证明一下身份,回头望去,却见周林磊落在十几步开外的地方,正在和一个人说着什么,估计是有人找周林磊汇报工作,把他给拦下了。

    “我是来找宁静的。”秦海用手指了指不远处正在与其他人讨论问题的宁静,说道。

    “找宁静,你找她干什么?”那年轻人警惕地问道。

    “她是我老婆,你说我找她干什么?”秦海没好气地答道。他知道这是保密车间,工作人员有点安全意识也是可以理解的。但他既然能够进来,自然就是有资格的,自己已经说了是找宁静的,这小年轻还没完没了地盘问,这让秦海很是不悦。

    这时候,宁静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她抬头一看,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来,远远地对那年轻人说道:“许阳,别误会,他是我爱人。”

    “爱人?”那个叫许阳的年轻人皱了皱眉头,似乎秦海不是宁静的丈夫,而是宁静家里养的一只蟑螂,他语气不逊地问道:“你就是那个开公司当老板的秦海?”

    “怎么,不行?”秦海的脸也沉下去了,他能够感觉得到许阳对自己的恶意。如果说此前许阳拦住他只是出于保密意识,那么现在这句话就明显带着挑衅的意味了。

    没等许阳说什么,宁静已经来到他们面前。她听到了许阳的最后一句话,也看到秦海脸上的阴云,连忙打着圆场道:“秦海,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基地材料研究室的工程师许阳,是搞材料疲劳研究的。对了。你怎么到这来了,事先也不告诉我一声?”

    说到后一句话的时候,她用手扯了一下秦海的胳膊,把他拉到了旁边。以免他和许阳发生冲突。许阳看到他们俩走开,也不便再追上去发难,他在原地怔怔地站了几秒钟,然后就气乎乎地走回自己的工作位置去了。秦海看着许阳的背影,有些莫名其妙。他对宁静问道:“这小子吃错什么药了?怎么看我像是防贼似的。”

    “他就这样。”宁静随口说道,随后又问道:“你从哪来的?”

    “我从平苑过来,妈让我给你带几件衣服过来。”秦海说道,他说的妈自然是指宁静的母亲。

    “豆豆怎么样?”宁静又问道。豆豆就是他俩的孩子,如今已经有三岁了。由于秦海和宁静都忙得成天不着家,所以把孩子放在平苑,由秦明华夫妇和宁中英夫妇轮流看管。有了孩子之后,夫妻之间见面问的第一句话就不再是对方好不好,而是孩子怎么样。宁静人在基地,心里却一直牵挂着孩子。

    “挺好的。现在跟着外公学下围棋呢。”秦海笑道,“爹妈都不在他身边,人家问起来,他说他是外公外婆生的。”

    “唉,我真是个不称职的妈妈。”宁静感慨地说道,“原来想着赶紧把这边的事情做完就回平苑去看他,结果碰上了点技术上的困难,可能还得再呆上个把月了。”

    “没事,还是海军的事情要紧。”秦海道,“你实在想孩子了。改天我就把他带过来吧,他还就想着要到海边玩呢。”

    “不违反纪律吧?”宁静担心地问道,这是她第一次到保密基地来工作,对于这里的规矩还有些敬畏。

    秦海笑道:“带个三岁的孩子来。能违反什么纪律?别忘了,现在是人家求你帮忙,你要求他们安排你全家来度假都不算过分。”

    宁静吐了下舌头,调皮地笑着小声说道:“我可不敢,我的脸皮没有某人那么厚……”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闲话,宁静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递给秦海。说道:“不和你说了,大家都在工作呢。你先到我住的地方去吧,七号楼203室,咱们一块去食堂吃饭。”

    秦海接过钥匙,说道:“晚饭周总工安排好了,还有外单位的几个领导过来,叫我一块陪着吃饭。你早点下班吧,咱们一块去。”

    “嗯,好的。”宁静答应着,然后便跑回刚才干活的地方去了。刚才和她一起讨论问题的那几个人问了她一句什么,然后一齐向秦海这个方向看来,脸上都带着笑意,秦海也还了他们一个笑容。

    秦海离开车间的时候,周林磊已经先走了,他让门口的一名警卫转告秦海,说他临时有事要先去处理,晚上的宴会不变,届时他会通知秦海。

    秦海对于这个基地并不陌生,因为与周林磊的关系,他曾经多次到这里来,有时候是来给周林磊帮忙,有时候则是反过来求周林磊给他帮忙。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周林磊放心让秦海自己在基地里走动,不怕他会迷路了。

    秦海先到宁静的住处把带来的东西放下,然后出了门往海边走去。基地有一边是面向大海的,虽然只有一片滩涂,没有沙滩,但风景颇为不错,是一个散步的好地方。

    “你站住!”

    秦海正信步走着,背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便有人向他大声地命令道。

    秦海诧异地转回头,定睛一看,不禁有些恼了,原来,追着他过来的正是刚才在车间里向他发难的许阳。

    “你找我?”秦海问道。

    “我希望你离开宁静。”许阳走到秦海的面前,扬着头说道。

    “你没事吧?”秦海冷冷地说道。在车间里那会,他就感到许阳的态度有些不正常,当时也没有想得太多,现在见许阳专门跑出来找他,见面就是这样一句话,秦海才知道自己的直觉是对的,这个许阳估计是犯了花痴了。

    “你和宁静不合适。”许阳执拗地说道。

    秦海冷笑道:“小伙子,我和我老婆合适不合适,恐怕轮不到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子评论吧?”

    许阳道:“我听人说起过你,知道你是个百万富翁,非常有钱。但这又怎么样?你看中的不过是宁静的美貌而已,你能欣赏她的才华吗?你知道她在学术界有什么样的地位吗?不客气地说,你那点钱在宁静的价值面前根本就是米粒之光,你的存在只会妨碍宁静的成就,离开她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秦海这一刻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眼前这位许阳,也不知道是从哪听到了一点关于秦海的传闻,却又了解得不够。在他心目中,秦海不过是一个有点钱的小老板而已,宁静相貌出众,才华横溢,即便已经是30多岁,依然堪称是女神,秦海这样的人,怎么能够配得上宁静的身份。

    海军基地里女性本来就不多,像宁静这样美貌的知识女性就更是寥寥无几。宁静一到基地,就吸引了无数大龄男青年的眼神,不过,大多数的人在得知宁静已经成了家而且还有个三岁的孩子之后,就不再存着什么心思了,除了许阳之外。

    许阳当年算是个才子,大学毕业之后分配到海军的研究院,也曾做出过几项不错的成果,因此对自己自视极高。他的岁数比宁静小好几岁,但也快满30了。基地的老职工们曾经帮他介绍过好几个对象,他都看不上,觉得人家姑娘缺乏才情。及至这次见到宁静,他惊为天人,暗自下决心要追求宁静。至于说宁静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他认为这并不是什么障碍,因为普通的一个男人是不配与宁静为伍的。

    秦海去车间找宁静的时候,许阳一开始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只是出于习惯上前盘问。等到秦海说出自己是宁静的丈夫,许阳只觉得浑身上下的激素都分泌出来了,如果不是碍于周围人多,他当时就想指着秦海的鼻子叫他远远地离开自己的女神。

    宁静叫秦海先回房间去,许阳找了个借口也离开了车间,一路尾随到了这里。这一带绿树成荫,人迹罕至,正是摊牌的好地方。

    秦海不知道这其中的缘故,他对宁静倒是绝对放心的,知道许阳所说的一切都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不过,随便哪个男人,听到有其他人觊觎自己的妻子,心里恐怕都不会痛快的,更何况许阳如此咄咄逼人,已经是在挑战秦海的心理底线了。

    “你说完了?”秦海问道。

    “是的,我的意思已经说完了。”许阳说道。

    秦海用手指了指旁边,说道:“说完了就滚蛋,趁我还没改变主意。”

    “我为什么要滚蛋?应当滚蛋的是你。你来了基地正合适,我要当着你的面向宁静求婚,你不适合她,我才懂得她的价值。”许阳说道。

    秦海看着许阳的脸,问道:“你确定自己不是在开玩笑吗?”

    “当然不是开玩笑!”许阳坚定地说道。

    “那就是你自找了。”秦海说着,抡起拳头,狠狠地砸在许阳的脸上。许阳没想到秦海会突然出手,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被秦海一拳打得满脸开花,踉跄着倒退几步,咕咚一声栽在地上。(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六章 你敢说说缘由吗

    ();    “你怎么敢打人!”许阳嚎叫着,从地上爬起来,便向秦海冲来。没等他跑到跟前,秦海已经上前一步,抬脚踹去,再次把许阳踹了个四脚朝天。

    秦海是铸造工人出身,这些年虽然一直都在从事技术开发和企业管理,但身体锻炼一直没有忽略。许阳是个纯粹搞技术的,身在军营,也参加过一些必要的训练,但与秦海相比,战斗力就远远不如了。

    如果换成别的什么事情,秦海是不至于动手的。不管怎么说,他现在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了,更何况这还是在海军的基地里,他一个外人把基地的研究人员给揍了,有点不太合适。可是,遇到这种情况,秦海觉得自己再不动手就太过窝囊了,老子和自己的老婆合适不合适,关你一个外人屁事,你居然敢在老子面前说要向老子的老婆求婚,揍你一顿又算什么?秦海相信,这场官司就算打到基地领导那里去,获胜的也必然是他。

    在远处值勤的两名哨兵听到动静,一路小跑地过来了。他们先看到了倒在地方的许阳,连忙上前去搀扶。许阳捂着脸,手指着秦海喊道:“他打人,你们把他抓起来!”

    “打人?”一名哨兵扭头看看秦海,见他身着便装,不像是基地的人,便喝问道:“同志,你是哪单位的,为什么打人?”

    秦海正待回答,另外一名哨兵也看到了秦海,他赶紧放开许阳,立正敬了礼,喊道:“秦工,原来是你啊。你和许工程师这是……发生什么误会了?”

    原来,秦海此前几次到基地来的时候,有时会与周林磊一道在基地里边散步边谈技术问题,后一名哨兵是基地里的老兵,曾经见到过几回这样的场景,因此也就认识了秦海。当时秦海向他自我介绍说自己是名工程师。所以他称呼秦海为秦工。除了秦海的名字之外,他还知道这位秦工是极受周林磊以及基地领导重视的一位贵客,其地位比许阳要高出许多了。

    “你……你为什么打许工啊?”前一位哨兵是个新兵,看到同伴向秦海敬礼。知道对方有些来头,也不敢放肆了,只是讷讷地问着缘由。

    秦海见有人认出了自己,也不再废话,他指了指许阳。说道:“他受伤了,你们送他去医务室吧。至于他为什么挨揍,让他自己向你们解释就是。如果有什么问题需要找我,你们直接联系周总工就是。”

    说罢,他向许阳递过去一个冷冷的眼神,然后便拂袖而去。许阳被他看得毛骨悚然,也不敢上前阻拦,直到秦海走出老远,他才向那名老兵问道:“你怎么会认识他?还有,他怎么会是什么秦工呢?”

    老兵道:“许工。你脸上伤了,我们送你去医务室吧。至于这位秦工的身份,我就是一个当兵的,也不了解这些,他和周总工很熟悉,要不你去问周总工吧。”

    许阳脸上挨了一拳,牙齿松动了两颗,鼻子也受了伤,鲜血直流。他在两名哨兵的护送下,到医务室去简单处理了一下。然后便带着鼻青脸肿的样子直奔周林磊的办公室,准备让周林磊给自己评评理。在他想来,秦海或许是一家供应商的老板,或许与周林磊有点私交。但不管什么原因,在军营里动手打人都是过错,他打算拿这件事向秦海发难,捎带着也让宁静看看秦海的真实嘴脸。

    许阳在办公室并没有找到周林磊,有人告诉他,周林磊在小食堂宴请其他单位来的客人。许阳追问了一句。得知秦海果然也在被宴请的范围之内。他急匆匆地离开了办公楼,向小食堂跑去。

    小食堂是基地专门招待上级领导和兄弟单位客人的地方,由于有时候前来基地的客人不止一批,所以小食堂隔出了几个包间。许阳找了个服务员一打听,知道周林磊带来的客人是在“南海”包间,据说一共有十几个人。

    南海包间里,一干人觥筹交错,正喝得热闹。军队里喝酒的传统还是从战争年代延续下来的,不会喝酒的人往往会遭到歧视。今天周林磊宴请的,不仅仅有秦海夫妇,还有来自于其他部门的几批客人,其中还有从空军部门来的。周林磊主持的10万吨线核动力航母正在加紧建造,舰载机的研制也已经进入了尾声,这几批客人就是前来听取有关舰载机试飞方面的意见的。

    周林磊在整个军工系统里都有着很高的声望,又是宴会的主人,所以自然地坐在主位上。他旁边的位置是主宾席,应当由客人中身份最高的人来坐。这几拨客人里,秦海的年龄最小,因此他主动地找了一个下首的位子坐下,谁料想,众人不约而同地把他拉了起来,非把他塞到主宾席上坐下不可。

    原来,今天的客人对于秦海来说都是熟人,其中有70X所的所长许国权、隐身材料技术专家谷沁园,43A厂厂长严泉根,海军33所的副所长路格生。要论资历,这些人都比秦海的资历更高,但他们每个人的单位都曾经受过秦海的眷顾,直到今天仍然与秦海有着业务上的往来,有这样一个场合,他们自然要让秦海坐在上席,以示尊重。

    陪着秦海一同来出席酒宴的宁静被安排在秦海的身边,这也算是一个尊贵的位置了。宁静有心推托,许国权哈哈一笑,说道:“宁教授,你就别推辞了,我们今天是来拜师的,你就是我们的老师呢。”

    “我怎么敢当?”宁静怯怯地说道,“许所长和谷老师都是我的前辈,我在你们面前就是小学生而已。”

    谷沁园摆摆手道:“能者为师,这和年龄没啥关系。宁教授,我们今天到01基地来,一个目的是和周总工商讨舰载机专项的事情,另外一个目的,就是要向你求助呢。”

    “没错没错,我们也有事情要向宁教授求教呢。”严泉根也跟着说道。

    “我说,你们几位别喧宾夺主好不好?”周林磊假装生气地瞪着眼说道,“今天的主题,第一是我们01基地感谢秦总为我们提供了石墨烯、超级电容等重要技术,帮助我们解决了技术难关;第二是感谢宁教授为我们指导超导线圈的研制;第三嘛,才轮到欢迎你们这些老家伙,这是咱们部队内部的事情,所以要放在最后一位。我提议,咱们大家一起举杯,先祝秦总、宁教授夫妇家庭幸福、阖家快乐。”

    “对对对,这是最重要的主题,一起举杯,感谢秦总这么多年对我们的无私帮助。”众人一齐站起来,把酒杯举得老高,向秦海、宁静敬酒。秦海知道大家都是出自于真心,也不矫情,端起酒杯,与众人一一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被周林磊这一打岔,众人也不便再谈技术上的事情了,只是说些过去的往事,话里话外,都是对秦海的赞美之辞。说到兴奋之处,往往就有人要站起来与秦海“浮一大白”,秦海拗不过对方的热情,只好勉为其难,一来二去便有了七分的醉意。

    许阳就是在这个时候闯进了南海包间,周林磊安排在门外的警卫也没能把他拦住,只能跟在他的身后跑了进来。

    “许阳?”周林磊正在给众人讲自己认识秦海的过程,听到门开的声音,回头一看,不禁有些愕然。许阳为了显示自己的冤情,故意没有让医务室的医生把他脸上的鼻血处理干净,乍看上去甚是吓人。再加上他那气势汹汹的样子,的确把周林磊给吓了一跳。

    “你怎么回事,和谁打架了?”周林磊皱着眉头问道。

    “你问他!”许阳用手一指秦海,大声地说道,“就是他殴打我了!”

    “秦海,怎么回事?”宁静轻轻地拉了一下秦海,小声地问道。她并不知道秦海与许阳发生冲突的事情,不过此时听到许阳说秦海揍了他,她还是能够猜出一些什么。在此前,许阳故意在她面前表现过不止一次了,她哪里不知道许阳的心思,只是没想到他会当真而已。

    秦海见许阳居然找到这里来了,心中冷笑,他站起身,走到许阳面前,平静地说道:“没错,是我揍了你,你敢对周总工说说缘由吗?”

    “有什么不敢的?”许阳道。有周林磊在场,他料想秦海不敢再动手,不管怎么说,他是周林磊的下属,秦海充其量也就是周林磊的私人朋友,周林磊肯定不会偏怛秦海。想到这点,许阳自信地说道:“我向秦先生说,他和宁博士不合适,宁博士是一位知识女性,秦先生不过是一个企业老板而已,他根本无法理解宁博士的价值。”

    “然后呢?”秦海在背后攥紧了拳头,脸上不动声色地问道。

    “我觉得我更能理解宁博士,所以我要向宁博士求婚!”许阳说道。

    他的话音未落,一屋子的人就听见“嘭”的一声,一个硕大无比的拳头再次落在许阳的脸上,一拳就把他打出了包间的房门。(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七章 都是来请宁静帮忙的

    ();    整个事情的变化如此之快,让屋子里的人一下子都愣住了。

    宁静听到许阳那番胡话,气得脸都白了,如果不是碍于周围有许多领导和前辈,她都想上前去给许阳一记耳光了。看到秦海动手,她只觉得心里好生痛快,同时也隐隐有些担心,怕周林磊会有什么意见。她已经想好了,如果周林磊因此而责备秦海,哪怕只是一句话,她都会愤然离席,并且拒绝再给基地做任何事情,这也是她唯一能够找到的武器了。

    许国权是最早反应过来的,看到秦海动手,他大声地喊了一句“好”,然后把脸转向周林磊,很是不悦地质问道:“周总工,这就是你的兵?如果是我们所里,我立马就叫他脱军装滚蛋!”

    “的确是太丢人了!这种人渣是怎么混到部队来的!”严泉根也附和道。

    路格生、谷沁园等人虽然没说什么,但脸上的表情也已经说明了问题。他们各自的单位虽然只是科研院所,但由于属于军工体系,总体的管理风格都是鼓励血性的。这种当面声称自己对一个有夫之妇有不轨心思的行为,在哪里都算厚颜无耻,没有人会觉得秦海打人有什么不对。

    周林磊一开始没听明白许阳想说什么,直到看见秦海出手了,他才明白过来,不由得也气得嘴唇直哆嗦。许阳此举,的确让他丢尽了面子,而且也让他觉得自己很对不起秦海和宁静,人家夫妇俩是全心全意在帮助自己的,自己却出了这样一个奇葩的手下,对人家极尽骚扰,这种事情如果不严肃处理,他自己都觉得无法向秦海两口子交代。

    “周总工,你看,他当着您的面还……”

    门外传来了许阳的哭叫声,刚才秦海那一拳打得比下午的时候还重,许阳觉得鼻梁骨似乎都被打断了。他挣扎着站起来。却再不敢进门,只能站在门外向周林磊呼救。

    “小王!”周林磊一拍桌子,大声喊道。

    “到!”站在门口的警卫上前一步应道。

    周林磊指了一下门外,下令道:“把那个混蛋抓起来。送政治部,告诉杨部长,就说是我的意思,一定要从严处理,通报全基地!”

    “是!”警卫答应一声。转身出了门。屋里的人旋即就听到了许阳的咒骂和惨叫声。刚才许阳那番表演,警卫是完全看在眼里的,对于秦海这一拳,警卫极其理解。现在得到周林磊的指示,警卫自然不会对许阳客气,想必在揪许阳去政治部时,带上了几分暴力。

    “小秦,小宁,我向你们郑重地道歉,因为我们管理上的问题。给你们带来了困扰,我这个当领导的,有很大的责任。”周林磊转过头对秦海和宁静,面有惭愧之色地说道。

    “呵呵,这事和周总工无关。”秦海摆了摆手,道:“周总工,不好意思,在你的地盘上撒野了,如果后续有什么麻烦,你让他尽管冲我来就是了。”

    “能有什么麻烦?”许国权抢着应道。“如果周总工处理不了,我出面去说,我相信我还有几分面子,对付这么一个小混蛋不成问题。”

    “老许。你这是打我的脸呢?”周林磊道,“我基地的人干出这样丢人的事,如果还需要你出面来处理,以后在科工委系统里我真是没脸见人了。你们放心吧,这件事我管定了,一星期之内就让他滚蛋。我们基地不要这种人。”

    听到周林磊这样说,秦海知道许阳的结局已经定下了。军队里对于生活作风的事情一向都是十分严格的,许阳公然宣称要当第三者,周林磊的确有权力让他脱下军装走人。更何况,无论是秦海还是宁静,在军方都有极高的地位,许阳招惹了他们两个,谁还会帮他说话?

    “感谢周总工主持正义,为这点小事,扫了大家喝酒的兴致,我给大家赔罪。”秦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端起酒杯,向众人说道。

    宁静也站起身,微笑着说道:“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秦海脾气大,惊着大家了,我也替秦海向大家赔罪。”

    严泉根举杯笑道:“这种人就该打,秦总何罪之有?秦总刚才如果不出手,我都想揍那小子了。为秦总刚才那一拳,干杯!”

    “干杯!”众人一齐附和道。

    许阳这事,毕竟涉及到了宁静的名誉,大家也不便多说,一杯酒喝完之后,这个话题就被大家置之脑后了,似乎秦海刚才没有打人,只是拍了一只苍蝇而已。许国权放下杯子,笑着对宁静说道:“宁教授,我刚才的话没有说完就被老周给打断了,现在酒过三巡,是不是可以说了?”

    “许所长有什么事就直说吧,不必客气。”宁静说道。

    许国权道:“我们知道宁教授是国内排名第一的超导技术专家,我们的科研项目里现在也面临着超导应用的问题,所以想请宁教授抽时间到我们那里去做些指导,你看可以吗?”

    周林磊不干了,说道:“老许,你这是拆墙角,你知道吗?宁教授正在帮我们改进电磁弹射器的超导线圈,你那里能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请她去帮忙?”

    “老周,你以为只有你这里是军工,我那里就不是了?我们正在搞的雷达系统准备采用超导技术,以消除电磁干扰,这项技术未来也是要用在舰载机上的,你觉得不重要吗?”许国权反驳道。

    “是啊,我也是来请宁教授去帮忙的,宁教授是属于咱们整个国家的财富,周总工可不能独占了。”严泉根也赶紧在旁边插话道。

    “严厂长,我记得43A厂是搞发动机的,怎么会有超导扯上关系了?”秦海不解地问道。

    严泉根支吾了一下,然后看看左右的人,低声说道:“我在这里说的事情,不会泄密吧?”

    “你就拉倒吧!”许国权不屑地说道,“你们那点事,老周、老路他们能不知道?也就是秦总和宁教授不太清楚,你是打算瞒着他们吗?”

    “这当然不是。”严泉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军工系统里的事情有保密要求,但对哪些人保密却是有讲究的。这屋子里的人,除了秦海和宁静之外,都是军工的高层,许多涉及到军工发展战略上的事情,他们都是有资格参与评估的,所以不存在需要向他们保密的问题。至于秦海、宁静二人,参与军工的事情也不少,了解的事情远比43A厂那点事的密级高得多。严泉根本来就是想请宁静去帮忙的,岂能再对她保密。

    “不瞒各位,我们研制的第三代红岭发动机也已经定型,可以装备在国产重型歼击机上了。现在我们接到了一个前沿课题,要为咱们国家的空天飞机开发电推进系统,这就涉及到超导技术的运用了。我来01基地之前,我们厂的总工再三叮嘱我,一定要把宁教授请到,我们的研究项目离不开宁教授的指导。”严泉根说道。

    所谓空天飞机,是指能够同时在大气层内和大气层外飞行的飞机。在大气层内飞行的时候,它与普通飞机没有区别;而当它飞出大气层之后,则相当于人造卫星的飞行模式了。空天飞机能够在大气层外巡航,不但飞行速度快,而且不容易受到攻击,是一种新的战略性武器。

    严泉根说的电推进系统,是在传统的喷气式发动机和火箭发动机之外新提出的一种推进器概念。它的主要原理是利用一个电磁线圈对气体离子进行加速,使其高速喷出,达到推进飞行器的效果。超导技术对于大功率电磁线圈的意义自然是不必多说的,这也就是严泉根前来请宁静帮忙的缘由。

    “呵呵,小静,看来你还成了各位领导眼中的红人了。”秦海笑着对宁静调侃道。

    “这是各位领导鼓励我了。”宁静道,“各位领导的工作,我都非常愿意配合,可是,我只有一个人,分身无术,怎么办呢?”

    “当然是要分出轻重缓急,不管怎么说,我们这里的工作已经进行到了关键时候,宁教授你可不能中途撒手。”周林磊说道。

    许国权道:“周总工这话就不讲道理了,人家宁教授已经帮了你们这么长时间,你们自己没学到宁教授的知识,这是你们的错误。现在也到了请宁教授去给我们帮忙的时候了。”

    “什么叫我们的错误,你以为宁教授的知识是那么容易就能够掌握的吗?”周林磊愤愤不平地辩解道。

    “当然是你们的错误,你看你们的工作人员成天都在搞什么名堂……”许国权慌不择言,直接把刚才许阳的事情翻出来了。

    “各位领导,听我说两句。”秦海笑着打起了圆场,“大家的心情,我都是可以理解的,毕竟都是为了工作嘛。不过,宁静说得对,她只是一个人,不可能完成这么多的任务。更何况,除了军工系统之外,地方的科研部门也迫切地需要超导技术的应用,铁道部正在开发高速磁悬浮铁路技术,其中最关键的技术也是超导。你们说,光凭宁静一个人,能应付得过来吗?”(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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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帝国介绍:
材料,是工业的基础,也是一个工业大国的基石。
秦海,一位来自于21世纪的材料学专家,穿越到了1985年的一家小农机厂。于是,一切遗憾终将不再,一切辉煌得以续写。
电性功能材料、光学功能材料、生物医学功能材料、超导材料、纳米材料、化学薄膜材料、智能材料、敏感材料、储氢材料……种种神奇,尽在《材料帝国》。
材料帝国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材料帝国,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材料帝国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