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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几字微言     大明最后一个太子txt下载     大明最后一个太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七章:必胜的依仗

    莫德里一入内见了祖大寿便感觉到了不对劲。

    “莫德里,有一物还请借用。”祖大寿凝望着莫德里粗壮的脖颈。

    莫德里不解:“什么东西?”

    “借你项上人头!”祖大寿忽然间拿起手中茶杯,就地一摔。

    哗啦啦,上百刀斧手齐齐从屏风后冲出。只不过十息的时间,莫德里的脑袋便被割了下来。

    一个时辰后,红娘子、徐闻以及祖大乐率军进入宁远。

    大明的日月龙旗升起。

    宁远光复!

    位于遵化南面的梨河北岸里,八月二这一天的气氛开始骤然变得紧张。

    不出意料,朱慈烺来了。唯一超出意料的是,朱慈烺带着除了京营六千余兵外,竟然还有近卫军团的余部。

    这下子,近卫军团终于齐活了。

    傅如圭所部第三团在与刘芳亮所部顺军的作战之中已然渐渐成熟,有了一支强军的模样。

    一万余人渡河北上,加入了战场,引起了多铎的注意。

    战场就此平静了下来。

    多铎微微感觉到了不安。

    图赖也同样有这样一种不安,他听着身后的斥候道:“宣府军几乎倾巢而出,宣府总督王继谟率军已经过了通州,不日就能过蓟州,从我军后路来!”

    “这个不日到底是多久?”巴尔哈拉恼了:“你为斥候,还不知道吗?”

    “去探!”图赖打发走了这个斥候,他看着巴尔哈拉,忍着心中不耐,道:“宣府军到底是如何行军的,眼下还不得而知。若是如我军一般,以骑军为主,那明后这两天就能从腹背杀来了。若是以步卒为主,那估摸还需要三五日的时间。但无论如何,这都说明我军的时间不多了。”

    巴尔哈拉估算了一下,顿时也明白了厉害,但他可是进攻过宣府的,蒙古人对于这支边军的熟悉远超旁人:“依我所料,宣府应是以步卒为主。边军虽然战马不少,但都缺乏军资照料,就连各部主将身边的亲卫也不能实现全部配马。除非……”

    “除非在京师能够给他们换上全部的战马……让宣府军能够加速向遵化行军……”图赖明白,只有朱慈烺登基后的京师才能有如此众多的军资。

    “无论如何……不能再简单围困了。必须先拔掉里面的钉子……”巴尔哈拉沉声地说着。

    “将消息传给豫亲王,我们不能再被动下去了!”图赖说完,看向茫茫夜色里的东胜右卫,转身回营。

    ……

    遵化城内,主帅营帐。

    多铎深深呼出了一口气:“这大明,真是我大清立国之天敌啊!”

    正白旗固山额真阿山,镶白旗新任固山额真汉岱,以及随军而来的科尔沁土谢图亲王子巴达礼以及三顺王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纷纷肃立。角落里,吴三桂悄然回想着那日张镇的话语。

    “这一回大明的皇帝真叫我们开眼了……这忽然间又冒出来一万多的兵,还都是些全火器的军队,看旗号,是近卫军团的扩充第三团。照这么下去,等近卫军团这旗号越来越扩充,会火铳的兵越来越多。我大清的优势就越来越少了……”汉岱忧心忡忡。

    阿山沉声道:“这一回得先解决了第一团、第二团还有那什么飞熊团。这是明国近卫军团的四部主力之三,没了这主力兵马,这明国也就是伤筋动骨,折损到根本了。到时候,我大清也能将这火器慢慢装备起来。”

    “这一回汉军看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稀松平常,豫亲王,不如组建我蒙古火铳方阵罢!”子巴达礼昂然说着,目光炯炯。

    三顺王听此,纷纷都急了。

    尤其尚可喜,当即高声道:“要不是我军能战,如何能有这么多的战果?让蒙古人来,你们可认得这火铳要如何使唤?”

    “够了,都别说了!”多铎不耐烦地怒喝道。

    帐内恢复了安静,众人纷纷朝着多铎行礼。

    “图赖那边也将消息传来了,西面的宣府军恐怕再过几日也会过来。在继续等,我们的优势也会消失。”多铎站起来,看向挂在帐内的一副巨大地图:“所以我们得行动。在此之前,先解决几个军纪的问题!马纺岭的丢失……这一回是尚可喜的罪过。尚可喜革职下狱,其部火铳兵由子巴达礼统帅。”

    “是!我部定不负豫亲王所托!”子巴达礼高声大笑。

    旋即,几个孔武大汉冲入帐内将尚可喜押下。尚可喜一脸失魂落魄,孔有德与耿仲明对视一眼,纷纷心有戚戚。角落里,吴三桂怔怔地看着这一幕,喟然长叹。

    帐内军纪因为尚可喜的处罚而一片严肃。

    “必须准备攻克东胜右卫了。”多铎心中想着,环视众人,正想着如何安排这一轮的进攻任务。眼光若有若无撇到吴三桂身上时,心中悄然有了定计。

    相反,吴三桂此刻却一下子预感到了不妙。

    关宁军一路攻来,功劳基本上没立几个,行事也是格外低调。但越是如此,越是让多铎想要拿关宁军开刀。汉军为异族,比起蒙古人而言可更加惹人记恨。汉人势力的强大从来就不是满洲人们所需要的……

    就当多铎心中想法越来越完善的时候,忽然间,帐内闯入一人,众人定睛看过去,赫然是多铎的亲卫:诸尔甘。

    诸尔甘惊喜难言,看着多铎道:“豫亲王!明军出营了!”

    “什么明军,哪一部的?”多铎惊了。

    “是东胜右卫里的!”诸尔甘连忙道。要是南面那一部的明军,那当然不是惊喜,那是惊吓。

    可要是东胜右卫的明军从乌龟壳一般的营房里走了出来,那就不是什么惊吓,而是惊喜了!

    “天助我也啊!”多铎重重松了一口气。

    “全军备战”

    ……

    李定国轻轻呼出一口气,他的身后,第十步兵营的将士们开始列队。在他的左边,是虎子臣的第五步兵营,右边则是第四步兵营。

    第四步兵营的校尉不是别人,便是陈德。也就是陈永福之子,也是这一回第三团上下行军格外顺利迅速的一个原因。

    众人体谅陈德救父心切,朱慈烺领军杀来,更是格外担心东胜右卫里的近卫军团主力。

    “他们也出来了。”傅如圭放下了望眼镜。

    “大大松了一口气啊。”朱慈烺看着飞熊团、第一团以及第二团的旗帜次第出来,重重松了一口气。

    要是这三部被击溃了任何一个,那都是让人心痛到骨子里的损失啊。

    “不过,有些不对劲……”朱慈烺喃喃着:“传令各部加速,与他们接应!”

    朱慈烺来之前,整个战局有些颇为犬牙交错。这里是清军占据,那里是明军所守。因为占着兵力优势,清军几乎将东胜右卫各处可以挤占的空间都挤占了去,唯恐让东胜右卫里的明军逃了。

    整个战场大体分为这几块。

    首先是清军主力驻扎的遵化城。其次便是东胜右卫的卫所城,里面驻扎着近卫军团三个团以及一个**骑兵营的兵力。除此外,便是在十八里庄西面虎视眈眈的图赖所部从黄崖口突进来的满蒙清军。

    为了应对清军的进攻,十八里庄是图赖与第一团对攻的战场,这里是西面战场。

    东面就相对而言复杂许多。

    东胜右卫的正东方是遵化城,正北方是孤子山炮台,是一处丛林山地。

    东面就是一系列的主战场了。其中,北面的黄土岗是一处要道,锁住北面进攻之地。

    中路就是宽河千户所,这里的地面最为平坦宽阔,是一处天然适合大战的场所。位于宽河千户所的正南方便是群山丛林,东南面则是通往玉田县的大道。从这里南下,便可以看到梨河,也就是朱慈烺大军主力所在的地方了。

    在这里有一处要道,就是马纺岭。

    清军从马纺岭退了出去,尚可喜的残部被并入到了科尔沁土谢图亲王子巴达礼的手中。

    原本,仗着兵力优势,尚可喜依旧带领着大军念念不舍,虎视眈眈。

    但这一回朱慈烺率领大军两万余人来了,明军的兵力劣势终于得以扭转。

    面对朱慈烺所部第二团以及京营的气势汹汹,横插在马纺岭上念念不舍的清军终于退了。

    至此,朱慈烺顺利与近卫军团主力合拢。

    朱慈烺趁着这个机会在马纺岭见到了受困许久的各部将领。

    虎大威、陈永福、夏晨以及刘振率领身后诸将见礼。

    朱慈烺目光扫视过去,久别重逢的笑容渐渐淡了:“徐彦琦呢?”

    “圣上……”夏晨眼眶一红:“朗将……朗将,是阵亡的!”

    “徐彦琦……”朱慈烺闻言,忽然间身子轻轻一晃,有些站立不稳。他的身后,傅如圭急忙过去搀扶。

    没多久,朱慈烺沉沉吐出一口气:“朕……倪元璐!你将此事记住,战后好生安排。朕要亲自出席祭拜阵亡烈士。只可惜,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夏晨,我命你暂代飞熊团朗将之职,主持飞熊团的指挥。此战,必须为我大明勇士复仇!”

    “复仇!”

    “复仇!”

    “复仇!”

    ……

    梨河北岸,一道大军悄然出现。

    诸尔甘领着一部三千余人的镶白旗步卒列阵以待。

    咚咚咚……

    鼓声响起,遵化城的四门打开,城内,涌出十数万的军队。

    西面,十八里庄外,图赖听着这远方的鼓声,道:“该我们了。这一回,那明人不知死活,放着守城不要,要来野战。那我们就给他们一个应有的结局!”

    十八里庄的壕沟铁丝网已经被填完推倒,第一团的大军一样从东胜右卫倾巢而出,出现在了宽河千户所宽广平坦的土地上。

    第一团、第二团飞熊团以及刘振所部**骑兵营都聚集在了这里,他们与包括朱慈烺所在的第三团以及京营一同汇合。

    第一团依旧负责了抵抗西面来犯之敌的任务,比起上一回的辛苦,得到补给后,他们将有在东胜右卫营地里城墙上火炮的支援。

    这一回,再也不需要他们抽调兵力了。而且,伴随着第三团的到来,还有在开封得到新兵训练的预备役也扩充进了各部。

    大明的将士们缓缓恢复着战斗力。

    他们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战斗的开始。

    清军也已经出现了。

    这一回,吴三桂重新出现在了战场的第一序列上。他的任务,是替代此前尚可喜的方向,朝着战斗必然最激烈的马纺岭处进发。

    当然,与他一起的还有朝着宽河千户所中路的子巴达礼以及另外两个汉王,孔有德以及耿仲明。

    更加让人惊讶的,还有阿山的出现。

    阿山是正白旗固山额真,他的出现,便意味着这一战正白旗也会上场。再加上要为英俄尔岱报仇的汉岱,这意味着满洲人的主力也要进场了。

    “决战啊……”上场的吴三桂有些感叹。

    他的黑眼圈有些深重,昨日,他一宿未眠。

    因为……张镇又再次出现了。这一回,张镇甚至没有用劝说的语气,而是仿佛对自己的手下下命令一样,直接让吴三桂选择时机临阵倒戈。

    吴三桂想要当场驳斥,但理智让他没有做出来。

    张镇不是鲁莽的人,能作为锦衣卫的镇抚使,那定然是有极大的才智与毅力。他不会无的放矢……

    这让吴三桂不由想起了那日张镇所言:“但圣上相信……你会反正的。眼下在很多人看来或许最不是时候,但越是足够大的反差,越是能够让人震惊……动摇原本的信念。”

    ……

    “足够大的反差?是指朱慈烺还带着原本没人预料到,能够有足足两万可战之兵的近卫军团第三团以及京营吗?可这个反差就足够?哪怕增兵两万,也顶多只能证明,明军有一战之力。你们的信心……到底在哪里啊!”吴三桂有些抓狂。

    ……

    山海关西面的关城吱呀地一声打开了。

    上面,大明的日月龙旗迎风招展。

    无数金钱鼠尾的满人光秃秃地骑着一匹快马,亡命西去,他们的目的……是遵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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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掀开底牌

    大明二七六年的八月三到来了。

    这天似乎注定会成为不平常的一天,遵化西面宽河千户所外平坦的土地上,晴空万里,立秋过了小一个月的今天颇为凉爽。

    这是一个没有坏天气的时候,也是一个适合战争的时候。数十万人拥挤在这片土地上,试图用刀剑说服对方率先倒下。

    率先出现的是三顺王的八旗汉军。当然,在上一战里溃退的尚可喜已经失去了出场的机会,取而代之的是科尔沁部子巴达礼的蒙古军。他们拿着刚刚上手的鸟铳,骑在马上,不少人偷偷换上了熟悉的弯刀与长弓。

    比起蒙古人乱糟糟的模样,耿仲明与孔有德的汉军都颇为安静。列队其后的吴三桂所部关宁军一样静静看着。

    在其后,便是阵列更加俨然的满洲八旗军。这里,是汇集了正白旗、镶白旗以及正红、正蓝等部的满洲主力。他们身着八旗军的铠甲,衣甲鲜明,比起前面的汉军显得军纪严明,战斗力更加强大。

    当时间到了约莫上午十点的时候,明军这边也已经列阵完毕,等待着战斗的开始。

    双方隔着宽河千户所一处废弃的墩台遥遥对望,位于黄土岗与十八里庄的战场一样如此,空气里显得格外静谧。

    李定国轻轻呼出一口气,他看向位于后方中军里的高台,等待着命令。他仔细打量着此刻的战场,尽管脑海里已经将左近的地势都死死铭刻在心,闭上眼睛就能想起。

    地势没有发生变化,广阔的原野里提供了充足的战场空间。变化的,是敌人。

    满清的作战方式悄然改变,他们也一样用上了火铳。鸟铳虽然比起近卫军团配备的中兴一式步枪射速火力都不如。但他们毕竟都是火器。单兵战斗力差,他们却在人数上有极大的优势。

    这一点,在上一回险些让飞熊团失败的战斗里得到了体现。满洲八旗军依旧固守骑射,关键时刻的进攻依旧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最关键的是,这一战李定国微微有些迷茫。

    他第一回不知道这一回能否获胜,第三团的增援让近卫军团第一回凑齐了大部分的主力。但东西前后夹击的势态没有改变,兵力上的劣势一样没有改变。

    第一团、飞熊团以及第二团都是久战疲乏之师,真正能够充当主力的只有第三团。

    可第三团要面对足足十倍之敌……这并非是李定国怯弱了,而是他保持着理智,绝不会将胜利的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运气上。他需要足够周密的计算与预估明白战斗要如何进行。

    他仔细打量着明军阵中的景象,士气是得到了恢复。朱慈烺的到来鼓舞了全军,但久战的疲乏也同样在每一个身上得以体现。

    飞熊团主将战死,又经历残酷一战,折损众多,战斗力打了个问号。第一团也是如此,就连第三团也因为连日奔波,体力上需要打个问号。

    李定国不明白朱慈烺的依仗到底在哪里。

    咚咚咚……

    前方,清军的鼓点响了起来。

    李定国猛地收回思绪,死死打量着眼前敌人的动静。他明白,战斗在这一刻开始了。

    清军开始进攻。

    孔有德今日的呼吸有些急促,冥冥之中,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在心底里萦绕。也许是那日见到了徐彦琦死前扑倒英俄尔岱同归于尽的景象,也许来源于朱慈烺的坚决来援,也许是……他也开始对这一战的的胜败有些忧心。

    这个预感,前所未有的浓烈。

    自从朱慈烺出现以后,清国对大明的每一轮攻势似乎从来未能达成过。

    原本,也许只有一个朱慈烺可以让他感觉难以战胜。但现在,见到徐彦琦的那种决绝,孔有德心慌了。他从来没想到过,大明之中竟然也有这等勇士。而且,还是身为一军之将,绝不需要卖命来晋升之人。

    不管孔有德的心理如何去想,他都要率领自己麾下的汉军上前出发了。

    一万四千余人排列三处方阵,徐徐上前。他们的前方,陈永福带领着第二团迎了上来。

    两军的接近仿佛是战斗的号角被吹响,这一刻,宽河千户所这方圆数千步的土地上,骤然间全都动了。

    清军开始进发,明军亦是迎击。

    西面,十八里庄上也渐渐响起了密集的马蹄声。虎大威率领第一团沉着应对。

    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里,数十万人的生死决斗开始了。朱慈烺站在用来观察战场的临时高台上,望眼镜里,两军已经贴近到了射程之内。

    当朱慈烺放下望眼镜时,轰鸣不断响起。

    位于高台后的炮兵阵地里,炮火开始奏响,上百道火光冒出。这是振奋人心的力量,炮火的轰鸣震动了山岗,鼓舞了士兵。

    旋即,前线的将士们也开火了。

    就连后方**骑兵营的将士也忍不住安抚战马,熟悉战场的战马们也开始被战争的气息所感染,开始不断嘶鸣。

    很快他们就能有用武之地了。

    在后方,镶白旗的汉岱在炮火声里集结,旋即,一列列战马汉军八旗军的方阵空隙里奔出。马蹄声滚滚,迎面杀来。

    刘振得到了朱慈烺进攻的命令。

    **骑兵营开始上场,与他们配合的,是扭转的炮火。朱慈烺注视着刘振进攻的势头。

    更加紧张的则是多铎。

    但当多铎看到了**骑兵营只有区区三千余骑军的时候,他笑了:“还以为明军如何悍勇,却也不过如此。这骑射的功夫,还不是这成军仓促的近卫军团能抵挡的!”

    骑军是一个需要时间的兵种,就如同海军一样,不是仓促可以成军的。

    刘振格外英勇,配备了三眼铳与震天雷的骑兵营更是如虎添翼,瞬间杀入满洲骑军之中,一个来回下,满洲军阵里不断翻身落马的惨叫声。

    但很快,汉岱便笑出了声。

    “我镶白旗有足足一万两千人!除了这五千骑军,还有七千步卒!”汉岱大笑。

    七千余人镶白旗的满洲步卒列阵杀来,他们战阵严密,悍不畏死,扑上去后,骑兵营的局势顿时急转直下。

    这时,倪元璐的军令迅速传了下去。

    柳泉紧张地测算着,额头上大汗淋漓:“射击诸元已经预备完毕!开火!”

    轰隆炮火声轰去,十数处清军的步卒被犁开一条血路,刘振趁势杀去,转眼便趁着炮火的配合杀透重围。

    汉岱脸上露出了可惜的表情。

    多铎却沉着自若:“朱慈烺的本事若只是如此,一个时辰后就要见颓势了。子巴达礼,让他们也上。”

    吴三桂闻言,有些不太明白多铎的自信。但很快他就明白了。

    当时间到了上午十二点的时候,明清两军的主力已经在宽和千户所战斗了一个多时辰。

    这一个时辰里,明军的飞熊团、第二团以及第三团超过一半的兵力都投入到了战场上。

    到处都是飞舞的弹丸,硝烟重填而起,填充了人的视线。刺鼻的硫磺味以及更加让人作呕的血腥味弥漫整个空间。

    战场里铺满了尸体,多数是清军的,但也有许多是明军的。

    吴三桂再一次惊叹明军战斗力的强大,比鸟铳射速更快的中兴一式步枪是一具强大的杀人武器。短短一个时辰的时间,地面上已经倒下了超过三千人。

    这是一场毫无疑问惨烈的战斗。比起冷兵器时代更加有效率的杀人比试,双方竭力用手中的兵械说服对方倒下,不再需要面对面而是拉长到超过三十步的距离后,懦弱的士兵也拥有了杀死练武十年老兵的力量。

    杀人变成了格外严密有素的组织行为,假使哲学家看到这一幕,定然能够加深对生与死的理解。

    生命在这样的修罗场里变得格外脆弱、易逝。

    李定国喘着粗气,他麾下的步兵营已经冲锋了第三个回合。他一度攻入了位于战场最中央的那处墩台,结果又在丢下了三十余具尸体以后被十倍于自己的满洲人攻了回来。

    他的前方,正蓝旗的满洲人仿佛性命不是自己的一样扑杀过来。在豪格失守盛京被圈养失势以后,正蓝旗的满洲人便格外拼命,证明自己的价值。

    “备齐**包,将那个墩台直接炸毁!”李定国红了眼珠子。

    一刻钟后,李定国亲自带着选拔出来的敢死队走上了战场。借着火炮的助力,李定国冲入了墩台,丢下了冒着青烟的**包。

    一百息的时间过后,墩台的轰然一声巨响,墙面碎裂,砖石瓦片洒落一地,内里坚守的百余清军被埋葬其间。

    李定国笑了,呼吸却更加急促了。

    这时,咕噜咕噜的声音响了起来。

    “校尉……该轮换了,让刚刚敢死队的兄弟们回去吃点东西吧!”一名千户摸着肚子,剧烈的运动与紧张的厮杀让所有人感觉到了饥饿。

    李定国刚要点头答应,忽然发现地面微微一阵轻轻颤动的声音响了起来。

    足足两万余人的正白旗大军缓缓走上战场,随机渐渐加速,变成了一股仿佛无坚不摧的洪流。

    李定国明白,他们没有轮换的机会了。这一刻,他预感到了不妙。

    “他们来了……”朱慈烺凝望着这一股洪流:“正白旗,多尔衮的心头肉。建奴军中,最强的武力。”

    倪元璐听着这个语气,微微笑了一下。

    不明就里的傅如圭有些愣住了,心道:“圣上怎么竟是有些期待的样子……可眼下,清军就是上了正白旗,也未尽全力啊。”

    “多铎不会添油的。正白旗是一处预兆,他要全力以赴了。”朱慈烺表情渐渐认真了起来。

    朱慈烺的预料生效了。

    吴三桂得到了命令。

    “吴三桂!豫亲王命关宁军准备进攻,与孔有德部一同全歼李定国所部!”传令兵来了又走,留下了一道军令。

    军令既出,全军便要开始进发。

    这时,明军的阵中也动了起来。傅如圭亲率第三团余部六千余人上了战场。随同的,还有京营李国桢所部六千余人。

    明军的主力也动了。

    “朱慈烺黔驴技穷!他的依仗,就是这区区一万二的兵吗?我这一回上场的,可是四万人!”多铎傲然大笑:“诸尔甘!也让诸尔甘准备,我可是万分期待,我大清能够第一回捉住一个皇帝做俘虏啊,哈哈哈!”

    关宁军是汉军之中最强的一部兵马。诸尔甘是预备在梨河河畔的伏兵。那是距离朱慈烺指挥台最近的清军。

    吴三桂整顿全军,开始缓缓上前接战。

    他的身后,阿山喘着粗气:“是时候结束了!”

    这时,子巴达礼的科尔沁部蒙古八旗军中,一人悄悄将头顶上的皮帽子撤了下来,露出了光秃秃的脑袋。

    他的目光落在无数人潮汇聚的战场里,赫然发现一群神情慌乱之人冲入了吴三桂的身边。

    吴三桂静静地注视着战场:“已经到了午时,一天里最热的时候,也是体力消耗最大的时候,是明军兵力劣势最显著的时候……这个时候,决战开启,明人的全部兵力都已经投入了。但这……就是朱慈烺的依仗吗?这分明是必死之局啊!”

    他从军十数年,强弱如何,一看便知。朱慈烺再强,在这处处被动之下,也要灭亡。

    “总兵,总兵!”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夏国相急忙本来,额头上满是大汗:“祖将军的信!”

    “舅父?”吴三桂愣了,他猛地回想起了当年祖大寿在盛京却毫发无损的情况。

    信很快便拆开了。

    “就地反正,临阵倒戈。”

    其后,信里便是关于辽西的情况描述。

    “毕竟是大明啊……我等眼前看得到的根本不是全部,真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宣府军是明军……凤凰山的红娘子部,徐闻部……也都是明军。辽西易手,山海关复了大明帐下。怪不得朱慈烺不肯议和,若是能堂堂正正自己打下来,哪里不必议和来得舒服?”吴三桂明白了。

    这一刻,所有的疑惑全都明白了。

    “这便是大明皇帝全部的牌了吗?”吴三桂隐隐有些期待。

    忽然间,天空里,一道热气球升腾起来,石敢当轻咳一声,准备将手中一封战报念出。

    “祖大寿反正,山海关已复!”(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我能反杀

    正午的宽河千户所半空中,热气球出现了。

    它悬停在十数丈的高空之中,顺着南风朝着北方缓缓飘过去。十数丈的高空不大,地面上的人仰头看过去就能发现。尤其一米九的高个儿更是让石敢当显得格外瞩目。只见石敢当身着一身银甲,在半空中被阳光照射,耀耀生辉,犹如天兵。其身后燃烧着的热气冒着火光,更是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感觉。

    石敢当声音洪亮,一米九的个头带给了他足够的肺活量,一嗓子吼出来,便是让正午的宽河千户所里悄然安静下来。

    在这样的一副景象里,寂静后的战场转瞬一片欢腾。

    “天佑大明,万胜!”李定国吼出声,他明白了朱慈烺的依仗在哪里。

    “天佑大明,万胜!”

    “天佑大明,万胜!”

    ……

    战场上,此起彼伏的欢呼声转瞬响起。陈永福怔怔地看着这一切,只觉得浑身的疲倦都消散无踪,无边的精力打心底里滋生,让他热情澎湃。

    “怪不得,怪不得圣上如此拼命驰援过来,为的就是保住近卫军团的主力!只要近卫军团主力不失,不管暂时的胜败与否,最终都可以逆转!山海关已复,建奴后路断绝,军粮失却。再如何张狂,也是瓮中捉鳖手到擒来!”陈永福瞬间通达,格外欢喜。

    与此同时,清军之中却是一片哗然。

    尤其是阿山,更是突然想起了当年多尔衮亲率大军入关时的景象。那时,也是多尔衮亲率大军入侵大明。那一战,第二团陈永福部血战京畿城外,最终却因为盛京被攻破的消息传来,全军士气大跌,就此溃退。

    无数回忆涌起,阿山仿佛看到了大清未来的灰暗前景。要知道,这一回可与上一回比不得。

    上一回,朱慈烺是想着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清军用围魏救赵的法子,朱慈烺便同样以围魏救赵的路子打过去。最终,朱慈烺率先攻破盛京,多尔衮无奈只能迅速后撤。

    可那一回,朱慈烺可没有率领大军在国内,大明上下自然也是无一人可以阻拦清人的后撤。

    但这一次呢?

    朱慈烺千万辛苦跋涉而来便是为了保住近卫军团主力,保留大明的反击力量。这个时候要是清军慌乱后撤,那定然是被人尾随追杀,全军覆灭的下场。

    但不退……又能如何?

    阿山的心慌乱了。

    多铎更是满脸怒火,他一双眼睛怒瞪着,看向左右,高声道:“那明人大话诓你们几句,你们就信了吗?山海关根本没有丢,有我大清军队在这里。朱慈烺都被逼得不得不杀过来。那大明哪里还有半点兵力?都是假的,假的!”

    帐内其余满清将官闻言,纷纷跟着鼓气。

    一时间,气氛颇为热烈。

    但转瞬,就见一名满清将领满脸惊慌地跑了过来。这是诸尔甘,多铎的亲信将领。只见他慌张地跑过来,喘着粗气,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多铎预感到了不妙,怒斥道:“诸尔甘?你来这里干什么!我命你在梨河河畔伏击,你跑到这里来难道是临战脱逃?你要是胆敢违抗军令,本王今日就斩了你的脑袋祭旗!”

    诸尔甘瞪大着一双眼睛,茫然无神,纵然听了那句让所有满清将领魂飞魄散的话语,也是一点精神都没有,看着多铎,苦涩道:“豫亲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方才来了数十在山海关、宁远还有那觉华岛的守军都逃到了关内求援……”

    “求援什么?”一员满清将领忍不住出声来问。

    诸尔甘苦涩道:“觉华岛的求救宁远城,结果发现宁远城失陷了。宁远城的求救山海关,却发现山海关也失陷了。然后……都……都来遵化这里求援豫亲王啊!”

    “诸尔甘!你这该死的杂碎,来人,听本王将领,将这个胡乱言语,乱我军心的明人奸细推出去,斩了!”多铎咬牙切齿地说完,一双阴沉的眼睛扫视全场,再无一人胆敢发文:“巴尔楚浑,你出去巡视全军。胆敢有乱我军心传谣者,斩杀不赦!”

    多铎一声令下,便有几个孔武有力的侍卫冲上去,先是捂住诸尔甘的嘴巴,再是提着一把刀,狠狠一拧,没多久,帐内洒满一地鲜血,一颗脑袋在帐外高高挂了起来。

    众将彼此对视,纷纷不由禁声。

    “此战,有进无退!”多铎大步走出去,所有人纷纷凛然。

    很快,全军开始压了上去。就连多铎,也走出了后方的高台,率领着亲卫靠近了战场。

    见多铎上场,战场上的慌乱悄悄止住了。

    望着转瞬间多出来的上百颗脑袋,清军稳住了阵脚。

    吴三桂静静地看着多铎的发挥,心道:真是枭雄之姿啊,如此果决,如此狠辣,毫不留情……当下就镇住了全军。看来,果真是可一不可二,这热气球出来一次,鼓舞士气是可以。再想轻易击溃全军恐怕就做不到了……自己,到底要不要临阵倒戈?

    忽然间,吴三桂冥冥之中好像预感到了什么……

    他转头看向一旁。

    阿山仿佛得到了多铎的严令,开始战前动员,拼死一战。

    没多久,几个满洲传令兵纵马而来。

    “豫亲王命令!关宁军今日必须攻破当面李定国所部,豫亲王亲口原话:做不到,吴三桂提头来见!”满洲传令兵觉罗巴布尔气势汹汹。

    夏国相怒目看过去,心中恼怒,低声怒骂一声:“狗鞑子!”

    此刻战场人喊马嘶,格外混乱。但却不料那觉罗巴布尔耳朵极好,原本就不爽的脸上更是塌了下来,一脸阴狠怒视着夏国相:“关宁军上下看来有人现在就迫不及待去见豫亲王了!今日,正好用来正一正军法!”

    “来了!”吴三桂忽然间惊呼一声,让夏国相和觉罗巴布尔纷纷楞了一下

    ……

    阿山看着身后两万满洲铁骑,做着最后的动员动作,他不善口才,却格外明白满洲将士们的渴望:“此战若胜,我阿山一力担保。尔等在这明国之内抢掠的女子奴仆,全部归尔等所有,上缴的金银比例削减一半!攻入京师之后,十日不封刀!”

    “杀入京师,十日不封刀!”

    “杀入京师,十日不封刀!”

    “杀入京师,十日不封刀!”

    ……

    无数欢呼声响了起来,卢泽侧身其中,身子忽然颤栗了起来。他猛然想起了自己走入镇羌堡之前的景象。

    那一年,鞑子闯入边墙,劫掠乡里打草谷。卢泽的父亲好不容易九死一生中带着一家子逃入城中,松下一口气,满以为进了城有了城墙的保护就可以得到安全。

    却不料,县城转瞬就被攻破。那一天……卢泽缩在墙角里,听着一个汉话格外生硬的男子兴高采烈地说着:三日不封刀……

    三日不封刀,便是意味着接下来的三天这一支侵略者的军队会转瞬失去维持的军纪。他们不再是军队,也不会是保家卫国的军人。他们是侵略者,是抢劫犯,是**妇女的渣滓,是屠杀无辜的刽子手……

    而现在,阿山下达了命令,动员起了狂热的军队。

    两万正白旗的八旗士兵在这样的口号里口干舌燥,分外期待接下来的胜利。他们很快就会拼命上场,一旦获胜,暴行将再度复活……

    这支最强大的满洲八旗军开始行动了。

    两万人列队上前,如同一支能够吞噬草原上全部生灵的狼群。就像是蝗虫一样……即将毁灭这个国度的文明。

    卢泽狠狠一夹马腹,战马发出了嘶鸣,狂奔冲出,瞬间高出了别人一节。他看着眼前的一个背影,认出了这就是下达了十日不封刀赏格的阿山。

    旁人见了卢泽纵马疾驰而去,还以为此人是着急立功,也不以为意。

    但卢泽却是速度越来越快,仿佛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阿山奔去。这时,也终于有人发现,那胯下战马腹部上已然一道道可怖的血痕,战马已然在这痛楚之下渐渐到了癫狂,压榨着全部的余力,疾驰朝着阿山奔去。

    这时,正白旗的军队已然走出了后方,进入了战场。

    为了鼓舞士气,阿山便是亲自率军而去,走在全军最前。

    阿山此刻也仿佛回过神来,转过头,看到了卢泽疾驰而来。他敏锐地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

    “你是哪一部的?你跑太快了!”阿山呵斥着道。

    卢泽忽然间大笑一声,猛地将脑袋上的帽子撤下来,露出了光秃秃的脑袋:“老子是汉人!今日,要给把总报仇!”

    说完,战马恰好疾驰上来,冲入阿山身侧,手中弯刀猛地砍去。

    阿山闻言,先是一愣,转瞬便抽刀杀向卢泽。卢泽不为所动,却是一刀看在了阿山坐骑的马屁股上。

    那战马受此一激,还以为主人发了狂,要它拼命跑,顿时撒腿狂奔。

    阿山手中长刀还未握稳,被战马这突然加速弄得身子一歪,手中刀锋从卢泽脖颈前划过,却一根寒毛都未伤到。

    两匹战马纷纷被人伤的发狂,纷纷以超出常规的速度疾驰。两人顿时跃出阵中,朝着西北山林之中奔去。

    身后众人见这突变,纷纷惊呆了,慢了一拍这才神态各异地追上去。

    而这时,两人战马并肩奔跑,一路上,乒乒乓乓之声响起。阿山经过初始的混乱后终于镇静下来:“一个毛都买长齐的小毛孩,也敢来刺杀我?受死吧!”

    说完,阿山又从战马上抽出一柄短剑甩去,正中卢泽腹中。

    卢泽胸口一阵鲜血飙出,脑海里却是镇羌堡里,邓来福第一回拖着一头黄羊回镇羌堡时开刀的模样。

    那天,邓来福轻声道:“孩子们,吃吧。吃饱了,也好有力气打仗。”

    “为什么打仗呀?”卢泽一连疑惑。

    “因为要杀鞑子。”

    “可为什么要杀鞑子呢?”

    “因为……他们要杀咱们的爹娘……兄弟姐妹啊!”

    ……

    “阿山,你要十日不封刀,先杀了我!”卢泽纵身一跃,猛地扑入阿山的坐骑。

    战马一声悲鸣响起,摔倒在地。

    阿山却是格外老辣,半空之中身子一拧,将卢泽压在身下,手中弯刀刀背猛地在卢泽后脑勺上重重一敲让卢泽昏死过去,气喘吁吁地站起身,环视周遭,傲然道:“区区一个刺客,便以为能阻挡我大清铁骑吗?妄想!你等着吧,接下来,你会亲眼见证大明的灭亡!”

    ……

    吴三桂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长长吐出一口气,不知道是在叹息刺客的陨落,还是在可惜功败垂成。

    “区区毛贼,也来丢丑。这明人看来是真没本事了,以为这样就能杀了我大清大将,阻挡这大清铁骑?”觉罗巴布尔冷哼一声,大笑着道:“哈哈哈,真是个泼天的笑话!”

    夏国相心里一片冰凉,他还以为这大明是个可靠的地方,可以让吴三桂放下戒心反正。没想到这一幕刺杀却是功败垂成。

    阿山傲然站立,摆脱这一次刺杀让他觉得是个好兆头。

    砰砰砰……

    忽然间,山林里一道道清脆的火铳开枪射击声响了起来。百步外的山林之中,飞箭一般窜出十数个人。

    他们动作干练,审批一身轻甲,手持短剑,如猎豹一般猛地冲过去,死死将阿山压在地上。

    转瞬,他们就如同扑倒猎物的猛虎一样,三人一组手持长枪禁戒,五人一队扛着阿山的身躯拖入了山林。随后,那三名手持长枪的男子又将昏死过去的卢泽拖走。

    当阿山的身躯被拖起来的时候,地上哗啦啦地一片鲜血流淌。

    说时迟那时快,当阿山的身躯被拖入山林后,距离方才那清脆的枪声响起前后竟是不到三十息的时间。

    觉罗巴布尔愣住了:“那是什么人?”

    他的脸颊上红彤彤的,仿佛有人狠狠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一样。

    夏国相表情徒然变得激动起来,一样是红彤彤的。

    吴三桂这一刻忽然间释然了:“觉罗巴布尔,这一回,你不用回去了。”

    “什么?”觉罗巴布尔愕然。

    “因为……你深陷敌营了。”吴三桂高声道:“扯旗,临阵倒戈!”(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先收拾汉奸

    这是朱慈烺登基后的第一个年份,被后世誉为帝国转折的关头里,一场决定性的战争在遵化西面的宽河千户所里进行到了最紧要的时候。

    大明二七六年八月三日,中午,时间到了下午一点,平坦的野地上尘土漫天扬起。从东面朝着西面经过西留村的正白旗军队滚滚东去,清军正在朝着东面杀过去。他们的统帅多铎使尽了全力,将正白旗这支心尖上的精锐主力派了上来。

    一刻钟前,他们铠甲精良,动作干练,饱受训练又富有战斗经验。是整个东半球世界里冷兵器战斗下最强大的武力组织。

    卷起的尘土上是队列俨然的骑军,滚滚铁骑之下,仿佛是可以撞破一切的洪流。再强大的敌人在这样的洪流面前仿佛都无可阻挡。

    直到那个从森林深处里突然响起的枪声留下一地的鲜血。这一发子弹成了一个转折点,让经过西留存的正白旗冲锋之势戛然而止,混乱在超过两万人的庞大军队中迅速滋生。

    一个惊慌失措的声音响起:“固山额真没了!”

    转瞬,惊叫与不可置信的混乱呼喊声此起披伏。

    所有语无伦次的声音汇总上去,简介下来,都是一个意思:“正白旗固山额真阿山被掳走了……”

    带领整个清**队里最强武力正白旗的固山额真阿山就这样失踪在了山林里。先是被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潜伏进来的汉人偷袭,又转瞬在山岭脚下被伏击,拖入山林,生死不知。

    刚刚用十日不封刀鼓舞起来的士气烟消云散,两万正白旗的军队犹如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

    唯一还算目标清晰的或许就是阿山的亲卫了,他们怒吼着,冲入了丛林密布的山岭之中。

    很快,森林里的第一发子弹响了起来。

    率先领头冲的亲卫头领倒了下来。这仿佛是信号弹一样,一阵阵的枪声接连响起。更加让人感觉可怕的是,这些枪声一点都不密集。隐藏在丛林里的士兵仿佛是一击必杀的毒蛇一样,冷静地注视着敌人,一枪响起,必然有一人倒下。

    冷漠的森林配上炽热的火光,两重天的感受让为数上百人的亲卫队退了下来。他们想要去寻支援将他们的统帅抢回来。

    进攻的节奏在这一刻被崩断。

    讨回来的亲卫巴克山找到了惊呆的甲喇章京保泰伯洛。

    “快进山,将固山额真抢回来!临战还未开始就丢了固山额真,这一战回去,谁都活不了!”巴克山愤怒地宣泄着情绪。

    保泰伯洛茫然地点头,却忽然间猛地扭头过去。

    那里,一声熟悉的凄厉惨叫声响起。

    “是觉罗巴布尔的声音!”保泰伯洛这一回反而不干净惊奇了,连固山额真都会在战斗过程中被掳掠走,还有什么是不能做到的?

    但接下来的景象,却让保泰伯洛只觉得一瓢冷水从天灵盖下冲下去,在这夏秋之间的时间里将一切热情浇灭。

    “反正,反正!我本明军,不再为奴!”

    “我本明军,不再为奴!”

    “我本明军,不再为奴!”

    ……

    关宁军上下,忽然间将清军的旗帜猛地衰落。吴三桂将脑后的金钱鼠尾一刀斩落,学起了那个刺杀阿山的刺客。

    紧接着,关宁军上下有一学一,纷纷提刀将头上的辫子割掉。

    旋即,西留村上,吴三桂发出了自己的第一道命令:“将士们!我等上一回从贼,已然是留下了让祖宗蒙羞的耻辱。今日,蒙圣上不弃,给了我关宁军一次反正改过自新的机会。这一战,若不打出我关宁军应有的威风,洗刷那投贼的污点,我等如何有面目百年过后,面见祖宗?各部听我将领,进攻正白旗,此战有进无退。生死勿论!”

    “有进无退,生死勿论!”

    “有进无退,生死勿论!”

    “有进无退,生死勿论!”

    ……

    嘹亮的欢呼声响了起来,关宁军的士兵们激动得又跳又叫。跟着清人为奴为奴的日子他们受够了,头上丑陋的金钱鼠尾更是让他们愤慨难言。

    今日,一切终于得以改变。

    关宁军发起了进攻,敌人不再是对面的明军,而是正白旗的清军。

    保泰伯洛顾不得巴克山的愤怒了。他急忙喊着身后的将士列阵迎敌。

    但关宁军的抵达太快了。他们原本是友军,彼此隔着也只有百余步的空隙。这会儿临阵倒戈,一个转身后发起的进攻让保泰伯洛没有丝毫时间准备。

    超过两万余人的关宁军在这一刻争先恐后地发起了进攻。

    巴克山可以发誓,他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这些曾经的手下败将会有如此大的勇气。在雪耻反正这个念头的面前,他们决意进行最坚韧的进攻。

    关宁军仿佛一头一头的蛮牛一样,冲进了正白旗的军阵之中。

    汉人的热血和勇气在这里迸发,他们进攻,他们雪耻,他们仿佛在救赎,又即将创造崭新的历史。

    战争在这一刻扭转了胜利女神的天平。

    关宁军杀了上来,两万人近身接战后加剧了正白旗的混乱。失去了阿山的指挥后,正白旗内的各部兵马陷入了一片慌乱。

    巴克山决绝地拿起了手中的长刀,他扯着嗓子,集结自己麾下的军队。

    但大部分阿山的亲卫已经葬身山林,混乱的战场里,嘶哑后的巴克山吼了一阵子却喊不来一个人。

    他仿佛一头失去种群联系的孤兽一样,仓皇地左右看着。

    他想要呼喊保泰伯洛,但他们已经进入了战斗。

    关宁军来的又急切又猛烈,进攻的明军士兵仿佛变了个样一样焕发了无穷的战斗热情。再是顽劣的兵油子此刻也决定拼命,全军一心,朝着这些入侵家园的异族发起进攻。

    到处都是弥漫的鲜血,呼喊的声音以及慌乱的叫唤让巴克山仿佛转瞬就在天堂与地狱间走了一回。

    这个时候,一道怪异腔调响了起来。

    滴滴滴滴……

    “冲锋号吹响了!”山林之中,汪洵激动地大喊着:“席斌,阿山肯投降了吗?”

    “没有。这鞑子还在死撑着!”席斌走了出来,他的身后,一个奄奄一息的满洲大汉一脸冷漠,咬着牙,叽里咕噜地用满语说着什么。

    “无碍……”汪洵轻声笑道:“我们天策突击队本以为能斩杀几个将官便足够了。没想到,竟然能逮住一个大将,足够了。既然他不肯招降,那也罢……借你脑袋一用!”

    一百息的时间过后。

    阿山的脑袋被举了起来,在汪洵手持一杆长枪的枪头上挑着,走上了战场:“正白旗固山额真授首!大明天策突击队已经就位,进攻!”

    阿山的脑袋高高举起,曾经的清军高级将领生机已去,只剩下一颗瞪大着眼睛不敢置信的目光迎着众人的探视。

    清军的阵中,望着这一幕,无数人的脑海里仿佛炸开了海量的信息一样,纷纷嗡地一下爆炸了。

    “阿山死了……固山额真死了,正白旗的统帅死了!”保泰伯洛失魂落魄地看着这一幕,仿佛预感到了正白旗的末日。

    天策突击队的人很少,但他们举着阿山的脑袋重回关宁军的军营时,却仿佛身上带着毒药的光环一样,所过之处,满洲的士兵纷纷士气溃散。

    阿山的莫名失踪又失去极大的打击了正白旗的士气。

    而这时候……嘹亮的冲锋号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亮。

    李定国来了。

    这位后世名载青史的名将今日更加勇猛,他敏锐地预感到了这一战中关宁军的意向。一见吴三桂反正,便立刻率领全军杀来。

    李定国看到了汪洵,看到了天策突击队上熟悉的日月龙旗。他迅速率领身后将士迎接上去。

    转瞬,巴克山也带领着残存的亲卫队杀了过来。

    他配合着好不容易纠集而来的上千满洲士兵,纷纷红着眼珠子杀了过来:“抢回固山额真的尸骸!”

    巴克山沙哑着嗓子,喉咙里干涩得仿佛要喷火,心理急躁得更是五脏俱焚。上千人几乎没有整队就冲杀了上来。

    但这一回,他们面对的可不是冷兵器水平的关宁军!

    李定国大笑着,列队迎敌。

    转瞬,一排排长枪力气,开火的命令传来,一片火光之下,巴克山带领的满洲士兵仿佛扑火的飞蛾一样,纷纷被密布的火网扑倒。

    上千人的性命在延绵不断的火力之下被迅速燃烧干净,洒落的鲜血弥漫眼前的土地,倒下死伤的清兵扑倒一地,却在第十步兵营完整的火力下寸步不得前进,纵然侧翼里偶尔有几队悍不畏死的清军杀来,伴随着时不时响起的震天雷轰鸣声以及上刺刀的咔嚓声,每一波亡命突击队都以失败告终。

    巴克山葬身期间,怔怔地看着胸腔里钻入脏腑的铅子,茫然地回想起了无数的过往:“当年……只要亮出我大清旗帜便可以纵横劫掠百里的日子……真的,真的……一起不复返了……”

    硝烟在第十步兵营的阵前弥漫散开,眼前,一片修罗地狱。

    李定国望向前方,看到了挑着阿山头颅的汪洵。

    “天策突击队?好手段,好本事啊。”李定国笑道。

    “过奖了。第十步兵营的兄弟们,随我去吧。此战的情况,我天策突击队已然摸熟了,现在,先料理孔有德与耿仲明,还是将镶白旗先打掉?”汪洵傲然挺立,天策突击队的任务不仅是暗杀,更是摸清楚重要情报。

    “圣上有令,先行歼灭孔有德、尚可喜所部!”这时,宁威传令而来。

    见宁威也出动了,几人顿时明白朱慈烺也已然将最后的预备队都压了上来。朱慈烺从来不喜欢自己身边有过多的护卫队,每逢战时,都会让身边亲卫也上战场厮杀。

    宁威一来,便意味着这一战明军全军都压了上去,更是宣布了孔有德与尚可喜的死期。

    眼见关宁军临阵倒戈,战场上的力量对比顿时徒然扭转。尤其在阿山身死,正白旗陷入混乱之中后,这样的逆转更加明显。

    关宁军的倒戈不仅是让清军少了两万余汉军主力,没了两万余有战斗的炮灰。更重要的是,关宁军的倒戈也让明军多增加了两万余战斗力强劲的军队。这便意味着清军需要额外投入相应的军队去阻拦。

    自然,面对明军发起的攻势,多铎顿时就麻爪了。尤其是在正白旗阿山身死的关头,他更需要迅速恢复正白旗的组织指挥体系,让正白旗发挥战斗。

    让人头大的混乱让多铎几乎抓狂,亲自冲进正白旗试图恢复指挥。

    只是,多铎顾得上正白旗,却已然顾不上了已经当了一阵子炮灰,需要在决战中投入更多兵力的孔有德与尚可喜两部汉军。

    而这时,明军各部纷纷朝着孔有德与耿仲明两部发起进攻。就连原本坚守黄土岗的飞熊团也从侧面杀了过去。

    转瞬间,原本就只能依靠着严酷军法与赏银维持战斗热情的八旗汉军士气跌落谷底,士气转瞬崩溃。

    这时,子巴达礼的军中忽然间一阵惊呼响了起来。

    无数蒙古人拿着手中的火铳纷纷用着叽里咕噜的蒙古语惊愕道:“火铳坏了!”

    “无法开火!”

    “这鸟铳用不了!”

    “一群笨蛋!”孔有德气急败坏:“没有上火绳,没有装填火药怎么可能用得好?”

    子巴达礼脸色一红,急忙喝令手下装填火药。为了防止手底下人根本不懂,他亲自夺来一杆火铳,掂量着火药便装进了火铳内。只是,子巴达礼此刻全然没有功夫去取出那一干小秤称量火药了。

    没多久,火绳终于点燃。

    子巴达莱高呼着,拿起手中火铳瞄准了百步外杀来的一名明军大将,看面目,赫然便是第十步兵营的校尉李定国。

    “李校尉,危险!”汪洵惊呼,急忙上前去扯李定国。

    轰……

    嘭……

    接连两声轰鸣响起,李定国被汪洵扑倒在地。

    但明军的阵中却是一道异响都没有传来,没人中枪。

    两人抬起头,发现清军之中惨叫响起。那是子巴达礼的惨叫,这位蒙古科尔沁部亲王捂着脸庞从马上跌落了下来。

    “又炸膛了!”

    【读者群号码:15146926。想要催更讨论剧情聊天就来这里吧!我的读者都欢迎来加哟~】(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亡命而逃的多铎

    明军在宽河千户所的局部战场里形成了优势,他们发起了围攻,被包围的便是上次与飞熊团作战时原来三顺王的军阵,也就是上一回尚可喜、耿仲明以及孔有德的战场。唯一不同的是,马纺岭由原来的尚可喜变成么蒙古科尔沁部亲王子巴达礼。

    当子巴达礼炸膛跌落马下的时候,李定国转瞬想起了获鹿镇一战发生的景象。

    那一战,也是激烈战况之中,李岩所部的大顺御林军发生了密集的炸膛击溃了士兵们最后作战的意志。事后调查发现,这些火铳果然被设计的枪管过薄,而装药量却比明军规定的还要多。因为这样的改动十分细小,需要一段时间的频繁使用后才能显现,以至于清军里发现了这一点也不明白后果。

    当炸膛频发成了定时炸弹以后,鸟铳便不被信任,士兵们迅速拒绝使用。他们可不想还没杀敌,自己就先自杀了。如此一来,士兵便迅速失去了抵抗的意志。

    不能开枪的鸟铳与烧火棍有什么区别?至少中兴一式步枪还有刺刀,而清军赶制的鸟铳根本没有。

    “这一批枪都有问题,他们的射击寿命被人为的压得很低!这……”李定国忽然间又想起了当年京师里发生的一起间谍案,那个案子里不就是说鲁密铳的工匠带着图纸跑到了建奴那儿?

    如今看来,这一批火铳从设计上就有问题!而这一点,是大明处心积虑从一开始就有埋伏的。

    李定国一念于此,顿时下达了全军冲锋的命令。

    他们的对面,科尔沁部虽然战斗意志崩溃,一旁的八旗汉军还没有退缩。

    对于子巴达礼的炸膛,孔有德与耿仲明都不以为意。他们的汉军训练起来可比起这些人频繁多了,怎么可能会放过量的火药?

    轰轰轰……

    嘭……

    孔有德愕然地看着军阵之中忽然间传来的爆炸声。

    几个侥幸没有伤到的士兵高呼道:“我没有放过量,没有!这火铳有问题!”

    “天兵都说山海关都被大明打下来了,我们输了。就连上苍都让我们的火铳坏了!”

    “火铳都中了邪!”

    “不能再用了。跑啊,这是上苍对我们做汉奸的惩罚。再不跑,就跑不掉了啊!”

    ……

    孔有德的军中,哗然之声不断响起。一阵吵闹间,第一个临阵脱逃的士兵出现了。紧接着再次出现的逃兵就从数量变成了两个,四个,八个……一直到轰然一声哗变之下,上百的逃兵出现了。

    当明军的进攻发起之后,孔有德绝望了。

    还敢勇于反抗的士兵又想起了炸膛的声音,旋即,一战之下,上千八旗汉军溃退。这一回,溃退之势如堤坝崩溃一样轰然爆发。

    孔有德被乱军裹挟在军中,竟是忽然发现几个亲军盯着自己,齐齐爆发一声怒喝:“抓住孔有德反正,我们就能赎罪!”

    “孔有德,救我啊!”这时,隔壁耿仲明忽然爆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大叫。

    孔有德看过去,赫然发现耿仲明竟是已经被团团围护,绝望地朝着孔有德这边且战且退而来。

    孔有德茫然地看着这一切,苦笑道:“罢了罢了,几位,我便送你们一场富贵吧。”

    说完,孔有德丢下手中刀枪。身周,迅疾扑来几条大汉。

    远处,吴三桂看着这一切,忽然间感叹道:“若是我此刻没有如现在一般临阵倒戈反正大明,岂不是眼下子巴达礼、耿仲明与孔有德的下场就是我的榜样?好在……好在啊……”

    好在吴三桂反正了。

    而现在,他们正与正白旗的大军战作一处。

    要知道,正白旗可是清军手中的王牌,但现在却被关宁军杀得难分难解。尤其借着后方火炮之势,关宁军甚至可以在多处战场上取得一些优势。这让十数年来身受建奴野战欺辱的吴三桂忍不住心中大为解气。

    他看着阵中的多铎,大笑道:“多铎,汉军已然崩溃。尔等满洲八旗军也不过如此,待我大明近卫军团一刀,尔等便是粉身碎骨。眼下,还是早些投降。我再为圣上求情饶你一命不死!”

    “狗贼,你这三姓家奴,也配来和我说话?”多铎怒气蓬勃,却不得不承认眼下的现实。局面已经不利于清军了。

    方才,在多铎亲自主持之下,正白旗终于稳住了阵脚,没有被吴三桂击溃。因为没有李定国的帮助,吴三桂也明白自己再想要孤军击溃正白旗是不可能了。但他相信,只要耿仲明、孔有德以及子巴达礼这些已经深陷占据的蒙古八旗与汉军八旗军溃退。失却这些炮灰的满洲人便将极大失去战斗意志。

    要知道,满洲本部兵马人数稀少,用起来各个都是精贵,折损多了胜仗也是个吃亏的败仗。

    果不其然,多铎看了战局以后,喟然长叹。失去了三顺王五万余人,又没了蒙古军。不算那些维持沿途辎重的非战斗部队,多铎就只有总计五万余人的满洲本部兵马了。

    这一步兵马对于明军而言已经够不成兵力优势。甚至,在这个数量级上,多铎也没有了必胜的信心。光是近卫军团眼下就有三万人左右的兵马呢。

    “这里不能打了,去十八里庄!走小道,与图赖汇合!”多铎咬了咬牙,下了决断。

    一声令下,数万满洲大军撇开深陷重围的八旗汉军与八旗蒙古军,接应着进入战斗的镶白旗后,撤离战场,朝着西面奔去。

    看着这一幕,吴三桂顿时懊恼起来了:“多铎竟然是这么一个胆小鬼!我只不过讽刺几句,竟然跑了!”

    万一走了这条大鱼,这一战的功劳就要大打水分了啊!

    “快去,缠住多铎!”吴三桂急的大喊。

    战场上,飞熊团的夏晨与陈永福都是迅速下令,紧随追杀上去。

    但当明军从堂堂之战变成追击之后,手中的火铳一下子也不好使了。没有沿途拦在半道的明军,从后方追杀过去可没有时间手持火铳列队追杀。

    尤其清军几乎都是全都配备战马,四条腿跑起来,顿时就撤离了战场。只余下数千陷入缠斗之中的正蓝旗部清军。

    看到这一幕,陈永福与夏晨都急了眼。

    “建奴哪里逃?我**骑兵营可不是好欺负的!”这时,刘振忽然大发神威。三千余人京师追着镶白旗万余人尾随追杀而去,一路上杀得人头滚滚,顿时便让清军陷入一片人仰马翻之中。

    见此,吴三桂顿时稍稍松了一口气。

    只是,他忽然间发现清军里又斜刺里杀出来千余精锐,迎头撞上去,打断了刘振的追击。

    “兵力太少了!这是多铎的杀手锏,都是从极北之地抓来的野女真,最是凶悍不过。这一番断后,恐怕就追不上了!”吴三桂熟知内情,望着这一番追击之势,顿时重重叹了一口气。

    “圣上,多铎西撤与此战情况已经急报虎大威了。第一团已经传令开始警戒。要让第一团拦下来吗?”倪元璐看着朱慈烺,目光炯炯。

    朱慈烺看着几个将官纷纷叹息的模样,笑道:“看来大家对于走脱了多铎都是耿耿于怀啊。”

    “多铎不死,这一番建奴入寇京师便算不得收获全功。此人为建奴朝中不多的帅才,此番先是趁着圣上平定顺贼入寇,后又借着诈降陷我大军。此战若不能杀此獠,则我大明祸患依旧难以断绝!”陈永福感慨至深,他驻守蓟镇,实际上已经领了蓟镇总兵,对京畿防务被多铎破坏得多严重最为了解。

    “可是……”夏晨欲言又止。

    第三团朗将傅如圭道:“方才圣上既然下令先解决汉奸,再回过头来收拾建奴,那定然是有所考虑的。”

    傅如圭明白朱慈烺的一些计划,战术上朱慈烺或许很依赖枢密院进行具体的计划,但战略上的判断朱慈烺是一向精准的。

    陈永福凝眉,想要反驳,却收住了声。他听着傅如圭的语调显然不是在阿谀。联想到朱慈烺布局的本事,他心道:难道,经历了山海关恢复、刺杀阿山以及吴三桂反正后,陛下的后手底牌,到现在还没有出完吗?

    答案是肯定的。

    朱慈烺望向那边,笑着道:“让虎大威不用着急着拦住多铎。困兽犹斗,第一团与飞熊团这几日折损够多了。咱们先一路追杀畅快一阵子,眼下还不是最终撒网的好时机。这会儿,先让多铎开心一会儿。毕竟,乐极生悲的事情,更加让人喜闻乐见呢。”

    陈永福眉头徐徐展开了,他更加笃定朱慈烺还有后手了。

    倪元璐笑着去布置去了。

    ……

    看着数万清军大军从东面战场里一路撤退而来,虎大威顿时明白东面打了一个大胜仗。

    果不其然,来自枢密院的传令兵很快就来了。来的还不是一波,是两波。前头一波印证了虎大威料想明军主力在东面击溃八旗汉军与八旗蒙古军的事情。

    “没了汉军与蒙古人,建奴也消了拼命的心思。看来,他们是想先联合图赖将我们解决了。若是如此,还真有可能将这战局扭转!”刘胜很快明白了多铎的打算。

    图赖这个方向眼下占着从遵化通往黄崖口边墙的山道,到时候进可攻退可守,战略势态还是能够占据主动权。

    “多铎的确是老辣。原本在遵化,两面夹击我等。眼下这干脆利落地舍弃遵化逃到边墙口上,还是能拿到不败之地。不愧是建奴麾下大将……”第一团喃喃着,忽然见第二个传令兵来了。

    传令兵干脆利落,十分客气,讲完了军令就走,却让虎大威失神良久。

    “圣上有令,第一团以保全己身守住东胜右卫城为要,有限狙击,不得浪战!”猛如虎复述着传令兵的话,一脸不解:“这意思,是不让咱们出去拦住多铎?这可就放走了一条大鱼了啊!”

    “圣上……是不想我们被左右夹击罢。十八里庄上图赖攻得很猛,第一团的预备队也只剩下半个营的兵力了。想要拦住多铎,第一团折损会很大。”刘胜试着解释了一下。

    但转瞬,猛如虎就梗着脖子道:“我大明军人,何时怕过牺牲,畏惧流血?”

    “但那不是无畏的牺牲!圣上的命令是保全己身,为的是留有余力!”刘胜说着,忽然道:“圣上还有后手?”

    “预备队准备作战!猛如虎,你领你部执行军令,有限狙击,不要浪战。但记住……保持随时投入战场的力量!”虎大威当机立断。

    ……

    多铎凝望着东胜右卫城,良久才收回目光:“曾经想着如何打破此城,便可以将这大明屈服在我大清的军威之下。没想到,眼下却要盼着他不倾巢而出……”

    要知道,当今日多铎知晓东胜右卫里的明军出战的时候,他可是欢欣鼓舞,以为能够全歼明军呢。

    没想到,半日的功夫下来,距离夕阳西下还有两个时辰的时候,吴三桂叛逃,山海关宁远锦州等地纷纷丢失。最终,阿山这样一个堂堂满清大将也被刺杀。

    如此逆转,让多铎所有心血纷纷空掷。。

    “豫亲王!出来的只是一个猛如虎,领着两千人,远远追杀,不敢掠阵。明人气馁了!”这时,一员小将近身来报,赫然便是多铎的亲军将领巴尔楚浑,只见他大大松了一口气,很是放心下来。

    多铎闻言,也是心中一松:“如此一来,我满洲还能保全四万余兵马。还好都是人人有马,要不然行动之间,还真不能如此之快。”

    感慨完了,多铎也快马一鞭,道:“先去与图赖汇合!”

    滴答……

    一声大汗滴落,巴尔哈拉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景象,道:“他们来了……”

    图赖反应迅速:“快报给豫亲王,千万不能来这里!”

    齐贤骑着马,身后三千余第三步兵营的将士们一样都是全副武装,全然都是骑马从西往东来。他们在一天前抵达蓟州城,连夜行军,朝东接连越过井儿峪抵达石门镇后稍事休息便朝着遵化出发。

    井儿峪的西北方便是黄崖口!

    “圣上的后招,才刚刚发力!”齐贤望着前面杀得正欢的图赖所部满蒙清军,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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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大局已定

    下午的石门镇一片荒芜,经历了清人的蹂躏,百里无民声,鸡犬不得闻。唯一时不时响起的也只有驻扎在这里满蒙清军的战马。

    这几日,大战开幕,战马低头寻鲜草的声音也渐渐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战马的嘶鸣声。那是战斗开启的符号。

    半个月前图赖率领满蒙清军抵达这里以后,大小战斗已经发生不下十数次了。曾经繁华的石门镇里一片荒芜,整个地面仿佛是西疆的沙漠一样。地面上光秃秃的,除了泥土便是沙石。

    大道两旁的树木早已被砍伐充作军营驻扎所用,地面上的青草也早已被众多的战马啃食。来回数万人的奔波厮杀下,地面上的血色掺杂了几分血色。

    这会儿天高云低,战争的进行在这一刻悄然得到了延缓。

    图赖预感到了什么,命令麾下的正黄旗满洲将士退出战场。巴尔哈拉等蒙古人见此,也纷纷有样学样离开了战斗。

    刘胜的虎贲营没有着急发起进攻,战场上这一刻显得有些诡异。

    没多久,东面的多铎便在这样一份寂静之中抵达。

    多铎渴望着与图赖联手剿灭眼前的虎大威所部第一团。

    但虎大威对图赖的克制却让多铎寻不到机会,对此,多铎一腔愤慨。他打定主意这番回国后要好好教训一顿图赖,甚至要将这一战失败的责任都推到图赖身上。

    下令收缩兵力的图赖根本不在乎这些,他凝望着西面,那里,滚滚尘土扬起,地面一阵颤动。

    十数息后,日月龙骑迎风飘扬。

    齐贤率领着所部第三步兵营抵达了战场,在距离石门镇西面韦家岭停了下来整队。

    第三步兵营不愧是被朱慈烺派去增援宣大二镇的营伍,一声令下,便迅速开始列阵准备。其后战斗工兵同样开始构筑公事,卡住要道准备防守。

    见此,图赖迅速想起了东面十八里庄第一团阵地上那些铁丝网后的壕沟,那些的清军已经填进去不下五千的伤亡。

    图赖的嘴巴抽了抽,他听到一旁的巴尔哈拉语速极快地说着什么。

    “看样子只有三千余人一个营的兵力,还不算多。上一回就是那甚么近卫军团中最强的虎贲营,不也是在我大军冲击之下摇摇欲坠?若不是天黑得早,又死了英俄尔岱,我们早就攻破了。这一回,我们也一定能突围出去!而且,还有豫亲王的大军呢!”巴尔哈拉一口气一连串说了许多,仿佛是对图赖鼓舞,又仿佛是在自我安慰。

    “豫亲王的大军还要抵挡追杀来的明军……定然有极大的妨碍,才会让豫亲王从遵化逃来石门镇……”图赖说完,忽然瞪大了眼睛,道:“方才是谁去传令的?不仅不能让豫亲王来这里。我们还得北上!”

    “逃?”巴尔哈拉瞪大了眼睛。

    很快,他就明白了图赖的意思。

    并非只有区区齐贤第三步兵营一个营的兵力。

    旋即,斗大的一个王字大旗立了起来。宣府总督王继谟的大军也在此刻抵达了石门镇。

    而这时,石门镇的后方一阵人喊马嘶地响起。巴尔哈拉望过去,赫然看到了多铎亲率正白旗领着汉岱的镶白旗抵达了石门镇的东面。

    说来也巧,石门子的东面也就是而今多铎抵达的地方赫然就是后世清东陵的所在。

    这里山清水秀,风水极佳……

    “只可惜,是一处埋葬死人的地方。”朱慈烺说着,其后数万大军解决了在战场上纠缠了一会儿的八旗蒙古与八旗汉军后在后世清东陵后方的李官屯停住了下来。

    ……

    石门镇里,图赖躬身朝着多铎行礼。

    “图赖!你到底怎生想的?我一来你竟然就下令退兵?若是方才灭了横亘其间的虎大威,眼下便能少一分制肘。你如此怠慢战事,是逼本王对你行军法吗?”多铎气势汹汹。

    图赖苦涩地道:“殿下随我往西一看,便能明白了……”

    西面,滚滚的铁蹄声已经越来越大了。

    越过灰尘后,是缓缓从四面未来的明军。

    他们旗帜各异,有代表第三步兵营的,有代表齐贤的,更多的还有宣府军里各处总兵参将的。

    “宣府军来了。号称兵马三万……”图赖嘴巴抽了一抽。

    巴尔楚浑当下反驳道:“绝无三万,这宣府军也不知道吃了多少亏空,一路来的顶多也就万把人!”

    “可配着宣府军来的,还有那足足三千余人的近卫军团第一团第三步兵营。”巴尔哈拉龇牙咧嘴:“他们占住了去黄崖口的山道!”

    石门镇的西面就是后世的于桥水库,于桥水库与燕山相对的地面上是一道足够大军通行的山道。过了这山道,便能见到黄崖口。

    而这些满蒙清军便是从黄崖口闯入大明关内的,如何不知道这黄崖口有多重要。

    但眼下,齐贤以及王继谟带着宣府军横亘在这山道之前,等于将这一条大道废弃。如此一来,也就是断绝了满蒙清军退出关外的大道。

    没了这大道,多铎靠着舍弃八旗汉军与八旗蒙古军这才赚下来的时机岂不是顿时荒废?原本还留着一条黄崖口后路的时候,他们还可以说自己进可攻退可守,不至于全然被动。

    但眼下黄崖口的后路没了,这战略局势自然恶劣到了极点。

    听着巴尔楚浑与图赖、巴尔哈拉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罢,多铎顿时只觉得脑门一阵气血冲顶,让他身子几乎跟着一晃,差点晕死过去从马上衰了下来。

    还好巴尔楚浑眼尖,撇下这点斗嘴的心思立刻过去将多铎从马上搀扶了下来,缓解了这差点跌落马下的尴尬。

    多铎死命地趁着身子,左右冷着脸看着一干诸将。

    此刻,一干诸将却是如丧傧考,纷纷一脸绝望。

    旋即,多铎就明白了。靠着这些士气丧尽的人,他是绝难再有一点回还之地了。

    而这时候,多铎也终于明白一开始朱慈烺为何选择第一时间围歼八旗汉军与八旗蒙古军,而不是选择硬抗正白旗以及镶白旗的清军主力。

    心中兜转着这些心思,多铎越想越气,却越想越是没办法。

    朱慈烺的错误被他们认为是个惊喜,于是八旗清军撤离的时候毫不含糊,生怕对手反应过来。

    而今……士气丧尽。

    多铎心中猛地打了一个寒颤,大步朝着前面看去。

    那山道前方的平地里,人越来越多,兵马越来越众,防御工事自然也是越来越坚固。眼见于此,多铎恨不得这一刻昏死过去,这才可以避免去想那最恶劣的境遇。

    但他不能倒下!

    他知道,此刻无数目光已经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该死的……要攻打一处已经准备防御的明军,那得花多少时间?而且,朱慈烺那厮定然就在后方不远处,随时准备杀过来!”想到这里,多铎更是心中痛苦万分。

    清军向来是善攻不善守,也就是后来汉军越来越多,有了火炮这样的神器以后攻城的手段才得以增加,不再需要害怕名城。饶是如此,多铎也是对于京师、蓟镇三屯营这样的坚城信心不足。

    眼下缓急之间,哪里还有攻城的时间?

    “报!豫亲王,不好了,后面明军追杀来了!”

    “报!豫亲王,南面高家坡上疑似有明军活动的迹象。根据探马所观察到的景象,是明军的炮营在移动!”

    轰轰轰……

    几乎是为做配音一样,伴随着斥候的消息回报,轰隆轰隆的火炮声就奏响起来。

    “是东胜右卫城上至少三千斤的红衣大炮!他们在东胜右卫上布置不多,无需惊慌!”熟悉情况的巴尔哈拉急忙解释。

    “那高家坡上就是千斤级别的小跑?靠得这么近,居高临下……我眼下大军聚集之处,都将成为葬身之地!啊”多铎心中喃喃着。

    “豫亲王怎么办?”

    “如今之局,该如何是好啊?”

    “豫亲王?”

    “豫亲王?”

    “豫亲王,快想想办法吧!”

    ……

    巴尔楚浑与图赖等满洲将官一个接一个地向前不断闻讯,急切得多铎脑袋仿佛要炸开一样:“都住口!”

    战场里陷入了一片寂静。

    只剩下了东面不断响起明军的喊杀声,以及无数满清士兵的惨叫声。

    在这样的一片背景乐下,这样的寂寞显得无比寒颤与绝望。

    “没了黄崖口……特娘的就突破不来边墙了吗?杀不破西面的宣府军与明军第三步兵营,你们这群狗崽子还奈何不了长城上那些小小关隘吗?”多铎喘着粗气,怒骂之下,终于看到了众人眼里一点点生色升起。

    多铎缓缓指着北面,道:“从此北去,有一小道,可过马兰峪关。那里越过燕山便是哈喇河套。上了草原,我等便是鸟入山林,谁也别想再寻到!”

    “但我等需要一个断后之人……”汉岱轻轻地说了出来,听得众人纷纷感觉心中一冷,尽皆凛然。

    这种情况下断后,那可真就是九死一生的境地了。

    东西两面夹击之下,失却了主力清军的断后部队几乎可以说是必死之局。

    此前明人没有死命进攻,便是想要一点点软化清军的战斗意志,待到清军发现被前后夹击后才士气崩溃之下,便可以轻易收割。

    显然,这种情况下,必须要一员大将带领才可以让稳住阵脚。要不然,纵然是不怕死去断后,也是做不好断后的活计。

    众人纷纷不由低头。

    砰砰砰……

    轰轰轰……

    忽然间,仿佛地动山摇一般,南面的高家坡上,无数炮火声密集响了起来。这一回,纵然是再不懂行的人听见这密集的各色炮火声也能明白高家坡上的明军炮兵阵地已经构建。也正是如此,才会密集响炮火之声。

    “必须决定了!”多铎扫视全场,最终目光落在了图赖的身上,沉声道:“图赖,你的家人,我会照顾好的。你来断后罢。”

    图赖微微闭上了眼睛。

    作为正黄旗的固山额真,能够坐上这个位置可不简单。他明白了多铎的意思,要是这一战最终活着的是图赖而不是多铎,纵然他能带回两三万的满洲兵马,多尔衮也决计不会让他好过。只有多铎活着,他图赖才能保全家小的安危。若是万幸可以逃出升天,定然也会得到回报。

    “末将……领命……”图赖重重吐出一口气。

    见图赖应下,多铎笑了:“将全军辎重、火炮、兵甲都送与正黄旗!”

    图赖转身,看向东面。

    那里,明军已经列阵完毕,朝着西面缓缓压过来。

    那是怎样的景象啊。

    第一回,明军在兵力上获得了优势。上万人排列战阵朝着西面一排一排地压过去。这景象,就仿佛掀起了百丈高的巨浪一样。

    而现在,他们朝着石门镇压过来,如泰山压顶。

    “准备防御!”图赖沉声下令。

    只是,就当图赖想要如何选择人手分派任务的时候,有一个人却失踪了。

    “巴尔哈拉去了哪里?”

    ……

    “清军又要跑了!”高家坡上,倪元璐大为紧张。

    “大局已定,他们跑不掉的。”朱慈烺声音淡淡的,十分平静:“你说呢?巴尔哈拉……”

    “降将巴尔哈拉,叩谢吾皇天恩!那多铎的确已经逃跑向马兰峪关了……但他们却是别想断后了!”巴尔哈拉全身趴在地上,战战兢兢。

    朱慈烺轻声道:“真是不知道图赖发现蒙古人大半已经失去战意后……是个什么景象呢?”

    经历了子巴达礼的八旗蒙古军被抛弃后,巴尔哈拉一下子便认清了现实,转头便来了个临阵倒戈。草原之上,强者为尊,对于所谓忠诚的念头有时候还真是淡薄得很。

    “末将愿为圣上招降蒙古将士!为大明效力!”巴尔哈拉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兴奋头猛地一下提振起来。

    “去吧。”朱慈烺喃喃着道:“多铎啊多铎……你还打算去锦州吗?我猜……肯定不会了罢。”

    这时,倪元璐紧张着道:“圣上,各部将官都要争着追击多铎。我们要放走多铎吗?”

    “放走?”朱慈烺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又如何会,这一战,多铎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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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高奏凯歌

    石门镇的下午到处都是人,茫然的人海里,满蒙清军被仓促组织起来防御。正黄旗的人十分号召,各个甲喇,各个牛录分别在各自长官下迅速集结。

    但轮到伊金霍洛旗的首领巴尔哈拉人时,忽然间都找不到了。

    其余蒙古各部一头雾水,却忽然发现不知何时有人惊呼了起来。

    靠近东面战场伊金霍洛旗部纷纷欢呼起来,他们发现巴尔哈拉回来了。还未等满洲人传达他们组织防御的命令,就见巴尔哈拉带着人迎头就将这些女真传令兵纷纷砍杀一空,随后将清国的旗帜丢落在地。

    看到这一幕,其余女真士兵蒙古士兵尽皆愕然。

    女真人禁不住齐齐后退,蒙古人却嗅到了别样的信息。

    果不其然,很快巴尔哈拉传唱之下,伊金霍洛旗的蒙古人纷纷高呼道:“大明皇帝有令,放下武器,蹲地抱头,投降不杀!”

    “投降不杀!”

    “投降不杀!”

    无数喊声响彻山岗,这后世清东陵的地面上。

    其余蒙古士兵见此,纷纷茫然地看向各部的札萨克。这些都是蒙古贵族,许多依旧与满洲人一条心。但哪怕再对满洲人忠心耿耿,此刻见多铎将逃生的机会全部留给了满洲八旗军此刻也纷纷心灰意冷。

    此刻这些蒙古贵族一见巴尔哈拉带了个头,顿时也就纷纷不管不顾,齐齐高呼道:“投降,投降!”

    伊金霍洛旗一带头,又在明军如此兵力优势战斗力压过的情况下。八旗蒙古军再无一点士气,纷纷屈膝投降,蹲在地上,高举双手,口中说着牙牙学语的投降二字。

    ……

    看着这一幕,顿时顿时惊呆了。此刻他可是正在安排蒙古人的防御啊。而身边只有十数个亲卫。正黄旗的主力大军还在后方纠缠着石门镇里掳掠的金银珠宝。

    毕竟,蒙古人的炮灰还未消耗,满洲大爷们还不想这么早死。

    图赖站起身,一声不吭地朝着身后大步跑过去。还未跑几步,却忽然间被几个蒙古大汉近身扑倒在地。

    他泪流满面:“保不住了,我满洲主力,保不住了!”

    ……

    “第三步兵营的兄弟们,圣上有令,进攻!”齐贤大笑着,发起进攻。

    王继谟看着这一幕,激动难耐,禁不住老泪纵横:“万万没想到啊,当年我在宣大,每日苦心积虑就想着如何敌得过这图赖大军在边墙肆虐。今日,却能看到一战围歼图赖大军全部的景象。大明中兴有望,大明中兴有望啊!”

    “宣府各部,进攻!”

    “飞熊团、第一团……进攻!”

    ……

    无数冲锋号吹响,在漫山遍野的明军欢呼着发起冲锋。他们轻易地冲入敌阵,每每一句投降不杀便能换得十数百人的抱头乞降。

    蒙古人的士气崩溃了,曾经骁勇善战的正黄旗大军面对迅速攻入进来的明军,更是纷纷支撑不住。

    有人直接选择跟随北方已经逃去马兰峪关的多铎而去。

    也有的选择直接就地乞降。

    唯有少数坚持作战。

    但他们的抵抗注定是徒劳的。稀稀落落升起的箭支挡不住如狼群一般协作的明军小队。当宣府军抵达以后,朱慈烺在石门镇上更是获得了三倍的兵力。左右夹击之下,纵然再骁勇的满洲士兵平均下来也要一个对付足足五个。

    当五个明军士兵集结起来的时候,彼此写作的突击小分队进攻下,纵然是五名满洲士兵结阵迎敌也难以抵挡。更何况反过来面对明军的兵力优势?

    ……

    巴尔楚浑拼命地跑着,数万人行走在山路之中,拥挤不堪。他不得不拼命这才能够在拥挤的道路上寻找到前进的空隙。

    不仅如此,他还得为身后的多铎挤出一点空隙。

    多铎阴沉着脸,一声不吭地率领着余下各部八旗军朝着马兰峪关出发。这里的山路格外难走,但没有一个人耽误行程。

    已经渐渐混乱的战阵里,曾经骁勇的满洲士兵们悄然间已经失去了死战的勇气。在接连不断的后退之下,他们畏缩了,恐惧了。

    于是当他们被迫开始逃亡的时候,这些人悄然间已经失去了士兵的特征。

    沉重的铠甲随地可见,锋利的长刀捅向了前方挡路不走的同族。更加可怕的是,所有的将官们看到这一幕仿佛都是瞎的一样,纷纷视而不见。

    军纪在这一刻土崩瓦解,没有了纪律的维持,这些人更多的就变成了一群流民。他们蜂拥着朝着马兰峪上跑去。

    他们相信,只要冲出长城边墙回到草原,大明的军队便只能望而兴叹。

    而这一切的代价,便是清军的后对被不断的蚕食。

    追击的明军们格外畅快。

    自打与建奴作战以来,他们从未经历过如此让人顺心的一场战争。

    李定国大步跑着,气喘吁吁。第十步兵营的兄弟们今日已经连轴转,不知道跑了多少个十里。但今日追杀清军,却依精神抖擞。他们已经分散成了小队,喊着口号提着绳子。在一个个蒙古降兵的后头跟着大喊,每每一句“投降不杀”的口号下去,身后就能多了上百个投降的清军。

    至于里头到底有多少是蒙古人,有多少是女真人,这一回也是没人管了。

    没多久,猛如虎领着第七步兵营也追了上来:“咱们第一团好不容易打了这么一场打仗,好事儿可不能让你们都沾了啊。”

    “哈哈,猛校尉。既然如此,不如咱们一起比试比试。看看今日能俘虏多少建奴鞑子?”李定国看了看猛如虎,提议着,想了想,又补充道:“若是赢了,我请猛校尉吃酒!”

    猛如虎是军中有名的海量,大半俸禄都拿去买酒。李定国这个赌注正好挠到了猛如虎的心尖里。

    听到酒字,猛如虎果然一双眼睛瞪得如铜铃一样,高声道:“比就比!李定国,这赌注,我猛如虎接了!你可不许反悔。”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李定国大笑着,大步冲去。

    “兄弟们,隔壁第三团的第十步兵营说要和咱们比能抓的俘虏谁更多,咱们能怂了吗?怂了,咱们就得地人一头!”猛如虎的后生在山谷里不断回荡。

    追击的第七步兵营将士们听了,顿时既是畅快又是傲然道:“不能怂!不能怂!兄弟们,给咱们第七步兵营,挣一个大脸!”

    “第七步兵营,俘虏八旗蒙古千户,合计六百余人!”

    “第十步兵营俘虏两个建州八旗牛录,合计奇百余人!”

    “第七步兵营俘蒙古郡王一人!”

    “第十步兵营抓捕一名镶白旗甲喇章京!”

    ……

    军中此起彼伏的叫声响了起来,每一轮呼声响起,都伴随着无数垂头丧气的清军被绳索捆起来。到最后,就连绳索也不够用了,以至于只能喝令满蒙清军一个个宽衣解带,脱得光光的这才安心这些敌军不是诈降。

    一时间,石门镇东面的野地上,到处都是光秃秃的白腚黄腚。

    以至于最后,就连军中全部的辎重兵都上场,连伙夫都拿着一根棍子便降服上万蒙古军。

    正当第七步兵营与第十步兵营两军争先恐后杀去时,忽然间,前方的刘胜领着虎贲营高声大呼道:“虎贲营已然擒获镶白旗固山额真汉岱!”

    李定国与猛如虎闻言,顿时纷纷一愣。

    “让虎贲营抢先了!”

    “镶白旗也垮了……”倪元璐满脸激动:“这建奴最强的两部主力,正白旗没了阿山便如没头苍蝇。现在镶白旗接连两回失了固山额真,这定然要大溃了!”

    朱慈烺却将目光落在更北方的马兰峪上,轻声道:“只是不知道天策突击队……能捞住什么大鱼……”

    马兰峪镇后山上有一处鲁班庙,这里代代为人祭拜,周边更有好些百岁高龄的大树。这些大树枝繁叶茂,各个都足足要五人才能环抱。

    眼下镇下通往关城的道路格外拥挤,以至于心急火燎的多铎不得不绕道走上山。

    一连从石门镇北撤马兰峪走了约莫有十数里,多铎口干舌燥,却终于得以稍稍放松一会儿。

    巴尔楚浑兴高采烈地道:“已经到马兰峪月镇内了。前锋已经抵达关城,正在叩关。这马兰峪里明军守军果然不多,约莫再过一刻钟的时间就能入城了……”

    多多缓缓点头,却忽然楞了一下,问道:“汉岱呢?”

    场上一片寂静。众人彼此对望,都是十分茫然。这会儿只顾着逃命,谁还有别的心思去牵挂别人?

    多铎心底里一沉,看向后方。

    果不其然,镶白旗的军阵已经一片慌乱。除了各个牛录大多数是本地乡里还有基本的组织外,整个镶白旗已经一片混乱。

    “汉岱……恐怕糟了毒手了……”这时,一个穿着镶白旗甲胄的将官哆嗦着嘴巴道。

    多铎闭上了眼睛,重重吐出一口气:“二十六年来……我大清何曾有此大败。何曾有此败绩啊!”

    众人纷纷上前宽慰。

    但多铎眼见眼下局面,却是禁不老泪纵横:“如此大军,已然为我大清精锐半数。如此胜算,更是对战明军以来从未有过之充足。如此准备,亦是费心竭力,前有退兵诈降,后有两面夹击。这贼老天啊,打到现在,竟是还杀不败那朱慈烺。这究竟要如何,才能杀败了那朱慈烺!”

    “豫亲王,眼下纠缠过去可不是时候啊。咱们还是早些退出关内吧!”

    “豫亲王,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眼下,挽救足够我大清精锐才是啊。”

    “胜败乃兵家常事,豫亲王不必挂怀啊!”

    ……

    无数嗡嗡闹闹的声音在多铎耳边响彻,但一想到入关奖金二十万的清军眼下可以逃出升天的却只有这么最后约莫两万人左右。多铎便只觉得悲从中来,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在心底里升腾起来。

    这股绝望里面,夹杂着羞耻、愤慨、不甘心以及那一丝丝仿佛命中注定的因果……

    “难不成,这是天要亡了本王吗?”多铎说完,猛地站直了身子,扯开身劝慰的将官,站在半山腰上一处巨石上,挺直了身子看着山下无数金钱鼠尾的满洲将官朝着北面涌去。

    一股前所未有强烈的不甘心在多铎心中升腾起来:“我多铎……”

    嘭……

    猛然间,一道清脆的轰鸣之声炸开,一道铅丸以每秒两百米的速度从鲁班庙的大树上飞出,在多铎下一个字还未吐露出来的时候,从多铎的后背里钻入进来,砸碎了金属铠甲,划破血肉,渐起鲜血,猛地一头钻入进了多铎的心脏内。

    “豫亲王!”巴尔楚浑禁不住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迅疾跑过去。

    这时,其余满洲人也终于反应过来,齐齐朝着身后大树里围剿而去。没多久,他们就纷纷空手而归。

    这时,多铎的身边已然聚集了一层一层的满洲将官。

    他们看着多铎哗啦啦流淌鲜血的胸口,只觉得天崩地裂。

    多铎虚弱的看着眼前众人寄过来,一张张面孔重重叠叠,不断流淌的血液将无数的体力流失,让他越来越无力。破碎的心脏已经无法再供氧,多铎所有的雄心都在这一刻飘散无踪。

    “我多铎……不甘,不甘心啊!”多铎惨然地笑着,他的目光在一张张面孔里划过,最终落在巴尔楚浑的身上,涩然道:“巴尔楚浑!带着我八旗健儿走,能多带一个,就多带一个!这一仗,我们输了。下一回……不能了……不能……不……”

    多铎一头歪倒在地。一阵哭腔响起。

    “砰砰砰……”忽然间,密林里又是骤然间又是一阵猛烈的开火声响了起来。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高喊着道:“本将施展邦,特领大明皇家近卫军团第二团第二步兵营到!鞑子们,束手就擒吧!”

    巴尔楚浑见此,猛地将手中多铎的尸骸丢落,高呼道:“留住性命,我们还能报仇!跑啊!”

    多铎的目光无神地看着巴尔楚浑带着一帮满清将官撤离了战场。

    十息过后,席斌摸着脑袋,嘿笑一声:“竟然……竟然成了……”

    “多铎也死了啊……”一旁,汪洵大笑:“可以高奏凯歌了!”

    “我大明赢了!”

    “赢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捷报入京

    汪洵重新回了鲁班庙里,夕阳西下的时候,明军的主力抵达了。陈永福领着第二团的主力带着名副其实的施展邦所部第二团从鲇鱼关抵达了马兰峪关。

    这便是长城的作用了。

    后世有人吐槽长城在山野之中筑了一道围墙,被人随便挖开一处就搞得全线崩溃。然则,这种人往往是没有什么真正见解的。

    比起围墙的作用,长城更关键的还有一点:运兵。

    从石门镇到马兰峪行军过去需要足足一个小半天的时间。但从鲶鱼关的长城上去一路往西跑过去,那却截然不同。往往只需要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就能抵达。

    这比起石门镇到马兰峪可不止是快了三五倍。

    而这,便是长城另一个极其关键的作用。长城不仅是边墙围城,更是一道可以行军的高速公路。在长城上奔走,就好比是一条已经建成的公路上跑,比起在陡峭的山路上行军自然方便百倍。

    当巴尔楚浑拼命地带着约莫万余兵马逃出关城后,陈永福的第二团封锁了马兰峪关。

    余下的数万清军拥挤在路上,却只能遥望着那厚厚关城上黑压压的枪口。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这是你们唯一的生路!”天空之中,热气球徐徐票了过来,石敢当举着一个铁皮喇叭,敞开了嗓子吼着。

    汪洵终于又从鲁班庙里走了出来,他们身后十数人将多铎的尸首高高举起:“多铎已然身死,尔等还不就地乞降!”

    哗啦啦……

    无数人清军士卒扭头看过去,眼见多铎果然已经身上鲜血干涸,双目紧闭后,仿佛什么东西轰然倒塌一样,再无一点斗志。

    “熟了……”

    “我大清要完了……”

    “豫亲王死了,我们都输了。我降,别杀我!”

    战场之上,此起披伏地想起了无数投降之声。

    ……

    东胜右卫的临时行营里,朱慈烺指节轻轻敲打着桌案。

    他已经从高家坡上离开了,这一战进行到巴尔哈拉这样的清军高级将领投诚后结局已经注定。

    胜利,是显而易见不会扭转的。

    能够改变的无非是胜多胜少罢了。

    陈永福已经带着第二团在脱离前一战的战斗后上了鲶鱼关,通过长城,他们很快就能完成对清军的合围。

    到那时,一场全歼战就可以开打。

    朱慈烺默默地算着各部的行动速度,想着天策突击队的小伙子们或许动作快一些,能够带来惊喜。

    当然,一切军事行动都无可避免可能遭遇失败。

    但朱慈烺一点都不着急。他静静地坐在行营里,享受着行营里的寂静。

    朱慈烺闭上眼睛休息,自然就有人将一切嘈杂之声屏蔽。唯有那后院院子里的枝头上有些鸟鸣,那窗外池中应季而开的荷花散发着轻轻幽香。

    一切都是那么宁静而美好。尽管这一切依旧发生在战争之中。

    忽然间,朱慈烺猛地感觉心口一阵悸动。一股前所未有的情绪在心口滋生,仿佛预感到了什么,腾地站了起来。

    他看着西北面的天空,喃喃着道:“是有结果了吗?”

    这时,东胜右卫的西北面。夕阳西下,半边天都是一片红霞。这时,地面上忽然间扬起一阵阵尘土。十数个骑士纵马狂奔,各个都是不惜战马体力,脸上更是齐齐都是一道道的欢欣。

    “捷报,捷报!”当骑士靠近城头上时,守门兵一眼就认出了这些骑士身后插着的旗帜。

    “是红旗!那是捷报的信号!”

    “大捷!马兰峪上,天策突击队击毙虏酋多铎!”

    “大捷!图赖被俘,全军获胜!”

    “大捷!清军十数万贼军齐齐投降!”

    “大捷,百年未有之大捷啊!”

    ……

    十数快马奔入城内,一瞬间,原本安静的东胜右卫骤然被打破。

    朱慈烺站在行营的后院里,不断踱着步子。

    这时,倪元璐大步走来,见此,心中忽然间一笑。

    见到倪元璐来,朱慈烺登时紧张道:“倪爱卿,可是前方来了奏报?胜了吗?可有抓到多铎,清军逃走了多少?我军将士伤亡如何?”

    这一刻,倪元璐看到了朱慈烺的另一面。这位大明皇帝并不像外间宣传的那样犹如一个算无遗策的神仙般人物。而是真正有血有肉的凡人,也会紧张,也会激动。

    当最终结果即将到来的时候,也忍不住患得患失。

    倪元璐忽然深呼吸一口气,前所未有的郑重一礼,对着朱慈烺道:“恭喜圣上,贺喜圣上。我大明将士业已合围马兰峪关,全歼建奴十七万人,除去逃走万余,包括建奴虏酋多铎已然授首。其余图赖等尽皆被俘!”

    “圣上,大胜呀。”倪元璐轻轻地说着。

    朱慈烺此刻感觉一股巨大的喜悦猛地在自己心头炸开。

    那一瞬间,就仿佛一个被隔壁恶霸欺辱了数十年终于一朝翻身的少年郎一样,朱慈烺竟是忍不住不顾仪表地高高跳了起来,猛地一掌击在门梁之上。

    随机,朱慈烺大步冲了出去。

    “大明儿郎们,我们赢了!”朱慈烺高声地大笑着,高呼着,引起无数人的侧目。

    但转瞬,一个消息开始在行营各处里传播。

    “我们赢了!这一仗,保家卫国的一仗,打赢了!”

    “又一次赢了,我大明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将鞑虏歼灭于国内了!”

    “吾皇万岁!大明万胜!”

    ……

    望着朱慈烺情不自禁冲出去的背影,倪元璐不由失笑着不断摇头:“各位……赶紧将这好消息传回京师吧!咱们军中,哪一位壮士体力最好,将这捷报速速传回京师枢密院!”

    “这活儿,我们第三团可以揽了。”傅如圭这时进来笑道:“我营中有一名骑术与长跑都是极佳的勇士,名作马拉嵩。本是辽人,辽东被鞑子占了以后逃进了嵩山,后来大军开建,他便从嵩山少林寺的武僧们一起从了军,可担此大任!”

    ……

    临时行军营地里,第三团的枢秘处走出来一名军师,他走到了护卫队中,摸上了一个人的脑袋。

    这人脑袋上光溜溜的,顶着六个戒疤,周围冒出一层扎手的短发,摸上去手感异常。

    军师名作孙少乐,显然与这卫兵十分熟悉。

    当那光着脑袋的卫兵转过头时,孙少乐又跟着绕过身去。

    那卫兵见此,顿时笑道:“少乐,你今日难得还这般有空过来戏弄我。是有什么大好事不成?眼下行营里只有我一人,这还有好多活儿要干呢。”

    “嗨,当然是有好事。这回留你不去上场,不能扬威立功。大家都知道呢。”孙少乐道:“拉嵩,方才前线战报传回来了。”

    “战果呢?可是将我军全军连后勤辎重,文职一并再上场?”马拉嵩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孙少乐,死死地拧住了孙少乐的胳膊。

    当年傅如圭在南线与顺军作战时,便有好几回关键时刻各部将文职伙夫都调上去死战。

    孙少乐看着马拉嵩这一双目光,顿时不由回想起了这些辽民当年在辽东吃的苦,丢下的那些妻儿老小。

    “拉嵩!”孙少乐反过来狠狠握住了马拉嵩的胳膊,沉声道:“我们大明将士,没有忘了辽东百万汉儿的鲜血。我们赢了!虏酋多铎授首,大将图赖被俘,十七万来犯敌军,尽皆投降!大胜啊,一场洗刷了我大明二十六年耻辱的大胜啊!”

    “好,好,好哇。”马拉嵩听闻,忽然间老泪纵横:“好哇。赢了便好,赢了就好啊!多少年了,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多少年了,我马拉嵩还有一日可以亲自加入一场复仇的战争。太好了,填好了!少乐,你快说,可是还有我马拉嵩能接的任务?我实在是太高兴了,太高兴了啊!”

    “是!”孙少乐熄灭了那作弄的心思,沉声道:“枢密使得知拉嵩你骑术与长跑皆是擅长,命你速速将枢密院这一封报捷奏报迅速传回京师!这一番大捷,要让我大明儿郎,人人皆知!”

    “那你还刚刚作弄我这么久!”马拉嵩闻言,顿时急忙冲入屋内,身手矫健地扯着屋内行囊。

    孙少乐见此,这才哭笑不得道:“我那是着急先告诉你啊!捷报还没拟定呢!”

    一刻钟后,马拉嵩终于带着准备好的行囊与拟定好的奏报疾驰西去。

    ……

    京师,明时坊,京师军械工坊。

    这会儿天才蒙蒙亮,席大财却一大早就起了。他是京师军械工坊的老人,这些天工坊里开了工,日夜不听将打造的军械运送到各处武库之中。看得席大财每天乱糟糟的那颗心渐渐安稳了一些。

    于是乎,原本还爱睡大觉的席大财这些时日起的是越来越早了。他恨不得能多干一个时辰,好让这大明多一分保家卫国的力量。

    直到最后京师军械工坊体恤员工,下令九点才能开工。

    二十四个小时是京师军械工坊里定下来的新规矩,据说这时朱慈烺从军中传出来的。军中虽然依旧时辰与时间并列,但相比精确到时分秒的时间计算,原来那个时辰刻钟就用的不多了。

    对于更加强调标准统一细致的工坊而言,也更是如此。

    工坊里改了开工的时间,但席大财还是喜欢每日起个大早,就那么在工坊的大街外走上几圈,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界面上的人物。

    很快,他就盯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人。

    也是一样起了大早的席金文。

    “嗨,起了啊。又来抓细作呢?”席金文笑着拱手。

    席大财嘿笑了一声,挠着脑袋道:“那是。上一回林鹏警长亲自给北边黄华坊的街坊送了锦旗,那长脸的,谁不心理热乎啊?那鞑子诓骗了我们这么多回,还骗我们京师百姓能将辽西送回来。那阵子,多少人错怪了好人,错怪了圣上?大家可心理过意不去呢。”

    “哈哈,有这心好哇。”席金文感慨不已:“圣上一定能教训一回那鞑子的!”

    别的少提,这百姓如此维护这个国家,委实让席金文感慨不已。这在前两年,那可是万万想不到的事情。

    那会儿,帝国国势颓唐,内忧外患。明眼人都看到了大厦将倾的末世景象,就是今日外间的贼子打入京师改朝换代,那也没人感觉惊讶。

    可这短短两三年的时间里,却仿佛日月换新颜,迥然变了模样。

    一场接一场的胜利来了,一场又一场的重压让大明挺过来了。

    就是那些依旧停留在过去,依旧胆怯畏惧鞑虏的官儿们都造反要议和,最终……还是那个中兴之主给戳破了,带给了他们希望,要将这大明的脊梁挺直了。

    能让他们这些街头百姓,也跟着真切感受到了这个国家的希望。

    “嗨,也是我席大财这一把身子半截入土了。要不然,也能和席斌那小子入军啊。你是不知道……我们工坊里,多少小伙眼馋呢。一身红火战袄,胜似媒婆十张嘴,定那彩礼万金呢!”席大财说着,说得席金文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孩子长脸,长脸……”席金文说着,轻咳一声,道:“行了,趁着这点,去崇文门外吃点早点。那儿新开了一家粤式茶楼,早点倒是挺讲究的。”

    “行呀。”席大财笑着,两人说说笑笑便到了茶楼。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

    茶楼名曰一品,内里已然高坐宾客。两人起得早,却见里面更是已经热热闹闹,都是议论之声。

    “也不知道这京东那一战打得如何了,当年要是议和,那多好?也不用整天提心吊胆的。”一个打扮不俗的书生道:“要说,圣上就不该拒绝议和!”

    席金文一步踏入,登时变色:“侯青,莫以为你身上有个举人功名我就怕你!我家孩子在军中厮杀,还不就是保你有这胡言乱语的机会?你敢不敢打赌,若是这一战我大明赢了,你便这场一人包了。亲自去那城门前道不是?”

    “席金文?你放肆!”侯青顿时脸上过意不去了。

    “你有胆无胆?一句话,给个痛快!”席金文以不依不饶。

    这时,茶馆外忽然间轰地一声闷响传来。

    席金文是警察,一听异动便跑了出去。

    “是军中战马!”席金文看到了外间战马的标记。除此外,还有一个艰难爬起来的男子。

    男子浑身是汗,背上插着防伪标志的红旗,正是马拉嵩:“我为近卫军团第三团报捷将士,还请让路!”

    席金文听着,血液猛地加速:“是东面来的报捷传令兵!”(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爱国赤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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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会儿正是大明二七六年八月四日的早上,时间约莫是七点。

    马拉嵩浑身是汗,大腿两侧更是磨破得鲜血淋漓,隔着裤子显露不出来,却晕染了一层鲜艳的血红色。他直愣愣地看着倒下的战马,无奈地摇头,叹息了一声道:“是我太着急了,奔行了这么久,战马也受不了了。”

    席金文侧身一让,却还是忍不住开腔问道:“敢问这位将士,东面战局如何了啊?”

    “还能如何?”马拉嵩笑着,从马上取下红旗绑在自己的背上,气喘吁吁地朝着席金文拱手,道:“赢了!当然是赢了!大胜特胜!这位……做公的,还请通传马政有司,好生埋葬了我这战友。我要去枢密院,立刻通传此讯!”

    说罢,马拉嵩便插着红旗,大步朝着西北方向的皇城枢密院跑去

    这时,方才与席金文辩驳的举人侯青也走了出来。

    侯青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举子,一身上好绸缎制成的宝蓝色长袍衬着侯青颇为富贵。他走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一同来的几个读书人。

    这几个读书人都是站在一边,纷纷看着席金文又唱又跳说着:“又是一场大捷!这一回我说吧,圣上就没做错。就不该和那鞑子议和,只有堂堂正正打赢了,我大明儿郎才能挺起胸膛!”

    席大财望着侯青,嘿笑了一声:“侯青,怎么,方才的话可还记不记得呀?嘿,不过方才你也没应下。这会儿要是真赖了,我们也说不了你什么。”

    “有何不可应下?”侯青断喝医生,朝着身边一个书生轻声道:“刘兄,且借我一些,今日这一回,我侯青认了。”

    “敢作敢当,这样的朋友,我刘某人愿意帮。”那书生拱手,朝着掌柜道:“掌柜的,今日我刘一和请了一品茶楼各位所用,记在我一人名下。”

    “又来大捷了?”掌柜的喃喃着,道:“这自打圣上登基来,这大捷可终于盼来顺了。一回又一回的来,仿佛跟下饺子似的。”

    那刘一和闻言,顿时失笑一声。微微一回想,顿时只觉得这些年经历的大事仿佛是两个世界一样。

    从来没有人能想到,这大明竟然能接连打下如此胜仗。

    “到底如何胜仗还不清楚,我先派人回家取银子,现在先亲自跟过去!说不定,报社上头还能抢个先。”侯青朝着刘一和说了几句,便拔腿跟了过去。

    另一边,席金文见侯青认账,大笑着揭开这一节,喊着席大财一起收拾了马拉嵩坐骑的尸身。

    席大财是个懂马的,一看战马浑身汗淋淋的,一摸上去只觉得揭开了一层油,顿时感叹道:“这一位将士是真的拼命了。太拼命了,战马活活累死了。”

    席金文倒是有些担忧那位传令兵:“也不知道出那位信使如何,这大胜的景象到底如何。”

    “那侯青刚刚跟过去了!”席大财道:“那人本不是坏人,有几分脑子想歪了,心肠还算是好的。”

    这会儿侯青的确是一路跟着跑去了,但马拉嵩虽然一路疾驰入城战马都活活累死,可身怀军令,却是跑的比休息一夜的侯青还快。

    见此,侯青干脆寻了一处客栈,押了身上的玉佩借一匹马,纵马疾驰朝着承天门大街跑去。

    终于,当侯青朝着一路专走大路,趁着清晨人马稀少的时候赶到了枢密院的门口。

    枢密院里的士兵见来了信使,纷纷目光聚集在了马拉嵩背上的红色旗帜上。

    顾炎武这会儿刚刚从家门里到了枢密院衙署,一见这传令兵竟是两条腿跑了过来,顿时意识到了不对劲。

    “快喊人过来接待,准备盐水,这信使背着红旗,是有捷报啊!看军装,这是近卫军团第三团的!”顾炎武眼尖,一下子便认出了来人。

    枢密院的官吏闻言,先是一愣,但紧接着纷纷动了起来。

    而顾炎武亦是大步冲过去,一把扶住来人:“你可是第三团的信使?为何没了马?竟然要跑过来!”

    马拉嵩一见顾炎武的衣着与枢秘处军师相似,顿时喜道:“可算让我见到枢密院的同袍了。我是战马累死了,着急着传讯就跑来了。我正是第三团枢秘处的信使,背上这通行令旗可是第三团枢秘处唯一紧急的信物。今日来传捷报!”

    说完,马拉嵩急忙从自己的背囊里取出一封仔细保管好的公文。

    “捷报?圣上在遵化一战的军情?”顾炎武见此,也顾不得此刻是枢密院门口,当下便激动地拆开。这公文没有加密,直接明文写就,笔画仓促,却藏着书写着喜悦的内心,看得顾炎武忍不住当场便念了出来:“”大明二七六年八月三日,圣上率领第三团加入战斗,配合埋伏的天策突击队,临阵倒戈的吴三桂所部,以及及时抵达的宣府军合计大明全军合围建奴,全军进击,虏酋多铎、阿山、汉岱、英俄尔岱授首,图赖被俘,巴尔哈拉临阵投降!

    “大胜啊,一仗埋葬建奴主力的大胜啊!”顾炎武激动得手中握着信封都不由颤抖了起来。

    另一边,马拉嵩忽然间笑道:“不仅如此!圣上分派了水师陆战队以及红娘子所部明军从辽东凤凰岛启程,突袭了觉华岛,攻克了宁远城。正是因为宁远、锦州以及山海关齐齐光复。那建奴这才全军战意消融,铸下我大明此番大胜啊!”

    “辽东的乡亲们!那冤死的数百万辽东大明百姓们,你们听啊,辽西回来了!我大明又将这辽西宁锦之地打回来了啊!我大明……终于,终于有望灭了那建奴鞑虏了啊!”

    马拉嵩放身大笑,笑道一半,忽然间跌坐在地上。

    唏律律……

    侯青纵马驰来,迅疾翻身下马,大步冲来:“这位将士怎么跌倒了?”

    顾炎武这才回过神,发现马拉嵩跌坐在地上。

    而此刻,枢密院的几个书吏也终于捧着一壶加了盐的热水大步跑来:“顾军师,盐水配好了!”

    “这位将士?你怎么了?身子还好吗?”顾炎武连忙将马拉嵩扶起。

    侯青冲过去,忽然间将手伸到马拉嵩的鼻前,愣住了。

    四目对视,顾炎武看着侯青,颤声着道:“你懂医术?还不快抢救!”

    “恐怕晚了……”侯青收回手:“鼻息已无……”

    “快喊军医!”顾炎武放声大喊。

    军医来的很快,回复更是格外惋惜:“来晚了,要是能早来一些恐怕还有办法。这时劳累过度,又碰上大喜大悲,心脏受不了,算得上是……喜丧吧。对了,为何会是如此结果?”

    “这一位勇士是连夜从遵化将捷报传入京师的。在刚刚进了崇文门后战马也活活累死了,没想到……”侯青说着,忽然间有些哽咽。

    他终于明白了,为何那么多人朴素地坚持着不愿意议和。又有那么多人舍生忘死地为这个国家默默付出,奉献,撑起那铿锵有力话语里的底气。

    就如同这个马拉嵩一样。

    曾经默默无闻的辽人,费尽心力学武入军,没能碰到上场的机会。但当传信的任务交给他是,便将拼命得真的性命都丢在了这里。

    只为了将这捷报的喜悦早一日报给京师知晓。

    半个时辰后。

    枢密院与内阁迅速行动起来,将遵化之战的结果仔细润色宣布。只过了不到两刻钟,全城上下刚刚起了的京师百姓们便在街头巷尾看到了各处告示板上张贴者的讯息。

    而侯青却是默默地陪同着顾炎武一起办理了马拉嵩的丧事。

    顾炎武与护工一起抬着马拉嵩的尸首送去了陆军医院后回了枢密院,他决定将马拉嵩的事情上报。

    落笔之时,顾炎武想了想,沉声道:“这是一员烈士,是阵亡,而非……病亡。”

    侯青嘱咐了顾炎武一声,他决定出席马拉嵩的葬礼。随后,他便回了湖广会馆。

    湖广会馆里不仅住着的是进京赶考的书生,也有一处新事务。这便是《京师广评》。这是一份快报,有赖京师里新办起来的昌平第一印刷工坊所助,大大降低了原本铅子印刷时高昂的成本而办了起来。

    最初时是侯青忽然发现京师里多了一批新书。上面写的都是一些文人写的传奇话本,讲的是朱慈烺自大崇祯十五年起战内寇,杀鞑子,下江南,破盛京的故事。要说这小说话本那也不稀奇,可稀奇的是,这话本竟是比起寻常话本便宜了足足只有别家三分之一。

    侯青一打听便发现了昌平第一印刷工坊出来以后,京师里原本那些书商便纷纷哀声载道。但无论如何,印刷成本骤降了。

    于是《京师广评》也就应运而生,不定期刊行,靠着侯青等几个好友文笔不赖,舍得大放豪言,比如那议和之事此前就是《京师广评》叫的最为响亮,在京师里颇有知名度。

    作为《京师广评》的头号笔杆子,回了湖广会馆的侯青迅速开动,提笔书写,不到三刻钟的时间,一篇千字雄文便写了出来。

    侯青仔细看了一眼,却忽然觉得格外陌生。

    这时,刘一和也回来了。他进了屋里,见侯青已然一片雄文写好,仔细一看,不由击掌赞道:“侯贤弟,你这遣词用句是越发精湛了。书文如行云流水,开篇读下,只觉得酣畅淋漓。要我看,这一期《京师广评》有此一篇雄文,便能卖出去至少五千份了!”

    京师是大明识字人口最多的地方。就是市井之间也多的是可以诗文断句的人物,不说豪门奴仆,纵然乡里百姓,村夫愚妇,也有的是可以自己看报的。虽如此,却也不过只有约莫十数万人。

    但刘一和断言能卖五千份,显然是极为褒奖了。

    “是刘兄啊。方才那会儿,可多谢你助力了。”侯青失魂落魄地应着。

    刘一和感觉到了不对劲:“侯贤弟可是还因为早上那事不舒服?我看这一篇文章书立意上佳,遣词通俗。这一番你谈大胜之后,百姓能复安宁,朝堂能减赋税,将士不必伤亡。百姓们读了,定然就忘了你此前议和之事,转而期待和平时光。你不必介怀啊!”

    侯青摇摇头,忽然间将方才那一篇文章哗啦啦撕掉。

    “我于心有愧啊。”侯青沉声地说着:“你记得那个传信使者吗?便是坐骑倒毙在一品茶楼前的那人。”

    “我记得,不是去枢密院了吗?这一番捷报传来,定然是顺利送到了。”刘一和有些疑惑不解。

    “那位勇士……死了。”侯青颤颤着站起身,望着窗外的天色,道:“这大好世界,胜利来临之际,一员大明军人倒在我的身前。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刘一和凝眉看着,缓缓摇头:“不知。”

    “是力竭而死,是惊喜而死。”侯青沉声道:“刘兄啊,我真的从来不知道,这世间还有这样一种兵,这样一种军人。他们真如先秦那赳赳武夫一般,是国之干城啊。为了早一日将胜利告诉大明百姓,完成军人的职责,他一夜未眠,从遵化疾驰入京师,战马累死了,他自己从崇文门大街跑到枢密院,那是多少的路啊。生生累死,生生惊喜得劳累而死……这时怎样的军人?是怎样的士兵?”

    刘一和动容了:“竟然有如此义士……”

    “是烈士。”侯青奋笔疾书,纸稿上,一番纯白话的书稿写就:“马拉嵩是一位淳朴的辽东百姓,三十岁了,从嵩山少林寺习武下山,为了收复故土,报建奴屠杀之仇,不顾辛苦加入到了皇家近卫军团第三团中。就在刚才,倒在了我的身前,不幸以身殉职,牺牲在了自己的岗位上。”

    “一个朴实的大明子民,为了将胜利的喜讯早一日传回国家而生生累死。这是怎样的心怀?一个纯朴的帝国将士,不惧死亡地履行自己的职责,这是怎样的精神?”

    “这是真正的赤子心怀。这是纯粹的爱国主义精神。这是帝国崛起的基石,是我大明中兴的根本。我骄傲之,自豪之。为我过往一切鄙薄之浅见而羞愧之。今日,我侯青在此发誓,搜尽家财,出银一千两,于每年八月四日时举行马拉嵩运动会,纪念马拉嵩爱国赤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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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帝国烈士永垂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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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争结束五天了,在八月九日的遵化里,留给余下明军的事情却并不见少。

    朱慈烺喜悦过后,还是得面对海量堆积的各种庶务。对此,朱慈烺心态很好,一一处理。

    这些庶务首先分为两类,第一种是京师里积压需要朱慈烺亲自点头的政务。另一种,就是在帝国的军务。

    紧要的当然还是军务,而军务里头又大致分外三类。一个是战场善后,一个是功赏过罚,最后一个便是下一步战略规划。

    战略规划的事情可以放放,功赏过罚的事情枢密院已经在密集记录,回京准备了各色奖赏就能进行。

    紧急需要立刻处理的,是战场的善后。

    从京师里抽调来的大明陆军医院已经赶到了,征调雇佣的民夫也纷纷带着口罩穿着配发的隔离衣收拾着战场。

    死去的敌人会被迅速烧掉,自己的战友则等待着安葬,伤员自然会分流到各处,竭力在各处征调的行军医院里治疗。

    当紧急的事情都被处理完了以后,朱慈烺对倪元璐提出了一个要求:“我需要半天的时间,给我安排出来。我……”

    朱慈烺顿了顿,轻轻一叹,道:“我想去祭奠徐卿。”

    倪元璐闻言,顿时明白了朱慈烺的打算,轻轻叹了一声,道:“是,圣上,我这就更改圣上的安排。半个时辰后,圣上可以安排出来。不过……既然如此,微臣倒是有个建议。圣上可以改在三日后,这两日战场上的善后约莫也能处理了。现在阵亡的将士大致统计完毕,除去少部分失踪待查的,大部分阵亡烈士的善后都已经安排了。如此,可以三日后举行一场对阵亡烈士的祭奠典礼。”

    朱慈烺答应了。

    三日后,石门镇北,上午,朱慈烺下了马车。

    这里就是后世的清东陵,也是而今被朱慈烺改为帝国阵亡烈士陵园的地方了。

    这里位于石门镇北,马兰峪关西,遵化城西三十公里,是一块难得的风水宝地。北有昌瑞山做后靠如锦屏翠帐,南有金星山做朝如持笏朝辑,中间有影壁山做书案可凭可依,东有腾飞倒仰山如青龙盘卧,西有黄花山似白虎雄踞,东西两条大河环绕似两条玉带,群山环抱的堂局辽阔坦荡,雍容不迫,可谓地臻全美,景物天成,王气葱郁。

    当然,所谓王气葱郁朱慈烺是不在乎的。他在乎的,是给一处好风水,让将士们有尊严有体面地去另一个世界。

    “埋葬建奴主力的地方,后世埋葬清国皇帝的地方……现在埋葬我的将士们,也算恰当罢。”朱慈烺心中想了想,看到了随行而来的近卫军团将士。

    他们不是来进行护卫的,当朱慈烺要进行战后的祭奠后,来自各个战斗部队抽调出来的仪仗队纷纷身着军礼服出席。每个人的手臂上,整齐划一的扎着一根黑布圈。

    朱慈烺的身上亦是如此。

    在此等候的则是宣府总督王继谟,王继谟是老派官员,对于礼仪十分精熟,这一回便是王继谟举行祭奠典礼。

    “圣上,按照您的安排,末将已经书写好了碑文,工匠连夜打造完毕,请圣上揭幕吧。”王继谟轻声着,事宜朱慈烺看向陵园门口内的一块纪念碑。

    朱慈烺拉开上面蒙盖着的黑布。

    哗啦啦,数个笔走龙蛇的打字显露。

    “帝国烈士永垂不朽!”

    啪……

    朱慈烺按拳在胸,身后将士抬头挺胸,齐齐行了一个庄严肃穆的军礼。

    纪念碑后,一个个小盒子装着阵亡将士们的衣冠。这一战对于近卫军团而言可谓是成军以来最惨烈的一战。

    不仅第一回出现了团级朗将阵亡的事情,从校尉到小旗,折损无数,整个烈士陵园里,到处都是黑压压的小黑盒子。因为人数太多,军中甚至仓促间来不及一一焚烧骨灰。

    火葬,这是军中葬礼的革新。一开始还有些将士不乐意,认为这时挫骨扬灰。但很快他们就改变了态度。

    这不仅是出于节约耕地与卫生的需要,而是军中每每都格外重视葬礼,以至于显然火葬更加迅速合适。

    这一回,朱慈烺来了。他走到了徐彦琦墓碑的身前,久久站立。

    他凝望着墓碑,仿佛看到倒下的徐彦琦见朱慈烺来以后,腾地一下站起身,敬了一个再是标准不过的军礼。

    “臣徐彦琦向皇帝陛下敬礼!陛下,我部飞熊团血战建奴镶白旗,末将手刃虏酋英俄尔岱,没有给陛下丢脸!就是……陛下,我大明打赢了吗?”仿佛冥冥之中,一道声音传入耳中。

    朱慈烺忽然间双目突然湿润,他望着眼前的墓碑,脑海里徐彦琦敬礼的景象久久没有散去。

    过往一切仿佛历历在目,不住地回想。

    那一年是大明崇祯十五年。朱慈烺带着山东镇的新军冲入开封的战场,在那万分紧急之中,徐彦琦扛着那柄引以为傲的鬼头大刀冲入战阵。

    那一战,徐疯子将大刀舞得水泼不进的景象朱慈烺没有忘。那一战,徐彦琦的加入稳住了战局,为后来的胜利奠定了基础。朱慈烺也没有忘。再后来,徐彦琦为新军拿到了第一个特殊的旗号:飞熊营。

    后来,飞熊营成了飞熊团,作为先锋陷入在获鹿镇。朱慈烺不忘袍泽,亲率援军,让飞熊团从死棋变活了,扭转了战局。而那时徐彦琦便已然重伤未愈。其后一路跟着多铎所部大军,又身陷重围……

    无数回忆涌出,顿时让朱慈烺心中阵阵泛酸,忍不住眼眶一红,沉声道:“徐卿!我们赢了,我们赢了啊!我给你报仇了,多铎死了,英俄尔岱的继任者汉岱死了,镶白旗的阿山死了,正黄旗的图赖投降了!我们赢了啊!我们的大明……赢了啊!”

    “全体都有!”这时,王继谟道:“鸣枪!”

    砰砰砰……

    无数将士们朝着天空尽情放着空枪,当朱慈烺那一句赢了喊出以后,柳泉一样禁不住热泪盈眶,手中旗帜狠狠一划:“鸣礼炮,告慰将士们在天之灵!”

    旋即,来自炮兵营的十六门礼炮齐齐轰鸣。

    咚咚咚……

    “将士们,放心吧。我们的大明,会更加强大的!”倪元璐喃喃着道:“我们现在已经做到一部分了,以后,更不会落下强盛脚步!”(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七章:篡位(今天三更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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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的盛京十分忙碌。

    这个崭新帝国的首都汇聚着四方的资源开动了战争机器。依靠前阵子好不容易打下的辽西,清国对汉人的缺口终于得到了弥补。

    有了汉人耕田打造兵械,八旗的满汉蒙古人们终于可以放下镰刀与铁锤,披上战甲,骑上战马加入战场。

    八旗过半的军队都已经派出,在大清摄政王最信任的大臣豫亲王多铎的带领下进入了明国。无数满洲人们期待着这一支军队回国后丰收的景象。

    位于摄政王府,多尔衮兢兢业业地批复着奏章。

    他自负雄才大略,黄台吉在时武功赫赫,眼下进入顺治朝成为摄政王后亦是雄心壮志,想要有一番作为。

    只可惜,这个世界里横空出示多了一个崭新的朱慈烺。历史已经悄然改变。多尔衮是不会知道朱慈烺穿越的,但明国的大不一样却是他亲身感受。原本蒸蒸日上的大清国忽然间就遭遇了生死存亡的危急。多尔衮打入关内却搞得老巢丢失。惹得孝庄皇后不得不带着顺治皇帝出逃盛京,这才没有弄得被朱慈烺一锅端。

    如此一个结局对于清国士气的打击几乎是毁灭性的。

    对于多尔衮而言,这固然是颜面扫尽,可实际上多尔衮却有几分窃喜。这一战损失最大的是清国,一个锅里吃饭还有不同桌的,何况大清?头多尔衮带着大军入关有所劫掠,并没有被朱慈烺的兵锋所撼动。损失惨重以至于再也起不来的是豪格。

    当年,索尼、鳌拜、图赖、图尔格、谭泰、拜音图、何洛会、塔瞻等八人在太宗庙前发誓,要全力扶保豪格上台。索尼和鳌拜还在八角殿上动兵,局势剑拔弩张。

    可伴随着清军主力被多尔衮调离,豪格留着正黄旗守盛京,朱慈烺杀来时豪格一战败落,这丢失的不仅是军心,更是多嫡的希望。

    曾经在八角殿上对豪格拔剑怒视的索尼和鳌拜纷纷偃旗息鼓,豪格顺利被多尔衮圈禁。就此,两黄旗终于掌握在了多尔衮的手中。

    清国的内乱苗头也就此被掐掉,权柄终于归于多尔衮的手中。

    被朱慈烺攻入的盛京一片荒凉,除了四周的城墙,整个城内宛如核战争后的末世,里面能拆掉带走的基本上都被带走了。

    这几乎是一片废墟。

    在这废墟之上,多尔衮建立起了自己掌控的大清,也顺势推出了嘉与维新。

    多尔衮深切明白,想要治国平天下,亦或者维持帝国国力,就必须解决满汉问题。于是多尔衮开始了浩浩荡荡的改革。

    第一,省刑罚。不论盛京内外,事无大小,已觉未发觉及已结正未结正之刑狱,悉予宥免。同时禁止违谕兴讼者。第二,薄赋税。自顺治元年为始,除正赋外,一切加派尽行蠲免。同时禁止官吏朦胧混征暗派。第三,惩贪官。如发现贪官污吏加耗受贿等事,朝闻夕奏,予以严惩。第四,禁扰民。凡役使归顺人民及占据市行与民争利者,都经迅速改正。第五,禁投充。新附军民中凡力能自赡者,均各安本业,不准令其投充为奴。

    经过多尔衮一番治理,大半年后,清国不仅重新组织了多铎入关,国内也终于有了一番喘过气来的感觉。

    摄政王府里,批阅了一会儿奏章的多尔衮起来松了松筋骨,却发现下人来报:硕托与阿达礼求见。

    这两人都是多铎的亲信,在多铎的阵营里仅次于亲兄弟的多铎与阿济格。

    而且,阿达礼与硕托还是伯侄关系。

    硕托成名很早,因为与皇太极的关系很糟糕,多次被罚银,降爵于是积极跟随多尔衮,也是因为他,代善不敢轻举妄动的公开表态反对多尔衮。因为,硕托在两红旗的威信仅次于岳托付和萨哈璘,岳托和萨哈璘已经过世,所以,硕托的便十分关键。

    阿达礼则是皇太极生前的头号亲信萨哈璘的儿子。因为阿达礼曾经在皇太极的宠妃宸妃病故其间喝酒玩乐,被差点削去爵位,阿达礼的生母多次被皇太极责罚,所以,阿达礼怀恨在心,就成了多尔衮的亲信。

    阿达礼本人在当时的家族中地位是很显赫的,10岁就袭封郡王,领有萨哈璘生前的牛录,和多铎等人相平。

    今日这两人求见,顿时让多尔衮感觉到了紧要。

    很快两人便进了摄政王府的书房。

    两人都是身材粗壮,典型的满洲将官气质,一身勇武,又有上位者的气度,藏着狡黠。不同的是,硕托是伯,年长一些稍显沉稳。阿达礼则眼放精光,一见多铎便眼珠子不断转悠,显得心思极多。

    两人入内,一番见礼落座,气氛有些奇怪的沉默,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多尔衮开腔打破了沉默:“你二人来定然是有事情罢。巧了,我也有桩喜事。拜音图的弟弟巩阿岱告发济尔哈朗,刚刚上奏了。我打算罚济尔哈朗五千两银子,将济尔哈朗踢出去。他一向怪话多,这会儿还不老实,正好正一正人心。”

    “摄政王这一招干得是出气,可要是真如此,那也太小家子气了罢!”阿达礼见此,顿时格外激动:“眼下多铎在明国打得局势大好。趁着那朱慈烺打李自成去攻近京师。这大好关头,应是尽早定下大事啊!”

    硕托目光灼灼,那大事是什么显然不言而喻。

    多尔衮表情沉了下来,他感受到了两人的急切,有些棘手。

    要知道,此前多尔衮推福临上位就惹得两人大为不满,觉得多尔衮这是丧气了。眼下要是不安抚好,恐怕会让他们更加不可控,做了什么超出控制的事情。他看向硕托,这位阿达礼的伯伯应是沉稳一些。

    却不料,硕托笑道:“摄政王的名号难道就满足了我大清的墨尔根戴青不成?豪格战败,索尼与鳌拜都是泄了气,摄政王还担忧什么?我两红旗上下,已然决意不惜刀兵了!”

    “现在就篡位?”多尔衮凝眉看着两人,他明白两人在说什么。

    只是,多尔衮还未决定。(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八章:盛京乱(三更)

    八月十的盛京摄政王王府里,硕托与阿达礼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他们看着多尔衮拧着眉头苦思,纷纷等待着那个期待已久的答案。

    他们的希望并不过分,实际上也颇为合理。

    大清虽然一直遭殃,却十分意外地帮助多尔衮剪除了异己。如果说,黄台吉死掉的时候大清里还有豪格与多尔衮争雄多嫡。而今当顺治皇帝登记,多尔衮为摄政王的时候,局势已经一步步朝着有利于多尔衮发展。豪格丢失盛京更是给多尔衮一个绝佳的机会收回了正黄旗的军权,让图赖联合蒙古军入关中原,从而让多尔衮在盛京里保持了绝对的权力。

    更因为豪格丢失了盛京,鳌拜与索尼这两个让多尔衮头痛的人物都变得非常安静,以至于当多尔衮圈禁豪格的时候轻而易举地便做到了。

    这个时候,硕托与阿达礼自然格外渴望多尔衮能够硬气一回,夺回皇位。对于满人而言可没有什么嫡庶之分,他们只在于追的拳头更大。自然,也谈不上一点对顺治皇帝的拥戴。

    多尔衮不知道的是。在历史上,硕托与阿达礼就曾经准备兵谏试图来一曲黄袍加身的戏码将多尔衮推上皇帝的位置上。

    只可惜,代善大义灭亲出手,将自己一个儿子一个孙子废掉,惹得多尔衮不得不挥泪斩马谡,这才平息了这一场兵谏的事端。

    后来多尔衮每每思虑此处,都非常可惜。

    也不知道是可惜两个人的身死,还是可惜那一次没有顺势兵谏。

    多尔衮还在想,他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缓缓闭上了眼睛,两手交叉着握着靠在太师椅的扶手上。

    看到这一幕,硕托与阿达礼都安静了下来。

    他们很熟悉多尔衮,这是多尔衮在做重要决定的时候的习惯性动作。这说明多尔衮认真了。

    多尔衮本心而言并不着急篡位。毕竟,前线还没开打呢。按照正常套路来,当然是携大胜之威之后再篡位最佳。硕托与阿达礼两人不仅是心急,也是判断认为这一回是时机已经成熟,不需要再苦等。

    毕竟,比起历史上的情况,而今圈禁了豪格以后多尔衮已经占优许多。

    前线战局亦是不错,通过对明战争,多尔衮都积累了足够的权力与声望。再加上,鳌拜与索尼这些大臣们的沉默可不是每回都有的。

    多尔衮并不是在玩游戏,有足够的耐心与机会等待一个最好的时机。

    篡位,夺得帝国的皇帝之位,这是任何人都能想象到有多危险的事情。

    想到这里,多尔衮轻轻呼出一口气,道:“我知道了。你们去准备罢,我会吩咐好阿济格看好鳌拜。时间么……五日后,便是八角殿上商议辽西之地设立官庄之事。到时候,鳌拜、索尼、苏克萨哈还有济尔哈朗都会来。那****会找个机会先将拜音图之弟巩阿岱的告密拿出来解决济尔哈朗,然后……请明事理的太后决断这帝位归属……”

    硕托与阿达礼闻言,顿时躬身一礼,齐齐大笑:“吾等就提前恭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哈哈……”多尔衮大笑着,摆摆手让两人离去。

    ……

    “官庄啊官庄,辽西千里良田,可是一桩肥的流油的好事儿呢。”位于盛京城内一处大宅里,索尼喃喃地看着眼前的地图。

    这位正黄旗出身的满清大臣可谓是后世许多人记忆最深刻的一位了。不仅是因为与日本索尼品牌同名,更因为这一位是满洲名门赫舍里氏。虽然眼下索尼只是三等甲喇章京,却是与多尔衮对喷的人物。

    至于眼下索尼说的官庄,便是在吴三桂投降后照比盛京开办的皇庄。索尼在内院任职,便负责这一块。皇庄按生产种类,又分为粮庄、豆秸庄、稻庄、菜园、瓜园、果园、蜜户、苇户、棉靛户等等。各庄均有庄头,役使数量不等的壮丁,生产出来的粮、草、菜蔬、家禽等,供皇室衣食服用,或折成银两,交内务府会计司。

    这会儿战时,索尼便忙碌着供应军需。

    正当索尼忙到一半时,忽然见范文程跑了过来。

    这个范文程后世名声极大,号称清国开国文臣之首,实际上这会儿却十分倒霉悲催。因为范文程的老婆被多铎看上了,多铎动手抢走。要不是后来多铎大军开拔要远征明国,范文程连老婆都没了。

    索尼记得这一桩事,却才不到范文程跑来做什么。要知道,范文程是正红旗的人,是硕托手底下的,与索尼可没多大干戈。尤其索尼还是有名的忠于顺治皇帝。

    “范文程,你不在正红旗做事,跑来内院做什么?”索尼不冷不热地闻着。

    范文程闻言,忽然格外紧张地道:“索尼大人,我听到了一些紧急的消息,不知道此间可方便?”

    “哦?”索尼听出了范文程的语气,意识到了一些不对劲。他领着范文程入了内间,关闭门窗后道:“说罢。”

    “祖大寿全家忽然间从盛京消失了!不仅如此,按说应该从锦州回来的最近一拨运粮车队已经晚了三日了!而且……这还不是最紧要的!”范文程神神秘秘地,一脸紧张。

    索尼凝眉着道:“祖大寿是去辽西督办军务了罢,全家怎么会走?运粮晚了,这却是要命。还有,你为何神神叨叨的,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祖大寿全家消失显然反常,锦州没有战争后粮食丰收,西补给多铎东供应盛京,可谓重要。

    这都说明辽西有情况发生。

    但索尼直觉告诉他,最后一件才是最紧要的。

    果不其然,范文程深呼吸一口气道:“多尔衮要谋反篡位!”

    “不要瞎说!你怎么知道?”索尼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因为……根据我听到的消息,已然有明人锦衣卫散播锦州恢复,多铎身死的消息。多尔衮定然是提前就知晓了这一点……要不然,怎么会不让我从正红旗里出来!”范文程处心积虑想要转到镶黄旗下,却没想到被一口否决了。回到旗里,他很快便听到了战争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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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多尔衮造反

    符礼打量着街道上的景象,步速颇快地窜入了一条小巷。没过多久,一张纸条落入了符礼谯的手中,他看完以后轻轻撕的粉碎,一路朝着安全屋里走去,一路心中藏着无数事情。

    当回了安全屋后,符礼谯轻轻松了一口气。

    安全屋是位于城南的一处小院,衙门里登记上去的是一位生女真出身的满洲牛录章京手底下的财产。门庭不显,内里寻常。进了屋子,却能见到一屋子人眼巴巴地朝着他看过来。

    最引人注意的是祖泽远,他按着腰中长刀禁戒着,看到是符礼谯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回,多谢千户了!”祖泽远一脸感激。

    他是祖大寿的从子,这一回被锦衣卫接洽全家逃出来后算是能拿得动刀枪里少数几个武力。至于那些家丁护卫,除了顶尖忠诚可靠的都打发走了。

    祖大寿家奴仆众多,带着碍眼,一早悄悄打发出城各自寻生路去了。

    奴仆们没人注意,几个祖大寿的亲眷却是满人看管严厉,这一回要不是符礼谯活动,委实没法让他们顺利进入安全屋。

    “不必客气,这安全屋里有一小道,是直通城外的。原本是豪格留着的一处密道,他死后也就没人知晓了。正好给我们的人用了!”符礼谯笑着,领着几人进了内间,一番鼓捣,拧开了一处机关。

    待一群女眷幼儿纷纷道谢着进了地道后,祖泽远停住了脚步,沉声道:“千户,恕我不知晓锦衣卫名讳,便以此称呼。这一番,女眷幼儿都已经安全了。我想留在城中,能为大明发挥一些作用!”

    “哦?”符礼谯凝望着祖泽远的面孔。

    锦衣卫用人可是要重重审查的。但反过来,能够发挥大用的高级人才锦衣卫却是十分稀缺。毕竟,对于普通人而言锦衣卫这衙门当然是威风有前途。但对于有才华的人而言,他们都去读书去了,比起金榜题名,进锦衣卫为朝廷鹰犬,委实没有多少人愿意。

    一念及此,符礼谯笑道:“正有一桩要紧事,本来不知晓如何安排。这一回,正要拜托你了!”

    “还请下令!”祖泽远沉声道。

    “你去寻苏克萨哈,此人与多尔衮貌合神离。知晓这一条消息后,定然会大为欢喜的……”符礼谯说着,低声与祖泽远吩咐起来。

    只听符礼谯说着,那一条消息赫然就是:“锦州被明军围攻,多铎身死大明关内……”

    ……

    苏克萨哈腾地站了起来,冷冷地看着祖泽远,道:“此事当真?你若敢撒谎,可别怪我手底下刀兵无情!”

    祖泽远轻轻喘了一口气,道:“自然是不敢撒谎。这事确实为真,眼下明军已经围住了锦州,他们从辽东凤凰城通过海路攻入觉华岛,突袭之下,兵马薄弱的锦州一人都退不回来。至于多铎一战之事,二十余万人定然会逃回几人。这一回,是我等因为缴获明人信鸽,这才提前知晓。待到多铎战败身死的消息回来,那时多尔衮就要反应过来了!”

    苏克萨哈背对着手,重重深深呼出一口气,良久,这才道:“你且在这屋里等着。”

    说罢,也不待祖泽远回复,大步走出屋内。

    没多久,祖泽远竖着耳朵便听见隔壁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

    显然,这是苏克萨哈在发泄着自己的愤怒。

    从辽西转运回盛京的粮草已经断了四天了,敏锐的地下黑市粮食已经涨了三成。这些事情寻常人不清楚,苏克萨哈却有留心。

    在联想到祖泽远的所说辽西被围,多铎战败的事情,这一切都容不得苏克萨哈轻忽。

    他相信没有人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祖泽远如果没有撒谎……

    那么一切都只能说明……

    清军败了。

    惨败,一场史无前例的惨败。

    二十余万大军,尽管多数都是汉军与蒙古人的兵马,但折损如此之众,等于是清人一半军力就这么灰飞烟灭,人间蒸发了。

    尤其多铎沈这等亲王级别的高级统帅身死,那更是大大震动了苏克萨哈。

    “我大清二十六年来积累的赫赫武功,竟然有朝一日会颓废到如此境地!到底是怎生个情况,到底是如何变成这般?”苏克萨哈心中无数个疑问冒出来,让他愤怒,让他不接,更让他感觉到了恐惧。

    仿佛,下一个死去的满洲将领就会是他苏克萨哈!

    他不敢去想这一幕的到来,自然,也就唯有将一切愤怒倾斜到屋内的桌椅家居之上。

    待到苏克萨哈手上开始渗着鲜血的时候,一人悄然走了进来。

    这是苏克萨哈走出屋子的一个原因。

    他转过头看着眼前来人,忽然间感觉有些轻松:“鳌拜,是你来了。有大事要发生了……”

    鳌拜听下人说苏克萨哈极力相请,心中也是格外奇怪。他俩其实是姻亲,但鳌拜忠于黄台吉,后来也是忠于顺治皇帝,对于跟了苏克萨哈的多尔衮心中反感。

    两人关系其实颇为生疏,甚至对立。

    这一回要不是苏克萨哈极力相请,他是不会来的。眼下听苏克萨哈如此一说,顿觉不妙:“什么大事值得你破天荒来寻我见面?”

    “多铎败了……”苏克萨哈说出这一句的时候,声音都在轻轻地颤动,待到后面几句说出去的时候,已然是泣不成声:“我大清自从九年前建国开始,从来未曾遭遇如此败绩。从太祖时期算起,更是没有过足足二十余万大军全军覆没的惨烈景象。多铎死了,听闻那阿山、汉岱、英俄尔岱都死了。还有图赖……投降了。就连锦州都被明人重打上门来了!”

    “什么?锦州被打上来了?那岂不是山海关、宁远城全都被明人收复了?多铎不是领着……等等,你说多铎败了?他死了?多铎……啊,我大清二十余万雄兵,都埋葬在了大明?这消息当真?”鳌拜腾地冲过去,死死揪住了苏克萨哈。

    “你敢撒谎的话……”

    苏克萨哈打断了鳌拜的话:“若我撒谎,自然自刎给你看。但眼下这消息,恐怕不是假的了……”

    鳌拜与苏克萨哈很快便重新见到了祖泽远。

    当祖泽远重新将锦衣卫组织好的情报九真一假说出来时,顿时便惹得两人表情越来越严肃。锦衣卫的准备十分充分,这一战在枢密院的记录下亦是十分详实。

    鳌拜与苏克萨哈轮流问了几个问题,祖泽远推了几个不知道又说了几个格外细致的答案后,两人纷纷脸上如奔丧一样,一脸晦气。

    “应该是真的了……”鳌拜闷闷着:“输了……真是大输特输了。”

    祖泽远躬身着,忽然间不经意地道:“是呀,多铎这一回连带着两白旗都完了……”

    鳌拜是个纯粹的武将,听说这一回败了,也只是感叹一下。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一旁的苏克萨哈却忽然间回过神来。

    “是啊……多铎死了……”苏克萨哈又回想起了祖泽远方才的话语,明白了过来。多铎死了,两白旗毁了,失去了两白旗的支持,多尔衮就可以扳倒了!

    到这时,苏克萨哈才明白祖泽远那句多尔衮反应过来可就晚了。

    “不能让多尔衮狗急跳墙!”苏克萨哈眼神无比坚定。

    ……

    八月十五。

    八角殿里人头攒动。

    这里是大清的权力中心,本名大政殿,是议论大政要务的地方。因为这地方修筑得有八个角,后来也就俗名八角殿。

    八角殿里,大清的顶尖人物汇聚一堂。

    礼亲王代善、郑亲王济尔哈朗、武英郡王阿济格。除此外,苏克萨哈、鳌拜、索尼、遏必隆、额尔克戴青、蒋赫德、范文程、宁完我这些清国满汉文武大臣纷纷早早抵达。

    当这些人陆续抵达的时候,多尔衮也来了。

    他不是一个人到的,身后还跟着硕托、阿达礼、巩阿岱以及何洛会。

    身后有人簇拥着,气场顿时便显得不一样了。就连端坐正中闹腾不一的顺治皇帝都不敢哭闹,安静无比。

    小孩子敏锐地感觉到了这个被簇拥着上来的人不怀好意。

    这时,八角殿上的垂帘后,孝庄太后忽然间感觉到了一些异常。

    因为……

    多尔衮是佩剑上殿的。

    但场上无人指出这一点,这让孝庄感觉到了空气里那抹不同寻常的气氛。

    “今日,要议定的是辽西的官庄。这事儿,摄政王主持吧。”孝庄太后说着,眼见顺治皇帝一副又要哭闹的模样,连忙上前过去抱着。

    殿上无人关注这一点,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眼前多尔衮的身上。

    多尔衮自然是早已准备好:“辽西官庄的分配,是按照此前战功来分的。辽西官庄一共一百六十处,除去给内务府用于皇帝的二十处,其余正白旗与镶白旗一共六十处。两红旗旗一共五十处。”

    硕托与阿达礼都是笑了起来,皇帝都只分了二十处官庄却给了正白旗六十处,这显然是多尔衮态度大变,下定决心了。两红旗能有五十处,他们亦是很开心的。

    “其余两黄两蓝么……”多尔衮说着,忽然抬头观看起了场上众人的表情。

    两黄的代表当然就是索尼等人,两红呢,便是济尔哈朗与鳌拜。这几人都是面目难看。

    只是,一共一百六,留给四旗分的就只有三十处了。一共还不到正白旗一旗的,这如何不让几人难看?

    “均分罢。”多尔衮说着,等待着几人发飙。

    孝庄更觉得气氛有些不对了,她轻咳一声,试图缓和一下,道:“这八旗内部本因均分,这一回因战功分也算是正常。只是余下才三十处,各旗差得太多了也不好,匀一些出来罢。你说呢,摄政王?”

    多尔衮望着孝庄一副俏脸,盈盈笑意,却是坚定地摇头,让大玉儿只觉得如坠冰窟。

    “这便是定数,本王说了,那就是金口玉言!”多尔衮斩钉截铁:“谁敢反对?”

    屋内顿时一片沉寂。

    众人都只觉得这八月的天气仿佛一下子落尽了寒冬腊月里,多尔衮的话说出,犹如冰冷的风吹来,只让人打哆嗦。

    这股沉寂足足维持了十数息的时间。

    就当多尔衮心满意足的时候,索尼一步踏出:“我不同意!”

    “哦?”多尔衮感觉到了以外。

    阿达礼龇了龇牙:“索尼!你不同意,却也要掂量掂量本事!”

    索尼看着阿达礼龇牙,仿佛看到了闪烁的刀光。

    “还有谁不同意?”多尔衮玩味地笑着:“尽管站出来!”

    “我鳌拜,也不同意!”鳌拜雄壮的身躯挺出,冷冷直视着阿达礼,毫不气馁。众人都闻鳌拜威名,一见鳌拜出场,多尔衮的阵营里顿时气势一落。

    “鳌拜……你今日站出来,可要明白这里头利害,不是说说笑笑的。”多尔衮收起了脸上的笑意。鳌拜与索尼这两个让他头痛的人又站起来了,他仿佛想到了那日夺嫡时剑拔弩张的景象。

    鳌拜不为所动:“就是不答应。谁不晓得你心中那点阴私?”

    “可惜,今时不同往日。我军力占优,可不畏惧你!”心中想着,多尔衮按着手中长剑剑柄,朗声道:“我大清立国,有功则赏,有过者罚。两蓝旗与两黄旗无功,自然不得多赏。谁敢违逆,先看我大清军法答不答应!”

    众人见多尔衮按剑,纷纷都明白了事情大条,齐齐后退一步。

    “摄政王!”孝庄太后惊了:“在大政殿拔剑,你这是要造反吗?先皇在时,谁都不敢在大政殿妄为!”

    她预感到多尔衮要掀桌子了,一旦平衡被打破,顺治皇帝的位置可不一定保得住了!

    这一顶造反帽子扣下来,孝庄皇后觉得总算能让多尔衮恢复理智了。

    多尔衮明白自己一直很冷静,他笑了:“今年鳌拜与索尼拔剑时,难不成你们就忘了?我多尔衮,就是要造反?那又如何?他福临,不配这皇位!”

    多尔衮手中长剑出鞘。

    “进来吧!”硕托与阿达礼齐齐大呼,纷纷跟着拔剑。

    旋即,数百正白旗与正红旗的士兵齐齐齐齐涌入大政殿外,簇拥在了多尔衮身后,听着多尔衮傲然道:“这皇位,本该是我多尔衮的!”

    【读者群号码:15146926。想要催更讨论剧情聊天就来这里吧!我的读者都欢迎来加哟~】(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剑拔弩张大政殿

    八月十五中秋团聚。

    位于盛京的大政殿里,披甲执锐的满洲武士们显然不是打算着怎么商量着晚上赏月。多尔衮的气势汹汹更是仿佛要在这团聚的日子里送对方来一场生离死别。

    于是,当多尔衮傲然地说出“这皇位,本该是我多尔衮的”时,场内的气氛一下子绷紧到最高。

    多尔衮要造反!

    听到这一句话,孝庄太后更是脑袋嗡地一下仿佛巨锤在胸,震得她胸闷气短,头晕眼花。

    眼见这么多人一拥而入,孝庄太后怀里的福临再也忍不住了。这个年仅六岁的小孩子一见这么多人披甲执锐冲进来,顿时吓坏了,哇哇大哭。

    顺治皇帝的哭声让成了孝庄太后的振作的原动力。

    他将福临按在龙椅上,站在殿上,怒视多尔衮:“多尔衮!这皇位不管本该不该是你,眼下都是我儿福临的!当初你既然立了福临,眼下便别想欺我孤儿寡母!我大清纵然以强者为尊,却也是有那忠臣勇将的!当朝文武,让哀家看一眼,到底有没有那怀着一颗忠心给我大清为臣的!”

    孝庄皇后挺身而出,身着皇太后的盛装朝服让那些手持兵戈的满洲士兵微微一愣。就连福临,也仿佛明白利害,不哭了。

    这一位女中豪杰当真是有偌大勇气,让他们这些身经百战的武士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经过这么一个空档,鳌拜与索尼哪里还反应不过来?当下便跟着挺身而出。

    “多尔衮!你敢造反,却也要问过我手中的刀答不答应!”鳌拜怒吼如惊雷,震动得这处屋顶仿佛都要裂开。

    伴随着吼声的,是鳌拜怒而拔出腰中长刀。

    鳌拜在后世被誉为满洲第一勇士。

    崇德二年时,鳌拜从征军中与准塔遂率部渡海朝着皮岛发动进攻,不料明军早已严阵以待,一时炮矢齐发,清军进攻受挫,形势紧急。鳌拜奋勇冲杀,冲向明军阵地,冒着炮火与敌人展开近身肉搏。清军遂一举跟进,登上皮岛,举火引导主力来攻。皮岛攻克。捷报传到盛京,皇太极大喜过望,亲自撰文祭告努尔哈赤,以慰其父在天之灵。这一战。鳌拜以首功晋爵赐号巴图鲁。

    其后鳌拜勇猛无双,在八旗军中早有威名。

    多尔衮麾下的巴牙喇护兵们虽是八旗精锐,却都明白比起鳌拜差了一筹。此刻见鳌拜拔刀怒视,纷纷有些泄气。

    见此,硕托与阿达礼都是有些气急败坏。

    两红旗的巴牙喇不顶用,两人便将希望寄托在了阿济格的身上。

    阿济格比起多尔衮、多铎等人而言虽然只是武英郡王,但在军中一向有能征善战的威名。他性格粗暴,见鳌拜如此威势,心中升起了较劲之心,他怒视着鳌拜,便要拔刀冲上去大开杀戒。

    这时,忽然间索尼大喊一声,道:“且慢!眼下正是我大清内忧外患,最紧要关头,诸位都是我满洲大好儿郎,真要将鲜血都洒在自己人的身上吗?难不成,都忘了那明人攻入盛京时的景象,都忘了我二十余万大军还不知所踪!

    索尼的声音只是让阿济格手上的动作慢了一步,但很快,效果就止步于此了。

    多尔衮身后其余众人闻言,都只是低低的冷笑。

    谁也不在乎索尼这冠冕堂皇,实际上一点用都没有的话。

    对于还残存着野蛮气息的满清而言,强者为尊,不服就打才是铁律。

    很快,索尼也明白了过来。他这一番话并没有人搭理。但他却并没有什么沮丧,只见他挡在孝庄皇后的身前,大呼道:“你等这些大逆不孝之人竟然要犯上作乱,那就先从我尸体踏过去!”

    “索尼,你也就这点本事了吗?这在那明国里说不定还有些用处,你也算是我满洲男儿,竟然就只会耍些嘴皮子?”阿达礼大笑起来,格外畅快。

    索尼当即反驳道:“你若是敢丢了手中刀枪来与我比试拳脚我又有何不敢?只可恨你这懦夫,只会仗着刀兵之利,哪里敢与我比试拳脚?”

    “有何不敢?我阿达礼还怕了你不成?”阿达礼恼了,当下就要丢下兵械。

    这么一耽搁,倒是让阿济格被阿达礼挡了路。

    还是多尔衮反应快,冲上去将阿达礼扯住,道:“这个时候时间万分紧要,你还在这里斗气作甚?”

    阿达礼顿时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就要提刀冲上去。

    但这时,另一边密集的脚步声也徒然响了起来。

    原本一直消失不见的苏克萨哈这时赶了过来,不止如此,他的身后,还有数百铁甲卫士。这些显然就是两黄旗的巴牙喇护兵。

    “终于来了!”索尼身上汗流浃背。

    苏克萨哈单膝跪地,朝着孝庄太后道:“微臣就救驾来迟,还请太后恕罪!”

    孝庄太后见此,亦是重重呼出一口气:“还好有忠臣啊!无罪无罪,能赶来了,那是救驾大功!”

    苏克萨哈低声对着鳌拜歉意道:“让多尔衮抢了个先,我们入皇城的时候为了不被发现中途拦截,已经慢了一步。”

    “来了就好!”索尼重重松了一口气:“总算让我拖延了下来。”

    原来,刚刚的索尼犯傻只是想要拖延时间。

    眼下援兵杀来,阿济格却不敢动了。他看到了多尔衮脸上变化的神色。

    要知道,苏克萨哈可是正白旗的人啊。眼下,竟然到了效忠顺治皇帝的位置上去。这如何不让人感觉丧气?

    见阿济格停手,孝庄敏锐地发觉机会,大声道:“我大清国内议论,那总归是自家人的事情。哪里有动刀动枪的?摄政王,你今日醉酒胡言乱语,哀家念情有可原,收回去可好?”

    “太后。你也不必诳我,这眼下大清主少国疑,一个六岁的孩子能做得什么大业?”多尔衮声音淡淡:“本王在时,励精图治,如何不比先皇做得好?福临能上台,还不是因为h豪格?眼下豪格既死,那不该它端坐着!

    说完,多尔衮也不管众人神态,笑着对济尔哈朗道:“郑亲王。余下还有三十处皇庄,此前都是均分,委实过了一些。这一回,我打算将皇帝那二十处皇庄都撤了这五十处皇庄你想如何分,都依你。巩阿岱,你看本王这一手做得如何?”

    巩阿岱便是拜音图的弟弟,努尔哈赤的侄子。也就是现在的吏部承政,这个职位眼下还不算关键,但对于济尔哈朗而言,却是一道重创。

    因为,巩阿岱是拜音图的弟弟,而拜音图等人当初可是要扶豪格上位的。眼下巩阿岱叛变,让济尔哈朗心中大受动摇。

    这时候,多尔衮拿出三十处皇庄作为诚意拉拢济尔哈朗,这连拉带打,胡萝卜加大棒的作用很快便让济尔哈朗心中意志动摇,看着多尔衮的眼神也微微变了一下。

    “此事……”济尔哈朗喃喃地说着,心中打量起了近日多尔衮的势力。他虽然心有不甘,却不得不承认主少国疑,频繁的内乱并不利于大清。而且,豪格死了,多尔衮势力蒸蒸日上,这时候拦路可未必有好果子。

    说到底,济尔哈朗并不觉得顺治能赢到最后。

    一念及此,济尔哈朗沉声道:“皇位的确应该重新商议。”

    眼见郑亲王济尔哈朗表态,孝庄皇后脸上的表情顿时白了一份。

    清国的势力实际上就是八旗军中各自所占的比重。这其中,两黄旗是黄台吉的嫡系,忠心耿耿于顺治皇帝,也就是索尼与鳌拜等人的兵马。只可惜图赖带着正黄旗出征,留下的镶黄旗让忠于顺治皇帝的力量大减。

    好在,正白旗与镶白旗这两白旗都被多铎带出远征,留在多尔衮手中的力量也不是很大。

    余下的,便是因为阿巴泰与豪格身死后大为衰落的正蓝旗。掌握在郑亲王济尔哈朗手中的镶蓝旗。以及掌握在礼亲王代善手中的两红旗。

    正蓝旗实力衰微,大家都瞧不上了。

    眼下济尔哈朗跟着倒戈,顿时让局面格外不利于顺治皇帝。

    索尼、鳌拜以及苏克萨哈等人见了,纷纷都是惊愕难言。

    这时,孝庄皇后将目光落在了场上唯一还没说话的礼亲王代善的身上。

    可以说,眼下八旗手中兵力最为完整,实力保留最为强大的也就是正红旗与镶红旗了。阿巴泰出征的时候没有带上,自然就没有如正蓝旗一样折损惨重。豪格留守盛京的时候,两红旗跟着多尔衮出征,也避开了明军的兵锋。

    这让原本在八旗里头十分低调也排不上号的两红旗一下子跃升上来,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但对于代善,多尔衮并无什么担心。

    果不其然,硕托出场了。他大笑着道:“你们心中打得什么注意,别以为我不晓得?两红旗跟着摄政王出征,上一回便打下了辽西千里沃土,眼下这一百六十官庄是哪里来的大家难道都忘了?那可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我两红旗上下谁都明白,我大清只有在摄政王多尔衮的旗帜下才能击败明国,人人富贵!跟着一个毛都买长齐的六岁小孩儿,谁服气?”

    阿达礼紧随其后,目光狰狞:“两红旗的将士们,你们信我大清能在一个六岁小孩的执掌下强大吗?要知道,这福临小儿才刚刚登基没几日,就让我盛京被明人攻克!唯有我摄政王,才带你们打下了辽西,占了山海关,可以年年入关劫掠,明国金银女子奴仆生口,应有尽有!”

    两人一唱一和,顿时让殿上的涌入的满洲士兵齐齐高呼:“多尔衮为皇!”

    “多尔衮为皇!”

    “多尔衮为皇!”

    ……

    紧接着,便是咚咚咚的声音响起,都是长枪短刀在地上敲打发出的声音。

    如此群魔乱舞的景象,六岁的福临再也忍不住哭腔,也不顾孝庄太后怎么哄着,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众人见自己跟着的竟然只是一个六岁小孩子,这会儿还哭了出来,纷纷呢都有些感觉心酸。

    反倒是硕托与阿达礼的话在情在理,让殿上还未有开口的满清大臣们心思不尽思量。

    与多尔衮打擂台一个级别的其实是豪格,豪格因为盛京被攻破已经身死,让就任摄政王的多尔衮权势滔天,实力相对而言大涨。

    反倒是登上皇位的福临就很尴尬,虽然还有两黄旗的支持,但图赖带着正黄旗去了,福临支持的力量就大大衰落。

    索尼、苏克萨哈这些人的支持看起来声势不小,又站着正理,但都是些文臣,实力是有,却比不得武将。

    对于大人而言,看问题永远只看利弊与强弱。

    毫无疑问,多尔衮就任摄政王后,实力强大,比起弱小的福临而言强大许多。再想济尔哈朗的例子显然也可以看出,跟着多尔衮显然对他们而言更加有利。

    一念于此,再看向代善时,大家已经没有那么多期待了。

    众人心中仿佛渐渐已经有了定计。

    更何况,多尔衮一早就布局两红旗。有硕托与阿达礼在,除非代善铁了心不计代价大义灭亲,不然,两红旗是绝不会有乱子的。如此一来,局势就全面倒向多尔衮!

    想到这里,多尔衮已经露出了成竹在胸的表情,他环顾众人,看到的是一个个恭顺低头的脑袋。

    多尔衮笑了。

    孝庄却是面色惨淡,他看着台下群臣盯着代善的目光,心中一片凄苦。她如何不明白代善是个怎样的性子?

    能够在黄台吉时代一直留存到现在,代善的低调已经深入骨髓,更何况还有一子一孙已经为多尔衮站台?

    见此,苏克萨哈与鳌拜对视一眼。只见苏克萨哈昂然出列,高声道:“若是跟着多尔衮就能让我大清好起来?那我看那才是天大的笑话!在圣上父皇,也就是先皇在时,我大清是如何个国力蒸蒸日上的景象,谁都明白!可眼下……难道诸位还不知道吗?多铎已经身死,二十余万大军灰飞烟灭,那辽西更是被明军已经打上门,围了锦州城!”(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多尔衮之死

    这会儿已经是中午,本该各自散场回去吃饭的点里。苏克萨哈在大政殿引爆了一道惊雷。

    索尼惊喜地对视了苏克萨哈一眼,紧跟着道:“诸位!此言的确是真。跟着多尔衮,那我大清那才真正叫是没了未来!郑亲王,那什么一百六十处官庄还是别提了,辽西的运粮车队已经有至少五日耽误拖延了!辽西都不在我大清手中了,哪里还来的官庄?”

    济尔哈朗一听,禁不住失声道:“当真?”

    要是没了辽西,这官庄当然只能是纸上画饼,对济尔哈朗而言再无吸引力。

    苏克萨哈与索尼一唱一和,让场内顿时爆炸开一般,嗡嗡闹闹地吵闹出声。所有人议论着这情况,纷纷都是表情各异。

    就连多尔衮麾下一干士卒们听了也都是一阵心神摇曳。

    如果多铎败了,辽西没了,那整个大清可就是遭受重创了。更加重要的是,这等若是一巴掌狠狠打在多尔衮脸上。方才,多尔衮还说跟着自己大清才有希望呢。

    可眼下,多尔衮主持之下多铎的这一战却是惨败。这如何还让人相信跟着多尔衮大清会好,他们以后能分到蛋糕?

    最重要的是……

    多铎那二十多万大军要是没了,伤的不仅是大清一半军力,更是多铎的全部支持军力啊!

    嗡嗡闹闹的声音渐渐熄灭了,初始的震惊过后,这些清国的顶尖肉食者们开始思考接下来的举动。

    同样,他们也将这一轮消息风暴之中的人物投注了悄悄打量的眼神。

    多尔衮没有在乎这些四处望来的目光。

    “哈哈哈哈哈……”忽然间,多尔衮大笑起来:“我当你们还有什么主意能将这一盘翻转。没想到,你们却辜负了我的预料。竟然只有胡言乱语来拖延时间这一招!索尼、苏克萨哈还有鳌拜。你们本是我大清干城,我心中还留了几分看重。没想到,就只有这等下三滥的手段了吗?刚刚索尼你拖着将这些乱兵带上了殿。眼下,还能找人配合你们撒这弥天大谎不成?”

    阿济格也跟着高声道:“豫亲王何等英明人物?前阵子才设下了妙计前后夹击,伏击了明人的近卫军团。这等军情满朝皆知,你们要换个谎言也罢了,拿这等事情诳人,真是连半分勇武都没了吗?”

    和硕一样跟着大笑道:“至于那锦州城被围,距离盛京这才多远的路程?难不成这么久以来就一个消息也没有不成?这等大言欺人的笑话说出来,真让我硕托瞧不起你们!”

    “哈哈哈,要我看,那是索尼、苏克萨哈这几人都跟着明人一样没了胆子。一听要打仗就吓得畏畏缩缩,直是个没卵子的货!”阿达礼跟着起哄。

    其后,如巩阿岱等人多尔衮一党纷纷都被这些话说得哄笑一趟。

    除了一开始的震惊后,众人委实不相信大清竟然会输得这么惨。

    要知道,这里头也没哪个是消息闭塞的。大清此前打仗打得怎么样?那是进展迅速,诈降埋伏那一击更是惹得众人纷纷赞叹多铎厉害。

    眼下忽然间说大清败了,谁会轻易相信?

    显然,无一人相信这事竟然会是真的。毕竟,这样的反差实在是太大了。没有一个人会相信强盛的清军突然间就会被全歼二十余万大军,连辽西这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战略关键之地也丢掉。

    是以,多尔衮的反击是如此的轻易。

    身后众人的嘲弄更是显而易见的放肆。

    没有人相信这一点,他们只觉得是索尼、鳌拜以及苏克萨哈无计可施,这才撒谎使诈。这让他们心中鄙夷,大为不耻。

    见众人纷纷不信,索尼、鳌拜以及苏克萨哈都是涨红了脸,不断地重复着试图论证这一点。但他们的劣势实在是太大了,要让这些骄傲的满洲人相信一直以来都是手下败将的明国会在巨大反差下转胜为败更是太艰难了。

    就连孝庄听着这几人出了这么一招,也不由感觉有些半信半疑,心情复杂又纠结。大清要是输得这么惨,那他这个太后纵然死了也无颜以见先皇。

    可要是多铎率领的大清进入大明赢了,那孝庄皇后现在就得做好准备去见先皇了。

    就当众人哄然大笑,纷纷嘲弄不信的时候,忽然间一人从殿外大步冲了进来。

    众人看过去,赫然发现此人就是范文程。

    只见范文程不顾众人侧目,越过刀兵对峙的大殿,冲入代善身前,在代善身后众将刀剑相迎下,跪在了地上,不住磕着脑袋,大声道:“还请礼亲王听我一言,我有极大军情,事关我大清百年国运,事关大政殿上众位安危啊!”

    代善拧着眉头,看着忽然扑过来的范文程,有些心中嘀咕。

    他可是满清老资格的人物了,对于朝中局势洞察清晰,朝中掌故更是信手拈来,十分熟悉。别的不提,这些汉臣的地位他可是明白的。虽然从黄台吉时代开始起就一直扶持汉人,极力缓和满汉矛盾。但实际上,很多满人是看不起汉人,也是欺压汉人的。

    事实上,就是黄台吉与多尔衮一直试图扶持汉人,为的也不过是加强中央集权,稳固帝国统治。他们都明白,要不是有众多的汉人可以剥削,让汉人种田打铁供应军需军资,这满清的军政体系也就无法维持。

    故而,哪怕有黄台吉与多尔衮不断的支持,这些汉人在朝中的地位也抬不起头。八旗汉军还好一些,手中有兵,大家维持着表面的客气。如这些汉人文臣而言,那地位就尴尬了。

    比如,代善认出眼前这个范文程就不是因为范文程多有才华,而是范文程的老婆被多铎抢了,闹了个人尽皆知。

    故而,眼下见范文程扑了上来,别人只觉得范文程莫名其妙,不知死活。老练的代善却敏锐感觉到了什么。

    正是因为汉人在盛京太卑微了,才足以说明这么一个低调好欺负的人……若是没有真正重要的情况,是绝不会如此拼命的。

    孝庄太后的身前,苏克萨哈、索尼以及鳌拜三人对视一眼,齐齐心道:范文程带来的会是一个好消息吗?

    硕托预感到了不对劲,大声道:“拿下这个汉儿。我大清的事情,还轮不到一个汉人来多嘴!”

    阿达礼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大步冲去,手中长刀出鞘。

    就当阿达礼要冲进来拿走范文程的时候,代善打破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沉默:“让范文程先说。”

    代善一开口,原本对阿达礼有些忌讳的正红旗将官顿时提刀拦住。

    见代善意动,范文程急忙从怀里掏出一封染着鲜血的战报,高高举起,递给了代善:“这是……宁远城守将莫德里递上来的军情。我方才在兵部见到了,这便第一时间送了过来。礼亲王……别的不提,这宁远恐怕没了……”

    代善一反老态龙钟的模样,一把从范文程的手中夺过书信。

    上面当然不是宁远城守将莫德里的字迹。这一员宁愿守将分头草都有三尺高了。但上面属于莫德里的大印确确实实,分毫不差。这是正红旗的人,代善只是看了几个暗记就认了出来。

    “明人水师陆战队以及红娘子部率军从海上渡海来攻,七月二十破觉华岛,二十三破宁远城……恳请盛京尽早来援,否则锦州不保……”代善喃喃地念了出来,那一封军报跌落地上,惹得满场具惊。

    一时间,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此起披伏。众人怔怔地看着代善念出这一封军报,恍若隔世。

    没有一个人相信的事情真的发生了。

    索尼、鳌拜以及苏克萨哈齐齐长长吐出一口气,想要欢呼一声,忽然想到代善军报后意味着的意义,也跟着纷纷叹息了起来。

    但毫无疑问,他们说的是对的。

    多铎败仗身死,辽西丢失……

    这两个殿上众人万万想不到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了。

    孝庄太后反应最快,他当即道:“代善!这就是你纵容硕托阿达礼倒向多尔衮的收获吗?我大清半壁军力都被多铎葬送,照这么下去,我大清在多尔衮手下,岂不是明年就要亡国了!”

    “给我将那风军报夺过来!”多尔衮怒喝道。

    但有另外一人动作更快。

    那是济尔哈朗,他冲过去将战报捡了起来,旋即又厉声道:“立刻让兵部安排人去查。立刻让克什过来!”

    克什是镶蓝旗的人,最重要的是,此人还负责驻扎在锦州一部镶蓝旗军队后勤辎重的中级官员。

    很快就有人飞奔一般听着济尔哈朗的命令出了大政殿,那些两白旗的巴牙喇护兵见了竟是也不阻拦。

    做完这一切,济尔哈朗拿起了那封军报,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颓然递给了来抢的阿济格。

    阿济格是个文盲,他交给了多尔衮。

    多尔衮只是扫了一眼就强笑道:“怎么可能……我大清,二十万大军啊。正好设下妙计将明人最后的主力近卫军团团团围住,连那大将徐彦琦都身死。战局如此顺利,正是大肆收割战果的时候。怎么可能会在遵化败仗?怎么可能?纵然真有什么水师陆战队攻克觉华岛,打下了宁远城,哪怕整个辽西都没了那又如何?没了近卫军团的明人,那京师都是我们的!”

    阿济格连忙跟着道:“没错!辽西丢了,还不是一样能打回来?明人的兵都打没了,那整个明国都是我大清的!那大明的土地,不是百倍于辽西?”

    若是寻常时候,多尔衮与阿济格接连发声,自然是可以迅速振作,一呼百应。

    但眼下……

    众人都是目光冰冷。

    代善缓缓吐出一口气,道:“话虽如此……但那朱慈烺若真无必胜把握,会将这至关重要的一击打在辽西上吗?莫忘了,上一回……朱慈烺就是声东击西。硬生生用击破盛京的大胜,让你从明国京师灰溜溜回来的。多尔衮……这一回……你恐怕栽了。”

    这时,克什也跑了过来,他神情苍白道:“城外忽然间来了几个正白旗的乱军,说什么……多铎死了……全军大溃……”

    “不可能!”多尔衮异常冷静,他斩钉截铁地否定,又道:“绝不相信!朱慈烺是有些厉害,但那就不能战胜了吗?我大清,只有在我多尔衮执掌才能有未来!你们,又哪一个能敌得过那朱慈烺?”

    说起这话,索尼却是心中一叹。

    孝庄太后都不由缓缓点头,她又如何不明白,比起多尔衮,年幼的福临差了何止百里。当然,拿多尔衮和一个六岁小孩子比,那是侮辱多尔衮。

    但纵然大清上下,论及文韬武略,任何一人恐怕都比不上。

    唯一能跟得上多尔衮脚步的,或许只有已经葬身在遵化马兰峪鲁班庙外的多铎。

    也正式多尔衮有才能有手腕,硕托、阿达礼、巩阿岱这些人才会转头其麾下。他们认可的不仅是多尔衮的身份,更是多尔衮的本事。

    如果说,连多尔衮与多铎都对付不了朱慈烺。这大清国内,还有谁能但当?

    多尔衮冰冷的目光扫视全场,竟是让众人纷纷跟着丧气起来。

    唯有一人,迎接着多尔衮的目光,毫无畏惧。这是大玉儿,孝庄太后。他对着这个让她心情分外复杂的男子,轻轻笑了笑,道:“但……正如摄政王此前所言。我大清,功赏过罚。多铎死了,大清在你手下败了。你多尔衮又要犯上作乱……你不死……谁死?”

    “代善!济尔哈朗!我大清国的规矩还要不要?如此惨败,你们都要无动于衷吗?”孝庄太后抱着福临,重新坐在了龙椅上,居高临下,看着面色苍白的多尔衮,缓缓闭上眼,心中一痛,转而又一片决绝。

    济尔哈朗脸上阴晴不定,但很快,他便从身边一员护卫手中抽出一把长刀,走到了龙椅之下,站入了索尼等人的阵营。

    代善轻轻叹了一声,道:“摄政王,你输了。成王败寇,放下兵器吧。若如此,至少保得住你子嗣性命。”

    多尔衮桀然一笑:“哈哈哈哈哈……败了,是啊,我败了。让我死?可以啊!但我告诉你们……你们会后悔的。没了我,你们挡不住朱慈烺!”

    说完,多尔衮大步朝着旁边的一根立柱猛地撞过去,脑袋猛地烂开,身子软软瘫下,一双大眼望着殿外天空,渐渐生机消散。(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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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最后一个太子介绍:
崇祯十五年松锦大战以大明一败涂地为结局落幕,最后主力付之一炬,亡天下的关头就此到来。
蒙昧的满清张开獠牙,嘉定三屠、扬州十日、恐怖的文字狱映入了主角眼帘,睁开眼,他猛地发现,自己成了大明最后一个太子!
现在,只剩下两年了!留给全新朱慈烺的,是末路之下的狂奔……还是执起剑,用刀剑相击的声音,奏鸣一曲进击的狂想曲!大明最后一个太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明最后一个太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明最后一个太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