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发现杀手锏
金自点走上了战场,身边满是叽叽喳喳担忧不已的朝鲜将官,满清十五年积威下经营的亲清派都云集这里。+頂點小說,他们看着远处的察哈喇,却没有一人敢上前说话。
于是金自点就成了朝鲜人聚集的焦点,他的身边源源不断地有新的朝鲜官员、士绅以及将领向他询问:朝鲜,能不能胜利?
但是,这一场决定整个朝鲜未来命运的战争却不掌握在朝鲜人的手里。这样的悲哀自从朝鲜这个国家诞生之日起就未曾改变,到了这一刻更是变得淋漓尽致,让他们既是揪心,又是愤懑,在多种情绪的交杂下他们决定找到一个宣泄口。
他们没有胆量咒骂清国的奴役,于是都将心中的咒怨都投注在了希冀明国败亡上,仿佛这样真的能让朝鲜获得战胜明国的胜利。
“明国,一定会败的!”金自点终于开口了:“我们还有援兵!清国和硕肃亲王豪格大人已经派出了尚书星讷带领着增援抵达!清国摄政王多尔衮也已经派兵出发,目标正是明国京师,大明一定会亡,大朝鲜是不会败的!我们大朝鲜一定会胜!大明亡了,儒家的正统就只有我朝鲜!诸君同僚,相信吧!”
众人闻言,反而纷纷沉默了。
……
尚书星讷一点都没有决定整个东半球文明之光的使命感,他只是按照豪格的命令从盛京出发接受察哈喇的军令。到了黄州,他被命令隐藏在军营,作为隐藏的杀手锏。现在。察哈喇已经确定朱慈烺的斥候队消耗殆尽,于是尚书星讷得到命令后绕开沙里院。进攻明军的后路,截断明军的补给线。彻底埋葬明国皇太子朱慈烺。
就这样,当尚书星讷他从黄州出发的时候,太阳已经不像平常那样炙热,烧烤大地,午后清朗的天气显得明媚而舒适,不时进出道路旁边朝鲜村庄的女真勇士们满载而归。用以当作备用战马的马匹上都是盛京那边所稀缺的金银布帛甚至铜器铁锅,最为离谱的,尚书星讷甚至看到有一个相熟的军官捆了一个朝鲜女子在马上,对他说:朝鲜的女子虽然不如汉家儿女娇嫩。却更有一番趣味。
这些东西不会是朝鲜人主动奉上,女真士兵们新增的鲜血也不会是在战马上摔坏了身子,从迅速荒芜的沿路村庄来看,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尚书星讷笑着收了下来,仿佛这是一场轻松的旅行。
不少第一次参加战争的女真士兵笑嘻嘻地看着满满的包裹,议论着是要先回到黄州放下军资,还是要继续行军。
最终,各个牛录额真的消息汇聚到了尚书星讷的手里。
此刻,他们刚刚走出黄州不到一刻钟。回头远望就能看到黄州的州城城墙。当然,黄州距离沙里院也没有多远的距离。对于骑兵而言,他们的出现将是惊人的迅速。
“尤其是对于没有准备南蛮汉儿而言!”尚书星讷想着。
就当此刻,一声沉闷的巨响响起。仿佛天公落地,使者铁锤拼命敲打大地,发出愤怒的轰鸣。绽放着人力所不敌的力量。
不少军官纷纷离鞍伏地,随后七嘴八舌地开始议论起来。最终。尚书星讷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是火炮的声音!战争在沙里院打响了,距离这里只有半个时辰左右的距离!”
是朱慈烺军中十六年式陆军炮的声音。是奏响了北伐交响曲的火炮在轰鸣。这也意味着,这些女真人的同族们正在忍受炮击,被一颗颗炮弹撕碎成碎片。
随后,一个个声音响起,求战的渴望在尚书星讷的耳边不断回旋。
被誉为军中第一勇士的博西勒的声音急切而高亢:“甲喇章京!他们已经进入了激战,这是我们立功的好时候!杀吧,用刀枪将南蛮汉儿撕碎!”
富诸隆阿神情狂热:“击败明军,生擒明国皇太子,这般大功拿下了,要多少前程皇上都会给!甲喇章京,下令吧,冲过去!”
“用刀枪,用箭将明人都杀死!”
……
尚书星讷缓缓颔首,他没有疑虑,也没有畏惧。只是看了一眼满清将士们满载的备用马匹有些疑虑:“满载的满清勇士还能奋勇进攻吗?或者,让将士们先一部回去,将这些金银财宝都放回去吧!”
他考虑了一个呼吸的时间,一个被后世不少人称之为决定朝鲜命运的一个呼吸。
就在这一个呼吸后,尚书星讷就将这个刚刚升起的念头放弃了。
因为他面对的是一颗颗炽热的心,立功争胜的心,没有一个人愿意失去擒获明国皇太子的机会。
但正是这个寻常出现的一息时间决定了尚书星讷命运、朝鲜清军的命运以及整个朝鲜整个东北亚的命运。
在沙里院北部尘土飞扬的官道上,一个并不正常的荒谬念头却决定了数万人的生死。从后世无数的分析来看,没有人认为这个念头是合乎常理的,是符合兵法的。也没有人认为尚书星讷这个用勇气用生命战斗的女真将领会做出这样糊涂的命令。
有时候,命运就是这样嘲弄,嘲弄着失败者,逼迫他到墙角里哭泣,去寻找荒诞不羁的借口让自己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安慰。
尚书星讷端正了一下在战马身上的位置,坐正了身子,看着南方的沙里院道:“出击!杀向明国皇太子朱慈烺的后路!”
尚书星讷带着三千清军出发了。
不远处的灌木丛里,一个身影却悄悄露了出来。
这是攻占仁川后就没有再有传闻的徐闻,而今的他没有身着威武的铠甲,只是缓缓放下了手中特制的线膛枪,这是一杆得南京大匠手工打造的特制线膛枪,内里的螺旋形线膛可以让弹丸发射更为稳定,精准度大增。黑黝黝的枪口仿佛散发着吞噬生命的可怖气息,让他比身边两个隐藏在一人高灌木里的将领更加威严。
“金陵兵工厂的地雷会是欢呼你们到来的大礼!”徐闻说着,他们同样得到了命令隐藏,却在北上的时候发现了尚书星讷的军队在劫掠村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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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攻陷黄州
所幸,作为探马的不是外表迥异的明人,而是隐藏得更加好也更加熟悉地理而没有被清军发现的徐闻战友。
不错,徐闻不是孤军作战,他的身边也多了两个面目衣着都不同的将领。
一个是被青草覆盖了的天鹅绒金银装铠甲,手持三叶纹环头大刀,腰挂单凤文环头短剑的林庆业,这位朝鲜人里少数拿得出手的将领精选了两百名精锐士兵跟随而来,他们对道路精熟,更是罕见战技娴熟、经验丰富的老兵。
他们的出现充当的开路先锋,探查了黄海道的道路,随后选择了一条少有人知的地方,躲开了正面撞上清军的大路,从而获得了隐藏的机会。
而另外一边则是鬼头狮面的松井正雪,只见此刻的他身着一副颇似德川家康家藏的金溜目涂具足,金黄色的兜、铠以及具足显得格外威武。他亦是带着三百名日本雇佣武士服从徐闻的命令抵达。
三人离开了灌木丛回到了大队,徐闻的传令兵骑着快马的回来,向他报道:“已经将消息报给了殿下,通往沙里院的道路都被殿下的工兵翻了个遍,地雷都已经埋藏好了!”
朱慈烺的确是没有战斗部队了,但辎重队要完成这样的土木工作却是轻便易举。
当尚书星讷的军队远去后,徐闻的部队已经开始朝着黄州进发。当他们的身影出现在大道上的时候,已经可以看到黄州的城墙了。
此刻刚刚午后,送走了清军这群凶神恶煞之人的朝鲜守兵们纷纷神情轻松。这时刚好过了午饭的时刻,黄州的守卫们躲在阴凉的地方里休息消食,领军的将官甚至开始朝着城内自己的家宅里过去。
城头上懒洋洋地没有几个士兵站着,刚刚过了炙热时分的城门洞里也因为战争人烟稀少。当守卫们进了城门洞后,士兵们甚至都没有多少兴趣关门,只有一个看起来颇为老实的士兵忙前忙后。
甚至,就连他的动作也颇为缓慢,知道城头上一个值守的军官看到了城外扬起了一些尘土这才慌乱地集结起几个士兵。
此刻。距离清军刚刚离开半个时辰多后,一干士兵们这才发现城门竟然都没有关上。一队人手忙脚乱,却又很快愣住了。
因为,上前的是一个穿着天鹅绒金银装铠甲的朝鲜将领。典型的朝鲜面孔与上位者才有的气质让守军士兵有些失措。
“我乃朝鲜大将金恩平,奉领相之命护送伤兵回应,守城门的李俊友何在,还不快来见我!”来将说罢,不疾不徐地朝着城门去走去。
正在关城门的士卒们纷纷看向值守的军官。但此刻留守的军官也不过是带着十多个兵的基层,哪里敢做出这样的决定,当下就回过神去找李俊友。
只是,这些城门洞的士兵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为何李俊友竟然会在战时回家。
一阵慌乱失措,城门的守军毫无作为,当那军官见找不到李俊友后,此刻那身穿天鹅绒金银装铠甲的朝鲜将领却已经距离城门只有一个冲刺。
这时,那个面相老实的朝鲜士兵顿时猛然大喝:“林庆业将军回来了!恭迎林将军啊,杀鞑子。杀朝奸!”
踏踏塌……
与此同时,林庆业亦是猛地一夹马腹,登时开始加速冲刺。
城门洞里一片慌乱,而这时城内也冲出一个神情慌乱的人影,正是失踪的守门官李俊友。此刻的李俊友口中叫骂不迭,一见城门竟然没关,林庆业正带兵冲来,顿时急得三魂失了六魄,大吼着带着士兵冲到了城门口。
他身边的亲卫冲过去追杀那叛逃的士兵,李俊友就急忙拉着绞盘。将城门落闸:“快快快!此刻立刻路落下闸门,还能关得住那叛贼!”
林庆业见此,却是不慌不忙从怀中丢出一个球头大小的震天雷,他的身后。七八个臂长腿长的大汉亦是喊着口号:三、二、一,随后不断将手中震天雷丢出。
一颗颗震天雷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沉沉地砸出去,在城门还落下一个半马车宽的时候将震天雷丢了进去。
“是震天雷,是炸开就能死上个个壮汉的震天雷,哈哈哈……”此刻。那个显然是卧底的守门兵大喊着,一闪身冲到了绞盘身后。
爆炸声不断响起,破碎的铁片席卷四处。
李俊义一屁股吓倒在地,眼睁睁看着几个在自己身前的朝鲜士兵如同破布一样被击碎轰出,身上渗出淋漓的鲜血。
“震天雷奏效了!”徐闻大喜。
松井正雪见此,却是与一干日本武士高呼着几乎疯狂了:“有此神威,大明乃是人间神灵啊!大明必胜,大明必胜!”
城门处所有人影席卷一空,地面上立刻再也没了站立的身影。
见了身后如地龙翻身与身前城门停住良机的松井正雪大吼一声:“亚希该该!”
顿时,三百日本武士如同打了鸡血一样横冲直撞,朝着黄州城内冲去。
李俊友见来人稀少,总共只有千余不到兵丁,试图收拢残兵顽抗。但余下的兵马早就被方才接连冲击丧失了战意,此刻见来了一群面目狰狞的倭寇,顿时大喊一声:倭寇来了……
随后就见朝鲜士兵们四散奔逃,大明军队见此顺势冲入城门,赶着这些败兵朝着南边冲去。
入城徐闻、林庆业以及松井正雪各自分兵,入城控制。
没了南门守敌城内却依旧还有其他守军,只不过眼见大军杀入城内,但凡有点战事经验的人也明白守无可守。
就这样,一直到城西一处规模阔大的军仓大明方面联军这才稍稍遇到一点抵抗力。竟然有八百余朝鲜士兵端着火铳在仓库开火,几乎如同一个小规模的守城。
对此,松井正雪没有多说,只是选了一队死士便高呼着报国冲进,在倒下近半武士后终于近身接战。
一战突杀,面对不到五分之一的敌人,朝鲜人士气崩溃,跪倒在地。
徐闻登上城头,将一个半身大小的东西放在城墙上,对着天空点燃。
咻……
一道烟花在空中炸响,放出一个耀目的日月龙旗,四方望来,尽皆震撼。(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埋伏奏效
这时已经到了未时有一会儿了,飞熊营刚刚发起了第七轮的进攻,龙骨大亦是率领着清军高呼着再杀一百阵。!更新最快的一百阵就意味着来回反复一百次冲锋,女真的士兵显然骄傲于自己耐战的能力。相比之下,进入巷战的飞熊营却面临战斗方式不适应的苦果,面对隐藏在屋舍化整为零,单兵战斗能力强大的女真士兵,提着火铳的飞熊营将士杀伤颇多却也伤亡不轻,依旧无法攻占整个沙里院。</br></br>同样,在里面打成一团浆糊的齐贤也只能护着折损不轻的猛如虎部,竭力维持着不让龙骨大部与朴昌勇朝鲜军的接触。</br></br>好在,战场稍稍有利于明军的是骑兵营刘振的冲锋得到了虎贲营刘胜的遮护,两部互相策应,一来一往竟是打出了几分越战越勇的架势。</br></br>但气势恢宏的明军依旧无法改变战局僵持的局面,占据优势兵力的清朝联军越来越适应了明军的炮火——这个让清军几次发起冲锋都不得不被压回去的恶魔。</br></br>柳泉满头大汗,他的身后,李峻默然地计算着火炮们还有多少射击机会。</br></br>最终,数字汇聚到朱慈烺身上的时候他下了一个决定:只够发起一轮决定性进攻了。</br></br>朱慈烺在高台上继续向着沙里院的战场拿起望眼镜,仔细观察。突然间,当朱慈烺将望眼镜往西北方时候,猛地发现道路上出现了一群模糊不清的黑点。</br></br>他的身边,宁威突然趴在地上,神情紧张:“是骑兵!人数不低于三千人!他们真的来了!”</br></br>战场上竟然即将抵达新的军队!</br></br>是明国的增援?还是立场不明的朝鲜民间武装,亦或者是清军的生力军?</br></br>一时间,战场上所有的眼睛都处,所有能动的探马斥候都冲过去打探。</br></br>到底是怎样的军队,他的立场在哪里,他要向谁发起进攻?</br></br>谁会因为这一支军队的抵达获得胜利,战场即将因这一刻获得定鼎,每个人似乎都屏息以待。战场上仿佛也变得稍稍安静了一份。</br></br>朱慈烺却已经提前知道了答案,虽然他知道的答案绝不是最终的战果,但他依旧迅速下达了命令。</br></br>在皇太子殿下的命令下,虎大威刘振以及徐彦琦开始奉命收缩力量。这样的收缩却不是因为退缩,因为此刻炮火的轰鸣变得更加针对性了。</br></br>而更多的炮弹被命令加装火药,这意味着即将开始的是一场大战,一场拼尽全力发起的决定性战斗。</br></br>面对明军的准备。察哈喇笑着选择了同样收缩,增加防御。他也知道了答案。率先抵达战场的果然是清军的援兵,尚书星讷的增援恰到好处,在明军疲弱,双方都期待援兵增加胜率的时候到来。</br></br>所以察哈喇选择了积极防御,不给明军留出一点最后挣扎突破的机会,顺利让刘振都获得了重新组织冲锋的时间。</br></br>柳泉开始朝着皇太子殿下敬礼,朱慈烺亦是用了格外郑重的礼节回应。这意味着炮兵营已经准备,发起全面进攻的号炮已经就绪。</br></br>这时,战场上还能活动的将领们纷纷北方向。一面迎风飘扬的旗帜恰好在这一刻被高高举起,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野里。</br></br>“肃!”</br></br>“是肃亲王的肃,是肃亲王派来的清国援兵!尚书星讷,我们南北夹击,杀败明军!大清万胜,吼!”身在重围中的龙骨大怒吼着。</br></br>三千被重围的女真士兵们跟着大吼,发出怪样的叫声。</br></br>万余朝鲜军以及察哈喇的部队见此。一样跟着欢呼怒吼,仿佛这样才能将心中的喜悦增加最大。</br></br>无数的欢呼声响起,响彻山岗,来援的军队亮明了面目,他们果然如龙骨大所言一样冲向了明军的后路,向脆弱单薄的炮兵阵地发起了冲锋。</br></br>马蹄声变得越来越清晰。听在龙骨大察哈喇以及朴昌勇等人耳中悦耳无比。很快,骑兵的小跑变成了快跑,速度越来越快,马蹄声也开始越发密集,带着如同大江浪涛拍打而来的气势。</br></br>终于,三千大军的冲锋势头升起。</br></br>几个工兵不由自主地将鹿角拒马等临时营地加固一下,但辎重营的统帅徐鸿千户却是瞪大了双眼。握着拳,满心期待:“这恐怕是辎重营建制一来可以捞的最大一票了……谁说我们辎重营不能打仗!”</br></br>尚书星讷表情狰狞,面容却是欢喜,长大着嘴露出满口黄牙,眼神藏着戏谑与贪婪,他浑身放松,更是充满着期待。</br></br>根据豪格的命令,不管是活捉还是杀死明国皇太子,他都将获得开国以来最大的战果,保举前程到固山额真不说,整个朝鲜也能成为他的自留地。</br></br>他畅想着这样美妙的结果,浑然没注意地面的泥土显得有些新。</br></br>有些新代表什么呢?难道是汉儿们在这里种了菜所以翻耕了吗?</br></br>种进去的不是种子,而是收割生命的死神镰刀。</br></br>轰……</br></br>一声巨响炸开,一个特地加大放了两百斤火药的地雷率先引燃,发出轰鸣。其余放进去不知几十斤火药的一个个大号地雷释放了自己的威力。燃烧后膨胀的集聚火药带着文明的力量释放出了天地应予的磅礴巨力,他融化了地面,炸响了巨音,集聚膨胀的气体掀动整片大地。</br></br>一个个接连串起的地雷仿佛一条条巨龙在大地上翻滚,吞噬着一个个生命,将战马裹挟进地下,轻松地撕碎了旗手的身体。</br></br>哪怕是稍后一点还未触动地雷的满清骑兵也难以躲避这样恐怖的伤害,轰鸣声让一匹匹战马疯狂,经过训练听惯了炮竹声的这些战马面对如此恐怖的响动再也难以保持理智,疯狂朝着四处奔跑。</br></br>三千人的冲锋惯性是巨大的,哪怕跟着冲锋的后对已经预感到了阎罗布下的地狱修罗,却挡不住后方无法停止而不得不让一个个满洲勇士御却无力阻挡,被迫冲过去,团团铁片飞起,将浑身炸开血洞。</br></br>当足足丢下了六百多具尸体后,在浑身是血却没有死掉的尚书星讷嘶哑的吼声里,这一部援军惊恐难安地停了下来,隔着一片足足有两百多步遍布尸首鹿角拒马的营地望着明军的炮兵阵地。</br></br>“好了,该我们进攻了。”朱慈烺整了整领袖,号炮响起,进攻的冲锋号奏鸣!未完待续。</br></br>ps: 感谢~会稽山人007?打赏了?10?币</br></br>石头?打赏了?10?币</br></br>海盗的战舰?打赏了?10?币</br></br>海盗的战舰?打赏了?10?币</br></br>会稽山人007?打赏了?10?币</br></br>感谢月票~书友150910222722432?投了?1?票</br></br>这是你大爷哈哈哈?投了?2?票</br></br>裸奔在地狱?投了?2?票</br></br>悲落?投了?2?票</br></br>snbn56?投了?2?票</br></br>/b/l/29/29887/( )
第二十一章:胜者—明皇太子殿下
大明崇祯十六年八月二十九,当日头进入这一天里最昏沉的申时后,柳泉指挥了自己这一场战斗以来最强大的炮击:一轮聚集了炮兵营全部火力的齐射。
整个大明军队之中除了专门用来近战的短途火炮以外,六十余们大小火炮在同一时间开火,发出怒吼。
亲卫营的将士们纷纷听从着炮兵们的教诲长大着嘴,在巨大的炮声中唯有这样才能不被火炮的威力误伤。
这时,飞熊营、虎贲营、第三步兵营、第七步兵营甚至朱慈烺都将自己的亲卫们组成了冲锋队派了上去。
他们的号手将激荡战意的冲锋号吹响,在见到了地雷的威力将援军阻塞后,士兵们反过来鼓舞了士气,在冲锋号的命令下集结。他们意志坚定,不畏惧最困难的战斗。在这样的绝境之下几乎有种死里逃生的亢奋,他们明白,抓住这个机会击破当面之敌是扭转战局的最紧要事情。
炮兵的兄弟们大发神威,炮弹的命中率比以往训练的最佳时刻都还要好。位于整个沙里院市镇最中心,有龙骨大、朴昌勇以及察哈喇等军官密集的院落都受到了额外精准的照顾。
很快,清军与朝鲜军队都发生了一阵混乱。
而这时,吹响了冲锋号的各营团将官迅猛地扑了上去。
徐彦琦的飞熊营如同暴力的蛮熊一样,用一力破十会的狂暴重新突入了沙里院市镇的西南角,已经熟悉沙里院一个半天的飞熊营很快占据了一片屋舍,他们敏锐地感觉到龙骨大部清军的抵抗出现了混乱,趁势推进,一直到进了市镇中心这才见到没有被密集炮火击毙的龙骨大重新带领着士兵发起了反冲锋。
而另外一边,新上场作为最后一点不多兵力只有百来人的亲卫队却爆发了强大的战斗力。他们手握震天雷丰富,作为亲卫更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十分敏锐,竟是一冲之下就击垮了当面抵抗的朝鲜士兵。
亲卫队很快就取得了与第三步兵营与第七步兵营的联系,他们联手进攻。在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内发起一波又一波的冲锋,顺利推进到了朴昌勇的营盘之中。
这时,齐贤亲自带着掷弹兵与亲卫队百户余下全部的震天雷一窝蜂丢出去。轰隆的震天响里,朝鲜士兵们渴望的朴昌勇再也没有气力站出来率领他们反击了。
朴昌勇的旗号倒了下来。上万朝鲜士兵如同迷茫的羔羊一样被死命驱赶,他们失去了抵抗的意志,没有雄师带领,就算身上有饿狼的獠牙,也纷纷变成了没脑子的绵羊。
“投靠清军的朝鲜奸贼败啦。朴昌勇死了!”齐贤怒吼出了声音,第三步兵营、第七步兵营、军属骑兵营以及虎贲营连成一片。他们向东北抵抗着察哈喇的进攻,向西北继续剿灭失去统帅的朝鲜军队。更加要命的是,龙骨大自此受到了重围,孤独地选择了重新防守。
胜利的天平朝着明军扭转。
察哈喇却忍心中的焦虑,他好些次望着天空,估算着时辰,心中计算着尚书星讷成功进入战场的时间。如果此刻变一身鸡叫就能够让时间过的快些,让他渴望的尚书星讷越过地雷战,恐怕察哈喇丝毫不介意用那破铜锣嗓子学叫唤一个时辰。
但现实却是尚书星讷强硬突破地雷战已经不可能了。将近两百步地雷战仿佛是生命的禁区,就算还有个别无知无畏的女真勇士敢于冲锋,那些敏锐感觉到死亡的马儿也不敢在踏上遍布同类尸首的地方。
他们只能绕道。
但此刻的绕道却面临一个最让他揪心的东西。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察哈喇忍不住细想,以至于他根本就不将朝鲜人的死活放在心上,哪怕金自点此刻已经面色煞白。
他只在乎龙骨大还能扛多久?
决定性的时刻即将到来了,但察哈喇不知道被地雷阵炸伤的尚书星讷还有没有勇气与足够的素质赶到战场。
朱慈烺知道自己的后手就在眼前,察哈喇也知道。不同的是,朱慈烺知道已经感受到了胜利天平的到来。但察哈喇却距离胜利越来越远,他只能渴望着尚书星讷重新回归战场。用以增加清军不多的力量。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过去,西面的沉默持续了一会儿。恢复一点理智的尚书星讷退后了些许,然后朝着西北绕向东北。
“乌达元(萨满)啊,我大清的勇士终于来了!”察哈喇大喜过望。
就在此刻,忽然间。北方又传来了一些脚步声。
在数万人厮杀的战场里,如果只是单薄的脚步声是引不起人注意的。
所以北方传来的脚步声是密集的,聚集在一起,响声不容忽视。察哈喇第一时间看了过去,刘胜、龙骨大、尚书星讷以及朱慈烺都是一样。
朱慈烺拿起了望远镜,从圆形的镜头里面看清楚了里面那些人的面孔。
大饼脸。小眼睛,这是典型的朝鲜人面孔。
金自点也发现了这一景象,他也没有注意这些人的慌乱,而是惊喜道:“难道是黄州的守将李俊友做出了这惊人而喜出望外的决定,他们增援了过来,成为出决定性的力量!朝鲜军队的增援将成为击败明军的最强武力!”
朱慈烺却如释重负。
因为他看到了这些朝鲜人身后那些并不高大的身影,领头的,是一个不断怒吼着“亚希该该!(杀死他)”的男子。
他穿着金黄色的具足铠甲,将黄州的守军赶了出来。
他认得这个人,松井正雪,海军陆战队徐闻麾下的日本雇佣军。
他们的出现证明了一件事!
此刻,乌云笼罩而来,天空一片暗沉,北方不远的地方里,一道光点升起,将大明的日月龙旗在空中炸开。
“黄州已破,此战必胜!”朱慈烺的声音响起后,欢呼声如海浪一样在所有将士口中响起。
见到日本雇佣军出现,尚书星讷的胆碎了,他徒然想起了那个分兵回城的念头:“也许我分兵回去……黄州就不会丢?但现在,胜利者是明军,是明国皇太子朱慈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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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沙里院大捷
沙里院市镇中心的朝鲜士兵如同没头苍蝇到处奔走,如雪崩一样无可逆转地崩溃,战局就这样以最快的速度朝着不利于女真人的地方滑落。在察哈喇心碎的目光里,尚书星讷神魂失魄地朝着西方撤去,仿佛没了骨头一样趴在马背上,任由整个大军裹挟着他以及更多毫无斗志的女真士兵离开战场。
金自点颓然坐在了地上,他甚至看到有一部朝鲜军队当场反正。这一刻,金自点明白自己输了。因为他们投靠的清人战败了,那个让他畏惧如虎的人此刻虚弱得仿佛一下子苍老了二十岁一样,浑身没了那股子凶悍的气息。
察哈喇看了看手中的短剑,焦虑了数十天的心突然平静了下来:“输了……一切都结束了……”
位于沙里院西北角的地方忽然退出了一群人。
是的,他们是后退,也并不是心甘情愿地希望后退。
但前方的攻势太过猛烈了,这些明人仿佛打了鸡血一样冲锋不退。在远处,他们的火铳犀利致命,在近处,他们亦是不畏惧贴身作战。甚至,在鼓足了士气以后,越来越多配合娴熟的皇家近卫军团将士在各部士官、军官的带头下战斗力惊人。
一个明军士兵与一个女真士兵的战斗获胜的多数是女真士兵。
三个明军士兵与三个女真士兵的战斗获胜的多数是女真士兵。
但当十个明军士兵与十个女真士兵作战的时候,获胜者大多数都就成了明军将士。他们的战斗配合越发娴熟,彼此肝胆相照,结阵战斗下,落荒而逃的就成了女真士兵。尤其是在黄州失陷,友军逃散的情况下,越来越多的女真士兵们丧尸了抵抗的勇气。
就这样,这些女真人节节败退地从沙里院市镇的中心推到了角落,最终直接出现在了空地里。
当他们出现在空地里时,竟是有些变得突然不适应。
龙骨大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将。他迅速地喊出了认识的军官,让他们组织起了自己的牛录,随后在一个个牛录章京的呼唤下重新结阵。
“只可惜马匹太少了……慌乱之中,都丢在了沙里院里。可恶的朝鲜屋子!”龙骨大愤懑地叫着。
这时他属下的将领向他汇报:各部都已经列阵完备。
见此。龙骨大微微点头:“各部预备!准备反冲锋,夺回沙里院!”
龙骨大说罢,却忽然发现场面有些寂静。
一个比他们列阵更快的存在出现到了他们眼前,是明军,是步兵战阵训练娴熟。已经列好长阵,火铳手齐备的明军。
他们距离龙骨大只有三十步不到。
于是……
列阵完毕的他们开火了。
“射击!”
砰砰砰……
噗哧……
噗哧……
噗哧……
硝烟弥漫升起,铅子击打入肉掀起的腥风血雨,隔着烟雾不断传来。
当所有火铳手停火将战场的空间让给背后冲锋的长枪兵与刀盾兵后,战场微微地陷入了那么一阵子安静里。
龙骨大瞪大了双眼,如同倒栽葱一样从马上摔下倒在地上,一个个骄傲的满清勇士纷纷跪倒在地。
更多的人已经只留下一个背影,慌乱地打马狂奔。
越来越多的清军士兵当了逃兵,越来越多的朝鲜人丢下武器,只有少数女真士兵突出重围。察哈喇麾下的汉军旗与蒙古八旗早已崩溃。一些人选择了逃亡,更多的人在混乱的局势之下逃无可逃,跪倒在地高举双手乞降。
“投降不杀!”
“投降不杀!”
“投降不杀!”
“投降不杀!”
“投降不杀!”
……
满汉蒙朝日五种语言在战场上响起,越来越多的人跪在了地上,高高举起双手。
朱慈烺站在自己那匹神骏阿拉伯马上,策马走在战场上,他巡视一个个投降的女真人、朝鲜人甚至蒙古人跪倒在地。
明军士兵们骄傲地看着这一切,死亡的女真人,逃跑的女真人,乞降的朝鲜人。一切的一切证明了一个荣耀的事实。
一场大胜……
就这么来临了。
而他们。是英勇荣耀的大明皇家近卫军团士兵。
他们是铸就这一切荣光的英雄!
“万胜!”朱慈烺情不自禁地吼出了声音!
他的身旁,宁威忘情地高喊着,更多的明军士兵,更多的朝鲜盟友、日本雇佣军以及一切拥抱胜利的人们纷纷欢呼着。宣泄着这一场来自不易的胜利:“大明万胜!”
“大明万胜!”松井正雪激动得红着脖子,情不自禁地跳了起来。
“大明万胜!”
……
远处,金自点茫然地看着这一切,看着明军胜利的欢呼,看着早早在明军重围之前抹了脖子自杀的察哈喇,最终一屁股坐在地上。歪倒在地,看着天空旋转了一圈。乌云过后,明朗的天空重现。
他闭上了眼睛,仿佛想起了当年借助察哈喇力量时走进景福宫的景象。那时的他正值壮年,意气风发,进入景福宫的时候,因为丙子胡乱惊慌不已的朝鲜国王李倧将他视之为国之柱石,权柄滔天,众人朝拜,荣升领相。如果不是那些讨人厌的原党分子,他恐怕将是真正的朝鲜国王。
但是伴随着眼下明军的登陆……
一切都结束了。
“只是不知道,王上还好么?”金自点想着,忽然也不想了:“这朝鲜啊,又回了朱家去了。”
……
汉城。
倪元璐将消息收进了袖子里,回想起了前几天杨汇所说的话。这几天的气氛很奇怪,到处都在盛传山海关守将吴三桂叛逃清国,多尔衮发兵五十万的事情。他不由算了算,元斗杓这些人已经有六天没来大明驻朝使馆了。
“这么好的消息,不能独享啊!”倪元璐说完,正了正衣冠,走向朝鲜王宫。
王宫门前,见是倪元璐前来,守将对视一眼,上前过去要拦。只是他还未动作,杨文保便大步走过去,直视着守将的目光:“阁下还是不动为好。”
倪元璐大步走在朝鲜王宫之中,四处见到倪元璐的宫人们仿佛见了鬼祟一样,纷纷跑进景福宫报信。
倪元璐笑着,捏着手中的信封,封皮上书五个大字:沙里院大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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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捷报入汉城
大明崇祯十六年八月三十的下午,朝鲜王宫内阳光明媚,花草盛开,鸟语花香一派宜人之景。
但居住在王宫内的宫人们却是慌慌忙忙,那些在宫门里看到倪元璐的宫人忙不迭地跑过去为李倧报信。
很快,景福宫里一人脚步匆忙地从景福宫离开。
李倧紧张地对着一名宫人问着自己的仪表,在对方慌乱的神情之中终于再三确定自己没有仪表不整。
当李倧神情不宁地坐上王座时,倪元璐走进了景福宫,笑眯眯地看着李倧。
被倪元璐的目光注视,李倧神情不安地在座位上扭动了起来。
倪元璐很是关切地道:“王上身体似有不适?”
“天使好眼力,这些天的确有些睡不着。”李倧顿时点头起来,看着倪元璐,的眼神也多了一些气力,无奈地道:“前线战事不稳,小王也难以安坐汉城。”
“这是自然的。”倪元璐表示理解。
李倧神色一松。
但倪元璐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屁股底下长了弹簧一样跳了起来。
“但王上这般,却不该在如此时刻……接见建奴来使吧!”倪元璐说完,忽然间就见一人大步踏来,看得李倧目光大瞪,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原来,那人竟是负责守卫王宫的大将,李元老。
此刻的李元老见李倧满脸惊异与怀疑的表情看过来,一脸无愧。而他的身边,几个宫廷侍卫压着一个身上微微散发着一股腥臭味的男子进来。这男子金钱鼠尾,面目黝黑,小眼睛,长马脸,一派典型女真人的模样。
“放开我!你们这群朝鲜蛮子!胆敢扣押大清使者是多大的罪过你们知道吗?而今我大汗已经兵发五十万攻杀明国,不日就能踏破长城。便是这朝鲜,我大清也已经增援兵马,已然抵达入境。今日敢对我无礼。明日我大军杀来,将尔等统统杀绝!”女真使者摇着尾巴,竭力挣脱。身边几个朝鲜侍卫竟是差点被生生挣脱开。
这时,一直跟着进来的杨文保忽然猛地一脚踢过去。正中那女真使者的脑门上。
一阵闷响响起,那女真使者立刻消停。
见此,李倧大口喘着气,看着这一幕,盯着倪元璐。目光格外复杂。良久,他没有再与倪元璐说话,而是将目光落在了李元老的身上:“为何连你也背叛了我?”
“王上……”元斗杓、沈器远等原党中人脚步匆匆走进打点:“委实不怪李元老啊!”
李倧见此,也不再管李元老,而是怒目瞪着元斗杓两人,大声道:“那天不是你们说什么要明清左右逢源吗?今日,竟然尔等率先背叛了我!”
“王上……”沈器远也不由气虚地唤了一声。
“还是我来说吧。”倪元璐神态自如地道:“他们这也是朝鲜国之忠臣,不忍心国王被奸臣蒙蔽嘛。看来,国王还不知道沙里院的消息吧?”
“沙里院?黄海道的黄州?”李倧明白了过来,迅速算着最近的军报。依照速度。此刻的明朝军队也的确快到了黄州。
至于黄州对于平壤而言有多重要,李倧自然也清楚。因为整个汉城不知多少宝贵的文书、金银珠宝粮米都被转运到了沙里院,就连整个汉城的战马大车也被纷纷抢掠而走,两班文武更是如同人质一样被拖到那边去。
“莫不是……”忽然间,李倧脑海之中冒出一个念头。
倪元璐高高举起手中的一封大红战报:“我大明天兵斩杀虏酋察哈喇、龙骨大以及尚书星讷于沙里院。擒奸党金自点,得叛将朴昌勇之首级,斩获女真首级三千零二十九,俘虏兵将两万四千六百三十九人!大胜沙里院!”
李倧跌坐回去了王位上。
这时,李元老这才胆敢凑上前去,低声道:“王上。这也是迫不得已。军情传得太慢,我们还是通过驻朝使馆的人得知了这一番大捷。如此时刻,那建奴使者却在王宫之中,一旦冲撞。我朝鲜……”
元斗杓与沈器远齐齐跪倒在地:“王上恕罪……”
倪元璐见此,却是大步上前,拉着朝鲜国王挽着肩膀走出大殿,看向城外道:“方才,眼下这时候算算,大捷的消息也已经传遍汉城了。国王殿下请细听……”
几人纷纷朝着殿外看过去。
景福宫的大殿是修筑在高出。自然,站在大殿上就能俯瞰整个汉城。
此刻的李倧、元斗杓、沈器远以及李元老纷纷顺着倪元璐的目光,看着汉城。
此刻汉城街头上,人群汇聚。场内一静,随后渐渐听到一道道声音清晰传来。
“胜了!”
“沙里院大胜!”
“大明万胜,朝鲜万岁!”
“大明万岁,朝鲜自由了!”
……
“臣服清人,不过是为了苟且求生。我大明乃儒家正宗,朝鲜王化久矣,一向自诩归化。这天下,华夷有别,内夏外夷,如何能再跪在一群率兽食人的蛮夷身前?回归大明,这是胜利的回归,是自由的回归,更是……真正有利于朝鲜的回归!”倪元璐轻声地说着。
这时,一旁的杨文保幽幽着道:“听闻这月关税可是足足有六万两银子呢。按照此前约定,这些关税之中将有一半贴入朝鲜……这还只是战时朝鲜的出口占据多数的情况。待来日,朝鲜回归我大明华夏世界,那这海上贸易将会如何繁华,收益将会如何惊人?相比那建奴蛮夷,如何不文明昌盛百倍?”
李倧的呼吸渐渐平静了下来,他看着在场几人,扫视全场,心中渐渐有了定计。
也不知道最终起了决定性作用的是臣下的劝说还是倪元璐的说辞杨文保的关税,亦或者,还是捷报带给了最大的关键性作用。
总之,李倧重新走到了那连名字都没有报出的女真使者身前,沉声道:“额尔赫,我知道你早就醒了,起来吧。还有什么遗言,都说出来吧。”
被称作额尔赫的女真使者见此,不再装死,站起身,盯着李倧道:“李倧,你要记住……你那世子还在盛京!”
“若只是如此……那你可以去死了。”李倧说完,挥挥手。
侍卫们顺从地听令,将额尔赫带出了景福宫,一声惨叫响起,再无一点声息。
“大明万胜!”李倧高呼大喊。
倪元璐等人亦是纷纷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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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大明内外(四千合并发)
崇祯十六年九月一,新的一月里,黄州迎来了新的一页。
明国的大军进入了黄州城,仅存不多的朝鲜人在道路上欢呼着天兵到来。朱慈烺终于得以在接连的战日里稍事休息,军机处的文职军师们则陷入了疲惫又兴奋的阶段。
位于黄州城内的十六处军仓需要连夜清点,困扰了明军小半个月的问题终于得到解决。
“粮食啊!足足有十七万石军粮,这是汉城的金银都换了海州的粮食吗?真是万幸,徐闻手快,没有让朝鲜人将这些粮食都烧了!”军机处的徐焕武等着一双熬红了的兔子眼,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有了这十七万石的粮食,后勤转运的压力可就轻松了,至少,能将炮兵营里喊了好些天的制式弹药先给转运过来。”
“还以为谁在后头说我坏话呢,没想到啊,是徐老弟在夸我呢。”这时,徐闻走了过来,笑着道。
见了徐闻,徐焕武也是笑着过去拍了拍肩,道:“今天是什么风把徐大将军给吹过来啦?竟然有心思来这里打趣我了。”
两人都是本家,虽然各自家乡隔着几百里,但有了这么一次北上进兵的袍泽情谊再加上投缘,是以都是关系颇为亲密。
徐闻道:“进城就知道军机处要清点物资,人手不足。这不,这就将城里头那些识字的俘虏带了过来,先帮衬帮衬。”
“那可真是轻松多了。”徐焕武不由地放松了一点:“这里的事情早点清点完毕,也能腾出时间将军资转运的事情理一个头尾出来。”
“这却也是正理。不过有个好消息,却是要告诉你。”徐闻拉着徐焕武出了军仓,道:“南浦是快打下来了,这次四艘战舰冲了过去将南浦的朝鲜水师尽数击沉喂了海王八。猛如虎领着本部还有六千朝鲜兵,在水师的帮助下已经将南浦打下来了。进占了南浦,修整了码头,等到回去报信的人到了汉城,没多久就能有海船转运到南浦了。到那时,补给的转运可就轻松多了了。”
“南浦?”徐焕武有点挠头。
“哦哦……”徐闻明白了过来:“是殿下新赐的名字。就和那仁川一样。要不然,你说那南浦原本是哪儿,我也是记不得。”
“哦……”徐焕武顿时想起来了:“不管如何,能有海船转运那真是太方便了。猛如虎打下了南浦。那算算时候,虎朗将也应该攻下平壤了。”
“平壤一下,这朝鲜北地也算是尽皆平静了。听闻水师的兄弟打下平壤后只是稍稍补给就朝着北边去了,看样子,目标就是鸭绿江的义州。”
“对面的九连城不打?”徐焕武虽然是军机处的文职军事。负责后勤辎重的事情,但能进入朱慈烺的随军军机处名列,那亦是对军略有所了解的。
徐闻听了,却是接连叹息起来。
九连城是大明故土,北依镇东山,地势险要,是朝鲜通往大明重要的陆上通道,与朝鲜通商之处,驻有兵马,历来就是大明通往朝鲜的重要支点。当年朝鲜之役万历大军出发就是从此开端。
可是,眼下的大明故土却已经落到了敌国胡虏之手。
不过,徐闻叹息的不是这个:“九连城啊连一个汉人都没有了。辽民在那,死伤何止百万?听水师的袍泽们说,也就海外一些岛上还有些汉民。话说回来,九连城上是没有千石海船可以停靠的码头了,就连建奴互市也都是自己驾着小船去马市台交易。反倒是义州是朝鲜人的地方,勉勉强强还能停靠大船。”
马市台是在鸭绿江的中间,是一处小岛。
“总归兵锋能直指建奴的地方了吧。清军要进犯我大明,我们便将剑锋顶在他们的腹背上!”徐焕武鼓了鼓劲。
两人边走边说。也总算见到了那些朝鲜俘虏。这里面不少都是些大家豪族的族长,靠着投靠建奴发家,一朝战败,都沦为俘虏。
有了这些人的帮助。军机处清点倒是真的加快了。
……
“九连城……家乡故土啊。”马武下了马,蹲在地上,以头顶着地,忽然有些泪眼朦胧。
一旁金井半兵卫看着这一切,有些不解。这位日本浪人武士是一名出色的忍者,格外精通情报收集之事。日本的战国时代已经过去。武士不再成为大名们所需要的存在。自然,忍者也难以有用武之地。故而,金井半兵卫跟着松井正雪进入朝鲜听命于明国皇太子殿下的指挥也就顺理成章。
皇太子殿下对日本武士虽然十分感兴趣,但战斗之中发挥主要作用的依旧是明军。松井正雪好歹带着精锐武士加入到了海军陆战队,作为偷袭黄州的先锋。
但不同于松井正雪,金井半兵卫进入朝鲜后反而有些失措。他原本自傲于忍者的战技,颇为自信,与一些另类日本人对明朝的复杂心绪相似。在他们看来,明国虽然是儒家正宗,但眼下也没落了,日本有自己自傲的地方,肯定胜过明人。综合国力不谈,这忍术,潜伏刺杀的东西谁能胜过日本忍者?
故而,金井半兵卫进了汉城便每日夸耀着自己忍术,等着名扬天下被皇太子殿下重视的那一天。
可惜,朱慈烺根本没时间和这么一个忍者废话。
皇家近卫军团本来就是新锐之军,不知多少人心气颇高,那些被当作精英看待的斥候队夜不收更是如此。
一天,马武这队斥候有了假期出去泡酒馆,正巧遇到金井半兵卫带着几个忍者夸耀,马武没在意,但他的属下梅律唐却是见不得日本倭人夜郎自大
一番挑战,金井半兵卫便心甘情愿,死心塌地地跟上了这一队斥候的步伐,成为了这一队斥候队唯一的外籍战士。用他晚年回忆的话形容便是:“梅桑用从一个个战死英灵的事例里学到的战技告诉了我,在数万数十万的疆场上,这些勇士拥有着远超日本小国忍者能理解的狡诈阴狠,不计任何手段的战技,以及……无数精巧强大的兵器!”
这是金井半兵卫从马武的结拜三兄弟梅律唐身上得出的,这梅律唐据传是武当山里下山的道士,轻功一流。更是难得格外眼尖,百步外能看得起一个苍蝇的那种。
金井半兵卫与其比拼时,金井半兵卫费尽心力潜伏了一刻钟,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梅律唐发现。直到梅律唐不耐刻意放出一个机会。又被匠作大院特配给斥候队的人网捕捉后,金井半兵卫这才明白了双方的差距。
最让金井半兵卫感觉惊讶的自然就是斥候队的队长马武了,这个名字寻常的队长一身功夫硬扎,上下都格外服气,据说当初一身傲骨的梅律唐也是一次挑战后这才甘愿结拜。最终跟着马武闯清军,后来又一路跟到大明皇家近卫军团内从军。
自然,在金井半兵卫的心中,这马武应当是一个了不起的存在。
可这样一个存在,却在九连城的野外,情不自禁地泪流满面,着实让金井半兵卫不解。
梅律唐见此,却是一番胸中气闷不平,他从自己的一个小小水壶里拧开盖子,郑重地倒在了地上。
金井半兵卫见了。更是心惊:“那可是梅桑最是喜爱的烈酒啊,竟是白白倒在了这里。等等……这是……”
他很快明白了梅律唐为何这么做。
只见梅律唐恭恭敬敬地朝着这片田野一拜,道:“辽地同胞们!英灵于此,我梅律唐发誓,多杀鞑子,为你们报此血仇!”
其他斥候闻言,纷纷一躬身,大呼:“杀鞑子,报血仇!”
金井半兵卫明白了:“这是在为死在辽地的数百万同族……复仇!”
这一刻,一种傲然于胸的气息在胸中回荡。让他久久不能平静:“我在做一件无比伟大的事情!”
……
一只雄鹰紧紧抓着一只圆筒高高飞起,直上九空,良久,缓缓坠地。落进了京师之中的一处大宅里。
司琦见此,大喜过望,走进了京师:“可要动作快点,可别让陈演再去搞鬼了!”
这些天,京师城内气氛沉闷。
满清五十万大军即将大举南下的消息委实吓破了不少人,而陈演这位首辅大人却没多少本事。只顾着各处求教,名曰不耻下问,虚心纳谏,却搞得大家都是一派沉闷,众人都是惶惶不安。
连首辅都如此,其他人的表情还能如何不言而喻。
尤其是崇祯皇帝,更是跟着一日三会,接见京师内各处大臣询问应敌妙策。结果,见的人越来越多,他却越来越迷茫。
今日,陈演一大早又去了皇城,顺利见到了崇祯皇帝。
崇祯这些天休息的时间越来越少了,面色黯淡,双目弥漫着血丝。但陈演一进来却是顿时叩拜,战战兢兢道:“陛下…臣有机密要奏。”
“说罢。”朱由检头都没抬起来。
陈演微微颤声道:“臣听闻山海关守将,宁远团练总兵吴三桂密约清军,要献关投奴……山海关内,锦衣卫番子都被吴三桂拿了……”
场内微微寂静了下来。
良久,一阵沙沙的声音响了起来。
陈演跪在地上,良久不见动静有些担心,一抬头,却见朱由检在笔上依旧奋笔疾书。
这时,陈演这才看到朱由检一脸疲惫,双目通红。陈演心中微微有些歉疚,但见崇祯皇帝如此镇静,心下却稍稍安稳了几分。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崇祯皇帝平静地说着。
听此,陈演如释重负,离开乾清宫。
崇祯重新看向桌案上的奏章,此刻,规整的奏章一片模糊,上面都是乱七八糟的笔画,朱由检捏着笔杆,五指发白这才将毛笔颤颤着放下。
“这老天……待我忒般狠了吧!”
……
九月的山海关开始有了一点凉意,酷暑不再始终存在于这个古老的关城里。
午后的荫凉更是让人放松,设计精巧宜居的别院里,吴三桂躺在摇椅上,身边的侍女轻轻举着扇子。此刻的吴三桂眯着眼睛,神情放松,但脑海里想着的却是决定数十万人生死,或者能影响亿万人命运的事情。
不多久,一人脚步匆匆走来,正是吴三桂的父亲,吴襄。
吴襄的表情很沉重,事实上,他能回来山海关也是殊为不易了。
他看着吴三桂,说不清楚脸上是何表情:“儿啊,你给为父说,真的要投降建奴?为了这事,为父都差点不能活着见到你了!”
见吴襄如此表情,吴三桂只能先跪在地上,道:“孩儿不孝。”
“再是不孝,能有背叛大明这般不忠严重?说清楚,那几十个锦衣卫是怎么回事?”吴襄神色严肃。
吴三桂无奈地道:“这事是孩儿做得不好。情况和外间传言有些像,却也委实不是如此简单。孩儿本心是想借此时机让朝廷多多拨付钱粮修缮城碟,还有将松锦大战一些将士的抚恤发下去。可父亲大人也知道,朝廷刚刚有了钱粮就都对进了京营里去了,就连唐通拿的银子也比关宁军多。如此情况,不想点办法怎么想?”
说起银子,吴襄倒是脑子活络,也不怪儿子了。他委实明白,边军想要发财的地方也就那些,经商都能发财,克扣兵饷反而不是主要的。但松锦大战关宁军损失惨重,就连祖大寿都投降丢了锦州可想而知对关宁军损伤多大了。偏偏,朝廷也开始不信任关宁军阀。给的钱粮也少了,没了钱粮,如何维持权势?
自然,剿贼自重的心思就冒了出来。
“偏偏来的清使是个厉害人物,散播了谣言,连我投降清军的时候都算出来了。那几个番子想要查,结果发现是清使买通了我府上的人传的谣言,这真是泥巴落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只好逮住那些番子,谁知道……”吴三桂一番懊恼。
吴襄见此,不由左右踱着步子:“为父想想办法……想想办法……”(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捷报在京师
吴永宝是个北货商人。不同于大多数一张圆脸,常带笑容,仿佛弥勒佛一样的商人。吴永宝更像一个兵,一个随时打算抽出刀枪干架的兵。
当然,可以印证吴永宝身份的是只要想找什么北货,必定能从吴永宝的商行里寻到。不过呢,大多数这般生意都是从吴永宝下面那些人里采买。真正要想和吴永宝打交道,多少都要有几分好面子才能碰上。若是这面子足够,想要寻常好马高丽参自不用提,便是犯忌讳的兵甲强弩,甚至格外禁忌的火炮都能弄来。
京师里头更是盛传着吴永宝曾经为一位吏部的大人物办过一处红差,亲手将某个曾经显赫一时的徽商杀得上下凋零,委实坐稳了吴永宝这位兵商的身份。
没错,吴永宝不仅是商人,其实曾经也是个兵。甚至,吴永宝一开始本姓也不是吴。自然,跟了辽东一处将门后这才改了姓名。知道了这一层的诸多大人物们也就能顺理成章知道吴永宝背后的那些人了。也就能多少明白吴永宝这位军商的厉害。
崇祯十六年九月的京师总算有了些凉意,盛夏的酷暑开始渐渐消去。位于京师演乐胡同的一处雅间里,丝竹声轻轻扬起,身材清瘦而面带几分苍老的陈演姿态放松地躺在一张软椅里,微微养着脑袋,看着眼前一个身高八尺,体态壮硕的男子道:“说到底啊,还是你们这些边镇将这些年朝廷给的恩荣当成了理所当然。也不想想,朝廷再是如何有些难过,也终究只是几年的事情,转眼也就缓过来了。大明广有天下,良臣猛将不计其数。皇太子如何征战天下莫不就忘了?这前前后后风流人物,哪个与辽东的将门差了?你将老夫的话告诉辽东上下,你们也与这些臣子别无二致,若真以为有个甚么殊荣,却是好生端正下自己的脑子。”
“是。是。陈相所言字字珠玑,小人都记在心理,定是分毫不差不敢忘。”点头如鸡啄米一样的男子正是京师里床下偌大名头的吴永宝。可怜此刻的叱咤京师商海的豪商弓着身子,仿佛一个虾米。
陈演顿了顿。没有多大的高兴,仔仔细细盯着眼前的男子,看到了对方慌乱表情下一片平静的眼神,顿时心中一片不喜,冷哼一声:“哼。老夫的话也就说到这里,我那数你也知道了,十日之内若是见不到,那便只好送那吴三桂一句:勿谓言之不预!”
说完,陈演起身离去。
“小人恭送陈相。”吴永宝忙不迭跟着过去,一番送别见礼不提,目送着陈演拐过弯后不再看到的背影,吴永宝直起了身子,恢复了那个叱咤京师的豪商面目。
“这陈老狗也真是破天大的胆子,五十万两银子。他那狗脑子到底是怎么想出来这数字的!也亏得他敢开口!”吴永宝怒气勃发。
“掌柜息怒。”这时,一个帐房先生走了过来,温声道:“他毕竟也是大明首辅了,五十万两的胃口来换一个将主粗心惹得这般生死抉择,算起来也不算多么昂贵了。至于要不要换,这事说归到底也算不得我们有这资格。与其恼怒于陈演的血盆大口,不如还是将那幢事情给探查清楚吧。也能让将主背后思虑值得。”
听了这儒生劝慰,吴永宝总算渐渐平静了下来,叹了口气,道:“我又如何不知道。只是气这陈演,气量全无,一国宰辅,却这般下作。山海关锦衣卫番子的事情还不是他搅和上去的?这番敲诈简直……罢了罢了。”
吴永宝缓了缓。又道:“至于那件事情,我却是觉得是没必要再去探查了。这朝廷上下,浑浊一片,哪里有几个清醒的话事人。这种亲者恨仇者快的事情,也唯有陈演这般狗贼才能做得出了。还是省着时间,将这消息传给将主等待抉择吧……”
……
通往紫禁城的道路上。司恩神情肃穆:“此事为真?真的要将陈永福部和傅如圭部北上?如此一来,李自成和张献忠流寇之乱就再难相制了!”
他的一旁,是大学士吴甡:“陈演别的本事没有,这般胡作非为的思路却一向毫无下限,司公公也应该听说过。况且,剿匪一事,其间利害不简单啊。”
朱慈烺属意远征朝鲜解决辽东之事,这对于崇祯皇帝而言可以说是一个大大放松的事情。在崇祯皇帝看来,这的确是一个解决彼此猜忌的好办法,朱慈烺远征朝鲜不会引起京师敏感,也给朱由检留出了机会。
于是,朱由检十分有责任心地继续主持了陕西暂时,让张溥输送钱粮,试图重新振作剿匪局势。
朱由检想要借助剿匪来做什么众人心知肚明,不外乎是为了扭转一直以来老爹不如儿子的尴尬局面。
只可惜,时机不再。
孙传庭的颓势一泻千里,陕西局势格外不妙。
自然,也让剿匪这个话题在中枢变得颇为有些尴尬。
朱慈烺留在国内的皇家近卫军团余部部属南北两面遏制流寇扩张之局面固然是公忠体国,可也更加让崇祯皇帝感觉更加尴尬。
试想,崇祯皇帝一出手就局面恶化,朱慈烺的兵上去就立刻挽回。这大明的天下到底该听谁的?
若是发号施令的人说的话不再正确,而另外又有一个有权发号施令的人,长此以往,天下还是谁的就难说了。
若是崇祯皇帝对此没什么感觉,顺其自然以大局为重,那自然没什么好说,谁都别提。朱慈烺也不是不知趣的人,会拿着这事刺激自己亲爹。
可陈演冒了出来,头顶大写的三个字:不懂事。
他上书建策了,说甚么:“大明精锐有皇家近卫军团,既然是近卫军团,为何不护卫京畿?平定辽东?而今建奴大举来袭,自当调拨强兵来勤王。”
至于陕西与四川局势,陈演轻飘飘一句:“自当有司处置。”便带了过去。
如此一来,崇祯皇帝便感觉尴尬了。
他的确觉得有些杯揭开伤疤的恼怒,但仔细一向,却也觉得这是一记解渴之法。此刻建奴号称兵马五十万要大举来袭。山海关也眼见不再忠于朱明,这时候调拨皇家近卫军团余部来援如何不是顺理成章之事?
甚至,阴暗之处,陈演说不得也有几分趁势将这皇家近卫军团拆分吞吃的心思。
而且。调拨强兵勤王,此事名正言顺,还真让人无法抗拒。除了朱慈烺能有这资格说个不字,其他人连帮腔的由头都没有。
“这般说来,到时候说不得还会指使着陈永福部去山海关……这是在拿大明的将士用作私人的筹码啊。”司恩心中想着。却说不出话来了,只好道:“此事,我等得想想办法。”
吴甡闻言,却是不太看好,不过他没继续这个话头,而是道:“对了,司公公,还未有问,今日进宫是有何要事?”
司恩是朱慈烺的代表之一,在京师里寻常都不胡乱动作。今日还特地进攻求见崇祯皇帝。那显然是有事情了。吴甡这般热情,显然也颇为善意。
“哦……”司恩顿时笑了:“也是忘了说了……殿下啊……”
“大捷?”崇祯看着眼前的司恩,腾地绕开桌案,走到司恩身前,就差没掐着司恩的肩膀问了:“真的是大捷?”
“圣上明鉴,此乃太子殿下亲笔所书捷报。我大明皇家近卫军团已然与朝鲜藩属国黄海道黄州外沙里院大胜建奴与朝鲜叛军联军。而今,朝鲜一国重新归顺大明,我大明兵锋,亦是直指辽东故地,收复辽地。指日可待!”司恩大声道。
听此,崇祯皇帝身子微微颤抖着,立刻拆开信封,或许是太激动了。朱由检甚至有些没握住力气,砰地一下就将信封撕了个凌乱。
还好,这番拆开也并不影响阅读。朱由检并着两张纸贴着,一字一句地细细读了起来:“父皇亲启,孩儿已与大明崇祯十六年八月二十九大胜建奴、朝鲜两军三万兵与黄州城外,当日。克复黄州,三日后,收复朝鲜。此刻,应已兵锋直指鸭绿江。我大明水师亦是炮对故土九连城。大明万胜!儿臣朱慈烺亲笔。”
这时,机灵的王承恩大拜在地,高呼道:“奴婢恭贺圣上得此大胜,此乃天眷大明,大明万胜!”
“奴婢圣上得此大胜,此乃天眷大明,大明万胜!”
“恭贺圣上得此大胜,此乃天眷大明,大明万胜!”
……
司恩与吴甡亦是纷纷高呼。
崇祯的脸上,一片红润:“好啊,好啊,好啊!”
一脸道了三个号,崇祯皇帝这才停了下来,又拿起一封不一样的文书,猛地撕碎了:“建奴狗贼,你不是猖狂吗?来啊,来打啊。我儿朱慈烺亦是领着大军顶到了鸭绿江我大明兵强马壮,一样不怕你们的讹诈!”
“哈哈哈!”朱由检大笑着。
吴甡傲然挺胸,忽然有种泪流满面的感觉。
多少年了,自从努尔哈赤起兵在万历年间肆虐起,大明对付东北区区边患已经有多久没有这般硬气了。
当年的章丘一战还只能说将入侵的敌人消灭,远远算不得扬眉吐气。
可眼下,将背叛的藩属国重新拉回阵营,在对方的国土之上围歼了对方大部分的兵马。这是多大的骄傲,这是多振奋的胜利。
这一战,真正开挺直起了大明久违的伎俩,更是让自从登基以来几乎没有几个大胜的朱由检终于得以畅快吐气一把。
一旁的王承恩更是清楚,眼见了那碎落漫天还有几个蒙文满文纸片的东西,顿时就认了出来。这就是前几天陈演送上来的清国国书。
或者说……战书。
里面,不乏一句句威胁逼迫朱由检的话语。
除了开战恐吓,更是提出了划江而治,让明国侍奉清国为叔侄关系。
如此轻蔑之举,自然惹得崇祯皇帝愤怒难言。
但这种愤怒配上了山海关吴三桂要叛逃的的传言时,顿时就让这个悲情的末代皇帝腰杆子硬不起来。
终于!
他的儿子,大明的皇太子朱慈烺给来了捷报。
给了大明久违渴望的胜利欢呼。
“大明的荣耀啊,终于重现了,不会杯陈演之流败坏了吧……”吴甡亦是激动难言。
只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此刻的陈演竟是大步跑来,高呼道:“恭喜圣上,贺喜圣上啊!此番大捷,正是证明了皇家近卫军团之强大啊。有如此强军镇守京师,何愁建奴跋扈?有如此京师在京畿在,只需遣一部官军东去,辽东自然能平啊!”
看着陈演一语说罢,吴甡与司恩都是心中猛地下沉。
果不其然,朱由检一听,顿时心道:“对啊,皇家近卫军团又不是我儿的私兵,这是皇家的大军,是大明的大军,如何不能勤王护卫京师?开封一战,章丘一战再加上朝鲜一战的威力还不能证明皇家近卫军团的强大?至于区区流寇,不是还有孙传庭在吗?让他先扛一会儿,保住京畿才能保住大明的命根子啊!”
眼见朱由检神色意动,陈演顿时笑了,他瞥了吴甡和司恩一眼,轻笑一声,又道:“不如,遣唐通所部,传皇太子殿下捷报入山海关。如此,定可镇山海关稳固,使我大明边疆无忧!”
“好!便如陈爱卿所言,传令户部备十万两犒赏,激励唐通所部,命其部移防山海关,传扬朝鲜大捷!”朱由检一脸昂扬,丝毫没见到司恩与吴甡的无奈。
他们二人的确是无奈,不过司恩好歹心中也算松了一口气:“至少……皇家近卫军团没有如原来一样,被当作炮灰丢到山海关去。只不过,如此一来,吴三桂真是的要大受刺激了……”
……
山海关关城里,吴襄还在踱着步子想着办法。此时,一个亲兵快步跑来,低声道:“不好了,不好了。听闻朝廷移防唐通部来山海关,这是要常驻了啊!”
吴三桂与吴襄闻言,顿时面色一变。
这时,又有一人顶着金钱鼠尾视若旁人无物地走了进来,笑看两人道:“这明国啊,还是信不过你们。还是入我大清罢,摄政王说了,只要吴将军来,一个王爵双手奉上!”
吴三桂面色一动,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心动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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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山海关旁现强敌(合并四千)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qu 】依靠藩王尿性,朱存枢当然毫无悬念地拒绝了。孙传庭大失所望离开。守城副将王根子听闻后顿时决定投降李自成,约书李自成攻城。
还好魏云山消息畅快,将此消息报给孙传庭后,王根子被杀。这时,魏云山又爆出一个重磅消息,将朱慈烺留下来的命令公布。
原来。朱慈烺一早就有隐忧担心自己这个倒霉老爹根本撑不住陕西局势,将大明最后一个帅臣坑死,于是让锦衣卫千户魏云山亲自出手营救孙传庭。
当然,营救孙传庭也不能是胡乱营救,没头没脑没章法的,将人揪出来就完事。
作为皇太子,南京监国,朱慈烺要营救的格调就高多了。一纸命令藏在魏云山的怀里,只等孙传庭守不住西安了这才拿出来,上面给了孙传庭撤离西安的职权。
而且。这一道看似寻常的命令却成了后世大明史学家反复专研的重要材料,纷纷都说这一道军令展示了朱慈烺极高的军事素养和战略目光。
皇太子的命令上说道:“官军与贼军的力量实际上已经形成了逆转,陕西乃至整个西北在这样的战略势态下作战,不能再继续一城一地的得势。要开始反思朝廷在政治上的腐败。组织上的软弱无力,转移大明菁华之辈离开,保全己身。同时,你们接下来的战斗要着力于消灭李自成的有生力量。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离开西安。舍弃大城,保全精干的力量,这是我给你们的权力!”
孙传庭收到命令后,泪流满面,久久无言。
一个时辰后,孙传庭却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浑身散发着蓬勃朝气,整个人都显得新生一般,爆发了无穷的力量开始动员西安上下的将官士子,甚至连书院里的读书人都被组织了起来,动员这一场大转移。
他们将满城读书人,尤其是那些年轻朝气蓬勃的年轻士子、书籍、官府文书账册、粮米以及不多的金银都开始朝着秦风陇西等地转运。
一场轰轰烈烈的大搬家开始了。
七月二十一日,李自成率领农民军占领了西安。不愿意随同孙传庭离开的秦王朱存枢被活捉,配合孙传庭组织陕西文书账册百姓士绅离开西安的陕西巡抚冯师孔、按察使黄炯被得以撤退,没有死在城破之中。布政使陆之祺等则选择投降李自成。
李自成虽然只得到了人口下降众多几乎一座空城的西安,却也兴高采烈,立即着手安民,下令不得妄杀一人,误者将吏偿其命。一番措施下,李自成竟是迅速稳定了西安的局势。
与此同时,由等人统率的农民军右营,从河南南阳地区出发后,于六月十二日进抵陕西商州,十五日攻克该城,处死驱民顽抗的明朝商洛道黄世清。十七日,占领洛南县。会同李自成所统主力会师于西安。
至此,李自成亲率后营和刘芳亮所部左营组成的大军,向北追击明总兵高杰部官军,夺取陕北;田见秀率部南下汉中,追击总兵高汝利部,打通南下四川的孔道;刘宗敏等西向追击白广恩部官军,攻取宁夏、甘肃、西宁等地,追杀一路逃去的孙传庭。东面,则由李过驻守洛阳对抗皇家近卫军团的陈永福部。
当然,那时的陈永福还不知道自己会被调往京畿,变成宰辅与边疆将门对抗的棋子。
不多久,李自成统领刘芳亮部大军于八月到达延安。高杰一路奔逃,竟然最终跑去了江北,而且部下逃散亦是不多。不久,李自成改延安为天保府。米脂为天保县,清涧为天波府。
唯有陕北的榆林守军依旧是忠勇,继续抵抗。榆林是明代北边重镇之一,居民多隶军籍。以当兵为职业;出身将门的子弟也特别多。李自成一面派辩士舒君睿携带白银五万两招降榆林诸将,同时命刘芳亮率领大军七万随后进发,以便劝降不成即用武力攻取。
榆林总兵王定眼眼一番商议,决定与榆林道都任和、总兵王世钦、侯世禄、侯拱极、尤世威据城抵抗死守。按照原定历史,榆林一镇投降的投降。战死的战死,逃跑的逃跑,结局悲惨。但这个时空里,孙传庭却得到了监国皇太子殿下的命令,依据“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的战略思想,自然不愿意这些还算有节操的将官丢失在这里,于是一纸令下,也准了他们西撤。
至此。延安被李自成占据,陕西北面稍稍平静。
田见秀部的南下汉中比较顺利,沿途州县望风归附。七月十二日进抵城固县,围攻四日,克其城。明总兵高汝利企图逃往四川,于途中被农民军追迫投降。汉中地区平定后,田见秀留部将贺珍、韩文领兵镇守,自己返回西安。
此时,除了刘宗敏还在朝着西边与孙传庭断后部队作战,整个关中、河南西部、湖广北部尽数为李自成所据有。
没多久就连白广恩也重新投降李自成。
到了崇祯十六年九月一日时。李自成宣布建国,改元永昌。改西安为长安,称西京;以明秦王府为宫殿。追尊其曾祖以下为皇帝,母吕氏为太后。册封高氏为皇后,陈氏为贵妃。封功臣以五等爵。权将军、制将军封侯;果毅将军、威武将军封伯、子、男。封汝侯刘宗敏、泽侯田见秀、蕲侯谷英、亳侯李过、磁侯刘芳亮、义侯李双喜,追封战死的袁宗第为绵侯。
随后更定官制,改内阁为天佑殿,明牛金星为大学士平章军国事。宋献策为军师。中央行政机构为六政府,增设尚书、侍郎。改郎中为中郎,主事为从事。翰林院为弘文馆,六科为谏议大夫,御史为直指使,尚宝寺为尚契司,太仆寺为验马寺,通政司为知政使。
又增设节度使,各省加派巡按直指使,以明临汾知县刘达为陕西巡按直指使,介休知县李若星为山西巡按直指使其他如同防御使、府尹、州牧、县令等官大肆分封。
定五营为中吉、左辐(辅)、右翼、前锋、后劲;旗纛前营为黑色、后营为黄色、左营白色、右营红色、中营青色。设权将军、制将军、果毅将军、威武将军、都尉、掌旅、部总、哨总等官。
其后,李自成检阅军队操练士马,整军备战。俨然一国新气象。仿佛没了朱慈烺在国内压制,李自成仿佛又重新恢复了一番天命之主的气象,就如同开封一战的失败从来就不存在一样。
见此,不少士绅仿佛已经认定,此刻的大明气数已尽,跟着李自成还真的可以捞到一个从龙之功。
而这时,一个彻彻底底的意外打乱了朱慈烺的所有布局。
崇祯十六年的九月十七的大明依旧酷暑难耐,尤其是在京畿东面永平府府城外的官道上更是如此。
从蓟镇开拔而来的唐通部便是刚刚离开了永平府。没有如皇家近卫军团一样的百姓爱戴,有的只是永平知府那死了爹娘一样的棺材脸,三五句话里逃不掉一半是旁敲侧击地闻着唐通何时离开。
若不是唐通得到了朱由检罕见大方的十万两白银犒赏,唐通都要负气地跑回自个儿驻地了。
唐通这个时空里虽然没有过这种事,可在原定历史上唐通就干过。那时的崇祯对唐通格外厚重,亲自赐予了蟒袍珠玉。可是表面功夫好看,一番好颜色下来搜遍家底只有万把两银子作为军饷犒赏拨付。面子活做得再好,一听就这么点银子,唐通既是失望又生气地抛下京师防务不管了。
在这个时空里,撇去刚刚出了德州还未进京的皇家近卫军团陈永福部。唐通部可谓是而今京师边军里仅存的一支兵马了,曾任宣化总兵的唐通眼下官职是密云总兵,负责京畿对北方建奴的防守任务。
当然,说是负责,到底也是要靠手上拳头说话。唐通拳头不硬,对抗建奴只能附城而守。可若是要去按照朝廷命令去山海关乙方,那本事和胆气自然是不缺的。
就这样,当时间到了崇祯十六年九月十九的时候,走出了永平府城朝着东边进发的唐通部已经快要接近山海关了。
这一天西山日落,黄昏升起,唐通站在马上,等待着斥候将前方道路打探清楚。算算路程,他们也该到抚宁卫城了。那是位于抚宁县北方的一个没落卫所。官军不受官服喜欢,便只好去寻卫所驻扎,那里有破旧的屋舍,好歹比野外强。
“特娘的,这群穷酸书生,一听官军就恨不得将嫌弃两个字写在脸上,遇上贼寇了,这才想得起我们。要想进城歇息或者采买些军资还得真材实料给银子!”唐通吐槽了一下,忽然间看了一眼天色,此刻黄昏已经深重,火烧云如同烈火一样在天边燃气。
可是……
“夜不收怎么还没归营?潘武志,你带人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唐通没有发怒,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气味。
潘武志是他的亲兵,亦是当年弓马精湛的夜不收。
一刻钟后,前方的卫所城已经快看到了,夕阳已经快要落幕了。
不仅斥候队没有回来,潘武志也没有回来。
“传令全军,整肃备战!”唐通神情紧张。
……
“可是……晚了!”金钱鼠尾,身形雄壮的清国武英郡王阿济格看着身后一万勇士,裂开一张张满黄牙的大口,道:“全军冲锋,击溃唐通部!”(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最危险的关头(四千合并)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qu 】那时候,不仅吴三桂彻底没了选择的余地,到时候也得自降身段,拼命巴结多铎才能找到容身之地。
这时,一旁的吴襄连忙过去拉住吴三桂,将那长剑按了下来,道:“不要激动!孩儿,听为父的话!剑放下来好好说话!”
“老总兵,还是让我来吧。我相信,吴将军是识大体之人。”多铎又有道:“尤其是在……唐通部已经被我大哥一举杀溃的情况之下!”
“不可能!”吴三桂还真克制着自己的愤怒冷静了下来,道:“唐通部兵马上万,山海关雄关如铁!便是亲王殿下有侍卫能进来,又如何有大军可以埋伏唐通?”
“我大清几番入寇,又何曾需要从山海关进来?本王堂堂大清和硕豫亲王多铎,还会与你戏言不成?”多铎声调微微一扬。
这时,又是一人大步冲入进来,正是吴三桂熟悉的手下大将王屏藩。
此刻的王屏藩满头是汗,道:“将主,有一部清军约过界岭口长城,突袭了唐通部兵马。唐通部一战溃败,唐通投降。而今……带队的清国武英郡王阿济格率军东去,兵临山海关!”
吴三桂猛地跌坐回去。瞪大着眼睛看着悠然自得的多铎,明白了对方所说的他们也在行动是说的什么。
“你们……还真厉害啊。”吴襄反而镇定了许多,轻轻呼出一口气,道:“敢问豫亲王。我部若归顺大清,条件细则如何?”
吴三桂面目突然扭曲起来,脸上青筋暴起,但却克制住,一声不吭。而吴襄此刻面目却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这会儿。多铎反而不再吊儿郎当的模样了,很是严肃道:“此前允诺,一字不改。封吴将军为平西王,依旧统领其部,我大清亦是会按照规制封赏供养军资。而且,摄政王向来待人公允,有功赏有过罚,定不负平西王之选!”
“豫亲王好心胸气魄,我关宁上下,答应了。”吴襄平静地看着多铎。
多铎看了一眼将脑袋埋住的吴三桂。没有多说,退下了。他知道,这只是一个老父在为自己不成熟的儿子做最后的牺牲罢了。
投降清人,这是多深重的冤孽,吴襄却舐犊情深,愿意一身挺起。
“父亲……”吴三桂嗫嚅地说着。
吴襄轻叹一声,道:“好好在这乱世之中,将我吴家一脉保下来罢。”
……
“今天是崇祯十六年九月二十,义州下了雨,窗外滴滴答答的。让这座破败的城市洗刷了一些污垢。仿佛,也……也洗刷了我心中那不断生气的躁怒。吴三桂叛逃了,这天下的历史……果然如一直担心的一样,大变了。”朱慈烺将笔轻轻放下。默默看了几眼,将这一卷日记合上,这一天,是对他而言格外不同寻常的一天。
穿越者的身份是朱慈烺最大的优势,尤其是对于一个立志于逆天改命,摆脱悲催原来命运的皇太子而言。穿越者信息先知优势可以极大地通过权力作为杠杆改变自己的命运,当然也可以改变这个世界。
但这样的改变一但发生,蝴蝶的翅膀就会让这个世界变得面目全非。
朱慈烺的存在已经深刻地改变了原定的历史,穿越者的信息先知优势开始迅速降低,到现在,他已经越来也少地可以用穿越者先知优势作为助力了。更多的,只是作为一个磨砺至此的现代人成长起来的心理素质与知识。他已经成了大明当之无愧的皇太子殿下,监国南都半壁江山,几乎如同天子,亦是一个大明渴望了十数年的杰出军事统帅,一个亲手推动了财税改革为扭转沉珂的改革家。
而现在,这样一个全新的朱慈烺要面对全新的这个世界了。
就比如,历史上就没有十六年时吴三桂投降清军,建奴兵锋已入山海关的记载。
朱慈烺思路渐渐理顺,便召集跟随而来的随军内阁与军机处,一番商议,新的命令出炉了。
只见朱慈烺声音铿锵有力道:“让南京军机处保障好陈永福部的后勤辎重,传令陈永福,一切以保卫京师为要,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同样,乱命亦可不受。这一条,本宫一力担着。”
负责撰写组织军令的谢洪运哗啦啦地写完,胸中却有一种格外熨贴的顺畅。他知道,陈永福在朝廷强令之下孤身进京虽然是公忠体国,可难免也有被皇太子殿下不信任的担忧。除此外,依照陈演的尿性和京师那些人的本事,也极有可能出现被拆解使用的情况。
眼下皇太子这一条命令发出去,便可以让陈永福少了许多后顾之忧。就算是抗命,有朱慈烺钦命在前也不用畏首畏尾。
要知道,皇家近卫军团可不是寻常官兵。京师陈演之流若是以为靠着一身官皮就可以拆解,那也未免小看了朱慈烺。光是军机处一直以来顺畅维持着皇家近卫军团的补给而不需要兵部、户部多嘴就足以让他们插手的难度蹿升一大截。
“殿下,傅如圭部学员兵也被陈演强令调动北上了。不过傅如圭部在湖南,又已经与楚北、南阳等地占据的贼军拉锯,还未全师北进。据闻,京师对此颇为关注。”倪元璐提示道。
“是武昌的陆军学校傅如圭部新军?陈演的胆子还真是大!”朱慈烺冷哼一声,着:“学员军是种子,维持与李自成、张献忠的低烈度作战是可以的。但陈演却连他们都不放过,是真想让我皇家近卫军团骨头连筋一起与建奴折断吗?欺人太甚!飞鹰传令,让傅如圭所部积极扩大兵源,维持预备役系统,为主力各部提供充沛的后备军。他们的任务,通过水师西南入川牵制张献忠、北上收回湖北打通与河南的联系即可。京师的命令,不用理会!”
“是!”倪元璐一阵精神抖擞。有这么一个眼力与魄力都上佳的上司还真让人做事都有劲头。“另外,殿下。皇家近卫军团是时候扩军了,不足所用啊。”
朱慈烺缓缓颔首:“河南的黄澍是个可造之才,王燮当年的道标营亦是不错。将道标营改编为第十步兵独立营,暂且归于军团直属,若是王燮愿意转为武班,便让王燮指挥。若是不然,等傅如圭打通湖北河南通道,讨论第三团的时候再将第十独立营带进去。”朱慈烺说着,国内的情况也纷纷布置了清楚。
很快,一个最关键的问题被抛了出来。
是朱慈烺亲自开口的:“一会儿,由军机大臣倪元璐讲解吴三桂叛逃后,军机处给出的战略讲解。”
倪元璐站了起来,朝着众人一鞠躬,随后坐下,一开口,便让在座之人纷纷肃然:“先提影响。根据军机处的推演,吴三桂的叛逃已经对京师的安全造成了致命的影响,初步得到情报,建奴的兵力在十万到二十万之间。清军举国来袭,山海关又被破。这是倍于土木堡之变的影响,而京师之中……很难再有于少保了。”
于少保便是也先大军入关后组织了京师保卫战的于谦,倪元璐的意思便是……
连大明京师国都都有可能被建奴攻破!
“大明已经到了最危险的关头了。”朱慈烺轻轻地加了一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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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皇者的挑战
崇祯十六年是一场不断爆发战争的岁月,尤其是下半年朱慈烺跨海远征朝鲜收复了大明失落的藩属之后,战争的炮火更是在各处响起。∈♀頂點小說,
朱慈烺的奋力一击给了建奴上下沉重的打击,失去朝鲜,半臂受损,建奴对明的战略优势大大减少,甚至开始陷入了劣势之中。
还好,在满清贵胄们看来,这上苍的确是眷顾他们的。皇太极这样一位英明的国主死去后大清并没有就此衰落下去,豪格与多尔衮的争夺没有动摇国家,在争夺的关键时刻的克制下来将大清迅速将矛盾一致对外,对准了磨刀霍霍杀来的明国大军。
面对明军跨海远攻在朝鲜发起的攻势,察哈喇保守的防御失败后,多尔衮的发招很快就有效果了。
阿济格突入山海关,全歼唐通所部兵马,多铎以身犯险,说服吴三桂投降清国。这样一番功业放在平时,已然可以说是前程远大,开国首功了。
对于满清贵胄而言,宁锦防线就是束缚了清国数十年的紧箍咒。这一道紧箍咒之强大,让他们哪怕已经劫掠大明内外数次,也依旧无法问鼎中原,只能偏居一隅,时刻担心步高句丽的后尘。
洪武十四年中山王徐达奉命修永平、界岭长城、又于古渝关东六十里移建山海关,至此,天下第一关铸就。山海关的城池周长约4公里,虽是一座小城却整个城池与长城相连,以城为关,几乎没有防御死角。整个山海关关城城高14米。厚7米。作为长城东端的重点,其地理重要性格外重要。
眼下。关宁军先失锦州,又献山海关。已然可以宣布明国的边疆防御体系开始崩溃失去效力。
大明腹地向清国张开防御的墙壁,而最关键的……京师就在山海关的西边不到千里,从山海关向西一马平川,毫无阻拦之地。
对于满清贵州而言,这一场战功已然可以称得上满清建国以来对明攻势最大的突破了,若是平常,便是足以一辈子躺在这样的功劳簿上不愁功勋。
可眼下,朱慈烺的大军就在朝鲜义州鸭绿江对面,用剑锋枪口顶在了满清的腹背上。阿济格与多铎废了这般大劲头。这才可以堪堪算得上是挽回了战略劣势,重新占据了明清攻势。
为了彻底压过明国,多尔衮坚定地履行着此前的部署,搜刮了满清国内大部兵马十三万人浩浩荡荡,朝着山海关进发。
从沈阳进发的清军渡过浑河一路西南下去,在辽河套拐弯直面西去,越过哈喇河、烂蒲河一路进抵广宁城,最终于崇祯十六年九月十七日抵达锦州。
在锦州西南方向的宁远杏山里,多尔衮接见了投降清军的吴三桂关宁军。正式宣布了平西王的赏格。
至此,山海关与宁远等处易手,长城大门对清军敞开,明国战略势态陷入极端恶化。
即将入秋的辽地里。接见完了吴三桂的多尔衮骑在一匹纯黑的高头大马上看着大军西像,微微闭上了眼睛,脑海里突然冒起了一个人的影子。
尽管。这个人的面目从来只通过画像猜测,他们从未蒙面。
“明国皇太子朱慈烺……神交已久。这一次,我的信。你应该收到了吧!”多尔衮忽然调转马头,看着东边大海。
他知道,越过辽东半岛就是鸭绿江对面的义州。
那里,有一位交手已久的对手。
……
义州的临时军营会议室里,长条形的会议桌被掀开了盖子。倪元璐手底下一个个穿着淡蓝色夏常服的文职军师们做着沙盘最后的校对工作。
当军事们纷纷退后站定后,倪元璐沉声说了起来:“北方,底色是黄色的地方这片地方就是目前满清占据的势力范围了。有泥塑城关模型的意味着长城各处边关,其后城管模关更大的,是遍布在长城边关上的各处军镇,这是大明维持九边防线的各个支撑点。而宁远、锦州等一系列遍布辽东的堡垒城池,便是当年孙师亲手推动的宁锦防线。这是大明对建奴战争的基本盘!从崇祯四年大凌河之战起一直到松锦大战,都是围绕着宁锦防线在做努力。可惜的是……”
倪元璐顿了顿,每个人脸上都浮现了一些黯淡:“这些努力都失败了,这意味着这些曾经我们用来对付对手的现在都成了我们自己的难关。宁锦防线在锦州失陷后就溃烂了,现在,山海关被吴三桂投献意味着长城防线,大明最后一道生死底线就此崩溃。”
“眼下,战略势态就是如此了。诸位起身看沙盘。”倪元璐说完,朱慈烺便站起身,凝望着沙盘上犬牙交错的形式,呼吸粗重。
“局势十分困难,也正因为困难,才必须了解更加清晰,这才能让我们不遗漏任何一个有效的信息,从而做出最有利于我们的选择!”倪元璐轻轻呼出一口气,道:“接下来,便是由我来讲解军机处提供的战略方案。”
“第一,便是防守方案。调集武昌的傅如圭部、开封的王燮部、安庆的黄得功部北上勤王保卫京师。同时,重新调整在朝大明的军队在南浦集结回国回援大明。回国选择登陆点。目前,军机处认为首要的停靠点是登州。”倪元璐介绍着,忽然被朱慈烺打断。
“登州太远了,陆路援京时间不够。”朱慈烺道。
倪元璐面色有些艰难,道:“次选之中距离京师最近的是天津卫大沽。但天津卫军机处没有后勤转运机构,天津卫大沽港口设施亦是老旧狭小,战时之用实在勉力,上下没有完备处置,恐怕有些艰难。”
说完。倪元璐顿了顿,道:“军机处上下会重新调整此方案。竭力准备齐全。如此,第一方案全面防御便是移朝鲜皇家近卫军团主力至天津卫大沽。截断山海关攻向京师之来犯建奴,从而与京师勤王之师形成互为犄角之势。如此,或可应对清军全面来犯之势。”
朱慈烺微微颔首,看向谢洪运。
谢洪运见此,轻咳一声,道:“南京方面的回应已经由猎鹰飞报传来了。目前国内的情况对我们很不妙,京师危难,大明最强大的主力军队却在海外藩国之中。若不是前期黄州沙里院大捷的影响还没有消退,我们此刻恐怕反而成了罪魁祸首。”
众人纷纷沉默。没有人认为这是危言耸听。
“不仅京师之中纷纷盼望殿下回国,就是南京……”谢洪运原本想说南京将官全体都想朱慈烺回国主持大局,但突然想到军机处的杨文岳没有吭声、南京内阁也还算安稳,便话头一转道:“南京士绅不少大臣也对此格外微词,认为此刻应以勤王京师为要。”
“我知道谢卿的原本想说的是什么。内阁与军机处那边私信来的也是希望本宫回国,意思却是都不放心京师那一帮子人能够组织好勤王之战。甚至,都没几个人敢去守至关重要的通州。到时候,漕运一断,京师也就不攻自乱了。”朱慈烺苦笑了一下。
朱慈烺用人的眼光还是很好的。内阁的李邦华军机处的杨文岳都稳固住朱慈烺的基本盘,而且纷纷看出了京师无可用之才这一层。
这个时代,有理的组织核心很多时候是最为关键的因素。
大明够格与多尔衮交手的人不是死了投降就是没有足够的权势,死掉的孙承宗投降的洪承畴不说。没有权势的自然就是孙传庭。
眼下,大明唯一有实力也有本事可以与多尔衮交手的就只有朱慈烺了。而且事实上,朱慈烺一直在与建奴交手。只不过对手从原本区区一个牛录章京变成阿巴泰,最后变成多尔衮。
“第二……是新任军师李定国提出来的方案。”倪元璐再提这一点的时候微微犹疑了一下。推出这一点。此前的倪元璐可是思虑良久,这才下的决定。
李定国就是当年那个张献忠的义子。战败投降后获准加入了大明陆军学校学习。陆军学校的课程主要就是战技训练与兵法训练。前者对于一个久经作战的老兵而言入门简单,缺的只是系统性的联系,很快就率先完成学业。后者对李定国稍稍有些难度,但分解开来也就是文化课程以及条例背诵与兵法理解,李定国毕竟不负这个名字,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完成了全部课业的考核。
这般神速的天才自然不会被埋没,战事频繁的皇家近卫军团可不会错过这个人才。主持陆军学校的傅如圭也十分明白,陆军学校的存在本来就是为了解决军官缺乏的问题,当然不会将这么一员英才空耗。虽然从军校的角度来说,继续深造更利于军校,但……
李定国主动要求加入皇家近卫军团,尽快实战。
恰此时,军务司的最顶层机构军机处开始在南京组建,李定国被陆军学校推荐位见习军师加入了南京军机处。当朱慈烺决定跨海远征后,李定国又应征进入随军军机处赶到朝鲜,最终在汉城的五日突击战中发挥出色,崭露头角,为倪元璐所认可。
所谓五日突击战便是军机处在短短五天时间内为大军迅速北伐制作出了作战计划保障后勤转运的运转。
李定国在其中发挥了中坚骨干的作用,证明了其统筹组织的强大能力。
这一次,当李定国提出这一方案后,倪元璐决定冒一次险。
“这一个方案,军机处认为十分冒险,但具有参考价值。”倪元璐拿出了首官的担当,宽慰地朝着李定国点了点头,道:“方案结合了此前从南京与京师获得的辽东军略图册以及地理山川水运等所有资料,规划了一个……突袭沈阳围魏救赵的计划!”
这时,李定国站示意倪元璐,希望自己开腔。虽然李定国心中感受到了倪元璐的爱护之心,明白这一个冒险的计划将对李定国造成多大的非议。但李定国清晰坚定地明白这一战略计划的价值。
倪元璐看到了李定国眼中的坚定,又看着一直在苦思冥想仿佛神游天外的朱慈烺,沉思一下,见朱慈烺这空隙里没有开口,他长长呼出一口气,决定让李定国开口。
“多尔衮策反吴三桂,突破宁锦防线与长城防线说到底还是为了围魏救赵,解决朝鲜问题。其越是来势汹汹,越是勇猛,便越是证明建奴在乎朝鲜,在乎建奴左翼的安危,以至于不惜倾巢出发也要将我们逼回国内!”李定国此刻站了起来,站立如松,留下来一个不错的印象分。当李定国说到围魏救赵,建奴左翼安危的时候,在场不少人都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在十分认真地倾听。
唯有谢洪运凝眉道:“多尔衮是倾巢而出,但这至对于多尔衮而言。建奴的内部情况还是颇为复杂的,根据此前情报,多尔衮会借助这一战削弱豪格,所以他是不会将豪格带上去的。如此一来,豪格就还是国内。奴酋多尔衮或许可能将两黄旗以生死存亡之由带走一大半,但豪格只要没走,就会留在京师一部分,加上豪格本部的正蓝旗,沈阳不是空虚之处。突袭,风险可能超乎我们想象地沉重。”
倪元璐没有开口,在场的一干将官彼此对视,不少人都是缓缓颔首。
为将者,先虑败后虑胜。盲目进攻突击贪功不仅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也是对信任自己的部属不负责。
这时,张镇忽然不顾众人的侧目走了进来,他神情焦急,显然代表着这一次来此要说的事情非同寻常。只见张镇在朱慈烺耳边轻语几句,随后拿出一封战报,这才化作隐形人一样站到角落里不起眼的地方。
朱慈烺见此,朝着众人摆摆手,示意讨论大家讨论继续。
当众人恢复过来打算开口的时候,却忽然又注意到了朱慈烺掩饰不住的惊异。
朱慈烺刚刚解开保密封皮便愣了。
“清国摄政王多尔衮,致明太子朱慈烺亲启。”
多尔衮给朱慈烺的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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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而我的任务是送他见阎罗!
义州的军议厅里,看着信封上苍劲有力的字迹,朱慈烺心中微微有些不妙的预感,拆开微微看了一眼便不着痕迹地收了回去,面目不动,神情依旧。
虽然朱慈烺心中已然嫌弃一番惊惧的惊涛骇浪,但面上,朱慈烺反而笑了起来,仿佛是遇到了老朋友一样,感觉到了一股亲切的味道。
他明白,这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材的感慨。双方都下出了精妙的一着,就等着对方出手了。
“山海关失守这一招,的确真的厉害,全盘打乱了我的布局。”朱慈烺凝神心道:“但这样的影响,也到此为止了。”
说着,朱慈烺将信封手中袖中,面目平静地看着在场的将官们:“继续。”
场面哗啦啦地恢复了自然,只有在座之人自己才会明白,多尔衮的来信带给了众人怎样的心理压力。
无论是倪元璐、谢洪运还是徐彦琦、虎大威等将官心中都是猜测着那封信上的内容。更关键的,是多尔衮这个时候寄信一封前来蕴含着怎样的挑衅味道。
只是,朱慈烺既然不提,也没人敢勉强。
唯有站立起来的李定国毫无影响,恢复最快,平静地道:“谢大人所言没错。风险是巨大的,但风险并非是空洞的巨大。通过细致的分析、更多的信息量与思路,依旧可以将风险精细认知,最大化可控。”
朱慈烺有了兴趣,目光闪闪地看着李定国。
这无疑是一种强烈的鼓舞。
李定国平静的心理掀起了一番激情,继续道:“通过细分划定我们的战略目标就可以重新解析风险,以及另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难度!当难度适当的时候,风险也就随之降低不再成为问题。综合看,只要达到战略预期的收益,这便是值得的。”
“具体到我们眼下的战略规划上,远征突袭沈阳如果以攻克沈阳为目标,那无疑是风险巨大,难度巨大的任务。以最好情况估计。攻克沈阳的成果固然显著,风险和难度却已经攀升到了难以承受的地步。”
“但是!这也意味着,如果将目标限定在还施彼身,以围魏救赵对围魏救赵上。只需要歼灭建奴有生反击力量,制造沈阳极可能被攻破的战略优势,我们便足以达到战略预期目标,获得整个战略上的胜利。我们不需要攻克沈阳,只需要深入腹地。消灭建奴有生力量,宣示拥有攻克沈阳的足够危险便能够让多尔衮不得不回师。”
“如此,远征突袭的风险大降,达到战略目标的难度大降,而围魏救赵迫使多尔衮回援解开京畿之围的战略目标依旧可以达成!”李定国说完这些,微微喘了口气。显然,这么一长串的话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更重要的是,这一战略方案将决定整个皇家近卫军团的进军。决定明清你死我活的结局。
这样一种巨大的成就感与使命感让他胸中热血流淌,情绪震荡。
怀着这样一种情绪。李定国将目光落到了朱慈烺的身上。
他想到了朱慈烺在陆军学校上的讲话,胸中一股烈火燃起,让他充满激情,无畏于一直以来的疲惫,亦是不惧这个冒险方案可能对他造成的麻烦。
此刻,一干将官们也是被李定国这一番新奇与逻辑严密的理论所惊讶,纷纷开始思量。一番沉默,众人都不由发现,李定国说得很对。
但同样,这些人也不是什么新兵小卒了。各个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将,一番思虑,便纷纷想到了这个计划里的难点。
虎大威轻咳一声,道:“若要围魏救赵。通过威胁沈阳逼迫多尔衮回师,那定是我皇家近卫军团带少数粮米也轻兵急进。可如此,重型火炮是不能想了,如此一来,攻城的手段就太稀少了。沈阳城再如何简陋,那也是辽东首要大城。轻步兵想要攻克是极难的,指望在**包上太不靠谱,建奴不是朝鲜人,攻入城内近身作战就失去了战斗意志。建奴在近身厮杀上勇猛不下于马战,很容易便封堵城墙,总而言之,我部想要突袭沈阳作战,攻城难度的确极大。想必,这也就是李军师提出的,通过消灭建奴有生力量从而造成威胁沈阳之势的成因吧?虽然能回避攻克沈阳的难度,但你也回避攻城的问题。”
李定国沉默了一下,也忽然间明白了自己计划里的缺漏:“虎朗将说得是,我的想法的确是这样。”
徐彦琦倒是对这个冒险的方案还算认同,开口道:“这个漏洞也不是没有弥补之处,我军可以在城外杀伤,鼓动释放被贬为农奴的辽民汉人,解救历次作战中被掳掠出关的百姓,甚至驱动在城外的女真部属攻城。如此,逼迫女真人出城作战。只要在野战中杀伤敌军,使攻守易势,我军便拥有了攻破沈阳的力量。”
徐彦琦开腔过后,在场众人倒是纷纷热切了起来。
骑兵营刘振道:“这个骑兵营在行。可真你算盼上了,我大明这么多年被清军入关掳掠,也有我大明儿郎入关杀掠女真蛮夷的一天,哈哈。”
谢洪运笑道:“蛮夷,禽兽耳,不可施以仁慈。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殿下教训,我可是记忆深刻。”
“哈哈哈……”柳泉也是笑了:“只可惜这一回炮兵营是没法深入进去了,既然是轻兵疾进,不管是轻重火炮都难了。唉,只可惜掷弹兵营都要些手长腿长的,不然我们倒是转个行也来得及。”
“哈哈哈……”回忆场上的气氛顿时悄然放松了下来。
但此刻,朱慈烺却是轻声道:“豪格部在盛京都留了下来,正黄旗与正蓝旗都在。”
朱慈烺一开口,满场立时安静下来,所有人脑子疯狂转着,分析着朱慈烺的那句话。
“正黄旗与正蓝旗……都在?这意味着,城内有超过万余的主战力量!多尔衮没有倾巢而出!好算计,也是好心胸。带出大半个两黄旗那还可以证明是为了削弱豪格,但留下正黄旗却是为盛京防守留下了充足的力量。这是公允的战略,亦是对我们的堤防啊!”谢洪运立刻明白了这期间的意思:“殿下……敢问……方才书信上……?”
张镇刚刚进来做了什么都在众人的眼皮子地下。自然没有给出多尔衮书信的另外情报。若是在此之前,事关辽东建奴这般重要的战略,也绝对不会隐瞒。
自然,朱慈烺能够知道正黄旗与正蓝旗都在盛京。这消息也就只有可能是多尔衮自己说的了。
果不其然,朱慈烺缓缓颔首:“多尔衮是个厉害的人物。这封信,军机读一读吧。”
倪元璐接过去,只是扫了一眼,便额头上青筋暴起。要不是倪元璐围观数十载火候已然熟练。此刻怕是就要破口大骂了。
饶是如此,倪元璐也是不由深深呼出一口气,夹杂着万般情绪,道:“诸公,那我便念了。只是眼下时刻,诸位还请有所准备。莫要焦躁!”
朱慈烺微微点头。
众人纷纷应是。
见此,倪元璐这才开口。
“明太子朱慈烺如握……”倪元璐一开口,就见谢洪运目光不对。如握,这是称呼朱慈烺为晚辈啊!
朱慈烺淡淡一笑,他倒是真不看重这么点小节。
“自太祖于天命元年起兵其。距今二十七年了。明于此,亦是到了四帝。眼见泰昌、天启过去,而今到了崇祯皇帝一朝,皇考创下这大清国势日益振作,皇兄在位时,满蒙俨然一体,征明数次,武功赫赫,耀目千古。”
说到这儿,倪元璐倒是微微轻松了一下。多尔衮口气很大。但皇家近卫军团可是破了阿巴泰一次入关劫掠,埋葬了正蓝旗大部啊。
“吾为太祖子,今就任大清摄政王,论辈与泰昌帝相交。以长辈之言。立明国之地,今日奉劝明国小儿朱慈烺,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大清亦不吝赐和平于明国,结叔侄之好。”
“今来画疆,合以黄河中流为界,北有京畿、山东割属我国。江淮开封之地为尔邑沿边州城。尔既蒙恩造。许备我方,世世子孙,谨守臣节。每年我皇帝生辰并正旦,尔当遣使称贺不绝。岁贡银、绢二十五万两、匹,自今年为首,每春季差人般送至盛京交纳。有渝此盟,明神是殛,坠命亡氏,踣其国家!”
“欺人太甚!”徐彦琦腾地站了起来:“殿下!末将请战,愿为远征首部。”
“继续听。”朱慈烺不容反对。
徐彦琦气呼呼地坐了下来,倪元璐也捏了一把汗,感觉自己仿佛成了多尔衮,吸引了全部的火力。这多尔衮也委实是个懒货,就是摆明了全盘照抄当年绍兴议和的内容啊。
可绍兴议和那是多大的黑历史?岳飞就是死在了这一件事上,谁敢在这种议和上面签字,那就是千古也戏耍不了污垢的秦桧!
“不和,便战。而今我陈兵山海关,统满蒙汉兵五十万,兵发尔国京师。”
“听闻明太子朱慈烺为大明唯一将帅,所部近卫军团堪称精锐,屡挫我大清天兵。既然如此,今日我多尔衮便下此两国战书,约战你部明近卫军团于明国京畿。若战,随时奉陪。若你朱慈烺心怯,待我平定燕京,回师盛京,并盛京正黄、正蓝余部,统全国之力,再伐朝鲜。倒要教这天下人一见,九州之中,再不复朱明国运!”
……
“念完了。”倪元璐摸了摸额上汗水,这是被一道道仿佛刀子一样的目光惹得。
面对多尔衮的跋扈,众人纷纷愤怒难言。
但对于焦点中心的朱慈烺而言,却显得风轻云淡。尽管,这一封战书里面透露的消息委实不同小可:“情况明了,多尔衮已经到了宁锦之地了。清国主力进攻京师,国内的一切最坏情况都应验了。对于我们而言,这可能还不是最坏的。最坏的,是多尔衮显然有了防备。就如同谢学士方才所言,豪格在盛京,有两旗之兵。有极大可能,多尔衮也给豪格下了严令不让其出兵。到时候,徐朗将说的办法就难以奏效,突袭就要变成轻步兵的攻城战了。不过,也并非无解啊。”
说着,朱慈烺顿了顿,目光忽然回应在了李定国的身上。
顺着朱慈烺的目光,众人一下子注意到了李定国。看着李定国欲言又止,大家猛地想到了什么。
旋即,谢洪运反应过来,他不敢看朱慈烺,于是愤怒地看向李定国:“李军师!你到底在想什么?这个计划我不答应!”
倪元璐明白了过来,微微愕然,也明白了要补上这个计划要如何做。
若是皇家近卫军团轻兵疾进,那攻城能力肯定稀少。想要有足够威胁的力量,就只能消灭城市里的建奴有生力量。可建奴也不是傻子,有了两旗兵力,又有多尔衮命令在,如何会出去?只要忍一忍就能渡过难关,等多尔衮主力回师就能消灭朱慈烺,谁愿意冒险出击?
毕竟,皇家近卫军团早已没有了装小白兔吃大灰狼的体量了。
朱慈烺朱慈烺所说的方案,众人却纷纷想到了——诱饵。
皇家近卫军团需要一个高价值量的理由让城内的清军出击,甘冒风险一搏。
这个高价值量的理由对于而今的朝鲜皇家近卫军团而言还能是什么?
所有的目光都落到了朱慈烺的身上。
“这个计划挺好的。我带兵到朝鲜,难不成还是来度假了?我亲自带兵,不是什么诱饵不诱饵的问题。”朱慈烺这会儿轻轻笑了一声,道:“是一个统帅应有的担当。我想,作为大明的国民,我朱明皇室的任何一个子民,易地而处也都会做出勇敢担当的选择。就如同我相信,如果有一天,需要军机处的李军师前移指挥部,面临更大的危险时,他一定会做出同样勇敢的决定。就如同各位在战场上,从未辜负自己皇家近卫军团军人的身份一样。”
“而我,又如何愿意舍弃皇太子应有的担当?”朱慈烺深深呼出一口气,将手中多尔衮的书信哗啦地撕碎:“原谅罪恶的建奴是阎罗殿生死判官的事情。而本宫的任务就是送他们去见阎罗!
“现在,我命令,亲征建奴,奔袭沈阳!”
“是!”(未完待续。)
ps: 又是四千~
第三十章:连下两城
眼见着朱慈烺下出决定,李定国的心中冒出一个词:与有荣焉!
这是一个伟大的时刻,一个年轻的天才统帅做出了勇敢不负众望的选择!这一刻,李定国心中悄悄冒出一句话:士为知己者死。他李定国,一定要用此生全部的才智,效忠皇太子殿下完成这样一番伟业!
北征千里,直捣贼巢。
封狼居胥,远征盛京!
当义州的军议结束后,会议室里众人散去,当他们走出门外的时候,不知道谁忽然惊讶道:“天晴了。”
李定国望了望天,微微一笑:“那就放让我们全力以赴吧!”
说完这句话,李定国就陷入了军粮大作战中。既然是远征突袭,那么大军显然就不能依靠大车慢腾腾地北上,等待更加慢腾腾的军粮辎重队。如果是平常行军,沿途建立兵站,恐怕朱慈烺进入辽地之后,满清军队就已经做好了全部的准备事宜。这样,也就做不到突袭的效果,甚至被挡在路上也说不定。
故而,这样的远征奔袭就需要一次性将所有的军粮都准备好。
为此,军机处征调了朝鲜上下全部的马匹,又让朝鲜义州官员配合组织了义州百姓开始制造行军口粮。
既然是行军口粮,当然不是将柴米油盐酱醋茶肉干准备好带上路就可以。在野外没有完备军营的地方,这些东西甚至没有发挥的余地。甚至,急行军与紧急作战都不可能留出一个小时的时间劈柴价锅,造饭煮菜。
一番商讨,军机处决定寻找故智,最终选择了向戚爷爷学习:制作光饼。
据传,嘉靖年间戚继光率部进入福建抗击倭寇,行军途中当然没办法埋锅造饭,只能提前烧制伙食,以备战时食用。至于目标,左思右想。最终来自北方的戚家军士兵开始自制北方烧饼当作干粮。慢慢的,士兵们发现烧饼虽可充饥,但多食易上火,不易消化。影响战斗力。后来经过改良,便在在面团中加进食盐增加口味,加进碱可助消化,拍上芝麻可润胃肠,可去燥火。改良后的烧饼金黄悦目。酥脆适口,中间留下一个孔又可以挂在身上方便携带,诸多便利,解决了戚家军的后勤伙食问题,成了后来有名的光饼。
对于军机处而言,有了目标,当然也不能依样画葫芦。
很快,军机处开始商讨如何制造出远征军团最好的军粮。
光是可以串起来方便携带那只是一个入门的理由,想要保障大军体力,最大限度维持军队战斗力。那军粮也显然是极有讲究。改良后添加的盐、碱以及芝麻就是军需所用。
考虑到一次补给后续难进的问题,显然光饼就不能如小吃一样讲究口味。于是军机处将光饼做得又干又硬,足以保存一周的时间。同时,制作光饼的过程之中,除了加入食盐、碱以及芝麻以外,加入炒熟的酱肉与咸菜提供营养。而这两者都是防腐可以长久食用的。
解决好了配方与目标,接下来的组织实施反而顺畅了很多。在军机处高效的组织能力下,上千名朝鲜妇人兴高采烈地发现自己有了一份兼职:为明国天兵制作光饼。
一时间,义州城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子制作光饼的香气。
崇祯十六年九月二十三日,距离决定远征奔袭仅仅过去三日。军机处就准备好了远征军团所需要的全部军粮。
这一天,天气稍稍阴沉,透着难言的压抑。但当从沙里院大捷里成长起来的皇家近卫军团加上日本、朝鲜联军组成的远征军团开拔出城后,天气却开始徐徐转为清朗。
这里。聚集了明国皇太子殿下手中全部的精锐部队。
徐闻已经率领着由陆战队、日本雇佣军以及朝鲜林庆业部组成的先遣团先于其他部队出城三天。徐闻是海军陆战队,松井正雪的日本雇佣军亦是精习水性。至于林庆业,其上一封职位便是朝鲜水军统帅,手底精锐都是水陆两用精兵。
所以今日,率先出城的是虎大威的皇家近卫军团第一团,他们迅速从战后的折损中恢复过来。补充了从后续赶来的新兵,生龙活虎,精力充沛。
第一团其后,就是皇家近卫军团的直属的各营团。包括徐彦琦部的飞熊营,刘振所部的**骑兵营以及随军医院、军机处、辎重营等部。值得一提的是,柳泉却是将手头的事情都抛给了副手,自己精选了一部用得了火铳炮术也精湛的士兵坚决要求跟随大军。
朱慈烺思虑一番,耐不住柳泉几番恳求,也就答应了。
就这样,汇聚三营一共一万人的远征军团准备齐聚,于义州城外长亭接受皇太子的检校。
而此时,滔滔的鸭绿江上,辎重营的工兵营队正在热火朝天地检查着浮桥的最后完善。
辎重营的百户安木匠找到朝鲜九木里,这里是鸭绿江最狭窄的地方。辎重营将士的奋战下,他们早在朱慈烺决意开战之前便开始修筑。最终,从义州通往辽东对面燕窝村的浮桥就此搭就,为了修筑浮桥,安木匠一共造了6座桥墩,由直径10至30公分粗的圆木集群而成,每个桥墩用圆木26根,横排5根,纵排3根,左右各2根,每个桥墩下面由石块堆积加固。让人走在浮桥之上,仿佛是稳固的铁桥一样。
整个浮桥足足有一里长,宽度亦是达到了一丈。
当大军抵达浮桥开始过江时,先遣团此刻开始进入九连城。
九连城是辽东名城,原本是大明位于辽东的重要军事基地。但此刻的九连城已经落入了建奴手中,成为一部辽东女真的宿营地。自从皮岛毛文龙被袁崇焕斩杀,东江镇衰落后,这里已经有数年再也没有受到军事威胁了。至于东面曾经为敌的朝鲜,面对孱弱的朝鲜人,清人拥有着与明人一样的居高临下。
在现在的九连城里,只是与其他地方相比稍稍大一些的满洲村庄,与散布在扩大辽东原野上的其他村庄并无二致。只不过,比起明国的县府洲省,满洲这边施行的则是牛录制。
依靠着抓捕而来的朝鲜人、汉人甚至蒙古人农奴。女真人保持着地主的脱产地主身份,将全副精力都投注在了弓马骑射上。在满清,几乎每一个女真国族人都被要求成长为一名武士。
也唯有成为一名弓马精良的战士,才可以在清国之中有所作为。比如。杀进明国,将那里无数男人捕捉为奴隶,将无数女人抓为自己可供发泄的婢子。
对于九连城的女真人而言,汉人已经几乎没有了,反倒是几次征伐朝鲜或者跟着大军进入朝鲜戍守更加有所作为。带回去了不少朝鲜奴婢。丙子胡乱那两次大战且不说,跟着龙骨大去朝鲜戍守却是可以随意掳掠,只要不针对那里的豪门,朝鲜人竟是连多放一句话都不敢。
就这样,每年龙骨大与察哈喇都维持这各自三千左右的人马。
只可惜,就这样六千纯粹的女真军队却在黄州沙里院尽数被明军杀败。
这一番消息传到九连城后,所有人女真人都慌乱了。
无数的女真老弱聚集到九连城里商议着对策,最终各部女真依照各自牛录聚集到了九连城,镶蓝旗甲喇章京景固吉。
景固吉是个谨慎老成的老将,因为伤兵退在村庄之中修养。故而这也才让驻守朝鲜的是龙骨大与察哈喇而不是他。皇太极更喜欢锐意进取之人。
这一回,景固吉再怎么谨慎老成也没有了。他望了一眼各个牛录里带头之人的眼神纷纷无奈一叹。
这里,甚至连一个牛录章京都没有。当然不是说这里这么多牛录没有设置牛录章京,而是在此刻,这些村庄的军事首官都已经远征朝鲜被埋葬在了朝鲜土地上。
黄州沙里院位于朝鲜中部地区,隔着九连城不仅有一条大江,更有着无数对清人愤怒的朝鲜人。落单的朝鲜人除非上山落草,不然路上被朝鲜人看到定是一番痛殴致死。
没有足够多的军事干部,就只能依靠这些老迈的老兵领着各牛录里的十二三岁的小孩子组织起来,搜刮尽家里的兵甲。甚至拿起了农奴们用的锄头,纷纷龟缩进了九连城了。
在这样的背景下,徐闻的先遣团来到了九连城里。
徐闻看了看天色,与身边的随军军师确定了时间。
“九月二十四日。辰时。”徐闻微微屏息,下了决定:“传令各部,进攻九连城!”
战争开始了!
这时一场不对称的攻城战。
九连城虽然是城池,但荒废数年后,守城的功能早已经失却。领队的徐闻下令进攻后,六十名掷弹手快跑加速。将手中百余震天雷丢入城中。与此同时,松井正雪等部便嗷嗷地扛着一根根简陋的云梯冲了上去。
震天雷开动后,云梯也几乎在同事架了起来。另外一遍,林庆业喊着生涩的汉话,带着三百名朝鲜老兵拿起长弓,盯着城内露头的女真兵射击。
惨叫声此起彼伏,却几乎都在城内响起。震天雷生效后,城头上几乎没有人来得及重新组织防御。
此刻,日本武士们挥舞着倭刀冲了上去。
“亚希该该!”
……
一阵欢呼声响起,城墙立刻失守。
先遣团的将士们很快明白了自己所谓的非对称战争是怎样的,城内,鲜少已经再有壮年男子。
满城数千人,却只有那么百来精壮男子。
而今一场冲撞,大多数都死在了震天雷的余波之中,纵然反应过来,也在日本武士的倭刀下难存。
没有这些精壮战士,城内的抵抗变得悲壮而脆弱。
一个个老迈的女真老人拿起长弓,大多只发出精准无比命中冲进来敌军咽喉的一箭就失去了再战的力量,更多的,面对结阵杀来的敌军只能躲入街巷之中。
一刻钟后,九连城内再也没有继续抵抗的力量。
至此,先遣团撤出城内,纷纷欢呼。
胜利的欢呼过后,整个城市却显得如人间地狱一样,一派死寂。
与此同时,朱慈烺的远征军天浩浩荡荡地度过了鸭绿江,朱慈烺策马在九连城看了一眼。
稍待,朱慈烺道:“防火吧,这九连城,不要留了。”
大火燃起,寂静的城内不断传来稚嫩的惨叫声。没多久,十几个金钱鼠尾的孩童少年奔了出来。
朱慈烺坚决地做了一个下切的手势。
随行的医正胡波微微露出一点不忍:“殿下……”
朱慈烺微微一叹,道:“我只想到,他们的父辈杀了多少汉家少年郎。况且,若我不杀,这些全家被我复仇之师所杀的孩童长大后,又会杀多少汉家同胞复仇?除非建奴国灭,其军尽数倾覆,我才有资格多一点不忍,将他们流放苦寒,不受刀兵。”
刘振默默领命,上百骑奔出。
一刻钟后,大军继续北上。
大火过后,九连城再无声息。
凤凰城的九月是沉郁的,仿佛是因为这是月末二十五的缘故。
一直以来,镶蓝旗甲喇章京古勒章阿都是个宽容大度的人。但他总觉得每个月的月末,尤其是二十五这一天,上苍都没有宽恕过他,让他遭遇诸多困厄。
每个月里他都能在这一天感受到不喜的情绪,但唯有这一天,这样不喜的情绪化成了悲戚,化成了愤怒。
“九连城的上万同族们被汉人杀死了!大汉杀去了明国京师,那名明国太子却从朝鲜渡江而来,杀进了九连城!现在,怕是也要杀进凤凰城了……”
凤凰城对于大明的称呼而言是定辽右卫,只可惜,此刻却成了镶蓝旗甲喇章京古勒章阿的驻地。
他及时收到了情报,却毫无抵抗的准备。
因为……
就在他收到情报的不久,一道喊杀声响了起来。
城池被拆出的凤凰城甚至连抵抗都无法进行就听到了热烈的冲锋声。
“快去把消息传给大汉!”古勒章阿大喊着。
他不会知道,这成了一个无法奢望的念头。(未完待续。)
ps: 这几周天天加班,微言心好累。今天写了下细纲,写作应该顺利一些。用这个周末试试,稳定下更新
第三十一章:辽东汉儿烈如铁
古勒章阿把传消息的任务交给了一个叫崔英贤的人。
崇祯十六年八月二十五的崔英贤大概四十岁了,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虽然,两个儿子都觉得他爹没本事,有些不孝顺,大的还好些,总说自己记得爹爹的生辰,要寻思着办一个大寿。每次崔英贤听了,都说记不得了,不办了,好似二十多年前的人生都忘了。
这个年头,人能活四十岁是了不得的事情。尤其是在辽东,尤其他大儿子私底下总说自己是个汉人,才不是老爹说的什么朝鲜人呢。
可每次崔英贤听了都赏了大儿子两个耳刮子,打得很轻,说话的语气却很沉:“这话,往后不许在凤凰城说。”
听说过这情景的小儿子更加看不起老爹了,扯着大哥就跑去了朝鲜经商。他们是为凤凰山的甲喇章京古勒章阿办的买卖,倒也不在城里。
于是崔英贤就一人呆在了凤凰城,每日在古勒章阿的府里办着闲差,古勒章阿说他是朝鲜人,还是久居辽东二十六年的老人,办差二十六年没死,一家给自己干活,也算个体贴老人。
于是这任务就交给了崔英贤。
怀着古勒章阿信封的崔英贤也没要马,就寻了一条地道撤出了凤凰城。没人知道他怎么会在定辽右卫的旧营房里是怎么找到一条地道。
进了地道的崔英贤出了城,然后就看到火光四起,凤凰城都烧没了,毫无防备的古勒章阿没有组织起足够的余力就被明军攻克。
“二十六年了,二十六年了啊!定辽右卫,又有大明的兵了!”崔英贤流着泪,欢畅地感觉这一刻自己好像一下子就恢复到了十四五岁的年纪。
那会儿的孩子精力充沛,又有着少年的梦想,长大了总觉得自己能做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扛着大明的枪,做那定辽卫国的大将军。
可一场乱起。努尔哈赤领着女真人左屠右杀,整个辽地成了女真人的天下,多少亲朋好友倒在了蛮夷的刀枪下。长着一张大饼脸的崔英贤反而被当成了朝鲜人活了下来。
看到凤凰城升起的火光,崔英贤抹干净泪。紧握着手中的书信,一个念头冒了出来,前所未有的强烈,让他打心底里发出颤栗的渴望:我要干一票大的,我要干一票大的!
“我要干一票大得给我爹娘复仇啊!”崔英贤回了自己城外的庄子。他拿了锄头,挖了后院里的一个地坑,里面,涂了油包裹着的袋子被粗暴撕开。
一身山文甲被掏了出来,旁边,是一杆已经锈迹斑斑的长刀。
磨了刀,将甲贴在外衣里,崔英贤上了马,远望南边的凤凰城,打马狂奔。疾驰往北。
风声烈烈,刮在耳朵边里,显得格外孤寂。
但这一刻只感觉身边金光万丈,崔英贤告诉自己:我,就是那大将军。
领着千万无辜死难同胞英灵复仇的大将军!
……
顺着大明的官道由东南往西北走,出了定辽右卫就是斜烈站。这里有几片耕田,一处村庄,左右还有几个牛录住着。这里地处草河主干与主流的分叉,是上好的水浇地。
孤身而去的崔英贤却小心翼翼地躲开了大道,仗着二十多年见多识广。小道熟悉,绕开了斜烈站,寻了支流里浅浅的地方强渡冲去。
一路往北,在通远堡找到了还不知晓凤凰城之事的老相识寻了些吃食。换了马,偏离大道,西北奔去,过连山关,经甜水站堡北行,一路过去数十里。浑身都快虚脱的时候终于见了辽东平地而起的一座大山。
这里,便是安平山了。
安平山里有一处处险峻的山头,几处关口挡住都称得上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很是藏了一些狠角色的人物。
当年辽东大乱兴起,倒是惹得一些拉杆子上山的强盗人丁壮大起来。只可惜,他们面对的不是不善战斗的明军,而是渔猎为生的女真人。
几番剿寇,安平山上的大杆子就纷纷消散。只剩下百十来户学着武艺,铁匠木匠农户齐全的汉民躲到偏僻山疙瘩里平谷之处。
最重要的是他们又找到了一些伙伴。以至于没有步入那些被剿灭干净的大山贼后尘。
这些伙伴就是被清人从东北深处捕获来的生女真,生女真多是在东北渔猎处于原始状态的赫哲人鄂伦春人之辈。不服王化,文明程度极低,用的大多还是骨箭,却凶悍无比,敢于猎杀虎豹熊狼,战斗力极高。
被清国凭借着刀兵厉害捕捉之后,有些人自然乐得被统领,也有些不服管教就跑了出去。
那些不服清国管教的生女真便落草为寇,倒也不做什么剪径劫商的买卖,只是在山里猎熊刺虎卖给朝鲜商人,也算乐得自在。
这些生女真向来彪悍,有两三百人窝在山沟沟里,境遇却与从前变得不一样。凶悍依旧,但战斗力却大变,不再是建奴可以随意鱼肉捕捉的存在了。
因为安平山里有了汉人。
这些汉人有铁匠,有木匠,也有打造兵甲的本事。此处距离后世的本溪颇为相近,山沟沟里竟是也寻了少量铁矿石煤矿可以炼铁打造兵甲,武装战备。
于是,有了汉人修补打造的兵甲,这些本性还算朴实的生女真也就与汉人结盟,可以女真人说不了。
这个时候,清国若是派遣大军杀过去少不得死伤数百一无所得。若是派遣小股兵力,那更是如同送菜给人练兵。建奴开国毕竟有二十六年了,也没有那么多强兵干将可以浪费在一处没甚么危险的小杆子里。
安平山就这么一直留到了这里。
一直到崔英贤来到此处。
这时已经日落黄昏,天色昏沉,下着蒙蒙细雨。山中安宁,鸟兽鸣声,如果不是浑身大汗淋漓,疲倦不堪的崔英贤闯入,安平山也是很有些桃源仙境的感觉。
但是,进入安平山后的崔英贤没有放松,他是心中十分忐忑不安。
他看了一眼山中茂密的森林,打量着不知开头的山路。摸索着被大自然冲刷过去的人路痕迹,开始了上山之路。
他对安平山并不熟悉,只是听几个朋友听过这里的情况,知晓曾经有一部牛录章京领着三百人入剿。结局却是两百多人光着身子灰溜溜地回去。为了这两百多人身上零件齐全,听闻还有女真人将家中铁锅盐巴都送上山这才得以换回人回去。
至此,安平山留给崔英贤的印象就剩下两个字:彪悍。
而现在,他就是要去找这样一群人谈生死攸关的大事。
咯吱……
崔英贤脚步轻轻,却还是耐不住林中道路复杂。一道清脆的树枝被踩断。几乎同时,崔英贤仿佛猎豹一样浑身紧绷,猛地响了远处一道林间岩石里。随后抽出腰中长刀,双手紧握,压抑着粗重的呼吸环视周遭。
此刻的山林里寂静无比,一丝声音也无。
但崔英贤却一点不敢放松警惕,背靠着岩石左右看着,唯恐哪里冒出一堆人冲杀了过来。就这么精神高度紧张地过去了将近百息的时间,整个林中依旧毫无一点声息。
崔英贤见此,不由地想了下:可能是我太紧张了吧。
这样想着。崔英贤看了看林中山路,准备继续前行。
只是,就等他刚刚想要走出一部的时候。
忽然间,巨大的岩石上方,一道灰蒙蒙人影如大雁落下,寒光惊现,正朝着崔英贤的脖颈处杀去。
“我是汉人!”缓急之间,崔英贤竟是只来得及喊出这一声!
……
凤凰城。
“我们的动作还是慢了一点。粮食,已经不多了,只够十三天之用。九月二十三出发。就意味着最迟十月三要在沈阳发起进攻!九连城和凤凰城都太穷了,满洲人果然是一群人形造粪机,根本就没有存粮的习惯,要不是收刮了他们的口粮。恐怕我们连马都养不起。而这意味着……军中的存粮还是跨不过十三天的最大时间,一来一回,甚至只有六天不到的时间留给我了……”朱慈烺在日记上写掉这段话就收起了手中的本子。
大军在进行少见的休整,随军的军机处整理完了斩获以后,各级军官开始开例会。这是朱慈烺掌握军中讯息的重要渠道。
日记得以写作,也是因为各级将官聚集起来要个时间。
说是例会。其实十分简便。倪元璐坚持跟上军队,谢洪运带着后续的新兵与朝鲜兵缓慢地朝着九连城进发。
一张辽东的地图摊开在地上,众人围坐一圈,倪元璐就开始讲话:“辽东的地势大体是平坦的,我们目前行军也还算迅速。得益于九连城的围歼,以及骑兵营封锁消息的厉害。凤凰城的奔袭进行得十分顺利,那么,依照辽东的突袭方案,大致是依照曾经大明的官道奔袭沈阳。现在,突袭的效率很高,凤凰城也拔掉了。位于辽东边境里的两座大城都解决了,后路暂且无忧,可以继续行军。一路北上,我们很快就进入沈阳的防御圈。”
“按照官道,继续北上。先遣团已经按照计划朝着斜烈站进发,那里没多少人,突破轻而易举。然后就是通远堡、连山关。一路上都没有满清大部,就算有也都已经被察哈喇与龙骨大消耗在了朝鲜。但是……”倪元璐顿了顿,道:“我们的难点是这里!”
说着,倪元璐将手中的树枝点在了位于太子河北方的威宁营。
“威宁营是个小地方,也没有多少兵。但……太子河是个麻烦事。”倪元璐说着,不由地皱起了眉头:“其实沈阳的浑河也是个麻烦,但那是沈阳的护城河。我们的战略目标也并非是完全攻克,浮桥可以稍慢一些搭建。”
徐鸿沉吟了下,道:“太子河的情况我们还不知道,根据抓获的一些俘虏拷问可以得知是与草和规模相当。如果要为大军准备强渡草河的浮桥,这需要十七天的时间,去除准备工具所需要的时间……”
朱慈烺道:“圆木之类的事情我会解决。现在全力准备,告诉我,多久可以搭建浮桥。”
“一天半!”徐鸿深深呼吸一口气:“日夜兼程,为大军搭建浮桥!”
“军机处记下。以战功计。”朱慈烺没有多说。
徐鸿目光一红。
“一天半非常快了,但如果以完全不惊扰对手为准,还是有些晚了。”倪元璐心道,但他没有说出来。辎重营很不容易,为了立军功也是拼命了,继续说这种话也只能徒劳施压,心念于此,倪元璐转过话题道:“骑兵营已经先行出发,扫荡官道附近能够发现大军行动的任何人类。先遣团则作为攻坚,目前应该已经到了斜烈堡附近,攻克应是不算问题。连山关稍稍麻烦一点,也无碍。那么…殿下,计划要稍稍更改。”
“威宁营……”朱慈烺凝眉着:“这是第一道防线。如果清军不再被我们突袭所惊到的话……罢了,突袭的作用大抵是达成了,能做到在对方连城门都来不及关的那种突袭,我是不妄想了。”
朱慈烺说的是黄州城,但在座之人对于朝鲜人的战斗力规模如何,基本上也不需要多问。要不然,朝鲜人为何将林庆业看得那般重?
可搜刮了朝鲜上下精锐,也唯有林庆业带着三百人能够得上入眼。
“突袭的作用更多的是中止对方深入动员,那种完全让对方以和平时代的水准进入战争状态的情况,还是太少见了,得之我幸,失之我运。还是说些好消息吧!”朱慈烺说着,看向了李定国。他负责后勤之事。
“殿下,各位将军。军机处已经统计出来了。足足一万七千马匹,可以达到一人三马的程度!全都是战马!这群狗鞑子,别的不多,马却一定没少!”李定国高声大喊,笑容欢畅。
朱慈烺很是感慨道:“我们也进入了骡马化的状况了啊。也总算可以不用跟在先遣团与骑兵营后面吃土了。”
“哈哈……”众人都是欢快笑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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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血海深仇
皇家近卫军团进入朝鲜的时候拥有的马匹并不多,很多勉力收罗来的也只是些驮马。要不然,朱慈烺也不会让骑兵营全员用船装载过来,朝鲜这儿实在是缺少骡马,很多时候朝鲜人赶着一头驴子骡子都叫马。要知道,船运战马速度是极慢的,战马也是个娇贵的生物,一船装过来还能不能活着都难说,以至于骑兵营险些就失去了战机。这方面上,能够拿战马当驮马用的只是建奴的奢侈专利。
好在,沙里院大捷后俘虏众多,马匹也是一大宗战利品。加上进入九连城,打掉凤凰城,缴获一万七千匹的马匹,撇去不能用的怒马,也足以让大军一人三马了,而且都是上好的战马。
马匹充足,原先只有骑兵营与先遣团有充沛战马的情况也得以扭转。普通步兵营也可以迅速武装,朱慈烺的皇家近卫军团走的是精兵强将的路线,大多数都练习过马术,做不了骑兵,做个骑马步兵是可以的。
“全师北进,直捣黄龙!”朱慈烺大笑,军中上下,肃杀的紧张之中也多了几分被皇太子感染的自信。
……
安平山里的九月清爽而带了一些寒冷,崔英贤裹了裹身上单薄的衣裳,急促的呼吸到现在才平静下来。
他终于回想起了上山时为何会感觉有些不对劲。
因为,山里太安静了。山中空旷寂静的确是正常的事情,但寂静到连鸟兽虫鸣都没有那显然就奇怪了。
这样奇怪的原因来源于眼前的那个男子,他的埋伏下,山中鸟兽都早早飞散了。这是一个披着虎皮,身量敦实的男子。在方才的生死徘徊间崔英贤知晓了他的名字:梁三山。有些拗口却很好记,这孩子是他娘跑了三个山头找了山里稳婆生下的。
没错。梁三山是个汉人。所以那一刀后来擦着崔英贤的发丝撇了过去。
辽东的汉人活的太辛苦,也就分外体贴同胞性命。两人相视一笑,这番伏杀就这么结束了。
崔英贤要见安平山里的寨主。梁三山猜是要投靠上山,但崔英贤却绷紧了脸说不是。顿了顿,又道:我要干一票大的,多杀些鞑子。
然后崔英贤就不在接这个话题了。梁三山不是个多嘴的人,见崔英贤显然不会是细作,也没追问,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朝着山路里面深处走去。
越往山里走,天也就越发减冷。崔英贤打了个哆嗦。梁三山就咧开嘴,笑道:“山里就是冷些,来,把这披上。”
“嗳。”崔英贤应了,摸索着虎皮上几乎闻不到的腥膻味,赞叹道:“这皮子硝制的功夫真是一流了。”
“那是,憋在这山窝窝里头十几年钻研一回事,手艺也是一等一了。”两人一边攀谈,一边走着山路,待到越过几个山岗。在一处有三五人把守的关卡里停住。梁三山这才让崔英贤停步,自己走上去说了起来。
崔英贤在后头,听出这几个面目奇异的汉子便是生女真了。说是生女真。但汉话也能说些,只是都一副吓哭三岁孩儿的模样,身形粗壮,毛发众多,形如黑熊。
梁三山说了一声是汉人,那几人看了一眼,倒是纷纷咧嘴打着招呼。
只是,当崔英贤要进去的时候,忽然间又是来了个男子。大声说着什么,让梁三山的脸色一下子楞了下来。
梁三山争了几句。那汉子又低声说了什么,终于让梁三山沉默了下来。尴尬地回过神与崔英贤说:“寨子里出了点事,你且在这门岗里坐坐。”
崔英贤应了下来,梁三山低着头,进了山寨。
这会儿,关卡门开了,崔英贤看着梁三山的背影,进了关。刚进关,崔英贤就被那几个生女真的壮汉拦住。一共是四个人,咧开嘴,仿佛一堵铁墙一样挡住。
看着这几个身材粗壮如熊,面目也近似如黑熊一样满脸横肉的生女真挡住自己,崔英贤指了指关卡的城碟,四个生女真人点了点头,五人就这么在城管墙碟后头坐了下来。
在关卡墙碟上高坐,举目望向山内,一片山中平谷之地凸显,里头一处处梯田开垦,男女往来期间,夕阳之下,仿佛镀着一层金光,美不胜收。但此刻的崔英贤却越发焦虑。他再也没有看到过梁三山回来,这让他心中的阴影被加重了。
崔英贤最终将目光落到了四个粗壮如野熊的生女真人身上:“几位兄弟如何称呼?”
“嘿嘿……”四人咧开嘴,目光茫然。
“要不,介绍兄弟个婆娘?别的不说,我有两个儿子,说朝鲜姑娘最是温顺美貌。带来十七八个不成问题!”
“嘿嘿……”
崔英贤心凉了,但他还不死心,咬了咬牙,道:“我这有一柄家传宝刀!我看与几位兄弟投缘,就都送与这位大哥!”
说着,崔英贤将那柄从地理挖出来的长刀抽了出来,递给四人中身材最粗壮者。铁锈磨去,却掩不住刀柄上近乎腐烂,颇为掉份。
“嘿嘿……”那生女真大汉见此,优势咧着嘴,将腰间长刀抽出,寒光如水,让崔英贤心凉入坠冰窟。这刀,可比他的好多了。
一念于此,崔英贤垂头丧气地一屁股坐在了墙碟上,望着山谷,有些丧气。
这时,山风吹来,崔英贤又是一个喷嚏打出来。见寒气深重,他不由将腰中的葫芦拧开口子,打算喝酒驱寒。
“咕哝……”
“咕哝……”
“咕哝……”
“咕哝……”
崔英贤拿着葫芦,呆住了。
……
安平山上有个安平寨,安平寨里有个安平堂。安平堂里,却是罕见奢侈地点了六根牛油大烛,将已经进入戌时阳光全无的屋内照出火光,照亮了屋内众人的面目。
屋内如中式花厅一样椅子摆放齐全。上首的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右边是一群精悍的武士,左边也是一群精悍的壮丁。面目不同,有气质如农夫的、如铁匠的、如猎人的。还有不少的则是满脸横肉,浑身一副煞气萦绕的模样。
端坐上首的那须发皆白的老者就是安平寨的寨主任志秋了。任志秋是这山里几百户汉人共推的领袖,那几个满脸横肉的则是各自部族的生女真族长,一个是科尔特衣尔,另一个则是叫海兰察。
此刻屋内,气氛却是一片紧张。
“往常我在海州卫也听了诸位的名头,能收拢汉儿,抗拒建奴。这是真英雄。大豪杰。我马武当年命薄,没能与诸位英雄一起同事。今日,我马武又回来了。不止带着一个人,也带着我的兄弟,一起上山。”精悍的武士便是朱慈烺先行出发的斥候队,领头的马武一片赤诚地看着眼前众人,道:“能逃回去升天,这本是万幸。但我不甘心,所以又回来了。只为了这些年,枉死在辽东大地上的那数百万冤魂!”
任志秋紧紧握着手中的扶手。面目有些波动。
他的身下,几个年轻汉人却是一阵纠结。
海兰察一拍手,道:“你们汉人真要去?那盛京城可算得上是龙潭虎**了。别的不说。极北苦寒之地出来的兄弟们可都是些耐厮杀,精弓马的好汉子。加上那几万的满洲人丁强壮,你们十几个再能打,也能翻天不成?”
“当然要去!只为一丝希望也不能放弃!”梅律唐道:“纵是身死亦无所惧。这不仅是家仇更是国恨,我辈身为大明军人有何去不得?”
“你们算得上是好汉子。”科尔特衣尔道:“山外的明国里有这般好汉子,我科尔特衣尔佩服。但寨主要是记得我们当初入山时的誓言,那我科尔特衣尔就再说一句:这事我不答应。这安平山的数族盟友,一体同进退。不能汉人要我们打满洲女真时是兄弟,现在你们要复仇。便要散了盟约。这事,我们不答应!”
任志秋见此。终于开口了:“马兄弟,这事儿。我们恐怕帮不了。山里几百户,没有哪家没血仇的。可是……”
马武目光一阵黯淡:“各位都看不起真的能报仇?我马武,不仅是带着十多号兄弟,我们身上,一样是有大明官军的身份!皇家近卫军团,那是太子爷的强军。在朝鲜,察哈喇与龙骨大在如何凶悍,一样授首啊!眼下,这数百万同胞的血仇就能雪耻,寨主……”
任志秋不住摇头:“官军的德行,二十六年前谁没指望过?可辽东如何丢的,大明如何衰落的……”
海兰察眼珠子一翻,道:“要我看,这好汉子也别去盛京送死了。还是留在这里,兄弟们一起大块吃肉,大碗喝……大腕也吃肉,如何?”
山村之中出产微薄,他们还真没米谷酿酒。
马武五指紧握,面目绷得紧紧的,良久道:“皇家近卫军团不一样,这一战一定能打赢的!眼下殿下亲率大军连朝鲜都平了,兵锋直指辽东,如何不能将我同胞血仇雪耻?”
“可一样,清国多尔衮都带兵达到明国京师了,那太子还会派兵从朝鲜来?这大明啊,上到皇帝,下到当官的,哪一个将我们百姓的血仇放在眼里过?哪一个不是些尽做负心事的蠢官?”任志秋说着,也激动了起来:“这安平寨的主意,也不是你一个人打了。前两年,还有个洪承畴的大官儿不远千里派人来过。可结果呢?一转眼就成了清国的官儿!你那太子说得好,可为何这些天也为听过这什么劳什子皇家近卫军团打进来?还不是让你这般好男儿来送死!”
“是我主动请战,绝不是送死!”马武怒瞪双目:“殿下一定会进军的!”
任志秋气得眉毛胡子都飞扬了起来,直视着马武双目,一脸倔强:“你自个儿的命可以不顾,我却不能让上千号兄弟们跟着你一起白白丢命!”
“这仇……”马武颓然做了回去,他历尽千山万水到了安平山,为的就是可以联络起辽地的义士,促成大军出战。可眼下,忙活这么久,路上和死鞑子拼了两战还丢了两个兄弟,结果还是这般沮丧:“就报不了了吗?”
“当然不是!”吱呀……
门被人推开,一人气喘吁吁地道:“这血仇,一定能报!太子殿下已经率领全军跨越鸭绿江,杀进凤凰城了!我数百万同胞的血仇,能报,能报啊!”
“你是谁?”任志秋砰地一拍案,道:“怎么来了个生人?这关防怎么搞的?”
坐在屋内的梁三山眼快,惊愕道:“崔英贤兄弟,你怎么进来的?”
海兰察倒是摸着脑袋,看着那四个如黑熊一般的汉子,道:“你们放进来的?”
“嘿嘿……这兄弟说了,那甚么明国太子打进来了,跟着干,有酒!”一个大号黑熊的壮汉憨厚地举起一个酒葫芦。
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崔英贤剧烈喘着粗气的气息。
这时,马武反应了过来,道:“那崔兄弟,你说什么?殿下打进来了?快说啊,我就是皇家近卫军团的先遣斥候队啊!”
“果然,殿下一早就有布局!是!”崔英贤立马接话道:“是大明皇太子殿下率军杀进了辽东,先破九连城,再烧凤凰城。眼下,就要打进盛京来了!我大明的官军,终于又杀进辽东了!”
“我大明的王师,终于能复我数百万汉家儿郎的血仇了!”
“爹娘、三哥儿,七妹儿!大明的王师来了,我们能报仇了啊!”崔英贤大吼着,泪眼朦胧。
海兰察拉了拉科尔特衣尔的袖子,道:“我瞅着,这辽东的天……要变啊!”
科尔特衣尔没说话,只是看着上首之中任志秋须发皆白的脸上老泪纵横,道:“大明的官军,真的能踏上辽东之地了?真的……真的能打进来了啊!我们辽民的仇,终于能报了啊!我任志秋,也能有扛枪杀敌报血仇的一天啊!”
轻轻叹了口气,科尔特衣尔忽然道:“海兰察,这老任头是我们兄弟对吧。”
“是啊。”海兰察道。
“我们兄弟的爹娘、孩子,都被仇人杀了。现在,他们爷们地丢了锄头,要去报仇,我们盟誓守望,能留在山里干看着吗?”科尔特衣尔轻声道。
“不能!报仇!为我们兄弟报仇!”海兰察紧紧握拳。
梁三山、崔英贤以及梅律唐甚至金井半兵卫都纷纷高呼起来:“报仇!”(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