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杀阿巴泰(四千字大章)
阿巴泰似乎一直以来忽略了一个情况。
他们曾经肆意地仗着自己骑兵的优势各处出击,让步卒为主的明军在战略战术上陷入被动。
但当这一刻,明军全面恢复战略主动的时候,阿巴泰忽然想了起来,明军竟是真的一直没有出现过骑兵的出击。
如果说明军真的没有骑兵,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不比宋朝,明军拥有燕云十六州,拥有与蒙古繁忙的商道。马匹或许是贵了些,但绝对是有资源可以组建自己的骑兵的。比如关宁铁骑,便是明朝一直以来对抗满清铁骑的骄傲。
但皇家近卫军团在战场上一直以来出现的却只有步兵。
方阵的确刚猛,但阿巴泰绝不相信以朱慈烺的聪慧会看不出骑兵的优势。
是朱慈烺缺钱吗?
那更不可能了。临清的防务之用心,钱粮之耗费,就连军医体系的大方都表明朱慈烺绝不会缺钱。更何况,到现在阿巴泰都不知啊都朱慈烺是如何把瘟疫解决掉的。他最后都只能概括成土豪毕竟有钱,可以用钱砸下去了。
那么……
骑兵在哪里?
战场上越发胶着的态势要如何处置,是否要出兵?
阿巴泰陷入了思考,但时局显然没办法给阿巴泰更多的思考时间。战场的战机稍瞬即逝,已经由不得阿巴泰多思虑一分了。
“出兵……还是不出兵?”阿巴泰凝望向战场,似乎看到了重重军阵后,朱慈烺的身影。
十息后,一名清军小校冲到了阿巴泰的身边,轻轻说出几句话便悄然退了出去。
听罢,阿巴泰顿时不由缓缓闭上眼睛。
“全军听令!”阿巴泰冷声道。
特慕慎,特库殷闻言,顿时大喜:“末将在!”
“出击,直冲明国太子营地!”阿巴泰说完,顿了顿。补上一句道:“我与尔等,一起冲阵!”
说完,十数息后,这清军的最后一千余骑卒集结待命。开拔冲向明军营地。
此刻,明军这边,除了炮兵营与直属亲卫营没动以外就再也没有其他兵马了。
拦在朱慈烺身前的,只有正在与佟图赖鏖战的方三虎所部千户步兵。
这个时候,清军冲了过来。
不得不承认。清军的骑兵在发动冲锋的时候是格外勇猛的。尤其是在主帅饶余贝勒阿巴泰亲自领军冲锋的情况下,哪怕三轮火铳手排枪射击一连就打落了百余清军士卒,但这支清军最后的骑兵依旧冲锋杀去,毫无退缩之意。
方三虎千余人手原本与佟图赖鏖战还略有上风。但面对清军铁蹄冲锋,却不多时就被冲乱。
见状,方三虎目眦欲裂,这个时候,佟图赖又鼓起勇气缠了上去,让方三虎无力弥补军阵。
战场上谁都明白,阿巴泰这次亲自冲锋是朝着朱慈烺去的了。
“阿巴泰亲自冲来了!”
“目标是太子殿下!”
“快救驾!清军这次是拼命了。千万不能让阿巴泰冲上去!”
“快救太子殿下!”
……
“让各部不必惊慌。”朱慈烺轻轻呼出一口气,道:“难不成,真当我们亲卫营是摆设吗?况且,孤已经备好了后手了。”
说完,朱慈烺看了眼前这一大片空白的地图,悄悄笑了。
朱慈烺的所在的地方是一处临时搭建起来的高台,这是为了便于大军指挥作战所用的。而高台的前方,却是一块极大的空地,大到从高台前方直接纵马疾驰到方三虎处也需要奔行百余步。
很快,阿巴泰的前锋已经突入进来。残存的近千满清骑军开始压榨着战马最后的力量,竭力朝着朱慈烺处冲锋。
而朱慈烺,便站在高台上,直视着百步外的阿巴泰。
只见朱慈烺立在冷风之中。身量笔挺,就这么凝视着近千满清铁骑杀来,眼中毫无畏惧之色,有的,只有对侵略者的蔑视:“阿巴泰。我给你留了一处好地方,一处……下葬的好地方!”
“死到临头。你明**中,哪里还有一支兵将可以与我作战?你那亲卫营折损再三,有还有几人可堪一战?”阿巴泰畅快大笑:“今日你若现在投降,我可以作保留你一命!”
说完,阿巴泰也却全然不等朱慈烺回应,厉声大喊:“冲过去!只有五十步了!”
“四十步……三十步了……已经大部进入了吧?那就不必等了。”朱慈烺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我既然坚持要出战,留在这里。又如何没有做好准备,等到这将帅相对的一刻?”
朱慈烺一声令下,十数个手脚轻快的士兵飞速冲出去,点燃了一根根细小的火绳。
五息后。
已经抵近距离了只有二十步的阿巴泰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为何明军没有开枪?”这么想着。忽然间,阿巴泰感觉到耳边猛地一阵声音爆开。
然后,阿巴泰便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他的目光里,整个世界一切似乎都慢了起来。他看到,自己腾空而起。身下,俯视着这最后一直满洲骑军的模样。
阿巴泰的双目缓缓地瞪大,仿佛看到了神鬼出世一样。
地面上,一片狼藉。
整个大地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无数战马被莫名的力量撕裂开两半,而战马上的骑士则是四分五裂,到处洒满了鲜血与脏腑。
原本整肃有序的冲锋战阵此刻落在地上,仿佛像是见到了十八层地狱的景象一样。
空中弥漫着腥臭刺鼻的气味,散落的尸首与死前惊恐的双目震惊着阿巴泰。
这一刻,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满清的勇士,就是这么脆弱吗?竟然在这莫名的力量面前……仿佛破布一样,被随意撕扯!”
阿巴泰不会懂得什么叫做文明的力量。
但火药的力量,却足以让满清勇士引以为傲的勇武不再成为可以压倒一切的力量。
很快,阿巴泰感觉自己开始缓缓落下,他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为什么自己会飞起来?”
“开火!”宁威低沉的声音喊出来。
顿时,数百杆火铳齐齐绽放出火光,烟雾升腾。
当三轮排枪射击完毕后。战场上忽然间出现了一丝的沉静。
佟图赖悄然抽身,怔怔地看着这一幕。
身处远方,他比阿巴泰看得更加真切,也能回答阿巴泰的疑问。
“为什么阿巴泰飞到了天上去?”
“因为……阿巴泰被炸的四分五裂了啊!”
“贝勒死了……贝勒死了!”佟图赖失魂落魄地溜走了。亲卫给他准备了十数匹马,让他魂不守舍地打马狂奔离开。
咚咚咚……
忽然间,一阵轻微的震动声响了起来。
不多久,这样的震动声就越发密集,越发清晰。越发接近。
战场的北边,一道移动的黑色阴影出现。
刘振挺立着胸膛,手中的长枪高高举起:“大明皇家近卫军团直属骑兵营!奉太子殿下命!出击!”
“出击!”
“杀啊!”
……
啪嗒……
苏拜手中的长枪忽然间被虎大威挑落,枪尖直指苏拜的咽喉。但苏拜却顾不上这一点,他已经看到了阿巴泰身死。
阿巴泰死了,清军主力依旧在苏拜的手中,他依旧有机会翻盘,最不济也可以在这样的战局之中脱身。手中有十个女真牛录,明军方阵在强,他也有信心突破杀出重围。
但当苏拜看到刘振领着一直没有出现的骑兵营上场的时候。苏拜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认命地仍由虎大威一枪打落马下,随后被几个明军小兵捆上。
“抓住了一个清军大将!”
“捆住他!生俘可比一颗脑袋功勋大了!”
“我们要赢了!阿巴泰死了,清军的主将也被抓住了!”
……
满珠习礼苦笑地望着这样的场景。他的身边,无数蒙古士兵慌乱地地看着,但满珠习礼明白,这一仗……结局注定了。
“我不甘心!”满珠习礼大声喊着:“突围,我要冲出去!”
怀着这样的心思,满珠习礼开始领着其余蒙古士兵不再管战场上杀来的明军,而是朝着北方。亡命突围而去。
汉军的站意在佟图赖自己抬头逃跑的情况下,溃散了。
作为满洲人的铁杆,蒙古兵也在满珠习礼的带领下突围了。
而女真清军自己这一刻,也发现主帅死亡。主将被擒获。这样的极端惨烈的结局面前,这些骄傲凶残的满洲勇气心中顿时纷纷变得空落落的。
方才的战斗再也进行不下去,战斗的意志顿时变得土崩瓦解了。
战场上,左中右三路明军齐齐开始进攻。北边,骑兵营迅速插入,凶猛如饿狼一样扑食着还有余下最后一份顽抗心思的清军。
清军的战阵如同一块被猛地砸碎的玻璃一样。被不断地摧垮,不断地碾压着对方最后一点还成型的部分,直到所有还成型的玻璃都被碾压成了粉末。
当军队的战阵组织被彻底摧垮后,只剩下一个个站意不一的士兵时,那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战争,从来都是有组织的军队对抗有组织的军队。
当清军失去了组织,失去了战阵的时候。
形态就变成了明军开始了有组织的屠杀,有组织的追杀。
战场上,原本凝滞的形态开始如水泻一样朝着东方压过去。
西方推过去的是明军,被压向东方的则是清军。
地上,徒留下一片片的尸首。
当阿巴泰的尸体与苏拜的将旗被高高举起的时候,任何清军士卒都只能接受这一场失败了。
渐渐的,战场上有人哭声出来:“我们赢了……”
“赢了!”
“我们胜了这些鞑子!”
“我们打赢了,打赢了这一场保家卫国,保卫家园妻女的战争!”杨文岳激动地大喊大叫,几乎跳了起来。
当他吼完这句话的时候,杨文岳忽然想到了还没给朱慈烺报喜呢,于是杨文岳快步冲到朱慈烺身边:“殿下,我们赢了!殿下,我们赢了!”
“好……赢了就好啊!”朱慈烺笑着,面上红润无比:“真好啊。军师……我有些困了,有些渴,让我休息下……休息下……”
说完,朱慈烺沉沉地躺倒在地上。
一旁,胡波迅猛地冲了上去。
三百余里外的兖州城。
这个鲁王驻地的州城此刻宛若一片废墟。
作为山东境内除了临清、济南等少数地方唯一还未被打下的富庶州城,这里留下了清军的一路分兵。
在朱慈烺出击军情还未传达到兖州的时候,这里依旧还驻扎着清军最后一支为数四千人的力量。
他们在围攻兖州城,主帅,便是阿巴泰的嫡亲孙子和托。
在和托谋士赵雄的建议之下,他们装备了清军里面几乎仅存的大半火炮。在将近数月的轰击之下,兖州本来就缺乏资金修缮的城墙顿时被轰破。
此刻,积蓄了数月**的清军大吼大叫着,冲进了兖州城的西北角。
兖州知府邓藩锡正在抵抗着佯装主攻的南城。
“邓大人……快走吧!”范淑晋面色悲戚地找到了邓藩锡:“清军从西北角积土攻城,城墙塌破,北门被攻入。兖州……完了!”
邓藩锡听此,不由惨然道:“鞑子攻破了兖州,但他杀不绝我大明义士!本官是兖州知府,有守土之责。范兄,你为士绅,坚守于此已经足够了。还请带着范家忠烈之后退走吧!”
“那大人你怎么办?”范淑晋一听,顿时急了。
“守土之责,自然是巷战到死。”邓藩锡沉默地说着,就这么领着余下的士卒在街上布置起了防务:“我为陛下臣子,食君之俸,忠君之事,绝无后退之理。其余人等,愿意退而留命者,我不阻拦。”
“大人如此慷慨大义,我辈身为大明军人,又如何忍心?我金姚,愿一同作战!”此刻,一员战将披着战甲,提着绣春刀,笑着走上来。
“锦衣卫?”邓藩锡顿时哑然:“想不到,我大明锦衣卫之中,也有如此忠君爱国之人。如此,我便战死此处,也有人作伴了。”
那锦衣卫闻言,笑而不语,而是拉来了监军参议王维新、副将丁文明、滋阳知县郝芳声、滋阳知县樊吉人,以及这些时日坚守兖州的士绅时范淑泰与范淑谦。这些,可是朱慈烺说了要保留的大明忠臣良将好士绅的种子啊。(未完待续。)
PS: 今天在读者群里说了……这两章章合并一章送了。写到最关键的地方,就担心自己写不好。鞠躬致歉……
大家久等了
第六十九章:大捷后
鲁王府是不能救了。& {}
不仅邓藩锡没有这么多兵力,就是鲁王这个人,也是让兖州上下无不是厌恶。
也唯有当清军真的打上门来的时候,鲁王才终于感觉到了大祸临头,而自己,似乎是真的有些任性过度了。
朱以派在王府的正厅里端坐着,一旁,王府长史许斐哭声道:“清军已经从北门打进来了,一路杀来,城中无一兵马可以阻拦。现在知府邓藩锡大人还在南门坚守,这兖州完了啊……殿下,我们快撤走吧。那些金银也不要顾了……”
朱以派听着前面的话还是毫无反应,但当长史说到金银的时候却突然间好似反应过来,一下子大声道:“什么金银?你说府库之中的银子吗?现在我出一万两,这些清人能不能走?”
许斐愣愣地盯着朱以派,尽管他已经来此上任之后对朱以派的德行有了一些了解。但此刻听到朱以派这么抠门,却依旧感觉全新认识一样。想到这里,许斐不由苦笑道:“殿下……清军打进城内,何处不是清军可以抢掠的,一万两……还不如多招募几个勇士护卫殿下吧……王府侍卫们眼下士气低落,殿下……”
“不行!”朱以派放佛被戳中最敏感的同点一样,猛地跳了起来,大胜喊到:“绝对不行!是那朱家皇朝欠我的,怎么能让我出银子!邓藩锡呢?邓藩锡在哪?我给他五千两,能不能打垮清军!绝不,绝不!清军怎么会就这么攻进城内!这天下怎么突然间就这么乱了,一定是为了要我王府之中的银两。一定是他们骗我的,一定,哈哈哈。一定!”
轰……
又是一声震天响的声音响了起来。
“杀啊!”
“冲进鲁王府,活捉朱以派!”
“洗劫王府,三日不封刀!”
……
朱以派狂怒的神态猛地愣了下。随后颓然跌坐了下来,看着眼前的长史。苦笑道:“让许斐长史见笑了。”
“殿下……?”长史这下子反而有些摸不着头脑了,看着朱以派,不知如何回复,甚至觉得眼下这朱以派是不是被吓傻了。
朱以派却清醒得很,他听着外面震天的杀声其实已然明白。清军攻城当然是有的,朱以派再怎么蠢也有几个信任的人可以探听到消息。
但朱以派却真的不想将银子交出去,他总觉得这大明的天下欠了他。至于究竟欠了什么呢,朱以派却没有细究。也许是一个皇帝的座位。也许是一个……简简单单,当人的机会。
藩王于大明而言,更多的时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寄生虫。大明朝堂财政宽裕的时候每年都拨出去无数钱粮养着这些人,不让他们生产。不许当官,不许经商,更是这不准那不准,仿佛他们随时可能如嘉靖皇帝一样从湖北的小城市里一跃而上进了北京抢了皇位。
或许是出于宗亲血脉,或许是出于皇家体面,总归朝廷每年都花了大批的钱粮供养着他们,不惜将本就稀少对耕地拨付给他们。
如神宗皇帝当年。为了福王大婚就耗费掉了国库积累十数年积蓄中的一半,整个河南的耕地遍布福王的田庄。
就这样,藩王反而成了大明天下最排前的大地主。
只不过。对于藩王而言,他们却不觉得这是一种幸运。如周王这样心理健康好些的,或许还会有些清醒。
如鲁王这样的,却总觉得自己被当作一头猪养着,让自己一颗龙的心脏得不到施展。身为宗室,无法走仕途,无法施展抱负,更是需要时时刻刻警告自己不能越线以免被皇帝猜忌。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也唯有将心中的全部热爱都堆到了对财富上去。
而这。也是鲁王福王这等藩王死抠门的想法。于他们而言,这方田地里。自己的王府就是自己的国,至于王府之外的天地为何需要他们负责。他们从来没有想过,更隐隐不觉得自己需要为这个国家承担几分责任,给出多少付出。
但若说他们都是一群蠢货,却又显然不对。
当死亡的威胁真切来临的时候,鲁王反而有些明悟了。
银子,显然保不住了。
过往数十年的痴念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这大明……从来不是我的大明。为何要让我负责?是他们欠我的……而今,鲁王一系毁于清军,又终究是谁的过错?”鲁王思路慌乱地想着,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头顶的房梁。
一旁,长许斐史沉默良久,轻声道:“殿下衣食皆来自大明臣民,又为何不惜为大明臣民出一份气力?殿下……我走了。”
说罢,许斐仓皇逃了出去。
此刻,清军的杀声越发接近了。王府之中的侍卫却一个也没有来正厅护卫朱以派。
而朱以派沉默良久,却不由从袖子里头抛出一根白绫,打了一个死结,随后浑身打着摆子地挪来一条凳子,站上去,默默地望着眼前的景象。
随着街道上的喊杀声越来越近,伴随着几乎可以听得到脚步声的声音,朱以派身上的颤抖越来越轻了。
“我……没有错!错的是这大明!”朱以派将脖子放了上去,随后一脚踢开椅子。
当朱以派意识昏沉的最后一瞬间,他忽然听到了后院之中一道惊喜的大叫声响了起来:“我抓住了王府的管家,他知道藏银在哪里!”
“我……不……甘……心!”朱以派嘶哑着声音,猛地翻出了一个白眼。
南城门楼外,和托没有跟随着蒙古人杀进城内,而身子轻轻地颤动着,看着一个浑身浴血的女真兵,涩然道:“贝勒……真的……战死了?”
“不敢欺瞒小贝勒……真是那……那……地下埋了极多的震天雷。贝勒爷冲在最前头要杀明国太子,不慎中了埋伏就升天了……小贝勒,我们跑吧,这大明不是好呆的地方啊!”那女真兵说罢,便不由地哭出了声:“好多兄弟,好多邻里……好多亲人,都死在章丘了……”
“跑……跑……哪里还能跑?”和托微微有些茫然。
一旁,赵雄沉声道:“殿下!圣上还有遣一路大军从雁门关打进山西,我们可以去那汇合!”
“逃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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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捷报入通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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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情的传递显然是各有差异的。
章丘大捷的消息传到兖州城只用了短短半日的公服。
但不知怎的,报捷的消息从章丘往北传到京畿通州,却是耗时日久,足足过去了五日才有报捷的哨骑冲入通州城。
只不过,许是这些时日报捷的人太多了,以至于当山东出来一封捷报的时候,守门的城门官竟是惯例学起了往日的拖延,扣扣索索,竟是不让报捷的骑士进去,反而大加盘问了起来。
只见那名作钱梦春的守门官斜着眼,看着风尘仆仆冲来的报信骑士问道:“哪儿的大捷?京畿这边传来的捷报都不知几十处了,到处都有杀良冒功的贼配军,你又是哪儿冒出来的?”
“这位大人!我辈都是为国杀敌,保家卫国的好男儿!还请嘴巴放干净些罢!”那报信的骑士得闻大胜,正是感觉与有荣焉的时候,此刻听了,如何不是恼火。当下就**地呛声回去。
钱梦春闻言倒是给气乐了。他镇守通州,不知多少豪门大族为了进入城中避难苦求不得,眼下一个小小卒子,竟然敢和他炸毛,顿时便感觉前所未有的荒谬,气极反笑道:“好好好!你叫什么名字?你说你为国杀敌,那你到说说,是哪里的大胜,斩了多少首级,多少女真兵,多少蒙古兵,又是多少,都是尔等杀良冒功,从老百姓身上摘下来的脑袋?”
身为城门官,钱梦春是惯会做人的。按说,这种撕破脸皮说对方杀良冒功的事情。都是私底下说,除非真你死我活了,才会摊开了斥责。此刻,显然是让钱梦春有些失去了理智。
但那骑士却是昂然挺胸:“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周天鸿!这大胜就发生在章丘!清军四千女真兵。蒙古一万三千人,汉军旗两万人,不是被变作了首级就是被俘,至于具体字数,其后自有有司报上去!至于什么杀良冒功。告诉你,只有那等败类做得出!我等绝不会有!”
“哈哈哈哈哈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钱梦春大笑:“你怎么不说你直接将阿巴泰杀了,把皇太极给抓了?来人,将这假传军情的乱兵给我抓了!”
“报!”
“捷报!”
忽然间,又是三骑径直冲来,看得钱梦春表情猛地一僵,就当他心中怀着不妙预感的时候,忽然间,这三名其实纷纷大吼。
“利津大捷!数万战马擒获!”
“章丘大捷!阿巴泰授首!”
“兖州大捷。鞑虏退兵败亡!”
……
钱梦春先是一愣,反应过来以后,猛地拔腿,朝着城内冲了过去,丢下一个个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守门士兵。
……
城内,歌舞正在开场。
接连的“捷报”让崇祯皇帝格外喜悦,一连发下诸多赏赐,让在通州的周延儒大开筵席,宴请“各方”功臣。
比如一直流连在通州没有回去京师吏部的吴昌时。比如董廷献,比如坐拥两百多颗女真兵首级的张璧元,以及闻讯而来赶忙攀附的孔文轩。
接连大开筵席听人吹捧,又有美女美酒美食。周延儒一下子似乎也年轻了许多,走到哪儿多带着笑容。
唯一苦了的就只有通州知州黄游与通州总兵邱权。
周延儒是带着京营兵来的,战斗力或许不怎么强,但那耍威风的本事却是一等一。邱权本以为自己就已经够霸道的了,但真正对上了这些自以为背后有首辅大人的京营兵,顿时头大如斗。这些时日。黄游与邱权不仅要时时刻刻担心清军杀来要组织防务,更还得伺候这些大爷。
“尔等说说,这山东局势而今如何了?听闻那清军现在粮草不济,后勤匮乏,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要退兵啦。”孔文轩提出一个话头,笑着道:“还多亏了首辅大人明鉴呢,一早就断定了清军必定缺粮。”
“可不是,三万匹骏马啊,放在海边放牧,肯定是粮草供应不上了。”董廷献笑着:“就是太子殿下而今真是苦了啊。听闻各处消息都被他们封锁死了,怕是真的情况不好受喽。”
“董先生何必如此毒舌嘛。”周延儒一副气度十足的样子:“眼下咱们的大敌,还是那清军。只要清军退了,一切自然皆休。”
周延儒说得大度,停在董廷献与吴昌时耳中,却又是另外一份意味。大明的敌人当然是入寇的清军,可他们的敌人就未必了。实际上意思就是说打退了清军,就可以在国内算起总账了。
到时候,朱慈烺深陷临清城,兵马折损,而周延儒又是手握大功,权势滔天,编几个大捷上去糊弄过去,占了权位和舆论,不就是大功告成了?
吴昌时与董廷献停在耳中,纷纷大笑起来。
张璧元与孔文轩是一知半解,懂了部分,也是连连赔笑。
唯有黄游与邱权听着,格外不耐烦,心中哀鸣:“这世道,何时能拨开阴云见天明啊。”
此刻,钱梦春朗朗跄跄地冲入了督师府。
只见他神魂不安地冲了进来,一脸跌跌撞撞地撞到了七个男仆,十三个女婢,又一路打碎了门庭里安放的戏台道具,径直冲进偏厅,扯开了殿上正在奏乐起舞的乐手舞女,怔怔地看着周延儒,心中千万语,竟是不知如何说。
周延儒看到钱梦春一路跌跌撞撞冲进来,双颊绯红,如醉酒一般盯着自己,顿时心中大恼,心道我对你如心腹,让你收城门这是器重你。而今战时,自己偷偷喝酒也就罢了,还冲到自己府上耍酒疯,真当不要命了?
就当周延儒想着呵斥的时候,钱梦春开口了:“首辅大人……不好了……大捷……”
“混帐东西!”黄游早就不耐烦了,此刻见来了个耍酒疯的,顿时大怒道:“既然是大捷,如何不好?你这南门好好的不去守着,跑这说胡话?”
钱梦春没有理会黄游,而是胸中一腔酸酸的味道,大喊道:“是真的大捷!章丘大捷!太子殿下……斩了阿巴泰,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啊!”
哐当……
周延儒站起身,忽然身子一软跌落在地,厉声疾呼:“放肆!竟然敢在这里耍酒疯,来人,给我将此獠拿下!”
“首辅大人!”此刻,一名穿着飞鱼服,提着绣春刀的男子走了进来,笑着道:“你的手下发酒疯了,那你要不要猜猜,本官有没有耍酒疯啊?”(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周延儒完了
朱慈烺的大捷当然不是周延儒的好事。
对方的好事,就是自己的坏事。这个道理,周延儒体会得格外深刻。既然选择了将朱慈烺作为政敌,周延儒自然要想着怎么坑对手。
一旦朱慈烺大捷传来,其声势定然攀升剧烈,瞬间压过对周延儒的名望。到时候,周延儒哪怕以首辅之力都再难盖过其声势。
最关键的军功。周延儒的军功含金量如何,旁人可能自以为掺假了三五成,总归是有的。但其中真实情况如何,周延儒自己最为明了,如何有甚么三五成,都是他自己编的。
这事在周延儒得势之事,总归可以盖过去,遮掩住丑事。但朱慈烺得势,不说人家如何反攻倒算,就说将真真假假的军功抖露清楚,周延儒如何不是大难临头?
此刻,周延儒一见来人衣着,顿时微微变色。飞鱼服,绣春刀。这对于大明任何官员而言都可谓是一段记忆深刻的形象——锦衣卫。
相比后世以为锦衣卫残害百姓,只有大臣才能深切体会到锦衣卫的厉害。毕竟,锦衣卫的主要任务是监视百官,换句话说就是专门用来对付官员的。
不过周延儒好歹是内阁首辅,气度还撑得住。
另外一边,吴昌时却登时心怀恐惧,腾地起身后退,良久这才撑住身子站起来。张璧元更是不堪,想要支撑着身子站起来都不行,几乎连滚带爬地退到周延儒的身后,似乎只要藏在周延儒的身后就安全了一样。
“原来是符礼谯百户,贵官不在北镇抚司呆着,却不知来此是为何意?”周延儒沉住气,压抑住颤音,沉声道:“我与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骆大人一向较好,上次还在骆大人的宴请之中见到过你。但本官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派驻锦衣卫专门盯上本官了!圣上可是早就不欲锦衣卫摧残大臣,尔如此作为,要如何?”
周延儒倒是眼力不错。知道这是北镇抚司的锦衣卫百户。当机便秀出肌肉,出言威胁。
只不过,姓符的百户却是瞧不上周延儒这一点威胁,昂然挺胸道:“自然是为了朝中大臣蒙蔽圣听、虚拟捷报、构陷忠臣而来呀。”
“姓符的。不要血口喷人!须知,祸从口出病从口入!”周延儒的身侧,唯一还撑得住气场不怎么被吓到的或许就只有董廷献了。
看到董廷献帮腔,周延儒京师莫名地指望起了这个幕僚帮自己吓走这个吓人的锦衣卫。
只可惜,接下来符礼谯一句话却让一棍子打落了两人的脊梁:“方才首辅大人既然认出了下官。明白下官是从京师北镇抚司出来的。那就应该明白,下官是从京师来的通州。如此,大人应该明白,利津、章丘以及兖州太子殿下三战三捷的事情,都在京师传开了罢?”
“难不成,首辅大人就从未疑惑过……为何通州军情传递一下子慢了?瑭报军情忽然间就老旧了?”
周延儒一下子就呆了。他每日宴请,歌舞升平一片欢畅,哪里顾得上什么军情?少了三五日的瑭报与他而言更算不得要紧事,毕竟光是他自己虚报的捷报就能让瑭报的可靠性大减。这个时候,谁说真的有一场大捷传来。他不是第一时间高兴,而是第一时间怀疑,想着要怎么给圆过去。
“对了,这位是张璧元张副使吧?”符礼谯话锋一转,笑语盈盈地看着张璧元。
只不过,被符礼谯的目光盯上,张璧元却浑身打了个哆嗦,颤颤巍巍地道:“是……是本官。”
“是你便好!”符礼谯笑着,当即怒喝道:“河间知县陈三元控告你临战脱逃,假冒军功。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要哪里逃?来人,给我将这嫌疑犯官拿下!”
符礼谯一语而出,这个时候的周延儒才明白屋外竟然还有其余冲进来的锦衣卫。想到这里,周延儒顿时心生大难临头之感。
“大人……大人……不能让张璧元被抓走啊!一旦堵不住一个。后面肯定要冒出许许多多的事情来啊!”董廷献低声惊惶地说着。
听此,周延儒却是挤出一点笑容,强笑道:“本官要……忙军务了,这边就不陪了。”
说完,周延儒便仓皇地大步走去,也不待符礼谯开口。仿佛生怕这位锦衣卫百户连自己也给抓了。
董廷献闻言。先是面色一红,为自己的东家胆怯感觉羞耻,但紧接着看到周延儒远去的身影,顿时急忙跟上去,生怕没了内阁首辅的庇护自己就被跟着抓走。
没有皇帝的命令,锦衣卫自然是不敢抓这位首辅大人,可人家连张璧元这样的四品大员都抓,自然不会畏惧一个连功名都没有的幕僚。
周延儒一走,吴昌时顿时尴尬而惊慌,望着符礼谯,如同看一个会吃人的怪兽一样。
“怎么,吴大人也要跟着去一趟锦衣卫协助调查?”符礼谯笑嘻嘻地盯着这位让京中无数官员巴结讨好的吏部文选司郎中,眼里戏谑无限。
吴昌时闻言,先是面色一白,真以为自己要被抓走了。但当吴昌时听出符礼谯不打算抓自己的意思后,顿时连滚带爬,灰溜溜走了。
至此,场内只剩下已经瘫软在地,宛若烂泥的张璧元。以及如同被当作布景,从头到位看了一场大戏却不敢吱声的通州知州黄游、通州总兵邱权。
不过,当符礼谯目光一转,看到角落里一人正在拼命地想要钻进桌子,藏住自己身躯的一名官员时,顿时想了起来:“咦,这不是真定兵备副使孔文轩嘛?听闻你守城怯战,临战脱逃,其后又突然率兵收复了被清军洗劫一空的府城。怎么,现在又出现在了通州?你不该是在真定坚守吗?”
哐当……
孔文轩听到符礼谯的话语,先是身子猛地一僵,随后宛若灵猴一般就地一滚,冲到符礼谯身前,大叫道:“下官治罪,下官招了,下官说……是那张璧元怂恿我假冒军功,虚报大捷的啊。下官招了……”
黄游轻声对着一旁目瞪口呆的邱权道:“周延儒完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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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捷报入京【晚上还有加更】
京师。
朱由检拧着眉头拿起手头的奏章,忽然又沉沉放下,闭上双目,良久无言。
此刻的他有种世界变化得太快,而我跟不上来的感觉。
前些时日,周延儒还说一切局势尚在掌握之中,京畿各处捷报连连,一副清军深陷京畿的模样。
但紧接着,清军一路攻城拔寨,将山东境内除了临清、济南以及兖州等地的州府尽数攻陷。
踏破长城关隘后,阿巴泰就攻克11个府,67个县,俘获了乐陵、阳信、东原、安丘、滋阳五郡王,还有各王府宗室官属几千人。与明军交战39次,除了太子所部以外,战战皆胜,俘虏9万人,掠得牲畜55万余头,黄金12万两、白银约莫1220万两。
当然,具体的数字朱由检是不知晓的。他只知道清军看起来一副奈何不了京畿就拼命山东折腾抢掠的模样。
但突然间,局势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太子朱慈烺的瘟疫竟然好了!
这让朱由检的心思一下子打翻了五味瓶,什么味道都有。
知晓太子深陷临清,又受到瘟疫的打击,崇祯是担心忧虑又隐隐喊着一种证明自己正确后的畅快。
只不过,当朱由检发现哪怕自己身为大明皇帝也依旧无法保护自己的儿子时,又顿时暗暗感觉到了一种失落,一种难言的落幕。
这样的情况之下,朱由检只好拼命告诉自己……
是朱慈烺自己作死,不听从自己这个父亲的劝说,这才落下这么一个结局。自己……才是对的。
好似只有这样,朱由检心中才能好受一点。这个时候,周延儒接连大胜似乎又证明了这一点。让朱由检开心畅怀了起来。
有周延儒出头帮忙教训一下朱慈烺。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结果,临清的瘟疫竟然被朱慈烺平定了。
平定一场瘟疫有多难,朱由检可谓是感慨至深。在大明权力机构几乎衰弱到连叛乱都无法平定的时候。瘟疫这种级别的困难已经让执政者只能选择放弃了。几乎被当作与水旱等大灾大难相提并论的危机。
而这,也怪不得阿巴泰会放松警惕。以至于当朱慈烺打到章丘的时候才反应。
这是朱由检第二个震惊的地方。
清军的主力竟然在章丘。
那活跃在京畿的所谓“清军”又是谁?
答案,似乎呼之欲出。但朱由检并没有这么轻易地迅速怀疑自己信赖的首辅。
于是他继续阅览起了奏章,看到了朱慈烺一战掳掠走清军三万战马,又一战斩杀阿巴泰,再一战,又在率兵救援兖州,将清军最后一点尾巴也逼得狼狈逃窜。
看到这里,朱由检心情复杂极了。
朱慈烺的成功。意味着他的失败。
杀清军主帅阿巴泰这样的功勋,已然是整个大明与后金战斗至此,可以说是最大的一番功勋了。就连被夸耀的宁远大捷都比不上。
而且,这是与清军作战的国战大功啊。而不是那种战李自成的那种评判内战。这是谁都抹杀不了,谁都能掂量清楚分量的功勋。
一个清军主帅的脑袋,一个被俘清军主将的活战俘,两千余货真价实女真兵的首级,上千女真兵的战俘,以及数千数千汉军旗与蒙古八旗的首级、战俘……
“夸耀武功”四个字拼命地刺激着朱由检的双目。
这一刻,他甚至有些嫉妒起了自己的儿子。
这一场大功。一场切切实实,沉甸甸的大功无可置疑地奠定了朱慈烺的名望,保卫了朱慈烺的权势。证明了朱慈烺的力量。
那这个时候呢?
周延儒方才零零碎碎三百不到的女真首级,似乎已经只能说是云泥之别了。
一个困守京畿,被袭扰不停。
一个平定瘟疫,斩获清军主帅。
这几乎注定了周延儒的败亡。想到这里,朱由检也不由心疼起了自己这位信重的大臣。
“可惜了宜兴一身本事,阴差阳错被朕推倒了与太子当面的尴尬地位上。既生瑜何生亮?”朱由检叹息着,对这封奏章兴趣也低了一点。
但就当朱由检想着怎么安慰自己的好首辅的时候,朱由检忽然目光一阵滑落,落到了另外一封奏章上。
这一封奏章。是杨文岳奏上来的,内容却也简单。
“陈三元……”朱由检默念着这个名字。忽然微微一愣:“这人不是死在了河间府了吗?记得没错的话,是投降了清军罢。”
想到这里。朱由检低声道:“来人,去将上一封河间府报捷的奏章拿过来。”
说完,朱由检便继续翻了起来。
稍待,朱由检便沉默了。
奏章的内容很简单,为陈三元鸣不平。这位河间知县明明坚守河间,却被污名成了一个降臣,这如何能让杨文岳不愤慨?
看到这里,朱由检还只是微微有些诧异。
但当朱由检看到朱慈烺率领亲卫营击退清军,筑起京观的时候,朱由检愣了。
“还磨蹭什么,还不快找出来!”朱由检怒声咆哮。
一旁小太监顿时慌乱了起来,纷纷冲过去急忙将那封奏章找了出来。
上面写的,却是张璧元击败了清军,哪里有太子的事情。联想到莫名其妙出现在京师的清军,朱由检愤怒地身子发颤:“来人,传骆养性!”
半日后,朱由检就惊异地发现锦衣卫动作竟是如此迅速,才半天的功夫就将张璧元从通州提了回来。
不多久,面对陈三元的当面质问,张璧元就痛痛快快地将事情缘由都给抖了出来。
事实上,当崇祯皇帝可以看到一封奏章正常地进入他视线的时候,周延儒首辅的权势就已经黯淡了。
谁都知道在与周延儒的对抗之中,朱慈烺大获全胜。
军事上的胜利反过来已经推动了朱慈烺政治角力的大胜,谁都明白,再继续支持周延儒已经失去了意义。
很快,曾经首辅权势遮掩下的腌臜事全都被抖露了出来。
这个时候,朱由检明白了一个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事情。周延儒哪里只是“既生瑜何生亮”,他分明就是靠着造假来欺瞒他这个所谓的圣明天子。
“锦衣卫即可看押周延儒一党走狗!来人,内阁陈演、蒋德璟、黄景昉、吴甡都喊过来。着吏部郑三俊论周延儒罪,让都察院李邦华三法司会审!朕绝不能饶了这玩弄阴谋诡计之徒!”朱由检压抑着愤怒,下达了命令。(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大明擎天柱【加更到】
图尔格沉默地立在雁门关外,重重轻叹了一声。他与阿巴泰兵分两路进兵中原,阿巴泰从京畿山海关一侧进入,图尔格则是从雁门关打进了山西。两军在京畿附近汇合以后,又分兵各路,劫掠天下。
只不过,图尔格比较倒霉,在山西先是遇上瘟疫无法在野外获得补给,在打穿了山西一路试图进兵河南陕西后,又被回师的孙传庭给挡住了。
面对孙传庭这位名帅,图尔格大城不破,小城又于大明无关紧要。一时间,竟然让这位清军副帅无人得知,以至于当和托狼狈从山东带着千余残兵败将拜托了皇家近卫军团骑兵营追击后,众人才忽然想了起来,还有图尔格这么一号人。
面对阿巴泰的惨败,图尔格没有雄心壮志领着数千偏师找回场子,于是值得在官军亦步亦趋的监视之下,退出了长城。
这一次,他们不再如前五次入寇一样,携带着巨量的斩获回辽东,回赠给他们的唯有前古未有的损失。
以及,一个女真不可敌神话的破灭。
……
当最后一名清军士兵离开长城后,大明国内终于可以恢复一些宁静了。和平,似乎又回来了。
与皇家近卫军团而言,这显然是个大喜的开头。他们开始了最为喜闻乐道的环节。
在位于临清新城的皇家近卫军团驻地里,朱慈烺欢欣地宣布了庆功宴的开场。
一时间,从临清新城一大圈地方都被庆功宴占据了去。
而位于大校场最核心的地方,更是摆满了桌椅,放好了酒肉。
只不过,满场的士兵们却是没有什么胃口,纷纷将目光落在台上。定定地注视着几个缓缓走来,盛传将校服的男子。
这些人,自然就是皇家近卫军团的将帅了。也就是朱慈烺、杨文岳、司琦以及各营团朗将校尉。
朱慈烺立在正中。一看众人殷切望来的目光,顿时笑了。摆摆手道:“孤过来,就是给咱们皇家近卫军团抬一下档次的。孤不会讲什么废话搞些浪费时间的东西,孤过来就一句话:恭贺大家打下这千古留名的大胜!”
忽然间,也不知是谁起了个头,很快,哗啦啦地全军都纷纷高喊了起来。
“万胜!”
“万胜!”
“万胜!”
……
朱慈烺笑着摆摆手,将场面交给了杨文岳等人负责。
这一仗打完以后,朱慈烺总算可以清静了一些。伴随着军务的陆续轻松。反倒是胡波与吴有性纷纷放松了起来。他们终于可以确信,朱慈烺只是偶感风寒,而不是感染了瘟疫。
一连诸多喜讯,倒是乐得朱慈烺也心情上佳。
清军打跑了,周延儒也很快就要倒台了,军中的忙碌着让全军上下喜悦的犒赏晋升事宜。就连急急赶过来的小财迷赵诗瑶,也将目光盯在了那缴获的千万两白银上。
这个数字,当朱慈烺亲耳听到以后也是不由目瞪口呆。
历史上,清军洗劫北中国后上缴给清军国库的约莫就是这个一两百万两。当然,清军的军纪可不会那么严明。四万士卒。上下藏私就能虚报数百万两,更何况阿巴泰自己也要捞一笔。毕竟,皇太极最后才赏赐了一万五千两。
其实不仅是虚报的问题。这一次比起历史上清军的洗劫还要厉害。陈维道这个不知死活地连孔家都收拾了,自然是搜刮犀利。
而且,鲁王朱以派埋了藏银,最后关头却又被人出卖,也跟着统统叫清军洗劫一空。而和托面对皇家近卫军团骑兵营的追击显然也是无法带着数百万两的家资逃跑,只能亡命狂奔。
于是,这么一大笔的斩获最后关头也只能落到朱慈烺的身上。
对于普通百姓的家财,朱慈烺自然不打算占为己有,而是推出了战后复苏计划。将其最终用于百姓的身上。对于那些大家大户所声称被清军抢掠的家财,朱慈烺自然就一概留下。朱慈烺可是知晓不少大家豪族变造地契。抢人田地的事情,这种谁都说不清的地方。朱慈烺给出去也没办法给到真正苦主的手中。
就这样,最终汇聚到恒信钱庄银库内的银两竟是足足有千万两之巨。
这么一个庞大的数字,惊得朱慈烺久久不能平静。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一笔极为丰厚的政治财富也开始静候朱慈烺的笑纳。
太子临时帅府书房里。
“殿下,京师傅尚书的信。”张镇递上一份密信。
朱慈烺拆开一看,顿时笑了起来:“大司农当日提出的默认现状倒是给现在打了一个好埋伏啊。这一次,总算能正名了。”
“顾绛呢?让他去准备,封存八十万两入京。”朱慈烺说着,轻轻将自己的大印盖在一封公文上。
八十万两,这显然是朱慈烺朝着朝廷示好的一个手笔了。
收到朱慈烺的善意,朝堂也果然迅速地在七日后便送给了朱慈烺一封久违的头衔。
“总管山东、顺天府以及河南军务大元帅。”
朱慈烺上一个总管中原各省剿匪大元帅的头衔早已经被朝堂行文失效,朱慈烺此刻负责山东、河南各地军务其实是名不正言不顺。
这一次,尽管朝堂给的只有山东、顺天府以及河南三个地方的军权,但其实是已经承认了朱慈烺在这三个地方军事行动的合法性。
朱慈烺是太子,也并不是进入了文官序列的官员。故而,朱慈烺一开始颇为纠结要如何安排朱慈烺的职务。毕竟,不是文官就不好胡乱插手文官的人事,弄一个督师总揽各路军务总有些不伦不类的架势。
换做大元帅这种武官就不一样了,崇祯皇帝想要怎么给便怎么给。
只不过,朱由检显然也不会想到。一个大元帅的头衔,反而弄得而今文官压过武官的情势再难制衡。
这个时候,朱慈烺那一批随军武校的士子们也终于获得了一次休假的机会,得以纷纷返回京师。
不多久,京师之中便纷纷传言起了朱慈烺的传奇。(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折服人心
国子监里讲学,激扬话语振奋人心。抛却太子一身荣耀,强闯出京,只身领着亲卫出击河间清军前锋,救出河间百姓。结果,却被奸臣盗了功勋。
好不容易守住了山东大城,稳住了阵脚,调集了大明崭新强兵皇家近卫军团,结果又遇上了瘟疫这种天灾。
就当所有人不看好的时候,这位太子竟是奇迹一般平定了瘟疫,而且在瘟疫刚刚平定之际,感染伤害,让人惊出一身冷汗。这个时候众人这才响了起来,瘟疫是不顾富贵,不顾贫穷身份,谁都可能患病的。朱慈烺出击平定瘟疫,是冒着生命危险去做的。
这个时候,太子殿下的事迹已经成为一本传奇。
至于其后朱慈烺早早伏笔策划虎贲营千里绕袭,偷袭利津马场,断清军后退之路,那更是成为兵家妙笔。
其后用飞熊营将阿巴泰钉在济南旁边,于章丘一战伏杀阿巴泰,更是彻底引燃了京师百姓们的热情。
一时间,朱慈烺宛若成了大明战神,成了一尊大明的擎天柱。
勾栏瓦肆之中,更是不知几时纷纷出现了太子神威战鞑虏,一尊晴天柱国石的话本。
京师、演乐胡同。
“且听说我们那太子殿下呀,一招挥袖使出万般法门。智计一出顿时料到瘟疫起于鼠辈,于是城中百文买鼠尾,三月绝瘟疫。端的是上苍相助,赐下这神机妙思啊……”
“只说章丘那一战,神鬼辟易,天降雷霆,顿时将那虏酋阿巴泰轰上了天。这个时候,太子殿下一声令下,早早埋伏的铁骑杀出,一番冲杀,只叫那天地变色,日月无光。杀得真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这才成了我大明边战以来,对建奴第一场大胜啊!”
“且说殿下神计盗万马……”
……
包间里。李邦华将自己一侧的窗子关起:“汝玉小友可还要听?”
“听,为何不听?这般振奋人心之事,多少年了,多少日月了,多少将士抛头颅洒热血都得不到的大胜。今日有了。如何不听?”倪元璐直视着眼前的这位已经六十八岁的都察院左都御史,沉声道:“李翁是在有心东林未来罢?这一次,咱们的确做得差了。本以为周公确有大功……可谁能料?”
“却也是。这一次,玉绳获罪,的确不冤。但换一个人,结局又能差多少?”李邦华凝眉道:“我是看不透大明往后要如何处了。便是话说回来,殿下如此大功,要如何酬功?别忘了……而今太子殿下才十六岁啊!甘罗十二岁拜相,但其结果呢?”
世传甘罗十二岁得秦国上卿,但其结局却是次年就死在了魏地。这固然是说天妒英才的意思。其实也有一个很尴尬的问题。
如何酬功?
功高震主已经在开封大胜后有了端倪,功高难封在而今更是成了一个极其严肃的问题。
同样,朱慈烺在河南、在山东的所作所为,其实已然是一番另立朝廷的架势。
换个不作弊的首辅也一样会爆发京师与地方的冲突。
想到这里,倪元璐张了张嘴,声音低沉道:“换句话罢。殿下已经将第一批斩获所得八十万两上缴了国库,我们的大明还是团结的。”
“钱是有了,可人心呢?殿下还会进京师吗?”李邦华又问。
说完,李邦华摇了摇头,自己也没指望倪元璐给出一个答案。
“若老夫说。殿下会进京呢?”此刻,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响了起来:“老夫冒昧打扰,两位不会怪罪来得唐突罢?”
“唐突美人,或许会有吧。不知大司农来此。却是何意?”李邦华与倪元璐一下子认出了来人。
眼下京中事情最好做的或许就只有吏部了。傅淑训虽然是后来者,根基却比首辅还要深厚。借着朱慈烺的手笔,傅淑训上下洗刷了一遍户部,得到了一批真正可以好生做事的班底,政通人和,不外如此。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手中有钱,心中不慌。第一次罚没的银两让吏部缓解了难关,其后临清钞关的续命更是让傅淑训感觉到了希望。再加上朱慈烺前后将近两百万两的战时斩获送入京师,傅淑训见人就笑,这些时日都开心到天上去了。
见了两人,傅淑训不加掩饰道:“自然是为了殿下而来的。”
听此,李邦华与倪元璐顿时心中一凛,正色起来:“还望指教。”
见两人谨慎,傅淑训沉吟一下,道:“殿下的意思很简单。父子阋于墙,外御其侮。殿下无益于权势,河南山东所作所为,都是希望革鼎一新,打造出一副可以抵御外侮的康健身体。周延儒为东林败类,但殿下却寄希望于东林有人,能结束这一番朝争。”
“殿下不看好朝内他贤?”李邦华说的是周延儒倒下以后,必然会崛起的其他内阁大学士。
“根基浅薄,人品堪忧。”傅淑训说话很简洁,却也很尖刻。朱由检换大臣的速度太快了,快到时间太短既是无法分辨出有能力的,也无法让有能力的大臣经营一下根基。毕竟,施政在人,于而今这个拖着沉珂病躯的大明,不是大脑下达了指令就可以全身动起来的。更需要有人传达,有人执行。
而且,朱慈烺可是清楚,自周延儒其后的几个首辅都非良臣。反倒是东林之中后来多有殉国之辈。
倪元璐心中喃喃着道:“太子殿下被周延儒这般夺功打压,却依旧不计前嫌,愿意与东林人交厚。这恐怕不是为了什么党政制衡的权术,这是为了真正为国选贤,用心做事啊。这是真正脱离了党政的心胸……”
想到这里,倪元璐道:“殿下可有妙法安排地方与中枢的矛盾?”
听倪元璐如此问,傅淑训心中一动,知道他这是心动了。看着这位兵部尚书兼侍读学士心动,傅淑训心中大喜,笑着道:“殿下不日就会进京。只不过,这一次轻车简从,不会让外人知晓。”(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再入京师
“这倒是一个两全的法子。”李邦华默默点头。朱慈烺不光明正大进京,从明面上,就不会逼迫而今崇祯皇帝做出选择。
显然,朱慈烺是怀着诚意来解决问题的。
那么,就看崇祯皇帝如何抉择了……
通往京师的运河上,一艘不起眼的小楼船悠悠地靠岸。
码头上,春风得意的胡涛走在自己的地盘上,穿着一身锦袍的看着这一艘孤船,心中起了恶念,别了一把弯刀就嘿笑着走了上去。
但他只是走了一步,便发现整个码头忽然间变得安静了下来。
仿佛是一支野狗走进一片漆黑的密林里面,却猛地发现天上地下,林中草丛都是埋伏着一条条凶恶的豺狼。
一瞬间,胡涛就可以肯定自己绝对被至少上百个手上沾过血的凶悍给盯上了。
这一刻,胡涛的步伐猛地僵硬了起来,他压抑着呼吸,感觉自己仿佛嗅到了死神的味道。
啪嗒……
胡涛的铁尺落在地上,忽然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待他反应过来以后,便猛地连滚带爬朝着身后小巷子里面冲过去。
此刻,胡涛便见到小巷子里面两人又十分自然地重新落座,继续在小摊贩上吃着阳春面。
到这一刻,胡涛才猛地惊觉,原来这小摊贩都换人了!
待到胡涛眼角一瞥看到一抹寒光,顿时将心中的话语立刻收起,拔腿朝着巷子奔去,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逃离那种可怖的感觉。
“老天爷!怎么让小人我竟然差点撞上了锦衣卫那群大爷……”
想明白了自己差点惹了那一方神仙,回到家里的胡涛总算明白了过来。可怜他在也算这通州码头上的一号人物,却被吓得如同丧假家死狗一样。
此刻通州码头里,朱慈烺舒展了一下身子,将手中一副长卷地图缓缓卷了起来,轻叹了一声道:“复原地图还真是个吃力的事儿啊。”
穿越以来,朱慈烺都在竭力将后世知道的东西统统记下来。其中,最为紧要的一处便是这地图的问题。
比起这个世界上错漏满篇的地图。朱慈烺的地图凭借记忆绘制的地图反而更加精准许多。
下了船,朱慈烺便看到了码头上守候已久的锦衣卫,便是北镇抚司的符礼谯。
看到这个跑去周延儒那边耍了一通威风的锦衣卫百户,朱慈烺玩味地看了几眼。
在朱慈烺面前。符礼谯全无原来的倨傲,谦和平静,倒是让朱慈烺悄悄记下了名字。
没有客套,朱慈烺下了船便上了马车。
随后,一个小车队就这么轻车简从地开始朝着京师进发。
他在思考入京后的未来。
而这。其实也就是为了在政治版图上获得更进一步的权力。但如何争取权力,那里头的说道又显然太多了。
朱慈烺获得了大胜,成了大明万众瞩目的战神,国之柱石。但这不意味着朱慈烺可以肆无忌惮,真实情况更是让朱慈烺有种步步惊心,唯恐行差踏错的担忧。
首先便是皇帝与太子之间主导权的异位。
这个年代,脱离父亲掌握,甚至让父亲认不清的儿子显然是异类的。对于天家而言,一个掌控不住的太子对皇位有多大的威胁,是个正常人就猜得出。
哪怕父子齐心。于公,中枢与地方的矛盾也是一个焦点。
如何平衡,如何化解,这些时日都让朱慈烺愁肠百结。
朱慈烺乘坐的马车是临清军器工坊专门打造出来的四**马车,前头四匹高头骏马狂奔,车厢内却是平稳非常,哪怕行走在并不平直的青石板转路上也依旧让车厢内的水杯未有倒出。
过了小半日,当京师崇文门的牌匾落入眼帘的时候,朱慈烺收回了思绪。
路上、傅淑训与朱慈烺说着周延儒的近况。
“这位前任首辅的反应还真是快,一见张璧元被抓了。立马便自己招了。陛下那边念了旧情,只是将起革职下狱,结局估摸着就是一个流放的样子。”傅淑训说着,有些唏嘘。
“没了那么多麻烦。也是好事。”朱慈烺说着,话题一拐:“前些时候,与如圭兄提及的那个方案,大司农以为如何?”
“精思妙想,老臣万万没想到啊。唯一可虑之处就是是否有足够多的人可以组织、运行起来。无论如何,登州、青岛这两地的码头都是大有可为的。尤其是临清通往青岛的山路……若真是依照民间的方式修筑。这也是可以活万人的大好事了。不过,殿下可真的要注意清楚,劳役之弊,穷尽民力啊。”傅淑训沉声地说着。
这一次,其实就是朱慈烺手中那将近千万两白银怎么花销的问题。
这么一个巨额斩获,也亏得朱慈烺班底新兴,偶尔冒出几个蛀虫也能清理掉。要是由眼下的朝廷管着,只怕三个月后就找不到一半了。
朱慈烺很清楚,钱只有花出去那才叫钱。故而,朱慈烺一直便想着怎么将这笔钱花出去,办法,却也是简单,大修基建。登州与青岛的码头,以及山东、河南境内的陆路,这些都是可以产生无数就业机会的地方。而且修路就需要水泥,需要沙石,这又是可以带动一批工坊的需求。在朱慈烺的规划之中,这些就是未来的财源。比起直接触碰田税这个问题,新建的工坊朱慈烺要如何收税,显然便简单许多。
而这么一笔银子,而今主要就是由傅如圭在想着怎么推动起来。
对于朱慈烺如此忠勇自己儿子,傅淑训一面是高兴,一面也是不由殷勤劝说了起来,又给出了几个法子,两人相谈甚欢,不多久就进了朱慈烺的位于澄清坊的老房子里。
傅淑训走了,朱慈烺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但他放松的时间显然还不够。
倪元璐与李邦华携手而来。
一番客套不提,朱慈烺看着这两位历史上都殉国的大臣,心中感叹,已然斟酌起了如何收揽两人了。
却不料,倪元璐一开口就让朱慈烺惊喜起来:“臣下履职户部,还望请教殿下练兵治军之法!”(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打造新东林
面对倪元璐的主动,朱慈烺心中唯有大喜。∷頂∷点∷小∷说,
只不过,一旁的李邦华倒是苦笑了起来。他是不好反驳这位忘年交,只好在一旁静静等着朱慈烺回复。
朱慈烺闻言,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时间抡起了军略。
“若论军事,我却首推后勤补给。世人都知晓皇家近卫军团能征善战,连虏酋阿巴泰都授首,知晓兵精将广,却不知一支强军更在于维持。首要,更是后勤补给。临清一战,前后军务司投入银两百万,为了购买粮食更是穷心竭力。为此,我在军中前后四度组织人手,编撰后勤标准教科书。从粮食采买规范、战地干粮工坊、常备营房食堂委运营一直到兵械调度标准规范林林总总,共计六万七千字。来人……都我准备的那些草稿一应都拿来。”
倪元璐闻言,顿时大喜翻阅起来。
随后,两人相谈甚欢,又讨论起了行军打仗的一些具体细节。这个时候,朱慈烺便大谈特谈方阵与长阵的运用。谈起新军训练之艰难,军律维持之不易。原本,朱慈烺手中还只有一镇兵马的时候,亲力亲为已经艰难。当兵力扩张到了直属营与两个团的时候,朱慈烺已经无法再亲力亲为了。好在,在杨文岳、司琦等文武将官辅佐下,军务司系统开始运转。这其实便是朱慈烺建立的一个中式参谋部。
“人才难得啊……”朱慈烺目光玩味地盯着倪元璐,道:“随军武校的课程都是三月速成班,这么点的时间。除了将军纪、操典、战术都只能略略推广个概念,具体实务还得手把手教。这也是皇家近卫军团打得艰难的原因。多给孤三五的年的时间。随军武校开展出出一年班,两年班的总旗、百户官成熟后。便是此刻的皇太极亲征,孤亦能堂堂正正之战将其围歼!”
“殿下胸中韬略,臣下佩服。”倪元璐心真意切。更是悄悄感慨起了朱慈烺的手腕。在京师讲学的那数百个种子进了随军武校之后已然脱胎换骨,成了朱慈烺权力系统里有力的支持者。也正是有这么多人可用,朱慈烺才敢推动军务司的系统。
甚至,在倪元璐看来,朱慈烺这不像是抱怨,反倒是像是炫耀。就算是大明历史上最强武将戚继光也是没这个班底啊。
至于迎战皇太极也有胜算这种事,倪元璐听寻常士子清谈那是不以为意。绝不相信,但朱慈烺就不一样了。
在朱慈烺斩了阿巴泰的头颅以后,这番话说出来就真的掷地有声,谁都不敢轻视。更让倪元璐心中微微激动的还有朱慈烺的那种亲近。莫不是,殿下认为自己也是人才?这样的认可意味如何,让倪元璐激动又忌惮,开始陷入了沉思。
这个时候,李邦华也终于有了机会可以开腔了:“殿下,不知如何看待我江南士林?玉绳罢官。罪有应得。首辅之位而今空悬,殿下此次入京可是为此而来?”
朱慈烺听此,却没有再急着开腔了。
东林党都是些什么人,朱慈烺心中当然清楚。这一次周延儒被自己戳穿了面目。自家父皇已然失望,哪怕相信东林党中或许有些贤才,也很难再信任。
朱慈烺是靠着后世的印象明白这两人都殉国了。可其余人呢?钱谦益的水太凉朱慈烺可是记忆犹新。
李邦华这一问。显然还是没有绝了东林之辈对那首辅之位的心思。
可宰辅的位置,朱慈烺却是不想碰。这个时候碰了。恐怕父子之间就再难有互信了。
这般想着,朱慈烺却反问道:“不知左都御史以为当今东林。还有多少贤才?”
“这……”李邦华顿时被问住了。倪元璐却心中忽然一亮,敏锐地感觉到了朱慈烺将江南士林悄悄替换成了东林。
这怎么回答? 李邦华沉吟稍许道:“自然是有的。如黄幼玄(黄道周)、史宪之(史可法)都是士林信重之辈。臣下亦是明白此二人之才学。”
“能为孤所用否?”朱慈烺笑着。
李邦华顿时沉默了。这两人当然是忠君的。可而今崇祯皇帝还在位呢,这话怎么答?
“孤无意与旧东林。”朱慈烺没有为难两人,轻声道:“若要孤点评东林。不外乎,鱼目混杂,泥沙俱下。固然有志高气洁之辈,但亦是掺杂名不副实之人。东林之中好空谈大义,实务全无的人太多了。孤看不上。倒是总宪在崇祯初年时整顿京营之举,孤深赞赏。”
李邦华谦逊了一句,没有多话:“殿下缪赞。”
倪元璐却双目闪闪,他敏锐地感觉到了朱慈烺对东林朋党相结并无抵触:“殿下亦是未想否定我东林罢?臣下一直有一个揣测,还望殿下允我放肆!”
“但请直言无妨。”朱慈烺正襟危坐。
倪元璐鼓足勇气道:“我东林已然为朋党,不知殿下以为如何?”
“有人在的地方便有江湖,权欲之争,必起朋党。君子党而不群,孤还是认可的。”朱慈烺毫无顾忌:“但孤不打算起党政。因为陛下见不得朋党,故而朝臣之中明明有齐楚浙党,明明有东林,有所谓阉党。但无人承认,遮遮掩掩,行秘密之政治,一派乌烟瘴气,唯有糊弄一人。”
这个糊弄一人说的是谁,三人都明白。
倪元璐顿时大喜,他明白自己这一回赌对了。
朱慈烺并不忌讳朋党,从朱慈烺毫无顾忌谈论东林这个群体的时候,倪元璐就猜到了。对于官员而言,东林的存在是个公开的秘密。但对于皇室而言,东林却是一个讳莫如深的存在。因为,这涉及到崇祯皇帝的一个心病。朱由检认为大臣结党是为了营私的,是为了联合起来糊弄皇帝的。故而,坚决打击结党之辈,当年温体仁就是这么把周延儒搞下台的。这样一来东林自然就讳莫如深,谁都不敢提。
但眼下,朱慈烺却不忌讳。因为,他要的就是亲手打造出一个新的东林!(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收服忠良
“孤要的是明明白白,放之于阳光之下亦可盛行的党派。孤在国子监讲学时,发下宏愿与理想,愿与天下士子一共为国家强盛,抵御外侮而奋战。故而,孤以为那些愿意跟随我进入随军武校,进入皇家近卫军团,进入山东河南各个岗位上为大明奋斗的人,一样是我朱慈烺麾下的朋党。这样的朋党,孤自然能明白,他绝不是为了结党营私。”朱慈烺目光发亮地看着两人:“故而,孤要的是一个新的东林。一个能告诉我们,你们聚集在一起,是为了什么,又打算如何做的新东林。”
听到这里,李邦华还不知道朱慈烺对于他们而言是什么心思,那也白费了这数十年官场沉浮了。
但正因为明白了朱慈烺胸中格局,李邦华这才不由感觉到一股久违的热血在胸腔里流淌,让他不由地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感动。
“这是我大明的太子,这是我大明的未来!有此明知储君,这天下艰难时局,终于有指望了罢!” 李邦华心中念念着,
“大明绝于党政内乱,或许便要由此而终了!大明朝堂,一个新的时代,必将由此开启!”倪元璐心中笃定。
良久,当两人消化完了朱慈烺这海量的信息量后,李邦华缓缓睁开了双目,微微将眼中的湿润之意抹去,郑重起身,朝着朱慈烺一拜:“臣下心悦诚服。愿给出殿下一个崭新的东林!”
“好!”朱慈烺顿时大笑齐声:“我这里也有一封薄礼,还请收下吧。这既是我一份私心的期望,也是为了这天下,一群为了大明美好未来团结在一起的仁人志士们的支持。”
朱慈烺递出去一封红纸包裹的平信后便不再谈论政治,而是与两人闲谈起来。
没了沉重的政治话题,几人一时间倒是探讨得颇为顺利。尤其是当朱慈烺跑出了一千万两要如何花这个话题的时候,三人更是越发热烈了起来。
“殿下建随军武校是明智之举啊。士子能不能用,有贤人引导这是最好的。但天下又哪里有那么多贤人?这就需要学校来发挥作用。只不过,而今学校教的都是科举制艺,全无实用之处。如殿下那般能另立国子监分监的举措。实在是开前人眼界。”话语投机,李邦华也不着痕迹地丢出了一个对朱慈烺的赞赏。
朱慈烺笑着应和,又看到倪元璐有话说。
果然,倪元璐笑着道:“固然是眼界的问题。但也有财力的问题啊。这天下学校,贤人自办自行经营终究寥寥少数,最多最普遍除了朝廷的县学,就是宗族的宗学了。一个大家族,总会拼命培养出有功名的后辈来撑住家业。一个在村里能保住田地的宗族往往少不了一个秀才。能在县乡里保住家业的,那又需要一个举人。能在府县之中有名望的,更是需要进士。若拼命求学只是为了一个吏目,只能顾得住一家妻小,这学校就很难再由宗族举办了。”
朱慈烺点头,倪元璐的见识的确是不错的。
“这一次的斩获,的确主要应该用在教育的问题上。只不过,方才其实也说了。这世间做事,总是需要人来推动的。”朱慈烺前面的话有些沮丧,到后面一说。两人纷纷目光一亮:“至于修建学校用的钱粮,反而是小事。”
钱粮……反而是小事。
两人茜茜咀嚼着朱慈烺说的话,带着满腔感慨离开了。
对于其他人而言,这钱粮才是真正的麻烦事啊。至于人,乱世人命贱如狗,更何况还是书生?
这般想着,两人也纷纷期待起了朱慈烺日后的成就,更是心中天平悄然间扭转。
路上,李邦华拆了信封,看到了里面一张纸质上佳的粮票。惊叹道:“这就是传说中恒信钱庄的支票罢?十万两……殿下好大的手笔。”
倪元璐却是喃喃着道:“李翁。若是殿下注意将大部分的钱财用在建学校、兴教育上。那可是数百万两的手笔啊,这区区十万两,不过是见面礼罢了。”
“那我们更不能辜负了殿下的期望了。”李邦华说着,又在信封里拿出一封的密信。一看,不由惊讶道:“殿下对于朋党,早就思量了。”
朱慈烺在信封之中讲述了自己对新东林一党的期望。首先,这绝不能是一个秘密党派,必须是公开的。这个公开不仅包括组织成员,也包括党派的行动纲领。组织目的、章程。
简而言之,朱慈烺欢迎一个怀着挽救大明,振兴天下之心的党派将有志之士聚集起来。却绝不会欢迎那些怀着见不得人心的党派聚集起来,图谋作乱。
这一举显然与大明祖训,自从朱元璋时代传下来的不许结社的观点所冲突,更与朱由检的喜好所背,故而,朱慈烺只在密信之中说出。
“以我等身份召集士子,自然是可以短时间造成声势的。”倪元璐接过密信,仔细看了一遍,议论着道:“但我等绝不能再弄出一个鱼龙混杂的东林来。依我看,这纲领、党章先弄出来,名头暂时就以东林分院的名义聚集起来讲学,将纲领与党章完善,做成学校的纪律。如此,再由你我推选有志之士,考核完毕了,由你我署名确定了人选,至此,再将其拿入预备党员之中。再考核三五月,确系是同仁志士,再与其邀请之权。有一点……却不知李翁如何看法。”
“汝玉但请直言无妨。”李邦华正襟危坐:“我欲推选殿下为东林分院院长,实为我新东林一党党魁。不知李翁如何看法?”
“这……”李邦华果然犹疑了:“殿下毕竟是一国储君,会答应吗?”
“殿下毕竟不是陛下。”倪元璐笑着,眼光炯炯有神道:“身份是并无什么忌讳之处。况且,殿下对我们这般信重,难不成还不值得你我投效?再者,若论及匡扶大明,存亡救危。这般指向,又谁能胜得过殿下?”
“看来汝玉对殿下心悦诚服了。”李邦华缓缓出声,也笑了:“的确,这天下,还能再有比太子殿下更值得投效之人吗?”
“我亦愿往!”(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入宫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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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来了。父皇这么久不见,头发又见白了许多。”朱慈烺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名义上富有四海的皇帝,轻声拜下。
朱由检张了张口,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说话,径直绕开桌案,过去重重扶起朱慈烺:“烺哥儿的确让朕许久不见了。一别一年多,烺哥儿都长高这么多了,就是没之前白净了,你母后见了又要到朕耳朵跟前唠叨。”
父子俩说着闲话,并肩地朝着后宫假山上走去。
待到寻了一个亭子,两分分别落座,对视一眼却是尽皆无言。
“烺哥儿在山东一仗,打得好。”朱由检想到这里,还是笑了起来:“不愧是我朱由检的儿子,算起来,朕登基这么多年来,也许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儿就是给我们朱家培养了一个好太子,最后没有阻拦你出宫了。”
朱慈烺闻言,低头道:“儿臣不孝。”
他说的是去年讲学闯出宫的事情。
听朱慈烺这么说,朱由检心中反而悄然释怀了。他不由想起了那天傅淑训劝阻自己时说的话语。
当时若不定性,那做什么都还有余地。可当时若是执意要办朱慈烺出逃之罪,那恐怕就没有太子诛杀阿巴泰,又带回八十万两库银了。
八十万两的斩获,这几乎已经抵得住一个苏州府了。
这既是代表了朱慈烺的诚意,也代表了朱慈烺的实力。
朱由检沉吟了一下,望着眼前的太子,轻声道:“过去的事情,不提了。说说你的打算吧,留在山东还是河南,亦或者,回宫罢?”
说到回宫两个字,就连朱由检也明白这种可能太难太难了。
不说朱慈烺本人是否愿意。就算朱慈烺自己愿意回宫,那丢下的一大摊子事情怎么办?难道也将太子东宫的执政班底复活,光明正大地与一墙之隔的朝廷分权?
更何况,两万皇家近卫军团的强兵没有朱慈烺自己照看着。光是运转起来都艰难。
还有那斩获,朱由检明白八十万两只是一个零头,朱慈烺有的肯定更多。光是这么多钱,朱慈烺都不会安心自己进入无法掌控的深宫。
果然,朱慈烺不着痕迹地绕开了话题:“父皇是想儿臣早些完婚罢?说起来。儿臣还是谨遵父皇教诲,不愿贪恋儿女之情。汉时霍去病有句话说得好,匈奴未灭,何以为家。而今建奴肆虐辽东,北方鞑虏已然一统。外患已起,内忧未平。儿臣还是希望能多为父皇在宫外做些事情,以尽孝意。”
朱由检声音微微变了变:“这份孝心,朕领了。”
一时间,两人纷纷沉默了下来,尴尬顿时蔓延许久。
良久。还是朱由检打破了沉默,道:“大明自有体统,有功不赏人心难系。烺哥儿,你来说你要如何一番赏赐吧。”
“恩出于上,儿臣不敢揣度。唯有,京畿防务深重,儿臣不敢担当。”朱慈烺平静地说着,情深意切。
朱由检仔细看了一眼,的确没有看出朱慈烺有什么推脱的样子,想到这里。他倒是微微感慨了起来:“我们父子,是真的生疏了。这是你儿时最爱吃的桃子,个顶个大的脆桃,能把核上吃得一点果肉都不沾着。来吧。尝尝看。”
听此,朱慈烺顿时拿起吃了起来:“还是和往常一样的味道。孩儿在外头寻觅了好久,都未找到这般品相口味的。”
“傻孩子,给宫里准备的,人家果农怎么敢给你呢。”此刻,周皇后款款走来。又带上了一盆橘子,还有冒着丝丝凉气的酸梅汤:“这么大的日头干坐着,像什么话,来吃些饮子,我们天家啊,尽是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有了周皇后温言细语,朱由检与朱慈烺纷纷露出了一些赧然的表情。
良久,吃完了果品零嘴,朱慈烺与朱由检说话终于没了一些拘谨。
事实上,当朱慈烺将京畿之地的控制权放出去后,朱由检的戒心就已经消减了一分。
很多时候,文字上的表述是没有感情的,听不到真人在眼前真心意切地沟通,脑补出的情绪全然大不一样。
朱由检心道,或许是自己此前想得太多了吧。
悄然之间,两人的话题又重新回到了未来的打算上。
朱慈烺畅想着道:“儿臣这一次打仗,可是多亏了前些时日从临清到开封,那千里水运里积累上了足够的水军人才。这一次,绕道千里,从临清水路入运河,转入大海,北上绕膝利津。真可是绕了一个格外大的圈子,这才打成了奇袭的效果。更是真切感受到了我大海这一方崭新的天地。在那海外,更有已经被建奴攻占的朝鲜,有东瀛之地,有辽阔无比,孕育着财富的新世界。”
朱由检用心听着,问道:“海上风波险恶,一有不慎,船毁人亡。这恐怕非是坦途。”
“船毁人亡这是避免不了的事情。但同样,这也是一个机会。有才有力者可以建造更大的船,开发更先进的技术,网罗更有经验水手船长。这样,风险总归是可以降低的。而且,更高的风险,那才藏着更高的利润嘛。在土地里刨食实在是太艰辛了,大海上这样一条财富之地若能开发好,却是如同再造十个百个的苏州府!”朱慈烺说着,细细熟了起来:“就如同我大明赋税,京师有功名可以免税,弄得占了大明最大好处的一拨人最大明的贡献最少。如此失衡,大明迟早会败在这里。”
“咳咳……”朱由检轻咳了一声,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毕竟,王朝末世,维持局面都艰难,谈何开拓。
朱慈烺会意,立刻道:“就如同孩儿在新城市里建设起的工坊。工坊能创造更高的价值,给工人更多的工资,让更多人有活路,各处都有便利。这个时候,我们如何抽税,谁都不敢说话。一样,开了海路,如何收税也是正当。因为……”
“孩儿替这些人挡住了天下人的红眼。收百姓赋税,为百姓某一方平安。两便之事嘛。”朱慈烺笑着,他看到了朱由检的意动。(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大权转移
【今天的猜谜是,请问:山东与河南两地包税的银子数目是多少:】【回复谜底到我的微信公众号:几字微言,即可获得微言准备的红包哟。还请大家多多支持,外站的同学也请支持一下微言的写作吧~】
“终究是有些风险……有些风险。眼下内忧外患,禁不住折腾了。”朱由检亲政以来,是真的感觉到局面一点点坏下去,不知何时才能挽起。在原定历史上,更是逼得朱由检一点点走上极端与绝望,最终才在李自成的进攻之下仓皇走上煤山。眼下见朱慈烺收拾了局面,已然是没有那种破罐子破摔,豁出一切的勇气了。
朱慈烺闻言,却没有见有几分胆怯,而是更见笑意,道:“父皇。这份风险,不如就由我承担吧。”
“嗯?”朱由检愣了下,忽然间便明白了过来。
眼下的大明,悄然间已经有了两个权力中心了。一个皇帝,一个太子,其实都有了自己的基本盘。在朱慈烺出宫之前,不管他说得再天花乱醉,风险总是要由朱由检去承担的。但而今朱慈烺出宫建立了自己的基本盘,成了一方权力中心,这风险如何,朱由检已经悄然之间没有了决策权。
显然,朱慈烺说的风险就是这个要自己承担。
“烺哥儿说说罢。”当周皇后离开后,两人的气氛已经缓解许多,朱由检已经内心平静许多,渐渐接受了朱慈烺已经成一方格局的事实。
“财政之法,不外乎开源节流。开源,就如同孩儿所言兴工商,安百农,带民有余财。则财赋渐盛。节流,便是……改漕运为海运。漕运虽然比较陆运而言是节省的。但比起海运,成本又是差得太多了。而且漕运之上。积弊甚多……”朱慈烺侃侃而谈。
“烺哥儿……”朱由检却忽然打断了下来:“你看上了河南山东对吧?”
“孩儿一心为国,只想为陛下做点实事。别无他念。”朱慈烺轻声道。
“我相信的。”朱由检说不清楚什么情绪,朱慈烺其实戳中了朱由检的一个最关心的地方。那就是财政问题。
一个帝国的崩溃,最先发出预兆的肯定是财政的问题。比起宋朝这个历史上最富裕的朝代不提,就说比起元朝,明朝的财政都是十分简陋不专业,甚至可以说在顶层设计上就有缺漏的。
但朱由检却不想动,问题还是和之前一样,他怕乱子。更怕朱慈烺一动,就让士绅不再支持朱家皇朝了。但同样,严酷的现实与缺乏财源的现状让他无法维持旧有的军队,也难以打造更强大的军队。
想到这里,朱由检沉声道:“大明既有体制上的东西,不动为好。添砖加瓦可以,但不许动摇基底。原有财赋之政就不要动了。你要开护工坊,要兴商贸,朕都允了。但大运河之事,不必再动。如士绅田税。更是不要在朕面前提。另外朕问你,若这两个地方朕交给你代朕监权,你能否保证税赋的问题?”
“算上辽饷等务?”朱慈烺问。
“这是自然。”朱由检着急的就是这个。
“河南为李自成所患。摧残殆尽,百姓耕作刚启,田赋之事恐怕无以为继。山东一地亦是被建奴摧垮,百姓不得稍歇。若田赋可免……儿臣以为还是可以试一试的。”朱慈烺心道,大明鼎盛的时候全国天赋也就三四千万石。朱慈烺的斩获都能顶得上小半的全国税赋了,还担心不能玩一个包税?
只要撑过头一年,到时候朱慈烺甚至还能大赚特赚。
果不其然,朱慈烺这么一说,朱由检顿时喜上眉梢:“朕可以免河南五年田赋。免山东三年田赋。如此一来,你能否给朕一个保障?”
“儿臣算了。河南与山东两地,去年不计田赋一共是一百六七十万三千八百十九两。儿臣可以下军令状!今年开始。这个数字上缴毫无问题。”朱慈烺心中顿时一喜,看来这两处的实权从今往后,就可以由朱慈烺自行安排了。至于那么一点钱财,在朱慈烺看来反而是毫无问题。
朱由检一听,顿时大喜过望。
此刻,他站起身来,绕着桌案拿起一封奏章,来来回回翻阅,芳霞,然后又拿起一封奏章,继续来回翻阅。
如是过了小半个时辰,朱由检也不知道绕着桌案转了多少圈子了,这才开口道:“烺哥儿,你现在以为当今时局,是攘外必先安内,还是攘内必先安外?”
听朱由检这么疑问,朱慈烺顿时凛然。
一开始,朱慈烺是打着用内寇练兵去对付强敌的。
毕竟,最后真正得了大明天下的还是建州女真人,而不是李自成这个独眼龙。
当然,朱慈烺很清楚大明君臣的心思。在他们看来,外患只是一群强盗,抢完了就跑。但纵观史书,夺了自家天下的唯有内寇。
按照朱慈烺熟悉的历史,大明也的确是被李自成给攻破了京师,逼得崇祯皇帝上吊。
这么一个死仇在,以至于其后南明建立也不忘记给朱由检报仇雪恨,硬生生以一个三家之中军力最弱的政权顶着强大的两家为敌。
在后世看来,南明这样做委实不智,但换做朱慈烺去做,这样却有不得已的考虑。杀父之仇不报,天下人如何看待他这个位置的合法性?朱慈烺也一定会坚定举起剿灭大顺的旗帜,至多在军事上联合后来的大顺军抵抗清军。
这样一来,接下来的战略到底是“攘外必先安内”还是“攘内必先安外”就显然是国策的抉择了。
思量良久,朱慈烺却突然响起了一个名字:“左良玉。”
不仅如此,还有这个平贼将军麾下糟糕的军纪。
大明起了内患,贼寇固然是杀人盈野,但比起贼寇,官军拉的仇恨更是一点都不少,甚至逼得地方百姓反而投效贼寇。
一念于此,朱慈烺坚定道:“若依儿臣看,清军始终是头号大敌。至于内寇,儿臣有信心轻易平定。反而是……我大明内部,有太多太多需要整肃的地方。现在,官逼民反的例子太多了,以至于多到人心丧尽的地步。打铁还需自身硬,没有这个前提,无论是攘外安内都无从提起!”
朱由检听着,怔怔无言,良久,仿佛又挣扎了一下,他终于下了决心。(未完待续。)>
第一章:太子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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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朕让你去南京监国,你能确保税赋的问题吗?”朱由检目光沉沉地看向朱慈烺,眼中带着前所未有的重视。
朱慈烺却猛地一个激灵打了起来。
南京!
那里有什么?
南京六部啊!
大明开国之后的第一个首都啊,这也是南明能够在极短时间内建立的资本啊。
永乐十九年,明成祖朱棣诏令“六部政悉移而北”,正式以北平(朱棣继位后于永乐元年改北平为北京)为都。明成祖迁都北京后,出于得位不正,出于种种历史遗留问题,仍然保留了南京的都城地位,并保留了一套中央机构。
南京和北京一样,设六部、都察院、通政司、五军都督府、翰林院、国子监等机构,官员的级别也和北京相同。北京所在为顺天府,南京所在为应天府,合称二京府。
虽然南京六部的权力远不如北京六部,但是南京六部也有一定职权。主要是因为南京所在的南直隶地区辖十五个府又三个直隶州,相后世今江苏安徽两省及上海之地,却不设布政司、按察司、都指挥司三司,原来三司执行的职权便由南京六部负责,其中又以南京户部、南京兵部的权力最重。
这也意味着,一旦朱慈烺去了南京,立马就能复活出一套除了内阁以外的完整行政班子。
比如南京户部负责征收南直隶以及浙江、江西、湖广诸省的税粮(此四地所交税粮几乎占了明帝国的一半),同时还负责漕运、全国盐引勘合(明朝从始至终,南京户部一直负责这一事务,其中只有2年南京户部不负责这个事务:正德三年,刘瑾变法,由中央户部负责,“南京引板,俱令销毁”。但在正德五年,刘瑾被诛后户部奏请“刷印盐引,仍隶南京户部”,获得批准。此后一直未变)及全国黄册的收藏和管理(存于今南京玄武湖)。南京户部侍郎因此经常兼任总理粮储。
南京兵部负责南京地区的守备。南京地区的49个卫,都隶属南京兵部尚书指挥。南京兵部尚书一般挂“参赞机务”衔,会同镇守太监和南京守备勋臣共同管理南京的全部事务。
南京吏部负责南京地区官员六年一度的京察考功,北京吏部不得干涉。
南京刑部负责南京诸司、公侯伯府、京卫所的刑名,明史上刘瑾就曾经因为南京刑部尚书吴洪依法断案不合其意而矫诏令其致仕。可见南京刑部也有司法权力。
南京工部的职责与北京中央的工部相仿。只是管辖地区限于南京及附近各省。此外,南京工部也负责部分南方的税收(名义上叫“竹木抽分”,明朝工部、兵部都有收税权,并非户部独有)。另外,南京户部刷印盐引勘合的铜版要由南京工部负责铸造。
除了南京礼部没有太多职权外,南京可以说是天然的一个权力中心。
同样,让太子监国南京这也并非是没有成例的事情。明成祖朱棣北伐的时候,就是由太子朱高炽监国,稳固后方。
更何况……
很快,朱由检将一份份走上递给了朱慈烺:“去南京监国可不是去玩的。应天府我给你了。你想要怎么做,都自己去随手施展。但是!除非你能证明应天府在你手中可以治理好,不然,出了应天府外,就不要乱伸手。南北二京职权分清楚了,许多误会也就没有了。臣下们才能用心做事而不会只想着捉摸上意。这里有一封军令状,你看了这些奏章,再决定签不签。”
“签了。太子监国之位朕就给你,应天府的职权,以及随时可以统领半壁江山的机会。我都给你。不签,这河南、山东之地依旧由你统管,此前权限不作变更。”
“但你签之前,给朕仔仔细细。一个字一个字地看清楚。这一番天下放在你的肩头,你能不能担得起来!权力,很诱人。但很多的时候更是一杯苦酒,尝过的人才知道是什么滋味,更知道能比抵得住这份醉意,保持住清醒。而不是行差踏错,一念间铸成大错。”
说到这里,朱由检不再多说,而是离开了此间,道:“想明白了,就将军令状留下。我自会安排好其余事情。”
一时间,整个殿堂里只余下朱慈烺一个人翻看着一个个摆好的奏章。想着方才去了亭子,现在又回到大殿,朱慈烺轻轻吸了一口气,认真地翻阅了起来。
到了这个时候,朱慈烺也终于想起了关于南方陆陆续续的战报。
首先让朱慈烺记忆深刻的还是老对手李自成。经历开封一战的惨败后,李自成自然没有如历史上一样在汝宁进行一场至关重要的战役,完成从流寇到地方政权的转变。李自成反过来被渴望一场胜利证明自己的孙传庭一路从河南撵到了湖广。
只不过,李自成毕竟是历史上一代雄主,在河南吞并了袁时中与罗汝才的家底后,败亡湖广也依旧比左良玉更强。
更重要的是,在湖广,左良玉这个朝廷的平贼将军完全如朱慈烺所言发挥了极其严重的负面作用。
逃亡到湖广的左良玉一见脱离了朱慈烺的阴影,顿时固态萌发,在湖广强拉壮丁、收拢山贼。聚拢乱兵,不顾一切地扩充实力。这样的兵源,其素质如何不言而喻。
而且,朝廷给左良玉的军额只有两万五千人,扩充后达到十万的左良玉军根本无法靠着朝廷的钱粮维持。这样一来,左良玉自然只有搜刮百姓,掳掠维持。
一时间,整个襄阳民心被左良玉败坏干净。当左良玉在襄阳打算打造战舰逃亡的时候,襄阳士绅便组织百姓,一把火将这些战舰全部焚烧干净。
为此,大怒的左良玉又强抢商船,将自己的家底偷偷运走,这才敢和李自成对抗作战。
只不过,民心丧尽如此,军力散乱如斯,左良玉如何有本事能据守襄阳?
在百姓的帮助下,李自成绕过左良玉的设防,从白马洞口渡过汉水,让李自成顺利攻占襄阳,挽回颓势,重振声威。(未完待续。)
第二章:湖广局势【起点正版我发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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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慈烺本以为朝廷对此并不知晓,只是一意让左良玉平贼而不顾其他。
但没想到,奏章之中对左良玉的描述并不缺乏。
在朱慈烺鏖战山东的时候,去年,也就是崇祯十五年十二月初三,左良玉如历史上一样拔营东遁。奏章上的描述便是“所过之处,焚庐舍,夷井灶,鸡犬无所留,千里一空。”
次日,李自成就顺利攻入了襄阳。
消息传到荆州,惠王朱常润、偏沅巡抚陈睿谟以及“文武诸司,于初八日夜相率潜逃,城门无一卒。”十四日,农民军占领荆门州,向荆州挺进。荆州士民杀猪宰羊,举着旗帜欢迎农民军。十六日,农民军进入荆州,杀明湘阴王朱俨钅伊全家。李自成随即分兵连下枣阳、宜城、谷城、光化等县。
农民军占领襄阳、荆州之后,继续向承天进军。承天,也就是后世的湖北钟祥县,是嘉靖皇帝的父亲兴献王朱祐杭封在这里。明武宗死后没有儿子,朱厚熜入继大统。钟祥被看作“龙潜之地”,又是献陵所在地,因此升格为承天府,设立承天、显陵二卫防守。面对农民军的攻势,朝廷移本省总兵驻防,另调他省援剿总兵协防,令本省巡抚和巡按坐镇承天保护陵寝。尽管这里有重兵镇守,却士气衰落,兵无战意,民心尽为左良玉之辈、苛捐杂税所毁。
而这个时候,追击的孙传庭虽然和断后的一部农民军李过打了一仗小胜。但奈何此时清军左路袭扰入关,从山西雁门关打进来,意图进攻河南、陕西。为此。朝廷不得不急令孙传庭回援。
而朱慈烺对此自然也无可奈何,毕竟河南还得遮护。
于是孙传庭只能迅速调集大军回援。
没了孙传庭的压力,李自成在湖广顿时轻松无比。
当农民军先头部队乘船抵承天时,本地百姓甚至在大门上书写“恭迎王师”。有的打开西关城门准备迎接农民军进城。
崇祯十六年正月初一日。农民军攻克承天,明湖广巡抚宋一鹤自杀,巡按御史李振声被俘,总兵钱中选被击毙,钦天监博士杨永裕投降。李自成下令改承天府为扬武州。
这意味着朱明王朝承天继统的地方。已经化为起义农民耀武扬威之所。同时派人拆毁兴献陵享殿并发掘献陵。
占领承天以后,农民军继续东进。正月十五日攻克汉川县。这里距省会武昌只有一百二十里,又依濒汉水顺流可达。
而这个时候,被朝堂上下依旧寄予厚望希望可以挡住农民军锋芒的左良玉正在带着部众由襄阳逃到武昌。
这样一员平贼将军,如何能寄予希望挡住农民军?
面对农民军的攻势,左良玉脚跟还没站稳又只好顺江逃往九江。
在路上,左良玉又发挥了一遍自己的“优良传统”
“十六日掳两岸船几尽。先是小民不能自置舟者,辄挈室托于粮艘,凡数千家,以粮艘可恃也。至是概掠之。一卒登舟。百人请命,刀声人语,鱼乱水飞,可怜哉!十八日,全师东下,樯帆蔽江,酸泣之音,十里相接焉。两郡(指汉阳、武昌两府)方幸得稍息。”
左良玉部逃跑后,李自成起农民军取道刘家隔,于正月十八日攻克了汉阳府。缴获船只四、五千号。十九日,渡江进攻武昌。由于江水湍急,部队又不熟悉水性,许多船只被风浪打沉。李自成的攻势终于被挡住。不再进攻,于二十一日起营经云梦县返回襄阳。
看到这里,朱慈烺的脸色已然变得格外沉重了。
他拿起了另外一封奏章,上面,有李自成向黄州挺进时发布的《剿兵安民檄》,这一封檄文也意味着李自成已然摆脱了一方流寇的局面。开始稳固自己的地方政权。
想到这里,朱慈烺拿着檄文轻轻念了起来:“为剿兵安民事:明朝昏主不仁,宠宦官,重科第,贪税敛,重刑罚,不能救民水火;日罄师旅,掳掠民财,奸人妻女,吸髓剥肤。本营十世务农良善,急兴仁义之师,拯民涂炭。令定承天、德安,亲临黄州。遣牌知会:士民勿得惊惶,各安生理。各营有擅杀良民者全队皆斩。尔民有抱胜长鸣迎我王师,立加重用,其余毋得戎服,玉石难分。此檄。”
“连农民军都开始严肃军纪,端起了朝廷的义务。偏偏官军还这么摧垮民心……这江南的麻烦,可真比我想象的还要多了。”朱慈烺静静地思考了起来。
在河南,起义军已经摧垮了原来河南的权力系统,再如何煊赫的大族都被赶到开封城内,惶惶如丧家之犬。这个时候,朱慈烺不管是推行改革,还是另立启明市,他们的反抗都只能是微弱的,没有根基的。
毕竟,上百万的百姓都因朱慈烺一念而活,如此庞大的力量已经不再为他们影响,朱慈烺自然可以顺利推行自己的新政。
而在山东,清军没有杀得滚滚人头过去之前,孔家与宗室都给朱慈烺添了诸多麻烦。但当清军杀过去的时候,仇恨自然是被无恶不作的强盗鞑子拉住,主要矛盾也就成了敌我矛盾,而不是内部矛盾。
故而,朱慈烺在山东的权力也总算推行得颇为顺利。此刻携大胜之威,也不担心阳奉阴违。
更何况,兖州一战、临清以及济南一战都为朱慈烺积累了不少的山东士林威望。别的不提,兖州监军参议王维新、滋阳知县郝芳声、滋阳知县樊吉人这几人公开赞扬着朱慈烺杀鞑子保家卫国的功业,皇家近卫军团的后勤问题都格外支持。
只不过,江南之地就难说了。
那里豪门大族遍地,情势复杂,光是军纪想要清肃都颇为艰难。只是,军纪这一点朱慈烺却暗自下了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整肃起来。
而这,在堵胤锡上奏的《救时二十议疏》中便证明了军纪的重要性。堵胤锡是明末少有一心抗清救国的实干派,本身能力出众,勤劳勤政,是崇祯十四年的长沙知府,在两个月前举廉卓人觐,赐宴礼部,奉旨加二级。而今为武汉、黄州兵备道,是湖广地区情况的亲历者。(未完待续。)
第三章:劲敌张献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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堵胤锡《救时二十议疏》中说道:“自‘贼梳兵篦’之谣兴,而民怨兵入骨。于是猾贼创为‘剿兵安民’之说以愚黔首,所到之处翕然从之。臣知驱天下之民而从贼者,尽兵之为也。”
这说明,许多地方已经到了官逼民反的地步了。
“要做事,还是要得人啊……”朱慈烺轻轻地找了一方白纸,将上面的名字默默记了下来。堵胤锡是很好的,李振声更是个有骨气的忠臣。在官场之中一向名声上佳,被俘之后还不忘记重归大明,更是偷偷找孙传庭里应外合。只可惜,最后被李自成发现杀死与河南:“此人要救,让锦衣卫想想办法。堵胤锡已经回湖广了,太可惜……不然倒是可以多笼络一下。不过我既然要接监国的职司,也少不了要去湖广。一时间,倒是不着急。”
“李自成的确是大患,但这是手下败将,只要孙传庭不误我,我倒是不怕这个闯王。张献忠……此人倒是劲敌啊。”朱慈烺又翻阅起了奏章,算是清晰地对张献忠此人而今局势有了一个了解。
后世都说张献忠屠川,将四川杀得只剩下几十万人,但朱慈烺却认为这八成都是清人作伪。清人得国不正,杀戮太烈,屠城不计数,杀人盈野。弄得粉饰太平的时候不得不甩锅到农民军的身上。张献忠固然是流贼是大反派,但朱慈烺却知晓农民军的跟脚都在投靠的百姓上。又不是一国基业已定,谁会在这种时候自挖跟脚?这般自毁长城的事情,也唯有朝堂的官军才会去做。
想到这里,朱慈烺苦笑了一下,继续看起了奏章。
张献忠这个当过捕快又当过兵的反贼头领是积年老匪了。当初攻克襄阳就把主持围剿的杨嗣昌气死在湖北。崇祯十四年时,罗汝才部留在河南与李自成军联合作战。为此。张献忠部失去了一支有力的同盟军,力量顿形单薄。加上八月在河南信阳同左良玉部官军作战中张献忠大败,部将沙黑战死,兵员、马匹损失甚多。此战失利之后。张献忠就谋求同其他农民军汇合。其后,张献忠由豫东转入安徽,同革、左五营靠拢。
看到这里,朱慈烺不由感叹。
自己穿越的崇祯十五年真是一个转折点。
在此之前,张献忠李自成这类巨寇基本上都是被朝廷压着。局面还在控制之中。可到了十五年,一切都朝着失控滑落。
在崇祯十五年里,张献忠部农民军一直活动于安徽,有时配合在这一地区的革、左五营作战,但没有实行稳固的联营。崇祯十五年四月,张献忠进攻舒城,守将孔廷训投降,遂克舒城。献忠改舒城为得胜州,采取了一些保护生产和正常生活的措施,设立官员。试图自立政权。五月初七日,张献忠部农民军攻克庐州,杀明兵备道蔡如蘅。次日,革里眼贺一龙部也攻克了无为州。六月,献忠克庐江县,农民军夺得双樯大船三百艘,又添造了大批舟舰,募集水手,在巢湖中训练水师。不多久,张献忠又汇合革、左五营于皖口。有众老哨三十二营、小哨二十四营,“声言渡江出芜湖,犯南都。七月,农民军同黄得功、刘良佐部官军作战于六安夹山。官军被击败,江南大震。明廷下令把凤阳总督高斗光、安庐池太巡抚郑二阳革职逮问,以马士英、黄配玄分别接任。
看到这里,朱慈烺默默记了下来。说实在的,他对江南官员还欠缺一个仔细了解呢。
张献忠得到官军正在整顿兵马准备卷土重来的消息,革、左五营为了同李自成、罗汝才联营又已向河南移动。张献忠不愿步革、左的后尘,打算另创局面。然而。五营开拔之后,他独臂难支,对付不了聚集在东南的官军。经过周密考虑之后,他决定率部西入湖北,事先派军师潘独鳌潜入武昌“为内应”。
九月二十七日,张献忠部已经进至同湖北接界的安徽太湖、宿松地区,“联营二十余里”。十月初,派出部分军队进攻湖北黄梅,为全师入鄂作准备。朝廷察觉了张献忠的意图,在黄梅地区堵击迫使张献忠被迫退返潜山县天堂寨山区,依险待战。潘独鳌也被杀后,计划落空。
十月间,黄得功、刘良佐等带领士卒偃旗息鼓疾趋潜山,半夜纵火焚烧树林,偷袭农民军营盘。农民军因变起仓猝,山区地形阻格,一时部伍大乱,被官军击败。这以后张献忠部还曾一度围攻桐城,由于黄得功部官军火急来援,没有攻克。正当张献忠进退维谷之际,湖广被李自成得手了,曾经的老对手左良玉形如丧家之犬。
崇祯十六年初,李自成部已经占领了孝感、汉川和汉阳府,兵锋直逼武昌。平贼将军左良玉望风远窜,带着军队顺江一直逃到池州也就是后世安徽贵池。这样,湖北境内的官军兵力自然十分单薄。
看到这里,朱慈烺又发现了一封湖广麻城县县令的奏章。
奏章之中竟然说县城之中不少大家豪族的奴仆纷纷组织起来,图谋作乱。城内市民明承祖和奴仆洪楼先组织了“里仁会”和“直道会”。县令虽然组织官军镇压,但会众汤志去跑去安徽潜山县邀请农民军。
张献忠大喜,立即率部西驰,先后攻克黄梅、广济、蕲州。三月初五日,攻克蕲水。值得一提的是,张献忠下令把寄寓城中的熊文灿家属全部处斩。
可怜这位当年一力坚持安抚内寇的一方大员事到如今家属都没没落到好。
“张献忠兵锋直抵湖广,李自成亦是虎视眈眈。湖广省城竟是一员兵将都无……”朱慈烺轻叹一声道:“真是有趣,有趣。”
想到这里,朱慈烺便合上了奏章,看着桌案上三五十本还未批阅完毕的奏章,微微揉起了太阳穴。(未完待续。)